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学校。
沈泊青让沈姜戈背司南去教室,司南一听,立马头皮发麻:“不不不用……我自己走会舒服点。”
“这样啊,那让姜戈陪你进去!”
司南顿了顿,倒也没继续拒绝。
她和沈姜戈并肩走入校门,看见校门口站着两三个老师准备抓迟到。好巧,傅令唯也在。
他的脖子上挂着“值周教师”的牌子,正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考勤本,又时不时抬头看看三三两两走进校门的学生。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司南的身影,眼睛亮了一下,如同被点燃的星子。
“同学们加快脚步,还有三分钟老师就要抓人咯。”
傅令唯语气轻快,说得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在场的学生都逗笑了。另外两个老教师板着脸,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一幕,阴阳怪气地说:“学生光顾着笑了,半点严肃的事都学不会,以后还考什么大学。”
傅令唯笑着转过头,漫不经心:“啊,这么严重?那我可太幸运了,成天笑笑笑,竟然也考上了985。”
两个老教师面色铁青。
司南经过时,正好听到了这番对话,“噗嗤”笑了出来。
她一直挂着笑,走到教学楼才慢悠悠地止住笑容,对旁边的沈姜戈说:“把那个脏手帕扔了吧,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他淡淡道,“手帕本就是循环利用,扔掉就跟纸巾没什么区别了。”
“你不嫌弃?”
“为什么要嫌弃?”
“毕竟,毕竟上面有我吐出来的……”
“没关系,我洗掉就行。”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司南的班级。她停在教室门口:“行了,都送到这里了,你爸交给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一扭头就进去了,丝毫没给他告别的时间。
自从婚姻关系名存实亡后,他们就鲜少有完整的对话。
想到这儿,沈姜戈的脑袋像被人锤了一下,有种闷闷的疼。他的手掌冰凉,像被这寒冷的天气侵入,刺痛如针扎。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但他向来是不动声色的。
他转过身,慢慢地往前走。
长长的走廊里,有人在吃早餐,有人在背书,也有人在笑着和其他人打闹。高中生的生活固然有压力,但大体上还是无忧无虑的,最焦虑的事也不过最近的月考成绩。
沈姜戈心里空荡荡的,哪怕扔一颗石子进去,也听不到回音。他看着他们的笑,想起了刚刚司南展露出来的笑容。
她笑起来,是很美的。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像一只牛犊似的幼鹿。
她带着哭了三天的红眼圈来跟他见面,委屈巴巴的,看上去像旧社会被迫出嫁的苦娇娘。沈姜戈不愿勉强小姑娘,想说就这么算了吧,她还很年轻,不该踏入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里。
可他刚想起身,就被她拉住了手。
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就这么把他望着:“你会对我好吗?”
沈姜戈的喉结滚了滚。
他没爱过人,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一个少女的期待。
他用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立下了一个誓言:“我会对你好。”
司南笑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干净得不染尘埃,带着少女未经世事的明媚与娇憨。
她全然相信他,也全然把自己放进了婚姻里。
她努力地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可他仍游离在婚姻的边缘,机械地扮演着丈夫的角色,直至行差踏错。
那时他风尘仆仆地从国外赶回来,看见她平静的脸色在见到他后陡然破碎,眼泪就从碎片中溢出来,像永远不会干涸的湖水。
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泪水。
他说:“相信我。”
可是她还在哭。
他想说,司南,你不要哭。
可是他没办法止住她的眼泪。
她搬走的那天大雪弥漫,沈姜戈闯进别墅的客厅,看见搬家工人正热火朝天地收拾她的东西。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雪花,呼出来的热气也是冷的。
他们遥遥而立,她瘦了,他也瘦了。
他问:“能不能不要走?再等一个月,我可以全……”
她惨笑:“我还想问你呢,能不能别折磨我了?”
她的声音如此疲惫,以至于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接下来的几年,他们很少见面,就算见了面她也冷着脸,只有和他在外人面前演戏时,才会勉强笑一笑。
结婚第八年的时候,他包下了司南最喜欢的餐厅,邀请她共进晚餐。
司南本来不想去,但她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许多年前,符念心就是在这一天跳的楼。从那天起,沈姜戈再也没过过生日。
当初司南知道这件事后心疼得要命,恨不得回到过去抱抱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后来他们关系决裂,这些都成了她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但毕竟过去那么多年,最浓烈的爱恨都已经很远了。司南考虑良久,还是顶着素面朝天的脸,拎着小挎包就去赴约了。
她穿着小高跟“噔噔噔”地走进餐厅,“啪”地坐在他面前,把包随意扔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菜很快就上齐了,各式各样,全是她爱吃的菜。
司南闷头就是吃,但为了保持身材,她吃得很少,没过多久就放下了筷子。
她大咧咧地往后一靠,摸出手机划了几下,不知看到了什么,“噌”地支起身子开始打字,长长的美甲“哒哒哒”地敲击着屏幕。
她一边打字一边笑。
沈姜戈很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他静静地看了很久,问:“在看什么?”
听到他的话,司南笑容微敛:“没什么。”
如果沈姜戈当时足够敏锐,应该能察觉她脸上的笑容是甜蜜的,又或者他调查及时的话,应该能查到她当时已经认识了傅令唯。
可人这一生经历的事情何其多,认识的人何其多,谁又知道命运会如何发展。
他们走到这一步,是不愿也怨,无力回天。
他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司南依旧没抬头,敷衍地“嗯”了一声。半分钟后,她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啊……那我也吃好了,走吧。”
“你开车了吗?”
“没有,但你也不用送我,待会儿我朋友会来接我,你先走吧。”
她的语气难得轻快,脸上是掩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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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笑意。
她很高兴。
傅令唯总是能让她高兴。
-
“司南,有人给你送东西!”
午休时间,司南正趴在桌上睡觉,却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见邵美美举着一个蛋糕走过来,满脸都是八卦的喜悦:“你看看你看看,居然是Tothemoon的蛋糕!”
听到“Tothemoon”的名字,前后左右的女孩子都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司南问她们:“很贵吗?”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
“对啊,又贵又限量,有钱都买不到呢。”
“羡慕司南,有口福了哦。”
“待会儿让我拍个照装装杯吧,拜托拜托。”
她转头望向邵美美:“美美,是谁送来的?”
“不知道,保安拿过来的,他说配送员把蛋糕交到了保卫处,指明要给4班的司南。”邵美美把蛋糕放到她桌子上,“我问保安是谁送的蛋糕,他说他不清楚。”
蛋糕盒子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桌面。司南头都大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就在这时,邵美美插了句话:“不会是李天赐送的吧?”
“嗯?”她十分讶异,“为什么觉得是他?”
“哎呀,当初你向我打听他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邵美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你说巧不巧?前几天我去扫清洁区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八卦,据说李天赐心里有个文科班的女神,是个漂亮的大学霸,黑长直,大眼睛,清冷不爱说话,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司南用手撑着额头,十分无奈地沉默了。
邵美美还在怂恿她:“吃吧吃吧,刚刚我拎蛋糕回来的路上帮你打听过了,今天李天赐生病请假,你找不到他的,想还都还不回去,不如直接吃掉,省得浪费了这么贵的蛋糕。”
司南瞥了她一眼,心知肚明:“你就是想吃吧?”
“嘿嘿嘿嘿嘿嘿嘿……”
司南叹了口气,找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干脆拆开盒子,把蛋糕分给了班上的女孩子们。她们兴奋地拍照,比起吃,显然更在意这个名贵蛋糕带来的情绪价值。
司南能理解这种心态,所以只是笑笑,任她们去了。
但是,这么贵的蛋糕,她觉得还是要跟李天赐掰扯清楚,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他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傍晚放学,司南走出教室,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件事。
她走到楼梯口,正好迎面碰到了下楼的傅令唯。
他站在台阶之上,一只手随意地搭着冰凉的铁质扶手,指骨修长分明。
“嗨,小司同学。”他轻轻地弯起嘴角,锋利的帅气被工作后的倦怠柔化了几分,“终于放学啦,又活过了一天,真不错。”
司南想了想,仰头对他说:“既然碰到了,那请你帮我转告李天赐,叫他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今天的蛋糕很昂贵,我承受不起,也不需要。”
“他给你送了蛋糕?”
她点点头。
傅令唯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低低笑了出来,笑声酥酥麻麻地漫过她的耳膜。
“你怎么知道那个蛋糕是他送的呢?”他将笑声收拢,慢条斯理地说,“你怎么知道,那个蛋糕不是我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