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 Cabin发布了最新一期内部培训进度表,所有Sub的训练阶段被重新调整。
任照排进了“第二阶段·极限探知”。
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那一排项目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官剥夺”“突发中断”“多Dom适应”——哪一项听起来都不像好惹的。
他盯着“多Dom适应”那一栏看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有人笑着拍了他一下肩膀。
“嘿,小照照。”
他一回头,看到吴亮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听说你最近挺火的啊?连陆行都改了你课表?”
任照一愣,正要解释,就被吴亮拽着肩膀按坐下:“来,哥哥给你上一课。”
吴亮翻出自己手机,点开一个文档——
【多Dom试训分配表】
【第一场执行人:吴亮】
【试训对象:任照】
任照眼睛睁大了:“……你亲自带我?”
“怎么,不相信哥哥的专业能力?”吴亮笑得贼亮,“我可是Free Cabin第一代调教师,哪像你现在这群新崽,靠陆行的冷脸吓人。”
他说着,语气突然低下去几分:“我早就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Sub,能让陆行‘喊停’。”
任照有点坐立不安:“……这件事不是误会吗?我没有——”
“噢,不用紧张,”吴亮摆摆手,“我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样。我这风格你一定会喜欢——”
他眨眨眼,笑得像要搞事精:
“甜的、轻的、慢的、粘人的。”
“就是有点……不太好收。”
训练当天,吴亮特意选了Free Cabin最偏僻的副馆场地,一是隔音更好,二是“陆行肯定不会来查”。
他提前安排了两个辅助助手,自己也换上久违的制服。
调教记录设备就位,照明调成暖色,背景音乐是他精挑的轻电子氛围音乐,任照一进门就放慢了脚步。
“跟我说说你以前接受过什么类型的Dom。”吴亮像聊天一样问。
“……比较标准的那种。”任照低声回答,“陆哥、还有何哥。”
“都太正了。”吴亮叹口气,“调着调着就变成教学,没意思。”
“来,今天让你换种方式——”
“你不用忍,也不用想表现得多好。”
“我说开始,你就开始。”
“我说停,你就停。”
“像水一样,跟我走。”
任照有点紧张,却不知为何,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吴亮的语气太像小时候奶奶给他讲故事前说的那句“宝贝乖,我在”,让他不自觉卸了防。
而他不知道的是,吴亮最后一次上场调教,还是两年半以前。
而这一切,陆行还一无所知。
吴亮调好了监控角度,走到任照面前,朝他伸出手:
“来,先闭上眼。”
任照照做。
灯光暗了一点,音响系统启动了预设节奏,房间里响起类似心跳频率的低频节拍。
吴亮先从听觉剥夺开始,替任照戴上噪音耳罩。随后是眼罩,手套,最后是一副浅度约束腕带。
没有疼痛,也没有刺激。
全是引导式的“温水调教”。
吴亮的语气始终轻柔,像讲睡前故事:
“小照照,现在你看不到我了,但我会一直在。”
“你不用怕,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跟我走。”
他用手引导任照缓慢变换姿势,接触冷面材质,调整平衡,进行基础的空间剥夺模拟。
起初,一切顺利。
任照的身体虽然紧绷,但反应清晰,呼吸平稳,肌肉跟随指令慢慢释放。他的指尖贴上冰冷的平面时,还轻轻抽了口气,却没退开。
吴亮心里默默点头。
这孩子适应力比他预期得好太多。
于是他悄悄加了一点剂量。
他走到任照身后,双手绕过他的肩膀,像在给一个年幼的孩子绑围巾。
气息轻轻擦过任照耳侧。
他低声说:
“你是不是小时候也很听话?”
“是不是常常不敢哭、也不敢说累?”
“……你很乖。”
说完最后一句,他不经意地伸手,轻轻揉了揉任照的头发。
那是他自己都没太在意的一个动作。
可就是这一瞬——
任照的身体骤然僵住。
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水泥灌进神经里,四肢冰冷,背脊拱起,呼吸停止。
他没有尖叫、没有后退、没有反抗。
只是——
静止。
极度不正常的静止。
吴亮还没反应过来,任照的手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抓自己。
指甲嵌进手背,眼罩下面传出极轻微的吸气声,带着快要断掉的那种急促,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试图找到呼吸的孔。
吴亮意识到不对,立刻拉下了他的耳罩和眼罩。
“照照——”
话音没落,他看到了任照的表情。
他的眼神是空的,完全没有聚焦。
唇角有细微颤抖,整个人蜷着身,身体微微发抖,却一动不动——像是从什么地方逃不掉。
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自己手背,已经抓出血了。
吴亮骤然反应过来,冲过旁边控制面板,一键关闭全部装置。
“照照——你能听到我吗?我在这儿。”
他试图伸手触碰他。
任照陡然往后一缩,像被打过的孩子那样反应——
不是怕痛,是怕碰。
“操……”
吴亮咬了咬牙,第一次在调教室里慌了。
他知道。
他调错了人。
而这个错,不是技术上的,是他越过了任照从不曾说出口的那条底线。
他忽略了那孩子安静时的伤痕,只看见了表层的乖和耐受。
几分钟后,训练室门口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
吴亮猛地抬头。
门被推开那一刻,陆行一眼看到角落里蜷缩的任照,双臂紧扣,指节死死陷进手背,血沿着指缝流下来。
他几步走近,动作干净利落地跪下身,扣住任照的手腕——
不是安抚,是制止。
他用刚刚好的力道把那只正在抓伤自己的手掰开,掌心压住伤口,替他止血。
整个过程中,他的声音第一次响起,低沉、平稳,像指令,但不生硬:
“任照,我是陆行。”
“我在你面前。”
他的语气没有一点慌乱,却带着极强的存在感,像是整个空间里唯一不随情绪起伏的锚点。
“你很安全。”
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频率,加深呼气节奏,轻声说:
“照照,听得到我说话,就呼吸一下。”
任照没动。
身体依旧紧绷,眼神飘在半空,像是已经退出了当下。
陆行没有急着唤他。
只是慢慢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臂搭到任照身后,轻轻环过他的肩胛,给予最基础的包裹感——但没有把他拉进怀里。
他在构建边界。
他在重新向任照的身体“传递现实”:
“你没有在从前。”
“现在是在我这儿。”
他的声音依旧低,却开始转用更私人的语言:
“你现在不是在小时候。”
“你现在是Free Cabin的训练生。”
“你刚刚完成训练,现在你可以休息。”
“……没有人会再碰你。”
纸巾被血浸湿了,陆行换了第二张,动作不紧不慢,一点也不慌乱。
那是一种训练有素的“救火”方式。
不是灭火器爆喷的剧烈,而是掐准位置,把火苗一寸寸盖下去。
直到三分钟后——
任照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有恢复意识,但手不再抓自己。
他的呼吸有一瞬断断续续,随后,极轻地颤了两下。
陆行这才轻轻从他身后撤出那只手臂,准备站起。
可就在那一瞬——
任照忽然伸出手,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抓得很紧,像是快要淹死的人突然摸到了一根浮木。
陆行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见那只沾了血的手,死死拽着自己的外套袖口,指节因用力发白。
陆行没动。
他蹲回去,没有说话,也没有把那只手挣开。
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把手掌翻过来——顺着任照的动作,稳稳地、完整地放进了他手心里。
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不该说。
他只是坐在那里,让任照握着,把自己变成他能确认的“在场感”。
像一根锚。
像一块岸。
五秒后,任照的指尖开始松了。
像孩子在噩梦醒来前最后一瞬的抽泣。
而陆行,只是把那只手轻轻包住,没有动。
直到对讲器里响起反馈声,他才低声开口:
“调二发生心理应激反应。”
“立即启动创伤干预,心理组十分钟内到位。”
“我陪同。”
声音冷静,语气平稳。
可他那只被握住的手,一直没有抽回来。
直到任照松开为止。
——不是他的选择。
是任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