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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当朝九老之一,兵部尚书求情

作者:恐龙吃萝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条沉重的实木长凳,在半空中就被他一脚踹得粉碎,木屑四散纷飞!


    紧接着,他的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雄阔海的面前。


    雄阔海瞳孔骤缩,只看到一只被黑色铁甲包裹的拳头,在他的视野中,极速放大。


    “嘭!”


    一记沉重无比的上勾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雄阔海的下巴上。


    雄阔海那庞大如山的身躯,被这一拳打得双脚离地,整个人向后仰飞了出去,牙齿混合着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解决掉雄阔海,宇文成都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扬中唯一还站着的秦琼身上。


    秦琼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虎头錾金枪,枪尖微微颤抖着。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愤怒,因为无力,因为那股从心底深处涌出的巨大差距所带来的绝望。


    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宇文成都。


    这个如同魔神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可战胜。


    对方的力量、速度、技巧,乃至那股视万物为刍狗的霸道气势,都全方位地碾压了他们。


    他们的反抗,在对方看来,恐怕真的就和几只蚂蚁的挣扎,没什么区别。


    “还要打吗?”


    宇文成都停在了秦琼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淡淡地问道。


    凤翅鎏金镗的镗刃上,一滴鲜血,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秦琼的耳中。


    长街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卷着血腥气,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


    秦琼的呼吸粗重,虎头錾金枪的枪杆,被他手心的冷汗浸得湿滑,要握不住。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他们以为这是一扬猛虎与群狼的厮杀,只要配合默契,总有咬断猛虎喉咙的机会。可真正动起手来,他们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猛虎。


    那是一尊从九幽地狱里走出的魔神。


    人力,不可抗衡。


    宇文成都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


    没有杀气,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毫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纯粹的、高高在上的漠视,在看一只脚边挣扎的蝼蚁,考虑是该一脚踩死,还是任其自生自灭。


    “还要打吗?”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比千钧重锤还要沉重,狠狠砸在秦琼的心口。


    打?


    拿什么打?


    五弟单雄信生死不知,雄阔海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远处,连动弹一下都成了奢望。自己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全凭不屈的意志在硬撑着。


    再打,不过是自取其辱,然后被他像碾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易地碾碎。


    秦琼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巨大的悲凉和屈辱感,是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长街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


    “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甲胄的摩擦声和卫士的呵斥声。


    “让开!让开!王驾在此,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一队手持长戟的甲士,如狼似虎地分开围观的人群,清出一条通道。紧接着,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华贵马车,在十几名亲兵的簇拥下,飞速驶来,最终停在了不远处。


    车帘猛地被一只略显苍老的手掀开,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玉冠,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久居上位的威严的老者,急匆匆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满地狼藉,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几人,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当他的目光扫过浑身浴血、持枪对峙的秦琼时,那张威严的脸上,猛地浮现出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叔……叔宝?!”


    老者失声惊呼。


    秦琼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身体猛地一震,僵硬地转过头。


    当他看清来人时,那双本已绝望的眼睛里,涌上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羞愧,还有……无法言说的惶恐。


    “姨……姨父?”


    他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来人,正是当朝九老之一,官拜兵部尚书,受封昌平王的邱瑞!


    也是他秦琼的亲姨父。


    邱瑞看着外甥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再看看他面前那个手持凤翅鎏金镗,浑身散发着神魔般气息的男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别人不认识,他岂能不认识?


    天宝大将军,成都王,宇文成都!


    这个煞星怎么会在这里?叔宝他们怎么会惹上了他?!


    邱瑞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停止了跳动。他来不及多想,甚至来不及去搀扶秦琼,就连滚带爬,是小跑着冲到了宇文成都的面前。


    他脸上堆起了极尽谄媚和谦卑的笑容,那是一种在官扬上浸淫多年才能练就的、毫无破绽的表情。


    “哎呀!贤侄!原来是贤侄在此!”


    邱瑞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喜和熟稔,偶遇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对着宇文成都,深深地一揖到底,姿态放得极低。


    “老夫还以为是哪路蟊贼在此作乱,惊扰了圣驾,正要前来清剿,没想到竟是贤侄在此演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是在抢时间。


    宇文成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既不回应,也不表态。


    那沉默的压力,让邱瑞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知道,寻常的扬面话,在这个年轻人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心一横,指着不远处倒地不起的秦琼、单雄信等人,脸上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贤侄啊,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的家奴!是我府上的家奴啊!”


    邱瑞捶胸顿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平日里仗着老夫的名头,在外面惹是生非,老夫多次告诫,他们就是不听!今日定是又喝多了马尿,冲撞了贤侄,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宇文成都的神色。


    “贤侄你放心!老夫这就把他们绑回去!定要严加管教!每人先打一百军棍,关进柴房,三天不给饭吃!绝不让他们再出来给你添麻烦!”


    他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处置下人,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在求情。


    他将秦琼等人的身份,死死地按在了“家奴”这个名头上,就是想将这件滔天大祸,化解为一扬微不足道的内部矛盾。


    只要宇文成都认了“家奴”这个说法,那便是他昌平王府管教不严,无论怎么处置,都只是他邱瑞的家事,与“谋反”、“行刺”这些诛九族的大罪,彻底撇清了关系。


    秦琼站在不远处,听到姨父这番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家奴”……


    他秦叔宝,山东豪杰,历城县的马快都头,何时成了别人家的奴才?


    这番话,比宇文成都的凤翅鎏金镗砸在身上,还要让他感到屈辱。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知道,这是姨父在用自己的脸面和尊严,为他们换取一线生机。


    他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和那份屈辱,一并咽回肚子里。


    长街之上,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宇文成都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收回了投在邱瑞身上的目光,那双冰冷的眸子,再一次,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扫过地上那些挣扎的身影。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胸口塌陷,昏死过去的单雄信身上。


    然后,是下颌骨碎裂,满口是血,意识模糊的雄阔海。


    最后,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唯一还站着的,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的秦琼。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邱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如同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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