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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盯得有些慎得慌,转开视线,让他的话扑了空。
纪柏川猛然一动,站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更是令她身体一颤,“你干嘛。”
她放声给自己壮胆,纪柏川终于没忍住点燃手里的烟,烟雾四散在空气里,她挥动着手肘,皱着张脸道,“这是又想赶人了,知道了,你的私事你妹妹我没权过问行了吧。”
她起身,双手抄进裤子兜里,耍帅装酷的从他身边经过,走到门口时,却又被他喊住,“等等。”
他抢过她手里的门把,自然而然关上门,又靠上去,像是生怕她逃走似的。
他没掐烟,直接扔在门口垃圾桶,梁沫眼神一怔,“危险,你就不怕把我们家点了。”
他微微弯唇,笑的轻蔑,“在我身边,你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知道吗。”
她知道。
可恰恰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危险。
就像他接下来的这句话,“为什么突然回来。”
她以为这是个疑问句,没想到却是他的自问自答,“让我猜猜…”
“你跟那个韩国男人分手了是吗?”
梁沫瞬间愕然,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他口中的韩国男人是她刚去韩国时认识的一个人,是当红组合hog里的top成员。当时的梁沫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再加上她性格莽撞,容易得罪人。多亏这位大前辈照顾才得以在hu安顿下来。
自此之后,两人交集便越来越深。
梁沫原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前辈提携后辈,没曾想却一次又一次在节目里公开表白。
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她,她不可能不喜欢他。
他是hu的大前辈,她没资格,也没道理不接受他的追求。
谈不上后悔,毕竟这段恋爱只有一年光景。但却高调到,频繁出入各国热搜,国内更是头条常客。想来他也必定会看到。
梁沫迟迟没有等到他质问的消息,失望层层累积,她也觉得再没有意义,于是提出了分手。
只是,这一切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不急不躁,等她的答复。
她故意同他周旋,“我不过问哥哥的感情生活,也希望哥哥也能同样遵守。”
他嗤的一笑,“不好意思,做不到。”
“你…”她憋着一股气,又碍于所谓的体面和谐,不得不压抑回去。
他刚要再开口,门外响起吴秀兰的喊声,“小川,沫沫,你们在屋里呢—”
梁沫双眼一瞪,回,“哎,来了—”
她手穿过他背后,附在门把上,可他仍旧定在那,不为所动。
她打开门,门璧贴着他的后背,用力拉开。却还是无用功。
她急了,嘘声道,“有什么话不能换个地方说吗,妈妈这就进来了。”
他这才挪了挪,好留出一条缝让她出去。
梁沫回来后,纪柏川给她安排了新的住所,在距离公司比较近的位置。也方便来回整理后续工作。
当然,这个新住所距离他自己的家更近,不但一个小区,还是一层楼,门对门的邻居。
看到这个安排的时候,梁沫瞬间就笑出了声。当初是他提的分手,如今她回来,又上赶着把她弄到身边来。
是这几年遇到的女人都不合心意?还是他打算在拥有文舒的同时,还要对她金屋藏娇。
她从玫瑰浴里出来,披上丝绸奶白色睡衣,去吧台倒上一口白兰地,趴在阳台欣赏满目星空。
合约还未完全解决,她的工作安排暂时搁置。每天都要往纪柏川办公室跑,签合同,和律师见面,打官司。
一系列流程搞的她身心俱疲。
夜色安静,听不到一点点室外的噪杂。不止今晚,自打她住进来起,这里都静谧的仿佛脱离尘世。
而这套房子的隔壁,纪柏川的家,也同样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没在这住的。
那他会在哪?
思维一开阔起来,便刹不住车。脑海里充斥着纪柏川和文舒在一起时的场景,一幕幕撑的脑袋都要爆炸。
小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辛辣灼烧着喉头,令大脑的头痛减缓。
微醺代替思考,梁沫终于找回那么一点勇气来,想要做点什么。
就像当初在韩国醉酒后决心回来,抢回只属于她的少年。
现在呢,她竟然在关键时刻,想要临阵脱逃。
实在是没出息。
梁沫划开手机屏幕,找到纪柏川的微信,聊天框上空空如也,最近消息还是在好几个月前。
支撑了好几个月,理智终于在这一刻破功。
算了,现在的梁沫是醉酒后的梁沫,她愿意给她一次放肆的机会,然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成败在此一举。
她点开,打下这几个字:“在哪。”
一颗心突然疯狂跳动,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抽条,打散支撑的气力。
梁沫扶着墙走去沙发上坐下,仰头望了会天花板,而后闭上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她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动静。
她猜的没错,他果然很忙。
也对,像文舒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是她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韩归十八线小明星能比的。
她看着那条没有回复的消息,想点击撤回,然而为时已晚。
只得又发了一句:“发错人了。”
信息脱框的瞬间,对方的消息也同时冒出:“在门口。”
酗酒的代价果然是惨痛的,她感知不到自己在看到纪柏川那一刻的反应,也感知不到她是如何扒在他身上,索吻,而后沉溺在他给予的情|欲漩涡里。
等到天旋地转后,她躺在诺大的床上,盯着钻灯发呆。
她又一次迷失了自己,走了老路。把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一瞬间衬得像个笑话。
纪柏川偎在她身边,闭着眼,吻轻轻落在她脸旁每一处,凉凉的,又有点痒。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纪柏川。”她喊他大名,这是她对他在床上的专属称呼。
“嗯?”他的吻突然加深,带点急促。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我喝醉了。”
“那又怎样。”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个意外,是我酒后乱性。明天醒来,我就什么都忘了。”
他终于停了动作,温热的气息一点点退却。他坐起身,啪的点燃一支烟。
很奇怪,明明在平时很讨厌的味道,今天竟有种上了瘾的感觉。
空气中流连着他的倾吐声,钻进心窝里,泛起一阵阵疼。
他突然冷不丁嗤一声,“意外...”
他好像一根烟都没抽完,便起身穿衣。没给她任何的反应时间,夺门而出。
这是次糟糕的上床体验,也是一次糟糕的谈话。她什么都来没得及问,也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她明明是要从文舒身边夺回他,但是刚刚的那番话,却又把他越推越远。
等待音响了几秒,他接通的第一句话便是,“下楼买包烟,一会就上去了。”
纪柏川回来,将烟往床头柜上一撂,又把穿戴整齐的衣服脱的渣都不剩。上床前,从兜里拿出一只方盒,也扔到了桌上。
她抱着膝,蜷缩着身体,整个抖的不成样。家里没有这东西,刚刚他也就没用,以为今晚的夜生活算是浅尝辄止,就此结束。
哪知他并不打算放过她,又买了回来。
她拔高声音,“我说了我今天喝醉了。”
她被他拉着躺下,侧身面对着他。
却又在下一秒压在她身上,抚弄她额角的发丝说,“也包括给我打的那个电话?”
就知道他不可能放过她的任何破绽,她将眼神瞥去一边,不理他。
他捏着她的脸颊,强迫她看向他。出口随意的像聊天,“我打听过了,你的那位韩国好男友,已经秘密交了新女友。瞒的可以,全网没有一点分手的消息,怎么做到的。”
他顿了顿,“应该说是,既然分手了为什么不公开。”
她愣了愣,故意道,“没有分手啊,就是没分手才没消息,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
他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觉得我会信?那个男人已经有新的约会对象了。”
她动了动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不知道了,那他可能是...出轨了吧。”她盯着他的脸色,确认没有降至冰点,又说,“怎么办,现在我也一样,我跟他...扯平了。”
他猛地捉住她的脸颊,擡起来,恶狠狠的说,“你把我当你报复的工具?”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能发出一点声音,扭动脖子,企图甩掉他的桎梏,但是却没能成功。
“我帮你解约,处理后续工作,你们当初谈恋爱我也没有跑过去要求你必须分手。还一直等你,等你回来。你怎么对我的!”
他鹰隼般的眼眸含着化不开的戾气,盯着她。
她突然觉得可笑至极,“你等我?怎么等我的,是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的那种等我吗?”
他眸光一闪,眼缝里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哪来的别的女人。”
心里的怒火,几乎从喉咙口喷出来,她忍无可忍,笑的讥讽,“你跟文舒,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在装什么。”
纪柏川怔忡着,渐渐在脑海中对上了脸。
记忆来到一个月前的庆功宴,当时的纪柏川作为出品人出席,与文化部领导女儿文舒短暂了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电影相关,以及公司经营,之后的发展方向之类的。但之后便再无联系。
只是不同的事,由于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被宴会上的其他人拍到,放到了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也跟着接踵而至。有说两人搭上了线,成为上门女婿指日可待。
不过这些他也只是看看笑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哪知,竟被这姑娘当了真。
他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一脸玩味,“别告诉我你回来,是为了这个。”他从她身上离开,平躺到一旁。
她也随即从被子里挣脱出来,蜷缩着自己坐在枕头上,一副不得了的样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
他没应,只是说,“告诉我你回来的真实原因,我就信。”
她耸了耸肩,“真实原因,已经说过了啊,他出轨,我也出喽。”
他立刻丢过去一个犀利的眼神,“是韩国没有男人了?你要千里迢迢跑回过报复。”
她眼神闪了闪,声音里带着羞怯的胆量,“韩国男人不行,没中国男人活好。”
“这个理由总可以吧。”
他拿烟的手顿住,忍笑颤抖了一瞬,说,“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那我就想着,既然回来了,本着方便就近原则,我还不如就找你,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不是嘛。”
他冷笑,“算盘打的还挺好。”
“只是有一点。”
“什么?”
“完全不问问当事人意见,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工具。”
她觉得更扯了,“泄欲工具?大哥,你自己回忆回忆你刚刚有多迫不及待,到底谁把谁当泄欲工具,说这种话脸都不要了。”
他终于笑出声,转身,拉起她将她揽在怀里,双腿跨在他身上,将手臂复上肩膀。
他的手从被子里摸索至她的后腰,扣住,说,“我承认,你呢,承不承认。”
“说你不要脸,你还来真的,我不承认。还是那句话,中国男人千千万,我何苦又踏上你这条上过的破船。我疯了?”
他笑的更甚,“这就要问你了,所以啊,为什么要两次踏入我这条破船,你在想什么。就那么稀罕?”
“谁稀罕了?纪柏川,你在给我下套?以为我傻吗?”
“我也说了,因为方便,一时半会的你让我上哪找男人去,再说了,万一得病了怎么办。找你还干净点。”
他扬了扬眉,手指挑着她白嫩细滑的脸蛋,“有干净这一优点,也总比没有好,行吧,我认下了这个泄欲工具。只要你人现在在我怀里,属于我,就够了。”
他望向她的眸里含着浓浓的雾,又带着逃不掉的蛊。
这一夜,他们反反复复,与情欲望交织,彻底陷入暗涌情潮里。
与hu的合约官司终于在一个月后结束,这一个月里,她与纪柏川仍然很少发信息,打电话,嘘寒问暖。照常一起回家看看。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每周都要在她的住所见一次面,第二天一大早再离开。
梁沫问过他为什么不住隔壁,他告诉她,那房子是空的,连家具都没有。不过他不打算未来某天真的住进来,主要是没必要,他完全可以直接来找她。
“那为什么要把这两套房都买下来。”她问。
他的回答,直接让她跌破眼睛,“因为买两套有优惠。”
合同解决,她的通告也跟着提上日程。在一次产品发布会的现场,梁沫和纪柏川的关系自然少不了记者的提问。
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实话实说道,“这里我想要特别澄清一下,我和我哥,对,他是我哥,从小一起生活到大的哥哥。我的回国事宜都是我哥一手操办的,以后我也是他经纪公司里的员工了。希望以后我们兄妹俩能少打点架,一起好好搞事业。”
议论了几个月的八卦,真相终于付出水面。给一潭死水的娱乐圈激起了不小涟漪。
“搞了半天原来是兄妹啊,怪不得。”
“但是应该不是亲兄妹吧,都不是一个姓。”
“对,我猜也是,应该是有亲戚关系之类的。”
“那这么说,纪柏川和前段时间传的文舒是有可能的喽,我看他们在一起挺配的。”
全网都知道了两人这层关系,那么相处起来,也自由很多。有天狗仔拍到两人一起上了同一辆车,网友们也只是说:“人家都承认过了是兄妹,现在的狗仔是有多无聊。”
自此之后,连拍他们的都少了很多。
一起出现在户外时的两人都很规矩,离的老远不说,话都懒得说几句。
只是一进到房间里,身体像开启了某种开关,只能在对方身上索取氧气。
温热的气息散在空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氤氲。开关一旦打开,身体就像不受控制般,再离不开对方,直至深夜。
和纪柏川保持隐秘关系的这几个月里,文舒这两个人一直像扎在她心口里的刺,拔不出来,又消化不掉。
她想直接了当问他,却又怕听到事与愿违的答案,所以一直耽搁着,不敢开这个口。
这天,雾色正浓,气氛刚好,恋与情都达到了顶峰,一次之后,梁沫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你把周末全给了我,那文舒呢,打算什么时候陪。”
说真的,当时她已经抱着他会说出“我抽时间陪她”的想法,然而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狠狠抽痛了下,几近窒息。
她彻底笑不出来,冷着张脸,用力一推,把他推到对面墙上。
他脸上的笑彻底出卖了她,带着满满的不怀好意。
梁沫也有点懵了,下一秒,他走过来,试图揽她的腰,不管她如何抗拒。
他得逞,把她压在墙上,靠在耳边轻轻说,“你知道吗?”
“你生起气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真有点好奇,“什么样。”
“脸蛋股着,嘴巴撅着,鼻子嘛。”
她斜他。
“像小猪。”
她立刻就不干了,“你才是猪,骂谁呢。”
“我,骂我,我是猪老公。”
“那你自己当去,我可不奉陪了。”她起身就要从他身下离开。
他拦住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骗你的,没有什么文舒,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悄悄将眼神挪向他,问,“真的?”
“那那条新闻算怎么回事。”
他就着这个姿势,从背后抱着她,“那就是一个庆功宴,大家多聊两句,仅此而已。你有见过我们任何除此之外的照片吗?”
她懵着摇头,又说,“可是,你为什么不澄清。”
“媒体你还不了解?不都是看图说话。我反正是懒得搭理他们,我的时间只用在我在乎的人和事上。”
他盯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她的身心在这一瞬间彻底被说服了,此时此刻,只想拥着眼前的男人,揉进骨子里,让他只属于自己。
可还是不甘心的试探道,“不过,最后和你结婚的人应该还是像文小姐那样的名媛公主,这样才叫般配。”
他的脸色唰的变了,看上去耐心全无,“再说就离谱了。”
她明白这表情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再造次,赶紧找补道,“开个玩笑,不经逗的家伙。”
这天之后,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屏障突然消失了,腻歪的像真的在谈恋爱。他喊她起床,说早安,她同他分享片场趣事。你来我往的消息发不完似的。整天只知道抱着手机傻笑。
这样的改变不仅是在线上,还延续到了线下。
他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一周一次到两三次,最后干脆在她那住下了。
感情的浓度越高,意味着警惕性就越差。
他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放肆,一起出门买菜,一起走回家,一起去超市。
期间有不少路人偶遇,两人都混不在乎,全然不顾自己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兄妹范畴。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开车去兜风,在高速的刺激下纵情接吻。
身体和感官的双重刺激下,有种不顾死活的快感。
然而,在长达几个月的肆无忌惮后,事情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某天梁沫照常醒来,想划开手机看时间。一记爆炸性的消息轰炸着大脑,促使她立刻清醒过来。
“纪柏川和梁沫小区内热吻,所谓兄妹只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