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之浑身紧绷,僵在原地。少女温热的泪渗进伤口,比地火牢的烈焰还要灼热。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胸口的剧烈心跳有些吵,不自在地推了推她的手臂,余柚宁缓缓松开,轻吸口气,“我……我弄疼你了吗?”
“你不问是不是我杀了常耀瑄?”他沙哑着声音,少女温热的怀抱消失,指尖不受控地微微,他竟觉得当时不要推开就好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克制地、贪恋她的温暖。
余柚宁拉起他的手往后山寒潭的方向走,吸了吸鼻子,“是你杀的又怎样?不是你杀的又怎样?”
“我只知道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常耀瑄恶贯满盈,是个天生恶童,那样的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谢瑜之喉间溢出闷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他转过身,黑色长发凌乱地垂落,发尾染着血污。
他盯着余柚宁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幼时自己失控被锁进禁室,母亲偷偷塞来一颗糖,哄着他熬过去就好了,那糖甜得发苦。
少女眼里的泪是不是也像那颗糖一样苦,而此刻她的眼神,和母亲当时看他的眼神很像,不是装的。
谢瑜之沉吟片刻,承认道:“常耀瑄确实是死于我的七月半之毒。”
余柚宁没有半分惧色,“我知道七月半,只要在每年七月十五之前服下解药,就不会死。是他拒不认错赔罪,才会死吧?”
“再者,你的修为比他高很多,根本不屑于去做剖人元丹之事。”
“你好像很了解我?为什么信我?”他低声质问,不敢去接触她灼热的视线。
“喜欢一个人,就要了解他的全部,爱他的全部啊。”
余柚宁踮起脚,双手捧住他苍白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是谢瑜之,是三番五次救我的谢瑜之,你所杀的都是作恶的妖魔,不是杀人如麻的谢瑜之。”
“嗯……虽然你捅过我。”她顿了顿,见他眼神微暗,解释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已经原谅你了。”
“原来你都记得?”
余柚宁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算了,摊牌了,“其实你哥的忘尘咒对我没用,你欺负我的时候我也记得。”
谢瑜之低头咳两声,转而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余柚宁抬起头正对着他的目光,“我担心你啊,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
“又说谎。”谢瑜之轻嗤一声,墨色瞳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青时为何没跟着你?你身上为何有谢瑜白的味道。”
反派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她自己都闻不到。余柚宁只好一五一十解释:“少宗主帮我疏导了灵力,还教我修炼。”
谢瑜之瞳孔微缩,谢瑜白俯身指导她修炼的模样、碧落玉箫轻触她腰腹的时候。似光幕般在他脑海中闪过,似毒针般扎得他心口发疼。
她对他笑了……她竟然对他笑,还笑得那样好看。
他突然抓紧她的手腕,脚下生出传送灵阵,“呵,他对合欢宗妖女可不会这么好心,以后不要让他接近你。”
沉星在识海里默默提醒,【谢瑜之醋意值+10,好感度-5。】
吃醋怎么还带减好感度的啊?不能这么玩吧?
阳光透林间枝叶,在潭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粼粼波光的潭中似有银鱼穿梭,靠近才发觉只是流动的光晕。
岸边的岩石布满青苔,泛着湿润的幽光,几株点缀着紫色小花的藤蔓垂入水中,随水流轻轻摇曳。
传送灵阵光芒消散,余柚宁骤然落在寒潭前。身旁的谢瑜之突然闷哼一声,身子似薄纸般摇摇欲坠。
“小心。”她慌忙伸手去扶,谢瑜之顺势倚进她怀中。
“伤口……疼得厉害。”谢瑜之重重咳了两声,脑袋无力地搭在她肩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
他的脸色好像比刚才更苍白了,难道是入魔后元气大伤,又受了那么多刑罚,身子撑不住了?
余柚宁心急如焚,反派可不能死啊,死了她的任务怎么办?慌乱之中,没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狡黠:“那、那你快下去疗伤啊!”
“可这衣裳沾了许多污秽,不能穿着下去。”谢瑜之语气委屈,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手腕,“阿宁,你可不可以,帮我脱一下?”
余柚宁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浆果,识海响起沉星的偷笑,【开窍的反派真会撩啊!】
【小主人,他好像反客为主了呢。】
寒潭的冷气浸入风里吹拂过来,却吹不散她周身的热意,这是什么话?要她帮他脱?脱个衣服能费多大的劲?
“你、你自己脱!”余柚宁别过脸,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脸。
“传送阵耗尽了我的力气,而且一动便牵扯伤口,很疼。”谢瑜之叹息一声,“罢了,看来你也不是真的在意我疼不疼。”
他说着,便要去扯自己的衣襟,却因“动作太大”而发出难耐的闷哼。
“别再乱动了。”
余柚宁咬了咬牙,心一横,伸手去解他胸前的盘扣。触到他发烫的皮肤时,热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像一团团热焰飘入她的四肢百骸,动作变得僵硬迟缓。
谢瑜之似毫无察觉,故意微微后仰,将脖颈与锁骨处的大片肌肤在她眼前暴露无余。
“慢些……疼。”他轻声呢喃,声音像是蒙在薄纱后传出的,带着点鼻音的沙哑。
不小心看到是一回事,某人故意露出来给她看又是一回事。余柚宁被他满身的兰香熏得昏昏沉沉的,好半天才脱完外裳。
衣服落下,余柚宁慌忙后退一步,手腕却被他紧紧扣着,哪里像是没有力气的样子,力气大得能打死一头牛。
他低垂着眼睫,氤氲的水汽在睫毛上挂起露珠,眨眼间比她还像狐狸,“阿宁的剑伤也未完全恢复,要不要陪我下去?泡一泡?”
“闭嘴!我早就好了。”余柚宁瞪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你自己小心些!”
身后传来入水时轻微的水花声,她心里小鹿乱撞,脑子里不断浮现某人湿身的画面。
沉星笑着播报好感度:【谢瑜之好感度+10。】
余柚宁暗暗发誓等他好了,必须想办法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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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她才是攻略者,主导者,谢瑜之只能做她的猎物,等待着被她攻略。
她忽然有了主意,反派似乎很喜欢那些美好却又一瞬而逝的东西,男女主的定情名场面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与此同时,水月宗议事殿。
常宗主先已半退位,宗门之事在半月前就尽数交给了谢瑜白,在所有人看来,谢瑜白继承宗主之位也只是时间问题。
谢瑜白坐在大殿之上,阖眸听着殿中长老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各宗门弟子被挖元丹一事,算上三年前那一次,已经有数十起了。
水月宗为五派之首,理应最先派弟子往各宗门调查,而眼下他们无一人毛遂自荐,或许皆是害怕自己沦为下一个被挖元丹的人。
若他不当代宗主,这样的事他自己去探查便是,只是眼下宗门还有许多堆积的事务要他处理,他脱不开身。
谢瑜白淡淡掀起眼帘,侧睨向右边一身紫袍的长老,“莫长老的入室弟子云驰,修为仅在我和瑜之之下。”
他恍然想起常宗主幼子常耀瑄那件事,当时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瑜之,他与瑜之交恶,两人关系视同水火。
甚至连他……也曾怀疑过自己的弟弟。
可这次他在戒堂受罚,并未离开水月宗,就证明剖元丹之事不是他做的。只是别人依旧会坚持自己所认为的,除非真正的凶手摆在他们面前。
其实这件事交给瑜之来做,最合适不过。在此之前,他想先看看这些看似德高望重的长老的担当如何,教导的弟子如何。
“我想莫长老的弟子应该可以代水月宗前去吧?”谢瑜白淡淡道:“长老可愿替云驰师弟领命?”
莫长老立刻站起身,白眉蹙起,“少宗主,老朽一把年纪,教出的徒弟也平平无奇,还望少宗主另择合适之人。”
谢瑜白故作惋惜,视线缓缓扫过在坐的几位长老:“既如此,那其他长老的弟子可否担此任?”
林长老避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徒弟被我溺爱惯了,又懒又笨,实在无法担此重任啊。”
许长老叹道:“我就只有一个入室弟子,整天呆在水月宗无所事事,懒散惯了,怕是会给水月宗丢人。”
一阵轰乱过后,莫长老突然提议道:“对了,少宗主的弟弟谢瑜之,剑道和修为也算是仙门的佼佼者,何不派他前去?”
谢瑜白思忖道:“可是瑜之最近心魔缠身,我担心……”
莫长一捋大胡子,沉稳老练地宽慰他:“少宗主就是太溺爱胞弟了,等到少宗主继位,他也要作为执剑长老帮衬少宗主的。”
“我看正好借此番机会,提前磨砺他的心性才是。”
谢瑜白慢条斯理地捻着玉扳指,点头道:“莫长老所言极是。我会找瑜之商量。今日的议事就到这里吧。”
他不确定谢瑜之是否会答应,不过只有暂时将他和阿宁分开,他的欲念才会停止。而他也能尽快向她传授无情道,确保万无一失。
谢瑜白有时候会觉得,有没有可能,天命道心其实指的是一个人?由那个不排斥他的神息之人承载无情道道心,道心便会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