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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香火不渡(六)

作者:司勿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时,大理寺那名官差,径直走向前,抱拳道:“大理寺评事秦若木,奉魏少卿之命,查慈华寺命案。听说王景与案中死者昨夜有约,特来带人来看尸首与现场。”


    大理寺三个字一落地,屋里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赵清悄悄朝顾行歌靠近了半步,低声道:“是那位鬼判魏怀州的手下。”


    顾行歌嗯了一声,这魏怀州倒是动作够快,尸首发现左右不到几个时辰,他就能理清其中线索,令人将王景带来,果然还是有几分能力。随即,她也抱拳道:“户部合婚司,顾行歌。”


    秦若木一一点头还礼,目光掠过众人,至李侍卫时略顿了一瞬,却未多言,随即退至一旁。


    王景听了这番话,倒是有点不痛快起来:“不是吧……你们该不会真怀疑是我?是,我承认,我心里确实对那姓任的有点不痛快,可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吧?”说完,又抬眼看向李侍卫,略带小心翼翼地道,“再说了,我昨晚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么?”


    李侍卫却像没听见似的,半个字也不回。


    王景有些急了,语速也加快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顾大人还在这儿呢,你不吭声,搞得我像真杀了人一样!”说罢,他手一伸,去拽李侍卫的衣袖。可手指刚碰到衣角,像是被扎了一下,立马又缩了回来。


    李侍卫这才开了口,淡淡道:“确实,昨夜你是与我在一处。”


    王景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大理寺的这位秦大人,还有顾大人,你们听到了吧,我这可是有人证的。”


    顾行歌听到此处,稍微松了口气。不是王景,那她的负罪感少了很多,总算不是牵红线,牵成了命案。她接着问道:“那你这信,是在哪儿收到的?”


    王景想了想,说道:“昨日申时起,我一直在浮云居喝酒,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已是半夜,还是李侍卫把我摇醒的。那时桌上就放着这封信。酒楼中的各位伙计都可以作证。至于为何我在这浮云居……”


    他说到这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飘了一下,不敢说了。


    浮云居,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离安成侯府不过几条街。方才任公子留下的那本册子里,便有一处记着,安成侯常在此设宴饮酒。


    不过京城酒楼那么多,不在别的地方喝,偏偏在这浮云居喝,顾行歌压根儿不用细想,就知道这王景打的什么主意,多半是还盼着碰巧撞见幺娘……


    顾行歌这几年在合婚司,可是见过了太多这种事。这世道,姑娘家守着名声活着,实在太难。偏偏有些人,却只当这是一场风雅的追求。


    这时,李侍卫突然开口道:“往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既然已无婚约,就别总去打扰人家姑娘。”


    王景像是被点中了什么,身子一僵,讪讪地低下头去。


    顾行歌也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面冷不愿多管闲事,此刻却肯为了旁人说话,言语不多,却言之有物,倒真是个君子。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把话题拉回正轨:“那封信,到底是谁送来的?你可记得?”


    王景抬起头说道:“我思来想去,最近跟我还有来往的,也就那姓任的了。可我昨晚是真醉了,最后还是李侍卫把我带回府的。”说到这儿,他一停,像是越想越来气,“再说了,他叫我去,我就得去啊?”


    顾行歌没理他这点小脾气,只把那封在任公子屋里翻出来的信,递了过去:“那你倒说说,这张信,是不是你写的?”


    王景低头,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念着:“奇了,真挺像我写的……”又蹙着眉道,“可你看这里,‘湖’字左边的这几个点,我从来不这样写。”他把信举到眼前细看,满脸困惑地道,“我真没写过。”


    任公子收到了署名是“王景”的信,约他亥时去湖边相见。王景也收到了一封信,字迹与任公子几乎一致,却并未署名,约定的时间与地点,却一模一样。


    若这两封信,都不是出自他们自己之手。


    那写信之人,究竟是谁?又意欲何为?


    顾行歌脑中各种念头不断翻滚,忽地一顿,仿佛什么线索猛然接上,转头正要开口,却撞上李侍卫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吐出一个词:


    “嫁祸!”


    这时,外头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只见那云信小和尚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也顾不上双手合什,朝屋里喊道:“赵大哥,任施主的尸首不太对劲,你快去看看吧!”


    赵清一听,脸色立变,连忙起身。顾行歌也皱起眉,起身招呼众人一道跟上。


    一行人快步穿过游廊,往寺后的方向走。此时雨越来越大,几步下来,鞋底早被浸透,踩在青石板上微微作响。顾行歌抬袖拭去脸上的雨水,只觉这天好像也被这桩命案搅得心烦气躁。


    赵清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问顾行歌:“主簿,你方才说那‘嫁祸’,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行歌道:“你想啊,若昨晚王景确实依那信去湖边赴约,今早,任公子的尸首又正好被我们在湖边发现,那你说,官府第一怀疑的会是谁?”


    赵清皱了皱眉,老老实实道:“那地方偏得很,又是夜里,旁人怎么会去……再加上他二人先前因那桩安成侯府的亲事,有过节,那自然就会怀疑王公子了。”


    “这就对了。”顾行歌点点头,“那封信,就是替他设的局。”


    赵清这才回过味来,脱口而出:“那写信的人,不就是想让大家都以为,是王公子杀了任公子?”


    “正是。”顾行歌语气未变,眼神却渐渐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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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仿笔迹不难,难的是拿捏分寸。得心细如发、又对他们二人情况一清二楚的人才行。任公子住在这寺里,王景又醉倒在浮云居……能同时知晓两边动向的,恐怕不多。”


    赵清听得心里发毛,忍不住追问:“那你觉得,会是谁?”


    顾行歌摇了摇头:“此时此刻,谁也说不准。”


    一行人快步来到寺后的一间柴房前。门虚掩着,云信上前,敲了敲门,又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方才推门而入。湿柴的霉味,夹杂着一股子腥臭味扑面而来。


    “今日雨大,方丈他们早上下山,还未回来。”云信面露惭色地解释道,“寺中只剩我和几位师兄,实在腾不出人手,只能将任施主先安置在此。既然大理寺的大人也到了,正好一并看看。”


    尸首被白布掩着,放在角落里。李侍卫一马当先走上前去探查尸首。


    顾行歌站在门口不敢进,只好在后面偷瞄了一眼,只见尸首完整,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她的眉头微蹙,这尸首明明才捞上来没几个时辰,又逢今日大雨,这么冷,按理来说尸首不该发出这么大的腥臭味。


    李侍卫掀开白布,解开衣物,一股更浓重的腥腐之气瞬间扑散开来,他低声一叹:“果然。”


    众人探身看去,那具尸首的腹部,密密麻麻布满了红斑,大小不一,甚是惊悚。


    王景的脸色唰地白了,声音也颤了起来:“这,难道也是……中毒?”


    顾行歌微怔:“中毒,何意?”


    王景硬着头皮解释:“顾大人,你可还记得,这几日京中那些权贵人家接连暴毙的案子吗?都是停尸在宅中几日,结果尸首腥臭无比。有一户人家起疑,掀棺一看,才发觉尸身上起了不少红斑。他们觉得不对,报了官,查来查去,才知是毒发身亡。”


    顾行歌脸色终于变了。


    李侍卫站起身:“我早上验尸时便觉不对,这具尸首口鼻干净、无水沫溢出,手脚也无挣扎痕迹,初步推断并非溺水而亡。如今看来,这红斑……怕是毒发的症状。”


    话音未落,大理寺的秦若木也走了上前,抱拳道:“此事非同小可,若真与京城的命案有关,我这便带尸首下山,回大理寺亲自验查。”


    顾行歌望着屋外,泥地已被冲得稀烂。她担忧道:“这雨下得这样急,还能下山么?”


    秦若木也探头望了望,道:“勉强冲一把也成,只是,我一人怕是撑不住。不知有没有愿意搭把手的?”


    他话音才落,赵清和老郑一前一后举了手。


    赵清咧嘴苦笑道:“好歹我算半个亲戚,出点力也是应当的。”


    秦若木点点头,回身朝顾行歌道:“顾大人,那我就先借你这两位同僚一用。诸位今日还是留在寺中歇息,等明日天晴,再一同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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