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又是普通的早晨,司南在她普通的小床上醒来了。
她“啪”地按掉闹钟,睡眼惺忪地下床,撑着困倦的心神走出卧室:
“妈,我的校服外套干了没……”
她打着哈欠走到客厅,在看见沙发上的人后,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
沈姜戈站起来:“我来找你一起去上学。”
“不要,我才不……”
“我爸开了车。”
司南瞬间闭嘴。
沈姜戈把手里的外套递给她:“阿姨去上班了,出门前让我提醒你收校服外套。我帮你收下来了。”
司南接过外套,嘟囔道:“你又想搞什么鬼。”
他垂眸看着她:“你要是不想坐车,也可以不坐。”
好吧,车还是要坐的。
现在天气太冷,她实在抵御不了轿车接送的诱惑。更何况她又不是好赖不分,沈姜戈都主动来示好了,她当然欣然接纳,难不成还要乱棍将他打出去吗。
司南跟在沈姜戈身后走出了家门。
下楼的时候,她问:“沈叔叔什么时候买车了?”
“前几天。”
“前几天?你们家发大财了?!”司南无比惊讶,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时空的司沈两家经济条件都一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怎么可能说买车就买车。
“算是吧。”沈姜戈想了想,说,“沈泊青最近谈成了一笔大单子,光提成就有二十万。”
司南更惊讶了:“二十万?你爸是做什么的呀,这么赚钱。”
沈姜戈没有纠正她的称呼:“他大学毕业后在工厂做文员,后来辞掉工作跟朋友去做生意,赔得血本无归。现在在卖保险。”
司南想,好接地气的职业,怪不得说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前世的沈泊青天纵奇才,在商界呼风唤雨,结果这一世变成了这样,真是令人唏嘘。
她问:“卖保险能赚那么多钱?”
“平时赚不到,这次是遇到了大客户。”
“谁啊?”
“钟清玉的父亲。”
司南:……
好嘛,这下她彻底不想说话了。
上车后,司南跟驾驶座上的沈泊青问了声好:“沈叔叔早上好。”
她挺喜欢这个世界的沈泊青。虽然都是同样的长相,但这个“沈泊青”更面善,更温和,没有那种笑里藏刀的阴狠味道。
“早上好!”沈泊青乐呵呵地跟她打招呼,“小南,今天怎么不太开心嘞?”
她勉强笑了笑:“我身体不太舒服。”
“啊?那可不是小事,要不我直接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关系的,待会儿吃完早餐就好了。”
“这样啊,那我开慢点。”沈泊青一边开车,一边指挥沈姜戈,“儿子,你有点眼力见,看着点小南啊。”
沈姜戈听到这句话,转过头用眼神问她: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单纯不想说话?
司南读懂了他的眼神,烦躁地“啧”了一声。
她不想跟他说话是真,但身体不舒服也是真。她本来就容易晕车,又闻到新车特有的那股皮革味,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漩涡,天旋地转。
司南紧闭双眼,脸色苍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胃部阵阵痉挛,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喉头那股无法压制的酸意正在上涌。她强忍不适,身体想找个支撑点,但一想到旁边是沈姜戈,立刻又绷紧了脊背,宁可难受地歪向车门。
沈姜戈将她细微的动作和极力忍耐的痛苦尽收眼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忍不住出声提醒:“爸,再开稳一点。”
可话音刚落,沈泊青为了避让一辆突然变道的车,下意识地点了点刹车,于是车身一个微小的顿挫,司南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捂住嘴,剧烈地闷哼一声:“唔!”
预想中的狼狈却并没有发生。
一只温热的手掌及时在她身体前倾的瞬间,稳稳扶住了她,阻止她撞向前座靠背。同时,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迅速递到了她的嘴边。
“用这个。”沈姜戈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司南根本顾不上拒绝,几乎是本能地抓过手帕捂住嘴,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她什么也没吃,吐出来的只有酸水,但是胃还在不断地收缩,压着她不停地呕,恨不得把心脏都呕出来。
刺鼻的气味在密闭的车厢内弥漫开来,混合着新车原本的味道,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沈姜戈的手没有收回,依旧稳稳地扶着她的身子,避免她因为难受而乱撞。他的另一只手越过她,将她那一侧的车窗降了下来。清凉的风灌入车内,冲散了难闻的味道。
司南眼前发黑,一丝力气也无,干脆自暴自弃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哎哟!小南晕车吐了?”沈泊青赶紧靠边停车,“没事没事,吐出来就好了!”
停车后,沈泊青去路边商店买矿泉水和纸巾。沈姜戈则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坐姿,身体微微向司南那边倾斜,形成一个更容易让她倚靠的角度。
沈姜戈没有去拍她的背,因为他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触碰都可能让她更难受,所以只是虚虚托扶着她,低声问:“好点了吗?”
司南难受地摇摇头。
很快,沈泊青拎着一小袋东西回来了:“来来来,矿泉水、纸巾、薄荷糖、风油精……”
司南从袋子里找出一瓶矿泉水,下车去漱了漱口。
反胃的感觉暂时平息,她觉得自己像打了一场败仗,尤其是在沈姜戈——这个她最不想显露脆弱的人面前,展露了狼狈不堪的一面。
她回到车上,攥着那块已经污秽的手帕,指尖冰凉,身体还在微微地发抖。
沈泊青坐在驾驶座上,摸出一盒东西递到后面:“小南,这有薄荷糖,含着压一压,会舒服点。”
司南不愿拂他的好意,于是接过来道了声谢。但她知道薄荷糖对自己没用,含在嘴里只会越含越恶心。
沈姜戈低头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想了想,从她手中拿起了那盒薄荷糖。
他倒出一粒糖,直接放进了自己嘴里,清凉的薄荷味在口腔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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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侧过身,单手扶着她的脑袋,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非常轻缓地吹了一口气。
带着清凉薄荷气息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司南的脸颊。
司南愣住了。
那气息混合着淡淡薄荷的味道,驱散了她鼻尖残留的酸腐气,带来了一种安抚性的清凉感。
做完这个动作后,沈姜戈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耳廓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很快又隐没在耳边的碎发中。他移开视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很久以前……你说这样会舒服。”
司南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很久以前……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时他们去圣托里尼度蜜月,两个人自驾游,司南很不幸地再次晕了车。
她难受得要命,恹恹地躺在副驾驶座上,看沈姜戈忙前忙后地照顾她。
事实上,他们当时还不是很熟,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牵手,连睡觉都是分房睡的,以至于订民宿时,房东听见他们是新婚夫妇却要睡两间房,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如此生疏的关系,却要沈姜戈鞍前马后照顾她,司南怪不好意思的。她拉拉他的手指,半撒娇半认真地说:“抱歉,真的太麻烦你啦。”
“我们是夫妻,不要说这种话。”他摸摸她的后背,“舒服点了吗?”
“还行。”
“那就好,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
沈姜戈嘴里含着薄荷糖,说话的时候会呵出清凉的香气。司南闻到之后,觉得晕车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她凑过去嗅了嗅,像鼻尖湿漉漉的小狗。
沈姜戈问:“你要含一片吗?”
“不要,刚刚含了一片,反而更想吐了。”司南说,“不过我喜欢你嘴里的薄荷气味,闻到会舒服很多。”
“嗯?”沈姜戈也靠了过来,“这样吗?”
他的本意是凑近让她闻一闻,但这个动作使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几乎成了脸贴着脸。
仿佛一种预兆,又或是某种冲动攫住了他们。
沈姜戈和司南都情不自禁地垂下眼帘,望向了对方的唇瓣。
两人的吻起初是试探的,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唇瓣相贴的刹那,他们都感受到细微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沈姜戈口中的薄荷糖彻底融化,清凉微辛的甜意,随着他逐渐加深的吻,温柔而坚定地渡入了她的唇齿之间。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经年之后,司南再次回忆起这件事,只觉得有些恍惚。
心头那点烦躁和抗拒,在曾经的美好回忆面前,突然变得有些无力。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疲惫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再刻意避开。此时此刻,她鼻尖萦绕着的,除了新车的气味,还有沈姜戈衣服上干净的皂角香,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他的气息。
沈泊青从车内后视镜观察后排,看见儿子沉默却无微不至的照顾,司南苍白但似乎缓和了一些的脸色,以及两人之间流转的微妙气氛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