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拔,一曰符拔,似鹿尾长,独角者称为天禄,两角者称为辟邪。”
要是妖生要是能有重来的机会,貔貅这辈子都不会去那座城。
约摸十年前。貔貅在云游四海八荒,中途的时候收到了心爱的玉兔仙子的传音,说金蟾下凡游玩,多日未归,恐有蹊跷,劳烦大仙去寻他一寻。
于是貔貅便跟着金蟾留下来的气息,到处寻找。听闻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是两个省份的交界处,他赶往那个城市,金蟾的气息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也不是很着急,他与金蟾两个人是一对冤家,一见面总要吵起来的。金蟾一向猖狂自大,入了神职之后就有点看不起还属于妖怪科的貔貅了,貔貅也愈发看他不顺眼。
在苍梧游玩几日后,虽然没有找到金蟾,但是他却发现了在人来人往的一栋大厦里,竟然藏身了两只小妖怪,一只身形颀长,面庞白皙,五官清冷,似有疾病;一只娇小可爱,明眸皓齿,眉眼竟然跟玉兔仙子有几分相像。
他观察了几日,发现两只小妖怪并无害人之意,看上去跟人没有什么区别。今时不同往日,现代科学发达,土地许多都被开垦了,自然不容易孕育出妖怪来,不少的妖怪没有活计,只能隐于人世间,像人类一样生活,这样并不出奇。于是貔貅放下心来开始跟她们交往,估计她们也看不出自己的真身是什么,貔貅化出个蜀地大老板的身份,说自己叫熊虎。
那天他刚给玉兔仙子传音,告诉她金蟾已不在此地,或许只是玩心重,忘了时日,过些日子既然会回去。
正跟春来玩笑着,突然赶到一阵腹痛,来势汹汹。急忙赶去公厕,往日空荡荡的男厕竟然满人了,他只能跑上楼上的厕所,没想到,刚进厕间,还没来得及解开皮带,股下一股暖意伴着恶臭。貔貅就此在光辉的一生留下第一个污点。
厕所没有信号,他只能用妖法告诉春来,请她送干净的衣服来。她们的服装店全是女装,貔貅只能化成女身换上衣服。
从那天起,大厦便开始流传出这样的传言——三楼男厕时有变态痴女出没。
乌叶和春来才知道他是鼎鼎大名的貔貅,经常拿他拉了肚子这件事来取笑。
那一天,貔貅准备离开苍梧,临行前乌叶请他到自己的茶庄喝酒,两三杯下肚,乌叶趁势问起貔貅精彩的一生,也问起他为什么要来苍梧。貔貅酒量不好,一喝醉嘴巴就管不住,如同竹筒倒黄豆,什么东西都往外倒。从几千年前第一次看见玉兔仙子讲起,两个多小时,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全是和玉兔仙子你来我往的情谊,最后才提了一嘴寻找金蟾之事。
乌叶故作大悟:“原来如此。”她站起来,走到貔貅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先生要找的金蟾,我知道他在哪里。”
貔貅醉的云里雾里,“在何处?”
乌叶慢慢掀开衣服,露出平坦的小腹和小腹上的印记:“他在这儿呢。”
貔貅酒一下子就醒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乌叶,见她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又伸手抚摸她的肚皮,细心感应,金蟾果然在她腹中,气息平稳,不像死了。
“你!区区一只金猫,怎么敢······”貔貅心中大为震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乌叶整理好衣服,重新坐下,将所有的故事娓娓道来。末了,她对貔貅说到:“请大仙放心,我已经遭受天谴,又中了金蟾的毒,寿命不长,满打满算也不足十年。但是还有一些事要相求于大仙。”
貔貅一边在心里骂乌叶方头不劣,一边说:“你想我替你隐瞒金蟾的下落?”
乌叶点头,说:“还有一事,乌叶求一个身份。”
貔貅眯了眯眼,觉得这只小猫妖心眼委实有点多,算计人都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你且说来。”
乌叶郑重站在他面前给他磕了个响头:“求大仙收乌叶为义妹!”
“噗——”貔貅有失颜面地喷出一口醒酒茶来,他大掌一拍茶几,威而不怒:“若我不答应呢?”
乌叶站了起来,目视前方正义凌然道:“那大仙的名声就要有所损失了!春来,叫你的姐妹告诉全世界,貔貅拉肚子的时候拉到裤子上了!”
“你敢!”貔貅眯了眯眼,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杀意,一只茶碗飞过去,春来吓得躲在乌叶背后,畏畏缩缩地补充:“你现在灭口也没用了!我已经把话告诉我的姐妹们了,我跟乌叶其中不管哪个丧命,她们就立即昭告天下!要你在妖界抬不起、抬不起头来!”
一只妖化的尖爪瞬间扼住乌叶的纤细的脖子,貔貅露出尖牙,轻轻提起被他的妖气震出原型的金猫:“哦?小猫儿,你还有这种胆量?算我小看你了。”
“乌叶!”春来急忙上前,却被貔貅一掌掀翻。
“不止呢,我还要让这些话,传到天上去,叫那玉兔仙子知道!你才是两千年前偷了她汗巾的变态!”乌叶被掐到脸色发青,仍旧咬着牙威胁道。
貔貅脸色大变,再次悔恨自己嘴巴没有防备这个坏毛病。他心虚地放下乌叶,装模做样地替乌叶顺气:“好妹妹,哥哥同你玩笑呢。”
乌叶半天才回过一口气,春来在一旁哭得鼻涕水都出来了。
看着貔貅,她平静地说道:“日后我大仇得报,就是金蟾重获自由的日子,到时还望哥哥保佑。”
貔貅一阵心惊肉跳: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是把柄还捏在乌叶手里,纵使再不愿也只能应承下来。临行前,他随手扔了一片东西给乌叶,满不在意地说:“既然认了你这个妹妹,我便要对你负责。这是我的鳞片,能保平安,你且戴在身上,有了危险我也能感知,到时候你也能多个收尸的人。”
掌心的鳞片白净如同珍珠贝,拇指大小,已经打了洞穿了绳子。
乌叶欣喜若狂,请春来替她带上,笑盈盈地对貔貅说:“兄长且慢,我亦有东西要赠与兄长。”
她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她的金丹,“乌叶罪孽深重,怕有一日走火入魔,无法回头。特地取出自己的金丹,交予兄长保存,若有一日······”
貔貅也没说什么,照单收了那金闪闪地玩意儿。另外施了一个护心的法术在她身上,脚下生出祥云就走了。
乌叶胡诌出一个坑骗貔貅为己用的故事,虞沧托着腮听完,评价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貔貅,那么厉害的神兽怎么会帮我们呢?”
乌叶说没有骗不到的神兽,只有不够聪明的人。她扯出一直佩戴着的鳞片,神秘兮兮地说:“不瞒你说,这就是别人卖给我的貔貅身上的鳞片,从我开始佩戴开始,确实好运连连。虽然我的病是没有办法治愈,但是变得能控制了。”
“那你不应该感谢现代医学吗?怎么去感谢这种东西。”虞沧向来崇信科学,不信鬼神之说。
乌叶摇摇头,“虞老板,你脑子真的很不聪明。这东西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会因为这种说辞多了个念想。有了念想,他们就不会像看不到希望,浑浑噩噩。”
虞沧被乌叶说得心里发痒。确实,现在这种情况,江sir和杨霜很难打起对生活的渴望,特别是江sir,仅仅两周,整个人已经变得憔悴万分了。虞沧担心等他们真的离婚后,江sir还能继续撑下去吗?
“怎么样?虞老板,你一直都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吧?”乌叶说出虞沧内心的想法,“那怕最后空欢喜一场,至少你有做过努力,也能用来安慰自己。要是只能眼生生看着自己爱着的人步入深渊的话,往后的日子可是很难熬的。”
“那······”虞沧犹豫了一下,“要怎么才能拿到貔貅的鳞片?这种东西很稀有的吧?”
乌叶点头:“有价无市,貔貅很少会出现在人间,偶尔会有老农在山中捡到或渔民在打渔的时候能捞上来。”
“可是······”虞沧苦笑着,难以启齿。
“我知道的,虞老板穷得响叮当,所有财产加起来也不够我的零头!”乌叶笑得人畜无害,解释:“东西我会带来,报酬不是虞老板你能给的,我会找能给得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