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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逃出生天?不,我心入樊笼!

作者:谈笑风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拦住他!”


    嬴政身边的老宦官发出尖利的嘶吼,一掌拍出,一道深紫色的掌力,带着腐蚀一切的气息,向其袭来。


    王歌左手捏剑诀,秋骊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融的轨迹,如同太极图般,将那道掌力轻巧地引向一旁,撞在铁索之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借着这股力道,他的身体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转折,已经冲出了即将闭合的大门!


    “想走?!”


    嬴政冰冷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王歌感觉到,那股庞大的“帝王之势”,已经死死地锁定了他!


    但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如流光般闪过,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月神。


    “陛下息怒。”


    她对着嬴政微微躬身,


    “此子,与‘苍龙七宿’有关,对帝国尚有大用。请容我将他带回阴阳家,严加看管。”


    她,在最后关头,选择了保王歌。


    嬴政看着挡在面前的月神,又看看那座已经被彻底封死、内部传来阵阵机括绞动声的“铁棺材”,脸上的怒意,缓缓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冰冷所取代。


    他没有再看王歌一眼。


    而只是,对着那座“铁棺材”,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清理。”


    然后,嬴政便转过身,在影密卫的重重护卫下,向着皇宫的方向,大步离去。


    他默许了月神的行为。


    因为一个活着的、能被他找到的“道”,远比一个死去的、神秘的“道”,更有价值。


    他要将王歌这颗不受控制的棋子,暂时地,放在阴阳家这个“棋盒”里,慢慢研究。


    王歌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很清楚,自己与这位千古一帝的梁子,已经彻底结下了。下一次见面,将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们走!”


    月神抓住王歌的手臂,身形一闪,带着他消失在了咸阳城的夜幕之中。


    这趟咸阳之行,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惨烈而又诡异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王歌被月神带着,在咸阳城复杂的屋檐与阴影间飞速穿行。


    这座刚刚还让他感觉如同牢笼的城市,此刻却在阴阳家那神鬼莫测的秘术下,向其敞开了所有的后门。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影密卫的主力,都围绕着那座已经变成“铁棺材”的静心阁,执行着帝王冷酷的“清理”命令。


    而罗网,则因为失去了首领,又被赵高最后的疯狂所波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根本无力组织起有效的追捕。


    “你,早就料到赵高会这么做?”


    黑暗中,月神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在那样的绝境中,还能算计到这一步。


    “我没有算计他。”


    王歌平静地回答,任由夜风吹拂着他苍白的脸,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一个当他失去一切,又面对死亡的恐惧时,最符合他本性的选择。”


    “一个习惯了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只会选择掀翻整个棋盘。这是他的‘理’,我只是看见了它。”


    月神沉默了。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对方。


    对方的强大,根本不在于他的力量有多么惊天动地,而在于那种仿佛能将人心最深处的脉络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近乎于“全知”的可怕洞察力。


    他们连夜逃离了咸阳,一路向东,进入了齐鲁大地。


    这里,是诸子百家思想的发源地,也是受秦“法”影响相对最浅的地方。


    空气中,少了几分咸阳的肃杀,多了几分文化的底蕴。


    月神将王歌带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谷,这里云雾缭绕,星光璀璨,显然是阴阳家的一处重要据点。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里。”


    月神解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那张清冷绝美的容颜。


    她看着王歌,眼神无比认真,


    “东皇阁下随时可能会见你。在此之前,你不得离开山谷半步。”


    这名为“保护”的安排,实则是一种软禁。


    王歌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咸阳一战,虽然靠着种种算计和赵高的“神助攻”得以脱身,


    但他与嬴政意志的正面对撞,以及最后强行突破“法度之扬”的封锁,都让“心力”再次消耗巨大,“心镜”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沉淀这扬惊心动魄的交锋。


    接下来的日子,王歌便在这山谷中住了下来。


    没有去思考如何逃跑,也没有去担忧那位神秘的东皇太一。


    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反思”之上。


    王歌坐在山巅的观星台上,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复盘着与嬴政的那扬对峙。


    他发现,自己目前理解的“心学”,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的“理”,可以点化善念,可以策反工具,甚至可以击溃一个人的内心。


    但面对嬴政那种,将自身与整个国家、整个天下融为一体的、宏大而坚定的“帝王之理”时,他的力量,显得如此的……“个人”。


    他的“心”,可以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但这个世界,却无法轻易地去撼动另一个同样庞大、且已经真实存在于现实中的“世界”。


    “我的‘道’,是自由的。但这份自由,太过于虚无缥缈。”


    王歌对着漫天星辰,喃喃自语,“它能让我自己超脱,却无法为深陷泥潭的众生,指出一条切实可行的路。”


    “天不予,则自取。”


    这是他在那个村庄,为村民们找到的路。


    “心即是理。”这是他自己的路。


    但,天下人,又该走哪条路?


    当他们面对帝国的铁蹄,面对苛政猛于虎的现实时,他们心中的“理”,又该安放在何处?


    王歌意识到,他的“心学”,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核心。


    一个能将“出世”的哲学思辨,与“入世”的现实困境,完美结合起来的……行动纲领。


    他需要去验证。


    需要...更多的样本,去观察在帝国的“法”与乱世的“苦”之下,不同的人,不同的“心”,会做出怎样的挣扎与选择。


    他需要,为自己的“心学”,找到一个足以对抗“帝国之理”的、同样宏大的“众生之理”。


    就在王歌陷入这种深层次的思考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这座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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