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楚清，你们快出来瞧瞧，阿姐带什么回来了！”一走进西院的大门，云楚沅就娇声喊道。
“阿姐，你回来啦！”云楚清甩着两根小辫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围着云楚沅蹦蹦跳跳，她摇晃着自家阿姐的手臂不停撒娇，“阿姐，我好想你~”
阿姐这几日回小渔村忙养殖的事，见不着人、吃不到她做的膳食，云楚清感觉度日如年。
云楚沅笑着低头，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这小丫头，是想我呢，还是想我的厨艺呢？”
云楚清被看穿了心思，吐了吐舌头，捡着好听话说：“自然是想你，吃食哪有阿姐重要。”
“小妹，阿姐有些累，不做膳食了行吗？”云楚沅故意给她挖坑，她说自己不去做饭，可没说有提前做好了带回来。
“阿姐，你好好歇歇，我不饿。”云楚清不假思索地说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云楚沅将手里提着的陶罐举了起来，故作为难道：“看来我带回来的五香酥带鱼没人吃了，唉，那我只能自己吃光光了。”
云楚清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长姐，“阿姐，是你做的鱼吗？”
云楚沅轻轻点头，“是呀。”
云楚清郁闷地低下头，早知道就不嘴快了。
“楚河去哪里了？”云楚沅没看见小弟的身影，转过头去，询问慢吞吞跟在身后的云楚清。
“哥哥去找裴县令了。”云楚清垂头丧气地回话。
不出所料，这小子又和裴昱臣呆在一块，也不知道小书生身上有什么魅力，俘获了一个小迷弟。
“阿姐，你一个人吃的完吗？”云楚清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偷看云楚沅手里的罐子。
云楚沅乐的不行，这鬼灵精，变着法子想问她讨吃食，“我一个人吃不完，所以我决定去主院和楚河还有裴县令一起吃。”
眼瞧着阿姐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云楚清咬咬牙，顾不上面子，急切地追了上去，“阿姐，等等我，我也要去！”
——
“青竹，楚河那小子在哪里？”云楚沅走进主院，问向站在院子里的青竹。
百无聊赖的青竹听到这娇俏的声音，立马换了副笑脸，“云姑娘，你来啦！楚河正在书房里练字呢。”
练字？就云楚河那个皮小子？
云楚沅眉毛一挑，不可思议道：“我没听错吧，他还能静下心来学写字？”
青竹笑着说道：“姑娘有所不知，你不在的这几日，楚河天天来主院，他可听大人的话了，不是习剑就是认字，他学得都很认真。”
云楚沅敲了敲书房的门，非常好奇里面是怎样一副场景。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开了，裴昱臣走了出来。
“我在里面就听见你叽叽喳喳的声音了，出什么事了？你如此激动。”裴昱臣双臂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向云楚沅。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上面绣着的祥云纹纹理细腻，头上系着一条同款发带，衣裳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起伏，宛如流动的水波，泛着柔和的光泽。
云楚沅上下打量着裴昱臣，他这身打扮书生气更重了，显得文弱。
“裴大哥，楚河呢？”云楚沅问道。
“在里面临摹字帖呢。”裴昱臣抬起胳膊将门推开了一条缝，让她自己看。
云楚沅低头从他撑起的胳膊下探头看去，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人儿，正像模像样地握着毛笔书写。
“楚河聪慧，一点就通，他比照我的字练了几日，已经写的很流畅了。”
裴昱臣呼出的热气喷在云楚沅的头顶，惹得她缩了缩脖子，裴昱臣这才注意到两人离得太近了，连忙后退了两步。
云楚沅直起身，转过头来，就看见站在后面的青竹露出了一抹姨母笑，她嘴角微抽，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对裴昱臣说道：“你瞧瞧青竹，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要不要换个人服侍你。”
青竹一听，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讨饶道：“姑娘，你可不要乱说，大人会当真的。”
他们家大人遇上云姑娘，就像变了一个人，就拿在膳房处罚下人一事来说，向来说一不二的裴大人，竟改变原则，顺从了一名女子的想法。
青竹听到这事时，内心的震惊翻涌如潮，这就是温柔乡、英雄冢吗？他不敢想象，自家大人若是成了亲，岂不是日日被女子管教。
裴昱臣看着青竹一阵红一阵青的脸色，心生疑窦，难不成被楚沅说准了？他看走了眼，选了个愚笨之人？
自家大人盯着他不说话，青竹的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不会吧，我英明神武的大人真的被女子蛊惑了吗？
“大……大人，您干嘛这样看着我？”青竹浑身不自在。
他灵机一动，转头看向旁边幸灾乐祸的云楚沅说道：“云姑娘，你不是说有礼物要送我们大人吗？快拿出来吧。”
青竹随口胡诌的话，竟说中了，云楚沅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挺有眼色，见她提着罐子，就知晓她是来送东西的。
“哦？是何物？”裴昱臣的脸上表情未变，可他心里有几分高兴，楚沅平日里虽然不着调，可她有好东西还是记着他的。
云楚沅攥着绳子，将陶罐拎起来，举到裴昱臣眼前，说道：“我做的五香酥带鱼，想和你还有楚河一起吃。”
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云楚清插嘴：“阿姐，我有点饿了。”
云楚沅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掩着嘴笑，决定不再逗她，“好，你也一起。”
裴昱臣进了书房，将云楚河叫了出来，他们围着院子里摆好的桌子坐下，桌上除了米饭和小菜，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五香酥带鱼。
“楚河，你跟着裴大人学得如何？能读几本书了？以后也想考功名、当大官吗？”
小弟的变化让云楚沅想到了她一直忽略的事，她赚银子可以从物质上满足弟弟妹妹的需求，可他们长大以后要做什么，她从未考虑过。
小渔村的孩子成日跟在大人身后跑，云楚沅想当然地以为古代人就是这么养孩子，她走到哪就把小弟和小妹带到哪，从来没征询过他们两个意见，也许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有所规划。
“阿姐，我还没想好。”云楚清头也不抬地说道，她一门心思全在吃上。
“阿姐，我不想做官，我想和你一样做生意赚大钱。”
云楚河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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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出乎云楚沅的意料，她原以为小弟喜欢跟着裴昱臣，是以他为榜样，想走科举之路，她万万没想自己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那你怎么每日黏着裴大哥呢？”云楚沅疑惑。
云楚河理所当然地回答：“阿姐，若是不识字，我怎么数银子？我要是大字不识一个，做生意的时候岂不是会被人骗的很惨。”
他说的很有道理，云楚沅无法反驳。
裴昱臣听到云楚河的话，并未露出异样的神色，他没觉得遗憾，也没觉得云楚河是在浪费天赋、自甘堕落。
不论是做官，还是经商，都有各自的生存之道，他自踏入官场，见识到了不少利欲熏心、中饱私囊之事。
能在物欲横流的官场中坚守本心不是件易事，连裴昱臣自己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前路未卜，他又怎会昧着良心将这孩子拉入这个大染缸中呢。
在他看来，只要不做损人利己之事，做什么营生都是可行的。
“你有想法是好事，既如此，我书房里那本《九章算术》你先学起来吧。”
裴昱臣这话的意思就是表示支持，云楚河得到他的认可，喜滋滋地说道：“多谢裴大哥，我会让我阿姐多做些美味佳肴报答你的！”
云楚沅白了他一眼，臭小子拿她做人情，真是不知羞，“你小子不想着自己报答裴大人，让你如花似玉的长姐替你报答，是何居心？你就不怕他让我以身相许吗？”
裴昱臣脸颊微红，默默低下头夹鱼吃，他已经被调戏得有了经验，这个时候只能装聋作哑，否则越理她，她越来劲。
云楚河眼神古怪地看了云楚沅一眼，心直口快道：“阿姐，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不是弟弟打击你，人家裴大哥可是从京城来的，什么大家闺秀没见过，能看上你？”
“你这小兔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吃我这么些东西了，给我吐出来！”云楚沅气得火冒三丈，把云楚河装满酥鱼的碗一把夺走。
“阿姐，我错啦！我不该这么说！”云楚河顿时哀嚎起来。
察言观色的云楚清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碗，生怕被殃及池鱼。
“咳咳……”裴昱臣差点呛到，他眼神不赞同地看向云楚河，郑重其事地说道：“此言差矣，并非家世好、相貌好的女子才是好女子，我更欣赏你阿姐这样钟灵毓秀的女子。”
“听到没有！我才是裴县令的理想型，他亲口说过我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也就你这样肤浅的人，看重外在，内在美才是真的美，而你姐姐我，内外兼修，无人能及！”云楚沅撂下筷子，双手叉腰，振振有词。
云楚河被教训得抬不起头，他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儿啊！他明明是想捧裴大哥两句，无意间中伤了阿姐，结果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把他搞得里外不是人！
裴昱臣在一旁劝慰：“楚沅，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分不清好赖，别跟他一般见识。”顺便为她倒了杯茶。
“吨吨吨！”云楚沅一口气喝完，喘着粗气说道：“再来一杯！”
裴昱臣立刻为她添满。
云楚河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眼前的画面十分眼熟，这不就是从前他惹娘亲生气时，爹娘相处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