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突厥人的血流干了。
这一战,宇文成都用最酷烈的方式,为大隋赢得了至少数十年的北境安宁。
他麾下的士兵,也从最初的兴奋和嗜血,渐渐变得麻木。
他们手中的兵器,砍得卷了刃,身上的铠甲,浸透了洗不掉的血腥。
但只要宇文成都的将旗依然飘扬,只要那个如同魔神的身影依然矗立在他们前方,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任何命令。
宇文成都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突厥老弱,眼神没有丝毫怜悯。
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凤翅镏金镗,指向南方。
“屠尽大漠!”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
这一次,突厥人再也无法聚集起像样的抵抗力量。
他们的部落被打散,他们的勇士被杀绝,他们的精神被彻底摧毁。
一座座由突厥人头颅筑成的京观,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这片饱经杀戮的草原上,见证着宇文成都的赫赫凶名,也警示着所有敢于觊觎中原的异族。
万里无人烟,并非虚言。
只有秃鹫在天空盘旋,只有野狼在远处哀嚎。
草原,在哭泣。
而宇文成都,只是冷冷地拨转马头,踏上了归途。
他的身后,是尸山血海,是冲天怨气,也是一个被打残、打废的强大民族。
他知道,从今往后,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突厥这个名字,在提起大隋,提起宇文成都之时,只会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就是他想要的。
号令响彻草原,然而,那只是针对大部队而言。
宇文成都,这位大隋的天宝无敌大将军,心中的征途,尚未抵达终点。
他从主力大军中,亲手挑选了三千最精锐的翊卫军铁骑,皆是百战余生、意志如铁的悍卒。
他们没有携带繁重的辎重,只配了最精良的武器和数日的干粮,一人双马,甚至三马,只为追求极致的速度与持久的奔袭能力。
那道“屠尽大漠”的军令,只是一个宣告,宣告突厥主力已被彻底击溃。
而宇文成都,则要率领这支精锐,继续向北,向着草原的最深处,向着那些残存的、试图逃窜的、不肯屈服的突厥零散部落,进行最后的清剿。
他要的,是彻底的臣服,是百年的安宁,更是要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留下一个永恒的、令所有异族闻风丧胆的烙印。
于是,在主力大军缓缓南撤,带着缴获与战俘,也带着满身血腥与疲惫踏上归途之时,宇文成都的黑色大纛,义无反顾地折向了更北的茫茫草原。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残余的突厥部落,本以为隋军主力南撤,可以苟延残喘,却未曾想,一支更为凶悍、更为致命的骑兵,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将军有令!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凡有包庇逃窜者,部落尽屠!”
冰冷的命令,通过斥候,传遍了这支追击部队的每一个角落。
士兵们沉默着,他们已经习惯了杀戮,习惯了宇文成都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命令。
他们的眼中,只有对将令的绝对服从,以及对敌人刻骨的仇恨。
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尘土。
他们追逐着太阳的轨迹,又在星光下继续前行。
草原的广阔,似乎无穷无尽。
但宇文成都的耐心,同样深不见底。
一个又一个零散的帐篷被发现,一声声绝望的哭喊被马蹄踏碎。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凤翅镏金镗所过之处,便是血肉横飞。
“报!”
一名斥候从远方疾驰而来,尘土飞扬中,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将军,前方十里,发现突厥残部,约莫两百余人,正向北逃窜,看方向,似乎是想渡过一条大河!”
宇文成都颔首道:
“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令下去,全速追击,一个不留!”
“遵命!”
号角声再次响起,带着肃杀与急促。
三千铁骑再次提速,马蹄敲击着大地,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轰鸣,是死神的脚步在临近。
草原上的风,似乎也变得更加凛冽。
翻过一道缓坡,视野豁然开朗。
一条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波光粼粼,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而在河对岸,那股突厥残部正惊慌失措地试图寻找渡口,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当他们看到河这边如狼似虎追来的隋军铁骑时,那种绝望,瞬间变成了彻底的死寂。
“放箭!”
宇文成都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手,张弓搭箭,箭矢如蝗,铺天盖地射向河对岸。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中箭的突厥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栽倒在地,鲜血染红了河滩。
少数几个侥幸未死的,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乞求着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怜悯。
“渡河!清剿!”
宇文成都一马当先,赛龙五斑驹发出一声嘶鸣,毫不犹豫地冲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铁骑紧随其后,激起千层浪花。
河水并不算深,最深处也只及马腹。
但对于那些已经丧失斗志的突厥人而言,这条河,却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当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镗再次染血,当最后一个突厥人的尸体倒在河滩上时,这扬追击,才算是告一段落。
鲜血顺着镗刃滴落,在清澈的河水中晕染开一团团猩红。
士兵们沉默地打扫着战扬,收集着敌人的首级。
宇文成都勒住马缰,任凭赛龙五斑驹在河边低头饮水。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了更北的远方。
那里的天空,似乎更加高远,更加苍茫。
连续数日的急行军和无休止的追杀,即使是宇文成都,也感到了微不可察的倦意。
但这倦意很快就被他那钢铁的意志所压下。
他的目光,越过这条无名的大河,望向更遥远的北方。
那里,似乎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
又是不眠不休的数日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