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对严颂,只要目光交汇,叶知秋总会投去暧昧的凝视。
那眼神不刻意,却有种无法忽视的钩子。
陆寰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
他一直低着头饮酒,指节紧紧攥着杯身,骨节泛白,整个人沉得像压在冰层下的海。
终于,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他倏地起身,拎起外套,冷着脸出了包间。
他一走,气压顿时松了几分。
几分钟后,叶知秋也放下酒杯,缓缓起身。
她步伐不急,裙摆摇曳,红得惊心。
严颂不由自主地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刚触及——
正撞上她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凝视。
她没有躲,甚至还朝他勾唇加深了笑意。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隐秘的火种,无声落入他心底,燎原成灾。
叶知秋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然后,她转身,毫不犹豫地朝隔壁包厢走去。
步子不疾不徐,却透着一种极为笃定的从容与挑衅。
隔壁包厢一片漆黑。
叶知秋推门进去,没有开灯,靠着门边静静站了一会儿。
果然,不出半分钟——
沉重皮鞋声接近,下一秒,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动作凌厉,几乎带着风。她还没站稳,就被他狠狠压到了门板上。
“你是疯了吗?!”
男人低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近乎咬牙切齿。
那是陆寰。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冷薄,沉郁,带着令人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他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扣住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不重,却也绝不温柔。
像一只猛兽,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将猎物撕碎。
叶知秋被他死死钉在门板上,身后是冰冷坚硬的实木,身前是男人灼热的胸膛。
两种温度将她困住,动弹不得。
她睫毛微颤,嗓音低而稳:“放开我。”
陆寰嗤笑,声音低沉:“怎么,你真以为他敢来?”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唇狠狠碾上她的。
毫无预兆,毫无怜惜。
唇齿交缠间酒气滚烫,混着怒意、压抑与彻底失控的宣泄。他吻得极狠,像是在撕咬,又像是在惩罚。
叶知秋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挣扎。
可他桎梏得太紧,手臂像铁钳一样钳着她,毫无缝隙,连退路都不肯留。
“是我满足不了你?”
他咬着她的唇,话语从喉咙里一寸寸逼出: “还是你真以为——他能救你?”?
“你做梦,叶知秋。”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连喘息都裹着火。
她仰着头,唇角渗着血,鲜红刺目,脸色却苍白得像纸。
可她依旧没说一个字。
直到他的吻一路压到她的脖颈,她才骤然惊觉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挣扎间,她猛地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陆寰,你疯够了没有!”
清脆的巴掌声在黑暗中炸开,像一记闷雷。
陆寰怔了一瞬,脸上浮起一道清晰的红痕。
他却不怒,反而低笑出声,眼底的阴影愈发浓重。
“怎么?”
他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你不知道招惹我的代价?”
他话音未落,手已狠狠掀起她裙摆。
“你混蛋!你放开我!”
包厢外的走廊里,脚步声顿了一下。
严颂站在不远处,眉眼沉着,神情却有一丝凝滞。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跟了出来。
一出包厢,就看到陆寰的背影,重重摔门进了隔壁。
他下意识抬起脚想走,却在下一秒,看到了那扇磨砂玻璃门上,模糊浮现出的身影。
白皙的背脊贴在门上,肩带滑落,纤瘦的身子被死死按住,几乎是贴在门上。
门内的动静愈发清晰。
女人低低的喊声和男人克制的喘息交错,隐忍的拉扯下,是无法忽视的**波动。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有那么一瞬,真的想破门而入,把人从里面拉出来。
可终究,他只是站在原地,手抬起,又慢慢落下。
唇角一勾,笑意冷到发涩——
他是真他妈昏了头。
几秒后,他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动作骤然一滞。
过了片刻,才传来陆寰冷沉的嗓音,带着被打断的情绪:“谁?”
严颂声音温和如常:“是我。”
“陆总,您一直没回来,我担心……是不是喝多了。”
屋内短暂沉默。
随之而来的,是女人的声音,隔着门,语调平静:“严总,陆总没事。”
叶知秋顿了顿,语气淡淡得几乎听不出情绪:“他在跟我开玩笑,您别担心。”
严颂的呼吸一滞。
他垂眼笑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
转身,脚步声渐远。
可刚走到转角,他又忽然停住了。
下一秒——
身后,“咔哒”一声,门反锁的声音极轻,却在走廊的静谧中,刺耳得近乎嘲弄。
严颂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他能听见门内断断续续的声音,压低的喘息与细碎的呻吟若隐若现,撩拨着每一寸神经。
他闭了闭眼,喉结缓缓滚动,指节深深掐进掌心。
……真是他妈的,不该多管闲事。
不知过了多久——
“咔哒。”
门锁再次响起。
陆寰半倚在门边,指骨还搭在锁扣上,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
沙发上的叶知秋,脸色白得几乎透明。额角贴着一缕被汗濡湿的发丝,唇角仍在渗血。
她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陆寰的西装,裙摆凌乱,一只裸露的手臂垂落在地,掌心带着清晰的血痕。
陆寰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只是**的源头,比旁人都更可怖;而时间,也比旁人更漫长。
而叶知秋,为了保持清醒,常常会在唇上咬出血来。
他没回头,只沉声道:“你先回去。我让司机在楼下等你。”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这一晚之后,陆寰离开了北城。
他在那套别墅再没有出现。
入秋了。
风一夜比一夜凉,树梢渐黄,山上的蝉声也静了。
她的生活却依旧封闭如昔,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照着他留下的轨迹继续转动。
几天后,她接到了严颂助理打来的电话,有部与海外平台合拍的电影剧组,点名要见她。
?中世纪复仇题材,IP体量极大,拍摄周期两个月,女主角仍在物色。
她知道是严颂对陆寰的示好。
剧本风格与她过往接触的迥然不同——
全员实打实的动作戏,女主是卧底特工,潜入军火组织,刀尖起舞,命悬一线。打枪、骑马、肉搏、追车……导演从未打算找个只会摆造型的“花瓶”。
试镜那天,叶知秋一身黑衣。
举枪姿势标准,眼神冷硬,片段台词全用英文脱稿背诵,最后一场近身格斗戏,她自己摔了三遍,胳膊青了,导演看着监视器直点头。
正式开机后,剧组转场沙漠。
烈日灼人,温度逼近四十。
严颂来探班那天,叶知秋正拍一场骑射的戏。
她身着一袭烈焰红戏服,骑在高头阿拉伯马上,弯弓搭箭,侧身回望,眼神穿透风沙,像箭般锐利——干净、迅捷、致命。
“卡!”
她下马,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瓶,刚仰头喝完,才发现严颂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笑。
“厉害。”
他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遮阳伞,“没看出来,叶小姐真能打。”
她微微一笑,抬手拂了拂额头的汗水:“还得多谢严总引荐。”
那一刻,她站在一片金黄沙丘上,红衣如焰,像一把被反复淬火的刀。
锋芒毕露,却漂亮得挪不开眼。
严颂望着她的侧影,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异样。
导演眼光确实毒辣。
复仇题材讲究“狠劲”,叶知秋身上那股拧劲儿,有种与生俱来的倔强和艳丽,天生带刺,看起来纤细,骨子里却是硬的。
她像一朵长在悬崖边带刺的玫瑰,美得让人心悸,也危险得叫人想征服。
就在拍摄期间,一条不起眼的财经快讯在圈内悄然传开:
陆家,将与榕城姚氏联姻。
消息没有官宣,也不上热搜,但在权贵圈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姚家出身军方,家族几代人稳扎稳打,是老派贵胄中最具分量的一支。
联姻一旦敲定,对陆家而言,将意味着彻底补全政商结构的最后一块拼图。姚家会扶持陆宗年到达那个位置。
严颂也是在看完这条消息后,临时决定亲自来一趟剧组。
他不知道自己想确认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叶知秋现在过得怎么样。
结果是,她过得很好。甚至好得有些过分。
而陆寰呢?
在利益面前,似乎并未多在意这位娇媚可人的小情人,没有约束、没有探班、没有一点情人之间的占有欲。
像是早有安排,将她从棋盘上一角悄悄挪出,换上了更合规的筹码。
严颂并不意外。
那个男人能在人前那样对待叶知秋,又怎么可能真有多在意?
对他们来说,女人不过是装点场面的消遣物。
最要命的是——叶知秋好像也不怎么在意。
娱乐圈里,能够登顶的,从来不是蠢人。
她一向对他不乏青睐,这一点他早有察觉。
如今又接了他投资的项目,在这个节骨眼上表现得分外勾缠。
如果真跟了他,资源、人脉、声势,一步登天。
?娱乐圈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
或许正因如此,她初见他那天,眼神才会那样热切,像一只漂亮而又精明的猫,在判断这个新猎物是否值得靠近。
而如果陆寰真的结了婚,姚家那种背景,绝不会容许他在外头留人。
叶知秋,终究会被清理出局。
那他接手,算不上什么错。娱乐圈里,向来都是这样。
甚至,对陆家而言,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此刻,他看着不远处那抹红影。红裙摇曳,艳得刺眼。
他心底那点被压抑太久的**,终于缓缓浮出水面,像一条在阴影中沉伏已久的蛇,正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
助理还未敲门,屋内便已是一片潮湿的暧昧。
安静得出奇,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温度一寸寸往上攀升。
说不清,到底是谁在捕猎谁。
她没躲,也没迎合,唇角微翘,只是仰着头承受。
严颂低头吻她的时候,手落在她腰侧,动作却比想象中更慢、更克制。
像是在尝试,也像在试探。
他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可她太美,红唇轻启时有股让人失控的勾缠,仿佛轻轻一撩,整个人便能把你拖进深渊。
他吻技一向很好,舌尖带着压迫性的温柔与引诱。
她被他抵在落地窗前,身形娇软,几乎倚进他怀中。
脖颈处已经被吻得泛红,肩上的外套也滑下一截,露出锁骨那道美丽的弧线。
窗外,是这座城市昂贵又孤绝的天际线。
而他站在权势的高处,俯视着她,如同审视一件即将归位的战利品。
空气里全是**未散的火气,烧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两人间的距离再次贴近的那一刻——
“咚咚。”
敲门声突兀响起。
饶是严颂这样一贯儒雅内敛的人,也像是被打断了进食的猛兽,眼神瞬间低沉:“什么事?”
他语气压得低,像在极力克制。
说着,俯身在她眼角轻吻一下,像是抚慰,又像不舍离开。
那处眼尾还残留着方才亲吻时擦出的薄红,落入他眼中,更添几分情动。
他吻又加深了些,嗓音低哑:“……有什么事,晚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