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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七十四章

作者:醉三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社长的一封介绍信,采访难题刃迎缕解,佟语非深刻体会到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的分量,以前只知道做记者要笔杆子硬,得有妙笔生花的本领,现在才发觉,人脉和墨水一样重要,还得在人际场中通权达变。跟那些八面驶风的老记者比,她的那点社交能力连入门级都算不上,自此开始攒人缘拓宽人脉,随身带几根自编的手链,女孩们都喜欢,不抽烟也揣一盒,见人递两根,跟人拉拉家常。


    稿件发出三天,省里省外的报纸和电台等其他媒体都跟着讨论起来,改革固然非一日之功,但能以笔为媒抛砖引玉,激起了思想的激辩,已是无上光荣,看着这个话题持续发酵,她既感渺小又觉伟大,说渺小是因为那篇报道不过两千余字,伟大则在于一字千钧,如抵千军万马。


    自从告别舞台后,她很需要这样的价值认同。


    放下重大选题的重担,她接了几篇文艺稿件稍作调整,一篇是地方台春晚活动的花边报道,一则是陈觉遥现代歌舞剧《她可摘星辰》的专题报道,第三篇是剖析万人空巷的热播剧《渴望》的社会现象与成因。文艺领域是她的专区,写这些对她来说倚马可待,交稿那天正好领了年终奖,下班路上看什么都镀着一层欢欣的滤镜,连干涸的河沟里那些鹅卵石都可爱万分,她拾了几枚装进包里。


    回到职工宿舍大门口,她又看见莫道言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杵在那儿。


    上次他送的食材,她分出给邻居们一半,剩下的变着花样做,今日排骨汤,明日羊肉煲,后日牛肉面……三荤五厌持续了一星期,吃得直反胃,她颇有种焚琴煮鹤的罪恶感。莫道言借“腹伤不便下厨”之名想来家里吃饭,她坚决不给他开这个口子,免得有一生二,于是每日的傍晚,他都会横穿整座城市,持之以恒地过来找她,不是带罐头就是送火腿,进不去就把东西房门口,然后空着肚子悻悻而归。


    邻居大哥瞅见了,嗤讶道:“这小子天天来,就为显摆那辆破车?”


    旁边蒋姐笑大哥不识货:“破车?大几十万呢。”


    佟语非去找了看大门的大爷,声称莫道言非本区住户,请勿放行,头三天确实清净了,她以为问题解决了,可到了第四天,他又出现了,她跑去问大爷原因,老头一脸为难,说莫道言出示了结婚证,证明和她是夫妻,两口子的事,他们不便插手。


    别人不能插手,她只能自己来。


    今天依旧没想让他进门,东西也不收,可他不只买了东西,还带叶以默玩了半天,她今天加班,比平时晚回来两小时,木雕工作室晚上有课,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叶以默会继续跟着上晚课,等她下班后再一起回家。


    莫道言去了实验基地上课,下午三点就结束了,公司原本还有个季度汇报会,他怕赶不上趟,昨儿夜里就把报告赶出来发给了陈怀礼,因而倒腾出了小半天的空闲,就琢磨着带叶以默去冰钓,为此还去渔具店买了本《冰钓指南》,冬至过后,河面冰面冻得瓷实,冬钓人群开始活跃,乔卓成是里面最来劲的。


    到了木雕工作室,孙老板却不肯放人,原来孙老板见他对谁都没个好脸,认为他不好相处,转头不知会怎么对待叶以默,便不肯放人,还拿他跟童兆阳比,以此来诮嗤他对叶以默假关心。


    莫道言也不含糊,反称孙老板把叶以默当犯人用,连放风喘口气的工夫都不给,就指着大傻子一刻不停地雕那些烂木头,好多挣几个钱,而那些雕刻品卖的钱,够给叶以默请俩护理员了。佟语非是把人托付给工作室,但肯让渡哥哥的劳动力,但不是默许任其压榨,连出去玩一趟都得三堂会审,如果孙老板非要把事情做这么难看,他会劝佟语非给哥哥换家做,或者单开一间。


    他直言无隐地说:“佟语非忙得脚打后脑勺,顾不上算这些账,我们公司有专业的会计,可以给孙老板免费上节财务课,那时候的损失就不是叶以默缺几节课的小事了。”


    孙老板有保护叶以默的责任心,但也有用叶以默做劳力的私心,二者兼具,被莫道言戳中了心思,支吾其词说不出个囫囵话,只得点头答应让他带走叶以默,但说要告诉佟语非和童兆阳。


    “佟语非随你去说,但我的家事,童先生没必要知道。”


    他带叶以默去钓鱼的地方,是在娘娘山南边的六道河,水深七八米,里面有大量的老头鱼和黄辣丁,河岸两侧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枯黄的苇秆在风里摇晃,是隆冬一抹绮丽的风光。人在旷野山水间待久了,难免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就拿乔卓成来说,大哥乔卓远和季西林大婚在即,乔老爷子把没过门的大儿媳宠得跟二小姐乔卓群似的,连没影儿的孩子都能和叔姑们平分家产了。


    乔卓成仰天大叹着既生瑜,何生亮,抡着冰镩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两尺方的冰窟窿,甩钩下饵:“幸好争的是钱,这要争皇位,我准得落个奸佞皇叔的骂名。”然后又冒出一句,“兄弟我想成家了。”


    莫道言以为乔卓成是眼红未来的侄子或侄女有份分家产,谁知乔卓成咧嘴一笑,说和店里一个服务员好上了,那姑娘盘靓条顺,俩眼珠子除了工作,几乎黏在了他身上,一如他当年把陈觉遥捧在心尖,而今也被别的姑娘托举。


    “被人稀罕原来是这种滋味,真他娘的舒坦。”


    可他又犯嘀咕该不该娶她回家,势利点想,娶这么个老婆,对他半点帮衬都没有,更要命的是那姑娘的爹妈还都是中学老师,老两口成天一副扑克脸地说教,还特瞧不上他这种做买卖的,尤其听说他虽读了交大,却连毕业证都没拿到,就跑去瞎混生意场了,还被大学教授的女儿甩过,更不想女儿跟他了,不然说出去会被笑掉大牙?中学老师的女儿就低人一等?


    “我上辈子准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这辈子专在教书匠手底下讨对象了。”


    莫道言瞥他一眼道:“陈觉遥和曹聪分了,你就没想过再找回来?”


    乔卓成取下钓到的一条小白鲢,抛回河里:“我不是她那盘菜,她也不是我这片河里的鱼,就不互添麻烦了吧,”又去看莫道言身边的叶以默,“你和佟语非怎么样了?”


    莫道言盯着浮漂道:“就那样。”


    看样子凶多吉少,乔卓成早猜算到了,若不是心里不痛快,莫道言也不会跑来冰钓,他压根没这爱好,醉心冰钓是假,哄叶以默开心,向佟语非借花献佛是真,每钓上一条,非得在那傻大个眼前晃一圈,叶以默便咧嘴直乐,莫道言嘴上骂着“别他妈笑了,鱼都吓跑了”,眼底却浮着笑意,下回钓上鱼,依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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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递过去给叶以默过目。


    曾被陈觉遥说是“木石之心”的莫道言,哪会有这么温情友爱的一面?


    乔卓成拉起鱼竿,逮住一条老头鱼:“童兆阳还不死心?”


    “他没那么重要。”


    当问题转化为内部矛盾,外因确实不重要了。


    “你和佟语非注定要做夫妻,没发现她哥哥的眼睛跟你像得很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早晚得论兄弟。”


    莫道言横他一眼:“少拿我跟傻子比。”


    乔卓成笑着回敬:“傻归傻,帅也是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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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道言提着装满鱼的小塑料桶,在佟语非面前晃了晃。


    “十几条呢,明天炖汤,你哥看我钓鱼还挺乐呵的,我给他拍了几张照片,回头洗好了拿给你,他是喜欢雕刻,但不能总雕,偶尔换个花样玩玩,孙老板那儿你还是多盯着点,他没你想的那么大公无私,利欲熏心,你哥雕工越好,有些人的心就越浮动。”


    说着就要跟她上楼,走到二楼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


    “你自己拿回去炖吧,以后也别带他钓鱼了。”


    “乔卓成是老手了,踩过点的,安全得很。”


    “不是因为危险。”


    不是因为危险,就是因为他了,莫道言不露声色道:“想我走也行,但你哥玩鱼弄了我一身水,这么冷的天,至少要让我把衣服晾干吧,不然生了病,还要你去照顾,不信你摸摸看。”他转过身,将后腰湿透的衣料展示给她看,棉夹克下摆确实有一大片水渍,不用摸也看得分明,“没骗你吧?”


    她掏出钥匙,上楼去开门:“下不为例。”


    他将鱼桶和买来的那些东西放在炤台,在厨房巡视两圈,试着把橱柜挪往水槽边侧放:“装台冰箱吧,一百六的放得下的,我做这行的,你不用,别人还以为我们公司的产品不行,冬天显不出冰箱的好,夏天呢?你不是最爱亲手做东西,能制冰棍。”


    为做冰棍买冰箱,她还没奢侈到这个地步,索性闭口不言,只盼他快些弄干衣服走人:“衣服给我。”


    莫道言脱下棉夹克,羊绒衫随之一并褪去,健硕的上身顷刻暴露在冷空气中,见佟语非立即背过身去,他低声道:“没穿的都见过,现在倒不敢看,心里有鬼?”等她甩来一件叶以默的连帽衫给他御寒,他两指嫌恶地拎着衣领,“穿过没有?”


    佟语非厌气道:“爱穿不穿。”


    他当真将衣服还了回去:“借你被子暖暖。”


    刚冰钓回来的人,身上还带着河鱼的腥气,就要去碰她刚换的被褥?她本不想理会,见他打算硬扛,终究还是松口:“你给他买那么多衣服,哪里穿得完,这件就洗过一水,他碰都没碰。”他这才套上外套,跟着她往卧室走,衣服得先用吹风机吹干,再熨平整,家里只有她的房间有多余的插座,然而行至门前,被她发现,她横臂拦在门框,小臂绷成一道不容逾越的分界线,“外面等着。”


    “熨斗的温度要按衣料来调,我的衣服我清楚。”


    “你来熨好了。”


    “你哥弄湿的,还是你来合适。”


    他弯腰从她的臂弯下掠过。


    “兄债妹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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