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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羁绊

作者:晴笙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冰冷的刀柄隔着丝滑的真丝手帕,死死抵着庄晏清的下颌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余怀瑾那近在咫尺的、燃烧着暴戾火焰的眸子,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他惊恐绝望、毫无血色的脸。


    “看来,”


    “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那低沉沙哑、裹挟着冰渣子的话,像最后判决,狠狠砸在庄晏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完了。


    彻底完了。


    庄晏清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甚至能想象出下一秒,那被手帕包裹的美工刀就会狠狠扎进他的身体!像前世对待那只断腿的猫一样冷酷无情!


    他绝望地闭上眼,身体抖得像筛糠,等待着剧痛的降临。


    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来。


    抵着他下颌的刀柄猛地撤走!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如同铁钳般的巨力,狠狠抓住了他完好的右臂!


    “呃!” 庄晏清被那股力量拽得整个人向前扑倒!膝盖重重磕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强行拖拽**起来!像拖拽一袋毫无价值的垃圾!


    “不……放开我!余怀瑾!” 庄晏清终于找回了声音,嘶哑破碎地哭喊出来,本能地挣扎,受伤的左肩和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


    余怀瑾置若罔闻!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下颌线绷得死紧!他一只手像铁箍一样死死钳着庄晏清挣扎的右臂,另一只手粗暴地将他整个人**扛麻袋一样甩上了肩膀**!


    天旋地转!


    庄晏清只觉得胃部被坚硬的肩膀顶得一阵翻江倒海!视野颠倒,只能看到余怀瑾冰冷挺括的西装后背和脚下飞速倒退的、布满灰尘和垃圾的地面!他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笑话,只剩下徒劳的踢蹬和无助的哭喊!


    “放开!你放开我!混蛋!恶魔!” 庄晏清捶打着余怀瑾的后背,泪水混合着灰尘糊了满脸。


    余怀瑾扛着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穿过破败的客厅,跨过那扇被他暴力踹得扭曲变形的防盗门!


    刺目的阳光瞬间涌来,晃得庄晏清睁不开眼。楼道的声控灯因为巨大的动静亮起,映出几个邻居惊恐探出的脑袋,又在接触到余怀瑾那身骇人煞气的瞬间,“嗖”地缩了回去。


    楼下,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静静停着,C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站在车旁,看到余怀瑾扛着人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迅速拉开了后座车门。


    余怀瑾没有丝毫停顿,粗暴地将还在挣扎哭喊的庄晏清**塞**进了后座!动作之大,撞得庄晏清头晕眼花!


    “砰!” 车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狭小的车厢里,瞬间被余怀瑾身上那股暴戾的怒气和庄晏清绝望的哭喊填满!


    “开车!” 余怀瑾对着前座的C低吼,声音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车子瞬间启动,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疾驰而去。


    庄晏清瘫在后座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左肩和膝盖的疼痛、胃部被顶撞的恶心感、以及巨大的恐惧和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他缩在离余怀瑾最远的角落,身体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沾湿了脏兮兮的校服前襟。


    余怀瑾就坐在他旁边,身姿挺拔,侧脸冷硬如冰雕。他看也没看缩成一团的庄晏清,只是拿出那块之前包裹美工刀的、沾染了灰尘的真丝手帕,极其嫌恶地、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度肮脏的东西。擦完,他将手帕揉成一团,降下车窗,像丢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然后,他拿出手机,屏幕冷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他拨了个号,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C,处理干净。那栋楼,拆了。”


    简单的命令,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毁灭意味。他要把那个充满死亡气息、诱惑他“所有物”走向毁灭的地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电话挂断。


    车厢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庄晏清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空调出风口微弱的气流声。


    余怀瑾将手机丢在一边,终于,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侧过头。


    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庄晏清沾满泪水和灰尘的、惨白的脸上。


    庄晏清被他看得浑身一僵,连抽泣都忘了,只剩下身体本能的颤抖。


    余怀瑾的目光,从他惊恐的眼睛,移到他因为挣扎而凌乱敞开的校服领口,最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落在了他垂落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左手手腕**上。


    前世无数次被美工刀割开的部位。


    那些纵横交错的、被时间淡化却依旧存在的旧伤痕,在昏暗的车厢光线下,像一道道苍白的、无声的控诉。


    余怀瑾的呼吸,似乎极其细微地**停滞了一瞬**。


    镜片后的眸光,翻涌着暴戾的余烬,却又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掠过一丝极其尖锐的、难以言喻的刺痛!


    他猛地伸出手!


    庄晏清吓得闭上眼睛,以为又要挨打!


    然而,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却**极其精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抓住了庄晏清**完好的右手手腕**!将他那只手,**强硬地拽了过去**!


    “啊!” 庄晏清吃痛惊呼。


    余怀瑾根本没理会他的痛呼。他像检查一件受损的精密仪器,冰冷的手指带着强大的力道,**粗暴地**将庄晏清右手校服的袖子撸了上去!


    露出了裹着崭新纱布的右臂——那是昨晚他亲手包扎的伤口。


    余怀瑾的目光死死锁在那片洁白的纱布上,手指隔着纱布,**用力地按压**在伤口的位置!


    “唔——!” 剧痛瞬间袭来!庄晏清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飙得更凶!他感觉伤口刚结的痂都要被按裂了!


    “疼吗?” 余怀瑾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残酷的、近乎拷问的意味,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庄晏清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


    庄晏清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余怀瑾捏着他手腕的手背上。


    “很好。” 余怀瑾的嘴角极其冰冷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令人心寒的掌控欲。他非但没有松手,捏着庄晏清手腕的力道反而**加重**了!


    “记住这疼。”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骨的、令人绝望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烙印,烫在庄晏清的灵魂上,“下次再敢动不该动的念头,再敢碰不该碰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凌,死死钉在庄晏清因疼痛和恐惧而失神的瞳孔深处:


    “我会让你这里,” 他的指尖隔着纱布,再次狠狠按压在伤口上!庄晏清疼得惨叫一声,身体剧烈地蜷缩起来!


    “比现在疼一百倍!”


    “听清楚了吗?!”


    那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威胁,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庄晏清被手腕的剧痛和巨大的恐惧彻底击垮,只剩下本能的、绝望的服从。他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座椅上,眼泪汹涌而出,嘶哑地、破碎地回应:


    “听……听清楚了……呜……”


    余怀瑾看着他这副彻底崩溃、驯服的样子,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暴戾怒火才稍稍平息。但他捏着庄晏清手腕的手指,却依旧没有松开。那力道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仿佛要将自己的印记彻底烙进对方的骨头里。


    车子平稳地驶入余怀瑾那栋高级公寓的地下车库。


    车门打开,庄晏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被余怀瑾从车里拖拽出来。他浑身脱力,膝盖软得站不住,只能任由余怀瑾像拖拽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半拖半拽地拉进电梯。


    电梯上行,冰冷的镜面映出两人扭曲的身影。余怀瑾依旧死死攥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庄晏清低着头,校服凌乱,脸上泪痕交错,手腕被捏得一片通红,狼狈不堪。


    “滴。”


    电梯到达顶层。


    余怀瑾拖着他走出电梯,径直走向那扇厚重的、冰冷的防盗门。他输入密码和指纹,门锁应声而开。


    他没有立刻进去。


    而是停在门口,像扔垃圾一样,将浑身瘫软的庄晏清**随手丢**在玄关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咚!” 庄晏清摔在地上,膝盖和手肘再次传来剧痛,疼得他蜷缩起来。


    余怀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君王俯视匍匐在地的奴隶。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沾了灰尘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旁边的衣帽架上。然后,他走到客厅角落那个熟悉的药柜前,输入密码打开。


    这一次,他拿出的不是碘伏或药膏。


    而是一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结构精密的电子镣铐**!


    庄晏清看到那个东西,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巨大的恐惧让他忘记了疼痛,手脚并用地想往后退!


    余怀瑾拿着镣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冰冷的阴影将庄晏清完全笼罩。


    “伸手。” 余怀瑾的声音毫无波澜,像是在说“吃饭”一样平常。


    “不……不要!余怀瑾!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庄晏清惊恐地摇着头,双手死死藏在身后,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余怀瑾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直接伸出手,**粗暴地**将庄晏清完好的右手从身后拽了出来!


    “咔哒!”


    一声清脆冰冷的金属咬合声!


    那只闪烁着寒光的电子镣铐,**精准而冷酷地**,扣在了庄晏清纤细的右手腕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让庄晏清打了个寒颤!镣铐很轻,但存在感极强,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余怀瑾站起身,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滴。”


    镣铐上一个小小的指示灯亮起幽幽的绿光。


    “范围,这间公寓。” 余怀瑾的声音冰冷地宣告,“超出一步,后果自负。”


    他不再看地上如同被抽走灵魂般的庄晏清,转身走向客厅深处。只留下那个冰冷的电子镣铐,在庄晏清手腕上,闪烁着象征绝对禁锢的幽光。


    庄晏清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腕上镣铐的金属寒气和被彻底剥夺自由的绝望感,像两股冰流,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他完了。


    彻底成了笼中鸟。


    连飞蛾扑火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华丽冰冷的吊灯,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灰尘,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


    余怀瑾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手里拿着一个……**橘子**。


    金灿灿的,表皮光滑饱满,在顶灯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走到庄晏清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眼神空洞的人。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开始剥橘子。修长的手指轻易地剥开金黄的橘皮,清新的果香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剥下一瓣饱满的橘肉,指尖沾着晶莹的汁水。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递到庄晏清嘴边,或者自己吃掉。


    他只是微微俯身,将那瓣橘肉,**轻轻地、不容拒绝地**,放在了庄晏清因哭泣和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干裂的唇边。


    冰凉的、带着清甜汁水的橘瓣,触碰着干裂的嘴唇。


    庄晏清空洞的眼神,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余怀瑾维持着那个姿势,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声音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扭曲的温柔:


    “吃。”


    “以后,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疼,也是我的。”


    “没有我的允许……”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橘瓣的汁水渗入庄晏清干裂的唇缝。


    “连死,都不准。”


    冰凉的、带着清甜汁水的橘瓣,轻轻压在庄晏清干裂的唇上。那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穿透了他被绝望冻僵的神经末梢。


    余怀瑾的话还在冰冷的空气里回荡,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令人窒息的霸道:


    “吃。”


    “以后,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疼,也是我的。”


    “没有我的允许……”


    “连死,都不准。”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枷锁,套在他摇摇欲坠的灵魂上。手腕上电子镣铐冰冷的金属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彻底失去的自由。


    庄晏清空洞的眼神,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他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力气咀嚼。只是本能地、极其微弱地,张开了干涩的嘴唇。


    那瓣饱满的橘肉,带着清甜的汁水,滑进了他的口腔。


    很甜。


    甜得……发苦。


    眼泪再次无声地涌出,滑过沾满灰尘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余怀瑾看着他咽下那瓣橘子,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他没再逼迫,直起身,将那剩下的大半个橘子随意放在旁边的矮柜上,转身走向书房,留下庄晏清一个人瘫在玄关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 * *


    时间在冰冷的公寓里缓慢流淌。庄晏清不知道自己在地上瘫了多久,直到刺骨的寒意穿透单薄的校服,激得他打了个哆嗦,才找回一点知觉。


    他挣扎着坐起来,手腕上的电子镣铐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一条无形的锁链。他低头看着这个冰冷的金属圈,指示灯幽幽地闪着绿光,将他牢牢禁锢在这个华丽而冰冷的牢笼里。


    恨吗?


    当然恨。恨他的霸道,恨他的掌控,恨他剥夺了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主权,连结束痛苦的选择都被残忍地剥夺。


    怕吗?


    深入骨髓的怕。怕他下一秒又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


    可是……


    当最初的崩溃和绝望稍稍退潮,当手腕上镣铐的冰冷触感不再那么尖锐,当口腔里残留的那点橘子清甜混合着泪水咸涩的味道还在舌尖萦绕……


    一些被恐惧和愤怒掩盖的细节,如同沉船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浮出记忆的水面。


    **前世咖啡馆里,他摔伞逃跑,被余怀瑾精准拦截。那时余怀瑾的眼神,冰冷审视下,似乎有一丝……对他淋雨狼狈的不悦?**


    **重生后巷口,余怀瑾将他掳回家,粗暴消毒时,动作虽然冷酷,却避开了他伤口以外完好的皮肤……**


    **他被排球砸伤左肩,余怀瑾将他掳回家注射镇静剂,可那针剂……似乎真的让他混乱崩溃的神经得到了片刻诡异的平静?**


    **昨晚,在他被父母“抛弃”的绝望顶点,是余怀瑾带着一身冰冷煞气出现,用监控和物资填满了那个冰冷的房子……虽然方式令人窒息。**


    **浴室里,那笨拙却轻柔的吹风……


    **餐桌上,那杯温热的可可和……那小心翼翼避开结痂、只涂抹红肿创面的清凉药膏……**


    **还有刚才……那瓣被强硬塞进嘴里、却意外清甜的橘子……**


    这些碎片化的画面,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当“不准死”这个最极端、最扭曲的命令被强行贯入他的脑海,当“镣铐”这个象征绝对禁锢的物件被戴上手腕……


    一条无形的线,突然将这些珠子串联了起来!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他心脏狂跳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思绪里炸开——


    **余怀瑾所做的一切……那些暴戾、掌控、禁锢……**


    **难道……是为了……阻止他走向自我毁灭?!**


    这个念头太疯狂!太颠覆!


    那个视他为“标本”、把他当成“所有物”的疯子,那个冷酷无情、把生命当实验对象的恶魔……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死活?他明明只是把他当成一件稀有的收藏品!一件不能损坏的“物品”!


    可是……


    如果只是为了“收藏”,何必在意他淋雨?


    何必在意他伤口是否感染?


    何必在意他是否按时吃饭(用羊奶和可可)?


    何必在意他父母离开后房子的空荡?


    又何必……如此暴怒地冲进前世那个死亡之家,把他扛出来,甚至不惜动用镣铐这种极端手段,只为了确保他……**活着**?!


    “连死,都不准。”


    这五个字,不再是单纯的占有宣言。


    剥开那层冰冷霸道的外壳,里面包裹的,竟然是一种……**扭曲到极致的保护欲**?


    庄晏清猛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蹦出来!


    是了!


    只有这个解释!


    余怀瑾的“掌控”,不是要摧毁他,而是要……**确保他完好地“存在”**!以一种符合余怀瑾标准的、“标本”般完美的状态存在!而这个“存在”的前提,就是他必须**活着**!


    他怕他淋雨生病。


    他怕他伤口感染恶化。


    他怕他饿着冻着。


    他最怕的……是他像前世一样,在他余怀瑾的“观察”甚至“拥有”之前,就自我了断!


    所以,他监控他,掌控他,粗暴地介入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用最极端的方式(包括镣铐)切断他所有可能走向毁灭的路径!


    这保护……扭曲得像藤蔓上的毒刺,冰冷得像深海里的暗礁,带着绝对的占有和不容置疑的霸道,几乎要将他勒死、撞碎!


    可它……确确实实是“保护”!


    一种独属于余怀瑾的、病态的、令人窒息的保护!


    庄晏清瘫坐在地上,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冰冷却不再那么刺骨。他看着玄关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红肿的眼睛,凌乱的头发,脏兮兮的校服,还有手腕上那个象征着绝对禁锢的金属环。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恨余怀瑾的方式。


    他怕余怀瑾的偏执。


    可是……在这份扭曲的保护之下,他那颗被反复抛弃、伤痕累累的心,竟然……**可耻地感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病态的“安定”**?


    他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他也知道余怀瑾不会让他死。


    他甚至知道,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余怀瑾唯一在乎的、不容有失的“标本”。


    这认知,像一把双刃剑,一面割得他鲜血淋漓,一面又……**奇异地缝合了他心中那道名为“被抛弃”的巨大裂痕**。


    他不再是无人问津、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他是余怀瑾的“所有物”。


    是被强行标记、强行守护的……**存在**。


    庄晏清抬起没有被禁锢的左手,指尖颤抖着,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橘瓣的清甜和汁水的冰凉。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目光穿过空旷冰冷的客厅,落在了书房紧闭的门上。


    门后,是那个掌控他生死、给予他扭曲保护的男人。


    恐惧依旧在骨髓里流淌。


    抗拒依旧在心底呐喊。


    但在那恐惧和抗拒的深处,一种极其微弱、极其复杂的……**认命般的归属感**,如同石缝里挣扎求生的幼芽,悄然探出了头。


    他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即使这“陪伴”,来自深渊本身。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颊轻轻贴在了同样冰凉的手腕镣铐上。金属的寒意透过皮肤,他却奇异地感觉到了一丝……**依托**。


    眼泪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恐惧和委屈。


    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沉重的、被强行赋予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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