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助理声音明显低了几分:“陆总,在楼下。”
空气骤然一凝。
叶知秋感到他微微一僵。
片刻后,他低咒一声,像是从某种情绪中骤然抽身,额前青筋跳了跳。
他抬眼看她,喉结滚动,嗓音哑得发紧:“别动,就待在这儿,等我。”
下一秒,他理了理西装,步伐极快地离开,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她站在原地,唇角依旧含着笑,眼神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严颂最终没拦住陆寰。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震响。
陆寰大步而入,反手锁上门,神情冷峻,浑身都裹着风暴将至的压迫感。
叶知秋站在窗前,听到动静,只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还带着点挑衅意味的笑。
他几乎是一瞬逼近,手腕一翻,直接将她抵在了冰冷的落地窗上。
手劲狠得像是要将她揉碎,钉进玻璃里。
“他动了你哪里?”他低声质问,咬字咬得极狠。
她眉梢轻挑,眼神清亮,不带一丝惊慌:“你猜?”
陆寰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冷意像潮水般涌来,目光一路往下,最终定格在她脖颈那道若隐若现的吻痕上。
下一秒,他像是失了控般,一把扯开她的外套,动作粗暴得近乎失礼,手指带着压抑的怒意撩起她的裙摆,像要亲自确认什么。
修长的手指探入裙摆内里,指节带着冷意。
叶知秋被他按在原地,毫无反抗余地,只能仰起头,轻皱着眉,任由他粗暴的检查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确认一切如常,他的动作才慢慢停下。
可他依旧没有退开,只是死死盯着她微微红肿的两片唇瓣,目光阴郁得几乎能滴出毒来。
“严总的吻技不错。”她忽然开口,唇音轻柔。
陆寰指节绷紧,却始终没有爆发。
“所以你是喜欢这种?”
他忽然低笑出声,那笑意却冷得发颤。
下一秒,他俯身吻住了她。
舌尖勾缠,极慢,极深,极致温柔。
他向来都是直白粗暴的,甚至很多时候,他们之间连吻都省略了,像是一场没有预兆的暴行。
可此刻,他的温柔却比粗暴更让人胆寒。
松木香气迅速侵蚀感官,滚烫又致命。
他吻得娴熟而克制,热烈却不急躁,让她几乎有些招架不住,喘息渐渐变得厚重,唇齿间呻吟几乎呼之欲出,身体跟着失控般微微发颤。
叶知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身子一瞬间软了下来。
不是逢场作戏的那种“配合”——而是彻底地、猝不及防地腿软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拼命挣扎。
“陆寰!”她咬牙喊他,力气几乎是全部爆发地推拒。
可他没有放手,反而越发缠得紧密。
她在他怀里挣扎,咬破了他的舌头,口腔间血腥气弥漫。
他却仍旧温柔地吻着她,像是在忍耐,也像是在惩罚。
直至将她一步步压倒在办公桌上,他才喘着气,贴着她耳侧道:“不是喜欢这样的么?”
叶知秋怒得发抖,像只炸毛的小兽般瞪着他,喘息混乱,眼中泛红。
他直起身,缓缓走到角落。
声音低冷,像从骨缝里抽出来:“我说过——”
他抬手,修长手指探向角落,轻巧一扯,摄像头“咔哒”一声,被他拧断。
“别招我。”
像一道警告,也像最后的耐心告罄。
叶知秋瞳孔骤缩,本能地觉出不对。
她猛然起身,想往门口冲去。
还没跨出两步,就被他眼疾手快从背后拦腰扛起,整个人重新摁回桌上。
她挣扎得厉害,几乎是全身力气扑出去想摆脱他。
可下一秒,他却俯下身,捏住她下颌,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动作更慢了,出奇地温柔,几乎带着挑衅的折磨意味。
唇齿缠绵,舌尖游走,力道一寸寸加深。
叶知秋感觉到身体在被某种难以言说的异样侵蚀,令她心跳失序,浑身战栗,控制力开始塌陷。
她脸色瞬间变了,破口大骂:“你他妈今天没吃饭吗?”
陆寰低低一笑,动作忽然加快。
带着一种极致压抑后的爆发感,像是在用整个身体惩罚她的挑衅。
叶知秋恍惚之间,只觉得他像一台永动机——
永动机惩罚了她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后,陆寰启程前往蓉城,叶知秋被他顺手带上了。
飞机落地后,车直接驶入市中心那家老牌酒店。
酒店私密性极高,两间房紧挨着,仅隔一墙。
这趟行程,陆寰的主要目的,是推进与姚家的订婚事宜。
他对这门亲事颇为上心,连部分工作都临时转为线上远程处理。
除了密集的会议和应酬,他每周还会特意抽出时间,单独与姚家千金见面——
约会、培养感情,讨论婚礼细节。
每当这种时候,他几乎不再联系她。
她一个人窝在酒店看剧、或是下楼逛街,身后永远有保镖尾随。
而他出门会面、应酬、见人,总会将她“安排”在另一个独立包厢。
——变相软禁。
那晚的饭局设在一间隐蔽的日料私馆。
熟客制,不对外开放。门前连招牌都没有,只留一方竹影斜落石灯,连空气都静得有些矜贵。
叶知秋进门前,瞥见两人先一步推门入了隔壁包间。
年长者头发已花白,西装整饬,步伐稳重;
年轻些的那位肤色黝黑,面上横着一道狰狞的疤,从眉骨斜至颧侧,像是被刀划开的陈年伤口,在灯下泛着阴影般的青灰。虽并无交流,但神情举止间透着隐隐相似。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进了自己的包厢。
包厢隔音极好,即便仅隔一墙,也听不见隔壁任何动静。
服务员送上菜单,她点了些店里最贵的菜式。
蓝鳍金枪鱼大腹、虎河豚刺身、活鲍刺身拼、马粪海胆……
反正,不是她付钱。
刺身入口冷滑,腥鲜清冽。她吃得慢条斯理,却在某一口咽下后,胃里忽然像翻江倒海般涌了起来。
叶知秋微蹙眉,捂着肚子站起身,暗道:果然是穷人的命。
她快步走出包厢,沿走廊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刚转入一处拐角,脚下一虚,整个人一下撞进了迎面而来的男人怀里。
正是那位脸上带疤的男子。
男人手臂一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掌心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热度与力量,没有立刻松手,反而在她手臂上稍一收紧。
她顺势靠了一下,抬头看他,语气柔软:“差点就摔了。”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尖,一小节嫣红若有若无地露了出来。
像是一颗未经雕饰的小甜点,不经意地跳进男人的视线里。
为了掩饰明星身份,她刻意换了风格。
黑框眼镜压住眉眼,鸭舌帽扣得低低的,长发梳成规整的双马尾,一身白色网球裙随着步伐轻晃,露出细白修长的腿。
她甚至挑了Diptyque的 Eau Duelle香水,奶香味道,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少女感。
男人显然没认出她是谁,只是被这股甜香撞了个正着。
他掌心轻轻收紧,嗓音低哑:“没事吧?”
叶知秋轻轻摇头,笑得软糯:“我没事哦,谢谢你呀。”
男人目光在她脸上停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与黏腻。
女孩妆容极浅,不,应该没有化妆,带着天然的血气与稚嫩,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黑框眼镜下,眼睛圆润明亮,睫毛浓密纤长,如婴儿般一扑一扑的。唇瓣软润得几乎透明,饱满剔透得像果冻,又如撒旦般蛊惑。
她抬头看他,眼里一片澄净,像不谙世事的天真。
唇齿间呼出的气息,也仿佛缠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奶香——
男人喉结轻动,目光微沉。
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掰开她的唇,勾出那刚刚探出来的一小节舌头。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手指发紧。
“欸。”
女孩忽然轻声开口,嗓音温软:“你……有点抓疼我了。”
男人这垂眼,才发现她手臂被自己扣得泛红。
那皮肤白得惊人,仿佛吹弹可破,泛着一层薄红。腕骨清晰,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他却没立刻松手,只是嗓音低哑地问了句:“小朋友呢,你一个人来的?”
叶知秋眨了眨眼,笑意天真:“跟我男朋友哦。”
“男朋友?”他眸光微顿,皱眉盯着她看了两秒,有些不甘心:“你成年了吗?”
叶知秋轻笑,歪着头看他:“当然啦,我都毕业了……大叔。”
男人眸色顿冷,面无表情地松了手:“注意点,下次别走神。”
说完,他迈步离开,推门进了隔壁包间。
叶知秋站在原地,目光在他裤袋那一抹金属手机边缘略过,视线轻轻一顿。
唇角缓缓扬起,像风拂过水面。
温软无害的皮相之下,是一片寒光初现的锋芒。
韩政一觉睡到晚上,闹钟哔哔作响,他烦躁地伸手按掉。
地下室昏暗,墙壁斑驳,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药水混合后的腥甜。
他坐起身,看向镜子——
镜中那张脸仍旧可怖。那道贯穿左颧的伤疤像蜈蚣般盘踞着,从眉骨蜿蜒而下,仿佛死死咬住了他的五官。
疤痕周围的皮肤微微凸起,狰狞又丑陋。
但他丝毫不在意,只冷淡地左右看了看。
额角钝痛,像昨夜喝多后遗留的宿醉,在颅骨里敲着闷鼓。
韩政皱着眉,随手抓了块面包塞进嘴里,又套上白袍,拖着脚步往隔壁那间简陋得近乎寒酸的手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