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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铁树开花果然恐怖

作者:疯人梦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遭静了一瞬。


    听到那话,秦素心狠狠一揪。


    父……父亲?!


    她眼一瞪,身子比脑子快一拍,急急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拜见总督大人。”


    真是哔了狗,最近是该烧香拜拜了……


    常远到底是见过风浪的人,先前瞧儿子牵着个姑娘走出来,误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竟一时怔住忘了开口。


    这一声才将他唤回了神。


    他清清嗓子,神色柔缓了些,笑问常汝琰,“这位是……”


    “禀大人。”秦素抢先一步制止常汝琰,解释道,“属下是衙门的捕头,秦素。”


    闻言,常远眼眸微亮,上下打量她,“你便是那位秦捕头?”


    嗯?


    这语调怎听着有些……不对劲?


    秦素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迟疑间,身旁那年轻男子忽而轻笑,“没想到扬州的女捕头,竟长得这般标致啊。”


    她一愣,这才想起来还站着一位呢。


    秦素偷瞟了常汝琰一眼,正暗示该说点什么,却瞧见他神色一冷,唇线紧抿,无声盯着那人。


    “……”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心里盘算着主动问个好,而那男子似是看出她的迟疑,坦然拱手一笑,“姑娘不必客套,在下是常县令的远房表弟,若不介意,唤我澜庭便好。”


    话音一落,常汝琰脸色倏地暗了几分。


    秦素没察觉身旁人的变化,只是礼貌回道,“原来是澜公子,秦素见过。”


    澜庭漫不经心地瞟了常汝琰一眼,笑意愈深,笑意更浓,“不知秦姑娘今日到府上,是为……”


    “是——禀报公务!”秦素忙接过话头,“案子后续一些细节还需和大人交代。”


    澜庭摇了摇折扇,语调仍不急不缓,“原来是这样啊……”


    秦素再不敢多留,连声附和道,“正是如此。事情既然交代清楚,这便告辞了,不多叨扰几位。”


    说罢,她匆匆瞥了眼常汝琰,暗中递了个眼色。


    常汝琰心领神会,点头示意。


    秦素得了信儿,一刻也不多停,朝二位略一点头,仿佛脚下生风,转眼就走得无影无踪。


    她一路疾行,直到出了别院两里地才停下来,双手叉腰,喘着气平复心绪。


    乖乖,这可是撞了个大奖,不光提前见家长了,还一下见了俩。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那个叫澜庭的确实一副官宦子弟模样,可总感觉哪儿有点违和……


    做表弟的,看见常汝琰不招呼也就罢了,竟也不在意长辈,自顾自地挑起话头。


    更奇怪的是常远始终站在他身后,这可和常理不合啊。


    按说,长辈不该是站在前头的吗?


    可常远看起来对这种失礼举动并不在意,再加上澜庭那开场白,对初识的人来说有些轻浮了,而常汝琰和常远居然没有阻止或说什么。


    秦素慢悠悠走着,脑子绕着圈转了半天,忍不住一乐,抬手瞎挥了两下,“啧,我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不会那人还扯出什么皇帝身份吧?”


    又不是穿进小说里,哪有这么轻浮又随便的皇上?


    而且瞧常汝琰那表情,也不像是尊敬甚至有些臭脸,估计两人关系不太和睦。


    想着想着,秦素走到巷口,离家门还有几十步的距离,却忽然脚步一顿,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出来吧,别跟着了。”


    话落,那暗处的人影便微微一震,似乎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才愿意显露身形。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的?”


    秦素转过身,瞥了闻折一眼,语调懒懒,“半路就发现了,看你跟得挺起劲,我也懒得叫你。”


    “……”


    闻折心里五味杂陈,一边觉得受了轻视,一边琢磨是不是武功疏懒了些,这女人到底怎么察觉到的?


    秦素倒是不以为意,若说她背后长了眼睛是不可能的,其实更多的是侦探多年的直觉和女人特有的第六感罢了。


    她也不多言,“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闻折一愣,刚想问拿什么,就见秦素已经快步走进了自家院里。


    没多一会儿,她抱着个东西跑过来,递到闻折手里。


    “给,还热着呢。”


    闻折看着手上不明所以的纸包,嗅到一丝糕点的甜香,还掺着几分花气。


    他拧了拧眉,“什么?”


    秦素扬了扬下巴,“我娘做的,给常汝琰拿了些还剩下不少,正好你也尝尝。”


    闻折盯着那包点心,有片刻才问道,“为什么给我?”


    他总觉得秦素做事没什么道理,上次送粽子就让他不解,难不成她这个人就这么随性?


    “非得为什么?”秦素被问得好笑,“心血来潮就送了呗,做人别想那么复杂,我这人可大方。”


    闻折冷嗤一声,略带讽刺问,“你一向都这么随便?”


    主子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随便?”秦素听出了点刺,眉梢扬起,抱臂道,“别人还没这待遇呢,真当我做慈善给谁都送东西啊?”


    闻折没接话,指尖微微收拢些,盯着那鼓囊囊的点心。


    看他这别扭模样,秦素忍不住说了句,“偷偷和你说,我只送去别院一篮子,剩下的都给你了,轻衫那边我都没给。”


    其实是点心做的不够,她也没法给……


    话糙的让人怀疑真假,闻折本想反驳,却不知为何,心底掠过一丝异样情绪。


    他们这样一无所有的底层人,只能为主子拼命,何曾享受过这样的关切和好意?


    闻折难得敛去戾气,唇角微紧,有些不自在,“……嗯,谢了。”


    秦素看他收了,轻轻一笑,“行了,护送任务完成,早点回去吧。”


    说着挥挥手,转身朝家里走,却没想身后忽然传来一句,“主子如此护你,有朝一日,你会不会背叛他?”


    秦素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一眼,神情淡然,“我为什么要背叛他?”


    闻折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答,露出几分困惑。


    “背叛这事儿,讲究个因果。常汝琰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闻折神色微怔。


    秦素略显无奈叹了口气,“真到了那一天,你亲手解决我不就得了?”


    闻折眉眼稍沉,“我不是开玩笑。若你背叛了主子,就算违抗主命我也绝不饶你。”


    “所以啊。”秦素盈盈看向他,弯了弯嘴角,“我怎么会当你是说笑呢?”


    她顿了顿,嗓音低了些,“常汝琰愿意信我,我便不再求其他。他不说,我也不会问。人各有难处,强求的事,哪里能长久。”


    听此,闻折沉默了。


    秦素稍稍垂眸,掩去眼中波澜,“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心只愿他好,哪怕以后没有我……”


    她语声一滞,后半句竟生生卡在喉间。


    想到有一天常汝琰不再需要她,不再喜欢她,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


    闻折盯了她片刻,开口道,“嗯,我知道了。”


    秦素微愣,“嗯?什么?”


    闻折把点心揣进衣裳里,嘟囔一句,“难怪他们都向着你……”


    “啊?”秦素听得一懵。


    这话题怎么拐到这儿了?


    闻折却没再多言,朝秦素点头算作告辞,身影一掠,眨眼便跃上房檐,几步消失在夜幕中。


    秦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懵了会儿,那点疑问全被那一跳一跳的动作抹了个干净。


    “哇……这身手,果然我还是别做梦了。”


    -


    别院书房。


    下人们将茶水点心摆好,便被常汝琰挥手遣退了。


    澜庭手里折扇轻摇,目光在书房一角停留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笑了笑,“表哥果然趣味独特,这藏在府里的姑娘可比京城那些娇娥有趣多了。”


    常汝琰端起茶盏,神色淡淡,像是没听见似的,“不知陛下此次南巡,有何要务?”


    “哎——这话见外了。”澜庭眯眼笑了笑,若无其事道,“直呼我名字不行么?总是陛下长陛下短的,难不成我会治你的罪?”


    “陛下还没玩够?”


    “……”


    澜庭见他懒得搭话,也不恼,随意挑了块点心放进嘴里,嚼着嚼着,眼神一亮,“这饼子味道不错,哪里来的?扬州特产?”


    常汝琰抬眸看去,察觉到是什么时,神情微微一变,倏地冷了下去。


    “一口一百两。”


    “……”


    澜庭差点被噎住,气不过,干脆将剩下半块全塞进去了。


    “你这是金屋藏娇连饼子都镀金了不成?”


    他转向常远,“你看这小子越发放肆了。”


    莫名被牵扯进来的常远轻咳一声,却没训斥,反倒从容不迫地捋了把胡须,含笑道,“琰儿哪里是怠慢陛下,这分明是……吃味了啊。”


    “……”


    澜庭见这一老一少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总归被欺负的是朕。”


    他端茶润了润喉,“京城着实闷得慌,出来透气正好路过扬州,顺道看看好兄弟,常卿也好久没见儿子,便一道过来了。”


    常汝琰呷了口茶,敛眸道,“陛下可是为了信中提到的事?”


    见人开门见山,澜庭叹了口气,好整以暇换了个姿势,“那便说说吧,你同皇叔提到的那事有眉目了?”


    常汝琰没接话,只起身走到书案旁,将底层的账本取了出来,递给澜庭。


    澜庭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眼色渐深。


    常汝琰道,“济世堂暗中走私药物,一部分流入黑市,另一部分交予上线狼爷。孙怀仁自述并不知买家身份,每次交货地点变换不同,狼爷也未曾露面,此人姓甚名谁不详。但在账本中,臣发现了些许端倪……”


    澜庭盯着那显目的字眼,眸中幽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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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七年……看来父皇病逝,果然是杜临暗中做的手脚?”


    常汝琰敛眸,缓声道,“孙怀仁承认奉狼爷之命,调制一种夺智乱性的药,此事背后之人,想来就是……”


    澜庭闻言,脸色陡然一沉,指节攥得发白。


    “还请陛下息怒。”常远起身,语气变得凝重,“杜临根植朝堂多年,门生故吏势力庞大,单凭这一账本……”


    “朕自然明白。”澜庭合上账本,眸光冷冽,“凭一介江湖郎中的话岂能定杜临的罪?漕运受阻,济世堂被抄,他怎可能坐得住?但杜临身在京城绝不敢贸然现身。”


    他转眸看向常汝琰,“你打算借这两件事麻痹对方,引那狼爷主动露头?”


    常汝琰道,“正是,孙怀仁不过是个棋子,这些年所有事都由狼爷操控。只有掀开他的底细才能撬动更多内幕。虽无法直接击垮杜临,但足以动摇他江南布局。”


    澜庭倏然一笑,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行啊大哥,我果然没看错你。”


    “……”


    常汝琰眉峰动了动,语气平淡,“陛下过奖。”


    “都说了别陛下陛下的,能不能换个称呼?”见事情有了眉目,澜庭语气也轻松了些,“既然正事谈完,要不要闲聊几句?刚才那秦捕头,许了人家没有?”


    常汝琰脸色一沉,唇角扬出一丝冷笑,“你还想再试被耗子咬的滋味?”


    两人间对话少了尊敬,澜庭回忆起曾经的黑历史,下意识抖了下,啧了一声,“真可怕,铁树开花果然恐怖。”


    常汝琰斜睨一眼,懒得再费口舌。


    “不过话说回来。”澜庭侧头道,“她对你的事知情多少?”


    常汝琰眉眼微敛,不语。


    澜庭见此也明白了,摇了摇头,“你这可是在自己手上落了瓷口啊。”


    常汝琰道,“我会护她。”


    澜庭见状,心中默然,他微微转着扳指,若有所思。


    一旁的常远见气氛有些沉闷,连忙打圆场,“难得一聚,别再提这些了。陛下也趁机游山玩水一番,歇上一阵。”


    当晚,澜庭和常远留宿别院,而常汝琰则提前告辞回了房间。


    澜庭站在廊下,目送常汝琰远去的背影,微扬下巴看了看夜空,“常卿,你说朕这好大哥,当真能助我平定这江山社稷?”


    常远掂量了一刻,开口道,“陛下可是忧琰儿会因儿女私情束缚手脚?”


    澜庭叹道,“心有所系,成也容易,败也未必无因啊。”


    常远轻笑,“可陛下不也因有牵绊,才愿将重担托付于他?此事琰儿既已选择,内心定是权衡过了的。再者,内子提过那秦捕头是个难得的人物,兴许还真能成琰儿的一份助力。”


    “哦?常夫人如此评价她?”澜庭似是来了兴趣,随后又叹气,“不知为何见他这样倒有些羡慕了。如果可以,朕也想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啊。”


    常远笑了,“陛下身负苍生安康的重任,岂能如此轻弃?老臣妄言,却觉得琰儿如今的改变,倒是让人感慨欣慰。”


    澜庭稍稍抬眸,就着淡白月色,轻飘一句,“朕又何尝不理解他的心境呢……”


    常远拱手,“请陛下对琰儿多一分信任,老臣也定当竭尽所能,与您保这大好山河。”


    澜庭和常远在扬州停留了两日,离开扬州那天,常汝琰亲自将他们送到城门外。


    回程途中,一道身影策马迎面而来。


    轻衫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声音略显低沉,“大人。”


    “何事?”


    轻衫迈近一步,低声说道,“牢里传来消息,孙怀仁……死了。”


    ……


    孙怀仁莫名其妙死在牢里,发现他的是看守犯人的一个捕快。


    那捕快说,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今早察看牢房时,却见人面色青紫,倒地而亡,气息早已断绝。


    此时,秦素正埋身于书房,手边摊开的卷宗积了一叠。


    明明在整理却显得心不在焉,脑中反复思量的还是孙怀仁的死。


    人死在牢里这本身就蹊跷,更奇怪的是常汝琰得知消息后却没打算深究,只简短吩咐案子作罢,似早有决断。


    她原本想开口弄个明白,但转念一想,常汝琰毕竟是县令,他自有打算。


    可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想不通——这背后的缘由究竟是什么呢?


    不知何时,手中的笔缓缓停下来,秦素捏着眉心,困倦一点点侵袭。


    不消片刻,她便伏在桌上昏昏入睡。


    混混沌沌间,耳边似有细微声响拂过。


    她眉心动了动,睫毛轻颤,终于睁开眼,便看见常汝琰正站在窗旁,目光投向窗外,神色模糊难辨。


    夜风从窗缝吹进,卷动他的衣襟微微飘起。


    秦素凝神注视着,恍然记起那日闻折的话。


    只一瞬,胸口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常汝琰,你在对抗的……究竟是什么难以启口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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