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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作者:宁独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今天是陆照霜的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可一整天下来,她最快乐的一刻,却与她的婚姻、与萧烨、甚至与她一切熟知的工作和生活毫无关系。


    这里只有喧嚣与吵闹、颓败与烈酒、叛逆与张扬。


    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却在情不自禁为此悸动,她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镇定了一下心绪,陆照霜把小提琴交还给杜骅,再次向他道谢。


    “喔喔,没事,没事。”杜骅沉浸在刚才的巨大冲击中,同手同脚地走上舞台。


    台下因为换人而不满的观众,看到这一幕也被逗乐了。


    林珩眯起眼睛又看她一眼,才转了回去,重新组织起接下来的演奏。


    牧衡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向陆照霜伸出手,“你好,陆小姐,我是牧衡,这间酒吧的老板,也是思弦的朋友。”


    “你好。”陆照霜同他握了下手。


    感觉自从见过了林珩,不管是谁自称郁思弦的朋友,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牧衡提议:“我们不如去前面看?”


    郁思弦自然没什么意见,征询的目光落在陆照霜身上。


    “好。”陆照霜点点头,视线还止不住地往台上飘。


    三人回到前面的吧台,牧衡主动接过调酒师的工作,笑眯眯问:“陆小姐,‘黄粱一梦’想不想试试?”


    郁思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牧衡无辜摊开手。


    陆照霜犹豫了一下,“还是那杯‘醉浮生’吧。”


    牧衡一脸遗憾,但还是照办。


    这位陆小姐接过酒后,就一直盯着舞台,眼里有种少年人常有的光彩和专注,根本没察觉周围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很偶尔才会机械地尝一口酒。


    牧衡怀疑,就算他偷偷把“黄粱一梦”塞给她,她恐怕也不会发觉。


    她的心思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那场演奏里。


    郁思弦就坐在她旁边,手肘搭着卡座,很放松舒展的姿态,和她一样面向舞台的方向。


    但每当他端起酒杯,目光就会很轻地从她脸上拂过,神情是牧衡从未见过的温情。


    与其说他看的是舞台,不如说他看的是看着舞台的陆照霜。


    这一刻,牧衡突然懂得了,为什么郁思弦方才要站在舞台后面。


    因为只有站在她身后,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牧衡倚着吧台,打量着这两人,真是新奇极了,像郁思弦这种对世事淡薄的人,竟然会喜欢这种格外热衷某些事物的人。


    后面的整场演奏都乏善可陈。


    不只是观众,逃出人间的乐队成员们,显然也适应不了小提琴手更换的巨大落差,注意力很难集中,连林珩这种演奏精密的人,都出了好几次错。


    几乎是演出一结束,林珩就带着乐队成员们飞奔过来。


    “姐姐你小提琴拉得好厉害!”高若涵不复初见那天的胆怯,搓着手,难掩兴奋。


    林珩显然还惦记着演出前的那段争执,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在,“好吧,抱歉,陆小姐,是我之前判断失误,你确实拉得不错,我——”


    他话还没说完,杜骅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一样大声叫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姐姐你不是申城交响乐团的首席吗?我就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上次我还去听过你们的音乐会呢!”


    首什么席?


    林珩顿时把后面没说完的“同意你加入我们乐队”吞进了喉咙里,惊恐瞪圆了眼睛,从杜骅看到陆照霜,又从陆照霜看到杜骅,希望是他听错了。


    高若涵和唐湾也愣在了当场,只有徐勿凡坐在椅子上跟牧衡要了杯酒,不意外也不好奇,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就算林珩没说出来,陆照霜也听懂了林珩的意思,她眼睫轻颤,低声道:“抱歉。”


    林珩手臂上青筋暴起。


    哈?原来如此。


    人家乐团首席来帮他们拉小提琴,难怪能拉出这种效果,但人家乐团首席又怎么可能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来加入他们这个小破乐队?


    难怪,难怪,他演出前提议结束后再聊,这家伙一句话没回,感情人家就是来玩一场的,根本没有以后。


    林珩活像吞了一只苍蝇,神情难看极了,“哦,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能和首席小姐共演一场,感谢您今天的赏脸,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一头扎进了后台,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气鼓鼓的后脑。


    高若涵有点不知所措,陆照霜不能加入确实让她有点失落,但刚才那一曲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她也知道,队长对乐队的看重程度,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她没法去劝队长。


    唐湾作为年过三十的老职场人,连忙出来打圆场,“陆小姐,小林他就这个脾气,平时对我们也经常这样,但他没有别的恶意,你别介意。”


    “没事,本来就是我考虑不周。”陆照霜垂下眼。


    在开场前,她之所以没有用自己的首席身份来说服林珩,就是怕他会觉得被羞辱……但最后果然还是这样了。


    “我去跟他道个歉吧。”她手掌攥紧,干脆站起身。


    郁思弦伸手把她按住,“没事,我去跟他聊。”


    陆照霜一愣,就见郁思弦安抚地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后台。


    还留在这里的人,只有徐勿凡轻松闲适,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地径自玩起了手机。


    陆照霜僵在原地,心神不宁。


    “陆小姐,思弦你还不了解吗,交给他会没事的。”牧衡宽慰她。


    陆照霜当然不是不放心郁思弦,但仍旧有种自己犯了错的局促感。


    牧衡打量她片刻,忽然道:“陆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这间酒吧起名叫‘搁浅’吗?”


    陆照霜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很意外地抬眼看他,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是牧衡亲自起的。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这间酒吧从装潢风格到顾客群体,都透着一股颓丧气质,而牧衡本人却给人一种充满余裕的精英感。


    牧衡手上调着酒,徐徐道:“大家总喜欢把人生分为顺境和逆境,但我觉得其实还有另一种状态。”


    “你对生活称不上满意,但也还能过得去;你可以前进,也可以后退。你被困在这个浅滩里,随波逐流,还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我把这种状态叫做‘搁浅’。”


    陆照霜心中微动,陡然明白了这间酒吧为什么会给她颓丧的印象,因为它容纳着很多人不够如意的懊丧。


    兴许也包括她。


    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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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融碎在酒杯里,像一尾桎梏住的鱼,被轻轻推到她面前。


    牧衡微笑,“也是这杯酒的名字。我很多年没有调过了,陆小姐可以尝尝。”


    *


    后台休息室内。


    郁思弦背靠着门,盯着一脸暴躁的林珩,“你在生什么气?你们本来就缺小提琴手,雇来的那个学生水平也很一般,阿照让你们的演出更精彩了,你没有理由怨她。”


    林珩终于按捺不住,冲过去抓住了郁思弦的领口,咬牙切齿,“别装傻!你知道你对我们做了多糟糕的事吗?”


    由奢入俭难,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落差。


    他带着那么一个人过来,转头拍拍衣服离开,叫他们接下来还怎么找下一个队员?


    郁思弦垂眸看着他,轻笑了声:“你对你们乐队这么没信心?”


    林珩一愣。


    郁思弦伸手把他推开,慢条斯理地整着自己的衣服,“半个月前,我带她过来听了一次你们的演出,只那一次,她就能完美复刻出你们的那首曲子,你觉得是为什么?”


    林珩有点恍然,“你是说……”


    郁思弦意味深长,“林珩,你或许觉得她对你们的吸引力很大,但你们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林珩感觉自己刚才已经熄灭的那个念头重新被点燃。


    但他仍旧保持警惕,眯眼打量着面前这个泰然自若、好像预料到一切的男人,“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利用我?”


    郁思弦微微歪头,笑了笑,“是这样吗?”


    林珩知道他是得不到任何答案了,咬了咬牙,又问:“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很确定,她会对我们有兴趣。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我们和乐团首席比起来,差得有些太远了吧。”


    郁思弦沉默片刻,“你觉得人会忘记过去的自己吗?”


    “看情况吧,我十几岁那个人厌狗嫌的时候,我恨不能当场失忆。好吧……这是个玩笑,谁会忘记自己呢?”


    郁思弦笑了笑,目光穿过林珩,像是落在很远的地方,有点微微失焦。


    “对,我赌的就是这一点。”


    *


    那杯“搁浅”还没有喝完,陆照霜就看到林珩和郁思弦走了出来。


    不知道郁思弦说了什么,林珩整个人就像戴了紧箍咒的孙悟空,平静到都有些吓人了。


    陆照霜抚了抚身上的裙子,忐忑地站起身,看着林珩一步步走近,心脏突突直跳,准备迎接林珩的发难。


    然而林珩开口时,却堪称彬彬有礼,“陆小姐,既然你对我们的演出也不抵触,你要不要考虑来当我们的支援乐手?”


    陆照霜双眼蓦然睁大。


    林珩又补充了一个期限,“就到我们找到正式队员为止。”


    高若涵和唐湾都有点惊悚,这人是谁,还是他们的刺头队长吗?


    徐勿凡则像是来了兴致,好奇地看了好几眼。


    陆照霜顿时心乱如麻。


    她晚了整整五年,才终于成为首席,这她当然不可能放弃,可不过是支援乐手,帮他们一阵忙而已,应该也没关系吧?


    她下意识望向郁思弦。


    郁思弦站在林珩身后,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像是不打算干涉她的任何决定,“阿照,我说过,这件事全凭你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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