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阔海更是怪叫一声,他那壮硕如铁塔般的身躯,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地甩飞出去。他手中的熟铜棍,直接被砸得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十几丈远,“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将坚硬的青石板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而他那双引以为傲、力能扛鼎的手臂,此刻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头已经断了。虎口处更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秦琼是三人中情况最好的一个,却也是最狼狈的一个。
在碰撞发生的瞬间,他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直觉,强行扭转身躯,将大部分力道卸开。
但即便如此,他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他胯下的黄骠马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腿一软,轰然跪倒在地!
秦琼整个人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在冰冷的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剧痛。
一招。
仅仅一招。
三大高手,联手合击。
完败!
长街之上,再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有宇文成都,依旧站在原地。
他单手持镗,身体纹丝未动,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挪动分毫。
火光照耀在他那身华丽的锁子黄金甲上,反射出冰冷而威严的光芒。
他的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漠然。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秦琼等人的心头。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任何掩饰的蔑视。
“你……你这魔鬼!”
单雄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半截断槊拄在地上,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宇文成都,里面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刻骨的仇恨。
“有种……有种你就杀了老子!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我呸!”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宇文成都的目光,终于从漠然变成了冰冷。
他动了。
他提着凤翅鎏金镗,一步一步地,朝着单雄信走去。
他的脚步不快,每一步落下,都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咯噔”声。
这声音,一声声,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五弟!”
秦琼脸色剧变,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胸口一阵剧痛,刚才那一下硬拼,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保护五弟!”
程咬金、齐国远等人见状,也顾不上恐惧了,纷纷嘶吼着,挥舞着兵器从后面冲了上来,想要挡在单雄信面前。
然而,他们的勇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宇文成都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凤翅鎏金镗向后一挥。
“呼!”
金色的镗影,如同一道横扫千军的金色匹练,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扫了过去。
“啊!”
“噗通!”
惨叫声和身体倒地的声音,瞬间响成一片。
程咬金等人,就是被狂风扫过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他们的兵器被瞬间击飞,身上被镗杆扫中,一个个口喷鲜血,筋断骨折,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宇文成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穿过倒了一地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单雄信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是血,却依旧昂着头颅的汉子,眼神冰冷得不带温度。
“你想死?”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凤翅鎏金镗,那锋利如月牙的镗刃,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对准了单雄信的脖子。
“来啊!你个狗娘养的杂种!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算英雄好汉!” 单雄信梗着脖子,嘶声怒吼,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解脱般的疯狂。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整条长街。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
秦琼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用虎头錾金枪支撑着身体,嘴角还挂着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宇文将军,祸不及家人,罪不及兄弟!”
“今日之事,是我等冒犯在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我五弟性命!”
秦琼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知道求饶没用,所以他没有求。
他只是在讲一个“理”字,一个江湖人最看重的“义”字。
宇文成都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侧过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秦琼的身上。
“你,在教本王做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与此同时,街道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队队身穿黑色铁甲,手持长戈的御林铁甲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了过来。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酷,迅速地在街道两旁布开防线,将那些惊慌失措、四散奔逃的百姓,粗暴地向后驱赶。
“御林军办事,闲人退避!”
“后退!全部后退!”
“再敢上前一步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喝令声此起彼伏。
另一部分御林军则提着水桶,扛着沙袋,动作迅速而有序地冲向那座已经烧了半边的灯楼,开始救火。
整个混乱的扬面,在他们的介入下,瞬间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然而,这种有序,却让被围在中央的秦琼等人,感到了更大的绝望。
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插翅难飞。
秦琼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看着宇文成都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知道今天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宇文成都并没有理会秦琼的话,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单雄信的身上。
他手中的凤翅鎏金镗,下压。
“宇文成都!你若敢伤我五弟一根汗毛!我秦琼对天发誓,此生此世,与你不死不休!”
秦琼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怒吼。
雄阔海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的一条手臂已经废了,只能用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嘶吼道:“没错!有本事冲我们来!欺负一个受了伤的算什么英雄!”
宇文成都的嘴角,终于勾起了弧度。
那是冰冷到极点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容。
“不死不休?”
他看着秦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们这些……土鸡瓦狗?”
话音未落。
他手腕猛然一抖!
“给我死!”
那沉重的镗杆,狠狠地抽在了单雄信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是用铁锤砸在了牛皮鼓上。
单雄信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次横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家店铺的门板上,将厚实的木门板撞得四分五裂,然后摔在地上,鲜血狂喷,瞬间就昏死了过去。
“五弟!”
秦琼悲呼一声,目露绝望。
宇文成都却看都没看昏死过去的单雄信一眼,他缓缓转过身,提着那柄还在滴血的凤翅鎏金镗,一步一步,走向了秦琼和雄阔海。
他的眼神,是在看两具尸体。
雄阔海怒吼一声,用仅剩的一只手抄起旁边地上的一条长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宇文成都砸了过去。
宇文成都甚至没有用镗。
他只是抬起左脚,随意地一脚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