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一段时间后,不出异姓王所料,他们父子被派去了前线打战。
听旨时的恍惚,少年的史鸿仪无异于接受有去无回的结局,果真是最糟糕的可能。
团圆饭吃得如同嚼蜡,夜半一个在院子站着,史鸿仪盯着月亮看了一个晚上。
史屈崇走进院子,本是来想宽慰一下,却看见自己这唯一的孩子红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大丈夫,该哭就哭吧。”
史鸿仪倔强的嘴硬,“我没哭。”
给孩子递过去手帕,史屈崇顺带拍了拍史鸿仪的后背,“哭吧,反正又不丢份。”
“你儿子我刚喜欢上个人,”史鸿仪把心里想不开的事说出来,“唉...”
史屈崇惊奇问:“什么时候的事?”
史鸿仪对此记忆深刻,“就在去年冬天,我病刚好不久。”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史屈崇问。
“我不怎么想,他一直劝,说我们有缘无分,”史鸿仪打心里还是不服气,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就有缘无分了,如今倒也真是应了文芍拙的话,“你儿子我断袖还断的不彻底。”
史屈崇极为震惊,“你是断袖?!”
本着不想再刺激孩子,身为老父亲的史屈崇硬是把自己的一口老气给咽了下去,“世事无常...”
“父王,”史鸿仪特别坚定的说,“我这辈子可能真非他不可了。”
说什么大话!史屈崇这口气差点没咽下去,其实也没上的来,“唉!”
史鸿仪当然知道自己父王在唉声叹气,换做以前,父王定是要大气说教一通。
史屈崇无奈的降低底线,“这事别让你母妃知道。”
史鸿仪也不想让自己的母妃操心,“儿臣知道。”
父子俩各散各的,倒是把异姓王王妃闷在葫芦里。
一恍是多年过去...
少年长成,外境收归国土,立下显赫战功的人不胜其数,异姓王这些年没少走鬼门关,好在次次都挺了过来。
经过战场多年的熏陶,史鸿仪的技艺见谋逐步走向完善的成熟。见外境收归国土以后,也不管军功授不授予,跟着结识的人行走江湖。
“要说这位人物的功名,且听下一回——”
酒馆外的吆喝声不断,说书的故事也进入了尾声。
粗茶淡面也乐得自在,割痕错杂的手指用自己带的筷子吃面,额前碎发向两边碎碎的分散开,长发单扎一条粗长的辫子,头巾已经松乱。
和同行的人分开后,史鸿仪心里没有盘算,他也是走一步算一步,这些年里,文芍拙在他的记忆里反复出现,甚至是越来越鲜活。
关于文芍拙的消息一直打探,却都石沉大海,长时间行走江湖,虽然得到了不少门路,但还是无法慰藉他心里空缺的一块。
每每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他的脑海里总浮现,那一个在冬天挖土种花的身影。
曾经文芍拙居住过的院子早已经换了人,史鸿仪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缠绕在一起的凌霄花和红杏。
凌霄花的繁盛,好似从墙外探进了墙内,这么一探,便看到了墙内的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