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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年货

作者:秋砚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烛火摇曳,燃了一宿……


    “他还不起来?”阿金浓眉蹙起,不满冷哼。


    谢昀赫满脸餍足,咽下包子,“刚睡,别喊他。”


    阿金眉心一跳,不由得多往屋子看了两眼,“还你和他厮混了一整晚?!你了解他吧?!你不怕……”


    “晚清很好,不要胡说。”谢昀赫脸色微沉,握着茶盏的手用力。


    阿金气笑了,他可不见得江晚清是个好人,他那天可是看见了,江晚清的鞋上分明沾有血迹,他既没受伤,自然只能是别人的血,而且那只手是惯用剑的。


    只是他说了,谢昀赫未必会信,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看不见,阿金心想,如果谢昀赫的眼睛真的能好,他必定要找出那个人的破绽,好好让谢昀赫看看他的真面目。


    江晚清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要散架,腰酸腿疼的。有时候真的不能太武断,别看平日里谢昀赫温和的像只大型犬,上了床就是头狼崽子,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


    “晚清,你醒了吗?我把午膳给你端进来。”谢昀赫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江晚清尝试下床,然后倒抽一口冷气。谢昀赫急忙将膳食随手口一搁去扶他,“晚清!你怎么样?!”


    江晚清没吭声,觉得太过丢人,而谢昀赫温热的手已经抚上他的腰,轻缓的按揉。


    酸胀感减去不少,江晚清慵懒地眯起眸子,倒是与窝在一旁的清清简直如出一辙。


    “怎么样,好些了吗?”谢昀赫在他耳边低语。


    江晚清睫毛颤动,轻声应答。


    “晚清,等我眼睛好了,我想娶你。”谢昀赫话语认真,握着江晚清的手像是在承诺。


    江晚清神色怔住,随及半开玩笑揭过此话,“哪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道理。”


    “从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话落,江晚清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我的午膳呢?”江晚清自然跳过这句话。


    谢昀赫被他提醒才想起来,急忙道:“我去拿。”


    接下来的日子,江晚清一直都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谢昀赫也不再提起,只当他说的太急,江晚清还未准备好,是他唐突了。


    “晚清!我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谢昀赫太过激动,以至于江晚清身旁的清清跳起来给了他一爪,被吓跑。


    江晚清自是为他高兴的,在他眼前晃晃手,被他精准的抓住,捂在手心里。


    谢昀赫替他挽去耳边的碎发,“在过不久,我就能看见你了,晚清,我太高兴了。”谢昀赫平静的眸里终于掀起波澜,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再也不是虚无太漂缈的一潭死水。


    “好我等着那一天。”江晚清荒尔。


    新年将至,江晚清被召回朝中,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出,前头隔三差五的弹劾也不敢上奏。


    “阿清,近日可好?”严安帝眼眸深沉,龙颜威慑。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甚好,年关将至,陛下可大赦天下以安民心。”江晚清身姿挺拔矗立在严安面前。


    严安捏了捏眉心,被事情困扰多时,“你说朕该不该将驻守在北部的燕明将军召回京?”


    “如今北边战事平息,陛下若是想抚恤战士思乡,年后若无战乱便召回京,也好让他们与家人团聚。”江晚清略作沉吟回道。


    严安点头,长久的沉默,终是忍不住开口,“你可想好了?”


    江晚清展露笑颜,“师兄明知道,我从不做后悔之事。”


    广明帝闭了闭眼,良久开口,“我知道……”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


    “好了,臣告退。”江晚清行礼,退出御书房。


    腊月廿十皇城的年味儿已浓得化不开,喧嚣与暖意如同实质般包裹着每一个人。长街两侧,朱红的灯笼串成了望不到头的璀璨星河,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暖融融的光晕,连呼出的白气都仿佛染上了喜庆的红。各色摊贩卯足了劲吆喝,孩童的嬉闹追逐声、讨价还价的喧嚷、远处隐隐的锣鼓点子,交织成庞大而充满生机的声浪洪流。


    “晚清!我们也出去吧!”谢昀赫穿着厚实的藏青色棉袍,身形挺拔如松,英姿飒爽,眼里带着活气。


    镇远侯府里干干净净的,确实冷清,也该买点东西,迎布置得有些年味,辞旧迎新。


    江晚清将人把煎好的药端过来,“把药喝了再走。”


    谢昀赫端起碗直接一饮而尽,将江晚清小心地护在身侧。


    与朝堂上那位紫袍玉带、威仪深重的丞相判若两人,此刻的江晚清,裹在一件极其华美又保暖的雪白狐裘之中。那裘衣毛色纯净如新雪,蓬松柔软,长长的绒毛簇拥着他清隽如玉的脸庞,更衬得他肤色胜雪,眉目如画。一顶同色的、缀着细密白绒边的风帽松松地戴在头上,帽檐压得略低。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覆着的一层薄如蝉翼的素白轻纱。轻纱朦胧,遮掩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和线条优美的下颌。饶是如此,那通身清冷矜贵、不染尘埃的气度,依旧在喧嚣市井中鹤立鸡群,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却又因其周身散发的疏离感而不敢轻易靠近。冷白色的皮肤,微红的鼻尖和脸庞在江晚清身上格外显眼,衬得他越发柔和,更不愧为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


    谢昀赫走在江晚清外侧,宽阔的肩膀巧妙地替江晚清挡开大部分拥挤和推搡,动作自然而体贴。那双曾经死寂的眸子,如今虽仍蒙着一层薄纱般的朦胧,却已能清晰地捕捉到模糊的人影和色彩的浓淡。


    他小心地引导着江晚清,避开地上结冰的水洼和横冲直撞的顽童,目光不时落在身侧这抹清绝的雪色上,眼底蕴着化不开的温柔与珍视。


    “晚清,小心台阶。”谢昀赫轻声提醒,扶着江晚清的手臂迈过一个稍高的门槛石。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可靠。


    “嗯。”轻纱下,江晚清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透过薄纱传来,带着一丝模糊的磁性,更添几分神秘。他任由谢昀赫牵引,目光透过朦胧的面纱,打量着眼前这喧嚣而鲜活的年关盛景。流光溢彩的花灯、琳琅满目的年货、热气腾腾的小吃摊、一张张洋溢着质朴喜悦的笑脸……这一切,离他平日所处的冰冷朝堂和权谋漩涡是那样遥远。


    谢昀赫的注意力却被前方一个摊位牢牢吸引。那是一个卖钗环首饰的小摊,摊主是位头发花白、笑容和蔼的老翁。摊位上琳琅满目,材质多为木、银、铜,样式古朴别致。吸引谢昀赫的,是摊子中央几支静静躺在红绒布上的木簪。其中一支,通体由深褐色的硬木雕成,簪头没有繁复的镶嵌,而是极其简洁地雕琢成了一小簇含苞待放的梅花。五片小巧玲珑的花瓣微微收拢,簇拥着中间一点细小的花蕊,线条流畅而富有生机,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拙朴与雅致。在周围那些或花哨或俗气的饰品中,显得格外清雅出尘。


    谢昀赫停在摊前,搓了搓和江晚清交握的手,语气却很轻快,“老板,这梅花簪多少文钱?”


    那老板也是个热情的人,“不知这位小兄弟想要哪种梅花簪,木的五十文一□□金的和银的可就不止了。”


    “阿赫,要木的。”江晚清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轻笑笑,美人展颜如漠上开花。


    老板一时也有些愣住,随及点头,“这位公子用金簪反倒显得有些俗气,这木簪却刚好,素白典雅与这位公子气质相衬。而且公子好眼光,这簪子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芯料,沉得很,这梅花雕得也灵性!”


    谢昀赫接过簪子,入手温润沉实,木纹细腻,梅花的姿态确实栩栩如生,仿佛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冷香。他越看越喜欢,想象着这支清雅的木簪别在江晚清如墨的发间,定是极美的风景。


    “行,就这支。给我包起来。”谢昀赫爽快地付了钱,老板用一块干净的红布将簪子仔细包好递给他。谢昀赫将这小巧的布包珍而重之地揣进怀里,紧贴着心口放好。


    突然,谢昀赫低头与江晚请耳话,“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江晚清还没反应过来,谢昀赫已经隐匿于人群中不见了,好在他如今只是视线模糊,不至于看不见,所以江晚清放心不少。


    闲暇之际,小摊老板与他攀谈起来,末了还送了一个平安符。


    几日前,谢昀赫独自一人悄悄来到“张记巧灯”,凭着记忆中对清清的印象,向店里手艺最好的老师傅描述:圆润的身躯,慵懒蹲坐的姿态,卷曲的尾巴……他描述得极其细致,生怕有半点差池。老师傅听得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能做出来,谢昀赫当场付了丰厚的定金,约定今日来取。


    很快,“张记巧灯”的铺面出现在谢昀赫眼前。铺子门口悬挂着各色流光溢彩的精美花灯,客人络绎不绝。谢昀赫一眼就看到铺子里面,一个老师傅正拿着一个已经成型的、素白的猫形灯架在做最后的检查。


    “老师傅!”谢昀赫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来取前几日订的猫灯!”


    老师傅抬头,看到是谢昀赫,立刻露出笑容:“哟!郎君来了!您看看,做好了!按您说的,这蹲坐卷尾巴的姿态,您瞧瞧像不像?” 他小心翼翼地将灯架递给谢昀赫。


    灯架由细韧的竹篾精心扎成骨架,糊着素白坚韧的棉纸。猫儿圆润的身体线条流畅,慵懒地蹲坐着,尾巴优雅地卷在身侧,脑袋微微歪着,带着点懵懂的好奇。灯架内部结构精巧,预留了安装蜡烛的卡座和穿提绳的位置。


    谢昀赫满心欢喜,取了猫灯,再三对老师傅道谢,急匆匆跑回去。


    远远的,江晚清看到谢昀赫眉间舒展,深邃的眼尾上挑,唇角弧度扩大,神色带着欢喜朝他跑来,衣服上的流苏晃动着像是在抒发喜悦,发尾跳跃着,手里举着一只神态可掬的猫咪灯笼。


    周围人群仿佛都失了颜色,江晚清眼里映着的只有毫不犹豫朝他奔来的人。


    “晚清!”谢昀赫跑来,鼻尖出了一层细汗,可眉间掩不住的兴奋。


    “慢点,不急……”


    江晚清被他扑了满怀,整个人笼在他怀里,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手。


    谢昀赫得意的晃晃手中的灯笼,江晚清的视线被吸引过去,那圆润的身形、慵懒的姿态、卷曲的尾巴,做工十分精细,将慵懒惬意窝着的小猫展现的活灵活现,如同真的一只猫趴在那儿,这模样倒是像清清,只是它底下卧着的薄毯却绣满了梅花带着一层薄雪,好看极了。


    “我前日找人定做的,晚清可喜欢?像清清……也像晚清……”江晚清看的几乎呆了,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情绪,张张嘴,可喉中就如堵塞一般说不出话x,最后额抵在谢昀赫肩头,喃喃近乎气音,"“喜欢……特别喜欢……”


    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上江晚清心头,驱散了方才等待时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隔着面纱,他看向眼前这个眼神明亮、笑容灿烂、如同献宝般捧着猫灯的青年,深邃的眼眸中漾开一层真切的温柔笑意。


    谢昀赫喉结一滚,给江晚清戴好斗笠,撩开面纱,捧住他的脸,近乎虔诚的吻了上去,笠沙隔绝人们的视线,无人知晓他们隐秘的、抑止不住的爱意。


    江晚清的唇润润的,手被谢昀赫牢牢牵住穿梭在人群中。回去的时候,俩人都捧了不少东西。


    “阿金!过来帮忙!”


    很快,府里张灯结彩的,总算有年味,热热闹闹的。对联是江晚清亲自提的,谢昀赫可宝贝,磨蹭好一会儿,才贴上去,又央着江晚清再给他写一幅。


    江晚清忙碌着,忽的听见谢昀赫喊他,转过头,听见谢昀赫顿了顿,继续道:“我努努力,在过年之前,能看到你……”


    他笑靥如花,“上天会眷顾你的。”


    吃过晚膳, 江晚清坐在院中赏月,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怀里的清清。谢昀赫走过来给他换掉冷去的暖壶,又盖了层薄毯,他全身暖烘烘的,很舒服。


    做完一切,谢昀赫在他身边坐下,将他的头揽在自己肩上。


    人果然是有惰性的,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竟也开始贪恋,不舍得放手。


    甜过这一阵,小情侣马上就要分开啦[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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