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亨瑞因为和冬言语中对公主的冒犯,带着她回内宫复命的全程都冷着一
亨瑞因为和冬言语中对公主的冒犯,带着她回内宫复命的全程都冷着一张脸,路上不论是护卫队老熟人艾伦、布鲁斯还是侍从官中的熟面孔,见到这副架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躲得老远,生怕自己掺和到这两人的战火里。
令和冬意外的是,亨瑞越过寝室、书房,径直带着她走向拐角房间,她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放慢脚步,好似在诉说自己的疑惑。
亨瑞察觉到她的迟疑却也没有解释,走到门口伸出手在房门上敲了敲,等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请进。”
他这才扭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公主从你离开后就心神不宁,即使公务再忙,也要来这里推开门看一眼,和冬,我问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你带给她的影响还要大?”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公主甚至更改了自己的计划。
可在和冬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亨瑞一扯唇角还是把后面这半句话吞进肚子里,和冬一直仗着公主的宠爱屡次做出出格的举动,如果让她知道这一切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没什么,你进去吧。”
说完这句人便毫不留恋的转身,顺便也叫走了守在附近的侍从官,这些人离开的脚步声即使被地毯抵消大半,但在哨兵发达的听觉系统中还是一项大动作。
和冬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情绪有点失控,可能是在回来的车上跟亨瑞的那番争吵也可能是师母气的发抖的手,又或者是她心里隐隐约约的那个念头。
她刚伸手,还没推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拉开。
公主穿着一身剪裁贴身的裙子,头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好似她才刚离开不久,两人中间根本没有经过这一周的僵持:“进来呀,你自己的房间,愣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见人还是没动作,普琳直接拉住她的手,把人拉进来关门前还特意扫了一眼走廊,见没人值守,这才搂着人的腰、仰头问:“你生气啦?”
“对,我就是在生气,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和冬架着胳膊,有一瞬间真不知道手应该怎么放,目光落在普琳的脸上,看到她眼神中闪烁的情谊,心中又暖又怒又痛。
“和冬,你知道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没有办法,这么好的机会我没道理放弃,摄政王这些大贵族都是一帮成精的玩意儿,不推不动,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是没有诱饵,他们根本不可能跟我谈合作。”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支持我……”
和冬不给她闪躲的机会,将人从身上拉开跟自己隔出距离,重复道:“我在问你,你明知道我生气、不开心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普琳像个牛皮糖一样,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被人粗暴的推开而感到难堪,再次贴了上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在哨兵的注视下环住她的脖子,右手扣着人的后脑勺,一点一点的将和冬挺直的脖颈掰下来:“哎呀,你不能这么逼我啊,看见你生气我当然很伤心……”
说着说着,两人的鼻尖越来越近,直到最后额头相抵、呼吸交融,她们身上有相同的香气。
王室的调香师根据两人的特质提供了不同的配方,和冬的那个版本据说做了减味处理,除了哨兵别人都闻不到,普琳也只能听调香师形容,说是那种气味跟她本人瘦削冷峻的外表不同,有一种木料燃烧后淡淡的焦糖气味,一闻到就可以让人感觉温暖。
普琳那时候曾经在手腕滴上一点,轻轻嗅闻,可毕竟不是哨兵,最后也能没闻到什么。
调香师调侃道:“殿下,这是我跟哨兵的秘密……我见过和冬,这很适合她,她一定会喜欢的。”
但普琳因为这句话,莫名其妙的不想让他如意,把和冬柜子里的衣料熏香、室内摆放的全都换成自己的,当然为了照顾哨兵的鼻子,她的也做了减味处理,以至于侍女有段时间都在奇怪是不是调香师给的配方出错,要不然为什么衣料上没有香气。
——相同的气味让普琳有一种看到和冬乖乖躺在自己床上的安心。
“我爱你,和冬。”
普琳绿色的眼眸仿若夏日幽深的湖水,风一吹便能泛起一阵涟漪,和冬被这双眼睛盯着,明知道其中哄骗、糊弄意味居多,心中的那场风还是不能停止。
眼眸的主人微微侧头吮咬她的唇瓣,含糊道:“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和冬想起在圣巴巴拉宫殿时,公主耗尽精神力救她,自己为了回抱恩情而许下的承诺。
她嗓音有些干涩:“我被调到圣巴巴拉宫,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普琳,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公主没有否认,她很擅长给哨兵灌迷魂汤:“我是个小人,可你不同啊,你是一个正直且信守承诺的哨兵,正是因为有你在身边,因为你值得信任,所以我才不再害怕。”
和冬快苦笑出声,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是不是你在这个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下一瞬,普琳见哨兵迟迟不愿意张口接纳自己,便含着人下唇狠狠咬去,和冬吃痛,“嘶”了一下,借着这个机会,普琳捉到她的舌尖,舌尖相触,如同通电,酥麻感顺着脊背蔓延至全身。
和冬手脚僵硬、背上起了一层汗,刚从困苦的情绪中抽身,就听到她的轻笑。
傲慢、满意、志在必得,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包括和冬的愤怒、挣扎、妥协、让步。
和冬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她为自己在感情上的软弱感到羞耻,闭上眼,近乎粗暴的将人按在床上。
蓬松的枕头、柔软的床铺、勾着自己脖颈笑意盈盈的美人,普琳非但没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反而将手指沿着哨兵的面部轮廓一点一滴、缓慢到磨人般的滑过。
手指滑过高挺的鼻梁、捏耳垂,最后按上唇珠,普琳食指竖起,挨着人的嘴唇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跟她咬耳朵:“你这里没有隔音板,他们都能听见……”
和冬皱眉,刚想看门外,头又被人掰过来,普琳说:“你是不是傻。”
说完双手使力,直接将和冬撑在她身侧的手肘压到弯曲,哨兵落在向导柔软的身体上,一惊,怕压坏人,下意识撑起手想要翻身,谁知道普琳顺着她的力道,直接用腿夹住她。
和冬:“普琳……”
普琳咬唇,看着她笑道:“怎么不喊公主,不叫殿下了?我知道,一般你喊我名字,就是朝我求饶。”
“普琳!”
和冬恼怒至极,恶狠狠地咬她脸颊、鼻子,咬到脖子,普琳一声惊呼:“我明天还要出门!”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和冬用下巴拱开她闪躲的颈窝,锁骨、侧颈,甚至连后颈都被她留下红痕,公主嘶嘶喘着气抚摸她的脊背,想在上面留下抓痕,但手指一转又改变主意,直接抓住哨兵制服上面最靠近脖颈的那颗纽扣。
哨兵还保留着在军队时应付风纪检查的习惯,纽扣一直系到最上面那一颗,要是身材稍微厚重一点系的这么严实就显得拘谨,但和冬这么做却刚刚好,正派、禁欲。
普琳很喜欢。
她抓紧纽扣,脖颈被禁锢的感觉让哨兵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普琳抱着她说:“开放你的精神世界……我要进去。”
和冬的精神世界一如既往的美好,卡洛夫甩着尾巴看天际扑来的结成网状的触手,并在它们冲向岩壁前猛然跳开,主人散发着蓝光的精神内核被人夺走、包裹,它则趴在一边安静的舔毛。
普琳笑着对和冬说:“卡洛夫是个小坏蛋。”
和冬仿佛被人投入将要喷发的岩浆,汗流不止,精神内核无意识的在触手网中横冲直撞,想要摆脱这种束缚。
也许是感知到了这种急切,下一刻,整洁的城市街道旁竟然隐隐闪现出一片热带雨林。
卡洛夫站起身,警惕的看向这一幕。
和冬也瞪大眼睛,熟悉的好似在梦中出现过的热带雨林郁郁葱葱,模糊还能看到斐在其中盘踞的身影,它好似也发觉了异样,抬起头、吐出舌头,发出兴奋的嘶鸣。
哨兵跟向导的结合分为两种,一种是暂时链接,广泛应用于针对信息超载的哨兵的精神治疗里,另一种就是相当于婚姻契约的精神结合,一旦向导确认跟人结合,两人的精神世界就会产生一条连通的通道。
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眼看磁场相连,两个世界交接处如同漩涡一般翻滚盘旋,对接的地方劈里啪啦冒着闪电,在将要形成通道时、彻底完成精神结合时,和冬看着普琳,只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做出反应,公主却陡然推开她。
“咚——”的一声,哨兵落地,精神链接切断。
精神世界中的漩涡也如水滴入海,荡起细小的波纹后便了无痕迹。
和冬脸颊贴着地面柔软的毛毯,公主歉意的伸出手:“和冬,你没事吧?”
“你说呢?”和冬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拍开她的手,站起身,看见公主额头冒出的细汗,本想起身倒水,但走到一半,听到人呼喊和冬,回头的那一瞬,之前藏在心底的疑惑猛然抬头。
为什么公主不愿意跟她进行精神结合?
是跟自己一样认为时候没到,还是说……和冬在黑暗中回过头。
第72章 “坊间传言爱德华跟第二任王后玛丽也没有进行精神结合。”……
“坊间传言爱德华跟第二任王后玛丽也没有进行精神结合。”
“贵族即使跟大家用同一部婚姻法,在实际操作中也有很大的差别——他们都是这么玩的,你真以为爱情可以冲破阶级、财富、地位的禁锢,让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资源跟你平分吗?”
“现在想想结合后两人精神世界连通,他随时都能感应到你的波动,你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虽然听起来十分罗曼蒂克,但不就跟在对方面前裸奔一样毫无安全感可言吗?”
“……”
和冬在星网上找到很多诸如此类的言论,其实没有这些发言她也可以猜到公主的想法,只是本人此前不愿意相信罢了。
公主的手段还在她勉强接受范围内,跟那些毫无原因就杀人砍头的上位者相比,普琳这种有理由有计划有手段的行事方法不是好的太多?
不提赞不赞同、会不会让自己感到憋闷,和冬一直认为,只要公主的心明确,她就能站在身后等待。
但“公主不愿意跟自己进行精神结合”这个认知,却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消失无踪。
就算,就算有再多理由,她还是会忍不住怀疑,两人间的关系是不是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如果真是这样,她大可以像之前朝老师荷尔博宣告的“输得起”那样,承认自己的失败,豁达的掀过这一章,去往别的地方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帝国疆域那么大,三个星系、上万个登记在册的行星,绵延在边界线旁长达数亿光年的碎石带,更不用提那些时时刻刻都在进行坐标跃迁、徜徉在宇宙中的飞船,这么多地方总能找到容身之处。
可和冬就是很不甘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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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冬看着进出卡特琳宫意气风发的路易斯,摄政王大臣之子,公主为取得阿姆斯特朗的信任,没有轻易松口答应,跟库帕演戏迂回期间还“大哭”、“跟和冬吵了一架”,她此前跑回荷尔博家住的那一周,也成了两人吵架的有力佐证。
直到三天前,公主才松口答应婚事。
路易斯从公主松口那天便来卡特琳宫献殷勤,每次在内宫点卯喝茶后就会寻找塞巴斯蒂安公爵的踪迹。
即使侍从官不苟言笑也不跟他交谈,但在和冬没有刻意闪避的情况下,已经不得不跟他在走廊、会客厅、马场等等场所闲谈五次。
路易斯‘二进宫’明显比上次长进一点,听艾伦他们透露,这小子跟自己在外面的各路情人全都断了干净,屡次在公众场合诉说自己对公主的爱慕,别人信不信不清楚,但至少作出了一副浪子回头的样子。
现在拉着和冬谈心,除了表达自己的善意、谦逊,也有一种能跟公主情人和平相处的大婆态度。
和冬不耐烦掺和进这场闹剧里,能躲则躲,躲不了顾念着公主的计划,也不可能做的太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着脸,或者直接开口把天聊死。
就如现在在马场里,——上次赛马节的举办场地,路易斯还在一旁夸着天真蓝、阳光真好、风一点也不热,就差拉着人的手说我们的友谊深厚了,和冬一夹马肚,马儿直接冲了出去!
徒留路易斯在后面呸呸呸吐着马蹄扬起来的尘土,摄政王派来盯着他的护卫说:“路易斯,不要在她身上浪费功夫,你要明白你的目标是公主。”
路易斯冷笑,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摄政王的孩子,哪有一个父亲会授予护卫教训自己儿子的权力?
一周前,摄政王突然将流连花丛的儿子找来,就在路易斯被他看的冒汗、以为自己拿着他的名头签支票被发现的时候,突然听见查理说:“路易斯,你不是一直做梦想当公主的驸马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摄政王要跟国王联手,公主的婚事就是诚意。
路易斯不想要!他即使再不忿,吃过一次亏也知道自己在公主这里就是被人玩的命。
但他也没办法拒绝,想起摄政王收拾人的手段,大热天的,路易斯还是打了个哆嗦,他不敢违逆父亲:“你说的好听,浪费功夫浪费功夫,我听你的话在休息室待着连公主的面都没见上,不也是浪费功夫?每次回去都要吃一场挂落,还不如跟着和冬,至少公主忙完,我也能跟她聊两句!”
就是从来没人出面留他吃饭。
路易斯可早就听人说公主对这个哨兵宠爱非常,就是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人用餐,两人的餐桌多寂寞,加他一个又不多。
护卫想了想:“也罢,公主宠爱她,就算现在看不见你,多见面总是好一点。”
眼看着和冬骑马蹿出一大截,路易斯正准备坐到遮阴棚下面乘凉等人跑完再凑过去,谁知道护卫一把夺过工作人员手中的缰绳,在人的制止声中手一翻,直接将路易斯甩到马背上。
路易斯头晕目眩,张嘴要骂,护卫一拍马屁。股,他整个人都蹿了出去!
路易斯马术不行,虽然摄政王能供着他尽情玩贵族游戏,但骑马相当受罪,他又吃不了苦,就是一个花架子,能维持自己不堕马被摔断脖子已经不错,就是护卫几次催促,他跟和冬中间也始终有一段距离。
等和冬满头大汗,利索下马取下手指套,眼看要走的时候,路易斯的护卫便跟在她身边为自家主人指明方向。
和冬扭头看她一眼,护卫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像您这样精通骑术的战士真是少见,我听说您是上校,对吗?”
因其是少见的女哨兵,和冬想起自己在战场上牺牲的朋友,虽然没有回答,但也默认这人跟随,不想为难她。
公主早就忙完了,和冬走到内宫才得知她今天要宴请三个适婚的贵族青年,脚步一顿,守在门口的里奥就小跑过来说:“殿下正在餐厅等你,你不是不想路易斯凑过来烦你吗?”
所以公主就准备了几个人陪路易斯“玩”。
如此扯淡的理由,和冬信不信里奥不知道,因为这位听到这个消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敷衍的点点头,好像根本不在意卡特琳宫冒出来的一二三四。
里奥跟在她身后,有一瞬间其实想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上次公主看到路易斯握住和冬的手腕了。
但和冬走的太快,几步就赶到餐厅,亨瑞正殷勤守在那里,他再过去就是找骂,所以只能停步。
托这三位的福,一直跟在哨兵屁。股后面的路易斯终于得偿所愿,可以落座跟公主共进午餐了。
因为人多,厨房准备了牛排、海鲜烩饭、炙烤的牛肋骨、还有酸菜炖肉、面包片。
和冬跟这些人见面根本不可能开心,瞥了眼托腮跟那些人言笑晏晏的公主一眼,心头更是烦闷,于是选了牛排,想早点吃完走人。
可餐盘刚上桌,公主就将她的拿到自己身前,桌上原本还在讲笑话、科普红酒、小众爱好以展示自己魅力的人瞬间安静,等了一会儿声音再响起来,那一双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盯着公主切割牛排的手。
直到普琳切完,将餐盘放回哨兵身前,她右手边的青年才说:“殿下真是体贴。”
和冬专心吃饭,任凭公主笑看她一眼说:“她不会切。”
桌上四个花孔雀知道暂时没戏,对和冬投去嫉恨的一瞥,有个人拿着勺子磕到汤碗,酸道:“有些人仗着公主的宠爱真是无法无天,一个合格的绅士会让公主替自己服务吗?”
可惜一干花孔雀初入卡特琳宫还没把准公主的脉,怕贸然开口引得公主厌恶,餐桌上没人搭腔,只有和冬咬牛肉的声音,明明一副平静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却总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冷场时,还是路易斯大度的夸奖:“殿下跟和冬真是绝配。”
公主这才一笑:“吃饭吧,你们肯定都饿了,吃完让侍从带你们出去转转,卡特琳宫夏天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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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四个花孔雀彻底在卡特琳宫安家,每天都会准时准点出现在内宫休息室或者其他能偶遇公主的场所。
路易斯见到新的竞争者确实对和冬这个‘旧人’没什么热情了,一天两天跟这些人带着护卫侍从,不论去哪儿都是乌泱泱一片,颇为引人注目,这下就算外面不知道公主跟哨兵感情有变都难。
和冬摆脱了路易斯,关于她跟人争宠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帝国,媒体小报兴致勃勃地描述他们争夺公主注意力的把戏,因为太过生动,编的时候还巧妙移接了很多真实的细节,连莉莲都忍不住跟她联络,询问他们是不是感情有变。
和冬听到这一句却想起昨晚自己拒绝公主求-欢,她自从知道公主不愿意跟自己结合后,对这种事总有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抗拒。
公主以为哨兵因为这些人吃醋不开心,没有生气,反倒抱着人笑:“和冬,你真小气。”
后来普琳见人沉默不言,便放出斐,让它哄人开心,斐驮着哨兵穿行在湖边的森林里,察觉到和冬将脸贴在自己身上,它开心的扭转身体吐出蛇信舔她的脸。
和冬看着巨蟒暗红的眼睛,将它当成主人,质问道:“你真的爱我吗?”
可惜斐只会发出嘶鸣,歪头看着她,好似十分不解。
莉莲自顾自的说:“殿下可是公主啊,王室成员有几个情人好像也挺正常的……喂,和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真的失恋了啊?”
和冬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精神治疗师的证书考下来了?”
“没有,我就是好奇嘛,你这个人整天有事都憋在心里,我担心你受委屈。”
和冬想起两人还在上学时,莉莲失恋,抱着小浣熊痛哭,一边哭一边说:“和冬,你别不信,哭出来就好了。”
真以为谁都跟她一样?
她哭不出来。
只是说:“莉莲,我觉得我的爱情快要结束了。”
第73章 公主绯闻满天飞的时候,帝国迎来一个噩耗,老国王爱德华于6月4日
公主绯闻满天飞的时候,帝国迎来一个噩耗,老国王爱德华于6月4日凌晨两点半,在休姆默克宫宣布死亡。
王室通过官方账号在网上公布了这个消息,召开发布会的当天,阿姆斯特朗在媒体面前表现的肝肠寸断,不断叙说着自己对爱德华的孺慕之情:“我在三岁还未知事的时候便被他抱在膝头,无论公务如何繁忙,他从来都没拉下我的家长会、亲子活动……”
说到动情处,泪洒当场,媒体闪光灯从各个角度捕捉这份哀思,引得众人同情。
舆论朝新王倾斜,“除去国王、王储这层身份不谈,阿姆斯特朗与爱德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父子,政敌挑拨父子关系,拿逝去的父亲攻击儿子,实在可恶!”
因为摄政王的帮忙,因为老国王这神来一笔,庄立树完败。发布会过去没多久,就有人看到这位总理穿着黑衣进入赛普特宫。虽然王室没跟老国王去世一样发什么通告,但首都星上日益轻松的氛围无不昭示着两人的和解。
王室举办悼念仪式那天,路易斯志得意满,早早守在寝殿大门,只待公主装扮整齐便跟她一起前往灵堂。
而他不知道自己守的是一间空屋子,公主在拐角房间,和冬坐在一旁,看着侍女围着人团团转,直到普琳问她耳坠好不好看,哨兵这才回过神来,跟镜子中光彩耀眼的美人对视。
“很漂亮。”和冬说。
哨兵周身弥漫的失落,即使脊背再挺直、表情再平静也掩饰不了。
普琳发现自己心中丝毫没有因屡次哄劝、宽慰后毫无效果的烦躁,反倒升起一股怜爱。她太在意我了。
普琳挥手让忙碌的侍女出去,在人提醒“时间快到了”的声音中点头,让他们关上房门。
她走到和冬身边,在人抬头前微微倾身,耳坠上的宝石折射着早晨微微带着橘调的阳光,异常耀眼,和冬刚想转移目光,就被她伸出手捏着下巴。
“看我的耳坠。”
指甲盖大的宝石,蓝中泛绿,周身点缀着一圈碎钻。
“很漂亮。”
“宝石跟你送的吊坠材质相同。”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和冬闻言仔细打量,她不是什么收藏爱好者分辨不出宝石的来历,只能看到颜色、表面细小的纹路。
跟她送出去的那个吊坠相比,这个耳坠明显要新一点。
公主说:“我收到后就让人找,可惜时间过的太久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是宝石鉴定机构给出它的分子材料,他们按照这些东西锁定了一个矿产行星,我把它买下来了。”
普琳直起腰,看着她笑道:“写的你的名字,那里面出产的矿石叫猫眼石,说是最大、最纯粹的那一颗曾被我曾祖母佩戴过,现在在帝国博物馆展出,我已经跟阿姆斯特朗提了想把它要回来。”
“要回来送给你。”
“我的父母没给我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那我就自己给你。”
和冬说:“殿下不用这样,我跟你在一起从来都没想过换取什么东西。”
“对,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堆积在你的脚下。”
普琳看着她:“你值得拥有一切,和冬,我向你保证。”她凑过去亲吻哨兵的侧脸,在人闪躲前就将唇印上去,直到看见哨兵侧脸上显眼的口红印,这才笑起来。
和冬伸手擦着脸颊的印记,眼神似乎在斥责她胡闹,普琳又笑着亲她另一半脸颊。
“殿下!”
“殿下!”门外传来敲门声:“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普琳这才起身,拉开房门,临走前站在门口朝哨兵挥手:“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觉得无聊就去找里奥,我给你准备了一件东西,你肯定会喜欢的。”
可惜和冬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那是路易斯送过来的订婚礼物。
今天是公主跟新未婚夫第一次出席正式场所,所以要拿出些表明身份的东西,为了让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一点,大概率还会互相注视着如同两人那时一般表明恩爱。
和冬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发展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了介入别人关系的、毫无道德可言的情人。
如果只有这一次,她其实还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公主为达目的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但这不是一次,他们会跟所有王室中订婚的未婚夫妻那样频繁履行公务、出席各种场所,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幸福。
到时候如果师母问起,她应该怎么说?
如果和父问起,她又该怎么说?
和冬站起身,刚走出房门,守在门口的里奥就跟了过来:“公主让我陪伴你,她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在……”
“闭嘴。”
里奥一愣,听见和冬说:“我想安静一会儿,你走。”
里奥为难道:“公主让我陪伴你,和冬,”他小心翼翼地觑着哨兵的脸色,任谁在自己爱人跟别人公布关系这天都不会开心:“我没有办法。”
和冬脚步不停穿过走廊、过道,走到内宫门口,此时公主跟路易斯共乘的汽车刚刚发动,车牌上“RP”开头的字母代表着乘坐者的身份。
里奥今天的任务就是不让人感到伤心,看着公主跟人走的场景也太虐了,于是转移话题谈飞行器:“听说交通部已经通过了提案,正计划修造绕开王室建筑群的空中线路,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乘飞行器出门了,比汽车快十倍,以后再也没有堵车了。”
“那些小地方早就能开着飞行器满天飞,首都星为了削减交通支出还开汽车,你说像话吗?以前不论做什么都说战争,因为战争,不修路是、福利不行是、减少推进器星际航行慢的要死也是……”
和冬走去后花园的路上,里奥的嘴就没停过,谈完飞行器抱怨傻缺的执政党:“也不知道搞什么,整天不谈发展,就惦记着捞钱……”
哨兵终于被烦的无暇伤心:“闭嘴,里奥。”
里奥讪讪,站在一旁看着和冬伸手触摸玫瑰花瓣,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可有穹顶遮挡,这群娇嫩的花朵根本没受到损伤,开的十分热烈。
公主不喜欢玫瑰花。
以前阻碍她的人很多,有家庭教师、侍从、摄政王等等等等,现在老国王爱德华去世、王后玛丽被囚、雅各布失踪,但花园里的花朵还是不能由她掌控。
因为阿姆斯特朗还在。
公主如此坚定的人都没达到自己的心愿。和冬,你觉得你可以吗?
今天是路易斯,谁能跟你保证明天不会出来一个刘易斯、李易斯?
连他们出席仪式你都无法阻止,那等到他们结婚呢?
和冬在这里出神太久了,就在里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花园入口处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人还没到,声音就喊:“和冬!”
和冬回神,看见库帕嬉笑的模样,不自觉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库帕听到这句话反而双手一摊,耸肩:“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摄政王能来,路易斯能来,你的竞争者能来,我就不能来?”
他顺手掐断一只玫瑰,在里奥指责:“这是公主的花园。”时笑道:“公主不会在意的,我比你清楚。”
说完便拿着花枝朝和冬走去:“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这世道一直不都是‘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吗?被抛弃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和冬冷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库帕听见这句竟然夸张的笑了声:“哈,你不会还做着让公主信守承诺、回心转意、抛下那些哨兵独宠你一人的美梦呢吧?”
和冬不语,库帕见状真切的蹿上一股邪火,为什么同是格林家的人,普琳就能拥有一切?同是向导,她是公主,无人敢忽视;同是向导,她凭什么就能拥有一个抛下尊严死心塌地的和冬?
“怎么跟我没关系呢?”
库帕凝聚精神力,和冬抬头似乎察觉周围精神力波动,库帕猛然冲击她的精神屏障。
哨兵精神图景前的堤坝随着库帕的攻击不断拔高,卡洛夫从岩壁上站起,耳朵竖立,严阵以待。
“库帕,你是不是找死?”
两人的对峙瞒不过同为哨兵的里奥,这位卡特琳宫第二红人头痛的跑到他们身边,和冬他不敢动,只能拉扯着库帕的双臂,期望借此将他们分开。
里奥骂道:“库帕,要是公主知道你在卡特琳宫攻击和冬,不把你的皮扒了!”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那种熟悉的、攻击精神世界的手段,让和冬蹙眉,不自觉看向库帕。
库帕早就等着这一刻,无声微笑,在里奥猛地将他推搡至墙角的时候,才慢吞吞地收回精神力,里奥恨的咬牙切齿,和冬在他眼皮子底下遭到攻击,他根本没办法跟公主解释:“你死定了。”
库帕却看着和冬做口型:“红丝绒。”
和冬瞳孔骤缩,看见他说:“公主知道。”
和冬,你以为公主是什么好人?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这种人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你是她的爱人又怎么样?
她还是会照样用我。
你的痛苦跟她毫无关系。
第74章 在红丝绒会所遭到袭击刚醒来的那天,亨瑞站在病床前说:“军部为你……
在红丝绒会所遭到袭击刚醒来的那天,亨瑞站在病床前说:“军部为你请来了高级向导……”
和冬记得自己那时候曾经提出要见这个向导一面,但亨瑞以不宜暴露向导身份为由拒绝了,等她养好伤回到卡特琳宫参加赛马节,就看到公主跟库帕漫步在山坡上。
库帕这种挑事的性格连夺位热门人物雅各布都不服,怎么可能跟公主合作呢?
原来早就在那个时候,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达成协议了。
和冬走回拐角房间,打开床头柜上的第一个抽屉,那里装着两个盒子,一个用透明薄膜压封起来,可以轻易看到吊坠的全貌;另一个盒子相对精美一点,鎏金的外壳,散发着蓝色戎光的质地,入手就是一沉。
里奥说的礼物就放在这里面。
和冬打开看到一个徽章,上面的图腾是卡特琳宫护卫队队员明知道没戏还一直为此努力的的骑士象征,荆棘缠绕玫瑰。
“王室对授勋这件事十分苛刻,骑士团只有一人可以获得骑士称号,国王的叫星辰骑士,王后的叫年华骑士……”
里奥在库帕走后就十分懊恼,库帕突然发疯就算他没预料到,因为没及时阻止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立马将公主准备的礼物像献宝一样抛出来。
里奥说:“和冬,公主知道你的心意,她没有口花花的糊弄你,像你的爵位、今天的玫瑰骑士勋章,按理说都是在婚后才能封给伴侣的,但她一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里奥:“我说句不太尊重的话,在王宫里生活呢,其实身份啊地位啊的什么都没那么重要,最要把紧的是名号,老国王爱德华那么多私生子、私生女,里面也不乏A级哨兵,但国王不承认,他们就是再优秀、再出色,那也只是普通人。”
里奥:“和冬,像你这样拿到公爵跟骑士称号的人,真的是少数,即使以后,我是说以后你们真没走到一起,你也不算吃亏啊。”
和冬抚摸着徽章,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撑着地勉强靠坐在床边,往日的回忆慢慢涌现在眼前。
封塞巴斯蒂安公爵前,公主曾经冷落了她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突然意识到公主并不信任自己,开始从二叔那里打探消息。
公主跟路易斯订婚、出席仪式,知道自己不开心,又送来了骑士的头衔。
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她打算跟路易斯结婚的时候又会送给自己什么?
还有库帕,和冬闭上眼,难怪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觉得这人无比熟悉,但又总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世人对于向导的刻板印象影响她太深,所以明明眼前有一个权欲熏心的公主,她还是没办法将库帕跟在红丝绒会所里攻击自己、差点让自己丧命的人联系起来。
和冬知道红丝绒会所被查办,也知道它很快就洗刷了自己的罪名重新营业,她一刻也不曾忘记那些隐匿在阴影里为哨兵提供精神抚慰的“向导”,但提交到有关部门的举报信息总是石沉大海,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这一切都遮了起来。
红丝绒的行径在她看来真的跟“精神卖-淫”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根据她查到的资料,这些向导很可能还是被迫的。
让一个普通人走到这一步其实有很多途径,你可以在路上安排一场车祸让他为了治病贷款,也可以诱哄他的家人走进地下赌场,更甚者,还可以拿他的小孩作人质。
反正只要存在这个挣钱的渠道,黑暗中的一只只手总是能用各种办法把人搞过来。
就算是上校和冬,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保证自己家属的安全。
搞过来之后呢?
使用诱导手段刺激精神力,其实直到现在人类也没有参透精神力的奥秘,医学界公认这是刻在镌刻在深层基因片段上的信息,除了自然分娩传递根本不可能人为创造。
诱导精神力就是在人的基因上做手术,手术过程中人体承受的痛苦不作细表,但这些做过手术的人,幸运的话能在人类寿命突破两百岁的今天活到三四十岁,在某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时刻猝死,不幸的话早就在接受诱导的时候就精神崩溃了。
红丝绒是个魔窟。
自它创办开始前前后后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但公主不知是不知道——不,她知道。
和冬扶着额,公主不会粗心大意到跟不知根底的人合作,库帕做的这些事也许在自己看来无法接受,可在公主眼里,有把柄、有小辫子,其实更可以合作。
公主认为人皆可用。
哪怕这个人伤害很多人,直到今天还在持续作恶,哪怕这个人曾经也伤害过她。
和冬苦笑,继自己关于‘公主爱我’的信心被打破后,‘公主为了崇高的理想而奋斗’的假象也维持不住了。
无法抑制的苦涩跟失望就像病毒一般迅速吞噬了和冬的心脏,每一寸、每一步,都痛的她弓着腰,缓了好一阵,才积攒起力气将徽章还回去。
放下这个富丽堂皇的盒子,和冬的手在吊坠上顿了一下,脑海中回忆起普琳‘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惜’的言论,最后画面定格在她中指上闪耀的戒指。
公主口中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代表自己诚挚真心和爱意的吊坠被深藏,但跟路易斯的订婚戒指却时时佩戴。
戎马半生,上校不再是上校,军人成了人尽皆知的情人。
殿下,你真的爱我吗?
……我不相信。
—
普琳结束公务返回卡特琳宫已经是夜里一点多,阿姆斯特朗的侍从原本在休姆默克宫给她安排了住处,因为按照规矩老国王爱德华要停灵三天,这三天里帝国各地的王室成员都会前来吊唁,她身为王室唯二的门面必须出现。
连亨瑞都在劝说:“哨兵作息规律,就算赶回去她也休息了,倒不如先在这里睡一觉,明天在说。”
但普琳却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真是奇怪,明明也没离开多久、明明距离也没有多远,有时候和冬在她身边,她忙一天都不记得看这人的脸,可一旦身边没了哨兵的气息,这种心脏空空的感觉反倒格外明显。
里奥垂头守在拐角房间,听见脚步声立马抬头,普琳问:“睡了?”
里奥:“十点就进了房间,我没再听到什么动静,殿下,其实今天……”他顿了一下,鼓足勇气正要把和冬跟库帕发生争执的插曲汇报,过个明路,谁知道公主却嘘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对他说:“有事跟亨瑞讲,今晚我睡在这里,不必守夜,你也走吧。”
门外,里奥跟亨瑞相看两厌。
门里,普琳一走进就发现那双闪亮的眼睛。
“被我吵醒了?”她打开床头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和冬不自觉闭上眼,等再睁开,普琳已经半趴在自己身上。
头发、气味、声音,像蜜糖一样将撷取甜味的蜜蜂包裹起来。
“和冬,我今天很开心,你不知道阿姆斯特朗跟庄立树闹得有多大,”公主在讲这些事的时候总是神采奕奕,即使没看到,和冬也能想象出她此时的样子。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做戏,但没想到阿姆斯特朗竟然跟在野党联合要投票解散内阁,他动庄立树的根,就算这老头再能忍也会杀了他!我之前还打算再等待一段时间,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总之不可能在帝国经历两次政变后再立马闹出点什么动静,但今天跟他们一碰面,我就意识到我的机会到了。”
“人心还没有稳,”普琳说:“频繁的政变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却早在人们心里种下了‘事情不可能这么快结束’的念头,只有趁热打铁,才能把所有损失降到最低。”
“……”
和冬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天花板,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保持沉默,仿佛在无声诉说自己的不赞同,但也尊重她的选择。
只不过这一次,她开口问:“如果这样冒进,是不是就要多多仰赖跟贵族的合作了?”
普琳夸她聪明:“总要拿出点让他们心动的东西。”
“那你就是打算跟路易斯结婚了。”
和冬很平静,摄政王目前来看还是除王室外最大的贵族,普琳只要想争取这群人的支持根本不可能越过他,自然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这般敷衍的延迟婚事。
“所以你打算让我怎么办?让我跟国王的情妇一样,成为卡特琳宫不可说的人物吗?”
“和冬,”普琳蹙眉,从她身上离开坐起身:“你不相信我。”
“我跟你说过,我和路易斯根本没半点关系,我明明知道你放弃一切破釜沉舟,也不可能让你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这么想,真的让我伤心,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吗?”
“不是。”和冬闭上眼,我在你心里是那种只要哭一哭、求一求、诉说一点痛苦,就会轻易妥协毫无原则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为此感到羞愧,并且不想再继续了。
“这就对了,”普琳重新贴在她身上,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还在夜里闪烁着光泽:“我会安排好的。”
第75章 随着普琳的保证,花孔雀四人组确实从那天开始就不再踏足卡特琳宫,
随着普琳的保证,花孔雀四人组确实从那天开始就不再踏足卡特琳宫,王宫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媒体小报对报道公主绯闻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那些见惯风雨的狗仔的眼睛极其毒辣,很快就有人提出和冬出局的观点。
要不然为什么自从公主跟路易斯订婚后就从来没听到这位的消息呢?而且昨天公主出席老兵节慰问活动,同为军人、最适合这时候带出来拉好感的和冬也没出席。
这不就是王室让某个人淡出交际圈时的常用套路吗?啧啧啧,没想到他们公主也是一个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人物,果真是……果真是道格拉斯家的人!
外面传闻愈演愈烈,卡特琳宫却一点都没澄清的意思,再加上和冬深居简出,平常也不跟人联络,弄得二叔也坐不住,特意抽时间跟她通讯。
和冬坐在桌前任由光影那头的人打量,二叔看了半天,张口不是宽慰,反倒问:“和冬,你在怨恨她吗?”
和冬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侧脸看着窗外的夕阳,见此二叔心中的念头立马便坐实了,他叹口气:“我就知道,那时候你托我筹备婚礼我就一直催着你们结婚,这倒不是上赶着高攀,只是二叔活得久、经的事情多,知道年轻人热恋期的想法总是跟头脑冷却后的天差地别,所以想在你们两情相悦的时候把一切都搞定,以后就算有些龃龉,有了身份约束也总不至于闹到这一步。”
“爱情是很短暂的,和冬。一个理智的、有追求的人,不会纠结于这一点,让自己困于其中不得解脱。”
和冬抬眼看着对面一身制服、面容威严、明显还在办公室,此时却苦口婆心发表爱情理论的二叔,总觉得有些违和。
但二叔劝慰她的心丝毫不减,说完这些见人没反应就细数公主给她的荣誉,从塞巴斯蒂安公爵到骑士徽章,至于最后这个他怎么知道的,二叔也没说,但和冬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从一开始,公主挑选伴侣就是为了摆脱王后玛丽的掌控。
不是和冬也会有其他家族的适龄子弟。
二叔认为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敢想公主会为你请封公爵,按理来说王室对爵位、勋章的授予越来越吝啬,公主伴侣极有可能就是伯爵,她对你再满意一点就是侯爵,但你却破例受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二叔看着和冬:“这意味着她看重你,她爱你!只要公主的心在你这里,那些人都是小节。”
和冬听到这里忍不住发笑,她在此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二叔竟然对自己如此信任。
“按照您的意思,我还要端庄持重、恒久忍耐,等待公主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
二叔听到这句话中的嘲讽之意,知道自己的劝解没被人听进去,要是下属如此油盐不进少说也要看他的冷脸,但面对和冬,面对这个孤注一掷、感情失败的孩子,他真的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
沉默半晌,只是如同她第一次跟公主相亲时那样郑重地叮嘱:“和冬,她是公主。”
“遵从于她,忠诚于她,将她当成你的国王,不要违抗她的命令。”
和冬真的很想问二叔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一步,爱情不就意味着独占欲,哪一个深爱向导的哨兵可以容许她琵琶别抱?
但她也知道跟二叔讲没有用,最应该听这句话的人在书房,于是她点头,说:“我明白。”
我明白跟你们格格不入的是我。
挂断通讯后,请她跟公主共进晚餐的敲门声也准时响了起来,里奥隔着门兴致勃勃地跟和冬讲晚餐的烤鱼,“厨师加了柠檬汁、洋葱、红辣椒调味,我想您一定喜欢。”
和冬说自己不饿:“让亨瑞陪公主用餐吧,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一会儿。”
这是和冬第一次拒绝普琳的日常见面,此前公主跟路易斯宣布订婚时都没得到这个待遇,为什么偏偏发生在今天?
里奥明显有点缓不过来神,停顿片刻,才轻声说:“我有点不明白您的意思……”
和冬拉开门,看着里奥的眼睛:“那我再跟你重复一遍,我不饿,不想吃饭,你走吧。”
说完门又‘咵嚓’一声关上,明明是细微到不能再礼貌的声响,却让里奥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是,好,我立马去跟亨瑞先生汇报,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按传唤铃,我一直都在下面。”
房间里没有再传来声响,里奥一步三回头的走出走廊,到了楼梯口再也维持不住自己从容的样子,一步能跨三个台阶,只盼着尽快把锅抛到亨瑞身上。
而和冬却在房间站立半晌,最后还是拨通了老领导肯的通讯号。
肯级别没有二叔高,到点下班,这个时间点正在家里陪伴孩子,他们夫妻的本来有一个哨兵女儿,但三年前战死,为了安慰妻子,肯又去繁育中心申请了胚胎解冻,如今这个是小儿子,只有一岁半,正是能吵能闹的时候。
肯借着跟人通讯脱身后,还拿着手帕擦汗,跟和冬说:“家里明明有育儿机器人,但莫妮卡就是不愿意用,我稍稍表达一点意见,她就要吼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脾气越来越差了……”
和冬沉默着听他讲完,肯讲到最后也没见她开口,笑道:“难得见你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以前什么事不顺心不拉着易达伦来我这里闹个天翻地覆,现在倒是长进了。”
和冬垂下眼睛,肯看到这里说:“让我猜猜,是不是放弃幻想,打算重返前线了?”
“我很抱歉,”和冬想到自己三番两次跟人请求,在肯明确说明跟公主在一起对前途有碍的时候还违心说自己没有说自己问心无愧,如今再找到他面前确实有点狼狈。
但跟二叔与老师荷尔博相比,肯确实是最合适开口的人。
她说:“我也没想到,我也没想到这条路走到底后竟然是这个样子,有时候也想要是中途听劝放弃就好了……”
“哼,你能放弃?你轴的就差按直线走了,还能听别人劝?”
和冬没有反驳,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愧疚后悔有吗?肯定有,但好像也没到说出来重复千万次的地步,可要是不后悔,她为什么又走到这一步?
“我知道帝国边境不平静,现在肯定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也不指定地方、不要求条件,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位置……肯,我想回去。”
“巡逻也好,后勤也好,只要有需要人的地方就请尽量考虑我。”
肯:“听听,听听,姿态放得这么低,要是让钟玲听见可不要心疼死?荷尔博这老家伙早就管不住自己老婆了,要是着按你这么说的做,恐怕到时候我也免不了挨一顿捶。”
和冬请求道:“肯……”
肯的小儿子扶着墙壁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他吓得连忙俯下身:“小祖宗,你要是摔一跤,你老爸就死定了!”
小孩子被抱起来,看着光影中的哨兵,一点都不认生,伸出手好奇的抚摸和冬的脸,通讯时使用的三维建模十分生动,摸上去甚至能感受到皮肤温和细腻的触感,和冬控制着自己没有闪躲,任凭小孩子扯头发、抠眼睛,反正她本人也不会感觉到痛。
肯见状连忙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但没想到儿子见摸不到和冬后,就开始转战攻击他的头发,肯躲不掉又放不下,只能清清喉咙想尽快结束跟和冬的交谈:“放心吧,你一个上校,总是会有你的位置的。”
和冬不信,还以为肯在安慰她:“我早就签署了放弃军衔的协议,自愿放弃的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还回来?”
她说完突然想起自己身后站的荷尔博,这种事对老师来说确实微不足道,但她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放任他们破坏规矩。
“肯,我已经不是上校了,不要因为我做出这种事,想要衔位我自己会去挣,我用十二年爬到上校的位置,也能用十年二十年重新挣回来!”
和冬说这句话时的样子看得肯哈哈大笑,她正感到奇怪,就听见他说:“什么协议?军部根本没有收到你提过的协议。”
“你以为王室想夺走一个上校就这么容易?”
“什么意思?”
肯说:“按照流程来讲,你提到的那份协议必须拿到军部备案才算生效,但是我们从来都没看见过这个东西。”
“卡特琳宫根本就没有送来。”
亨瑞那天说:“这是王室成员婚前必须签订的东西……”
公主从来都没想过跟她结婚。
和冬闭上眼,想起自己那时拜托二叔筹备婚礼,带着人去绿洲星见和父,送她吊坠,如今那颗‘会好好珍惜’的吊坠正安静的躺在拐角房间的床头柜,普琳的手上戴着跟路易斯的订婚戒指。
“我明白了。”她喃喃道,“那我就放心了,肯。”
和冬双眼泛红,内心积聚的悲伤瞬间冲破理智设下来的枷锁,带着眼泪充满她的眼眶,她不想让人见到自己如此失态的样子,低头压着哽咽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谢谢你。”
眼泪在通讯挂断的那一刻掉落在地毯上。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和冬伸手拂过眼睛,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那种痛苦非但没顺着呼吸排出去,还附着在氧气上被她吸进肺腑。
真疼啊,普琳,你的承诺算什么?相信你的我又算什么?
你是不是在某个角落偷偷看我的笑话呢?
和冬再开口还是能感觉喉咙里好像梗着一块铁:“什么事?”
“是我,开门。”普琳说。
第76章 和冬不想见她,说自己要休息:“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和冬不想见她,说自己要休息:“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可普琳就跟没听见一样一直守在门口,和冬隔着门还能听见侍从忙忙碌碌搬椅子、送茶水的声音,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更是响起一阵短暂而又急促的敲门声,好像是哪个人看不过去要哨兵立马开门,别再折辱公主。
只不过敲了三声就被人打断了。
敲门声消失后门外更加安静,一不留神甚至会认为他们已经离开,但离开怎么可能没有脚步声呢?
仔细听还能分辨出人的呼吸频率,哨兵身体素质强气息绵长,向导体弱,或许因为精神世界里残存着这人的触手,和冬站在窗边还能模糊感知她的位置。
面对普琳这种表示诚恳的样子,她只觉得无力,无力过后便是可笑,她不明白为什么都走到这个地步公主还是在跟自己玩爱情游戏,公主觉得别人的真心很好玩吗?看见自己因为她痛苦,她很开心吗?
不过让人一直等在门外确实不好。
和冬推开窗户吹了会儿冷风,等头脑冷却下来又去卫生间冲脸,直到打理的人看不出自己曾经情绪失控,这才拉开门。
普琳就站在门口,座椅、小圆桌、端着盘子要伺候公主下午茶的侍从就在一步之遥,但这个金尊玉贵的人却一直站立着,听见开门声立马将目光粘在哨兵身上。
“进来吧。”和冬放下门把手往里面走。
普琳跟了进去,在关门前示意其他人离开。
和冬准备给她倒茶,刚拿起茶壶便听人肯定道:“你哭过。”
有什么条例规定哨兵不能哭吗?
和冬放下茶壶,转身看着她,原本被冷水压下去的眼部痕迹又在主人情绪翻涌间泛了上来,微微发红,普琳靠近,伸出手有些犹豫的抚摸她的侧脸。
可惜在手掌跟脸颊接触的一瞬,和冬便扭头避开,让人落空。
普琳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这才放下来,口中说道:“为什么?你二叔跟你说了什么?”
二叔就像是普琳不方便开口时的代言人,他们互通有无、同气连枝,而自己是唯一的被操作对象。
和冬毫不客气:“他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让你伤心了,和冬。”
“看见你哭,我的心真的一直在痛。”普琳抚上自己胸口,对那阵陌生且细微的痛苦感到心悸,“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受一点?”
和冬闭眼尽量掩藏自己的讥讽:“还有事吗?没事就走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普琳去握哨兵的手,和冬没有犹豫,几乎是她伸手的同一时刻便闪躲开,哨兵一再的拒绝让普琳僵在原地。原本被人拦在门外任务不过是哄人开怀的轻松顿时消失无踪,她确认和冬身上有一种决绝的意味,两人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但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为什么?普琳想起侍从汇报的日常,和冬一整天都没出卧室,也没见过什么人,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转变?
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十分不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普琳一度想强硬的将人的脸掰过来,但和冬哭过这个事情又让她束手束脚,连否定的话也不敢说,只能坐在床边。
和冬等了半晌,都快不耐烦的时候才听见她说:“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这样。”
嘴甜心冷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和冬从两人相爱的迷梦中清醒过来就喝不进这种迷魂汤了,闻言也不去管这人是走是留,自顾自的躺到床上拉起被子蒙到头上。
黑暗中,普琳的脚步声传来,好像走到了自己睡觉的这一侧,然后拉过椅子坐下,一直盯着她看。
有人握着她的手:“我陪着你,睡吧。”
—
普琳在拐角房间守了一晚,等到和冬睡着,这才将被子拉下来仔细看这人的脸,她本来以为将路易斯之流远远隔开,和冬会好受一点,但没想到这些烦人的玩意儿走后,哨兵却日渐消沉下去。
普琳伸出手想碰,又怕将人吵醒,所只能折中在距离人一指的距离,沿着哨兵的轮廓虚虚抚摸。
“和承毅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能让你这么伤心?”
普琳回忆着这些天跟人的交往、发布的命令,直到天际泛白也没理清头绪,看着和冬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眶,心里的某个角落又开始发痛。
“和冬……”
“和冬,”里奥在人用完餐上楼前将一份协议拿出来。
文件上显眼的“结婚”两字不由得让和冬一顿,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里奥的恳求声中重新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里奥的吩咐,工作人员收完盘子就消失无踪,整个空旷的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里奥坐在和冬对面,将文件推过去:“这是公主特意吩咐我的,也许说出来你不相信,但在你来卡特琳宫那天她就属意律师起草了这份协议……”
和冬拿起来细看,文件开头是律师陈述,上面写了某年某月某日王室律师代表某某,遵守公主普琳的命令起草这份协议,并在最后表明这份协议经人审核符合王室要求,准予实行。
再往下是详细的权利与义务划分,除去那些陪同履行公务、一季度内出席多少活动的条例,律师标注了可以赠予她的财产,和冬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塞巴斯蒂安行宫的使用权。
里奥在她看的时候小心翼翼打量着哨兵的神情,仿佛害怕在她脸上看到什么对于条款的不满,又像是想要透过她的微表情从中解读出一丝因这份诚意开颜的意味。
可惜和冬一直都是同样的表情,越是翻阅文件她心头越是翻滚着无尽的失望跟叹息,前有塞巴斯蒂安公爵、骑士徽章,现在又送来条件丰厚的结婚协议,——公主想要补偿她,她又打算做什么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
难道是看见自己魂不守舍的懦弱样子,所以准备退而求其次,选择跟自己结婚,然后再给路易斯生个孩子?
有这样一个不知变通的伴侣,公主肯定也很头疼吧?
和冬点着文件重复道:“公主让你给我的。”
里奥说对,“她今天还要出席活动,早早就要上装准备,一从你的房间出来就召我过去,你看,律师就在门口。”
和冬看了律师一眼,那人深深鞠躬,她又将视线落在文件上,那个昔日一直等待、求之不得的结婚协议,却在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普琳的一场骗局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协议没有备案不会生效吧?”
里奥一愣,“肯定要拿去民政部备案,您放心,只要你在上面签上名字,我立马就能联络主管结婚登记的工作人员。”
“没有文件丢失、遗漏的风险吗?”
里奥肯定道:“绝对没有,卡特琳宫的侍从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您签名的协议丢了,我也不用干了。”
“原来是这样啊……”和冬起身,拿起笔,在里奥以为她已经没有顾虑准备签字的时候,哨兵突然问道:“公主走了吗?”
里奥不明所以,抬起手腕看时间:“九点五十分,按照行程表,十点出发,这会儿应该还没出内宫。”
和冬闻言立马放下笔往内宫大门走去,里奥坐在椅子上跟站在门口进退不得的律师面面相觑,这个卡特琳宫第二红人突然丢掉那副从容的面具苦恼的捋了一把头发,嘴里囔囔道:“怎么回事?”
和冬从昨天开始就很不对劲,不仅在拐角房间跟公主对峙,今天看到结婚协议——路易斯梦寐以求的东西,里奥从其他侍从那里知道,这家伙已经不下三次跟公主建议签署协议好跟摄政王交差了。
里奥本以为和冬会慢慢出局,哪怕公主再宠爱她,但在王宫这个地方没有身份就是没有身份,按照前辈们的留下的鲜活经验,等爱意褪去,就算往日荣光再甚也只能黯然退场。
但没想到公主会拿出这份协议。
更没想到和冬迟迟没有落笔。
“这下要怎么办?”里奥又跟律师对视一眼,只见那人无奈耸肩:“我觉得如果她是去见公主,我们最好不要捣乱,又不是只有今天,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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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冬赶到内宫大门,正巧看见公主在侍从的拱卫下行至台阶。今天天气不好,阴阴沉沉的,像是憋着一场大雨,公主里面穿露肩长裙,外面披一件蓬松的皮草,雪白的长手套、银革的小手包,耳垂上还点缀着她熟悉的那对耳坠,公主说上面的宝石跟她送的吊坠是同一种。
“殿下!”
和冬刚一出声,普琳便回过头来,看见她出现在这里,起先还有点惊讶随后就挂上笑意:“你怎么来了?”
和冬向她靠近,短短十来米,但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从初来卡特琳宫当护卫,在宫殿大门瞥见那场王室争端时对公主产生的怜悯,到赛马节看见她一头金发,站在观礼台娇俏的冲自己打招呼……中间不是没有挣扎、犹豫,但爱意却混合着对自己浓浓的唾弃如期而至,看见她的裙摆自花丛中滑过,和冬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爱她。
有谁不爱公主呢?
公主是帝国最耀眼的明珠。
她还在战场上的时候,每次开战前夕,同伴都要把家人、女友或者其他有意义的照片藏在胸前当保护符,公主是除明星外最常出现的人物,但和冬认为这人远比那些明星更加美丽。
哪怕现在两人走至决裂,她还是这么想。
当这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当她走到公主面前,和冬还是问出心里那句话:“哨兵需要向导,为什么你却不需要我呢?”
和冬说完便惊讶的发现,明明自己满腔不甘、失落与痛苦,但说这句话的语调却温柔的像是在跟人撒娇。
周围人窃窃私语,普琳也因为哨兵这神来一笔笑意更深:“你看见协议了?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哨兵向导天生一对,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
亨瑞眼看时间将近,不由得咳了两声,催促道:“殿下,到时间了,该走了。”
今天要见庄立树。
普琳知道耽误不得,若果是往日看见哨兵如此,她早就推开公务,但今天只能匆匆交代:“等我回来。”
说完就想离开,台阶下的侍从早就打开车门,躬身等待公主入座。
可刚走一步,手便被人握住,和冬反常的拉着她的手不放,普琳回头望去,只觉得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哨兵这种情态,让她想起昨天撞见人眼圈泛红时的疼惜,心里软成一片。
在亨瑞的催促声中,普琳摘下手套,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由眉至眼,由颊至唇,直到最后上前在人唇上印下一吻。
普琳低声说:“看见你这么难受,我也想清楚了,不想让你受委屈。经营这么久,连雅各布都能上位,没道理我会比他差,方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总有别的办法。”
她用大拇指按了一下哨兵的嘴唇,一瞬间嫣红失色,哨兵的眼里只有她一人,像是分化后初见精神体的那一刻,这个人尽在她的掌控之内。
等到手指离开,哨兵的唇瓣又迅速恢复红润,普琳笑道:“等我回来。”
本以为这下可以走,但低头戴手套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和冬紧紧拥着她,旁若无人、十分热烈,当着众人的面,贴在她耳边诉说情谊:“……祝愿殿下顺心如意。”
普琳坐车走时从后车窗看去,哨兵仍站在台阶之上目送她远去。
“和冬……”她笑,低声道:“和冬。”
第77章 和冬送普琳走后便找里奥要来协议:“我打算回房研究一下。”
和冬送普琳走后便找里奥要来协议:“我打算回房研究一下。”
律师还没走,里奥积极向她引荐:“律师很愿意为您服务,有什么疑问可以尽情问他。”
和冬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不过拿着文件上楼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他:“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里奥还不知道两人在内宫大门那场“甜蜜”的告别,就算知道也不会联想到别的,他现在只想哄着和冬在公主回来前签下协议,自己好跟人交代。
闻言立马看时间,估算道:“五点,顺利结束的话还需要半小时的车程,最迟五点半。”
和冬拿起文件朝他示意:“你放心。”
你放心。
她上楼把自己反锁至房间,拉开抽屉,骑士徽章跟吊坠照旧静静躺在那里。
即使到了此时,和冬都在想公主为什么把两者放到一起,骑士徽章是礼物留在这里还情有可原,但吊坠却是自己送她的定情信物,至少也要留在寝殿吧?
放在这里难道是公主潜意识在提醒自己,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接受这份爱意吗?
和冬这么想,想着想着突然又笑自己:“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她拿起那个不被人珍惜的吊坠,和父之前一直要将它交给自己,但和冬想这是母亲留下的少有的东西——南希中校军人作风,吃穿用度一切从简,换洗衣物包括制服不会多于四件,可以想象能留下多少私人物品。她正是知道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才不愿意收。
但没想到收过来后,它还是没逃过尘封的命运。
和冬半蹲在抽屉前犹豫,直到从窗外的风将结婚协议吹的哗啦作响,她这才扯开包装,将吊坠戴在自己脖子上。穿衣镜中的哨兵瘦削、高挑,跟初出疗养院、大病初愈时的苍白毫不相干,但眼神却没有多少变化,一如既往的坚定。
是时候从梦里醒来了,和冬。
你可是军部培养出来,宣誓为帝国而死的上校!
和冬跟肯联络表明了自己想要立即离开的意愿,“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我必须离开首都星。”
肯正在办公室听下属汇报,闻言眉头一皱,挥手示意人离开,出声问道:“听着好像十分急迫,出了什么事?”
“再不走我就走不了了。”
和冬将视线投向一旁的结婚协议,普琳回来后如果知道自己不愿意签下名字——哪怕这份协议她也不一定让人送去备案,但肯定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和冬不想闹得这么难看,分手并不意味着就要撕破脸、歇斯底里的相互攻讦,她跟普琳道不同,但她也不可否认,普琳是跟老师荷尔博相类的政客,他们在满足自己的欲望后总是会顺手给帝国带来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这是她永远也做不到的。
“肯,我买不了船票,我的身份信息被人标记过,只要登录星际航空的系统就会被人发现……我决定要走了,前线更需要我。”
肯立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确定?”
“我确定。”
肯深吸一口气,背着手在办公室踱步,对于老战友荷尔博跟那群人的争端他也略有耳闻,军费预算原本僵在那里迟迟不批,和冬去荷尔博那里住一阵,他们立马就接到国会通过审核的消息,要是说这一切跟和冬没关系,跟她背后的公主没关系,谁会信呢?
可卡特琳宫并没有按照要求走程序,公主现在已经跟摄政王的儿子订婚,听说将要成婚,这样来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总是有风险……肯原本打算再观察一阵看卡特琳宫的反应,但没想到和冬竟然这么着急,你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和冬在那头催促:“肯……”
肯一咬牙:“今天十二点,十一号停泊点有补给军舰启航,你那身制服还没丢吧?军舰上空位多,就算多出一个上校,就算你没在名单上,他们也没权力把你赶下去。”
和冬眼睛一亮,还没道谢,便听肯道:“但你要明白,这完全是你的个人行为,跟军部无关也跟我无关。”
她立马道:“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你明白!”肯听到她雀跃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吸气又叹气:“我本来是打算等风声小一点,安排你回到最初的前线,易达伦那些人都在那里,但你现在突然来这一招,你让我怎么搞?”
平白多出一个上校,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指挥官能愿意放人?
肯恨恨道:“你就老死在那里吧,别想着我捞你。”
和冬:“谢谢首长!首长辛苦了!”
“滚!”肯挂断电话,坐了半晌,等门外传来敲门声又扬声道:“等等。”
他拨通后勤处的内线,等那边传来声音,这才笑道:“欸,老陈啊,是我,肯,我是想问问咱们军舰送行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都是战友,我想着虽然我退下来了,但总要过去表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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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冬打开衣柜,那身制服正妥帖的放在深处,她有些发愁要怎么将这身衣服偷渡出去,在卡特琳宫待得太久,无论是出门还是做别的什么都少有机会碰这身衣服,此时要是穿出去难免惹人怀疑。
但军装是上船的通行证。
她在屋里折腾半晌,弃手提袋不用,反而找到一个礼盒,礼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的,里面放着一些香薰,空间不算大,但把东西都掏出来,制服压一压还是勉强可以放的进去。
和冬将外面包装的蝴蝶结剪掉,一手就能拿着,临出门前还不忘用左手在结婚协议上面签了名字。
里奥勤勤恳恳在楼下守着,时不时抬手看一眼时间,眼珠子几乎都没从楼梯上离开过,生怕错过和冬的召唤。
但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亲自下来了。
里奥连忙起身,即使立功的心再迫切,他也让自己的言语肢体放松:“您是饿了吗?要不要吩咐厨房准备点东西?今天中午公主不回来用餐……”
一份协议被递到他面前。
那一瞬,里奥的心几乎停跳,等回过神来看见和冬示意,这才双手捧过来:“您想好了?”
“对,”和冬笑道:“我想亲口告诉二叔这个好消息,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他也因为外面的传言一直在为我担心……”
“明白,我明白,”里奥说:“那我替您备车,让司机送你过去。”
和冬没有拒绝,跟家人分享喜讯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想法,里奥没道理怀疑也没理由阻拦,普琳一直限制她出入卡特琳宫,这时候有司机送行反而更加便以。
就是签名……有点问题。
和冬这么想着,面上还是十分平静,开始往门口走去,但没想到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书页掀合的哗啦声。
“和冬……”
和冬心一跳,转过身,笑道:“怎么了?”
里奥放下手中的协议,目光好似在哨兵手中的礼盒停留片刻,开口说:“帮我向和老带个好,还有就是……”
和冬看着他,捏着礼盒的手稍稍收紧,随即便听到里奥说:“你今天应该能回宫吧?”
里奥面色发苦:“上次你去你老师那里不回来,我可吃了好一顿排头,这次不会了吧?”
“不会。”和冬拧紧的眉松开,“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上次是跟她闹了点矛盾,实在生气,烦的不想回来,现在公主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里奥想也是,别看路易斯之流这段日子风光,但公主可从来没想过跟谁签署结婚协议,订婚嘛又不是结婚,出席活动又算什么?眼前这位没有陪公主出席过活动吗?
也不是说踹开就踹开了?
虽然现在又要跟人结婚,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年轻人,年轻人总是容易感情用事,路易斯就是再温顺听话,身后的摄政王再有能量,那也确实比不过和冬,比势力,和冬身后还有荷尔博呢。
公主从不做亏本生意。
“你这么想就好,”里奥执意要送和冬坐车,路上颇苦口婆心的讲:“我就担心您犯轴,梗着脖子跟公主较劲。”
司机开车到位,里奥为她拉开车门,见人坐上后座,还趴在车窗上讲:“和冬,她可是公主啊,她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要记住这一点。”
和冬说:“我知道,……我永远都是她的臣子。”
司机踩下油门,走出一截,和冬从后视镜看见站在原地挥手的里奥,突然想起他苦着脸说自己吃排头的样子,心有不忍,便让司机停车。
里奥看见车停,有些疑惑,小跑着过来,就看见和冬降下车窗对他说:“我给公主写了一封情书,就在床边的抽屉里,但是内容……”她有意停顿了一下,在里奥一副“我懂”的样子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大概没有勇气亲手递给她,现在跟你说也是想着不能一直留在自己手里,总要送出去让她明白我的心意,里奥,你记得在合适的时间提醒我。”
里奥听到这种明显能讨公主开心的事神采奕奕,满心以为自己成了和冬的心腹,连连保证:“您放心。”
和冬这才放心,示意司机开车,等车来到和家门口,她却好像突然改了主意:“这件事应该先跟我的恩师讲,先通知二叔似乎有些把师父放在后面的意思,不太好,你送我去荷尔博将军家吧。”
和冬在荷尔博家换了衣服,临行前跟老师告别,她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给他磕头,荷尔博坐在台上,手执黑子,一眼也没看她。
等人开着家里的车出去,妻子钟玲埋怨他:“为什么不跟她说句话?”
荷尔博这才没好气的将棋子一丢:“我还要帮她擦屁。股呢,说什么说?我怕一开口就要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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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军部准备的送行会早就结束,肯还跟后勤处处长站在停泊点,说什么都要目送军舰启程,他不时瞄一眼时间,心道和冬是不是被人发现赶不过来,后勤处处长还在嘀咕:“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不是说自己忙的屁。股都快粘在椅子上了吗?”
眼看舷梯将要收起,一个身着军装的身影突然出现,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来的、之前又藏在哪里,但此时三下五除二就利索的爬完舷梯走到甲板上。
舷梯收起。
和冬扶着围栏冲老领导挥手。
军舰引擎预热,发出令人头晕脑胀的嗡鸣,这种高频声波引得周围的动物狂躁不安,就连军舰上载的骏马也撅起前蹄、哼哼喷气。
巡逻的人很快发现和冬,走过来看到她肩膀上代表职称的军衔,一时也有些疑惑:“哨兵,为什么不返回休息舱?军舰即将启程。”
和冬说:“跟人道别,这就来。”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首都星今日无风无雨也无云,烈日当空,一如她走出疗养院的那一天。
“普琳……”和冬低声道:“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引擎启动,白光乍现,万千能量波托起庞然大物,转瞬便消失在停泊点。
肯悠闲的跟后勤处长说:“哎呦,那里怎么吵起来了。”
后勤处长朝那里看,因为军舰停泊点是军事重地,设卡拦人,离得太远有点看不清,他眯起眼:“穿一身黑,腰上还有系带,呦,挺别致,等等,这不是侍从的制服吗?”
肯也叹气:“看来有人来晚喽。”
第78章 普琳跟庄立树结束谈话出门便听见和冬远走的消息,一瞬间脑中钟声大
普琳跟庄立树结束谈话出门便听见和冬远走的消息,一瞬间脑中钟声大作,震得人不知今夕何夕,等再回过神来,亨瑞已经低下头,‘报丧鸟’里奥更是恨不得把腰弯折了。
“你说什么?”,普琳声音轻的像是呓语:“再跟我说一遍。”
明明语气温柔无比,里奥听到这句却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司机中途改道去了荷尔博家,他就觉得不妥,上次每天上门吃茶给他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一提到这个位置,他心里就本能升起警惕,再结合和冬临走前提到的什么情书,里奥立马就掀开那份协议确认签名。
和冬临走前他草草看了两眼,知道两个签名处都有名字,眼见着人要走也顾不得别的,只想顺顺利利完成任务。
但现在回头一看,另一个原本应该是两字的签名怎么那么长呢?这人模仿着公主的字迹,在上面端端正正写了‘普琳西斯菲比道格拉斯’。
里奥眼前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这时候要是再不明白和冬这段日子的反常意味着什么,他就不用干了!
于是立马联络人手围住荷尔博家,但无奈荷尔博是军部高级官员,门前岗哨荷枪实弹,就算国王也不一定能敲开这里的门,他里奥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亨瑞在他们眼里估计也就是个玩意儿。
里奥只能在门口等,一边等人通传,一边跟亨瑞通气,可惜亨瑞这老货就像是跟他较劲一样,迟迟没有消息。
等待进门的这段时间他也曾想过和冬会不会从其他出口开溜,但想完又摇头,不至于吧?和冬就算能从荷尔博家溜走,还能离开首都星吗?
可她真的离开了。
里奥就是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惊,当初能为了公主卸下所有职位,今天又能因为失望下定决心离开,说起来轻松,可能做到的又有几个?这是何等的魄力。
“我根据和冬的留言,在拐角房间找到了这封信……她跟我说这是写给您的情书,一直没有勇气交给您,让我在合适的时间提醒她,现在想来她那时候就是在跟我道别……”
普琳听到这里眼神凶恶,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和冬的一系列反常似乎早就是对今日离开的预告,也无法原谅这些人的愚蠢,——如果他们早点发现不对劲,她绝对能够在哨兵离开前将人带回来,哪怕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出面叫停军舰。
她伸手将信封从人手里抽过来,里奥听见信封被拆开的声音,即使弓腰低头弄得头昏脑胀,也不由得冷汗直冒。
“殿下,普琳,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留下这封信,不明不白的走实在容易让人误解,也会留下遗憾,在写这封信前我仅有的行李已经打包好,只有小小一个盒子。看着它,我真觉得从圣巴巴拉宫来到首都星之后的日子就像一场梦,或者说从疗养院出来的那一刻,我的美梦就开始了。”
“你是军队中所有未婚战士的梦中情人,军部似乎有意塑造这么一个形象安慰戍边将士苦寂的内心,但又没办法像请明星义演一样把你请过来,所以只能多多播报放送你的消息,也许说出来都没人信,但我确实在各个驻地,断断续续的将你所有执行公务、访谈对话、媒体小报拍到的视频、图片都补全了……”
“金发、碧眼,穿着公主裙,柔美的像一副油画,但精神体却是巨蟒,一个纯真无邪的向导精神体怎么可能这么有攻击性呢?我那时候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可一直在想你是公主啊,公主不就应该是岁月静好被人宠爱的样子吗?……我很喜欢你,我爱你,我也知道你并不爱我,每一次跟你靠近都能让我感到莫大的幸福,但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不能再一起走下去了。”
“……我接受感情的失败,也决定开启新的生活,临行前再次祝愿殿下顺心如意。”
即使开头没有称呼,结尾也没有署名,普琳却知道这是和冬的字迹,自从她梦到这个人开始,和冬所有的一切她全都清楚。
她完完整整读了一遍,又看信纸背面,可惜就算看一千遍纸袋也不会掉落新的内容,和冬的告别就是这么简短,跟前面描述自己心路历程的温馨相较显得无比冷酷。
什么叫接受感情的失败,什么叫决定开启新的生活,什么叫顺心如意?
她怎么不想想,她走之后自己还能顺心如意吗?
普琳揉着太阳穴,心脏像是被人抓扯一般涌上一股尖锐的疼痛,跟庄立树手谈对弈时高度活跃一直没得到休息的大脑,因为和冬远走,也开始鼓胀起来。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中午十二点,”里奥说:“我们发现她开着荷尔博妻子的车从后门走时已经晚了,距离军舰启航不到十五分钟,我授权他们使用飞行器拦截,但赶到停泊点却被卡口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军舰消失。”
“军舰……”普琳重复道:“她想走,飞船坐不了,停泊点就恰巧有一艘军舰,哈。”
这句话中的讽刺意味太浓,里奥惴惴不安,公主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座火山,只要一丁点火星就能让岩浆喷发,而哨兵离开一事自己绝对脱不了干系,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里奥都在心里哀叹自己时运不济,可下一刻,突然听到普琳说:“亨瑞,人十二点走,我为什么到黄昏才知道这个消息,你是觉得我不重要还是和冬不重要?我没吩咐你好好看着她吗?卡特琳宫的王座交给你来坐好不好?”
亨瑞被这一个又一个问句搞的哑口无言,本来以为沉默能让自己逃过一劫,但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主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她气惨了。
他意识到这一点,立马矮身行蹲礼:“殿下,我绝无此意!您那时候正跟庄总理用餐,今天好不容易支开路易斯那个狗皮膏药争取到这个机会,我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出面打扰?”
普琳冷笑:“那你就敢欺上瞒下,将我糊弄于股掌之中?”
亨瑞垂下头:“殿下明鉴,臣绝无此意!”
可惜普琳已经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朝汽车走去。
里奥好险赶在人前面拉开车门,普琳上车前扶着车门朝停泊点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吩咐司机开车:“去找荷尔博,我倒要看看国会批下来的军费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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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军舰上的和冬当然不知道普琳要去跟荷尔博对峙,虽然她临时改道确实也有让老师帮肯挡一挡的意思……
经过五个小时的坐标跃迁,军舰中的最高领导已经核对完登录名单,跟和冬这个不速之客见了一面。
军舰最高领导是个中校,名叫罗恩,军衔比和冬低一级,只不过人家有任命,跟她这种搭顺风车的危险分子明显不同,可就算她做的再不对,军衔毕竟摆在那里,一亮身份,他们也不好苛待她。
所以在跟军部沟通期间,罗恩就很客气的将人请进了自己的住所,说是等待事情调查清楚再放她出来。
罗恩说:“很抱歉,和冬上校,在无法排除你叛国嫌疑之前,你只能在这里委屈一会儿了。”
和冬毫不介意,她知道军舰上设有临时监狱,这人没把她投进去已经算客气,而且罗恩的房间已经是军舰上配置比较高的了,能有好房间住她也没必要受那个罪。
和冬确认屋里没有摄像头和窃听装置,便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睡醒,罗恩已经跟肯取得联系,也愿意给她送食物了。
值班的哨兵将食物送进来,看着和冬撕开包装袋开始吃,这才忍不住问:“您上军舰前都不看看目的地吗?”
永恒号军舰此次目的地是军部划分出来的一号驻地,邻近帝国跟虫族边界重叠区,两方对此地的归属一直都没达成协议,就算和谈期间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驻地战士根本就没过过什么安宁的日子。
而且当地地理环境类似古地球的雅丹地貌,风多土多,资源匮乏,也没什么种植条件,平日多仰赖军舰补给,日常巡逻打仗堪称捉地龙,弄得灰头土脸的,十分辛苦。
一号驻地的艰苦程度,在军部划分的几个统战区里面都是排得上号的,和冬也略有耳闻。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和冬一脸深沉的跟他说:“我受到了政治迫害,非走不可,至于目的地,只要能为帝国效力,在哪里都一样。”
跟肯说的一样,高级军官往穷乡僻壤跑的真是少数,当地指挥官能放她走人才是傻子。军舰航行还没结束,罗恩中校就以飞一般的速度跟军部确认了她身份,并在一号驻地给人安排了职位。
和冬解禁那天,罗恩请她吃饭,就差拉着她的手说:“太好了,终于有人愿意过来了!”
“听说您此前最高纪录是连续斩杀三百五十一人,——这抵得上我们一个排的战斗力,没办法,A级哨兵实在不够分,精神力等级很大程度就决定了一个哨兵的上限,等级低的哨兵即使链接机甲也撑不了几个小时,每年新兵进营,我们指挥员都要去领导那里拍桌子抢……”
第79章 一号驻地的传言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和冬乘坐的永恒号军舰刚刚接近坐
一号驻地的传言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和冬乘坐的永恒号军舰刚刚接近坐标点,正准备第二次跃迁的时候,通讯频道就传来消息让他们暂缓停靠。
通讯员说:“那帮蝎子又在发疯。”
一号驻地附近是虫族蝎尾一族居住地,驻守战士基本也是跟他们发生冲突,因为蝎子螫针太毒,为了确保将士安全,等待这次小打结束时,和冬在军舰上补了解毒针。
刚好罗恩体内的抗体水平下降,也跟她一起挨了一针。
和冬看着机器人医生将淡绿色的针剂推进血管,几乎是在药物成分进入身体的同一时刻,她整个人都跟被烈火炙烤一样,浑身发烫。
罗恩见状笑道:“上次调来这里的军官就是受不了这个针,实际上也不算疼,但天天打月月补的,谁都不耐烦。”
除此之外,为了能在那帮蝎子活动时立马反击,一号驻地将士作息都是跟着他们走,罗恩说:“虫族社会等级分明,能跟人类谈判的部分都是他们的精英,像一号驻地附近驻扎的这些跟精英比起来就是低能儿,无法沟通,动物性更强,也更凶暴,他们真的像蝎子一样在生活。”
“这里食物匮乏,为了保证种族延续他们遵循着一定的活动周期,在动物学家的帮助下,驻地大致划分出了他们的‘雨季’和‘旱季’,旱季休息保存体力等待猎物生长,雨季食物充足,就开始捣乱。”
“和冬上校,很不巧,现在是雨季。”
军舰停靠时,罗恩主持补给工作无暇脱身,和冬就被他的勤务兵带去面见驻地指挥官,他们赶到办公室才知道人早就跑到前线慰问伤员,两人跑了一个空,勤务兵不好让和冬劳动,说让她休息整顿,明天再见。
但和冬却打听到前线的位置,自己开着作战车过去了。
驻地正在刮风,黄土漫天,道路也不平整,后方到前线的好一段路程都没指示标,和冬时不时都要停车校准方位才能继续前进。
因为不熟悉环境中间就是再小心也不免走点冤枉路,等到了前线卡口已经是晚上了,——这里大气稀薄也别提什么保护层、人造气象,所谓的夜晚因为折射周围星体的光芒,也是蒙蒙亮的样子。
和冬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因为任命刚刚下来,岗哨还没见过她,在系统内验明身份后还是喊指挥官来了一趟。
一号驻地指挥官属于管理层,偏文职,这种复杂的定级和冬也搞不懂,只知道这人级别高、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但精神抖擞,握手时掌心全是粗粝的茧子,这让和冬对他的印象好一点,看来这位领导也没一直坐在办公室。
“和冬,”指挥官说:“欢迎你来,本来勤务兵还说让你休息一下,但你自己都来了,我也不客气了。”
他带人继续自己的行程,和冬观察那些伤员的伤势、上手跟医疗员学习简单的解毒操作,在走到倒数第二个帐篷时,勤务兵刚掀开挡风的围布,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说:“不要动,放轻松,我是在帮你治病,又不是要杀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走进一看,从内勤厅走后就再无消息的米娅正穿着作战服好好站在那里,头发剪短、肩背挺直、胸前佩戴着代表精神治疗师身份的红十字徽章,叉腰对着一个手脚都捆着绑缚带的战士吼:“都说了别动!”
指挥官见和冬停顿还奇怪的看她一眼,走到一半看见米娅,这才恍然大悟:“哦,战场上向导是少见。”
他喊米娅,等人满脸怒气的扭头看过来时,笑道:“给你介绍一下驻地新来的军官。”
指挥官稍稍让步,挪开遮挡的哨兵,徒留和冬跟瞪大眼睛的米娅隔空相望。
两人几乎同步说: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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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从内勤厅打包回家后还没来得及为了自己爱情事业双双失意沮丧,就被父母强按着相亲,他们好像接到什么任务一样非要让她跟第一次见面的人结婚,这让米娅无法接受。
她哭过闹过反抗过,绝食、割腕自杀、跳楼……这一切对心冷的父亲都没什么用,他还是将她关起来命人看守,但女儿的拍门哭求却让母亲稍稍松动。
首都星突然开始暴乱,趁着这个机会,在母亲跟朋友的帮助下,米娅从自家的城堡里逃了出来。母亲本来打算安排她回母家所在的小行星避难,但米娅知道母亲根本扛不住来自父亲的压力,真要接受她这个安排,自己被抓回去也是迟早的事,于是就在朋友家躲了一阵,想等到暴乱过去再做打算。
正好那时候首都星需要志愿者参与重建工作,她就混了进去,后来有人发现她是向导往上报,志愿者的头头知道她的遭遇后便建议米娅前往军队避难。
米娅说:“那个人跟我说,军队很缺精神治疗师,只要登记入编,他们就没有办法再勉强我了。”
米娅原本应该跟着其他向导在后区总医院的,“因为指挥官,他那时候住院天天跟我们讲述这里的风景,……然后我们就来了。”
跟米娅一起来的另一个向导早就打包回府,只有看起来柔弱无比、好像大声呵斥一句便能挤出眼泪的米娅,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和冬听完除了敬佩就只剩下抱歉,米娅是因为什么丢掉工作她再清楚不过,至于米娅父亲一直按着人结婚……和冬也很难保证这跟普琳无关。
“很抱歉,”她说,“我只知道你家里条件不错,以为失去工作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但没想到你之后的经历会这么糟糕。”
和冬很想问她那时候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如果自己知道后肯定也能为她提供帮助,但转念又想起她那时为了撇清关系的冷漠。
让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向导一再朝人低头,未免也太难堪了。
和冬扶着头,只觉得自己身上担负着深沉的罪孽,普琳像毒药,她选择服毒后竟然可以对这些不公视若无睹,还天真的认为只要这人达成目的就会对一切进行补救,此时想来难道已经发生的事可以改写?已经死去的人还可以复活?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毫无原则。
“很抱歉。”和冬只能一直重复这句话,“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跟我联络。”
米娅犹豫,打量着哨兵,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和冬察觉:“你说。”
“不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就不能跟你联络了吗?”
和冬一怔,只见米娅眼眶发红,她好像是不想让人看到这一幕,低头踢着脚下的沙砾:“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之前因为怯懦、因为难堪所以没有开口,这次见面也许是天意,我不想再让这个问题困扰我了,和冬,我想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
普琳坐在椅子上,任凭桌前的茶变凉,任凭内务员换了一盏又一盏,却一次都没碰过。
荷尔博这才收起棋子,直起身:“看来公主不愿意喝这盏茶。”
普琳冷笑:“别跟我装傻,荷尔博,我问你要人,你拿个赝品糊弄我是什么意思?”她指着在一旁缩成鹌鹑一样的哨兵,荷尔博的某位倒霉学生,“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将他的头割下来放到你床头?!”
“信!我怎么不信?”
荷尔博说:“公主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老儿看着你长大,怎么敢不信?你要学生,这便是我的学生。可你要是要和冬,她不在这里,我怎么把一个大活人给你变出来?”
普琳呵了一声,声音中充满嘲讽:“你既然知道自己变不出来,又怎么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将人送上军舰?”她一步一步逼近,那眼神凶恶的似乎能在荷尔博身上活生生啃下一块肉来,唬得那倒霉学生连滚带爬跑到两人身边,生怕公主一怒之下真对荷尔博不利。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和冬此事,老师真的不知情啊!”
学生说着就要爬到普琳面前,普琳嫌恶的将人踹开:“滚!”
荷尔博已经跟普琳对峙半天,他知道这人的车队往这里来,便大开家门站在门口亲自迎人进来,陪坐陪笑,赔礼道歉,但没想到普琳发起火来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他悄悄活动了一下坐的疲累的骨头,心里将和冬骂了一千遍:“就是没有我,殿下难道能拦得住她登上军舰吗?”
普琳冷眼看着他,荷尔博挥手让倒霉学生出去,等门带上,这才继续说:“殿下以为,和冬自己不能登上军舰吗?”
“她是爱德华亲自授衔的上校,不是我说晦气话,就算今天坐在王位上的不是阿姆斯特朗,是你普琳,和冬只要想,她也能跟你离婚。”
“够了!”
荷尔博丝毫不惧她的怒火,放出大招:“殿下与其苛责别人,倒不如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这其中的缘由,和冬此前曾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放弃一切走到你身边,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开?”
是因为外面的风风雨雨?
是因为那些花孔雀?
还是因为你?
普琳听到荷尔博说:“殿下,听我一句劝,想明白再去求人回心转意也不晚。”
第80章 和冬为什么要离开? 荷尔博说完见当事人没有反应,抿口
和冬为什么要离开?
荷尔博说完见当事人没有反应,抿口茶,因为深知普琳脾性也不再奢望一言将人点醒,跟熬鹰一样耗到现在,他体力不支,只想将人赶走。
“殿下别忘了,和冬是哨兵,是我的学生,也是帝国培养出来的上校,我知道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历年国会财务报表都会送到案头供你查阅吧?军费开**么大——殿下应该很清楚帝国培育出一个上校的成本。”
“和冬的才能不应该被浪费。”
“小老儿私以为,如今这个局面对您和她来说都要更好,于公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再也不用顾虑如何隐瞒另一半,于私和冬也可以重回战场为国效力,如今边界不平,虫族时不时挑衅,根本没和谈的诚意,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您或许还不知道,和冬母亲南希中校正是殉国而死,她也曾发下宏愿要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将尸骨埋葬在前线也是死得其所……”
普琳听到这里怒不可遏,真起了将人碎尸万段的念头,腾的一下站起身,在人看过来前,直接将茶盏中的水泼到他脸上。
荷尔博瞬间住口,任由水珠顺着面颊滴落在地上,这等折辱的场景要是被刚才那个学生看见还不一定怎么闹,但当事人普琳却一点也没愧疚的意思,冷眼看着荷尔博:“少给我摆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当初人受重伤将死是谁把她送到我面前?我好不容易将人囫囵治好安放在身边,生怕她受一丝委屈,你却将人送到前线送死,还有理了?”
“现在倒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为学生出头,说让我成全她,早干什么去了?”
荷尔博淡定的拿手帕擦脸,拍掉胸前附着的茶叶、残渣,听到这人说:“她的命是我的!”
普琳推开房门,在外偷听的一干人正身让路,等人走后这才冲进去关怀荷尔博。
不知道为什么走出大门的一瞬,普琳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此时天际泛白,正是黎明到来前夕,外面等待的车队、身前身后围拢的侍从清晰可见,但她却对回宫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慌恐。
好像只要踏出这里一步,和冬的决绝冷酷就是既定的事实,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普琳心口发闷,不自觉在门口停留。
荷尔博家的岗哨已经在那些叫嚷着“欺人太甚”,从室内冲出来讨要公道的人的鼓噪下处于紧张状态,车队里的侍从看见这一幕也默默按上腰间的武器,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这里毕竟是荷尔博的地盘,真要打起来没有主场优势,反倒会人扣上个谋杀高级官员的名头,怎么想都是对公主不利。
亨瑞硬着头皮上前喊了一声殿下,看见普琳回神,这才小心道:“要回宫吗?”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原本擦脸换衣服好一通忙乱的荷尔博已经走了出来,人群让出一条通道,普琳转身,两人目光对视,荷尔博只觉得普琳身后擎聚起万丈海啸,仿佛下一刻便能嘶吼着踏平一切。
这一身气势实在令人心惊。
他低头行礼,“殿下不如在小老儿这里休息一晚?”
普琳理都没理,直接带着人上车。
到了卡特琳宫已经接近六点,侍从们熬了一整夜胡子拉碴有碍观瞻匆忙换班休整,只有亨瑞跟里奥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乖觉的站在一旁等着主人宣判。
也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公主说:“查到军舰去哪儿了吗?”
“一号驻地,”亨瑞在普琳跟荷尔博对峙的时候就联系上和承毅,无论如何也要将功补过,此时轻声道:“如果消息无误,永恒号军舰最后会在一号驻地停靠。”
普琳嗯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那里实在太过偏僻,安插不了人手,军部没有征兵计划、军事学院新一批学员也没毕业,这时候派人过去太显眼……”
普琳看着他,直把亨瑞看到低下头:“臣明白,这就下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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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驻地。
和冬看着米娅那副伤心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冷漠对人造成了伤害,心中悔恨,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米娅,我那时候……想法比较极端,只想着让你领悟过来自己放弃,没想到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很抱歉,但我没有讨厌你。”
她真诚的夸奖向导:“你能在一号驻地这么艰苦的环境待这么久,坚持为战士治疗,真的很了不起。”
米娅听到这里,才抽泣一声,伸手将眼泪擦掉:“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一直待在这里是因为终于远离父母感到安全,因为他们一直包容我,根本不在意我做的好不好。”
“怎么会呢?”和冬说:“指挥官对我说,他很感谢你,对你很满意呢。”
“真的?”米娅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们来的路上。”
和冬将人带回帐篷,夜晚的风太凉,在室外待得太久人会失温,她掀开围布前,聚集在门口八卦的伤员、医疗员、指挥官全都咳了一声,连忙跑回原位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米娅一进帐篷就捂着脸,直到医疗员送来清洁喷雾,这才开始清理自己红肿的眼睛。
和冬体贴的背对着她,好似根本就没看到人失态的这一幕,恰好此时指挥官要赶往最后一个帐篷,她见状也跟了出去。
谁知道刚出门,指挥官就问:“你们认识啊?”
哨兵向导移步闲聊实在惹人怀疑。
和冬不想让米娅身上多出什么绯闻,只能解释他们此前都在首都星工作,米娅为王室服务,她只是一个看门的护卫。
“闹了点不愉快,都是我的错。”
指挥官明显不信,但还是拍了拍和冬的肩膀以示自己听见了:“那巧,隔了上百万光年,从首都星到一号驻地,你们还能共事,真是天赐良机,好好把握,哨兵。”
和冬听明白他话语中的暗示意思,张嘴又闭口,此时一再否认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不如在日后慢慢透露出来靠谱,于是只说了句“没有的事”就不再说话。
跟指挥官走完行程,和冬直接就近找了个帐篷睡下,第二天一早跟随人返回,刚坐上车便见米娅提着早饭一边喊:“为什么每次都要我送饭?”一边三两下轻松跨越防护栏走进车厢。
看见和冬也在,米娅下意识收声,也就是愣神的这个时间,作战车猛然发动,她踉跄一下,眼看就要摔倒,作为离得最近的人,和冬只能伸手去扶。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见她抓着人的胳膊将其稳在座位。
米娅回过神来看见不断后退的帐篷气的不轻:“放我下去!那个伤员还没好呢,他伤的太重,至少还要接受一次精神疏导……”
指挥官接过早餐给车厢里的几人分分,自己吃了口包子,这才说:“好了,米娅,我昨天问过医疗员,他们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婴儿,上了治疗舱就能好的七七八八,这点精神损伤还不值得你出手,作为驻地唯一的向导,你要明白你肩负着的责任,养精蓄锐,等到需要你的时候,大家肯定不会客气的。”
“可是……”
米娅还在犹豫,车厢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哄劝她,左一句“哨兵糙的很,腿断了还能接起来,这点损伤都不用看”右一句“指挥官越来越瘦,还不听机器人医生建议,你回到后方可要好好按着他检查一顿”,成功将人哄得晕头转向,再也想不起来要留在前线的事。
和冬在一旁看着,一口一口吃光手中分到的东西,心想米娅在这里过的也不错,虽然条件艰苦,但因为是难得的精神治疗师,再加之年纪幼小,众人都体贴照顾,总比留在首都星接受逼婚强。
想到逼婚,她心底不期然冒出一个名字,也就是和冬皱眉的下一瞬,车厢陡然翻转,作战车仿佛开下车道走上了什么崎岖的道路,没系安全带的米娅被颠的直接跑到对面,还是指挥官握着人的手腕,这才免了向导磕到哪里的惨案。
“怎么回事?”指挥官看向司机。
“蝎子埋伏!”
“妈的,”司机骂了声脏话,“一天不犯贱就要死老娘,现在还越过缓冲区直接跑到这里,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以为咱们好欺负,坐稳了,今天爷们就要从它身上碾过去!”
说完,从人工智能手中接过方向盘,挂挡、踩油门,引擎瞬间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嗡鸣,众人皆是一手扶安全带、一手拿武器的警戒。
和冬从后窗还能看到轮胎急速翻转刨出的沙土,也就在车的左侧,一个高约三米、人身蝎尾的东西正举起自己冒着寒光的螫针,眼看着就要冲指挥官所在的玻璃刺去。
“当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车辆猛然启动,一个倒车右退,直接蹿到蝎子后方,在它扭头发动下一次攻击前,司机怒吼:“干你娘的!”
说完开足马力,直接冲这怪物撞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