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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作者:天将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相的庭院很大,芳草盎然,竹丛簇簇,还有几条石板小道遍布其间,一片幽静。


    可现在,这个庭院到处都有白七踏过的痕迹。


    白七围着沈相将院中景致踩了个遍,芳草石径,借力回身落在竹竿上时,便连沈相也是愣了瞬。


    沈相按兵不动,从不主动攻击,却在原地和白七打的有来有回。


    白七气得一招比一招狠,她的动作极其灵敏,即使因为腕力小和身体骨架小,而学不来大而宽的长刀。


    可她使起小刀来,借力打力引力收力,刚柔并济很是出色。


    她跑步向前的同时,左脚猛踏地面,身子轻盈跃起,自竹丛中穿梭而过,宛如飞燕掠过水面,然后在空中和他相望。


    沈相面上的笑意愈浓。


    几番比试下来,白七率先挂了彩,她的右手虎口处裂了一道小口。沈相眼尖瞧见,稍一蹙眉出了神,白七趁隙一棍挑去,勾破了沈相墨色衣袂一角。


    “停,”沈相欠身回手,截住白七打下了一记竹棍,看着她:“足够了。”


    白七一歇下来便手脚酸胀,顿觉不适,打了个踉跄,稳住身形后,待两眼的青黑过去,抬眸便见沈相又向她展开双手。


    “师……师兄……?”白七气还没喘匀,面露疑惑。


    “……无事。”沈相无事人一般收回手。


    他放下竹棍,又取下白七手中的竹棍,走到院中石台旁,单手扣着石台上的什锦盒,回首看她:“方才那棍,右移四寸便可打中我腕骨了。”


    “又是只差一点,”白七无奈,身子倚在一旁的槐树上,平复呼吸,“师兄就像背后长了八百双眼睛似的,纵使我打的角度有多刁钻,师兄总能挡下。”


    “进益很大,前些日子,你还连我的袖口也够不到。”


    白七:“……”


    “好吧好吧,”白七叹气,扬长语调道,“多——谢师兄夸奖。”


    沈相抬眸看她一眼,手中拿起一只瓷瓶朝她晃晃。


    白七会意,走过去瞧了瞧,有些惊讶:“这是药?”


    “右手。


    白七眨眨眼,倏地勾唇,笑得清朗秀气,毫不忸怩地伸出右手,显住虎口,大大方方的摆在他面前。


    “原来师兄还有备药的习惯啊,”白七笑眯眯地,盯着他,“怎么这一段时间我都没见过?”


    “知道我是给你备的就别戳穿了,闭上嘴。”


    白七得逞,笑得两肩在颤:“嗯哼,听师兄的。”


    两人坐在石台前,沈相一见伤口便紧皱眉宇,捻起一块干净棉絮轻轻按在裂口上:“伤的这么重?”


    “最后那一棍使了个巧力,竹节蹭上去,划了开了些,”白七嘶一声,复又勾唇,“习武之人哪会在意这点小伤。”


    “会有人在意。”


    白七倏地一顿,药粉撒在裂口处,猝不及防的刺痛迫使她回过神,疼得她轻哼了声。


    “什么药?效果这么烈。”


    “金疮药,前天从琼山门门主那……从琼山下的集市上买的。”


    她疼得指尖缩了缩,沈相的动作一轻再轻,转移了话题:“有人说过你的手像女儿家的吗?”


    “为何这么说?”


    “指尖白细,掌心轻小,武茧倒是很多,腕节最甚,”沈相手上动作不停,垂下眉眼看着她的手腕,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了握。


    “!”白七颤了下,面露疑惑。


    “窄得像姑娘。”


    白七下意识收手,沈相比她更快,扣住她收回去的手,抬眸看她,语调轻柔:“生气了?”


    这下轮到白七不再看他,她指尖僵得无措:“师兄,够了吧,我没事了。”


    沈相盯着她,良久,轻笑松开手。


    白七泄了气:“败了败了,当真是师弟才疏学浅,不敌师兄,之前我听闻到的谣言,什么师兄是花架子、关系户,都是假的啊。”


    沈相收起什锦盒,闻言看向她:“听闻?”


    “师兄莫怪,只是门中弟子闲暇无事,胡乱臆测,瞎传出来的舆论。”


    见他不说话,白七赶忙将右手背在身后,身子慢慢移了过去,执起茶盏,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师兄平易近人,温和知礼,才不是传闻中的那般。”


    “传闻因何而起。”


    白七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意,便如实相告:“大多人怕是见师兄许久未归山门,初来乍到便深得师父照顾,不仅不强求日日习武,还允许一人一舍,只不过见不得师兄好罢了。”


    坐下休息了一会,白七精神百倍,放下茶盏,左手撑腮看着沈相。


    她发梢盛着细碎薄雾,淡淡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长睫覆翳,五官灵动。


    都分不清到底是英气少年郎,还是未长大的秀气姑娘家。


    “连打我都打不过呢,还敢妄论师兄?师兄别在意,下次让我遇见那些嘴碎的人,我一刀当先打上去。”


    沈相没有说尊师重道敬爱长辈之类的话,笑意不禁,莫名换了个话头:“我听闻,你和谭落同舍?”


    “嗯,我年纪轻,性子热,麻烦师姐方压得住我,”她。面不改色地扯谎,挑眉叹气,“可惜师兄提前和师父打过招呼了,不然兴许我还能和师兄一舍呢。”


    沈相沉默不答,执盏的手微顿,不经意问道:“你与谭落一男一女,可还方便?”


    “这是当然的,师姐最明分寸了,更何况,师父安排我与师姐同舍也是别有用心,师姐是师父的眼线,盯着我不乱规矩呢。”


    “若是不便,你可以来我院中与我同舍”一句话挂在嘴边,沈相沉默片刻,垂眸吃茶。


    白七眯眼,敏锐察觉:“师兄怎么了?”


    沈相的长睫依旧垂着,眉间的一点小痣隐匿,他扬起唇角,抬手叩了叩她的发顶。


    “师兄?”


    “雪豆。”


    白七闻言惊得连连咳声,回首看过去。


    杨于洪立在墙头上,也不知何时来的,他面色阴沉,花白胡须随风轻扬,双目炯炯有神,目光落在……落在沈相叩着白七的手上。


    白七满怀热泪地望着杨于洪。


    关键时刻还得是她师父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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