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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醉三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天后,莫道言陪佟语非去医院。


    不管她那晚和他闹的多不雅观,站在莫家其他人前的佟语非,还是那个大方得体的好孙媳,好儿媳和好大嫂,莫道言敬爱他的祖母和父母,喜爱他的弟弟,但没法在违背自身的认知去迎合谁,这在信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祖父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父亲那儿,是忤逆犯上和软硬不吃,也是不畏强权和果断如斯,祖父和父亲在左右互搏的矛盾思想下,指导教育着他,他挨了最多的揍,也赢了最多的赞。


    他做不了完美儿孙,却不能阻挡她做满分儿孙媳,他做得再糟,都是莫家的儿子,她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机会,善始善终吧,而况她还疑似贫血。


    蓝天白云,风和日暄。


    莫道行献出了珍藏的相机:“哥,看完医生还有时间的话,和嫂子去逛逛吧。”


    孙子孙媳肯休养生息,莫老太太喜上眉梢:“多拍照片,小行都说了,这相机很神奇的,不费胶卷。”


    莫道言坚信奶奶听岔了,这款佳能的数码相机是他送给弟弟的成人礼物,不是不费胶卷,是不用胶卷,用的闪存卡,容量受限,只能拍几十张照片,存满后移进硬盘才好接着拍,数码相机在当下是高科技的稀罕物,莫道行宝贝得很,借给哥哥都要千叮咛万嘱咐,轻拿轻放,莫要磕了碰了。


    莫老太太看不过眼:“小气鬼,哥嫂玩开心了,回头给你添个大侄子,几百台相机都买不来。”


    莫道行一板一眼道:“奶奶怎知一定是男孩?生男生女都是五成几率。”


    莫老太太嗔笑:“女孩就比不上相机了?”


    莫道行畅想着怀抱软糯肉团子侄女,咧着嘴笑:“女孩嘛,照片我来拍!”


    “这才对嘛,你是不知道,在你之后,我多想要个孙女,是你妈妈她……”


    莫道行努努嘴,打住奶奶的老生常谈:“哥,快去吧,别晚了。”


    莫老太太攒眉:“莫慌莫慌,让老严送你们去。”


    严叔是奶奶的司机,在徐家做了几十年了,莫道言不肯惊扰:“不开车。”


    “骑车多冷啊。”


    莫道行领着奶奶回屋:“您不懂了吧,骑车冷,但慢啊,慢慢的浪漫。”


    出行工具还是二八杠,莫道言做了简易的改装,在车头和车尾各加一盏灯,供夜间照明使用,他只补了自行车行驶证,国内驾照还没考出来,过去考驾照很繁琐,须得挂靠单位开证明,名额比珍稀动物都少,考试项目繁多,不仅考核驾驶技能,还要习机械维修,驾照考下来常常要花两三年,以致有车不能开。步入九十年代,有了很大的改善,伴随私家车的增多,出现了可供学习的收费专业驾校,社会上掀起了学车潮,不足之处是排期任重道远,想缩短时间就得加钱,有的多达五六百,赶上一个工人一整年的工资了。


    莫道言倒不用等排期,开驾校的老校长是莫长林的前工友,看到他的报名表,优先把他排在了前面,被他回绝了,父母有清廉名声的顾虑,他想购房,再买车会被说大肆铺张,以个人名义买房买车,得等到独立门户之后,不急着用车,故而不慌不忙等考试了。


    有了前车之鉴,他再载着她,速度不疾不徐,四平八稳。


    清早,街边人来人往,有邻居和他们打招呼,其实十有八九是和佟语非打的,虽然莫道言住的时间更久,但他不苟言笑,生人勿近写满了脸,没有佟语非一团和气的亲和力。


    大婶一脸笑地看他们出双入对:“老莫家的大儿子大儿媳,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有个在玻璃厂做工的小伙子怏怏不服:“要不是他爹是莫厂长,就莫道言那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德行,好好的姑娘会跟他?哄人都不会,别看他整天拽得二五八万的,跟我同读初中那阵子,常被我们堵厕所,打得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小伙后面跟着个双马尾的机械厂女工,笑得花枝乱颤:“行了何老三,你的老熟人还没死绝呢,牛皮吹多了,自己都信了,有人从小不学好,把死老鼠放隔壁班女同学脖子里,被人家的班长莫道言揍得满操场跑,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是谁啊?莫道言在学校被称作西城三浦友和,想和他处对象的能从南云寺排到西牌楼,没有佟语非,还有张王李赵语非……属她命好罢了。”


    小伙子吸了吸鼻子:“我说我奶做的酸辣白菜那么难吃呢,你搞的鬼啊?”


    女工被说蒙了:“胡说八道,关我啥事?”


    小伙子嬉皮笑脸:“武陵街的醋都被你买光了呗,呵呵,你倒想命好,可莫大少爷看不上啊,莫家还有个小少爷,可古有老牛吃嫩草,嫩牛吃老草的可不多见呢……”


    女工追打小伙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上午八点钟,莫道言和佟语非到达第一人民医院,大厅里人满为患,挂号的窗口排起了长龙,四周弥漫着刺鼻的来苏水消毒液味,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去找徐营表姑走后门,表姑这个级别的专家,看的都是疑难杂症,患者是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就不和别人抢稀缺的医疗资源了。


    佟语非走到队伍尾巴:“你找位置坐吧,我来排队。”


    即便没受过高等教育,莫道言也不会没家教到做个甩手掌柜,要她去和人挤来挤去,他向佟语非招手,示意她过来,而不到半分钟,她后面已经排了十几个人,走了再回来又要重新排,夷由着要不要走,莫道言已经挤过接踵比肩的人群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边,头也不回地往候诊区走,他的手掌骨节分明,扣得她腕部隐隐作痛,她紧跟过去,以减弱和他的肌体拉扯。


    莫道言拉着她到了候诊区的排椅前:“除了贫血,你还有其他不适吗?”


    佟语非不解其意:“你是要……”


    “只说贫血,不能确定要挂哪个科的号。”


    佟语非低声细语:“例假不是很准时……”


    噪杂的环境里,莫道言忽而朝她侧耳,富有弹性的耳廓,几乎贴到了她的唇:“大点声,没听清。”


    佟语非掩着酥酥麻麻的触感:“例假不规律。”


    莫道言花了五块钱,从一个中年男人手中买到一个座位和一张经济参考报,座位给她坐,他拿着报纸走进了龟速前行的排队大军,参考报上的报道不是每篇都有翻阅价值,但还是能用来消磨时间的。


    佟语非左侧坐着位三四十岁的热心肠胖大姐,发现她还没吃饭,拿着从家带的白煮蛋和荠菜包给她,她说要空腹验血,才把东西收了回去,捅了捅她的手臂道:“你男人是文化人吧?很牛的那种文化人。”


    佟语非愣了愣神:“他书读的是好。”


    “你婆家挺有钱吧?他一看就是好家庭养出来的,跟我们不一样。”


    胖大姐将佟语非归为同类,莫道言们则是异类,他们拥有出众的皮囊和不凡的家世,眼中既无苦大仇深的隐忍,也看不到目不窥园的麻木,总是自信从容,就像此刻专心读报的他,不曾回头看一眼年轻貌美的妻子,想来他身边从不缺少仰慕者,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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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怪不怪,水波不惊。就在排队的短短十五分钟里,便有两个妙龄女子上前与他搭讪,但不知他说了什么,女孩们纷纷美目白翻,拂袖而去。


    说话间,佟语非右腿被撞了几下,右边坐了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做了入职体检,等着拿报告,大刺刺地张开两臂搭着扶手,手肘几乎抵到她腰间,两条腿岔开晃个不停。她往里缩了缩,那人却得寸进尺地跟着往外挪,膝盖“不经意”蹭着她的大腿。


    当对方又一次撞过来时,佟语非微微侧首:“先生,需要帮您挂产科号吗?”


    男人懵圈:“什么产科号?”


    “你这动静是要临盆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被胖大姐听个正着,胖大姐噗嗤笑出声:“大兄弟这么大个,一定能生出个和他一样大的娃,哪吒见了都喊牛叉。”


    男人被激怒,嗤笑佟语非:“公共场合,你碰我,我撞你,在所难免,不想被碰就滚回家,装什么清高?还挂产科号,看把你能的,这么懂生孩子,腿张几回……”


    “啪!”


    一记耳光甩得男人偏过头去,甩巴掌的人手速极快,快得男人都疑惑打他的是佟语非,还是站在她身旁的莫道言,可他们是两口子,谁打的无所谓,擒贼先擒王准没跑,而且那一巴掌很重,脸随即就肿了,手劲不像是女人打出来的。他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惊疑不定地瞟着莫道言,白衬衫,卡其色工装裤,白黑红相间的球鞋,黑亮黑亮的头发抹了几层定型摩丝,能当镜子照了,小白脸装腔作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他妈的找死!”


    男人抡起拳头就要扑上去,眨眼就被莫道言单手按回座位,莫道言把纸质的挂号单递向佟语非:“先去诊室,我随后到。”


    佟语非犹疑着要不要叫保安:“那你……”


    话音未落,男人又嚎叫着弹起来。莫道言抬膝一顶,精准命中对方胃部,在杀猪般的惨叫中淡淡道:“我陪这位先生挂个急诊外科。”


    佟语非看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嚣张的气焰没了影儿,完全不是莫道言的对手,就和胖大姐说了再见,走楼梯到了三楼,三楼设置了妇科和妇产科两专区,她随护士带到了妇科一号诊室的门口,编上号,在木质长凳处等待人工叫号,前面还有十三个人在排号。


    七八分钟后,莫道言上来,在男士止步的黄线外顿住了脚步,又过了四十分钟,他将翻了四五遍的报纸折成飞机,送给了旁边陪着爸爸等妈妈产检的小女孩,看着排在佟语非前面的患者走出了诊室,她走了进去,然后倏然间瞥见了一道清冽的身影,接诊的医生是陈如潮。


    陈如潮不是在西大附属医院就职吗?而且他挂的妇科专家姓庞!莫道言把疑问抛给编号的小护士,小护士看着那张耐看的脸,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两家医院有合作,会互相借调医生,因而部分医生就会在两家医院都有坐诊。庞医生临时去西安公差,就把挂她的号的人转给了西大附属医院过来的陈医生,两位医生都是副主任医师,同样的医术高超,几乎没有患者有负面的异议,另外,他们给患者编号时,手写了更正过的接诊医生,患者如果想终止看诊,可自行退号退费。


    也就是说,佟语非从坐下的那刻,就知道里面的医生是陈如潮,但她还是进去了。


    护士小姐笑盈盈道:“先生,您还有别的疑问吗,或者需要为您太太传话吗?”


    他是不想见陈如潮,但没到躲着走的程度,佟语非正大光明来看病,没什么见不得人:“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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