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78章 幕后暗操作,博弈悄然起

作者:豚小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蝉鸣渐歇时,冉梓喜已站在书院后巷的青砖墙下。


    月芽儿刚爬上屋檐,她抬手叩了叩那扇半掩的竹门——这是与宋知远约好的暗号。


    门内很快传来翻书声骤停的响动,接着是木屐踩过青石板的轻响。


    "是我。"她压低声音,袖中帕子还沾着日间诗会的茶渍。


    门"吱呀"开了条缝,宋知远探出头,青衫下摆沾着墨迹,显然方才还在整理文稿。


    见是她,他忙侧身让进:"今日诗会闹得厉害,我正担心......"


    "高若雪派书童溜出去了。"冉梓喜跨过门槛,竹门在身后合拢,"她方才说''不过第一关'',明日互评环节怕是要动真格的。


    我需要近五年文坛论战记录,还有高若雪、周怀瑾的诗集。"


    宋知远的指尖在案几上敲了敲,转身从书橱最上层抽出个樟木匣:"早备下了。


    前日你说要查文正盟的旧账,我把能寻到的都抄录了。"他掀开匣盖,一叠泛黄的诗稿与论战笔录整齐码着,"高姑娘的诗集中在《雪梅集》,周先生的考据文章收在《怀瑾说诗》......"


    冉梓喜的指尖掠过诗稿,在某页停住。


    那是高若雪去年冬日写的《咏梅》:"疏影横斜香彻骨,何惧寒彻比孤山。"她忽然冷笑:"孤山梅妻鹤子是林和靖的典故,可林逋隐居孤山时,梅树是''疏影横斜水清浅'',哪来的''寒彻''?


    她倒把卢梅坡''梅须逊雪三分白''的寒,硬安到孤山头上了。"


    "还有周怀瑾。"她翻到另一本《怀瑾说诗》,指着某处批注,"他在《论古诗风骨》里说''建安风骨如松,盛唐神韵如竹'',可《文心雕龙》明言''风骨者,气之符也'',神韵是司空图提的,他把两个朝代的文论混为一谈——明日若他再拿''风骨''压人,我便用刘勰原话堵回去。"


    宋知远的眼睛亮起来:"你是说,用他们最看重的典籍反制?"


    "文人最重注脚,最恨被指''不学无术''。"冉梓喜将诗稿按在烛火下,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高若雪若敢拿''女子议政''扣我帽子,我就先揭她''误引典故''的短;周怀瑾若再挑词句毛病,我便当众翻他的《怀瑾说诗》......"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谁?"宋知远刚要起身,冉梓喜已按住他的手腕:"等等。"她侧耳听了听,那叩门声不急不缓,三长两短——不是书院的规矩。


    "是程砚秋。"她突然开口,"他袖口有文正盟的云纹暗绣,日间摩挲了一路。"


    宋知远的脸色微变:"那是文正盟的核心标记......"


    冉梓喜已走到门前,手搭上门闩时顿了顿:"若他真是来试探,便见。"


    门开处,程砚秋立在月光里。


    他卸了日间的青衫,换了件月白直裰,腰间玉牌在风里轻响。


    见是冉梓喜,他先是一怔,随即拱了拱手:"在下冒昧,想与墨隐居士说两句话。"


    "请进。"冉梓喜侧身让他进门,余光瞥见他袖中露出半卷书册,封皮是熟悉的云纹。


    程砚秋在案前坐下,目光扫过摊开的诗稿,喉结动了动:"今日在诗会,我并非有意针对。"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牌,"文正盟......有些规矩,身不由己。"


    "程先生是来解释,还是来警告?"冉梓喜端起茶盏,茶已凉透,"昨日诗会,你看我的诗看了三刻钟。


    若真是针对,何必费那许多眼神?"


    程砚秋的耳尖泛起薄红:"在下佩服姑娘才学。


    只是明日互评......"他突然压低声音,"有人从京城送了帖子来,要借这场诗会立个规矩——女子若敢谈文,便是''乱纲常''。"


    "所以高若雪的书童,是去取那帖子?"冉梓喜的指节抵着案几,"程先生今夜来,是想说......"


    "若你真能破局,或许我也会倒向你。"程砚秋突然起身,将袖中那卷书册放在案上,"这是文正盟近年的论战纪要,比民间传的全。"


    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明日卯时三刻,慎言。"


    门"砰"地合上,冉梓喜翻开那卷书册,第一页赫然盖着文正盟的朱印。


    她抬头看向宋知远:"把这些和你抄的比对,连夜整理三份反驳稿——


    一份给高若雪的典故错误,一份给周怀瑾的文论混淆,最后一份拆文正盟的''纲常''话术。"


    "现在?"宋知远搓了搓手,"可这都快子时了......"


    "子时又如何?"冉梓喜扯下头上的木簪,将长发随意挽起,"明日他们要我颜面扫地,我偏要他们知道,女子提笔,扫的是他们的脸。"她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你整理资料,我写提纲。


    对了,让书院的小桃他们来——


    "她顿了顿,"叮嘱他们明日无论发生何事,都别慌。


    文人要面子,我们便当众撕了他们的面子。"


    与此同时,城南一处青瓦深院的密室里,高若雪跪在蒲团上,面前的男子裹着黑袍,连声音都蒙着层纱:


    "明日互评,必须让墨隐居士在众人面前出丑。"他将一封密信拍在案上,"这是礼部侍郎的手书,若她敢再提''女子议政'',便扣她''妖言惑众''的帽子。"


    高若雪的指尖捏得发白:"可她今日的诗......"


    "诗才再高又如何?"黑袍男子冷笑,"云煌国的规矩,不是几首诗能改的。


    你若办不成......"他的目光扫过她颈间的玉佩,"你父亲的官印,还在我这里收着。"


    高若雪猛地抬头,"


    子时三刻,冉梓喜的书案上已堆起三叠文稿。


    烛火在她眼底跳着,映得她眉梢微挑。


    她翻到程砚秋留下的论战纪要,忽然想起现代导师说过的话:"学术论战,要抓住对方的逻辑漏洞,再用他们的武器反击。"


    "他们想用学术打压我?"她轻笑出声,将最后一份提纲压在镇纸下,"那我就用学术碾压他们。"


    窗外,月色漫过窗棂,在宣纸上投下银霜。


    她合上文稿,望着案头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那是生母留下的,帕角还沾着淡淡梅香。


    "明天,才是真正的战场。"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抚过"女子可议政"几个字,在月光里泛着墨色的光。


    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混着不知谁家的犬吠。


    冉梓喜吹灭烛火,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她知道,明日卯时的诗会,会是一场硬仗。


    但更重要的是,她等这场硬仗,等了太久。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