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竹回家后隔天便收拾了前往林州的行李。
罗兰茹一脸愁容地替她准备好路上的干粮和水,“白竹,真是苦了你。”
沈白竹被强行塞了一颗蜜饯,是罗兰茹顺手带来的零嘴,她装箱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正好一路游山玩水,欣赏风景。”
“唉,你当真不让我跟着?”罗兰茹又问一遍,“林州我早年同你父亲去过,也算熟悉。”
沈白竹使劲摇头,“不要,娘你就安心在家吧,其他事情不要管了。”
“那晓云呢?晓云总要跟着你吧。”
沈白竹托腮思考片刻,“晓云要不就留在家中陪着你吧。”
“林州路途遥远,难道你要只身一人前往?”罗兰茹实在不放心,“要不然咱仨一起去!”
沈白竹扑哧一声笑了,“当然不是了,我已经安排好了马夫,会有人护送我过去,再说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被人陪着啊。”
晓云在进入沈家之前习过武,留在家里陪罗兰茹沈白竹也放心些,主要是林千帆那一大家子的存在,让沈白竹担心他们还会继续来家里找麻烦。
“是小段?”罗兰茹试探地问出口。
沈白竹沉默一会儿后点头。
“小段人挺好的。”罗兰茹看了一眼自家女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接着开口,“昨天他还上门送了好多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昨天?”
“嗯,昨天你没在家,小段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哦……”
“唉,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做主吧,我就不跟着瞎操心了。”罗兰茹叹了口气,把东西规整放齐,“我先回房间了,你也记得早点休息。”
“咣当”的一声关门声响起,沈白竹才从自己杂乱的内心世界回过神。
不许想他了,沈白竹对自己说。
深夜,裴府。
“大人,婉贵妃来了。”
裴初刚从皇帝的书房回来,还没脱下官服,就听见暗卫来报,他动作一顿,眉间略显不悦,语气也低沉下来,“有人瞧见没?”
暗卫摇头:“走得是暗道,没人知道。”
裴初这才慢条斯理地取下官帽,“让其他人都退下。”
“是!”
裴初故意让林婉多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在他刚踏入后院暗道中,林婉就掀开厚重的黑色披风出来迎接他。
“怎么这么慢啊,我腿都酸了,快帮我揉揉。”女子甜腻的撒娇声响在裴初耳侧,林婉直接上手环住他的臂膀,把脸贴在上面,一脸幸福的模样。
裴初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林婉的头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平日最喜爱的熏香习惯也被她丢弃了,素色玉簪插在发髻中间,还是好多年前两人游船时裴初送她的那根。
“娘娘慎言。”
裴初抽出胳膊,后退一步,朝林婉行了个不规范的礼。
“裴郎……”林婉呆住,眼眶瞬间泛红,“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下官不敢。”裴初低声道,“尊卑有别,还请娘娘见谅。”
“尊卑有别?”林婉喃喃地重复一声,泪水瞬间涌出,“裴初,你不喜欢我了吗?可你明明知道当初是我爹非要把我送入宫里,我的心始终是向着你的啊!”
裴初面对林婉的声泣泪下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眼神在扫过她的腹部时停顿片刻,语气冷漠,“娘娘,我们都该往前看。”
“你叫我如何往前看?!”林婉突然加大音量,神情激动之下藏着一丝苦楚,她皱眉扶上肚子,“我……我那么喜欢你……”
裴初瞧见她的动作,“娘娘勿要激动,以免伤了腹中胎儿。”
“胎儿?”她冷笑一声,手从肚子上挪开,“反正也保不住,皇后下一步就会对我动手。”
“那你呢,想留下来吗?”裴初问。
林婉听不出裴初语气里的怪异,只想要对他表示自己的忠心,“我怎么会想要那个老男人的孩子?如果没有皇后,我也会想法设法拿掉他!”
裴初笑了笑,忽然靠近林婉,然后出她意料地上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你今晚为何要来找我?”
“阿初……”林婉下意识抓住裴初的手,“我要你帮我抓一个人。”
“谁?”
“沈白竹。”
裴初眸光忽然暗了一瞬,那只手停顿片刻,接着问:“为何?她得罪了你?”
“是我爹,你也知道他一向与沈家不和,上次同云枕阁的生意还被这小丫头搅黄了。”林婉哀求,“阿初,你再帮帮我,我爹都写信求到我这里,我不可能不管。”
“你爹连个小姑娘都摆不平?”
“是七皇子苏砚知,他现在为了保护沈白竹,往她身边加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裴初慢条斯理,“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借我几个你的心腹侍卫。”
裴初若有所思,半响才点头同意,“可以。不过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不要再来找我,乖乖地做你的贵妃娘娘。”
“阿初……”林婉满心委屈,“为什么,你心里难道一点旧情都没有了吗?”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裴初语气瞬间冷淡下来,一副随时离去的姿态。
“不要!我,我同意就是。”林婉那张小脸上此时布满泪水,声音颤抖不停,看向裴初的眼神夹杂爱意与不舍,尽管心中痛苦万分,但她还是如他所愿道,“事情了结,我便不再找你。”
裴初应允,“时辰不早了,娘娘早些回去休息罢。”
林婉看着裴初绝决的背影,心下难受如刀割,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裴初!如果当时我选择和你私奔,现在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世上没有如果。”
裴初的话一字一句砸在林婉心上,如寒冬夜里冷风吹过,她颤抖着打了个寒战,在院中站立许久,直到侍女前来催促,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早已干涸的泪水,悄悄离去了。
翌日,沈家。
苏砚知派人护送的马车停在沈家门口,罗兰茹和晓云抱着沈白竹的行李站在她身后,沈白竹下意识往马车后看了一眼。
“小段来了吗?”罗兰茹还是改不了叫苏砚知小段这个名字,不过反正也没有外人在,沈白竹就不纠正她了。
“应该会来吧,毕竟小姐一去好几个月呢。”晓云踮脚朝远处张望,“要不我们再等等?”
沈白竹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不等了,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晓云不解地问。
沈白竹还没开口,罗兰茹倒是敲了敲晓云的脑袋,把她拉到一边,对着明显失落的沈白竹道:“路途颠簸,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写信……”
“知道了。”听着母亲啰里啰唆的叮嘱,沈白竹没觉得厌烦,反而笑笑,趁母亲没注意,她悄悄同后面嘟嘴揉脑袋的晓云眨眨眼睛。
“好啦,我该走了,不然天黑了还到不了客栈。”眼看罗兰茹念叨个没完没了,沈白竹及时制止。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罗兰茹眼眶一下红了,沈白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好好的小姑娘硬是为了这个家,被迫成长起来,作为母亲的罗兰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知道!”
马车动身出发之后,沈白竹便不再掀开帘子朝身后看,她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准备休息一下,她刚坐直身子就听到外面的马夫说道:“沈姑娘,段公子在下一个客栈等您。”
“段公子?”沈白竹皱起眉,“段昀?”
苏砚知又在搞什么名堂,两个名字来回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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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吗?
后来马夫又说了一句什么,沈白竹没听清,随口应了他一句。
昨晚看资料看到天将亮才睡,加上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沈白竹很快便抵挡不住困意靠着车身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被一声利箭刺入木头的声音叫醒,沈白竹一睁开眼就瞧见虚掩的车门处倒着一具尸体,是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杀手,大量鲜红的血液沿着木头纹路从外面渗进来。
狭小密闭的空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气,沈白竹睁着大眼睛呼吸停滞一瞬,还没来得及呼救,整个马车顶棚被一股蛮力向上挑起,沈白竹一时失了平衡东倒西歪,眼看就要从车身一侧翻倒下去。
忽然,不知何时出现的苏砚知朝她飞扑过来,沈白竹一下掉在他的怀里。
“啊——”
“嘶——”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苏砚知紧张地扶起沈白竹,攥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没事。”沈白竹试图动了动蜷缩着的大腿,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她眼神忽转,注意到苏砚知墨色衣袖上颜色有些深,于是上手摸了摸,黏黏糊糊的,“你流血了?!”
“没事,我先扶你到安全的地方——”苏砚知还没来得及说完,距离不远的草丛中忽然射出一根布满倒刺的箭矢,划破空气径直朝两人袭来。
“小心!”沈白竹率先注意到,她下意识拽着苏砚知的衣摆想让他弯下腰,但对方抢先一步搂过她扑倒在地,苏砚知受伤的胳膊又一次承受重量,疼得他嘴唇苍白直冒冷汗。
“殿下!”姗姗来迟的一名暗卫抱拳蹲下,“属下先护送您和沈姑娘离开。”
“好。”苏砚知点头。
沈白竹拉过他没受伤的胳膊环在自己肩膀上,强撑起身子站起来,苏砚知静静地看着沈白竹凌乱的头发拂过自己的脖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小时候舅舅说我根骨不行,不是块练武的料子。”
沈白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迷茫的眼神好像在疑惑苏砚知为什么要说这些。
“早知今日,当初死活也要舅舅带着我习武练剑。”
“……”
二人随暗卫来到百米外的一片树林,沈白竹将苏砚知扶到一棵大树下,撕开自己一块儿干净的里衣衣摆就要给他包扎。
“殿下,接应我们的人马上就……”暗卫话没说完,脸色忽地一变,他嘴角控制不住涌出一滴黑血,接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背后不知何时中了一根淬了毒的箭矢。
苏砚知见状下意识将沈白竹护在怀里,望向不远处,“你们是谁的人?”
见他发现自己,蒙面弓箭手也不再躲避,歪了歪脖子眼神凶狠地举起手中弓箭,“想不到堂堂七皇子,竟然也会死在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手里,哈哈哈哈哈哈……”
“谁派你来的?”苏砚知皱起眉头,在脑中飞速思考以求争取时间,“兵部李侍郎?护国公陈迁?还是婉贵妃?”
“七皇子不用猜了,虽然我的主要目标不是您,但提了您的相上人头我必受重赏。”弓箭手眼里布满贪婪,“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砚知察觉到自己的衣襟忽然紧了紧,沈白竹惨着一张白脸,“他们是冲我来的?”
“别怕。”苏砚知用身子将沈白竹完全包裹,“我的人马上就到,等我死了,你就……你就拿我的尸体再多撑一段时间。”
“说什么呢苏砚知?!”沈白竹话里带着哭腔,“要死也是我先死!”
说话间沈白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我不要……”
苏砚知强行遏制住她,“听话!”
“放心。”弓箭手用力拉满弓,嘴角带着好事即将得逞的微笑,“我会让你们做一对死命鸳鸯的——”
箭矢离弦那刻如鹰隼翱翔,划破空气的响声成了紧拥之人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