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80-90

作者:一笔风流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81章 口哨 “我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若不是袁铭贸然出声, 孟希这个没出息的差点就不由自主扑到傅文州身上,现在蓦地站定,才发觉男人脸黑得像锅底灰。


    他两指间勾住头盔, 身体在马术服的包裹下,显得肩更宽了。


    孟希吞咽一口唾沫, 颇为迟缓地有了点害怕。


    男人始终低眸盯着他, 身子一动不动,孟希抬起来的脑袋忽而往下耷拉, 把自己两只眼睛藏进头盔里。


    “你不在庆安好好待着,三番五次跑到海市骚扰我的男朋友,你爸知道么?”


    傅文州淡淡说完,倏地伸手,捏住了孟希的手腕, 强硬把人扽到自己身边。


    “唔!”


    孟希往前一倾,再次磕上他肩头。


    这短短时间, 都两次了。


    他顾不上男人还在生气, 竟下意识伸手给他揉了揉,嘴巴就在他耳旁,小声嘟囔:“痛不痛呀。”


    袁铭此刻已经来不及惊讶于他这幅乖巧相,脑海被傅文州口中“男朋友”三个字占据。


    这是什么意思?宣示主权?


    “傅总, ‘骚扰’这个词也太过了吧,我跟小孟先生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周末出来玩一玩, 刚才他还说想跟我学打马球呢。”


    袁公子抬起下巴,负手而立,轻轻笑出一声,但言语中明显收敛。


    孟希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一门心思地瞧着傅文州,忽然,男人扭过头,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脸上。


    “你想学,怎么不来找我?”


    “啊?”


    孟希懵懵地看向他。


    傅文州便收回眼神,缓缓道:“找个业余的,也不肯找我?”


    本来见两人打情骂俏,袁铭只是小小的不爽,现在被质疑骑马技术,倒气得直发抖。


    “什么业余,傅总恐怕不知道吧,我在庆安马术协会,可是数一数二的骑手。”


    傅文州对于他这番话,仅仅回复一声冷淡的嗤笑。


    袁铭面子挂不住,心里都要火冒三丈了,还得笑脸相迎,双唇颤抖:


    “天气这么好,咱们碰到也是缘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傅总切磋一番呢?”


    他眯起眼睛,等待傅文州的回答。


    孟希却愣住了,刚才听袁大少爷的意思,对方似乎是高手。


    而傅文州的实力自己并不清楚,男人沉浸于工作,假期还有各种会,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估计不常来这种地方,频率起码不会有袁铭高。


    再者,身体方面,傅文州是健身不错,但毕竟袁铭比他年轻十多岁呢呀!


    “这,没这个必要吧,抱歉了袁少,咱们改天再约。”


    孟希拉上傅文州的胳膊,就想转身。


    可男人纹丝不动,只是侧目盯着他,手臂一扯,反倒把他人拽了回来:


    “怎么,怕我欺负他?”


    喂?!


    孟希不禁觉得男人不识好歹,自己明明是为了他着想。


    “哈哈哈,傅总这么自信?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袁铭说完,笑脸便倏地收起。


    傅文州头都没回,低眸盯着孟希的脸,见他安静下来,一味地咬着下唇,伸手搓了搓他的嘴角。


    作罢,男人才缓慢转身:


    “你想怎么比?”


    “马术没意思,也不好分胜负,直接打马球好了。”袁铭环视四周,开口:“队员凑不齐,那就咱们两个一对一,也不用讲什么严格的规则,八十分钟,谁分数多,谁赢,怎么样?权当友谊赛。”


    他这话说得漂亮,可论交友,自己父亲都不敢与傅文州称兄道弟。


    “随你。”


    傅文州平静回复道,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头盔:


    “我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男人这话是对着孟希说的,袁铭却听了个真切,又忍不住磨一磨后槽牙,转身走到场内准备。


    孟希见傅文州戴上头盔,又有些不大放心,伸手拽住他:


    “你千万注意安全。”


    傅文州点了点下巴,将他安置在场外观赛席。


    管理员听到他们的比赛需求,当即清空了围场,其余人只知道傅文州,却不认识袁铭,每个人都很好奇。


    “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观赛席有人叽叽喳喳。


    孟希则专注地盯着场内,不参与对话。


    男人吹了声口哨,一匹栗棕色的矮马便被牵出来,毛发在阳光下发着光。


    孟希脖子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连忙把头盔摘在一旁,甩了甩头发。


    再往场内看时,他费力地锁定了傅文州的方位,男人翻身上马,好不威武。


    傅文州架马溜了两圈,随着裁判员手一抛发球,场上氛围立即变得紧张。


    本来的多人竞技就已经够残暴,他们两个居然也能打得这么热火朝天,不像是比赛,更似战争,挥舞着球杆直想往对方脸上锤。


    如此风格猛烈又精彩的比赛,叫观众呼喊起哄不停。


    “他们两家又没仇,还能为了什么,冲发一怒为红颜呗!”


    “你就放屁吧,这俩人抢女人?也就你能瞎掰出来。”


    “怎么不可能了?”


    作为“红颜”的孟希听到这话,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忙迈开腿远离,凑到了围栏边。


    沙地中飞扬的球好似要打到他鼻子那般近,孟希看得更加清楚,也同时意识到傅文州的实力。


    两人不相上下,甚至傅文州的臂展更宽,挥杆也更有力,完全占据主导地位。


    怪不得他那么拽呢,原来是有恃才傲物的资本。


    孟希不由得举起手机,录制的时候,正巧记录下傅文州单刀直入来了个凌空抽.射,直接拿下比分。


    他忍不住欢呼一声。


    马背上的袁铭却无法淡定,全身已经湿透,慌乱地粗.喘着。


    他之前的想法跟孟希一样,都未曾料到傅文州打马球的路子竟这么猛,明明有八十分钟,却丝毫不保留体力。


    袁大公子只能换个法子,等待他体能消耗到极点时,再反追,目前零零碎碎见了几分,倒也没有落后多少。


    孟希的心跟随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也逐渐紧张起来,掌心濡湿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快到最后的关头,袁少有些着急了,他心想,就算比赛输,也不能自己丢脸。


    于是,他抓紧缰绳,不奔着球,反倒操纵马首和马身朝傅文州的坐骑撞去。


    孟希抓住栏杆,当即踮起脚,张大嘴巴,却一时间惊骇地没能发出声音。


    他倒吸一口凉气,大脑几乎宕机。


    而男人似乎早就预判到袁铭会来这一出,提前做好了准备,及时闪躲。


    由于巨大的反冲力,袁铭身下的马匹失去平衡,他也被离心力重重甩出,坠落在地。


    裁判立马发现,忙招呼其他工作人员去叫医护。


    只有傅文州慢悠悠带着他的小马调转方向,极度轻松地最后一刻挥杆,又为自己加了分。


    他跳下马来,地上那边已经围满了人。


    袁铭在地上扭来扭去、打滚哀嚎的模样,一分真九分假,活脱脱一个绿茶男。


    傅文州看穿一切的眼神淡淡撇过他,脱掉手套,抬起胳膊摘掉了头盔,直直往场外走。


    而外面的孟希沿着围栏一路小跑地抵达入口,闯了进来。


    他要是敢去心疼那个袁铭,傅文州想,自己马上就灭了袁家……


    傅文州咬牙,思维却在重击下断了弦。


    孟希用力抱紧他,贴着男人的胸膛,扬起脑袋,笑容挤得脸颊两侧出了一对小括号:


    “你好厉害!”


    傅文州面上反应出现一刹那的空白,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捕捉他的双唇一张一合。


    “你都不知道,刚才我看到他撞你的时候,有多害怕,幸好你、嗯——”


    孟希登时睁大了双眼,傅文州两掌牢牢困住他的后背,嘴唇一寸一寸地攻池掠地。


    他看到男人紧闭的双眼,睫毛在自己的鼻息下微微颤抖,便也合上眼睛,呼吸困难地朝后仰脖子,含糊求救:“不、不行,别这样……”


    傅文州舔舐着他的唇珠,眼睛都是红的,喘息急促,也没有比孟希好多少,刚才马背上的激烈与血脉偾张的感觉还未褪去,他的全身肌肉不停跳动,口干舌燥,欲壑难填。


    他的指尖缓缓移动到孟希下颌,掌心捧住那小小的脸,在脸蛋上啃了一口。


    “啊!”


    孟希震惊地往他背后猛掐一把,然后便失去了自由活动的权利,被傅文州从地面拔起来。


    鲁智深还要倒拔垂杨柳,傅文州却就这么把他直愣愣地举到肩膀上,两人紧紧相贴,孟希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


    这算什么呢?


    孟希晕乎乎的,已经全然不在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走的窘迫,更没留意到自己的头盔不翼而飞。


    换衣间。


    傅文州把孟希按在墙上,膝盖顶开他的双腿,低下头蹭着他嘴唇:


    “这身衣服哪来的?”


    “袁铭给……”


    孟希的下巴被掐住,感受到了男人的震怒。


    “马上换下来。”傅文州留下这么一句,便松手出了门。


    几分钟后,孟希走出来,胸前拉链忘记拉上,露了大片皮肤。


    傅文州守在门前,看到他穿着自己买的衣服,气消了不少,面对面地伸出手,倏地将他拉链扯到顶端。


    “走了。”


    夕阳西斜。


    袁铭被人扶了起来,嘴里的骂声从来就没停过,本来马上就要得逞,谁料到半路杀出个傅文州,这下子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糗大发了!


    不就是跟他男朋友玩玩吗?这么小气!


    经过这回的风波,他可彻底老实了,起码这马场,不对……整个海市他短暂都不想再来!


    海市的秋天很美,孟希不知为何有了这般见解。


    马球上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傅文州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他清楚,这种冲动的事情,估计不会发生第二次。


    孟希脑子又乱套了,压根理不清傅文州的想法,回到家里,先被他逼着洗了澡。


    说来也怪,傅文州虽然有点小洁癖,但已经很久没在自己身上提现过了。


    袁铭给自己的那套马术服全新没穿过,有什么可膈应的?孟希搞不懂。


    他冲了个澡走出门,知道傅文州在楼下做饭。


    孟希裹紧浴巾里,摸摸自己的下巴,不免想到:男人只顾冲着情敌发脾气,那自己呢,就不收拾、不惩罚了吗?


    他既害怕又期待,缩了缩脖子,鬼使神差地进了衣帽间。


    傅文州端着水果上楼,却发现卧室房门紧闭,眉头顿时轻蹙,抬手叩两下,再拉动门把,却没反应。


    须臾,门从里面自己开了。


    卧室内的场景让他错愕不已。


    孟希头一回实践这些狐媚子的桥段,不禁有些生疏,害羞得低着眼睛,头都不敢完全抬。


    他勾着男人的手指,傅文州也便看清楚了他身上的装束。


    上衣,是宽大的校服外套;下衣……没有下衣。


    孟希把他手里的果盘拿开,屁股坐到床边,手掌反扣撑起上身,两条腿翘着,垂眸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好像有点大了。”


    他嘴巴撅起来些,并没看到傅文州的双眸近乎冒火,视线钻到他腿根。


    这哪里是没有下裤,连该有的内衣也不见。


    傅文州一张脸瞬间冷下来,眸子黑得吓人:


    “脱掉。”


    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


    孟希顿时愣住,起草许久的挑逗词如鲠在喉。


    男人冰冷的话语砸在他身上,叫他下意识瑟瑟发抖,手指摸到最靠近领口的一颗扣子,顺着往下,全部解开。


    他将衣服朝后撩,挂在手肘,见傅文州表情纹丝不变,就继续往下脱,直至光溜溜地缩进被子里。


    孟希羞耻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唇微微颤抖,很想问问傅文州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下一秒,男人便欺身而上,将他团进怀里,宽大身躯遮住他的羞愤,把人压到床中央。


    第82章 脸皮 喜不喜欢坏男人?


    孟希被锁在他身下不能动弹时, 才有了些许后悔的情绪,抬起下巴盯着傅文州,男人神色晦暗, 唇线绷紧。


    完蛋。


    好像逃不掉了。


    孟希认命地吞咽两下口水,咬住嘴唇, 脑袋往一侧歪倒, 紧闭双眼。


    他准备这么长时间,怎么能半途而废?来吧!不就是那啥吗, 能多疼?给他个痛快好了。


    傅文州把手掌按在他胸前,感受着传导进指纹脉络中的猛烈心跳。


    男人低头,嘴唇从他的左边嘴角开始啃,一路亲到另一边,惹得孟希浑身发烫, 温凉光滑的软肉在傅文州掌心颤抖。


    “嗯……”


    孟希脑子完全空白。


    明明只是亲一亲,却和以前丝毫不一样, 孟希抬眼, 入目便是男人的模样,心里发胀。


    他翘起嘴唇,主动回应了傅文州,咬着他的唇珠磨蹭片刻。


    ……


    而这时候, 傅文州跟他额头贴额头,缓了一会儿, 突突跳的太阳穴也平复下来。


    男人亲了亲他的侧脸, 便撑起身体。


    孟希眼前一黑一白,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自己如同被揉碎一样瘫倒在床,男人却仍衣冠楚楚。


    “你不许走。”


    凭什么他把自己撩拨得乱七八糟, 自己拍拍屁股就离开?


    孟希胡乱抓到他的衣领,往下一扯。


    傅文州反应不及时,平衡失调,瞬间塌下肩膀,鼻尖压在他脸颊。


    男人着实一愣,眼睛对着他的双目,呆滞地注视片刻。


    “没准备东西,别闹,先让我去做饭。”


    “我、我买了,在床头。”


    孟希牢牢锁住他的身体。


    今天非得让傅文州暴露真面目,变成听话摇尾巴的小狗,臣服于自己的内心,欲罢不能!


    傅文州的瞳仁黑不见底,摸索到他口中准备好的东西,喉结猛地一跳。


    孟希即将为自己的盛情邀请付出代价


    傅文州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孟希条件反射地躲了下,两条腿还在打颤。


    男人一凑,他就歪开脑袋,色泽艳丽的两瓣唇被咬破,撅都撅不起来,只能眼神表达哀怨。


    “是你招我的。”


    傅文州有些无奈。


    闻言,孟希嘴角都气歪了:“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抱歉,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会注意点。”


    他把孟希重新放回床上,套好睡衣。


    “谁说我不喜欢了。”


    孟希屁股往下一压,连同尾椎骨都丝丝发疼,呲牙咧嘴,而傅文州听了他的话,唇角已经轻轻翘起来。


    太坏了!


    他没抑制住,抬手往专心给自己换睡衣的男人脖颈侧拍了一巴掌。


    傅文州动都没动,大功告成后,俯身道:


    “休息会儿吧,我去做饭。”


    他屈指,在孟希脸蛋上蹭了下。


    后者则连忙扭开脸,继续瞪着他。


    傅文州少见地清朗一笑,正起身欲走,目光却瞥见掉在床尾凳上的校服外套。


    于是他走过去,站在床边将其叠得整整齐齐,拿了起来。


    孟希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得感叹——


    “你还挺恋旧的。”


    霎时间,傅文州手腕一顿,慢吞吞地抬头望向他,复杂的眼神过后,男人只是浅浅勾唇:“睡吧。”


    待他走后,孟希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晚上八点。


    居然才过去两个小时?


    他刚才被死死钉在床上,跑都跑不掉,哭也没力气,感觉像是熬了整整一夜似的。


    傅文州怎么这么有劲?刚打完马球,又来打他,也一点都不累,竟还能去做饭。


    其实,男人在床上的表现连马场上十分之一的残暴都没有,反而格外温柔。


    是他自己耐不住。


    孟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才被傅文州反复捉弄的场景,脚趾再次蜷缩起来。


    他握拳朝自己后腰处锤了锤,扶着床踩在地上,反而觉得站起来比坐姿还舒服些,起码压不到屁股了,便慢悠悠往楼下挪。


    傅文州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身旁突然探出一颗小脑袋:


    “你在做什么呀?”


    男人忙歪斜身体,将他隔离在油烟之外。


    “你怎么下来了?不难受吗?”傅文州轻蹙眉头。


    孟希双臂环胸,眼神上下掠过他宽广的后背:“我现在坐着比走路疼。”


    他说完,傅文州明显挺了一下腰背,清炒茭白紧接着划入盘中。


    “这几个菜够不够?还有想吃的吗?”


    孟希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不过:


    “你会炸小酥肉吗?我突然有点想吃了,之前关助做的南乳酥肉特别好吃,好像是他们那里的特色,我吃过一次……”


    他说着,忽而意识到什么不对劲,蓦地闭了嘴,转头去打量傅文州的脸色。


    男人一语不发,将椅子拉开:


    “坐。”


    孟希心里咯噔一声,喉结滚动,乖乖坐下来。


    经历过刚才那两个小时,他可不敢再承受一次吃醋的傅文州了。


    他握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饭:


    “嗯,好香啊,你的厨艺又进步了呢,感觉起码五星级,你说你怎么什么都能做这么优秀?商界是老板,厨艺又好,如果去打马球,估计也能成为职业选手吧。”


    他凑上去贴了贴男人的臂膀,傅文州便迅速将手机反扣在桌面,垂头看向他——


    “是么?”


    “对呀,你好厉害。”


    孟希的脑袋在他肩头蹭两下。


    傅文州深吸一口气,被他这番话钓得眉头轻抬,不得不说,依旧十分受用。


    他搂住孟希的肩膀,揉揉他的胳膊,舀给他一大勺肉末炒毛豆:“爱吃就多吃点,补充点体力。”


    这话是傅文州咬着他耳朵说得,语气相当暧昧。


    孟希不由得收紧了肌肉,屁股隐隐作痛。


    今天下午明明是他想骑马,最后却连马毛都没碰到,晚上虽然参与了高强度运动,但使力也不是自己,因而现如今孟希肚子里并不怎么饿,两下子就吃光碗里的米饭,托着下巴等待傅文州。


    他懒得步行上楼了,要男人亲自抱自己去。


    忽然,他听到门口的铃声。


    原本傅文州这房子如此大,理论上是没办法听这么清楚的,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环境空旷又静谧,孟希才察觉。


    这里门禁森严,没有傅文州的许可,是没人能上来的。


    所以孟希便侧目看向男人:


    “谁啊?”


    “你去看看吧。”


    傅文州笑着,没放下手里的筷子,那个笑容叫孟希不免心里有些发毛,但他没多想,就起身。


    孟希脚步缓慢,拉开门看到外面的人,笑容僵在脸上。


    关毅一双眼睛平静地盯着他,倒是不怎么惊讶,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傅总要的东西。”


    孟希好像脑子出故障了,半晌才结果那袋子,里面躺着一盒消肿药膏。


    刹那间,他双颊爆红,尴尬得无处遁形,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怎么这么久?”傅文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又抬眸冲着关毅道:“哦,是你啊。”


    “傅总晚上好,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先走了。”


    终于!


    孟希松了口气,却感受到男人揽过自己的肩膀。


    “等会儿。”


    傅文州叫住关毅,低头贴着孟希的额头:“宝宝,你之前说想吃什么?”


    孟希惊异地盯着他,咬了咬牙——“没什么啊,听不懂你的话。”


    “你前不久刚说的那个,什么酥肉,对么?听说关总助做的很正宗,改天让我偷个师?”


    “不用改天了,我回到家里整理好步骤立刻发给你。”


    “那就好,晚安。”


    傅文州手掌压在门把手上,冲他点点头。


    而关毅也略微俯身:


    “二位晚安。”


    他转身离去。


    关上门,孟希立马翻脸,狠狠推开他,药膏也砸在男人身上。


    “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干嘛让关助去买这个?”


    “不买这个,你屁股痛怎么办?”


    傅文州忙接住那小药盒,表情茫然,像是有些不理解他的疑惑。


    “我……你这……”孟希有些语无伦次:“那你怎么不去?”


    “他是我的助理,就是要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否则我给他开三百万年薪干什么?”


    什么?


    三百万?!


    孟希都不知道自己工资多少,反正没这个数。


    他喉头一凝,顿时神色变得复杂。


    “怎么,你心疼他?”


    傅文州眉毛压下来。


    孟希腰部的肉突然发紧,猛地神经一跳,心有余悸:“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东西你叫人家去买,又是大晚上,肯定会多想的。”


    “怎样?反正他不会说出去的。”


    傅文州打横将他抱起来,不顾他的挣扎,把人裹在怀里朝楼上迈开腿。


    孟希觉得他现在简直像个流氓:“你坏死了,傅文州!”


    “那你喜不喜欢?”


    男人只是这般问道。


    孟希红着耳朵不说话,讶然于他的厚脸皮。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当初的那个冷面活阎王跑到哪儿去了?


    傅文州把他安置在床上,膝盖跪在他两腿外侧,压住他下半身。


    孟希惊恐不已,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不大绿色健康的回忆涌上心头,目光都带着胆怯:“文州,我我我……还没刷牙呢,对!我得去刷牙。”


    他撑起来的上身被傅文州两根手指轻易便抵了下去。


    “等着。”


    男人眼神阴沉,手中转动那管药膏。


    孟希脑袋里一根弦倏地断裂……


    完事后,傅文州扯出几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反观,被上好药的希希大王,却连挥舞爪子的力气都没了,全身泛着粉红,透过眼里的泪光,什么都看不真切。


    男人勾起一抹笑,将他软趴趴的两只手拎起来,团在掌心,高挺的鼻梁在指尖一蹭,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缓缓地吸了几口,胸膛有节奏地起伏。


    第83章 心愿 宝宝长宝宝短,宝宝喊停也不管。……


    夜深。


    孟希现在一被他碰到就发怵, 乃至腿软。


    傅文州从他身上起来,他便费力地去刷了个牙,使劲洗一把脸, 双颊都被搓红。


    他蜷缩在大床的一个角落,抱着被子入睡, 不知道傅文州是何时洗完澡上床。


    孟希拱起一个小堆, 占地面积狭窄,而男人这边虽然宽敞, 却只剩枕头。


    傅文州屈膝,一点一点挪动过去,把他连人带被子裹进怀里,才躺下。


    自己其实根本都没满足。


    反而,因为食髓知味, 傅文州压抑多年的欲望决堤,有些受不回来的意思。


    男人脸埋在他后颈, 抑制不住地挺了挺腰。


    “嗯……”


    意识不清的孟希真的很好玩, 手臂稍稍用力,就会哝咕出声。


    像个小玩偶。


    傅文州清醒地察觉到自己如今的状态,不由得苦笑。


    谁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呢?他傅文州居然变成了一个欲求不满隔着被子蹭人的猥琐狂。


    男人认栽,翘着嘴唇在他而后碰了碰。


    孟希梦到了一些旖旎的画面, 有些呼吸不畅。


    他慢悠悠睁开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舒出一口气, 费劲巴拉地翻了个身。


    “咳。”他嗓子有点干,想喝水,便伸手将男人的胳膊推下去,扶着床起身, 满脑袋都是被傅文州抱出来的汗。


    孟希自认为动作很轻柔,却立马把傅文州吵醒。


    男人蹙眉,手指在被子上抓了几把:


    “干嘛去?”


    他嗓子比孟希还要哑,转而擒住了他的手腕。


    孟希甩开他的桎梏:“喝水,我好渴。”


    “我也要喝。”


    傅文州在床上摊平,很是无赖地念叨。


    孟希趿拉着走出卧室,到外间饮水机倒了杯温水,自己咕嘟咕嘟喝光,又接了一杯,转身进屋。


    他坐在床边,水杯转了个圈,把手朝着傅文州。


    “谢谢宝宝。”


    男人先凑到他左脸亲一口,才握住杯子。


    孟希也没什么睡意了,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钟。


    他不由得侧过头去瞧喝水的傅文州。


    男人被他看得一愣,停下动作,开口问道:


    “怎么了?”


    “你今天还有事情吗?”


    “如果你想约我,那就没事。”傅文州下巴靠上他的肩膀。


    没个正形。


    孟希现在对他的霸总滤镜全然破灭,肩膀一耸,顶开他的脑袋:“谁要约你。”


    “那我约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随便。”


    “随便是听我的意思吗?”


    傅文州摸上他的腰,贴住他的后背。


    孟希立马挣扎起来,给了他一手肘:“好热,放开我。”


    “好,”傅文州笑着捏捏他的大臂:“去给宝宝做早饭。”


    孟希快被他撩晕了,忙撇开脸,又倒在床上,把脸蒙进被子里。


    吃过早饭,傅文州神神秘秘地带他离家。


    自从昨晚亲密过,两个人直接好像不存在“距离”二字了,傅文州巴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他身上,现在开车手还不老实。


    孟希并拢双腿,不知道“啧”了几声,巴掌打到他手背上:“看路,知不知道什么叫安全行驶啊?”


    傅文州真是神经了,挨打了还笑,美得不行。


    一路上,孟希还在想傅文州会带他去哪里。


    这可是具有非凡意义的约会,不知道男人打算安排在什么地方。


    车子驶入停车位,孟希已经透过傅文州那边的窗户看到眼前这幢建筑。


    莫名有种熟悉感呢?


    他下了车,才终于看清上面的字:海市音乐厅。


    一只大手搁在他胯上:


    “进去吧。”


    孟希看向傅文州的眼神带有些许探究。


    约自己来看音乐会?


    这也太高雅了吧!


    孟希瞠目结舌,虽然他没怎么约过会,但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听说谁家情侣周末手牵手不去电影院来音乐厅的。


    傅文州倒是坦然,拉着他的手往里去。


    这儿人还真不少,孟希抢了他手里的票,念出来:


    “柏林爱乐交响乐团,古典乐音乐会。”


    看到这两行字,孟希刚开始还有些激动,转而上下眼皮就开始打仗,想象不到待会儿会有多无聊。


    甚至傅文州订的还是VIP观影席位,不太方便打瞌睡,他俩屁股刚一粘椅子,就有人送来了演奏曲目的小册。


    孟希翻开来看,眼神瞬间变了。


    里面有些曲目引起了孟希极大的兴趣,后面演出开始,他更是彻底颠覆了十分钟前的想法,把手机静音,聚精会神。


    上半场结束时,他的眼中全然看不到疲倦,反而愈发精神。


    跟他比起来,傅文州才是没有音乐造诣的那个,听得如坐针毡,听得如鲠在喉,听得如芒在背。


    他绷紧嘴角,手指抬着下巴,侧目瞥向孟希。


    “一开始我看票上的名字,还以为又是蹭热度的水团,没想到是真的,那位一提首席水平太高了。”


    孟希眸子里闪着光。


    傅文州喉结滚动,舔了舔唇,似乎是不知道该怎样附和,最终还是没吭声,把手伸过去。


    孟希正高兴着,下意识就顺从地同他十指交握:


    “你花了不少心思抢票吧?”


    这种世界闻名乐团的演奏会,一票难求,就是有钱都不好买。


    孟希转念一想,又道:


    “不对,你是让关助帮忙买的吧?”


    “他能帮什么忙?都是我自己干的。”傅文州握他的手指用了点劲儿,把他扯过来些。


    男人可不允许自己的功劳被随意抢走。


    “嗯嗯,我知道的呀,谢谢你,我的好男朋友。”


    孟希见附近没有人注意到他俩,便凑上去在他耳垂吻了一下。


    傅文州当即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腰,目光沉下来。


    怕自己玩脱了,孟希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忙往后躲:“别,下半场要开始了。”


    最后,男人只悄悄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孟希不敢出声,咬着嘴唇忍下来,窝在他臂弯里继续欣赏。


    傅文州从来没有这么困过,撑着额头,努力不去在意耳边的催眠曲,垂眼盯着孟希。


    两个小时悄然过去,孟希甚至感觉意犹未尽。


    男人却终于活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膀朝外走。


    时间还早,孟希也不饿,便询问傅文州:


    “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男朋友?”


    “你想吃东西吗?”


    “暂时不太想,但喝点东西可以。”


    孟希这次没说“随便”,让傅文州松了口气。


    “好不好?我听说有一家的巧克力特别好喝。”他勾着傅文州的手,左右晃晃。


    男人哪里会不同意:


    “当然好,不过,在去之前,我要先送你一样东西。”


    孟希还没问一句“什么东西”,就被他拉着走向车尾。


    后备箱开启,里面竟安稳躺着一只崭新的琴盒。


    眼看着那轮廓,孟希心脏跳得十分混乱:“这……”


    他抬眸瞧了傅文州一眼,男人没什么表情,立在自己旁边不说话。


    孟希便俯身打开琴盒,取出那把定制小提琴。


    观察其漂亮的光泽,孟希便知道有多昂贵。


    他抚摸侧板的雕花,又仔细看了看琴弓,靠近面部,能嗅到丝丝的木质气息,就想傅文州身上的味道。


    孟希手指一碰,突然摸到什么凹陷,聚焦眼神看过去,那里刻着有力的笔触——


    “宝宝”


    他愣住了。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傅文州的字迹。


    孟希满脸愕然,呆呆地望向男人:


    “你……怎么送我这个?”


    “喜欢吗?”


    傅文州不回答,甚至还在反问他。


    孟希便也不回应,抿住唇,再度注视着手里的琴。


    这个态度却已经证明了他有多喜欢。


    “我拉琴,不会让你想起伤心事吗?”孟希抱着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傅文州依然不正面回答,而是追问:


    “告诉我,喜不喜欢?”


    孟希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傅文州手掌搭在他两侧肩膀:


    “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可以无忧无虑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任何事。”


    孟希闻言,一怔,眼圈瞬间酸酸的,宛如羽毛扫过心房,酥麻的知觉传遍全身。


    他一手拎着琴,踮起脚,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把嘴唇送了上去。


    傅文州刚才在厅里就想亲他,现在也不压抑了,暴风骤雨地侵袭过来。


    抬起来的后备箱门,正好把两个人挡住。


    “好了,在外面呢。”


    孟希拍拍他的脸,慌张地结束了亲吻。


    傅文州还有些不大情愿地往前凑了凑,孟希却已经扭头,把琴谨慎地放回原处,生怕磕到碰到。


    男人给他买到了想要的冰巧克力,返回车内递上去。


    孟希一边喝着,一边在手机上刷美食,突然停留在椒盐牛蛙的页面,登时来了兴致。


    “你吃牛蛙吗?”


    “没吃过,不知道。”


    傅文州张嘴,想尝尝他那杯巧克力,孟希却小气地别过身,护住自己的吸管。


    他那么有钱,只买一杯干嘛?


    “乖,我尝尝什么味道。”


    孟希看向他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想到后备箱那把几十万的小提琴,只得作罢,将饮料递了过去。


    可傅文州没冲着吸管去,而是半路调转方向,扭头舔了一口他的嘴角。


    “喂!”


    孟希立马往后缩,手里的冰巧克力差点撒出来。


    始作俑者反倒倚在驾驶座笑。


    孟希撇了撇嘴,眉头一揪,当即开口:


    “我要吃牛蛙。”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文州被满足了之后,变得格外听话,让他往东不往西。


    但孟希依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往都是傅文州主动哄着他做这做那,现在反倒要自己献身了。


    想达到目的,还必须被男人讨一点好处才行,真是不划算。


    第84章 任性 痴男炼成记。


    两人进入一家川菜馆。


    老板别具匠心, 在进门处摆了个大鱼缸。


    孟希毫不设防地往里走,入目便是火红色贴着玻璃游动的金鱼,霎时间闭上眼, 身体往后倒。


    傅文州连忙撑住他,手掌捂住他的眼皮:


    “还进去吗?”


    “嗯嗯, 我迈腿了, 你扶住我哦。”


    两个人一前一后像连体式的,踩着脚步, 进到店里。


    孟希嘴唇煞白,晃了晃脑袋,把记忆中那可怕的鱼脸甩出去。


    傅文州和他的手交握搁在桌上。


    而服务生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把菜单和点菜簿放下交代两句就走了,半路折返回来, 放下一根圆珠笔。


    孟希缓过神,才意识到这里点菜是要靠自己写的, 便从傅文州手心里挣脱, 握住笔。


    网上推荐的干锅牛蛙自然是在第一位,除此之外,他还点了泡椒兔和火爆腰花,才把纸笺推给他。


    “你点你爱吃的, 不用给我。”


    傅文州推回去。


    孟希不禁挑起眉毛:


    “我是怕你吃不了太辣的。”


    他捏着圆珠笔,托起下巴思索起来。


    而傅文州听了这话, 不由得轻笑, 低下脑袋抵住他的额头,小声道:“你能吃得了?悠着点吧,屁股不疼了?”


    “啧!”


    孟希身子直起来,臀部肌肉一紧, 余光注意了左右,大家吃得热火朝天,很是喧闹,估计没人能听见。


    “坏蛋,你还有脸说这个。”


    他睨了傅文州一眼,低头在点菜簿上写下一行“酸萝卜鸡汤”。


    “喏,你拿去柜台吧。”


    好一个集团大老板,被他训得像是跟班小弟,话音一落便乖乖起身。


    孟希托着嘴巴,接过服务生添满热水的茶壶,开始烫餐具。


    另一边,傅文州拿着写好的单子来到柜台前,却没直接交出去,反倒扯掉那张,在后面新的一张纸上落笔,原原本本地将孟希的字誊抄下来,还在右上角加了备注——“少辣”,才递给柜台后的服务生。


    至于孟希亲笔写的那张,则被他整齐叠好,塞进上衣口袋,贴着胸口。


    孟希如愿以偿地吃到了牛蛙。


    干锅的色泽相当鲜艳,里面还有混着炸过的藕片、芹菜段和土豆条,辣度也是孟希可以接受的。


    只不过作为主角的牛蛙却不怎么受欢迎,似乎是跟孟希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痴迷于挑着配菜吃,咔嚓咔嚓嚼藕片:


    “香。”


    屋里开着空调,但菜式太过热辣,出汗是避免不了的。


    孟希抬眼,看到傅文州的嘴唇变成嫣红的颜色,目光不由得一顿。


    他的薄唇微微红肿,莫名得露出几分性感。


    傅文州察觉到他直勾勾的视线,投去视线时,只见孟希惊慌失措地垂下眼皮,咬住筷子,含糊道:


    “你尝这个兔肉了吗?”


    “嗯。”


    傅文州的眼神带有些许审视,盯住他不正常变为淡红的耳尖,轻声回答。


    “兔兔好吃吗?”


    孟希依旧不抬眼皮。


    傅文州举起筷子,夹给他一小块兔肉。


    “没你好吃。”男人俯下头,凑到他耳边轻语。


    孟希登时缩起脖子,藏在鞋里的脚趾蜷了蜷,肤色变得更红。


    俩人吃完饭往门外去,傅文州还没忘记用身子挡住鱼缸,护送孟希离开。


    车里是恒温的,一进去不冷不热的,蛮舒服。


    傅文州坐进驾驶位,双手已经摸上方向盘,耳边却传来提示音。


    男人疑惑,不由得侧目瞥了眼副驾驶的孟希,而身旁的小人鼓着腮帮子,双臂环胸,一动不动。


    “系上安全带。”男人提醒一嘴。


    闻声,孟希挑起眼皮,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不咸不淡地望向他:


    “你来给我系啊。”


    男人便无奈地解掉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俯身过去。


    他刚碰到副驾驶座椅,孟希便快速地抬起两条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嘴巴按在他侧脸上,腮帮子都压变形了。


    傅文州当即侧过脸,抵住他的身体,夺回主动权,胡乱猛亲一通。


    直到孟希用力咬下去,他才清醒,极其留恋地喘着气,轻轻嘬一下他的唇珠,不舍分开。


    “这次又是你招我的。”


    “那怎么了?我说开始就开始,我喊停你就得停。”


    孟希一点道理都不讲,眼睛凝视着他,瘪起嘴巴,视线却留意到了男人上唇处被自己磨出的牙印。


    也太社.情了些


    他只好撇开目光看向窗外,傅文州便扯过安全带箍住他的身体。


    一条熟悉的毛毯凭空搁在自己膝头。


    “乖一点,困了就睡会儿。”


    男人话音刚落,却没料到,自己的手机旋即发出响声。


    吵闹的来电铃声惹得孟希鼻子一皱,再度扭头看过去。


    “喂?”


    在周末被打扰,傅文州显然也相当不悦。


    孟希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伸手把腿上的毛毯抖开,盖住自己的双腿和肚子。


    “呵,这几个人,动作还挺快。”


    傅文州扯了扯嘴角,目视前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继续盯着吧。”


    他挂了电话,孟希也闭上眼。


    男人把手机随手丢进中控台的杯架里,余光一瞥,霎时间动作凝滞,缓慢地转转手腕,把孟希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一些。


    真是乖得不行。


    傅文州的忍耐力直线下滑,伸手碰了碰孟希的脸。


    后者还未入睡,被他这么骚扰,便张嘴虚空咬了一下。


    晃晃荡荡的,孟希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好,神情恹恹。


    男人瞧见他拉得老长的臭脸,没敢出声。


    孟希磨磨蹭蹭地从毛毯里伸出两只爪子攒了攒,掏出手机,眼皮忽而睁开不少。


    上面有条消息居然是他爸发来的?


    没看错吧?


    孟希揉两下眼睛,忙点开来。


    “别用手揉眼。”傅文州啧声,塞了几张纸过去。


    孟希没伸手接,纸巾就自己堆在他腿间。


    [爸:小希,看到回个话。]


    这么短短一句,孟希凝着眉头读了好几遍。


    孟父怕不是被盗号了?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称谓?


    傅文州将车泊入地下的专属车库,拍拍他的肩膀:“回家了。”


    孟希下了车,依旧攥着手机神情凝重。


    男人没问,但心里很好奇,手掌扶住他的臂膀摸一摸。


    “孟家是不是出事了?”


    孟希的嗅觉从未这般敏锐过。


    傅文州抿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片刻才启唇:“出什么事儿了?”


    “我在问你呢。”


    孟希捅了下他的胸口。


    孟祥森当年把孟希丢去国外自生自灭,肯定是对他厌烦至极,当空气一般,提都不想提。


    现在居然主动来找他?说是没缘由谁信呐!


    傅文州不吭声,孟希也就不问了,甩开他的胳膊,往前快走几步,回了孟父的消息。


    半晌没动静,孟希正纳闷呢,突然瞧见底端缓缓探出一条五十多秒的语音条。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怎么了解,只是听说孟家老爷子得了阿尔茨海默病,打算把遗产和公司都留给长孙孟令韬,跨过了自己的儿子孟祥森。”


    孟父的语音条尚在加载中,傅文州先开了口。


    孟希不禁转头看他一眼,伸出手。


    男人从善如流地替他脱下外套,连同自己的,一起挂在玄关衣架处。


    孟希坐上沙发,一边点开公放仔细听着对方的语音,一边朝傅文州勾勾手,似乎要嘉奖他的诚实。


    听到语音的傅文州,却是一愣。


    他凑上去,胳膊环住孟希:“他要跟你见面?”


    “嗯。”


    瞧着孟希的表情,貌似也十分不解。


    “他跟你见面,不会有什么好事,你要考虑清楚。”


    傅文州如是警告道。


    孟希瞅他几秒,不由得开口: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既然想找我,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你在我身边,就不一定。”傅文州轻抚他的肩:“我说过了,在我身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高兴就好。”


    “可我觉得会是件重要的事,或许我应该去。”


    “我陪你?”


    傅文州不安分的手指挂在他肩膀上,指尖拂过他后脑勺的发丝。


    孟希再度定定地望向男人,而后一头栽进他怀里。


    “不用了。”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孟希在他胸前一顿猛蹭,便头发凌乱地起了身:


    “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先处理的,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应该吧。”


    “他正值壮年,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轰然倒台,所有产业全部越级交到孟令韬手上?”


    孟希思索:


    “但孟令韬也并不是管理公司的好手啊,这样看来的话,孟氏不管在谁手里,终究也是个完蛋。”


    傅文州的神情发生微妙变化,严肃又认真地打量着孟希。


    孟希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留意到他的反应——“原本两个人一致对外,想拿回嘉艺,可现在出现了利益冲突,当即反目成仇,这也算父子吗?”


    “孟令韬那边有个不靠谱的楚逸助力,所以孟祥森打算通过我来拉拢你吗?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了,虽然老爷子偏向孟令韬,但只要孟祥森阻止他,自己夺回嘉艺,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孟希分析得头头是道,自己都快崇拜自己了。


    “可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帮他呢?”


    换句话说,傅文州凭什么要站队?


    “要是他打算给我点好处的话,你也能给我呀,我干嘛要他的?而且他就这么确保自己能通过我搭上你这条线?”


    孟希搞不懂了,再次窝进他怀里,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


    傅文州立马把他的手握进掌心,嘴巴靠上去,在他敲过的地方吹了吹。


    “别为难自己,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无论如何,有我给你兜底。”


    孟希又起身,两手撑在他胸膛:“你明白什么呀,我孤家寡人一个,想怎样都无所谓,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我就怕他们是在做局害你。”


    “你哪里孤家寡人了?我不是你的?”


    傅文州的手掌再一次覆盖住他的手。


    孟希鼓着一侧的腮帮子,压低眉毛,对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相当不满意。


    男人便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能琢磨到这层,已经很棒了……当然,你男朋友也没那么笨,还不至于被他们算计到,没必要这么担心。”


    第85章 聒噪 君子动嘴也动手。


    “先生, 这边请。”


    服务生探出手,示意了一下方向。


    孟希飞快道了句谢,抬腿往茶室里进。


    他今日这副装束是由傅文州一大早上亲自挑的, 至于腕上精美又崭新的手表,也是男人凭空从一个考究的首饰盒里取出来, 不由分说地戴在他手腕。


    而傅文州本人, 一开始想跟着来,但他还有重要的会议, 专门叫了司机送孟希。


    孟希本不适应在手上戴这么重的东西,走路都觉得直往下坠,镶嵌着无数钻石的表盘熠熠闪亮。


    已经坐在茶室里的孟父,抬眸看到来人,不禁愣住。


    这幅珠光宝气、全身名牌的样子, 与刚回国第一次见面时大相径庭,好像气质都变了。


    “小希?”


    孟祥森试探性地开口。


    孟希稍稍俯身:


    “父亲, 上午好。”


    他这声叫出去, 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孟父忙摆摆手让他坐下来:“咱们父子俩之间,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父子俩”?


    这个词也罕见得很。


    孟希尬笑一声,见他要给自己倒茶, 赶紧躬身,手掌握拳, 五指在桌上叩了几下, 才端起茶碗品一口。


    “这次叫你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不用太紧张,爸爸很久没关心过你的生活了, 随便聊聊。”


    孟父搁下茶杯,视线在他身上扫过,轻轻一笑。


    孟希抿唇不语,似乎是等待对方的下文。


    “中元节的时候,去看过你妈了吗?”


    他话音落地,孟希当即嘴角一抽,像是完全没想到孟父会从这个话题开启。


    孟希并未作声。


    “你母亲当年费尽手段地爬上我的床,擅自生下了你,我检讨,我确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我已经给了她一笔客观抚养费,她却不知收敛,非要逼着我和发妻离婚,娶她进门。”


    “我不同意,她就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想毁了我,想毁了孟家,当然她也确实做到了,老爷子……就是你爷爷,从那时候开始就对我颇有微词,可我还是顶着压力,把你一个襁褓婴儿带回家照顾,后来我怕令韬的母亲虐待你,就把你送去国外,你说你为什么偏要回来呢?”


    为什么?


    当然是迫不得已的。


    孟希憋住了,没叹出气来。


    可孟父这一番话,信息量实在过大,让他不由得陷入思考。


    然而孟祥森就没准备给他留反应的时间,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高奢腕表。


    “傅总对你很上心啊。”


    孟希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手表,不太自然地动了动胳膊,衣袖便垂下来,稍作遮挡:“嗯,他是爱我,可为什么会爱上我,这份爱能持续多久,我没有把握。”


    “小希啊,除了你,可没人能帮爸爸了。”


    “我当然想帮您了。”


    孟希说得平静,伸手拿了块配茶的点心:


    “但仅靠我,怎么帮得上您呢?可惜我左右不了傅文州,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小花瓶而已,你怎么对待我母亲,他就是怎么看我的。”


    孟祥森伸手拿茶杯,听他说完,手腕忽而一抖,眼神往上瞥向孟希的脸。


    从脸蛋到手指尖,都是金尊玉贵的娇气相,哪里还能瞧出半分从前的影子?


    说傅文州不疼他,鬼才信。


    “小希,幸好你没有遗传到你母亲的贪婪,你不是她,爸爸也不是傅文州,没办法划等号。”


    “别的呢,爸爸也不为难你,你只要让他把这合同签了,就行。合法的股权转让,我出三千万,傅文州也没亏多少,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千万,算是尽尽老爸的心,当随份子了。”


    孟父显然有点着急了,叽里咕噜吐出一大堆,孟希瞧见那蓝色的文件夹被搁在桌上,忍不住想笑。


    对上孟祥森的眼神,他迅速垂下目光,伸手按住了文件。


    “你放心,爸,既然您开口,我肯定会去尽力一试的,不过,若是傅文州真的答应了,你直接出五千万给他,我不要钱,我不想让他吃亏。”


    “这……”


    孟祥森眉头一抽,打量着他的神色,不免有些疑惑。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爸爸,五千万你不可能没有吧?”


    孟希挑眉,身旁孟父却坐立不安,深吸一口气,把茶杯中快冷掉的水干了,才道:


    “到时候再说,我跟傅文州谈。”


    “爸爸不相信我吗?”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只是你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听话,先拿回去告诉傅文州,还有,你哥找你,别搭理;跟你说什么,也别信。”


    “为什么?大哥对我蛮好的呀。”


    “你听我的就行了!”


    孟父气急败坏起来,将茶杯往桌上一砸,最后的耐心都消失。


    孟希故作被吓到的样子,身子抖了抖,马上拿起文件夹起身:


    “您别着急,我这就去!”


    孟祥森咽了口唾沫,貌似察觉到自己态度不佳,毕竟自还有求于人,可是尚未出声,孟希就已经慌慌张张地推门出去了。


    “这幅蠢样,真跟他那表子妈如出一辙。”


    孟父往地上啐了一口茶叶沫子。


    可他并未想到,孟希门没关严,人也没有忙着离开,把他的话听了个真切。


    果然,刚才的那些肺腑之言,都是多少出自真心呢?


    孟希故意用力对上门,发出嘭的一声,便扬长而去。


    屋里的孟祥森顿时抖了三抖,但他屁股沉得很,心也是,并未起身,只当有阵风刮过去。


    孟希离开茶室,坐进车里。


    “孟先生,咱们去哪儿?回恒庭还是……”


    “公司吧。”


    他打消了给傅文州打电话的想法,决定还是当面聊。


    刚才那口甜点没抵消嗓子里茶汤的涩味,孟希在楼下买了杯苹果冰沙,才上楼去。


    关助不在工位上,而会议室里也空着,孟希纳闷,站在办公室门前,给傅文州发了个消息:


    [你在哪里开会呀,我在公司。]


    没想到,他发出去没几秒钟,一个电话弹过来。


    “喂?文……”


    “宝宝,你上来了吗?”


    孟希眉头一拧,咬牙撑起上嘴唇,尤为嫌弃地侧目瞥向手机屏幕。


    没打错人啊?


    男人怎么一开口黏糊得有点恶心呢?


    “我在你办公室门口呢……”


    他刚说完,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猝不及防地与傅文州对视上了:“欸?”


    傅总将他揽进怀里带入屋内,甩上门。


    孟希缓过神,眼睛转了一圈办公室中,沙发上居然坐着好几个人。


    他被傅文州搂住,瞬间闭了嘴,惊异地望向他。


    沙发上那几位陌生的中年男人,眼中亦是震撼无比。


    “咱们在谈正事,你把他叫过来干什么?”


    “几位叔叔刚才不还说是家事?”傅文州轻哼一声,坐了下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孟希会意,硬着头皮坐在他腿上。


    这几个人估计都姓傅吧?到公司来想干什么?


    “所以我爱人也应该听一听。”


    傅文州将他拥入怀,自然也瞧见了他手里的饮料杯和文件夹,随口便开问:


    “这是什么,宝宝?”


    孟希还没出声,傅文州便把文件夹从他手中抽出,翻开来。


    男人轻轻挑眉,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标题——“嘉艺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


    “甲方傅文州,乙方,孟祥森?”


    “有点意思,”男人含笑把手按在他腰上:“想让我签吗?过来亲一口。”


    傅文州把脸凑上去。


    这下子孟希彻底蒙了,也没提前商量过,他到底要干嘛?


    孟希撅起嘴巴,还没碰到他的脸,突地被身后拍桌子的声音吓得一抖。


    “傅文州!你现在的决策可以不经过董事会吗!你要是再这么胡闹,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了!”


    傅文州只是轻轻拍抚着孟希的后背:“宝宝乖,狗叫而已,别怕。”


    他抱着孟希起身——


    “关毅,送客吧,真是聒噪。”


    傅文州走过,孟希才发现站在他身旁的关毅。


    “是,傅总。”


    他压根不来文的,直接动武,打电话给楼下保安室:“上来几个人。”


    叔伯们有个最年轻的当即坐不住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敢撵我们?!谁给你的权利?就是那个臭小子他亲爹在这儿都不敢,何况我们是有股份的,是这公司的股东!懂不懂?”


    “抱歉,不太懂。”


    关助礼貌微笑,走到门口拉开一扇,几个保安迅速冲了进来。


    孟希已经被傅文州抱进了休息室,倚在床边喝了几口化成水的冰沙,脑袋却依旧稀里糊涂。


    男人立在床边,一言不发地解开两颗衬衣扣子,舒出一口气,俯身压在孟希身上闻了闻。


    “等会儿!”


    孟希一条胳膊挡在两人中间: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


    “先让我闻闻,不然我想抽烟,乖一点。”


    尼古丁真是害人的东西,瘾上来了什么都拦不住。


    奈何他力气大得很,孟希没办法,只能被箍在怀里,任他脑袋冲着自己的颈窝乱拱,所到之处,嘬出了深深浅浅的红印子。


    “哎!我没说能动嘴!”


    孟希朝他后脑勺打了一下,男人的目光才从刚才的毫无理智渐渐清明。


    傅文州深呼吸半晌,在他身上爬起来,倒向一边,跟孟希紧挨着倚住床头。


    他靠过去,脸贴到孟希额头上,阖了眼:


    “这群人,自以为抓到我的把柄,来闹事呢,不用搭理。”


    “他们是不是看你和我在一起,才……”


    “对啊,你这个小祸水,还不知道自己在海市出名了么?”


    “哈?”孟希眼睛瞪大:“肯定不是什么好名声,我才不想知道……不过,那些人,他们都是傅家的长辈吗?我刚还听他们说什么股份?”


    依傅文州的性格,怎么会允许自己稳固地位下还藏着这种危险因素?


    “这也是我父亲遗嘱中的一部分,给他们留一份最低保障,起码饿不死。”


    “当初他估计想的是,有了每年这些稳定的分红,这些人能不作妖。”


    傅文州短促地呼出一口气,不像叹息,胜似叹息。


    接下来的话不说,孟希也懂了。


    傅爸爸永远意识不到,这些亲戚就是填不满的血窟窿。


    也想不到,他自己一瞬间的心软,会给儿子今后带来多大的隐患。


    第86章 吃醋 一直爱我。


    孟希伸手捧住他的脸, 鼻尖和他蹭蹭。


    而傅文州盯他盯得直入迷,嘴唇不由自主便贴了上去。


    只是轻舔一口,孟希的双手滑下来, 捏在他脖子两侧,身体往床上缩。


    傅文州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脸, 也伸出拇指碰了碰:


    “所以, 要不要我签这份合同?”


    孟希不由得愣了一下,眨眨眼睛。


    男人歪歪脑袋——


    “怎么不说话?”


    “你还真问我啊?我让你签你就签么?”


    “对, 我不是说过,我什么都听你的。”傅文州握着他的手,高挺的鼻梁挡住顶光,将脸庞分割为阴阳两面,直直地盯向孟希。


    “可你收购嘉艺才不久, 公司经营得相当好,这时候拱手相让?傅家那些亲戚们已经对你颇有微词了, 你……”


    孟希说着说着, 忽而愣住。


    他抬眼,对上傅文州平和的视线,好像瞬间弄懂了什么。


    “你是,在演戏吗?”


    孟希倏地开口。


    男人没说话, 只是微微笑着,缓慢地挤了下眼皮。


    孟希恍然大悟。


    虽然太深度的细节他不懂, 但这一点起码能确定, 傅文州要做件大事。


    “我跟孟祥森砍价到五千万,他看上去很不乐意,不过谁管他,反正他儿子孟令韬还没出价呢, 让他们两个去争吧。”


    孟希靠自己的理解作出判断,打量男人神色,没什么特殊的变化。


    傅文州舒出一口气,左腿拱起来,另一条胳膊搭在上头:


    “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许玉容失联了。”


    男人刚说完,孟希就立马坐起身,面露诧异。


    傅文州也随着他的动作直起腰,手搭在他后背——


    “换句话说,她应该是躲了起来,因为这段时间,孟令韬也在跟我们一样寻找她的下落,估计她害怕了。”


    “孟令韬?”


    孟希疑惑。


    他找人的动机倒是很容易得知,不过是想用黑料要挟孟父放弃遗产,可他又是怎么找到许玉容身上的?


    女人可能会有证据,这也仅仅是孟希的猜测,孟令韬又从何而知呢?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之前不去找许玉容,反而留着一个对孟家不利的定时炸弹在身边,现在才处理?


    “不对,他不知道许玉容手中有什么,只是想从当年那些人开始查而已,她跟姜悯最亲近,所以是第一人选,但许玉容自乱阵脚,她失踪,反而坐实了。”


    孟希眼珠一转,脑袋拼命地转:“那她肯定握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没错。”


    傅文州十分认可他的话,禁不住连连点头,手指卷着他耳畔的碎发:


    “所以我现在改了策略,不去找许玉容,让他们都去盯着孟令韬的人,这样一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他的人能短时间准确找到对方的前提下,要是他养了一堆吃干饭的,就不好说了。”


    “这件事情孟祥森肯定也会发觉的,如果他出手,更能证明他心里有鬼,到时候就看谁的动作快了。”孟希伸出胳膊,把桌子上的饮料杯重新握在手里,剩下的底也不够喝,就叼住吸管咬。


    傅文州抬手,托着他的下巴,在脸颊上捏了捏,迫使他把吸管吐出来。


    “你是怎么打算的,宝宝?”


    闻言,孟希迟钝地眨了眨眼,目光错开,唇瓣紧抿:


    “我,我不知道,你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吗?”


    “孟家的事情,从来不在我的计划里,你必须独立做决定,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的确。


    不管是调查母亲死亡的真相,还是如今的孟氏父子自相残杀,被裹挟进去的只有孟希而已,与傅文州并无关系。


    男人最终目的始终是楚逸,孟家内斗固然能影响到楚逸一二,却也无法伤及根本。


    孟希头脑风暴中,被傅文州捏了一下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手机铃声正在响。


    瞧见屏幕备注的那一刻,他冲傅文州“嘘”了一声,才接通:


    “喂,哥?”


    听到这个称呼,傅文州瞬间拧眉。


    孟希看他的神情,怕他弄出动静来,赶紧伸手捂住男人的嘴。


    “最近怎么样,我亲爱的弟弟?”


    孟令韬的性格还真没遗传给大儿子多少,起码开门见山不闲扯这一条,他就没学到。


    前不久两个人刚在公司楼下见了一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嘛?


    主要还是不着急吧。


    孟祥森如果与继承人的位子失之交臂,作为父亲,孟令韬到底还是要赡养他的,可孟祥森在乎的缺失脸面。


    这次孟老爷子做什么决定,对于孟令韬来说都没什么损失,他是孟家唯一的长房长孙,公司早晚都会是他的。


    不过,前提条件是,在孟令韬继承这些之前,孟氏的家底还一如既往的厚,不被孟祥森败光。


    毕竟孟父是有“前科”的,否则嘉艺也不会凭空被傅文州收购。


    但凡孟令韬对自己父亲多那么一点信任,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撕破脸。


    “我蛮好的,你呢?”


    听到孟希的反问,对方似乎顿了一顿,转而才道:


    “爸找过你了?”


    “嗯,对呀,哥你怎么知道的?爸也告诉你了吗?”


    奇了怪了,孟希喊一声哥,傅文州就皱一次眉头,也搞不懂他在不爽些什么。


    孟希便侧过身,继续听孟令韬的电话。


    “哦,他动作倒挺快,什么时候找的你?”


    “半小时之前啊,我刚回来。”


    “那他说……”孟令韬随即开口,却蓦然暂停,拐了个弯:“你身边有别人吗?”


    “我在公司,身边只有傅文州呀……他是我男朋友,不算别人吧?”


    孟希尾音上挑,甜蜜蜜地说出这几句,侧目瞥了男人一眼。


    果不其然,傅文州不悦的神色缓和不少。


    “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中午我在你们公司附近订个饭店,你过来,就你一个人,自己过来,明白吗?”


    “干什么呀?”


    “你来了就知道,又不会吃了你。”


    孟令韬说完,立即挂断。


    孟希握着手机,神情有几分茫然,身后的傅文州压了上来:“你跟他去吃午饭,我怎么办?”


    “你从前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呗。”


    孟希被他压着,便趴在床上刷手机。


    傅文州哪敢使劲,基本是撑在他背上的,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只能自己生闷气。


    “孟家怎么这么多事。”


    “你烦了?那我回家,不在傅总面前碍眼。”


    孟希往前爬,被傅文州捏住后颈拖回来,男人趴在他耳边:“不是烦,我吃醋了,讨厌他们占用你我的时间。”


    自从那个过以后,傅文州总是诚实得令孟希惊讶。


    “我跟你吃睡都在一起,白天在一起,晚上也在一起,腻不腻?”孟希侧过脸看向他。


    傅文州指腹顺着他的头发捋了两下:


    “你已经腻了吗?不想看到我了吗?”


    孟希发现这狗男人还真会踢皮球,一问这种问题就开始玩反弹那套。


    傅文州见孟希不回答,悻悻地缩起手来,压下嘴角。


    “对不起,我不问了。”


    男人叹了口气,贴到他唇上亲了亲。


    孟希突然反手揪住他的耳朵,同时用力在他嘴巴一咬,这回的力度可不是玩笑,真真切切地把傅文州的嘴咬破了。


    “你又这样,有话就直说,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他欺负傅文州,这说法可太小众了些。


    “我只是想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一直爱我。”傅文州手臂收紧,把他的脊背搂入怀里,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蹭。


    孟希不清楚他在患得患失什么,脑袋只能做到思考一件事,现在被孟家牵绊着,无心风花雪月,在傅文州眼里,他的情绪一点点褪去,成了块漂亮的木头。


    “你打算一个上午都在这儿待着吗?电脑总要拿进来呀,想坐实昏君的人设,不能真耽误正事吧。”


    傅文州受训,迫不得已转移阵地,回到他的老板椅上。


    他煎熬到午饭时间,看着孟希离开办公室。


    孟希前脚刚走,关毅便叩开门。


    “傅总,您找我?”


    “投标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到傅文州问话,关毅想了想才回答:


    “都差不多了。”


    “觅园融合菜308包厢,去叫人盯着点,孟令韬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傅文州话锋一转,目光在电脑屏幕上,心却不在。


    关助了然,点了点头,推门出去。


    孟希刚出了公司大楼,才收到孟令韬发来的消息:[位置]


    [308,快点来。]


    他回了对方一个“OK”的表情,步调依旧是不紧不慢,打开导航研究半晌。


    还是路痴没变,当初倒不如叫傅文州下来送自己过去。


    孟希兜兜转转十几分钟,终于在一开始起点的左前方拐弯处,看到了明晃晃的招牌——


    “觅园融合菜”。


    居然一直在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孟希长叹一口气,在心里哀嚎不止,托着疲惫的脚步走过去。


    孟令韬实在等得不耐烦,刚要拿起手机催一催,就听到包厢门口的声响。


    “哟,咱们孟少今时不同往日了,吃个饭都要三请四请。”


    “我不认识路呀,孟总知道的。”


    孟希连忙坐下来喘两口气,垂着眼睫,脸颊白里透粉,面上的小绒毛伴随呼吸的频率颤动摇曳。


    他以前是长这个模样吗?


    孟令韬摸摸下巴,不免吃惊。


    第87章 断送 她不是自杀。


    孟希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颊看, 便扯了张纸,擦干净额头汗珠。


    孟令韬仍旧没移开目光,直到孟希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吗?孟总?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别孟总孟总的, 这么见外干什么。”他一打响指,身后立着的人便出去吩咐传菜, 几分钟桌子上就满了。


    孟希嗅着菜香, 肚子立马咕咕叫了两声,还真饿了。


    服务生上完最后的例汤, 两手交叠在身前,很是抱歉地开口:


    “先生,今天没有石斑鱼了,不好意思。”


    太好了!


    孟希眉毛一挑,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不料孟令韬立即随口道——


    “那就换成别的鱼。”


    “抱歉, 今天的所有海鲜河鲜库存都不够呢,要不您换个别的菜?或者我们也可以退款……”


    孟令韬本就烦躁得很, 没想到吃个饭还能节外生枝, 翘着的二郎腿搁下来,后背贴住椅子:“你们店还想不想开了?”


    “先生,我……”


    服务生听他语调陡然提高,有些慌乱地开始解释。


    孟希忙打圆场:


    “没有鱼也可以的, 这些菜已经够多了,退掉, 退掉就行, 你出去吧。”


    他冲服务生使了个眼色,再扭头瞧着孟令韬——“大哥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呀。”


    孟希给他手边杯子里倒满水。


    孟令韬当然不是为了这么点事儿烦心。


    “爸上午找你,都说什么了?”他夹了一筷子酸萝卜炒肚, 却没吃,搁在碟里,两只手抬起来握拳,侧目望着他。


    孟希见他动筷,便拿了块羊排,此刻正啃着,意识到他的视线,就扭过脑袋:


    “没说什么,他知道我和文州的事了,想让我跟他说说情,好把咱们家的嘉艺拿回来呀。”


    “是你告诉爸的吗,哥?”


    他大眼睛扑闪扑闪,手里还抱着那滋滋冒油的大羊排。


    孟令韬刚喝了口水,目睹他这傻呵呵的样子,心想真是自己想多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小子内里还是个蠢蛋。


    “还用我告诉?爸的消息不比我灵通么,再说,你们俩的事儿,整个海市都传疯了,想不知道都难啊。”


    他说完,留意到孟希眉头皱起,正在咀嚼的腮帮子都听了动作,满脸忧愁。


    “唉,大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想帮帮爸,可傅文州那边我要怎么开口?万一他觉得我跟他在一起是有所图,不要我了怎么办啊?”


    孟希没咬下嘴唇,可以断定这一大堆都是假话。


    可孟令韬对他的小怪癖并不了解,如果坐在那个位置的是傅文州,肯定能立马知道他在撒谎扯皮。


    “怎么会,你们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吗?他可不是一般的爱你啊。”孟令韬手指抵在自己眉骨上,似笑非笑:“你确实还挺像那个人的,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我能感觉的到,能有几分相似,是你的福气。”


    他这几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孟希觉着耳熟,好像在什么古装剧里听到过。


    “什么意思啊,哥?为什么说他对我的感情不一般?你怎么看出来的呀,给我分析分析呗。”


    孟希腆着一张大红脸靠过去。


    孟大少忙躲开来,身子往后一仰:


    “去去去,吃你的饭去。”


    “嘁。”


    孟希缩回脖,拿纸巾胡乱在手指尖擦了擦,伸长筷子又开始夹菜吃。


    “咱们在谈生意,懂吗?傅文州他是个商人,赔本的买卖当然不做,只要好处给够了,他干嘛不同意?”


    “那我不知道啊,我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还是等晚上回家吧。”


    “你们俩住一起?”


    “对呀。”


    看到孟希羞涩的小媳妇样,孟令韬一个大直男不免有些反胃,但还是嗤笑道:“蛮不错的啊,进度飞快,不透露透露,我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什么嘛,八字还没一撇呢。”


    孟希重新握起筷子,什么事儿也耽误不了他吃饭。


    “欸,爸给你的合同上写的乙方是谁啊?”


    “什么乙方?我不知道啊,”孟希嘴里还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我也看不懂,连打开都没打开呢。”


    “那正好,也别等回你和傅文州的爱巢之后了,待会儿啊,你拿着我这份,去带给他签字。”


    孟令韬拍在桌上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合同。


    由此,孟希不禁挑眉:“哇哦,可是爸的合同我就放在公司了呀。”


    “那不一样,就签我这个。”


    “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一样?”孟希装作不解的样子,疑惑发问。


    孟令韬笑着夹菜吃,轻轻勾唇:


    “就因为是一家人,才不一样,别的就不说了,孟希,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终于谈到正题了。


    孟希不由得手腕一顿,瞬间抬起头,惊异地望向他。


    “你、你在说什么?”


    “她不是自杀。”


    孟令韬与之对视,语气不紧不慢:“是孟祥森把她逼死的。”


    显然,孟希的慌张大于惊讶,他先抬眸瞧了眼孟令韬身后的手下,目光又左右飘忽,半晌才冷静——“你在开玩笑吗?”


    “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这是他酒后说漏嘴的,我也听到公司的高层老总曾经提到过,在你心里,孟祥森是个什么人?他不负责任,除了乱搞男女关系还会干什么!你以为我母亲为什么会跟他形同陌路?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嘉艺被他断送!”


    孟令韬手掌往桌子上一拍,这动作简直跟孟父别无二致。


    孟希眼瞅自己面前的碟子和碗跟着颤了颤,立马抿唇不语。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不过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孟家的一切,必须要是我的,你放心,你如果站在哥哥这边,我自然会保你荣华富贵。”


    “你想想,爸都多大年纪了?你跟他一边儿,他能护着你几年?”


    “我也不会让傅文州太吃亏的,你回去告诉他,投标。”


    孟令韬神情严肃,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


    “什么?投、标……这是什么意思?”


    孟希还以为他没说完,结果男人直接起了身:


    “就跟他原原本本地复述这两个字就可以,你继续吃吧,单已经买了。”


    孟令韬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下,转身走出包厢,开门小弟也随后离去。


    孟希总算放松下来,不由得搓搓手,美美享用一桌子菜。


    他吃饱喝足,散步一般地回了公司。


    看到他手里多出来的另一份合同,傅文州当即扯动嘴角。


    “收获如何?”


    男人起身,帮他拉开工位的昂贵椅子。


    孟希揉两下自己的肚子,把文件夹随意丢在桌上,两本从外观看几乎分不出差别。


    “可以说完全没收获。”


    他还想着要不要挑兵点将选出一个幸运儿,让身边这霸总签了。


    傅文州凑上来,似乎十分好奇:“何出此言?”


    孟希便将哥俩的饭桌谈话一字不落地学舌给他听。


    男人认真又不认真,表面上聚精会神,两只眼睛盯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和挥舞的爪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文州忽而抓住他的手,贴到唇边亲了亲。


    “你是不是没听我说话?”


    “听了,你说话我怎么可能不听?”


    花言巧语倒一套一套的。


    孟希咬了下嘴唇,斜眼瞥向他:


    “那你告诉我,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投标。”


    “哼,”孟希见他还真听了,才没生起气来:“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呀,我需要知道吗?”


    “这估计是孟令韬跟楚逸的谋划,他也算病急乱投医了,居然试图向我出卖楚逸,可惜我没什么兴趣。”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孟希有些迷茫了。


    他原本只是想调查一下姜悯死亡的真相而已,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事情。


    孟令韬的话究竟可不可信呢?真的只是逼死那么简单吗?


    孟希彻底摆烂,把手机设置成免打扰模式,晾着他们,打算等找到许玉容之后再说。


    这样一拖,就到了冬至。


    这天恰好是周末,昨晚气温有那么一瞬间降到了零度以下,冷得很,两个人就哪儿都没去,准备在家吃羊肉火锅。


    傅文州的豪宅里,一年四季都是恒温,孟希依旧可以穿个短裤到处晃荡。


    距离圣诞节还有几天,他还没想好送傅文州什么礼物。


    毕竟男人什么都不缺,做手工的话自己又笨笨的,现学也来不及。


    况且孟家的事时时刻刻都在他心头萦绕,像块大石头堵着,不上不下。


    孟希趴在落地窗,俯瞰整个海市的繁华景致,忽而,空中好像飘下什么白色的絮状物。


    他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还以为下雪了。


    但海市下雪的几率寥寥无几。


    厨房传来香气,明明他们的火锅外卖还没到呀?


    傅文州身边,是切好摆盘的新鲜羊肉,而锅里炖着羊排,此时此刻,他在——


    “你在炸酥肉呀!”


    孟希眼睛瞬间发亮,手里随即被男人塞了一条。


    “当心烫。”


    这句嘱咐没什么用,孟希急色咬上去,汁水四溅,烫得他连连抽气。


    傅文州赶紧扭头,皱眉盯着他跑到外面的舌尖。


    “好好吃呀,你真好,文州。”


    和关毅做的味道完全相同,自己只是随口一句,他竟真学了。


    孟希把头倚在他臂膀。


    “这油会乱蹦,你离远点儿。”


    傅文州手指抵着他的额头,把人顶回去。


    孟希没瞧见自己额头上的小红印,侧过身靠住灶台旁边的烤箱柜: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了解我呀?我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你全都知道……但我好像不怎么了解你,你呢,你是不是挺爱喝鸡汤的?别的还有没有?你都喜欢些什么?”


    傅文州炸酥肉的间隙,还争分夺秒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孟希听到男人的轻笑声,随后是句不着调的话:


    “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第88章 礼物 “跟我结婚吧。”


    街道上节日气氛很浓重, 虽然比起万圣夜,游戏项目不算多,但孟希走在其中, 依然觉得十分有趣。


    今天是周五,他撬了班偷溜出来的, 为的就是不让傅文州发现。


    海市的奢品店数不胜数, 他转来转去,眼睛都看花了。


    到底给傅文州买什么礼物嘛。


    万恶的资本家们, 到底从哪儿搞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节日?


    他一边无语,一边脑袋来回摆动思量。


    整个上午过去,孟希一无所获。


    “我自己在外面吃点东西就好了,嗯,秘密, 你等着吧。”


    他挂断傅文州的电话,把半张脸再度埋进围巾中, 生怕被孟家人发现, 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路,走进自己最爱的麦当劳。


    孟希坐在床边的位置,扫码点餐,托起了下巴往外看, 中心广场的超大圣诞树下,聚集起一群人。


    几分钟后, 他小心握着甜筒返回, 却见外面那些人已经打开琴盒。


    眨眼的工夫,孟希就闪现到了门外,闻着小提琴的木头味道就凑过去,全然忘记自己刚才点的餐, 冰激凌也不急着吃。


    周遭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极具圣诞特色的乐曲声响起。


    孟希忍不住陶醉进去,耳朵敏锐地察觉到一处瑕疵,目光顿时锁定了一位大提琴手。


    那人看起来是个学生,面露慌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红着脸蛋跟上节奏。


    “孟希?”


    听到有人喊自己,孟希便慢吞吞地朝右后方转头,没看到熟悉的面孔,正纳闷,左肩就被拍了一下。


    他扭过脸,对上段秋凝的眼睛,眉头一跳:


    “是你啊,秋凝姐,好久不见了。”


    孟希展露惊喜笑颜。


    段秋凝看着他的笑容,不自觉也勾起唇:


    “你怎么在这儿?”


    “来给我男朋友买圣诞礼物,顺便吃个饭……”孟希毫无遮拦,又转眼瞧瞧了那些演奏着的学生一眼:“哦,他们是你的学生呀。”


    “对,学校组织的一次快闪活动,待会儿还要去商场里,你觉得怎么样啊,评价评价?”


    “我一个外行,评价什么呀,倒是那位大提琴手,好像有点紧张?”


    孟希腼腆一笑。


    段秋凝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大一的学生,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以后让他们这些小孩子多锻炼锻炼。”


    小孩子?


    孟希本来还想附和一句,却发现自己也跟对方年纪差不了多少,便噤声,矜持地勾唇。


    “欸,你冰激凌化了。”


    段秋凝提醒他一句,后者才恍然回神,不顾形象地抬起胳膊。


    孟希舔了两口,用胡乱掏出几张纸垫在手心里,很是窘迫。


    “好了,你还没吃饭吧?拜拜。”


    “等等秋凝姐!”


    他用自己干净的手指拉了下段秋凝的衣角。


    女人就回过头来,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程嘉恩在世的时候,有提过他哥哥吗?”孟希问出这句话时,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环境太冷还是其他,嘴唇轻微发抖,语调不稳。


    段秋凝愣住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孟希瞧着她冷下来的目光,开始打退堂鼓,可是嘴巴先一步说出来——


    “因为程嘉恩的哥哥,现在是我男朋友,但我听说,两个人好像关系不太好。”


    “你男朋……”


    段秋凝眼神微滞,表情满是思考。


    孟希抿唇,也在考量着她的神情有何深意。


    “怪不得,你之前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听她这么说,孟希赶紧解释:


    “你别多想啊,他们家的事情还挺复杂的,又是高门大户,有些事情有些人我不知道该提还是不该提,我知道的认识程嘉恩的人只有你,所以……”


    “抱歉,我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哥,他从来没提过。”


    段秋凝沉下脸。


    没提过?


    这话跟傅文州的描述相当有出入。


    两个人关系如此亲密,就算是后来傅文州去了燕都,也不该毫无联系吧?


    难道是段秋凝跟程嘉恩私下来往并不密切,所以不知道?


    孟希愣神的时间,女人已经不见踪影。


    傍晚,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孟希坐地铁回到了恒庭。


    傅文州做好了饭,在桌上温着,本人则坐在沙发里捧住手机。


    屏幕没亮,他一副专注的样子不知在干嘛。


    “我回来啦。”


    孟希一进门,先神神秘秘地往楼上拐。


    傅文州跟了上去,却被他用卧室门逼退在走廊,只听到反锁的声音。


    里面叮叮铛铛结束,孟希穿着睡衣跑出来,还是不准他进去,抓住男人的手往楼下走:


    “我们吃饭去吧!”


    “神神秘秘的,手这么凉。”


    孟希中午没怎么吃好,回到麦当劳餐都冷透了,现在才吃到热乎乎一顿饱饭。


    傅大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今天没少在室外逛,他吃得胃里热乎乎,又去泡了个热水浴,像个小笼包一样裹着毛茸茸浴衣走出门。


    他左脚刚迈出去,却没料到傅文州就在门口守着,攥着他的手一拽,自己的脸霎时间撞在男人胸口。


    “喂!”


    孟希还懵懵的,浑身暖融融,被他抱起来压到墙上:


    “你送我的什么东西?嗯?”


    傅文州脸上的热气吹拂在他脖子里,感觉体温更上一层楼。


    好热。


    孟希脑中就这一个想法,可看到男人举到自己眼前的内裤包装盒,当即大脑空白——


    “你、你怎么偷看……礼物要明天早上才能拆的!”


    “怎么知道我尺寸的?”


    傅文州像是喝醉酒一样,贴着他的脸颊使劲蹭。


    孟希手臂挤在两人中间,伸都伸不直,也逐渐有些不清醒:“我今早,偷偷去衣帽间看了眼。”


    “我也认不出你常穿的是什么牌子,还拍照识图,很费劲的,你知道多贵吗?”


    “就送一条还嫌贵,这么抠?”傅文州贴上去亲他。


    “我又没钱嘛,你的工资都发到哪里去了?”


    傅文州听到他趴在自己耳边的小牢骚,轻笑一声,抱着人往床边去。


    孟希被他搁在床上,手里多了个黑色的小卡片。


    “花它,随便花。”


    男人冲着他唇瓣下嘴,牙齿磨了磨,孟希便害怕地往后躲,直至后背贴上床头,彻底无路可退,只能哼哼着被他亲。


    十指交握的手压在枕头上,孟希从亲吻的间隙换气,抬眼看向他:


    “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喜欢,太喜欢了。”傅文州上衣敞怀,抓着他的手背朝自己肌肉上蹭:“我现在就换上。”


    “不行呀,还没有洗呢……傅文州,你都不给我买礼物。”


    “不是给你卡了吗?”


    “我不要这个。”


    孟希随手一扔,把他的黑卡丢到床下。


    而男人眉头都不抬一下,反而笑了:“你知道把礼物放我枕头底下,怎么不去摸摸自己的?”


    这话醍醐灌顶,孟希的手便甩开他,摸索着谈到自己枕头底下,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他握在手心里拿出来,好奇地把玩:


    “这是什么?”


    如此精致,瞧上去像是什么首饰。


    孟希不小心打开盖子,折射的闪光顿时晃了眼。


    他表情立马呆滞住,眼神直白又痴傻,半晌才抬起下巴,惊愕未减:


    “这……”


    “戴上我看看。”


    傅文州直勾勾地盯着他。


    孟希却傻了眼,再度垂眸看向首饰盒里躺着的两枚对戒,抬头时满含疑惑:“你,我……这怎么戴?”


    “左边那枚是我的,右边是你的。”


    男人顶住他的额头,缓缓开口——


    “跟我结婚吧,宝宝。”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一朵烟花,绽放在孟希心头,美丽的同时,也伴随着虚幻,更让孟希震惊。


    太突然了。


    孟希眨眨眼睛,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声和心跳。


    然后,安静的夜被手机铃声拦腰截断。


    傅文州闭了闭眼,猛地坐起身,拿起电话来。


    “是现在吗?”


    男人对着手机里询问一句,而后望向孟希。


    孟希全神贯注,呼吸都放缓。


    “找到许玉容了。”


    莫名其妙的求婚被抛在脑后,孟希也坐起身,同他面对面,男人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床上。


    孟希微微趴下来,支起耳朵。


    傅文州却一动不动,视线似乎落在了他翘起来的屁股上。


    手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救命!我要报警!放开我!”


    许玉容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依旧能辨认出来,紧接着是陌生男人开口:“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老实点,问你几句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孟家让你们来的吗?不管怎样,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制社会,要是让我老公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你老公能有孟家厉害?董事长亲自派我们来来请你,你最好乖乖听话!”


    那边的大哥连恐吓带骗,把许玉容吓得语无伦次: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我知道什么,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们别来祸害我了行不行啊?!”


    许玉容还是这般鬼哭狼嚎,交流压根进行不下去。


    孟希福至心灵,倏地冲着手机开口:


    “耳环,告诉她这两个字。”


    “按他说的做。”傅文州添上一句。


    那边大哥顿了顿,便按照孟希的话,半信半疑地吐出两个字。


    没想到,许玉容竟瞬间安静下来。


    第89章 求婚 他是我老公。


    “孟希?居然是他?!这个不是人的混账东西!”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许玉容咬牙切齿的吼叫:


    “当初我说要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 这个怂蛋他不敢拿啊!把我赶出家门,说他还得指望着孟家,跟我再也别见!现在倒好, 转头就去跪舔孟家了?还来逼我,是吗!那死的可是他亲妈啊!”


    “我还就告诉你们了, 用这种手段逼迫我?想瞎了心!只要我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 文件会立刻、自动传到各大社交媒体,你们孟家就等着完蛋吧!”


    撕裂般的声线钻入耳朵, 孟希瞳孔骤然一缩。


    原来是这样吗?


    许玉容一直握着证据,孟希还没成年就被送到国外,逃回国之后,女人当即找到他,想把手里的烫手山芋转移。


    然而她不知道, 那时的孟希慌张不已,狐朋狗友用不上,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父亲身上。


    这个时候, 突然跳出一个人,告诉他自己亲妈的死因或许跟父亲有关,认贼作父与最后的希望同时崩塌,选择自尽。


    此时此刻的孟希, 不禁脱力。


    傅文州伸手端着他的下巴,将人撑起来, 抱进怀里。


    孟希坐在他腿面, 整个脑袋浑浑噩噩,被男人摸着头发:“不舒服就先休息,我拿着手机出去。”


    “不要。”


    他揪住傅文州的衣袖,继续支起耳朵, 迫使自己专注于通话内容。


    那边的大哥似乎抓住了盲点:“你刚才不说没证据吗?”


    “呵,你奈我何?孟祥森就是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畜牲!多少花季少女惨遭毒手?”


    “你们有本事就弄死我啊!像逼死姜悯一样!来啊!她不肯顺从,就叫那么多人侵犯她、逼迫她、打碎她的骄傲是吗?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吗?!”


    咆哮声和孟希的粗喘交叠。


    他窝在傅文州臂弯里,头疼欲裂。


    傅文州拿起手机,关上了免提,冲对面吩咐道:


    “今天就这样,别搞得太僵,让她保存点体力。”


    后面的话,孟希没怎么听,也听不进去了,视线有些涣散无光。


    “还好吗?快睡吧。”


    傅文州揽着他的腰,额头抵上他脑袋,蹭了蹭。


    孟希抬手,指腹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用力揉动两下,嘴里吐出一股热气。


    男人看着床上的戒指盒,有些落寞地收起来,打算直接把他压在床上睡觉。


    孟希却趁他不备,从怀里钻出来。


    “许玉容现在在哪?”


    傅文州听到他突然的问话,不免冷了下:“滨海,应该是打算坐船逃出国,没想到今晚就把她拦住。”


    “她不是要跟本市富豪结婚了吗?出国干什么?”


    孟希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避风头吧。”男人回答完,当即从孟希的眼神中读取到一丝不妙的线索。


    果不其然,孟希紧接着便开口了:


    “滨海离这里大概有多远?我明天要过去。”


    傅文州瞬间蹙起眉头。


    孟希看到他的反应,又补充一句:


    “我没开玩笑。”


    “不行。”


    男人斩钉截铁地回复。


    显然,他也并没在开玩笑。


    孟希紧抿嘴唇,目光瞥向一边,不去看他。


    明明几分钟之前,还是一个缱绻温暖的冬夜。


    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傅文州也有几分苦涩,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声:


    “你打算做什么、想怎么做,都告诉我,不要自己去办。”


    “这件事非我不可,傅文州。”孟希开口:“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你刚才也听到了,她说二十四小时之后,证据就要被传播出去,到时候舆论影响,孟家的产业不说,嘉艺也会受到冲击,可现如今的实际控股人是你啊,要亏多少钱?”


    “我必须在这之前说服她,拿到证据才行。”


    孟希再度露出那种叫人十分熟悉的倔强表情。


    傅文州一动不动,脸色凝重,注视着他。


    “拿到之后呢?”男人冷不丁问道。


    这一问,孟希倒微微一怔。


    他还真没想过。


    “报警?”


    孟希试探着说道。


    傅文州不置可否,只回复:“那跟现在的效果有何区别。”


    “区别当然大了,我拖住她,你好抓紧时间把股权转让回孟家,起码可以换回点资金嘛。”


    听着孟希急咧咧的话,傅文州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希今晚的脑细胞完全不够用,这会儿尚未没考虑清楚他干嘛要笑,就被男人面对面抱住。


    “你是真打算搞死孟家了,这个时候还怕我亏钱?”


    傅文州轻飘飘点破他的小心思,惹得孟希脸蛋霎时间红透了。


    对哦。


    可他骨子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孟家人,当然无法设身处地替孟氏产业着想。


    “我……”


    “那万一,这一切都是假的,许玉容手里根本没有什么证据,只是他们串通在一起,想拿回嘉艺呢?”


    “不可能。”


    孟家谁有这么厉害的脑子?


    “就算没证据,孟家也绝对有问题。”


    “所以,你现在是完全不相信孟祥森这位父亲了?”


    傅文州不由得发出疑问。


    孟希脑袋里循着他的问题,也难免深思片刻。


    “你可能不会理解,其实在我心里,什么父亲、母亲,我通通不认,我只认真理,只分对错清白。”


    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却跟“孟希”割舍不掉,甚至还牵扯到他的死因,总不能袖手旁观。


    当然,这些隐情,他都没办法告诉傅文州。


    自己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一缕魂,倘若男人知道了,估计会害怕吧。


    孟希垂下眼睛,余光扫见一旁的戒指盒。


    傅文州正说着话:


    “嘉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如果你只是在乎证据,想让孟家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也支持……明天,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滨海。”


    “真的吗?”


    孟希立马抬起眼皮,湿淋淋的眸子望向他。


    傅文州勾唇,身子挪了挪,侧过来躺到枕头上,一条胳膊压住他的腿——


    “不骗你,快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男人作势合上眼,打了个哈欠。


    他还没开始装睡,就感受到孟希在床上乱动,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自己的手被拎了起来。


    傅文州倏地睁开眼,迷糊看向自己被孟希捧在掌心的手。


    冰凉的指环套入中指。


    男人难得慢了半拍,被孟希握住手拉到自己面前时,还险些对眼。


    孟希忍不住一笑,用遥控器把灯关掉,抓着他的手躺下来:“睡觉睡觉。”


    他贴靠住傅文州的胳膊,一闭眼便发出细微翕嗡。


    男人在黑夜里,指尖摸到他左手中指上坚硬的触感,不禁深吸一口气,隐约有种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喟叹,俯下身,把脸埋进孟希胸前。


    第二早,傅文州让司机开了辆商务车,还带上孟希平日在车里用的小毯子。


    “将近五个小时,昨天晚上你也没怎么睡好,困了就把座椅放下来。”


    孟希闻声看向他,点了点头。


    自己也认为昨晚会睡不好,可实际上,恰恰相反,他睡得挺香。


    傅文州用平板看什么股市图,手撑在额头,孟希被那亮晶晶的光芒闪了眼,便扭过头来。


    两个人都不怎么爱戴首饰,现在手上双双出现一枚亮瞎眼的戒指,很难不被注意到。


    孟希微微侧过身倚着靠背,低眸,瞧了瞧自己膝盖上的手。


    昨晚上许玉容的话,傅文州也听到了,他跟对方之前有过接触,男人一定也清楚。


    可傅文州什么都没问。


    是出于百分之百的信任吗?


    滨海算是个旅游城市,毗邻海市,风光不错。


    但他俩此行的目的不是来度蜜月,所以无心欣赏。


    司机把车泊在了某家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傅文州还真是有钱烧得,将许玉容关在这么豪华的地方。


    孟希这下子才放心,之前还怕男人会用什么暴力手段,这样一看,是自己多虑了,便同他一起走入电梯。


    虽然条件不错,但被不知名的彪形大汉守着软禁起来,女人依旧无法轻松。


    许玉容被关在卧室里,此刻隔着门板,还在跟那几位大哥放狠话叫嚣。


    “你跟孟祥森传话了吗?他想要什么东西就亲自来拿啊,非法拘禁算什么本事?”


    大哥挠了挠头,听到身后有声音,忙站定了。


    他刚要张口,便见傅文州抬手,立马噤了声。


    许玉容被剥夺了视觉,耳朵变尖了,听到脚步的声响,也瞬间安静下来,抽动嘴角:“好嘛,说曹操曹操到呀!”


    她说完这句话,却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眼前的门被人打开。


    许玉容立马望过去,目光落在孟希身上,微微凝滞,顿时傻了眼。


    “怎么是你?”


    她的吃惊还没结束,便又反复一波惊愕,因为视线一偏,她刚好瞧见了孟希身后的傅文州。


    男人冷着脸,高大的体躯立在孟希后面,像一堵墙。


    “你们两个……你又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许玉容这句话,明显是在问傅文州。


    可男人哪里会回答她,还是孟希上前一步,顺着她的眼神转头瞥向傅文州。


    “他是我老公,孟家的姑爷,怎么不能来了?”


    孟希笑着解释。


    第90章 苦衷 帮着杀母仇人颠倒黑白。


    许玉容瞪大双眼, 眸中略显惊慌,浑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手指也在抖:


    “你、你们沆瀣一气, 逼迫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还有王法吗!”


    事到如今, 许玉容是真害怕了。


    如果只有孟家, 那她还能拼死一搏,起码自己手上有猛料, 可万万没想到,傅文州居然也掺和进来了。


    “孟希!你是疯了吗?帮着杀母仇人颠倒黑白得来的黄金万两,你也敢用吗!不怕夜里惊醒的时候,她回来找你?!”


    孟希看着她的样子,紧蹙眉头。


    而身后的傅文州, 手一动,关上了房门。


    许玉容立即警觉, 朝后撤退两步: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如果孟希的母亲真的变成厉鬼, 第一个去找的人,也应该是你。”


    傅文州往前一迈,把孟希护在身后,冷静又淡漠地启唇, 目光像利刃一般掠过女人的脖颈。


    许玉容当即定在原地。


    “什么意思?”孟希被搞糊涂了,侧过头看了眼傅文州, 又转向女人苍白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把证据传出去的, 对么?”


    傅文州伸手揽过孟希的肩膀,抬眸问许玉容。


    女人似乎突然之间发不出声音了,双唇剧烈发抖,半晌才用嘶哑的语调开口:


    “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又改了说辞?


    孟希眉头拧得更紧, 动动肩膀,把傅文州的胳膊扒拉下去。


    “许阿姨,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真的有证据,就拿出来,这个定时炸弹在你手里,你出国就能安稳吗?”他极力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愿景。


    没有谁在逼谁,孟希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那我当初要把证据给你的时候,你怎么拒绝得那么快?!现在又这幅样子,高高在上地来指责我?”


    许玉容完全不吃这套。


    孟希听着她的话,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


    “我是有苦衷的。”他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许玉容闻言,却突然仰头短促地爆出一声苦笑,胸前震动:


    “你有苦衷?难道我就没有吗!”


    孟希本来还想揪住这个问题反驳些什么,可是瞧见她脸颊划过的泪珠,霎时间哑然。


    “如果进去套房的人不是她,那现在死的就是我啊!我对不起她,但我想活着!我有错吗!你以为我这样苟活,心里何尝不是每天都备受煎熬!”


    “我能怎么办,我能做什么呢?倘若曝光,我也没办法置身事外,还会被孟家盯上,他们权势滔天,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她为什么要把证据交给我?!为什么死之前也让我不得安宁!我就是个胆小鬼!那又怎样!!”


    积压在心底的多年苦楚一股脑倒出来,许玉容崩溃不已,宣泄了,却也并没有轻松多少。


    孟希快步冲上前,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现在有能力保住证据,你告诉我,到底在哪里?我接过这个烫手山芋,以后的事情就和你没任何关系了,你不需要再有负担。”


    “好吗?相信我,你就信我这一次,只要你交出来,保证以后再不插手,我会让傅文州把你平安送到国外。”


    外面的天骤然间阴了下来。


    公寓楼入口处街道,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只掐着香烟的手:


    “楚总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孟令韬吐出一口烟,后背挨着座椅,挑眉看向身旁的楚逸。


    后者懒洋洋地撑起脑袋,笑了一声——


    “不是告诉你了吗?傅文州和孟希今天一早赶过来的,姓傅的那么多车不开,挑了个最掩人耳目的商务,你不觉得有问题?”


    “我的人调查出来的,这公寓几天前就定好了。”


    楚逸冲窗外努了努下巴。


    孟大少爷不禁轻轻眯起眼睛,眉毛一拧,琢磨起来:


    “他俩?跟他俩有什么关系?”


    “孟希是谁生出来的?怎么跟他没有关系了?”


    楚逸一句话,叫孟令韬醍醐灌顶:“操,这个蠢蛋还有这种心思?孟家供他吃供他穿,他还敢节外生枝?”


    “你真觉得他傻吗?再者说,还有个煽风点火的利用他呢。”


    “你是说,傅文州?”


    孟令韬大脑飞速旋转:


    “我跟他无冤无仇,要是他不想卖嘉艺,就不卖呗,至于多管闲事吗?”


    “哼……那你可低估了他的恶毒程度。”


    楚逸冷哼一声。


    从傍晚直到夜深,公寓进出人员中没有刻意身影。


    孟令韬有些等不及了——


    “楚总,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公司还有事儿呢。”


    “别急啊。”楚逸看了眼手表时间,漫不经心地开口:“孟总,他们不出来,你就上去呗,来个瓮中捉鳖,你要的人肯定就在上面。”


    “信我,绝对的。放手一搏,千万别丧失了主动权。”


    也许是感受到孟令韬的态度摇摆不定,楚逸又给他上了一针强心剂。


    “1808,走。”


    孟令韬带了两三个上去,让他们等在消防通道,自己拐个弯靠近门口。


    他把错误的房卡贴上感应器,故意弄出声响。


    半分钟后,似乎屋内有了动静。


    “是谁呀?”


    门一开,两人大眼瞪小眼,都难免愣住了。


    只不过两方的惊讶,皆以演戏为主。


    “哥?你怎么在这儿?”


    孟希张大嘴巴,演技很浮夸,可孟令韬也沉浸在自己的戏份里,一时间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反问道:


    “怎么会是你?”


    他后撤半步,看了眼门牌——“这不是1826啊?是我走错了?”


    “这是1808,哥,你什么时候来滨海的?”


    孟希不动声色地把门关小了一点,只露出自己的半张脸。


    孟令韬眯起眼睛,凭借身高优势朝他身后屋内瞥去,随口回答:


    “今天啊,我来这边有点事要处理,你呢?”


    “我也是今天到的呢,没什么事就晚安吧,哥,1826应该在那边。”


    孟希探出胳膊往走廊左边一指。


    “欸?这么巧都碰上了,不请你哥我进去坐坐?这么,里面儿藏人了?”


    孟令韬笑着开口,却没想到,孟希顿时变得惊慌:“没、没什么啊,我藏什么人啊……就是今天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他作势要把门关上,孟令韬却立马伸手,胳膊抵在门缝里。


    孟希被他这动作吓到,忙松开门把手,往墙面一缩:


    “你这是干嘛!”


    孟令韬如此便推开了门,绕过他长驱直入,孟希后知后觉地拦了一把,没拦住。


    “给哥哥喝口水吧,咱俩顺便聊一聊,上次的事儿怎么样了?”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腿叉开,胳膊撑起上身,眼神盯着紧闭的卧室门。


    孟希硬着头皮,给他拿杯子倒水。


    瞬间,浴室里走出一个同样穿着浴衣的男人,径直走到孟希背后,手臂把人搂住:


    “宝宝,怎么这么久?”


    傅文州头发还湿着,唇瓣便贴上他的后颈舔吻,忽然动作一停,似乎是意识到了怀中人的僵硬。


    男人微微侧过头,瞥见沙发上的傅文州。


    凭空出现的人,尤为碍眼。


    孟令韬坐不住了,立马弹射起身:


    “傅总。”


    “你在这儿干什么?”傅文州立马拉下脸,松开了抱着孟希的胳膊。


    “嗐,这不是正好碰上了吗,你说这事整的,咳咳,那个……你也没说傅总在啊?”


    孟令韬看向孟希,貌似是在向对方求救,可后者笨笨地望着他,只把杯子端了过来:


    “圣诞节嘛,文州早就定好了,要带我来滨海玩的。”


    他刚说完两句,傅文州就带着不悦的气场回了卧室,甩上门。


    砰的一声,客厅两人皆是颤抖了下。


    孟令韬舔了舔唇,抑制不住地,后脑勺直冒冷汗。


    这个架势来看,屋里哪里还可能有别人了?


    孟希咽了口唾沫,尴尬地看向他,拢拢自己胸前睡袍的领子,脸颊更红:


    “哥,你喝完水赶紧走吧,我们好不容易晚上有机会呢。”


    听到孟希的话,孟令韬哪里还能喝得下去水,立马抬脚: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孟希送他出去,刚走到玄关处,男人又转头——


    “我说,你别光顾着跟他甜蜜,让你办的事干了没?”


    “我跟他说过了呀。”


    “那他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对了!”孟希想起什么来:“明天他想跟我一起回老宅,见一见爸爸和老爷子。”


    “见老爷子干什么?”


    孟令韬被他送出了门外,半条腿还卡在门里,不由得琢磨了一下,当即问出口。


    “老爷子不是生病吗?而且呢,还有一件事——”


    孟希美滋滋地抬起自己的左手,给他展示其上的大戒指。


    孟令韬神情呆滞,今晚的一件件事好似变魔术般,不断让他瞪眼: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他给我求的婚,怎么样,戒指漂亮吧?”


    孟希洋溢着幸福的小脸映在他瞳孔,孟令韬简直脑子快冒烟了,急需吸氧。


    傅文州竟然真的要跟他结婚?!


    这下可坏了,老爷子目前还算稍微清醒点,要是一高兴,把财产都给孟希了怎么办?!


    虽然知道这事情发生的几率不到千分之一,但孟令韬还是恐惧。


    “既然你都把他拿下了,拿他对你肯定是言听计从吧?快点让他把嘉艺的事情处理了啊!”


    孟令韬看上去焦急万分。


    孟希却勾唇一笑:


    “不急呀,哥,我跟傅文州结婚以后,咱们不都是一家人了吗?那么嘉艺在谁手上不都一样嘛?”


    孟令韬听着他的说辞,目光对上他那天真双眸,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瞠目结舌。


    这个赔钱货!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大少爷快被气死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