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球滚动的清脆声响尚未从户部官员耳畔散去,朝堂上又掀起新的波澜。两江总督八百里加急奏报:江宁织造亏空白银八十万两,牵连州县官员数十人!康熙震怒,朱笔一挥,将此案交太子"挂帅"彻查。胤礽站在乾清宫玉阶下,看着那份沉甸甸的奏折被李德全捧到眼前,纸面上朱砂批红的"太子亲审"四字,艳得刺目。
刑部衙门·晨光初露
青灰砖墙上新贴的告示在晨风中微微颤动。黄纸黑字,大得吓人,三丈外都看得分明:
"贪污受贿,主动自首者"
"一律不问罪责,当场赏纹银十两!"
落款处盖着鲜红的太子宝印,朱砂未干,在朝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刑部尚书隆科多盯着这张荒诞的告示,山羊胡抖得像风中的枯草。他昨夜接到太子手谕时还当是玩笑,今早却见衙役真抬了十口装满银锭的大箱子摆在堂前!白银在晨光中堆成小山,刺得他眼珠生疼。
"大人!"书吏慌慌张张跑来,"衙门外聚了好多人!"
隆科多疾步出门,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衙前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有穿补服的,有着短打的,甚至还有拎着菜篮的老妇!所有人眼睛都直勾勾盯着那十口银箱,活像饿狼见了肉。
"太子爷到——!"
尖细的唱名声中,胤礽懒洋洋地从轿中钻出。他今日破天荒穿了杏黄团龙朝服,却连玉带都系得松松垮垮,活像临时套上的戏装。百姓们哗啦啦跪倒一片,有胆大的偷眼瞧去,只见这位太子爷随手抓了把银锭在掌心掂着玩,叮当声清脆悦耳。
"开始吧。"胤礽打了个哈欠,往太师椅上一瘫,"挨个来,自首的领银子,不自首的......"他眯眼扫过人群,"也领银子。"
人群轰然炸开!
"小人自首!去岁收过盐商二两银子!"
"下官有罪!挪用驿站经费买过一匹缎子!"
"民妇......民妇给衙役塞过一篮鸡蛋!"
声浪几乎掀翻衙门屋顶。隆科多胡子都气歪了——这哪是查案?分明是市集撒钱!
"殿下!"他急得跺脚,"江宁案涉银八十万两,这些鸡毛蒜皮......"
"嗯?"胤礽斜眼瞥他,"隆大人是嫌十两太少?那二十两?"
"不是......"
"三十两?"
隆科多差点咬到舌头。眼见太子真要加价,他慌忙示意衙役开始登记。顷刻间,十张书案前排起长龙,每个自首者都捧着热乎乎的银子欢天喜地离去。不到晌午,银箱已空了三口!
江宁府·暗室
烛火摇曳,映着几张惨白的脸。江宁织造郎中曹寅攥着刚到的密信,手指抖得纸页哗哗作响。
"太子疯了?"江西布政使声音尖得变调,"自首领赏?这是要......"
"瓦解人心!"按察使一拳砸在桌上,"那些小吏为十两银子就能卖祖宗!如今江宁府各衙门怕是已经......"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曹寅掀帘一看,魂飞魄散——府衙前竟也贴了黄榜!十几个书办正挤在告示前指指点点,其中两个已经往刑房方向跑去!
"快!"曹寅猛地转身,"把账册......"
"大人!"心腹连滚带爬冲进来,"库房刘管事自首了!带着三本私账!"
烛火"噗"地熄灭,黑暗中传来瓷器坠地的脆响。
刑部大牢·三日后的深夜
火把将甬道照得通明。康熙在隆科多引领下穿过牢房,每走一步脸色就阴沉一分。两侧栅栏里挤满了人,有穿官服的,有着短褐的,甚至还有几个穿绸缎的商贾。诡异的是,这些人非但不哭不闹,反而个个捧着白花花的银锭,像捧着祖宗牌位般虔诚。
"这些都是......"康熙声音发涩。
"回皇上,"隆科多擦着汗,"都是自首的。三日来共收押一千四百余人,发出去赏银......"他咽了口唾沫,"两万八千两。"
康熙脚步一顿。前方牢房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县丞正借着铁窗透入的月光数银子:"一五一十......咦?怎么少了一两?"老头急得直拍栅栏:"差爷!太子爷答应给十两的!少了一两啊!"
"闭嘴!"隔壁牢房的年轻胥吏骂道,"老子才领了八两!找谁说理去?"
康熙额角青筋直跳。他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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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隆科多:"太子呢?"
"在......在后堂睡觉。"隆科多声音越来越小,"说是连发三日银子,乏了......"
刑部后堂
烛泪堆了半尺高。胤礽四仰八叉地躺在藤椅上,鼾声轻浅。案头堆着小山般的供状,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应天府仓大使赵德柱自首,承认贪污漕粮折银六两八钱,今自愿退还赃银并领赏十两,画押为证。"
康熙轻轻抽出一本供词册,随手翻开:
"万历四十六年县衙修缮,多报杉木十根......"
"康熙二十三年隐匿田赋三亩二分......"
"去岁重阳节收受屠户猪蹄两只......"
蝇头小案堆积如山,却独独不见那八十万两的影子。康熙正欲发作,忽见胤礽袖中滑落一张纸条。拾起一看,是李卫的密报:"曹寅已遣心腹焚毁三处秘账,然刘管事携私账自首,内载历年分赃细目......"
鼾声忽然停了。胤礽揉着眼坐起,见是康熙,懒懒地拱了拱手:"皇阿玛来了?儿臣正梦见发银子呢。"
"保成!"康熙抖着那张纸条,"你这是......"
"哦,"胤礽瞥了眼,"刘管事啊。他嫌十两太少,哭求加到二十两,儿臣困得很,就准了。"
康熙气得眼前发黑:"朕是问江宁大案!八十万两白银!"
"在查了在查了。"胤礽打着哈欠指向那堆供状,"这不都在这么?曹寅贪墨,总要经手的人吧?经手的人如今都在牢里哭着要补银子呢。"他忽然笑起来,"听说曹府昨夜走了水?烧的恰是账房?"
康熙一怔。他忽然意识到,这看似荒唐的自首赏银,竟像一把钝刀,生生剜去了贪腐体系的血肉!那些为十两银子就争先恐后卖主的小吏,那些被逼得焚账灭迹的巨贪......
"你早知会如此?"
胤礽已经又瘫回藤椅,闭着眼摸到茶盏抿了一口:"儿臣只是嫌查案麻烦。"他指了指空荡荡的银箱,"您看,花两万八,省了八十万,多划算。"
窗外传来更鼓声,惊起檐下栖鸦。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散落的银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