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琳本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则,此刻忍无可忍!眸光一寒,提膝猛撞!
“嗷——!” 杀猪般的惨嚎响起,猥琐男捂着裆部蜷缩在地,“杀、杀人啦!这毒妇要杀人!大伙抄家伙!”
众人惊怒,纷纷抄起手边桌椅板凳。
芙琳青丝微乱,颊畔掌印鲜明,眼神却锐利如刀。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越,字字敲在众人心坎:“此毒蔓延虽快,血染即乌,然其色随时辰推移会逐渐褪淡。‘夺命散’既有扩散之性,真凶为保自身,必随身携有解药!”
“哦?” 静怀紧咬不放,“那么姑娘适才接近此人,趁机下毒,自身则服下解药?如此既能嫁祸,又能拖延时机,便于你脱身?”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芙琳与灰衣男子的距离。
芙琳心头火起!她分明未曾靠近那灰衣男子!此人分明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她强压怒意,不再与那灰袍男子纠缠,亦不深究众人何以如此轻信白衣男。当务之急,是揪出那隐匿的豺狼!
目光如电扫过地面,倏然凝在死者鞋底——那泥土湿润,竟粘着一瓣残破的桃花!芙琳心头雪亮:此地干燥,方圆百里,唯城东十里坡有一小片桃林!此处绝非第一现场!
凶手费力移尸至此却不急于脱身,所图为何?
唯有一种可能——杀错了人!他在确认!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地面纷杂足印,又快速掠过堂内众人鞋履。最终,视线锁定在窗边一个倚栏而立、看似看热闹的蓝衫汉子上——唯有他鞋帮边缘沾着湿润泥土,袍角下摆,一点粉嫩桃花瓣赫然在目!
芙琳悄然靠近,用仅两人可闻的气声道:“阁下鞋底的花瓣……可没清理干净。这堂内,怕也还留着阁下的手尾吧?” 声音微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同仇敌忾与急切,“眼下我被这些‘侠士’纠缠,正是阁下脱身良机。我替你引开他们,你速走!”
蓝衫汉子闻言一震,惊疑不定地看向芙琳。见她红肿面颊,眼神愤恨地瞪视着围攻她的人,又似在向他传递同盟之意。镜灵悄然配合,芙琳手中铜镜微侧,镜光恰好映出蓝衫汉子面容。
汉子下意识抬手一抹嘴唇——镜中影像,他的唇色竟已隐隐泛出青黑!
他心头剧震,再看芙琳惨状及眼前紧迫情势,贪生之念顿起。犹豫一瞬,咬牙朝芙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我认了!” 芙琳猛地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听着,人是我杀的!” 声音清亮,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刚才听见她分析的侠士们,本就有些蠢蠢欲动,各说其词,见她突如其来认罪弄得一头雾水,但既然毒妇认罪,他们也无话可说。
猥琐男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贱兮兮露出他早已腐烂的门齿,用舌头下流的舔了舔嘴唇,搓了搓手,似是迫不及待。
白衣男子站立在众人的边上,一脸感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她,挑着眉相似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连衣服褶皱上的灰,也来不及擦拭,墨色的瞳孔一动不动映着女子的模样,观察其下一步的动静。
众人愕然,随即暴怒,刀剑棍棒齐举,如潮水般涌向芙琳!
芙琳身形灵动,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腾挪闪避,目光却紧紧锁住那趁乱奔向门口的蓝影。
“站住!休走!” 芙琳娇叱一声,足尖轻点,身若轻鸿般掠过人群,精准地拦在门口,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阁下,你、中、计、了。”
蓝衫汉子万没料到机关算尽反被将计,身份瞬间败露,还想挣扎一番,却见众人将剑全指向他处,面目狰狞如恶鬼,往空中怒吼一声,掌风凌厉,直劈芙琳面门!
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实施隐蔽的计划后,本该全身而退,要找的人没有找到,还杀错了人,如何给主人交代,那么就那这个女人给我献献血来平复他的怒火了!
芙琳早有防备,纤腰一拧,堪堪避过。那掌风擦着鬓发而过,带起几缕青丝。
众目睽睽之下竟还敢行凶,见她就一个女人好欺负啊?做错事情,就得给我好好认、罚!原主这个战斗力对付你这个小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次,芙琳是真的生气了,眸中寒光乍现,反手自腰间一抹,一道赤色长鞭如毒蛇出洞,“啪!” 一声脆响,精准抽飞了汉子手中短匕!鞭影再卷,如灵蛇缠缚,瞬间将其双腿双臂牢牢捆住!汉子踉跄倒地,挣扎不得。
她拍了拍手上的尘灰,发现他在怒目而瞪,不甘心在这束手就擒,芙琳反手一个长鞭招呼他的脸上,“给我老实点。”
“姑娘。。。神机妙算!我等险些被此獠蒙蔽,放走了真凶!惭愧!惭愧!” 先前那位黄袍道士上前,看着地上捆缚的凶徒,满面羞惭,由衷叹服。
方才一股脑围攻芙琳的一行人,此刻面红耳赤,脚步踟蹰,神情尴尬至极。
他们这是不仅错怪了人,还差一点放跑凶手!
那曾叫嚣最凶的莽汉率先上前,“啪啪啪!” 左右开弓狠狠自扇了几记耳光,面颊瞬间红肿,瓮声道:“江湖规矩,愿赌服输!是在下有眼无珠,错怪了姑娘!要打要罚,任凭处置!”
有人带头,余者纷纷效仿,或捶胸顿足,或面红耳赤:“姑、姑娘……对不住!是我等愚昧,不辨是非!” 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那猥琐油腻男被人推搡上前,眼神躲闪,极不情愿。众人皆冷眼睨着他,忆起他龌龊行径。
正义之士不耐,低喝:“磨蹭什么!”
油腻男被众人目光灼烧,只得硬着头皮,狠狠一咬牙,抬手重重自扇一记:“我……我错了!” 声音含混。
“大声点!” 有人喝道。
油腻男一哆嗦,闭眼哭嚎:“是我猪油蒙心!不该对姑娘起那腌臜念头!不该不敬!我该死!我连畜生都不如啊!” 涕泪横流,当真跪倒在地,“咚咚”磕头,“求姑娘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芙琳冷眼看着这一地鸡毛。此等随风摇摆、欺软怕硬之辈,何须多费心神?她淡淡道:“罢了。诸位既已知错,此事便揭过。” 语气疏离,无悲无喜。
【恭喜宿主,初劫已破。获‘机缘轮盘’一次。】镜灵之音响起。
芙琳眼前浮现一个流光溢彩的轮盘虚影。她心念微动,指尖轻触。
虚影凝实,一物落入掌中。
芙琳:“……”
“镜灵,此物……莫非是要我在此开间包子铺?” 她掂量着手中那根沉甸甸、光溜溜的擀面杖,只觉荒谬。拿这个去砸凶手?怕不是先被人砸晕。
芙琳无奈戳了戳境灵的身子,“哎呀,别人家的穿越者金手指格外有逼格,一路杀佛弑神,好不快活。”她甩了甩擀面杖,反复逐磨,就平平无奇。
毫无逼格就不说了,这是让她表演做厨艺的?这杆子除了些重量,也不能一锤砸死个人,用它还不如用我的鞭子合适。
【宿主,此物……大有用处。】镜灵语焉不详。
芙琳无奈,将这“神兵”纳入包袱。正欲再问,指腹触及镜面,只觉一片冰凉死寂,再无回应。
她凝眉沉思,忽觉一道阴影笼罩。
猛地抬首,却见那白衣少年,正立于身前丈许,气息微促,领口被汗水濡湿,显是一路疾奔而来,脚步虚浮,确似不通武艺。
芙琳眸光微凝,暗自戒备。
少年在一米外站定,长身玉立,姿态恭谨:“姑娘,在下静怀。适才多有冒犯,言语失当,静怀在此赔罪。” 他深深一揖,语带诚恳,“未知可否与姑娘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嘛,还以为是又有什么事端呢,毕竟刚才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指责,让她一个过路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倒成了凶手,若不是她机智发现,差点就交代在这里。
芙琳掩唇轻咳,观他神态恭敬,不似作伪,心下戒备稍缓,只道:“芙琳。”
见他又欲靠近,芙琳面色微绷。
少年垂眸,鸦羽般的长睫在苍白面颊上投下淡淡阴影,遮住了眼底幽深:“方才是静怀多有得罪,没有查明真凶与否,贸然推测姑娘,实属是静怀不是。”
哦,原来是来道歉的嘛?这一顿说的搞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静怀眉目清澈,语气真诚,芙琳随意摆手,不再追究。
见他说完,吃吃不肯走,又感到疑惑,对他消散的警惕又重新出现。
“芙琳姑娘莫惊。在下无意间听闻姑娘一行亦欲西行,恰同路。此地动荡,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孤身一人,实难心安……”
他嗓音温润清雅,尾音微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恳求与脆弱。
阿熏悄然近前,低语:“主子,此人气息虚浮,确无内力根基。”
芙琳沉吟片刻,这人确实没有内力,看着像文弱书生模样,防着点应该没事。要知道这《弑尊》小说里的男子一个比一个的心机深沉,男主更甚。
其人人面兽心,歹毒狠戾,是玩弄人心,摧残人性的一把好手,活脱脱的就是个大反派!
不过男主也是因为如此,才因祸得福,得道升仙。是因也是果,因果相依,福祸是以,算了,想这么多干嘛?
这般想,芙琳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一定要远离这男主,不然轻则重伤躺尸,重则小命不保啊。
感受到静怀灼热的目光,她对上他温润的眉目,谈了一口气,终是颔首:“好吧。”
于是四人略作收拾,启程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