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扬州城门贴出新告示。
白纸黑字昭告天下,济世堂孙怀仁制售禁药,草菅人命,已被查封下狱,收缴的禁药尽数销毁。
案子结了,又正巧赶上衙门集体休沐,秦素从别院回了秦家,继续安安稳稳躺了两日。
后院清风轻拂,吱呀声伴着摇椅晃动,一抹湛蓝纱裙垂落脚边,随之轻轻摆荡。
“素儿,这点心你送去给常大人吧。”
秦素正拿着新出炉的话本子津津有味看着,听到这话,她倏地垫脚,从书后探出半张脸,“为什么要送点心?”
秦母将竹篮递到身旁,轻声道,“你上次受伤,常大人送了那么多补品来。咱们家没有那些金贵物,这些是娘亲手做的,外面可是买不到。”
“大人怎会在意这些?”秦素望着满满一篮点心,揉了揉额角,“再说那些东西是他自愿送的,又没人逼他……”
“哎哟,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秦母上前拍了拍她的腿,“无论怎样都是一片心意,既然收了就该还礼,快去送过去。”
秦素一时犯了难。
秦母虽不再追问二人关系,却到底还是惦记着那回事,又是个讲究礼尚往来的性子。
可秦素属实不想领这差,刚回来没两日床板还没焐热,又屁颠颠地跑回去像什么话?
但也不敢坦白自个儿早些时候就在别院住着。
秦素琢磨半晌,又举起话本子遮眼,“明儿吧,明儿我去衙门带过去。”
“明儿什么明儿!这怎好让外人看了去?”秦母火气不大,唠叨却足,“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病那几日,常大人天天送东西,咱要不表示表示,传出去岂不让人说不懂规矩?”
她凑近些,声音低了几分,“再说你去走动走动,往后也多几分照应,他人不错啊——年轻有为生得又俊俏,我看对你……”
“停停停!”秦素猛地截了话头,话本子不晓得翻到第几页,索性撂了,“娘你别瞎琢磨,我可说好啊,我现在没那个嫁人心思。”
秦母闻言咂嘴摇头,显然不认同她的说法,“我又没叫你现在嫁,先培养培养感情不好么……”
“……”
培养感情?
早培养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再培养下去只能叫深度培养了。
“行了行了。”秦父适时开口,算盘搁在桌案上,“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几日,我去送吧。”
“你去像什么话?”秦母弹了他一记白眼,毫不客气将人推回椅子里,“人家是官你是民,可捕头顺道送些东西反倒合情理。再说了,你没瞧见她这几日长肉了么?还不赶紧活动活动?”
“……”
秦素嘴一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不是常汝琰喂得太好了……
终归躲不过,她一声叹气,从摇椅上站起身,“行了行了,别争了,我去送不就成了?”
见人终于松了口,秦母立刻换上笑脸,篮子塞进她手里,又将披风替人拿过来,“快去快回,夜里风凉多穿件。”
-
别院朱门紧闭,铜狮在昏黄灯笼下泛出冷冷金光。
门房对秦素自然熟识,连话都没问便让人进院了。
秦素朝后房行去,恰巧迎面碰上了快步走来的竹俏。
竹俏见秦素突然来访,笑意顿时盈上脸,“姐姐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是少爷派人接来的?”
秦素尴尬一笑,“不是呢,我是遵我娘的命令,过来送些点心。”
说罢,抬手略扬了扬手中的竹篮。
甘甜软糯的香气自竹篮内腾起,透着一缕独特花香。
竹俏呀了一声,“这点心好奇怪,竟然带着一股花香,是什么做的?”
“我娘自制的。”秦素笑道,“用的可是鲜花馅,外头可尝不到这样的味道。”
她将篮子递过去,“点心带得多,正好让大家都尝尝她手艺,你替我分分罢。”
竹俏顿时乐开了花,赞道,“伯母真是巧手,那我可有口福了。”
篮子腾了手,秦素本想直接离开,转念一想这么不声不响就走,常汝琰知道了怕是又要置气。
“竹俏,你们少爷在府上么?”秦素问。
竹俏点头,“在的,少爷歇在房里呢,姐姐直接过去便好。”
听了这话,秦素不再多想,随口道别后,晃悠悠地向常汝琰卧房走去。
脚才站稳,刚抬了抬手,房门却先“啪”地一声被拉开了。
常汝琰一身里衣,黑发披散带着丝缕湿润,双手懒懒抱臂,狭长的眼眸稍垂,目光悠悠落在秦素身上,挑了挑眉,像是在等她先开口。
屋内,屏风之后雾气氤氲,有淡白的水汽悠悠升起。
秦素的手停在半空,先是被美颜惊了一瞬,又忍不住腹诽,才过晚饭这人就泡澡准备歇下了?
念头刚一转,她心里突地冒出个荒唐画面,没过脑子便脱口道,“你藏女人了?”
而常汝琰显然没料到这虎狼之句,轻笑两声,懒洋洋道,“既然你都猜了,不如让我把它坐实?”
不等秦素反应,人便被勾了过去,接着“咔哒”一声,落了锁。
常汝琰将她抵在门上,双手轻掐住纤细腰枝,面庞埋进她颈侧,深嗅一口。
秦素抛开脑中那些狗血情节,推了推他,勉强挤出一句,“我是被我娘赶出来送点心的,你不要乱想。”
一声低哑轻笑掠过耳畔,颈边的气息带着湿意,混着一丝发间的皂角香,秦素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常汝琰侧头亲了亲,又贴近耳侧,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在乱想?”
秦素猛地一个激灵,捂住自己脖子,“我一会要回去的!”
常汝琰直起身,捏了捏她的脸,“乱想的难道不是你?”
“……”
秦素纯粹是因前阵子神经过敏了,她把人推开些,“总之,不可以乱来。”
常汝琰倒真没再多动作,拉着她到椅上坐下,倒了杯凉茶递过去。
秦素小口喝着,见常汝琰从屏风后拿下布巾,似是刚沐浴完毕,听到外边的动静就走出去了。
“要不要我给你擦?”秦素盯着人,突然道。
见她态度认真,常汝琰稍稍挑眉,没多言,把布巾递了过去。
秦素接过布巾,把人拉去床边坐好,利索地擦着那满头墨发,擦着擦着,顺手给人按起摩来。
常汝琰唇角微勾,缓缓阖上眼,单手绕过她的腰轻轻环住。
两人少有地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秦素眼神微动,不知不觉间便多看了几眼。
男人的相貌叫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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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目光,肤色白净,眉骨高挺,眼睑轻阖,黑睫幽敛微颤,那一丝柔意竟让冷峻面庞多出了几缕不可言状的妥帖。
薄唇微抿,浅浅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分寸皆宜的清隽。
秦素盯着那嘴唇,呼吸不觉轻缓了几分。
而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笑,带着几分打趣,“这么喜欢看,要不直接亲过来?”
秦素怔了下,稍稍回神,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常汝琰掀开眼帘,眸子里似盛着烛火,“那干脆贴你脸上?”
那双深邃黑眸微弯起,盛着浅浅的笑意。
秦素指尖稍顿,垂下眼,嘟囔一句,“我不要,你总给我挖坑。”
“挖坑?”
“就是设个陷阱好让我掉下去。”
听罢,常汝琰轻应一声,环抱更紧。
他略微抬眼,眸光闪烁,“那这个坑,你跳是不跳?”
腰间的温热透过衣料蔓延到背脊,男人呼吸灼灼,撩拨得人心神不宁。
秦素凝视片刻,只觉两人的心跳纠缠不清,撞得肋骨隐隐发痛。
她抬手掠过他硬朗的眉峰,却被他握住,指腹在掌心一点点碾过,带着一丝刻意揉捻,“嗯?”
声音低沉,难掩诱惑。
秦素深吸一口气,鬼使神差地点头。
“嗯……跳吧。”
-
半个时辰后,秦素从屋里走出来。
她抬手理了理披风,嘴上还带着未褪去的艳红。
“要不要送你?”常汝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语气黏腻低柔。
“不必,我自己行得很。”秦素随手插好簪子,斜睨了他一眼,“都怪你,真讨厌。”
常汝琰眉头微扬,“你这是恼羞成怒呢,还是口是心非?”
他视线慢慢往下移,然后定住,语气拖长了些许,“……衣带,还松着。”
秦素一怔,耳根瞬间染红,手忙脚乱地重新系好那松垮的衣带,心中窘迫不已。
这事可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把持住,要不是惦记着回家,差点擦枪走火了。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秦素甩了甩衣袖准备走人,谁知常汝琰突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送你到门口。”
秦素狠狠剜了他一眼,却也懒得争执,干脆随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回廊,正走着,前面的人忽然脚步一顿,而秦素全程都在低头看路,毫无防备差点撞了上去。
她刚要开口,却见常汝琰神情略敛,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斜前方。
秦素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月亮门前的小路上,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位看上去年过半百,身穿深褐长袍,神态肃穆,气度非凡。
而为首的那位年纪轻轻,大概二十出头,白衣飘逸,容貌虽不算惊艳却端正清秀,左手执着柄折扇,右手拨弄着枚玉扳指,动作懒散,透着一股世家公子的贵气。
秦素目光稍移,落到他袖口处。
金线刺绣,针脚严密。
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衣物。
正打量得入神,常汝琰忽然松开了手,向前一步,微微欠身,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