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放学时,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堵在校门口,逢人就问"认不认识白簌簌"。我立刻认出了他——那天的便利店门口见过的养父。他的状态比上次更糟,眼睛布满血丝,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我赶紧退回校内,在美术教室找到了白簌簌。她正在收拾画具,看到我慌张的样子皱起眉头:"怎么了?"
"你养父在校门口。"我压低声音,"看起来...不太对劲。"
她的脸瞬间失去血色,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
"后门走。"她迅速做出决定,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我们刚跑到一楼,就听到身后传来怒吼:"白簌簌!你给我出来!"
"他怎么能进学校?"我边跑边问。
"保安拦不住他。"她简短回答,声音紧绷,"他以前也来过。"
后门锁着,我们只好躲进一楼的女生厕所。白簌簌靠在墙上,双手微微发抖。外面的喊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东西被推倒的巨响。
"他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她咬着嘴唇,"你先走吧,不关你的事。"
"不行。"我坚决地说,突然灵光一现,"把你的外套和帽子给我。"
"什么?"
"快!相信我。"
她迟疑地脱下黑色连帽外套递给我。我穿上后把头发扎成她平时的马尾,戴上帽子:"我从正门跑出去引开他,你等安全了再从后门溜走。"
"太危险了!他会—"
"不会怎么样的。"我打断她,"他又不认识我,而且我爸是教育局的,记得吗?"我试图让语气轻松些。
白簌簌的眼睛亮得惊人:"言晏晏,你..."
"明天见。"我冲她眨眨眼,然后冲出厕所。
我故意在走廊尽头晃了一下,确保那个男人看到我,然后飞快地向正门跑去。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小贱人!给我站住!"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但一步也不敢停。冲出校门后,我拐进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在人群中七拐八绕,最后躲进一家咖啡馆。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那个男人在街上来回搜寻,最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半小时后,我确定安全了才出来。天已经黑了,我掏出手机,发现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白簌簌。
我回拨过去,她立刻接起来:"你在哪?"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焦急。
"中央大街的星巴克,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呆在那别动,我来找你。"
十分钟后,白簌簌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咖啡馆门口。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疯了吗?他要是抓住你——"
"但他没有。"我轻声说,"你安全了,这才是重要的。"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肩膀,几乎要掐进肉里。在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她眼眶发红。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声音嘶哑。
我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因为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她松开手,别过脸去:"傻瓜。"
但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某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