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了几天,热闹一点点消散了。
窗外的灯笼还没摘,但年味已经淡了,街上开始多出带公文包的人影,平台群里也陆续开始催排班表。
任照趴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靠垫里,哀嚎:“我不想上班。”
陆行坐在餐桌边对着电脑处理年后直播档期,听见这话淡淡回了一句:“你平时不也这么说。”
“可这次不一样。”任照翻了个身,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以前是懒,这次是……舍不得。”
“我觉得我们才刚刚开始真正‘在一起’,现在就要各回各位,继续不能抱、不能碰、不能多看一眼——我不甘心。”
陆行手指顿了顿。
但没说什么,只把进度表推进了一行。
晚上陆行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灯没开,任照窝在投影前,小音量放着一个视频。
客厅的灯没开,投影幽蓝地映着任照脸侧。
他缩在地毯一角,抱着膝盖,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屏幕。
画面里是一个训练空间,但明显不是Free Cabin的风格。
光影强烈,一切都显得潮湿、粗粝。
那位Dom的动作几乎没有等待,步步紧逼、情绪极重。
他说话像是咬牙:“再说一次。你为什么不跪?”
Sub的声音破碎又倔强:“我不想。”
下一秒,他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整段节奏快得像一场怒火洗礼。
任照看得入神,像在看某种高烈度的舞台剧。
不是因为他真的想经历,而是那种美感——压迫、控制、撕扯与反抗交织的临界点——太刺激感官,也太陌生。
他没意识到陆行已经站在他身后。
直到那道投影光线在墙上微微偏了一寸。
他回头,看见陆行站在阴影里,眼神沉沉的。
“我、我就是看看。”他立刻站起来,像做错事的学生。
“不是……不是那种看。”
陆行没说话,只往前走了一步。
他目光扫了一眼屏幕,画面里那个Dom正抬手甩了Sub一巴掌。
不是惩罚,是情绪,是“我恨你却还想你”的那种狠。
“……你喜欢这种?”
陆行的声音一贯低稳,但此刻听不出情绪。
任照嘴角动了动:“不是喜欢……”
“就是……”他垂下眼,手指捻着自己袖口,“我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风格,我有点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你想要暴力?”
“我不是。”任照急着解释,“我只是想看看,这种痛感,是怎么跟‘被需要’绑在一起的。”
陆行听着,目光缓慢地扫过那段画面。
光影里,那种近乎毁灭式的亲密正在不断逼近、撕裂,然后以服从和哭声勉强缝合。
他没说那不是Free Cabin的风格。
也没说“你不适合那个”。
他只是沉默着,走过去,把投影关掉。
整个客厅瞬间暗下来,只剩窗外城市零落的灯。
他站在任照面前,看着他:“你是想让我那样?”
任照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
他低头,声音像雾一样轻:
“我只是突然有点怕——我们过得这么顺,是不是因为你一直让着我。”
“我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真正的样子。”
陆行没立刻回答,只伸手托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
他眼神稳稳落进他眼底:
“你现在看的样子,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是他在绝望里,只剩下恨的样子。”
“我能懂,但我不希望你误会——那是亲密的一种方式,不是必须。”
任照怔住。
陆行弯下腰,吻了吻他的眼尾,低声:
“你想体验,我可以给。”
“但我要你清楚——我不是不肯给你那样,是因为你值得更好的。”
……
那天晚上,陆行没说什么。
只是淡淡一句:“别乱翻我书房。”
任照心虚点头,结果十分钟后,他自己亲自被带了进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书房的桌椅挪到了边角,原本挂地图的墙面空了出来,留下清清白白的干净墙面。
靠墙的位置有一条细窄的黑色长条柜,刚好放下几个金属工具盒。
中央铺了一块压纹软垫,不大,却沉稳地嵌在木地板之间,像是早就预留好的一块区域。
任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你平时在这儿练?”
陆行没应,只转身锁上了门。
灯没有开,只有一盏斜上方的壁灯落下来,把他半边脸照得发白,另一边沉在暗影里。
“站到中间。”
声音冷,短,像是命令。
任照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刚站稳,他身后就一阵风声——不是风,是陆行的动作。
他没碰他,只是从背后一步逼近,呼吸压着他的后颈,像要吞掉人。
“不是想体验暴力美学?”
他开口的时候,嗓音低哑,带着明显情绪——不是那种练习场里的沉稳,是压着火的沉冷。
“好。”他说,“今天你如愿。”
他绕到前面,一手抬起任照的下巴,指腹粗暴地擦过嘴角,“把你嘴闭紧了,别到时候哭着喊停。”
任照眼睛睁大,心跳一下失了频。
不是害怕,而是——他从没见过陆行这个样子。
暴躁,沉冷,愤怒。
动作不再是标准化的执行,而是像一只终于卸下控制的猛兽,带着极致压抑后的爆发力扑向猎物。
他没有说“安全词”,也没有给出节奏提示。
一切节奏都由他主导,甚至——失控中带着某种破坏的美感。
任照被压制得喘不过气,却也在那一瞬明白了一件事:
陆行不是“不会狠”。
他只是,从不在他在乎的人面前动这一面。
陆行抬手抹开他肩上的衣料,一根指节慢慢压在他锁骨上。
“站直。”
陆行的声音一贯不高,但在这个屋子里,听起来像一道刀锋切开空气。
任照身体本能地挺了挺。
下一秒,一根黑色帆布束带甩到地毯上,落地声低沉又直接。
陆行把带子卷起,在手里试了下力道,然后弯腰、抬手,几乎不带犹豫地——
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扣紧。
不是Free Cabin标准的“腕距留量”,而是近乎把人包紧的“战术式捆绑”。
任照吸了一口气,没喊,但眉轻轻皱了一下。
陆行看见了,却没减力。
他不是没注意,而是这次,他不再为他退让一步。
陆行一巴掌落下的时候,没有任何铺垫。
啪。
干脆,沉重,打得任照头微微偏了一寸。
他刚喘一口气,第二下接着落下——打的位置精准又冷静,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回避的决绝意味。
任照眼角轻轻发红,身体向后贴到墙面,但没有退。
陆行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冷得像锋口。
“你以为我不说,是不敢碰你?”
“还是你觉得我宠你宠得忘了,你进来这行的时候,连规则都不懂?”
他抬手揪住任照的衣领,把他从墙上拉离一点,压到空旷中央,又甩手放开。
任照重心不稳地跪在地垫上,双手还被束着,呼吸彻底乱了。
陆行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指节抬起他下巴:
“跪着。”
“不准躲。”
“你不是要我‘教你一点别的’?”
“现在就教。”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任照,嗓音低哑,带着一点几乎粗暴的嘲弄:
“别再用那点眼神来试我。”
“你那点可怜的顺从,不值钱。”
任照唇角抖了一下,脸烧得彻底红了。
不止是痛,而是那种羞耻与渴望交缠后的失重。
陆行却没有一点要缓和的意思,他的动作一丝不乱,节奏干净,整个人沉在那个位置上,像一场仪式的执行者。
又一巴掌落下,比刚才轻,却打得精准——落在皮肤最薄最敏感的位置。
他终于开口,语气沉沉地掐进骨子:
“你要痛?”
“我成全你。”
“但你得记清楚——你是被谁打的。”
“你,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