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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呓语

作者:时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乾翊没有理会严羽说的“付费项目”,跟同事交接了一下,扛着摊在沙发上的醉鬼上了二楼的房间。


    之前酒吧老板找他商量调岗的事的时候他顺便打听过他的“救命恩人”,知道严羽是这间酒吧的另一个老板,只是从来都是来喝酒蹦迪,没管过酒吧的事务罢了。


    为了安置时常“乐不思蜀”的严大少爷,二楼专门辟出百来十平方装修了个房间,专门接待酒吧的第二个主人。


    甚至沈言枫出于对好兄弟的关心,贴心的给这个“安置屋”四周镶上了各种隔音材料,导致本来百十平的空间瞬间缩水一半,只能腾出来一室一厅的位置。


    乾翊拖抱着人爬上二楼,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他没有钥匙。


    他把怀里的人掰正了背靠在墙上,两只手钉在严羽肩膀上把他固定住,气息不稳地问:“严先生,钥匙呢?你带钥匙了没?”


    贴在墙上的人一时没了倚靠,顺着光滑的墙面就要往下出溜,结果肩膀上压着俩千斤锤,使劲摁着不让他往下滑。两条腿颤颤软软地打着圈想向下坠,肩膀以上却被人拎着往上提,这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严羽愈加烦躁,抬手想打掉禁锢着他的重物,可醉酒后的肢体实在不听他使唤,一摆手,乾翊的胳膊连个痒都没感觉到。


    不指望这个醉鬼能有什么用,乾翊换了个姿势,一只胳膊曲着卡在严羽的脖子上防止他往下掉,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来回摸索,寄希望于能在某个不起眼的口袋里翻出钥匙来。


    结果钥匙没翻到,倒是把某人的火摸出来了。


    乾翊:“……”


    他假装没看见那个大鼓包,继续手里的动作,也不管头顶上某人的哼哼唧唧。


    严羽:“难受。”


    乾翊咬牙:“忍着,一会给你灭火。”


    严羽继续哼哼:“脖子难受。”


    乾翊抬头,看见他不知道是因为被勒着脖子呼吸不畅导致的,还是因为被酒色渲染的红色脸颊,亦或者是因为……


    乾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慌乱地移开视线,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一双眼角绯红、眉尾带泪的勾人眼。


    严羽的眉眼本就轮廓修长,眼尾的弧度不似柳叶也似新月弯垂,浓密卷翘的睫毛如扇覆盖在水光潋滟的瞳眸上,辨不清里面的情绪,却莫名的,拨动了乾翊的某根心弦。


    一撩,弦声阵阵,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他猛地垂下头,听着在耳边炸开的心跳声,一股子心火蔓延至全身,最后汇聚在某处蠢蠢欲动。


    作为一个气血方刚的青“少”年,乾翊向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学生时期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只盼望着能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赚钱了能减轻些院长妈妈的负担;大学毕业后又因为契约限制,他放弃了大厂的offer,只能靠不断地兼职来维持生计,省吃俭用才能从牙缝里挤出那么一点来寄回去。


    工作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时间和精力,这种“娱乐”对他来说几乎是触不可及的奢侈品,从来不敢放在他的计划表上。


    可现在看着某人直白的“勾/引”,让他的心理防线有些微松动。


    刚才乾翊低头的时候,胳膊被带动着往下一错,拯救了差点因为缺氧而英年早逝的严羽。身体和生理上的双重难受支配着他的四肢扭个不停,手一扫,正好蹭到了门锁上,一道机械女音突兀响起,打断了乾翊的暧昧幻想,心里的那根线也倏地收了回去。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乾翊:“……”


    他怎么忘了还有密码锁这种高科技产物了。


    酒精害人,就算是他这种通过口唇传播接触到烈酒的人也被害了。


    只用过传统技艺——钥匙——开锁的乾翊有些恼火,这智能锁摆明了跟他对着干,他动的时候屏幕不亮,不动的时候它又来一句“密码错误”,明明他哪个键都没摁!


    没法跟一个死物置气的乾翊把怒火转移到它的主人身上,一把扯过醉晕过去的严羽,托着他的手腕去巴拉又暗下去的屏幕。


    “哎,亮了。”迷糊过去的严羽被粗鲁的动作晃醒,看着眼前小小的屏幕上跳跃着蓝色的小光点,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芝麻开门!”


    “……”


    扶着他的乾翊一个趔趄,拥着怀里的人往前一杵。


    “叮——欢迎回家。”


    误打误撞摁在指纹传感器点上的两人来不及反应,一头顶着门杵了进去,双双砸在地板上。


    好在感受到下坠感的乾翊身手敏捷,一个扭身把严羽换到侧面,自己甘愿当了一回肉垫,只剩他一个人“身负重伤”。


    “伤员”乾翊拖着又迷糊睡过去的严羽,把他扔进“柔软”的床上,身子一歪,自己也躺了下去。本以为迎接他的是绵软Q弹的床垫,结果当他从一米八六的海拔跃下来时,“砰——”的一声,震得他再次身负重伤。


    他摸着身子底下邦邦硬的床垫,实在不理解严羽的癖好。


    乾翊随便把人扒了个光,只留下身上的子弹头内裤,将人塞进被子里就打算“功成身退”,结果一转身,后背贴上一个暖物。


    严羽跪坐在床上,双臂紧紧搂住乾翊的腰把他圈在身前,额头抵在他后背上低语哀求,“别走。”好像是感觉到不够,他又把脸贴在后背上蹭了蹭,语气卑微又虔诚,“别走,求你。”


    酒精释放出了他压抑已久的最隐秘的渴望——他是想要有人疼他的。


    他一边嘲讽着情侣把爱情当做至高无上的荣耀,一边又渴望能被爱情的光泽照耀,让他脱离身后无尽的深渊空洞。他徘徊在两界的交界处,期待着有人能把他拉进光明,而不是推他堕入黑暗。


    可显然,他寻觅良久,不得所愿。


    那一晚,他本来是想着挟“恩”以报,可临到了,他又唾弃自己诱/拐/“未成年”的行为,最后还是没有下得了手。可现在,酒精已经浇灭了他的理智,他只想着“得偿所愿”,不管是用什么方法。


    陡一被抱住,乾翊身体一僵,听了那两句哀求,抬手想扒开覆在肚子上的手的动作一顿,呆愣了许久,在严羽再一次“呓语”之前慢慢转身,面对着他。


    他不知道严羽的这些行为是出于恶作剧还是真情实感,他也不知道之前心里的那阵悸动是从何而来,只是他一求,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想答应他、满足他,或许是想要报恩,或许是……


    也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感受到圈住的人掉了个个,严羽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一边嘟囔着“别走”,一边心满意足地用力蹭着。蹭着蹭着脸就偏移了方向,慢慢地往那处火热靠近。


    被强压下去的欲/火又被唤起来,乾翊双手扶着严羽的胳膊,五指逐渐收紧,不敢放纵自己往前一步,又不舍得退后半分。


    他内心挣扎着,想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可是却纵容着严羽一步步得寸进尺。


    突然想起师父前几日跟他说的正缘已现的事,他垂下眸子想:“要是正缘是你就好了。”


    一直没得到回应的严羽不满地抬起头,才看见那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底闪烁着欲/望和挣扎。


    “他也是想要的吧。”他醉懵懵地这样想着,“明明和我一样。”


    他左右手倒腾了好几下,终于选定了哪一只攥着乾翊后背的衣服把人拉住,用另一只手伸到床垫底下一掏,拽出来两沓红彤彤的票子递给乾翊,“这些够不够买你一晚?”


    他把两沓现金塞进乾翊的怀里,那双勾人的眸子瞅向床垫,“你要是嫌不够,这整个床底都是,你想要多少随便拿,只要……”只要你疼我。


    乾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张被“劫掠”过后瞬间塌了一块的床垫,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拿现金当垫子铺在床上,明明那么膈人,一点儿都不舒服。


    可他现在没有办法向当事人求解这个问题,也没有心情去探讨。


    他直愣愣地把目光移回来,看着怀里的现金,他想:“只是当做一个明码标价的工作好了,就像他做过的很多兼职一样,拿钱办事,事成即结束。”


    这样想着,他心里忽得一放松,任由自己把严羽推倒,倾身覆了上去。


    严羽放任自己被小孩扑倒,用嘴型拼出两个字,“疼我。”


    乾翊声音沙哑,“嗯,疼你。”


    “嘶,疼。”严羽惊呼一声,强烈的撕裂感从各处的神经末梢一路输送到大脑,一瞬间,他感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他无力地牵动眼皮翻了个白眼,揽过乾翊的脖子摁下他的脑袋,借着力凑上去,他再一次舔上那颗红痣。


    这一次,是甜的。


    于是,一夜荒唐,满室旖旎。


    严羽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后不辩日月,不分四季。迷迷糊糊地翻个身,身上的酸痛和身后的灼痛一下子让他恢复了理智。


    他趴在被子上做了十几分钟的心理建设,终于接受了“他睡了那小孩”的事实。


    他抬手捂住眼哀嚎,嗓子里发出嘶哑得像老式拉风箱的声音,“这都什么事儿啊——”


    在床上磨叽了半个小时,他才“死灰复燃”般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还有……过于干净的空间。


    他把目光移向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昨天的衣服,心想:“我这是睡了田螺‘姑娘’吗?吃干抹净之后竟然还帮他把卫生收拾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什么时候把房子重新翻新了一遍。”他再一低头,得,身上盖的,底下铺的,全都换了新的。


    ……小孩不会真把自己当田螺姑娘了吧?


    他未知未觉地翘起嘴角,活动了两下嘎嘣脆的身子,打算先去洗个澡。虽然小孩昨晚给他清洗过,后面时不时传来的清凉感也提醒他那地方大概受了伤,不宜让伤口接触水,但他醒来扑腾了好一顿,还是想冲一冲降个温。


    一撑手,却摁在了一个凹洞里,他一个重心不稳“以头抢地”,懵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昨晚他掏出来的洞,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凉了个底穿心。


    他怎么忘了,昨晚是他花钱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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