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过着,庆国在战场上的局势不容乐观,整个庆国将近七成的国土都被虞国给攻下了,战士们死伤无数,后来成千上万的妇孺走上了战场,庆国走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昨日回府的路上,有一刺客欲行刺言起,后来被言起重伤,言起将此人先关在西苑的密室当中。
刺客中了言起的毒。
成侯府有两处地方守卫森严,一个兰苑,另一个是西苑。兰苑里面住的是嫣月,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兰苑中的守护变得十分森严,暗处藏着无数高手。西苑是平时议事的地方,那里栽了许多的花,嫣月爱花。
刺客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那男子姓谢,叫做谢治,谢治身中剧毒,他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毫无昔日形象可言。谢治身冒冷汗,身上青筋暴起,痛的想要死,可偏偏又自杀不了,就这样活生生挨了许久。
言起是虞国大名鼎鼎的毒医,擅长练毒,喜欢拿人做实验,过往医毒是一家,他可以是救死扶伤的医者,也能成为折磨人的刽子手。谢治中了言起的断肠丹,浑身上下有筋脉寸断的感觉,这不比严刑拷打受的罪要轻。
谢治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今日落入敌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治决心刺杀言起的时候就没想着要活着离开,只恨不能与贼人同归于尽。他生是庆国人,死是庆国的鬼,他这点骨气和血性还是有的。虞军在庆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一处,财物抢劫一空,百姓尽遭屠戮,虞军在庆国犯下的罪恶可谓罄竹难书。
这样的日子不是一朝一夕,他们过了百年。这样的残暴行径激起了底层庆国百姓的怒火,他们决心拿起手中的武器保家卫国。
月黑风高,四周静悄悄的,守门的侍卫听到了一阵奇怪的笛音。
“是谁在那鬼鬼祟祟?”
一个人影一晃而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便都倒了下去。
西苑门外的侍卫醒来了过来,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为首的侍卫赶紧推开门,惊恐不已,生怕里面关押的刺客跑了,然明大人走前特意交代了让他们好生看着人,侯爷回来以后要审问此人。二人看到地上趴着的刺客,看到了人没跑,这才放心的关上了门,出了事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天快亮了,二人在门外守门,为首的侍卫问:“暗影这小子去哪了?”
另一个侍卫:“我也不知道,醒来就没有见他。”
“见鬼了,奇了怪了。”
“大人,当时我听到了一阵笛音,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是有一阵笛声,我也听到了。”
为首的侍卫摸了摸腰间,令牌丢了。
黄刚反应过来了:“不好,囚犯跑了。”
小侍卫不解的问:“那里面的人是谁?”
黄刚一时间恍然大悟,说道:“笨蛋,里面的是暗影那小子。”
黄刚推开了门,恰逢此时暗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黄刚一把撕掉了囚犯脸上的一层皮,那层皮下面露出来的是正暗影的脸。
暗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懵懵的喊了一声:“老大。”
黄刚的心凉了一半,他没有猜错,还真是暗影。他在震怒之下随即恢复了冷静:“混蛋,敢从我手里抢人!想必人还没有走远,赶紧上报成侯。”
天微亮,言起从军营中赶了回来,半路上得知了刺客逃跑的消息,言起大怒,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人给跑了。
整个侯府戒备森严,整整查了三日,毫无所获。
言起来到西苑时颇感意外,地上有一摊黑色的脓血,整个房间弥漫着恶臭,那人居然能解得了他的断肠丹。他是虞国大名鼎鼎的毒医,医术了得,很少有人能解的了他种下的毒。
后有一日,侯府里面来了一个谋士,此人名叫程立本,于查案一事颇有心得,此人是宋奇派过来的人。
程立本在西苑发现了女子的踪迹,花丛中有一只掉落的耳环。
西苑中,言起坐在椅子上面随意摆弄着茶盏,他生的极好,星眉剑目,浑身上下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言起此刻正慢悠悠的喝着茶,神色不辨喜怒,跟他时间久的人应该能看出来这是即将发火的前兆,程立本站在他旁边。
言起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程立本,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程立本吓得混身冒了冷汗,言起的脾性在整个虞国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阴晴不定。
言起突然发问:“先生,查的如何了?”
程立本心头一颤,冷静回答道:“我在西苑发现了女子的踪迹,料想此人应该是个女子,西苑侍卫较多,那女子对西苑可能很熟悉,所以才能巧妙的避开所有的侍卫,成功将囚犯带走,我在附近还发现了这个东西。”
陈立本将发现的珍珠耳环递给了言起,言起看到递过来的珍珠耳环脸色微变,他认识这个东西。
程立本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试探地问道:“侯爷认识耳环的主人吗?”
这是嫣月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关系到嫣月的一切事情不可出任何差错。
他笑了笑,对着程立本说道:“我那未过门的妻子自幼家中宠爱,养的胆小怯懦,害怕生人,平日里在侯府素来娇惯,不喜她与外人接触,闲暇时会让她来西苑书房与我作陪,想必是来的路上掉下的,此事不足为怪。”
言起在谈起嫣月的时候,神情柔和了起来,不似刚才肃穆。
“侯府还剩兰苑这一处未查,若是先生有疑,本侯带着先生去查一查兰苑。只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平日里素来娇惯,近日来又身体抱恙,到时候莫要吓到了我妻。”
言起带着程立本及一干搜查的人去了兰苑。
午后,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雨落清明,万物复苏。
嫣月自从上次落水以后,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近来身体疲惫,四肢无力,总觉得很累。她比寻常人要更怕冷一些,身子本就不算太好,不知还能熬多久。
海棠是她从外面买回来的丫鬟,来了南城以后一直在照顾她。海棠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吃药,后来把她平日里面吃的药做成了糖丸的模样。
言起以为那是糖,其实是压制毒性地药。一粒药能让她的精神短暂好起来,跟平常的人没有太大区别,但只能维持七天。第八日,她将恢复原来的模样,有时会陷入昏睡之中。
言起带着搜查的人去了兰苑。
兰苑有一棵高大的梨树,这个季节,梨树早已开花了。一阵风吹过,夹杂着丝丝凉意,梨花落了一地,绵绵细雨落在梨花上面。院子里面的青草冒出了嫩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言起拿着珍珠耳环,有好些时日没有来这里了。因为宋盼之的事情,二人有了隔阂,她总是不见他。
刘管事看到来的是成侯,赶紧迎了上去。
“侯爷,您来了。”
言起点了点头,手中攥着一个珍珠耳环,神色不辨喜怒,他沉声问道:“月儿在哪儿了?”
刘管事回道:“小姐用过午膳后便一直待在房中,这个时间想来应该在房中午睡。”
言起看向闺房的方向:“好。”
言起走时看了一眼身后的然明和程立本,示意二人接下来怎么做。
然明对着刘管事说:“西苑前几日跑了一个刺客,侯爷怀疑府中出了细作,特此前来搜查。”
言起撑着伞,手中攥着珍珠耳环,他朝着嫣月的闺房走去。走到门外时,守在门外的海棠告诉他,嫣月睡着了。
言起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
婢女纷纷退下,走到了一半,有一个婢女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的看着房门的方向。
另一个婢女回头看到愣在原地的人,催促道:“海棠你还愣着干嘛,走啊。”
“是。”
言起将伞放在门外,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嫣月在床榻上面睡得十分安静,女子皮肤白皙,面色显得有些苍白,气色不算太好,有二三碎发散落在脸上。
鹅蛋脸,眉目似画,左眼下面有一颗痣,她的黑发随意洒落在整个塌上,好像是一个美丽的布偶娃娃。
言起害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进来,看到她正安静的睡着觉。
言起不忍吵醒她,安静坐在旁边等她醒来,军中事务繁忙他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想的厉害。
言起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愿意见他,想来还是在为宋盼之那件事置气。
言起想起来有次吵架,他一直抱着她,在这床榻上面抱了一整夜,那是二人最亲密的一次。言起顷刻间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他红了耳朵。
言起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吵醒了她。过往午睡醒了,总是要与他闹一番脾气的。
他握着她的手,二人十指相交,言起心中带着一丝欢愉和满意。
嫣月不知不觉当中睡了一下午,她闭眼时窗外尚且十分明亮,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有些暗,嫣月做了一场好梦,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这里是哪儿,想了想自己应该睡了好久。
她喉咙有些不舒服,咳嗽了起来:“咳咳……”
果然是书里说的病美人,汤药不离身。
这两日温差有些大,恐是伤了风,头有些疼,一时十分怕冷。
有一只手紧紧握着她,她感觉到旁边应该有人,嫣月睡眼朦胧,只顾的咳嗽了,倒是没有过多关注旁边的人。
言起扶着她坐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了顺气。
一番安抚下来,她这才喘匀了气。
言起温柔问道:“你醒了。”
“嗯。”
她听到这声音有些发愣,今日言起怎么来了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她面上浅笑着问:“侯爷怎么来了?”
言起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只珍珠耳环,看着她脸色不好,有些心疼了起来。言起说道:“我抓到了一个刺客,但前几日那刺客在府中跑了,怀疑府中有细作。程立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只珍珠耳环。”
他将珍珠耳环递给了她,面上温和,对她说道:“月儿,我记得这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嫣月拿过了珍珠耳环,回答道:“我三日前确实去过一趟西苑,回来的时候珍珠耳环丢了。”
他问:“你去西苑做什么?”
她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家书,说道:“家中母亲来信,父亲在朝堂上面遭人刁难,兄长被人欺侮,无故入狱,我走投无路想求侯爷出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