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成为你的女主角”
“你一直都是”
时间到了慈善晚会的那一天。晨雾还未散尽,花房里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夏悠正将最后一批夜光涂层的尤加利叶插进花束,金属剪刀与枝叶碰撞发出细碎声响。阿杰推着满载礼盒的推车匆匆而过,黑绸包装在晨光中泛着低调的光泽:“夏姐,押运车已经到门口了!”
夏悠将最后一盒胸花别进手提箱,在箱扣上碰出轻响。"阿杰守店,阿琪跟我去现场。"她拽过黑色风衣披在肩上,玻璃花房外的押运车正亮着双闪,"主桌花束要摆在宴会厅中央,签到台花艺记得斜45度角,突出夜光效果。"
阿琪抱着工具箱跟在身后,发梢的金粉在车灯下一闪一闪:"夏姐,林氏宴会厅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大吗?听说光水晶吊灯就值一栋楼!"夏悠拉开车门时顿了顿,想起官靖渊曾在巴黎公寓画给她的设计图,说要在顶楼建玻璃花房,让阳光能透过每片花瓣。
押运车驶入林氏庄园时,铁艺大门上的鎏金锚形徽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穿燕尾服的侍者拉开雕花车门,夏悠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水晶灯的折射光落在护具边缘,晃得人眼晕。宴会厅中央的旋转楼梯上,她看见官珍正被记者簇拥着,钻石项链在她颈间划出冰冷的弧。
"夏小姐,花艺布置请往这边。"领位员的白手套指向主桌区,夏悠瞥见桌牌上"官靖渊"的名字,钢笔字迹苍劲有力,和记忆中他抄在琴谱扉页的批注如出一辙。阿琪拆开礼盒的瞬间,蓝绣球与夜光叶在暗场中亮起幽蓝,夏悠弯腰调整花束角度,护具蹭过桌布的丝绒,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慈善晚会终于拉开序幕,水晶吊灯将官珍身上的高定礼服镀上一层碎钻般的光芒。她端着香槟杯与政商界名流谈笑,珍珠耳坠随着优雅的颔首轻轻晃动,脖颈间的"深海之星"项链折射出冷冽的光。
手机在晚宴包中震动时,官珍正用银质小勺舀起一勺鱼子酱。瞥见屏幕的瞬间,她舀向嘴边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食物送入口中。照片里她与情夫在私人会所的亲昵姿态刺得视网膜生疼,下方血红的"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在屏幕上不断闪烁。
"林夫人对今晚的拍卖品可有兴趣?"身旁的地产商笑着询问。官珍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指尖沁出的薄汗在钻石戒托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听说压轴的翡翠屏风倒是别具匠心。"她的声音平稳如常,余光却警惕地扫过四周宾客,发梢不经意间蹭过耳畔发烫的皮肤。
当另一位贵妇凑过来讨论珠宝时,官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护在胸前的香槟杯轻轻摇晃,酒液在杯壁画出颤抖的波纹,映出她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而不远处,夏悠正俯身调整花束,在灯光下闪过冷光,与官珍强装镇定的微笑形成刺眼的对比。
官珍却在瞥见主桌花束时呼吸一滞——蓝绣球与银叶菊的缝隙里,那张照片露出的衣角,正是她给情夫定制西装的格纹。
指尖瞬间沁出冷汗,官珍强撑着与投资人交谈,余光却死死锁在花束上。身旁的地产大亨突然眯起眼:“这花里好像有东西?”他肥厚的手掌刚伸向花束,一道黑影骤然掠过。
官靖渊不知何时立在几步之外,剪裁凌厉的黑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冷白的肤色近乎透明,眉骨却如刀刻般锋利。金丝眼镜下那双深灰色瞳孔像结了冰的湖面,唇角平直得近乎无情,发尾被发胶固定成利落的弧度,隐约露出后颈冷冽的骨感。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扣住花束中的照片,指节苍白得近乎透明,动作却精准得如同精密仪器。
“张总看错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川深处传来,将照片对折塞进内袋的动作不带丝毫迟疑,“林氏的慈善晚宴,还请多关注拍卖品。”说罢,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西装下摆,露出剪裁利落的马甲线条。所有宾客这才近距离看清,这位未来的官氏掌门人周身萦绕的气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流连艺术沙龙的公子哥——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同雕塑,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加深了眉眼的冷冽,金丝眼镜后的灰眸像淬了冰的刀刃,漫不经心的扫视就能让人如坠冰窖。
当他淡漠地抬手整理袖扣,腕间铂金腕表折射的冷光与他身上的寒意融为一体。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宴会厅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才惊觉般响起。官珍望着弟弟离去的方向,突然意识到,那个曾替她藏匿秘密的少年,如今周身散发的寒意,早已能将任何不安因素碾碎在无形之中。
夏悠立在宴会厅的阴影深处,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她倚着摆满备用花束的立柱,看着官靖渊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唇角终于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指尖悬在手机发送键上方微微发颤,那些藏着官珍私情的高清照片已躺在待发送列表。只要拇指轻轻一按,这场精心策划的风暴便能瞬间席卷整个商圈。
露娜发来的消息适时震动手机,屏幕蓝光映亮她眼底翻涌的暗潮。夏悠将发烫的手机塞回口袋,转身隐入通往后厨的廊道。这场复仇不该只是一场速战速决的野火,而要像钝刀割肉般,让官珍一点点尝尽她曾受过的所有折磨。
在里间私密的会客厅内,威士忌在水晶杯中漾开涟漪,官靖渊端坐在真皮沙发里,交叠的长腿上,深灰色西裤的褶皱如刀刻般工整。听到推门声,他只是抬了抬眼,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冷而克制。
官珍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白,香水味裹挟着慌乱的气息漫过来:“靖渊,今天多亏你……”
“姐。”他开口打断,声音低沉而平稳,伸手将照片轻轻推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下次,别让这种事发生。”领带夹上的碎钻在灯光下微微闪烁,那是五年前夏日的生日礼物。
官珍僵在原地,看着弟弟起身。曾经那个从小带到大的弟弟,如今身形挺拔,气场压迫得人喘不过气。他经过她身边时,带起的风掀动她耳畔的珍珠耳环,“我会派人处理。”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别再有下一次。”
门被轻轻带上,官靖渊领带夹的冷光消失在门缝里。官珍盯着桌上的照片,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弟弟,已经成了让她都感到畏惧的存在。
官珍盯着照片边角卷起的褶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摆上的珍珠刺绣。水晶吊灯的光在镜片碎片上折射出刺目的星芒——那是官靖渊起身时碰落的香槟杯,此刻正躺在波斯地毯上,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她忽然想起进门时走廊转角闪过的黑影,那道修长的轮廓裹在暗处,带起的风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
“到底是谁?”她攥紧手包,金属链条硌得掌心发麻。那个影子明明只晃了一瞬,却像烙在视网膜上,连衣角摆动的弧度都无比眼熟。高跟鞋碾过满地酒渍,在身后拖出蜿蜒的痕迹,她强迫自己镇定,却控制不住脑海中疯狂闪现的模糊轮廓——分明是认识的人,是经常出入官氏的某个身影,可越是用力回想,记忆就越像指间流沙。
走廊尽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官珍浑身一颤。她扶着雕花门框稳住身形,心跳震得耳膜生疼。暗处的影子始终盘桓在意识边缘,挥之不去。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裙摆,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定是有人故意针对我……”可转身时,空荡荡的走廊只有水晶灯的嗡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如同从未存在过。
直到秘书叩门声惊散满室凝滞的空气。来人躬身时,。她慢条斯理地将照片收入手包,金属链条垂落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去查清楚三件事。"她转身时,耳垂上的珍珠晃动出优雅弧度,语气平稳得如同在安排日常事务,"第一,今晚所有匿名信息的发送源;第二,宴会厅花束的经手人;第三,照片的原始底片和传播路径。"修长手指划过妆台,拾起口红补了个精致唇色,"三小时内,我要完整报告。"
秘书颔首退下,门合上的瞬间,官珍对着镜面整理好碎发。镜中人妆容完美,只是指尖压在桌面的力道,让檀木纹路都几乎陷进皮肉里。官珍对着镜面最后一次抚平裙摆,指尖掠过锁骨处的钻石项链,将所有情绪都敛进得体的微笑里。推开宴会厅雕花门的刹那,璀璨的水晶灯倾泻而下,宾客们的低语声、香槟杯的轻碰声瞬间涌来。她优雅地挽住丈夫的臂弯,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踏出规律的节奏,每一步都带着女主人的从容。
"张总好久不见,这次准备拍下哪件藏品?"她主动迎上迎面走来的商界大佬,眼角眉梢都是恰到好处的热情,"听说您夫人最近在研究东方瓷器,我们这次特地准备了明代青花瓷专场。"转身又对身后摄影师点头示意,露出端庄的侧颜,任由闪光灯将她的仪态定格。
穿梭在人群中的官珍,像只掌控全局的蝴蝶,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她接过侍者托盘上的香槟,与宾客谈笑风生,仿佛半小时前休息室里的慌乱从未发生。当宾客们簇拥着她走向拍卖台时,官珍的笑容愈发明艳动人——只要站在聚光灯下,她就永远是最完美的女主人。
慈善晚会的乐声与笑语依旧从雕花门里流淌而出,水晶灯在玻璃窗上投下斑斓光影。夏悠裹紧黑色风衣,任由夜风掀起鬓边碎发,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阿琪正兴奋地晃着手机,全然没了方才宴会上的拘谨:"悠悠姐,我刚给阿杰发消息了,他说现在就往烧烤摊去!"
"好。"夏悠按下钥匙解锁,车灯划破夜色,眼底流转着冷冽的快意。她想起官珍方才惊慌失措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风衣纽扣——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终于也尝到了如坠冰窟的滋味。那些在暗处蛰伏多年的情绪,此刻都化作胸腔里翻涌的畅快,"让老陈多烤些羊排,今晚管够。"
阿琪欢呼着拉开车门,夏夜的风卷着她的笑闹声:"我还要加五串牛油!上次没吃过瘾!"车门关闭的瞬间,宴会厅的喧嚣彻底被隔绝在外。引擎的轰鸣中,夏悠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灯火,任由夜风将心底的快意吹散在无边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