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善余堂后,秦素直接回了别院。
穿过长廊时,她瞥见书房的窗户微敞,想着或许是常汝琰回来了,便抬脚改了方向。
推开房门时,屋内的另一道人影让她愣住。
轻衫见到秦素也显得意外,下意识开口,“你怎么这个时辰……”
“我——来禀报大人情况的!”秦素连忙打断,迅速转身将门掩上,脸上掩不住的尴尬。
这是何等的社死现场啊……
轻衫瞥了眼秦素,再看向坐着的人,对方神色如常,依旧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
看来不用问了。
这又是大人用了什么招数把人扣在这儿的。
轻衫憋住笑意,掩拳轻咳几声。
常汝琰放下茶盏,淡声问,“苏药师怎么说?”
秦素顺着话题将苏茂那番话复述一遍,迈步走近,这才注意到桌上有本蓝皮册子。
“那是什么?”她扫了眼,顺口道。
轻衫道,“济世堂暗间搜出来的,只有这一本不太一样,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
“空的?”秦素挑眉,随手拿起。
表面看着和寻常无异,翻开一页页也确实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
这东西既然是从暗间搜出来,孙怀仁难不成会平白掩着个没用的空本子?
秦素又问,“会不会用了隐迹的手法?”
轻衫点点头,有些无奈,“能想到的都试过了,水浸、火烤,醋擦……任何反应都没有。”
怪不得这里面皱皱巴巴的,显然折腾不少。
常汝琰看着秦素的神情,忽然道,“你可有法子?”
秦素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大人这话听着,倒像是黔驴技穷了?”
常汝琰勾唇,“毕竟秦捕头你的方法,总是出乎意料。”
“……”
秦素没打算理常汝琰,心想他大概又在调侃上次她烧药材的事,继续翻着那册子琢磨。
纸摸着确实是寻常竹纸,并无特别之处。
秦素想了想,将其中一页挑了出来,对着窗外看了会儿,动作忽地顿住了。
纸的中央有一道浅痕,看着像是某种蜡质的东西。
如果不是凑得近又迎着光,单凭屋内光线用肉眼是很难识出的。
秦素顺手往旁边一伸,“水,给我点。”
轻衫愣了愣,刚想问哪儿来的水,就见常汝琰不急不缓地推过自己的茶盏。
秦素却没功夫关注别的,伸根指头拨进茶水里,然后点到纸上。
“……”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轻衫目瞪口呆。
他瞅着这边又望向那边,一时语塞了。
虽然早清楚二人关系,可眼前这光景……
这是……就那么递了?
还就那么蘸了?
秦素全然不顾旁人,她盯着纸上的两片水痕,旁边一处迅速洇开,而中间那处明显慢了半拍。
“这纸有点意思啊……”秦素抬手扇了两下,除了原有的纤维味,还隐隐嗅到了木头和橘子皮的味道。
……等等?
这样说的话,倒像是松节油和树脂?
松香?
秦素心中一动,松香不就是松脂吗?熔点远超一般炭火,又不溶于水,干燥后几近透明。
若是用松香的熔融状态在纸上书写,待其冷却凝固,常规的水浸火烤确实无法显露。
“你们闻到上面的松香味儿了吗?”
常汝琰沉吟片刻,似乎领会了秦素意思,“融化时是琥珀色的稠液,冷却后变成透明,的确是不怕水火。”
“是说这上面的字用松香写的?”轻衫不解道,“可到底怎么才能显影?”
秦素皱着眉,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轻衫见状,小声询问常汝琰,“大人,秦素这是……”
常汝琰视线随秦素移动着,忽而嘴角微翘,“再等等,或许咱们这位秦捕头会有所发现。”
秦素努力回想课本上的知识。
既然不能用水火,那必须是某种能和松香产生反应的东西……
她停下步子。
硫磺?
松香和硫磺在高温下会生成深色硫化物,这不就是绝佳显影的法子吗?
硫磺本身有毒气味又刺鼻,一般人不会和显影联想到一起,可孙怀仁身为大夫,药铺多半备有硫磺,他又懂药理知道这法子也不足为奇。
不得不说,真是既隐蔽又高明啊……
秦素看向常汝琰,“我要几样东西,炭火盆、扇子、铜勺,再找块松香,纱布,还有硫磺粉,一个陶制熏笼,就是冬天用来暖手的那种。”
常汝琰唇角勾了勾,抬手朝轻衫示意,“按她的要求,去让管事准备。”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各样东西便一一送到院子里。
秦素生了火,又取了块松香搁在铜勺里,架在盆沿慢慢烤,没多久,松香被烤得微微发黏。
轻衫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这是做什么?”
“猜测而已,总得试过才知道准不准。”秦素拾起毛笔,蘸了一点熔好的松香,在纸上划了几下。
待松香凝固,纸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素举起来示意,"这字大概就是这样写出来的。”
轻衫道,"那硫磺......"
"哦,我得借它的烟用用。"秦素把硫磺粉倒进碗里,又盖了层纱布,接着把空账本摊在熏笼上。
她对轻衫道,"这个烧起来很呛,你站远些。"
不一会儿,硫磺冒出一缕缕淡黄色的烟雾,秦素捂着鼻子,用扇子轻轻往熏笼方向扇着。
一刻钟过去了,纸上还是白茫茫一片。
常汝琰坐在石桌前,手撑着下巴,看着她额头渗出的汗,开口道,“要不要让轻衫替你?”
“不行。”秦素坚决拒绝,“这烟有讲究,火候时辰一分一秒都差不得。差了一点,这纸上的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常汝琰低低笑了一声,却没再争辩。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当轻衫认为这法子只怕没用时,纸上忽然起了些微变化。
先是一道极浅的痕迹,接着那痕迹逐渐加深,轮廓慢慢显现出来。
轻衫见真的出字了,惊讶道,“还真是显了。”
药材名称、入库数量、交易银钱……
一列列一行行,都写得明明白白。
而纸的右下角,随着烟雾浸染,一个熟悉的图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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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盯着那处,眸光沉思。
果然没错,这济世堂背后和狼爷脱不了干系。
她将扇子一收,翻开看了几页,“看来孙怀仁祸害不少人啊,这年头不短了,昭祚廿七年……这是前朝?”
常汝琰指尖顿住,眸光骤然凌厉。
秦素正翻着,轻衫忽然抬眼瞅她,"你是怎么想到用硫磺的?这法子连老宁都没听过。"
秦素一怔,心中暗叫糟糕,这才想起忘了事先编个由头。
还能咋想?高数矩阵都算得明白,区区化学反应……
她掩饰地轻咳一声,“就……杂书里瞄见过,灵光一现。”
轻衫还想再问,常汝琰却迈步过来,淡声吩咐,“把账本收好,先回衙门。”
轻衫一愣,知趣地应了声,只得捧着账本先离开了。
秦素看着他走远,放松了肩膀。
这一番折腾烟熏火燎的,汗黏着衣裳人都快被闷傻了。
她抻了抻筋骨,见任务完成便对常汝琰摆手,“你忙吧,我去歇会儿,感觉自己快蒸掉一层皮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直向卧房走去。
关好门,秦素三两下褪去身上衣物,顺手扯下屏风上的布巾裹身。
忽然又想起热水还没让人备,正准备喊竹俏,刚到门口,那门却被从外推开。
秦素猛地一震,不由自主揪紧布巾,怔然看向关门后朝她步步逼近的男人。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她下意识后退,正要转身跑,却被一把扯过去,顺势抬去了桌上。
茶壶叮当作响,桌椅颤摇。
不待秦素反应,腰间被紧攥,唇瓣受压,火热含吮逼近。
她双眸睁大,试图推开眼前的人,却被反手钳住压下,布巾滑落到桌面。
浅痕犹在,香汗沁人。
秦素耳畔嗡嗡作响,唯有呼吸密切、水迹交缠、心跳如鼓。
她指尖难控地攀上桌缘。
不知过了多久,唇才松开,胸口传来滚烫的热流,伴着微刺痒意。
“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
秦素顺着急促的呼吸,寻回一丝清醒后,哑声质问。
常汝琰松开那地,扫抚过湿润,抵住她额头浅浅一笑,“算是给你的奖赏。”
“……”
秦素微眯眼眸,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
“起来,热。”她推搡着他,“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常汝琰轻蹭她的鼻梁,“嗯,脸都给你。”
“什么?”秦素愣住一瞬,终于忍不住道,“该不会被我的病传上了吧?”
怎么突然人就糊涂了?
常汝琰垂眸,又吮了下那唇,低哑道,“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得了宝贝。”
“……”
秦素耳根一热,有点招架不住了,可转眼又觉哪儿不对。
“等下,什么不小心——”
“好好歇着。”常汝琰拿过布巾绕住她,“我去衙门,过会儿竹俏会来给你备饭。”
秦素被绕得晕头转向,看着那门一开一合。
她摸了把脸,错愕眨眼。
这人是真病了吧?
还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