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四散纷飞,树叶婆娑摇晃,白茫茫好似鹅毛大雪。
二月初离别已有三日,访客中来了一位老熟人,正是景知府景挽因。
熟悉的阴鸷眼中,波光粼粼,景挽因似笑非笑,“好久不见。”
文芍拙回过神,行礼问候,但景挽因拦住了他,“你我无须多礼。”
“鄙人见过知府大人。”
景挽因问:“你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回大人,一切都很顺意,”毕竟是身份有别,文芍拙总要麻烦些的做足了表面功夫,“大人幸劳,如若不嫌弃陋舍,还请进来坐坐,好给大人添上些茶水。”
景挽因心里乌苦,他困于情场的不屑,日思夜想,总能幻听出琴声,对方好似就在身边,“有劳了。”
文芍拙恭恭敬敬的把人请进来,一通招待的忙乎,身后总有一道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不必猜也知道是谁的视线。
在文芍拙心里,景挽因是他的同乡,和半个恩人,半个贵人,他不觉得男宠这个身份有多么贱,不过都是讨活的身份,景挽因为人踏实严律,文芍拙见人得了利,也是打心底的为人高兴。
“你是一个无情的人。”景挽因说。
文芍拙愣了一下,微笑道:“大人说的是。”
“无情,自私,”景挽因握住对方倒茶的手腕,“但那又如何?我景挽因就是心悦你。”
文芍拙委婉的拒绝,“鄙人不配大人所爱。”
“敢问什么样的人,才配得我所爱?”景挽因问。
“自然是和大人门当户对的人。”文芍拙说。
心悦的人反复把他往外推,景挽因知道这是文芍拙的本性,对方总是把他拒之千里之外,唯独出现了史鸿仪这个意外,史鸿仪离开封地已有三日,文芍拙身上好似依旧有着对方的气味。
“你为什么会爱上史鸿仪...”景挽因犹如喃喃自语。
文芍拙解释说:“大抵是缘分吧...”
景挽因轻屑,“想不到你还会相信缘分。”
“为何不信。”文芍拙笑眯眯的说。
被握住的手腕一直没被放开,景挽因一用力就让文芍拙整个人都脱了力,好似胡闹也有个限度时候,景挽因压根不是君子之腹,他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心念着别人。
文芍拙被动接受自己无能为力的倒下,脱力的身体被景挽因打横抱起,手腕越是想要用力越是发疼,好像所有的筋骨都被人活生生的抽了出来。
踏出院门不久,那座被荒废又重用的院子被一把大火烧掉了,烈红的大火烧的特别大,渲染了人的眼睛。
簪子...簪子...簪子呢?!
恐惧的回想,这才想起簪子在他的头上,这几日他时刻戴着,这才免于簪子丧在熊熊烈火之中。
只是那把由对方送的琴,已然随着烈火而去。
如今只剩下一枚簪子作以念想,要是对方回来,看到了一地废虚,不知会是何敢想。
恐怕景挽因会让对方以为,他早已死在了熊熊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