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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作者:我是吴休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9


    “简,我说,就一定是真话,如果不是真话,我可以选择不说。”


    “那个小孩是我的表弟,而不是你的外甥?你确定没有讲胡话?!”


    “我当然清楚自己的血缘关系。”


    “那为什么我不清楚?!为什么我爸从来不告诉我那是我舅舅?你们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我大概真的疯了,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地咆哮。


    多萝西被吓得打了一声“嗝”,又“呜呜”了一声,跑掉了。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妈——商医生,起身、转身、走回卧室,整个动作不带半点犹豫,面不改色心不跳,简直是淡定得无以复加。


    整个晚上我是在地下室度过的。


    我侧身蜷缩在老旧的皮沙发上,想象着出生之前我爸在家里的样子,多萝西紧紧地贴着我的腿弯,我们彼此感受着体温——自从多萝西来了后,好像那种叫做“孤单”的感觉越来越少了。


    但今晚即使紧紧贴着多萝西,我还是感觉孤单。


    在躺下之前,我曾经翻遍了整个地下室,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我爸那个大包当然也不能放过,可是除了一支用过的口红,剩下全部都是他曾经的用品、看过的书籍,什么也没发现。


    我望着多萝西,真希望它能讲话,好告诉我关于城堡,关于舅舅,关于那个小孩。


    可是多萝西才多大呢。


    琼告诉我,按照书中看来的,小狗的年龄也就十几岁,我不相信。


    如果说第一次去城堡是属于巧合才能进入,这一次,我决定主动求助。


    我必须再去,我要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一、二年级,为什么会有奇怪的“戒酒中心”。


    疯狂的射箭训练丝毫没能压得住我的心。


    在背着所有的射箭设备来回穿越小树林大约第十次的时候,我才找到了那个金字塔的方向,还没能等到我完完全全去接近,黑衣人基路老伯就非常合时宜地出现了。


    他好像有千里眼。


    我好像有第六感。


    我们彼此对望着,虽然看不清楚黑色连帽风衣里他的脸究竟是什么表情,我仍愿想象他此刻是惊喜的,是愿意遇见我的。


    在离他只有三米的地方,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由于来回穿越小树林带来的疲惫,轻轻喊了一句“我想去那里。”


    他扭身走了,但我知道这一扭身的含义。


    一如所料听不到他回答哪怕一个字。


    终于赶到与图书馆的方位大体呈“调角”位置的时候,居然发现琼已经夹着篮球等候在那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我当然知道,你什么事都瞒不过我。”


    “你今天又切换成不结巴了?”


    “我有结巴过?”


    “琼,你该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或许我妈就可以。”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


    “我没病啊,你看,我挺好的啊!”说着,他连续三跳比划了一个“三步上篮”。


    “好吧,你没病,我现在也顾不上你,要是迪子在……你怎么知道今天这里能开门?”我知道“迪子”这个话题最好不聊,会严重干扰我的勇气。


    “啊哈,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神,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他是用飞的吗……”我不能相信基路老伯是用什么样的速度先我一步过来的,只有一个解释,他根本没有从树林里穿过来。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路能直接过来?还是因为我负重太多所以太慢?


    和琼“爬进来”以后,就看到整个“角斗场”里的一群成年人正在绕场跑步。


    我猜这就是切小姐说的“戒酒中心”成员吧。


    大约有十来个人的样子,全部都是灰色拖鞋,统一的灰色服装。


    没有大姜。


    切小姐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女性。


    “切……”正要喊切小姐,琼制止了我,我们不约而同看到了路老师。


    路老师站在空场中央,双手抱臂,正在随着队伍的移动而缓缓转动身躯。


    “简,不能让路老师发现咱俩来这里!”


    我差点忘了是怎样费劲了周折才得以进来。


    “用力!用力深呼吸,用力奔跑!必须克服掉酒瘾!它就像一个魔鬼,必须从你的体内清除!”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路老师如此用力讲话。


    我们俩就这样一直趴在空场周围其中一个石头柱子背后,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看见路老师大踏步从这里出去——他居然用“走”而不是“爬”的,他走的居然是门,是一个石门!


    门上的机关太奇怪了,好像是扫到了他身上什么重要的零部件,然后缓缓“吱吱呀呀”地打开,再“吱吱呀呀”地合上——我和琼看得目瞪口呆。


    不知为什么,总是担心路老师会突然回来,我们决定按兵不动,观察观察再说。


    终于没了动静。


    我和琼决定按照刚刚商量好的,分头行动。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整个“古罗马角斗场”一片欢愉声。


    我和琼分别各自带着十几个小孩子,一个在东侧一个在西侧,一个教射箭,一个教运球。


    孩子们各自选择喜欢的活动,好不欢快。


    “看,右手以食指、中指、无名指扣弦,食指放箭尾上方……这里,看到没有,对……中指和无名指呢就放在箭尾下方,喏,这里……”我手把手教其中一位最大的孩子,但即便是他,也好像力量不足,单单是一个“左手持弓”的动作,就开始发颤了。


    缺少了阳光的孩子,怎么看都是不够健康。


    “简,不要操之过急,他还小。”


    我看着坐在石头看台上的切小姐,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竞技场,她的笑容看起来好苍白。


    我知道她的笑不是因为眼前,而是因为刚刚路老师来过。


    “嗨,下来,试试!”


    她摆摆手,“那是你的看家本领,我可学不来呢!”


    我把弓箭交给那个孩子,朝切小姐奔过去。


    “你看那个小家伙!”切小姐指向西侧。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琼那边——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我的表弟,我那小小的、瘦弱的、可爱的表弟。


    “真没想到他喜欢篮球。”


    “打篮球会长高个子的……简,你觉不觉得琼有点奇怪?”


    “是,最近一年看他都很奇怪。”


    “你觉不觉得他打球的样子像谁?”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琼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上半身稍微前倾,自信地抬头看着前方,然后以肘关节为轴,用手拍球的后上方,把球的落点严格控制在身体的侧前方……他的手脚配合如此协调,球在他的手下有节奏地向前运行着。


    可能是有汗水,他甩了甩额前的发丝。


    整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了,直看得我脊背发凉。


    30


    “简,你有进过实验室吗?”


    不出所料,第二天我妈就发问了。


    “有,有进过。”关于舅舅小孩的对话没有得到任何满意的回答之后,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激怒我妈的机会。


    我以为她接下来一定会问“你进去干什么?”


    然而她却问的是——“有没有被什么东西伤到?”


    我想起诺大的实验室四角忽然由椅子变为“人形”的机器人,因为过于“做贼心虚”,慌乱中磕得腿生疼。


    但我是不会告诉她的。


    说实话,我觉得那天进入实验室,实在太容易了些。我并没有因为轻松就破解了程序而觉得自己有多么大本事。


    这一切都让我感觉那里不对劲。


    “嗯……没有!没有什么能伤到我!”我冷笑了一声,却掩饰不了回忆带来的慌张和对我妈这种问法的满腹疑问。


    “去查黄色药瓶?”她像洞穿了我的心事,我最怕的就是她这一招,直击要害防不胜防。


    她一定知道少了一瓶的事实,也一定知道了系统让人破解进去了的事实。


    正想着怎么应付,我妈竟然一转身走了。


    我张开双手,看看满手心的汗。


    脚下的多萝西正乖巧地仰头看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剑拔弩张吓到了,无辜的样子惹人心疼。


    我决定单刀赴会——直接约安出来见见。


    地点选在大姜的“饕餮餐厅”,这里我比较熟悉,应该不至于太紧张。


    在安面前如果满腹心事的话,很难做到不紧张。


    自从见过切小姐,我一直认为安可能并不是我看上去的样子。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去应付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我故意提早半个小时到,正值午后两点半,餐厅里的人很少,只有一两个桌子还没有用完餐,机器服务生拖着脚下的两个滚轮来回打扫卫生,我故意用脚挡住了它的去路,它发出“客人,请您抬脚以免伤到”的温馨提示。


    扬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根本不是人。


    没有人会和机器人过不去,这里的人种都这么优秀,越是在一群优秀的人中,你就越会自律——因为没人愿意暴露自己关于“人品”的低级。


    仅剩下的一桌也吃完了,男人起身友好地拍了拍机器人的脑袋,机器人立刻发出问话,“客人,有什么需求吗?”。


    问话是男声,女人调皮地笑笑,恶作剧似的问了一句——“可以换一位女士吗?”,机器人立刻切换成了银铃般的清脆女声,“可以呀女士,只要您开心。”


    两人对望笑笑,侧身给它让道,离开。


    我点了一杯黑咖啡,想学切小姐不加糖不加奶,然而实在是太苦了,还是忍不住向机器服务生要了一块方糖。


    大姜的餐厅只有黑咖啡是免费的,我没有办法要那些“特制的”汤品,因为需要票子。


    往杯子里添加方糖的时候,我看到机器人用右手从它的前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洒了几片树叶碎末。


    “我不要这个。”


    “客人,这是最近的规矩。”


    “喝咖啡又不会喝多。难道还有戒咖啡中心?”我想故意试探一下机器人的领悟程度。


    “客人,对不起,您说什么?”不出所料。


    人研制出来的机器,应该是永远都斗不过人的,这才是王道。


    还差几分钟三点,安走了进来,她摘掉小礼帽,轻轻侧点头问候机器人服务生——果然是安,永远地优雅。


    “简,你是不是见到了切茜娅?”


    我注意到她额头的黑痣,好像和切小姐的差不多,一样大,一样溜圆。


    “是的,我是见到了,所以跟您来报个平安。”我尽可能克制住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她可好,简?”


    “她在戒酒中心。您知道这个地方吗?”我想起了在“古罗马角斗场”见到的路老师,想起了切小姐说的关于那晚她和大姜被神秘带走。


    “戒酒中心?!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有这么个地方倒不见得是坏事,切茜娅喝酒太多了,不单是破坏了小镇的规矩,自己的嗓子、身体都喝坏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她的眼神,竟然淡定而从容。


    “您也长了黑痣吗?”


    “是的,正想问问商医生去呢,是不是小镇有什么传染病了!如果是那样,应该提醒更多的人注意才是。”


    我尽量控制住一颗狂跳不已的心,“安,我妈妈做的饼干味道如何?”


    “啊,都忘了感谢你妈妈呢!当然是好吃极了啊,真没想到商医生有这手艺!”安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诚。


    正当我满脑袋转着该如何继续应对她的时候,从窗户外面走过去几个可爱的孩童,安和我不约而同看了看,小孩子的天真烂漫还真是吸引人。


    天真的孩童给了我勇气和灵感,“安,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小孩子?”


    她确实被我问愣住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其实我知道,不问就永远揭不开谜底。


    “……没关系,简,我只是想不到你才十八岁,问了个这么成熟的问题而已。”


    “其实……”我一边想知道答案,一边又害怕安认为我是一个十分没有家教的女生。


    毕竟我是商医生的后代,小镇也从未有过没有家教的孩子,即使是抢琼票子的那几位,也算不得是没家教,四年过去了,如今想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是这样的,简,我……我不能生育。”安的眼神掠过一丝忧郁。


    这个下午,简直是糟透了。


    背着所有的装备到打靶场地的时候,我脑袋里乱极了。


    我想起在这里偶遇的那位怀抱德国娃娃、哭哭啼啼的妇女以及她似懂非懂的话,想起琼的“两面切换”,想起那个小孩子是我的表弟却不是商医生的外甥,想起我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黄色小药瓶到了安那里却毫无用处……


    忽然看到了安从远处走来,我拿着手中的箭朝她迎过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激怒她,也许唯有这样才能知道事情真相。


    “安,到底是不是你告的密,不然切小姐怎么会被送到那里!”


    “简,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路老师出现在那里,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切小姐在那里什么模样了吗?那么美丽的尤物现在却是苍白、脱相!我们可以有很多办法帮她戒酒,你又何必这么歹毒!她拿你当朋友!”我的愤怒终于连珠炮一样发射出来。


    “简,饼干里添加了不该添加的东西,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告诉过你,我不能生育。”安气定神闲。


    “你就是嫉妒!你们都是嫉妒切小姐!对!我就是想让你怀孕!让你坐上‘海文号’,离开这里!离开路老师!因为我和切茜娅都不希望你在小镇!”


    “简,如果你是邪恶的,我又何必提醒你只是个孩子。”


    忽然间,周身血液涌上了我的整个脑袋,不等她说完,我用尽了浑身力气,狠狠地把箭刺进了她的肚子。


    血,顺着她的裙子流了下来。


    第二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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