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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薄荷油效应与琴房偶遇

作者:爱偷懒的木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篮球赛前周晨阳鬼祟地掏出薄荷油:“涂他护腕上,辣死他!”


    林溪猫着腰溜进器材室,指尖刚碰到护腕——


    身后传来球鞋摩擦声:“需要帮忙找东西吗?”


    江屿斜倚门框,指尖转着篮球似笑非笑。


    她吓得薄荷油脱手飞向他球裤。


    “这是…新型助燃剂?”他捻起湿漉漉的裤腿挑眉。


    林溪落荒而逃时听见他低笑:“报复手段…挺别致。”


    ---


    秋日的阳光透过体育馆高窗,在锃亮的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晃晃的光带。空气里浮动着塑胶和汗水的独特气味,混合着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球鞋摩擦的尖啸、以及少年们短促有力的呼喊,酝酿出一种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躁动。


    高二年级篮球对抗赛的预选赛,今天下午正式开打。三班对阵七班,场边早已被热情的观众围得水泄不通。林溪和夏冉挤在前排,手里紧紧攥着给周晨阳准备的矿泉水和毛巾。苏哲则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场上局势。


    “晨阳!加油!过掉他!”林溪的嗓门极具穿透力,小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马尾辫随着她蹦跳的动作在脑后甩出活力的弧度。场上穿着火红7号球衣的周晨阳,如同不知疲倦的猎豹,一个漂亮的变向晃过防守队员,引来场边一片喝彩。


    林溪的目光扫过场上另一个醒目的白色身影——11号,江屿。他刚完成一次干净利落的抢断,正运球快速推进。他跑动的姿态带着一种冷静的爆发力,传球视野开阔,总能精准地找到处于空位的队友。即使是在激烈的对抗中,他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专注。


    “哼,装模作样。”林溪小声嘟囔,想起昨天化学实验室那本被“手滑”毁掉的记录本,还有他最后那个“胜利者”般的浅笑,心里的小火苗又开始滋滋冒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书包侧袋——那里藏着一个重要“武器”。


    比赛进入暂停时间。球员们纷纷走向场边休息区,擦汗、喝水。周晨阳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抓起林溪手里的矿泉水猛灌几口,又接过夏冉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脸。


    “怎么样哥们儿?帅不帅?”他喘着粗气,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汗水顺着小麦色的脸颊往下淌。


    “帅呆了!继续保持!”林溪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随即凑近他,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的小狐狸,“东西呢?准备好了没?”


    周晨阳左右瞄了一眼,鬼鬼祟祟地从自己运动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深棕色的玻璃瓶,飞快地塞到林溪手里。瓶身上贴着简陋的标签,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薄荷油。一股浓烈到呛鼻的清凉气息瞬间弥散开来。


    “嘶…劲儿够大的!”林溪被那味道冲得皱了皱鼻子,赶紧把瓶子攥紧藏好,小声问,“确定是涂在护腕内侧?”


    “千真万确!”周晨阳一脸“信我没错”的笃定,“体委那哥们儿亲口说的,这玩意儿涂皮肤上,那感觉,跟伸进冰窟窿里再撒把辣椒面似的,绝对酸爽!尤其打球出汗的时候,效果加倍!”他想象着江屿中招后可能出现的表情,忍不住嘿嘿坏笑起来,“等会儿中场休息,他们肯定要去后面器材室拿备用毛巾或者水,那就是最佳时机!神不知鬼不觉!”


    林溪握紧冰凉的小瓶子,心脏因为即将到来的“复仇行动”而兴奋得怦怦直跳,昨天憋屈的感觉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她用力点点头:“交给我!”


    “林溪,”一直安静听着的夏冉忍不住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秀气的眉头微蹙,声音带着担忧,“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发现…”


    “哎呀冉冉,放心!”林溪拍拍胸脯,信心满满,“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让他总‘手滑’、‘不小心’的?这次让他也尝尝‘意外’的滋味!再说了,薄荷油而已,又不是毒药,顶多让他凉快凉快,清醒清醒!”她朝夏冉眨眨眼,试图安抚好友的顾虑。


    苏哲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补充了一句:“理论上,高浓度薄荷醇对皮肤黏膜有刺激性,短时间内可能导致局部灼痛、麻木感,影响手感。战术上…有一定干扰作用。但风险系数在于实施过程的隐蔽性和事后的可追溯性。”他的分析一如既往地条理清晰,像是在做实验风险评估。


    “听见没?苏大学霸都说了,战术干扰!”林溪立刻抓住苏哲话里的“支持点”,朝夏冉扬了扬下巴。


    夏冉看着林溪眼中燃烧的斗志,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也没用。她只能低声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动作快一点。”


    暂停结束的哨声响起。周晨阳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斗志昂扬地跑回场内。林溪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江屿。他正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汗湿的额发贴在饱满的额角,侧脸线条在体育馆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放下水瓶,习惯性地转了转左手腕上那条深蓝色的吸汗护腕。


    就是它了!林溪暗自握拳。


    比赛继续,比分胶着上升。七班显然也不是软柿子,防守凶狠,进攻犀利。江屿和周晨阳作为三班的核心,承担着巨大的压力。江屿在一次强硬的篮下对抗后,落地时似乎轻微地蹙了下眉,左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左膝外侧,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投入回防。林溪的心莫名地跟着揪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复仇”的兴奋压了下去。


    中场休息的哨音终于吹响!比分暂时定格在28:26,三班微弱领先。球员们大汗淋漓地走下场地,气氛有些凝重。


    “走!”周晨阳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朝林溪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器材室!”


    林溪会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捏紧口袋里那个冰凉的小瓶子,趁着人群注意力都在球员身上的混乱时刻,猫着腰,像只灵活的小鹿,飞快地穿过场边的人群,溜进了通往后面器材室的那条相对僻静的走廊。


    走廊里光线有些暗,弥漫着更浓郁的橡胶和灰尘的味道。尽头那扇绿色的铁门虚掩着,里面就是堆放各种体育器材和备用物品的房间。林溪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器材室里堆满了各种筐筐篮篮,装着篮球、排球、羽毛球拍,还有成箱的矿泉水和一摞摞干净的毛巾。空气有些闷。林溪的目光迅速扫视,很快就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塑料筐里,看到了几件刚换下来的球衣和一些个人物品。一条深蓝色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护腕,正静静地搭在筐沿上——正是江屿刚才戴着的那条!


    就是它!林溪的心跳得更快了,带着一种即将得手的紧张和兴奋。她飞快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筐子。她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只护腕的边角,把它轻轻抽了出来。护腕还带着一点运动后的温热和汗湿感。


    她迅速拧开那个棕色小玻璃瓶的盖子。一股极其浓烈、直冲天灵盖的薄荷脑气味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爆开,熏得她眼睛都有些发酸。她强忍着,用指尖蘸了一点瓶子里那透明粘稠、散发着刺鼻凉意的液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目标明确地朝着护腕内侧那层柔软的吸汗布料抹去……


    指尖刚触碰到布料,还没来得及涂抹均匀——


    “嗒…嗒…”


    清晰的球鞋底摩擦光滑地面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


    林溪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她猛地抬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脚步声停在了器材室门口。


    虚掩的绿色铁门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掌,从容地推开。


    江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里不算明亮的光线,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他似乎刚用冷水冲过脸,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几颗水珠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没入微敞的领口。他斜倚着门框,右手食指随意地转动着一个橙红色的篮球,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精准地落在了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护腕和薄荷油瓶的林溪身上。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瞳,在器材室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林溪的大脑一片空白,捏着护腕的手指冰凉,薄荷油刺鼻的气味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完了!被抓现行了!人赃并获!


    江屿的目光在她惨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又缓缓移向她手中那只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小瓶子,最后落回她脸上。他薄薄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和……难以言喻的兴味。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器材室里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林溪紧绷的神经上:


    “林同学,需要帮忙找什么东西吗?”


    林溪像是被这句话烫到,浑身猛地一哆嗦!巨大的惊吓让她手一抖,捏在指尖的那个小小的、湿漉漉的薄荷油瓶子,瞬间脱手而出!


    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而慌乱的弧线,瓶口朝下——


    “啪嗒!”


    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砸在了江屿那条灰色运动裤的左大腿外侧!


    深棕色的瓶身撞击在布料上,发出一声轻响。瓶盖因为撞击的力道松脱开来,瓶子里那粘稠、透明、散发着致命清凉气息的液体,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汩汩地倾泻而出,瞬间浸透了运动裤薄薄的布料,在灰色的底色上洇开一片深色的、形状不规则的水渍,还在迅速扩散。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薄荷脑气味,如同炸弹般在两人之间轰然爆开!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深色的、散发着恐怖凉意的“地图”在江屿裤子上蔓延。


    江屿转动篮球的手指停了下来。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大腿外侧那片迅速扩大的湿痕。浓烈刺鼻的薄荷味直冲鼻腔,布料上传来的冰凉湿意也瞬间渗透进来。


    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僵立如雕塑的林溪。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暴怒的表情,反而平静得有些诡异。他伸出右手,没有去碰那片湿漉漉的布料,而是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片湿透的裤腿布料,动作像是在研究某种未知的化学试剂。


    他捻了捻,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凉粘腻和那冲脑的刺激气味,再抬眼看向林溪时,浓密的眉毛极其缓慢地向上挑了一下,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荒谬、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痛感(那液体接触到皮肤的地方已经开始传来火辣辣的凉意),最终,都化为一种近乎纯粹的、带着强烈探究意味的玩味。


    他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在浓烈的薄荷气味中响起,带着一丝奇特的、压抑着什么的沙哑:


    “这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溪手中那只空了的护腕,又落回自己裤子上那片醒目的湿痕,语气像是真的在请教一个学术问题,“……新型的篮球助燃剂?”


    “助燃剂”三个字,被他用一种极其平静、甚至带着点学术探讨意味的语调说出来,配上他捻着湿裤腿的动作和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杀伤力瞬间翻了十倍!


    “轰”的一声!林溪的脸颊、耳朵、脖子,瞬间爆红!滚烫的热度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烧起来!巨大的羞耻感和被抓包的惊恐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大脑彻底死机,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再也顾不上什么护腕,什么薄荷油瓶,什么解释!林溪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惊叫,把手里的护腕往旁边的筐子里一扔,然后像一道旋风般,低着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江屿身边狭窄的门缝里,狼狈不堪地挤了出去!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浓烈的薄荷味似乎还追着她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只想立刻、马上、永远地逃离这个让她社会性死亡的事发现场!


    就在她冲出器材室,即将拐入主走廊的瞬间,身后,器材室那扇绿色铁门的方向,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带着胸腔震动的——


    低笑。


    那笑声很短促,转瞬即逝,却清晰地钻进了林溪的耳朵。


    紧接着,是江屿那辨识度极高的低沉嗓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愉悦的玩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她紧绷的神经:


    “报复手段……挺别致。”


    “砰!”林溪一头撞在走廊拐角的墙上,眼前金星直冒。她捂着撞疼的额头,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


    江屿!你给我等着!此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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