岑君维蹲下身,盯着那张牙舞爪的小花,没敢贸然碰触,也没看出什么价值,“这花能入药吗?”
刚长了番见识的宁瑶意味深长地说:“能,那药还值七百五十万上品灵石。”
岑君维一呆,迅速看了周遭一圈,开始目标明确地辣手摧花。
可能是怕伤到根系,他将看中的赤心草,连着三尺厚的土一起“请”进了一个新的储物袋里。
别人只是雁过拔毛,他是人过留坑。好好的一片地被他铲得坑坑洼洼,却很神奇地没有耽误他往正确的方向走,着实算得上天赋异禀了。
严书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穷鬼做派震惊到,仔细想想又从中品出了合理,最后只感慨地叹了一句:“……你还挺讲究。”
结果一看其他人,连同绥绥在内,都发愁地捂住了眼。
打秋风似的走了半天,路断在一片石壁之前,捂眼的和挖坑的都懵了一瞬,“走错了?”
再看看长得比别处都茂盛的赤心草,“不应该啊。”
岑君维将储物袋一收,想了想,先掏出一件法器往石壁上一砸——法器掉到了地上,再用符纸与阵□□番攻击,石壁无事发生。他这才谨慎上前,结果敲敲打打半天,毫无收获。
这石壁看起来与山脉浑然一体,苔藓和藤蔓覆盖住了部分嶙峋的山石,倒是比别处多了一分生气。
岑君维将手中拖着的苔藓叶子放下,目光扫过山石沟壑时突然一顿。
楚北辰也看出了不对,“这沟壑是不是过于平滑了。”
岑君维沉吟片刻,突然拔腿就往后跑,跑出大概五丈远,能将那石壁完整收入眼中时,他用符纸引来一阵微风。风吹过的每一条沟壑都被他尽收眼底,半晌,岑君维一敲手心,“是被打乱的乾坤别卦图!”
“真棒!”严书岚问,“怎么解,不解会被困死在这里,但乱解会不会出现杀阵?”
岑君维想了想,“小玥之前说什么来着?当时太吵我没听清。”
柳玥:“魔修在集‘先天八卦’灵骨去找灵鼋灵核。”
话音一落,其余几人都反应过来了——岑君维刚刚便是用血画符才被传到这里来。
“你别冲动!”宁瑶生怕他不知好歹在这里乱试。
岑君维朝她挥挥手,安抚道:“放心,我还要回去跟你们吃吃喝喝呢……你们谁能喊到我爹?”他刚刚试了,传音传信的符纸都出不去。
就在这时,严承平的声音出现在了玄光珮中,“君维在哪里?”
严书岚直接把她爹当传信符用,“岑叔叔在旁边吗?”
那边安静了片刻,突然换了人说话,“我在,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简短地将状况一描述,岑君维问,“爹,这个石壁怎么解?”
他问的底气十足,好像笃定了岑奚儒解得开一样。
“天山遁,地风升,雷水解,坎离交济,阴阳洞开。”岑奚儒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可造次。”
这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奇妙,好像是在训斥儿子跟自己没大没小。但在场众人都知道,岑君维是个动辄就“我们家老岑”的人,父子关系融洽的很。
这对父子间的对话,让其余人的头上都冒出了大大的问号,但都憋住了没问。
岑君维按顺将别卦图拍了一遍,居然没反应。他想了想,忍疼把掌心一划,就着血迹重新走了一遍图。
只见血迹所过之处,山石一一亮起,整面石壁泛起水纹般的光影。随即,光影凝于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阳双鱼图,一个莹莹发光的阵法缓缓从中浮出。此时,所有卦象山石都绕着它自行翻转盘旋,片刻后,阵法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龙首蛇尾虚影,而石壁就在此时突然从中间分开。
属于上古异兽的威压扑面而来,岑君维在那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跪下了……他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刚抬头又为眼前所见震惊不已。
这是一具不知风化了几万年的残躯,高约数千尺。巨大的龙首双目紧闭,甲壳如黑玉,背负先天八卦纹理;尾部呈蛇形,鳞片间隐现山岳虚影。
此间灵气几乎凝成了雾,那玉色苔藓仿佛铺天盖地般蔓延开,一只硕大的碧色铃铛悬于空中,恰巧垂在残躯耳侧。
如果没猜错,这便是那传说中的灵鼋灵核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中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岑君维这才发现,玄光珮中好久没有声音传出了。
他回了回神,谨慎地选了个靠墙的位置,埋头折腾了半天也没让玄光珮重新亮起来,最后只得不甘心地放弃。
他将此间光景扫了个大概,待看到突兀地堆叠在一起的东西时,岑君维突然感到一种不适的违和感。他小心上前,待看清时,愤怒与杀意瞬息间便涌上了心头。
——那是剩余的龙隐门弟子和带队长老。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但明显死去已久的修士。
随即,他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有魔修来过这里!
之前柳玥猜测,魔修杀人取骨是为了找到灵鼋的灵核。而现下的这一切表明,他们早已经找到了,但仍在不停抓人取骨,为什么?魔修到底在找寻什么?!
岑君维凝神思索间,并未注意手指尖的血滴落到了地上。
那血珠如露水般落到苔藓上,随后悄然消失。而原本娇小的玉色苔藓却自根部开始泛红,并迅速蔓延开来。
待岑君维再抬头时,那成片的血色苔藓已经蔓延到了灵鼋残躯之上,给它笼上了一层意味不明的红光。
“……这玩意儿都没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再走火入魔了吧?”岑君维因为之前那个诡异的阵法,现在看到红色就寒毛倒竖。
玄光珮一废,不能再跟好友们插科打诨地解压,他只得很想得开的苦笑着安慰自己,“一天之内长得见识赶得上别人一辈子的了,这趟没白来。”
不知为什么,眼见那红色苔藓越爬越高,他逐渐有一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耳边甚至还隐约响起了尖锐的蜂鸣声。
“我是被傀儡吼出什么毛病了吗?”他按了按耳朵,有点纳闷儿,决定在那红色没消失之前,离灵核远一点,抓紧时间恢复灵力以防不测。
结果,他刚在角落里坐下不久,那苔藓所过之处便红光大盛,紧接着血水便如活物般从苔藓中流出,诡异地在空中汇集成游动的一团,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后,血水变成了一块红色晶石,随即光芒一闪,融到了那龙首之中。
瞬间,强风平地而起,一股比开门时还强悍数百倍的威压如海啸般碾压而来,岑君维当机立断,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趴成了一张饼——他完全不想被糊到山壁上。
那风起自灵核脚下,席卷了整个空间,短短几息后又消散不见。
岑君维偏头“呸”出吃到嘴里的头发,一抬头,跟近在咫尺的硕大龙头面面相觑。
“我的……”他抬了一半的腿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呼唤列祖列宗保佑,还是应该求各路神仙显灵收妖。
最后,在求神和求己之间,他选择了求饶。
岑君维冲龙头乖巧一笑:“……脚软,借贵宝地歇息了片刻,这就走。”
周围忽然响起闷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笑。
岑君维满心都是不可置信的“不会吧”,就见眼前的龙头一抬,逐渐缩小,随即白光一闪,变成了一个穿着质朴、胡子花白的驼背老丈,而远处的灵鼋灵核还静立在原处。
——灵鼋居然还有神魂在世!
岑君维被这个消息吓得不轻,就听那老丈开口道:“你父亲来的时候也满身都是血,苔藓们惊慌失措地把我唤醒……它们以为他又受着伤回来了。”
“……老岑,你还有什么过往是我不知道的?”岑君维被灵鼋这短短一句话震惊到木然,随即他突然明白过来,岑奚儒那句“不可造次”是什么意思。
感情他爹一直都知道!
“您……一直都醒着吗?”岑君维拿捏不好这些上古异兽有什么禁忌,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挑了个比较安全的话茬。
但是灵鼋却挺和气。
他一抬手,一阵风温柔地将岑君维搀扶了起来,随即化成点点光芒,治愈了他一直隐痛的筋脉,“我只是一道残魂而已,因为故友的一点恻隐之心方才留存至今,不用拘谨……在你爹来之前醒过一次,那回有很多人修在山上打架,血水蔓延了半座山,其中血脉特殊之人的血唤醒了苔藓,也触发了我这残核对灵力的压制。”
《溟涬稗疏》居然没有完全胡扯!
岑君维心情复杂,一直以为这山只是雾有古怪,没想到真的有“山神”!
随即,他想起了这山上不能随便挖的灵植和自己满满的储物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气,对上灵鼋慈祥的眼神,硬着头皮道:“之前不知情,在您这里挖了很多赤心草……要不我再给您栽回去?”
困的要死的时候大脑放飞自我
五分钟擅自写了三部不同题材的小说
自我感觉非常棒
问题是脑电波怎么能自动变成文字0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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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栖元山(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