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上头[娱乐圈]》 第1章 01 第1章01 静安寺,钟声敲响。 四五只细细的檀香堆在手心并成一株香柱,袅袅香烟自猩火徐徐升空,散开在坐落的菩萨身前。耳边是寺院沙弥们神圣悠远的晨颂。 梁沫身着棉麻素色长裙,头挽发髻,和经纪人陈双跪在普贤菩萨前,拜完最后一拜。向一旁的紫檀木功德箱塞了几张红色钞票。 一旁莲花而坐的住持阖着眼,默诵经文,一下又一下敲着手里的木鱼。倏地睁开眼,示意两人到跟前来。 陈双半跪着,又拉拉梁沫衣角,梁沫顺势蹲下。陈双看着住持四大皆空的双眼,笑着道,“大师啊,你看我们家艺人,以后还有红的机会吗?” 梁沫换了姿势,郑重的看着住持,竖耳恭听。 住持斜眼看梁沫,像静止了般,一动不动。良久后,他收回神,继续转手里的佛珠,唇边溢出一声若有似无地轻叹。 陈双眉目一紧,便听到他说,“能是能,只不过...” “不过什么?” “需要有贵人相助。” “什么贵人?意思是,我们家艺人以后靠自己没出路,只能依靠别人,是吗?” “可以这么说。” “可是,我们也是很有实力的呀,为什么会这样子啊。” 住持轻笑,摇摇头,“人的命运自有定数,无关任何其他。” 陈双盯着别处怔忡着,似懂非懂。 梁沫一时也有些唏嘘。 算上今年,她已经出道五个年头了。一直以来,到手的资源不是被人截胡,就是腰斩,要么播了无人问津。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使她丧失了做艺人的初衷,她开始惧怕接戏,也惧怕拍戏,就等着哪天手里拥有的又会被夺走。因此她消沉了好久,已经快半年没有接戏了。 当然,哈,也没人找。 梁沫和陈双走出佛堂,一前一后下石阶,就听见陈双在身后感慨,“梁沫啊梁沫,你这名压根儿就不吉利。” 可不是吗,又凉又末尾。 想点首《凉凉》送给自己。 静安寺四面环山,绿树成荫,空气里充斥着新鲜的二氧化碳,以及大自然的香甜。风掠过树林,齐簌簌作响,像在为庙宇间的诵经奏乐。寺庙的格局是阶梯式的,一层楼是一间佛堂,每间佛堂都安置着不同的菩萨。 两人走着,陈双突然在身后轻呼,“梁沫,那不是纪柏川吗?” 梁沫够着身子向下看,第一层台阶的围栏站着两个人正面对着抽烟。 可能是为了新片来祈福的。 目之所及,他背影挺拔,个子比身旁人高出一大截,一身黑的休闲装将身体撑满,稍一侧身,腰臀比很是诱人。 陈双看着她这幅花痴样,蹭她的肩,意味分明的朝纪柏川点了点头。 梁沫微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顿觉好笑。 扬眉看她,“你认真的?” 陈双回看过去,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要挑就挑个大的,凭我们沫沫的姿色还拿不下他?” 这不是陈双头脑发热想出来的结果,在她看来,梁沫和那些川女郎比,不论是长相还是神态气质,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甚至可以很大胆的说,梁沫就是纪柏川选女主的口味。 那为什么还没被选中的呢,因为梁沫糊啊,她又不能现身高校混在大学生中间供他挑选,可不就一直无人问津嘛。 所以,得先让纪导知道梁沫的存在。 而且万一,她是说万一...凭借纪柏川的人脉地位,梁沫今后不会愁没资源。 水泵一旦划开了口,念头就像湍急的水流,止都止不住。 “沫沫,我是真的觉得你可以试试,纪柏川不论是外表还是拥有的资源,都是靠山里的最优选了。” 梁沫呆愣地看了她一会,不觉失笑,“你让我找靠山?你疯了!?” “而且那可是纪柏川,你忘了?曾经有个小演员拿他炒绯闻,他直接给人封杀了。还有,有女演员半夜去敲他门,他还把人踹出剧组了,之后都没在他戏里看到过她。” 她顿了顿,避之不及摇头,“我可不想找死。” 陈双叹口气,“那能怎么办,焕星这破公司现在完全不管你,和雪藏没区别,我们还有好几年合约呢,再不自己做点什么,你大好青春不就白白耗这了吗?“ 她看她一眼,“我当然知道纪柏川那些江湖传闻,但你是谁,你是梁沫,你不论是演技,还是外表都高出她们一大截好吗!还有...” 她咧唇无奈笑笑,抢了她的话,“你还挺看的起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 陈双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她一眼,“瞧你那出息,就只是打声招呼,他又不会把你赶出娱乐圈,大不了一搏嘛,怕什么。” 见她仍不为所动,陈双急了,“赶紧的,你不上我可就上了啊,到时候老娘飞黄腾达了,让你找都找不到我。” 梁沫忍不住憋笑,“我去行了吧,等着。” 不就是说句话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当她一步步下台阶,看到纪柏川那张虽帅到惨绝人寰,但也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的脸。 心里又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可惜为时已晚,纪柏川身边人已经看到了她。 梁沫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想起这人正是圈内著名制片人吴刚。 她捏了捏拳,走过去,从斜跨帆布包里掏出便签本和笔,快速写下一串号码递过去,微微躬身笑道,“吴老师您好,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之前和您合作过的小演员,我叫梁沫,虽然最后项目腰斩了哈哈。” 她顿了顿,“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用人的地方,可以喊我,我随时有空。” 吴刚蹙起眉,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便签,嘴边长叹着重复她的名字,盯着那张纸。 余光里,纪柏川斜着脑袋,给自己点了根烟,而后将眼神瞥向山林间。 她没忍住移去眼神,只能看到他比小麦还要白的侧脸,细腻干净,像定期在做皮肤管理。鬓角,脖颈,与发根相连的每一处都修剪的很整齐。他拿烟的手棱角分明,青筋凸起。 梁沫瞥了自己一眼,嗯,这手臂仿佛能将她的小细胳膊折断。 空气里有隐隐的木质香传来。风经过纪柏川,浮动起他额前耷拉着的黑亮发丝,他手中的那缕青烟,朝梁沫脸上袭来。 她没忍住轻咳了声。 “在这种地方还能碰上来自荐的,新鲜。”吴刚扭头跟纪柏川调侃。“行,号码我记下了。”他擡头勾笑看她。 还挺好说话。 “谢谢吴老师,那,我等您电话。吴老师再见。”她躬身,思忖了瞬,又对身边的人说,“纪老师再见。” 她听到吴刚轻轻“嗯”了声,至于另一位... 行吧,起码没被封杀。 走的时候,陈双几乎将她数落了一路,埋怨她放着纪柏川这个大帅哥不找,去找吴刚。仿佛她已经和那制片人真发生了什么似的,但梁沫只觉得她小题大做,她没反驳,只一个劲儿地附和听着。 回到寓所,梁沫将自己洗干净,备了点水果,准备看个电影打发时间。 刚擦完头发,陈双的电话就打了来。 “梁沫!你竟然留我的手机号,你对你姐妹可真好啊!”陈双在电话里阴阳怪气道。 梁沫懵了,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当时好像确实写的你的手机号。” 对面的陈双呵呵笑笑,“小样,总算聪明了一回。” “什么?” “吴刚那边来电话了,说要邀请你去参加宴会。” 梁怀揣着激动,翻箱倒柜做准备。两人最后选了一条蚕丝材质的大红色连衣裙,两条吊带斜挎在一边,修身裙摆将身体曲线最大限度显露出来,在大腿根开了岔。 梁沫扭了扭身子,不适得向下拽了拽,有些小了。这条裙子还是好多年前,梁沫刚触及到走红边沿团队花大价钱置办的,是dior的当季新款。当时的他们多么天真,以为人生一片大好,前途坦荡。 哪里了解她那该死的刻在骨子里的,哑火的命。 陈双又给她的茶色头发做了个大波浪造型,化好了妆。 “啧啧啧,还真是个美人痞子啊梁沫。”陈双感慨,抓了抓她手臂,“瞧这小细胳膊,这身段,我一个女人都快垂涎三尺了。” 梁沫害羞笑笑。 陈双又小声嘟囔了句,“要是脑子再好使点就更好了。” “你说什么?”她迷茫瞅她。 她嘻嘻一笑,“没什么。Lets’出发!” - 宴会的地点就在市区最豪华的那家酒店。 梁沫提溜着裙子进去,陈双紧跟身后。在门口等候的工作人员询问她的姓名,她告知对方叫梁沫,对方给了她一张房卡,大概是供艺人休息的。 灯光耀眼,大厅周围布满各色红酒,将艺人们围在一起,谈笑声充斥。 她在桌台顺了杯酒,覆到唇边抿了抿。看到很多有名的歌手,演员。她莽着胆子过去,微笑颔首道,“文宜姐您好,我很喜欢您的新剧,能跟您合张影吗?” 张文宜从谈笑中撇过头来,收唇,稍移了身。 梁沫打开摄像头,把手机递给身边人,啪嗒踩着高跟,飞到张文宜身边矮下身,脑袋挨向她。 “好了。”拍照人看都没看就把手机还给她。 张文宜扭头,“给我看看。” 两人捧着屏幕,照片中梁沫个子比张文宜高出半个头,气质身段自然更出挑一些。 张文宜看着照片,脸唰地耷下来,“一会发给我。”随后,回到扎堆笑里。 梁沫有些迷惑,“可是,我没您微信。” “加我助理。”张文宜头也没回。 助理看到撇撇嘴,给她翻了个白眼。 交换过联系方式,梁沫把照片发过去,末了助理还交代,“姐,我们不想在任何公共平台看到这张照片,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点点头,本来也没想发出去。 没过多会,宴会的主持人吩咐大家去看台上拍大合照,梁沫有些醉了,稀里糊涂跟着大部队上了台。 她大致扫了眼,今天到场的女明星有点多,还都是一线。 梁沫站在舞台一边,等着女明星们站好位置,然而众花们一直在互相推让,换来换去,好似怎么站都有人不满,甚至演变成为人议论的修罗场。 正看着,她的后背不知被谁架起来,推着走到舞台中央,梁沫扭头一看,张文宜对她笑笑,一边还在说,“走吧,去里边。站边上照不到你。” 她趔趄着跟上她的脚步,两人挤到人群中间位置,而梁沫所站的正是所有人里的C位。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吓得不轻,拔腿想跑,可身后像长了两只铁钳,死死摁着她,无法动弹。 紧接着,台下有人喊,“都准备好了吗?开始拍了哦。” 梁沫感到身后的铁钳松开,她咧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1,2,3,茄子!” 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梁沫端着酒杯,漫无目的走去长廊。耳边的欢声笑语和慵懒的钢琴乐像被蒙上了一层膜,闷闷的。 她坐在黑色铁艺长椅上,打量着手里的黄色透明液体,她不知道这酒是什么牌子,度数到了哪一极。 只感觉到这是一款一沾就倒的烈酒,因为眼前已经出现模糊的重影,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就这么躺在长椅上睡上一夜,一切烦恼明天再说。 梁沫侧躺下来,手举着酒杯,大喊,“干杯哈哈哈,我梁沫要红的吓死你们,让你们再欺负人。” “呕~”她对天打了个嗝。 啪地一声,无人走廊里,有打火的声响。 还没等她起身,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梁沫在身后一捞,没好气道,“喂,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那!” 她放在耳边听了会,猛然坐起,对着听筒一通吼,“又要钱又要钱,知不知道你老姐我已经快吃不起饭了。” “......” “拍戏,拍什么戏,你告诉我拍什么戏,我已经一年没戏拍了,你现在跟我要的每一分钱都是在吃老本,知道吗梁弘!” 梁沫发泄完,电话里的梁弘噤了声,梁弘刚步入大学,正当用钱,爸妈都是普通教师,能给他得实在有限。因此照顾弟弟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在娱乐圈打拼的梁沫身上。她对弟弟一向舍得,只要开口,梁沫从不吝啬自己口袋,甚至还会多给。只是最近的日子实在太过艰难...... 她叹口气,“要多少。” 挂了电话,梁沫无力垂手,摊在椅背上。擡头看到离自己五米远的昏暗灯光下,驻足着一个人。 第2章 02 第2章02 他背着光,身量很高,皮鞋西装裤,一条长腿抵着墙壁。白色衬衫的袖管高高拢起,银色手表在黑暗中如钻石闪耀。那只闪钻的手臂叼着烟,手肘抵在另一只手臂上。一口一口往唇边送,又向下甩着烟灰。 梁沫拿起一旁的房卡起身踱步,细高跟哒哒哒在走廊回旋,红色裙摆随着白皙纤弱的双腿轻轻浮动。 她靠在他身边,一口一口抿着酒,醉眼朦胧地盯着眼前人,那人侧脸在黑暗中映出冷冽轮廓,从眉骨,到鼻梁,下颌,最后是喉结。和她大学时美术课上的雕塑脸型基本没差。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一张脸,这还是人类吗? 梁沫认真盯了会,越看越觉得心潮澎湃。 她脱下高跟,拎起来,走到那人正对面,唇边咿咿呀呀的转圈。她哼的歌是前些年特别流行的那首“出卖我的爱,背那良心债。” 一直以来她都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喜欢在醉酒后唱歌跳舞,通常会在喝到兴奋时犯病。这些如果不是小双告诉她,她自己根本不会知道。 她是舞蹈演员出身,后来才转行做的演员。她摆动身姿,转着圈,背影曲线玲珑,极具诱惑。即使在喝醉的情况下,舞姿仍旧稳健,一擡手,一扭身,犹如一只在水里翩翩起舞的白天鹅,穿上火红外衣,尽情释放醉人的风情。 她跳的入神,转眼间,看到靠墙抽烟的人正擡眼一瞬不瞬盯着她,那神情,仿佛在看什么特别严肃的社会新闻。 这眼神,把她自信到飘飘然的心情扫了大半。 梁沫开始有些不自在,停了下来,一步步走向他,眯眼凑近,木质香味很浓。她将脸从他的肩移到身前锁骨,擡头盯着那张厌世般的宇宙冰山脸,轻声傲娇道,“拽什么拽,你也就一般,还不如那个叫王鹤棣的呢。” 她感到身前突然一空,那男人竟一斜身走了。 背影轻快如风,却又俊逸沉稳。 她不甘心似的,悄悄跟上,看到那人拐了弯,径直朝前走,烟雾自他身体两侧散开,徐徐飘在身后。 这样看上去,倒像某种灰青色的披风,可能一会还会施法,变身。 梁沫脚步本就沉,他走得又快,人一溜烟就没了影。她干脆放下酒杯,小跑着追过去。 一把抓着男人手臂,转身就扑进他怀里。双手抵在他胸前,一步步压到墙上。 梁沫仰头,看到他深陷的锁骨,忍不住用手去填,几乎淹没了半个指头。 好深啊。 好奇间,他侧头吐出一口烟,那烟雾没按原本的方向走,拐了弯飘在她脸上。尼古丁吸入气管,梁沫一口气没上来,松开他,弯腰连连咳嗽。 咳得太猛,一瞬间她双脚发软,眼前发黑。她蹲下来抱紧双腿,好让自己不至于当场晕倒。 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秒,她就这么曲着腿,倒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板挨在她酒灼的皮肤上,凉的她直打颤。虽尚寸一丝意识,但完全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没多会,有人抽走门卡,身体被一股力量撑起,她踉跄走了几步,听到门响,人直接摔在一片绵软之地。 这动静太大,身体回弹好高,同时也将她震醒。 梁沫睁开眼,男人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冷峻。她望向他的眸,想探究,那里却像一弯深不见底的海水,模糊一片。 他收神,转身。 她立刻抓他的衣袖。 梁沫起初只是想抓着他坐起来,哪知她使太大力,而他丝毫没用力,就这么一拽趴在了她身上。 她懵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精致的脸,男人眉眼上挑,鼻骨锋利,下颌硬挺。 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他没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臂撑在床边,半条腿抵在地上。 声音自头顶传入耳边,酥麻麻的,有点痒,“放手。” 梁沫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竟死死拽着他的右手臂,月光照射下,腕表的玻璃上映出她的上半身,她头发凌乱,肩带半垂,露出皙白诱人的半抹□□。 天哪,她这是在干什么!是想当场和他do吗!! 太欲了,受不了!! 梁沫触电般松开手,脑海里忽地跳出来一个人,她猛然想起静安寺里看到的那张脸,神秘,阴沉,又不觉叫人心生恐惧。 她倏地一颤,抖着声音说,“纪...纪老师?” 男人漫不经心撇了下唇,没说什么。 她微微支身,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人问,“纪老师,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出来是你。” 纪柏川背影挺拔坚定,头也没回,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 翌日回到家,梁沫栽到床上,头脑懵懵的,浓浓得失重感塞满全身。脑海里充斥着暗光下,纪柏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各种角度,挥散不去。仿佛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他站在那,清冷矜贵,如供人观赏的古希腊艺术品,神圣不可侵犯,又夺人心魂。 拿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已经关机。充上电,告知小双已经到家后便挂了电话,想干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可那些画面却愈加跳出来倾扰她。 她只觉得心里有一腔心事需要疏解,却无人可说。 每当这时,她才发现还是朋友多的好。 梁沫翻了个身,随便扒拉着手机看,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她点开小红书,名字叫Bubble。账号很新,也没发过任何笔记,每天看的也只是化妆穿搭之类的。 她斟酌了会,点开屏幕下方的加号,找了一张猫猫傻眼的表情包,码了一段话,标题是: “和大佬有了短暂邂逅的我陷入了疯狂的crh!怎么办!” 她把两人如何阴差阳错暧昧的瞬间写了出来,随后拿浴巾和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再出来已是半小时后,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看有没有动静,右下角的消息提醒惊得她差点把手机甩出去。她点开那四百多条消息,看到网友纷纷在问: “期待后续呀!” “大佬帅吗?” “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亲了吗,do了吗?” 救命,问题要不要那么犀利。 梁沫翻了半天,捡了一个稍微温和一点的回复: “帅!差不多算我们圈公认的梦中情人吧。” 这话一出,简直激起千层浪,网友们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她苦笑不得,又评论了一条:“别幻想了,真的只是意外,甚至比火星撞地球概率还低,我们没什么交集的(笑哭)。” 网友争着回复她,内容无外乎一个意思:“没有交集就想办法制造交集啊,都一个圈里的,产生交集很难吗?既然喜欢就要主动,不然你还能指望大佬主动找你?你是天仙吗?除非你打算放弃。” 还挺有道理。 梁沫手指在这条问题上徘徊许久,最终点了回复:“怎么制造交集?” - 根据小红书网友提供的主意,梁沫想试着努努力,计划面试纪柏川导演的新电影《谢小娥》。 她开始在网上寻找这部电影的面试信息,记下副导电话,打过去询问面试角色和地点。那边副导语气有些不耐烦,很匆忙,大概是像她这类电话接的实在太多了。 目前剧组只剩一个丫鬟还没敲定。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角色。 随后她又收到一张剧组发来的台词。梁沫了解了整个故事,写了篇人物小传。 面试时间很紧,只有一下午,过期不候。她连手机都没来得及看,早早起床,对镜练习。 每一分每一秒,都几乎利用到极致。 梁沫来到试镜所在的小区二楼。一堆人挤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人简历和台词本,叽喳不休。 这里没有她认识的人,她窝在角落,看着台词,幻想晨起时的状态,独自练习。 手机传来震动声,她拿出来接。 “梁沫,怎么回事啊,你上热搜了!”陈双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喊。 “啊?!” 她捂着唇,退去一边。 她清楚记得,上次上热搜还是事业刚起步那会,在一次活动中团队借了件假高定被嘲出了圈。之后人像被观众淡忘了,再与热搜无缘。 “因为什么事啊?”她声音掩不住的激动。 “你自己看。” 梁沫一颗心砰砰直跳,抖着手打开微博,点开热搜。上下扫了好几遍都没看到自己名字。 于是她就点开top1的#C位词条,第一个就是营销号发的一篇微博: “这个梁沫是从哪冒出来的,竟然还能在这么多当红里站C位,还站的那么理直气壮,想红想疯了吧!” 配图是昨天站台上的合照。 心里越越欲旺的火苗瞬间浇灭了大半,她面如死灰点开评论,果然全是骂声,一些“搏出位”,一些“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就这资质,这素质,放心吧,红不了”。 梁沫怔了怔,渐渐反应过来,所以昨天张文宜把她推到C位是故意的?想让她挨骂? 可是只是一张合影而已,真的需要这样报复她吗? 她还是觉得是不是把人想的太阴暗了。 她看着屏幕里的那些谩骂,心情越来越沉重,这时,工作人员突然仰天长啸一声。 “梁沫!” “梁沫!!” “到!!”她收拾好心情,迅速整理了衣服,慌慌张张冲入人群。 屋内,纪柏川和制片人吴刚坐在桌前,纪柏川身穿guCCi长袖卫衣,头戴mLB鸭舌帽,反复翻着手里已经定好的主演照片,而后将这些照片贴在身后白板的对应角色名上。他双臂架在身前盯着,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妹子走进来,把一沓资料和照片递到桌上,“导演,这是刚选出来的还不错的几个。” 纪柏川点了根烟,拿起足有五厘米厚的照片,一张张翻,速度堪比数钱。 在翻到梁沫的时候,他手倏的一顿,无声将她的照片扔到一旁的通过区域。 助理小扬看到,捡起来说,“哎,这不是今早上热搜那位吗?” 纪柏川斜睨了她一眼,继续翻。 “纪导,您确定要通过这位?她因为和那些一线抢C位被嘲疯了!” 纪柏川动作没停,任手里的烟雾徐徐盘旋,烟灰掉在玻璃桌上。 他轻描淡写道,“这和我选角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能做得出这事,说明这是一个为了红没什么底线的人,这样的人品,保不齐以后给我们组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纪柏川将通过复试的十个人选出来,往椅背上一摊,大口大口抽着烟道,“哪有咒自己项目的。” 小扬嘿嘿笑笑,“我说错话了,但是,我也是为了咱项目好,总之这个人我希望导演您慎重。” 他把烟尾摁在烟灰缸里,唇角微动,“行了,叫她们进来吧。” 小扬知道纪柏川什么脾气,怕再说下去准动怒,她闭了嘴,去喊演员进来。 第3章 03 第3章03 梁沫双手攒紧,跟着前面九个人踱步,擡眸的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几眼,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确实是纪柏川。她拿台词的手开始泛潮,身体不自觉抖动。 不是,就这么一个小角色还要导演亲自来选? 这什么神仙剧组? 可是,她是真的不敢面对他,更别提在他面前上演独角戏了。 她已经想给自己提前宣布gaover了。 纪柏川坐在桌前,点了根烟,烟雾几乎冲进他的鼻息和眼睛,他也无知无觉,像是有些迷恋这种味道,或是,习惯了。 他低着头看着桌上的A4资料,帽檐压的很低,只能看到一点下巴尖。那双置在桌上的手臂线条流畅硬朗,肩膀宽厚。坐在那,有种无形的压迫气场,使人震慑,又忍不住为之吸引。 她听到周围响起女生们小声的低吟,都在为纪柏川一颦一动沉醉。 “好了,叫到名字的人出来表演。”副导肥头大耳的,说话也是趾高气昂的。 大家噤了声,秉住呼吸听副导一一喊名字。 梁沫静静站在一旁看她们表演,有的看上去没太用心,有的则很自然流畅,但总觉得少点什么。期间纪柏川头都没擡一下,当然也没做其他事,就只是听声音判断演技。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松口气。 差不多九个人之后,终于念到了她的名字,梁沫捏了捏裙子,走到中央,轻声又温柔的开场道,“纪老师好,吴老师好。” 纪柏川没擡头,也没应声。吴刚双手抵在下巴上,面带微笑看着她,点点头,“开始吧。” 梁沫深呼吸着,脑子里想象着镜子前聚精会神的画面,沉浸其中。 整个片段只有三分钟,很短,时间过的也很快。表演即将接近尾声,她还有几句很短的台词就结束了,只是这些台词是全篇的重中之重,所有难点,要点,情绪点都在这两三句里。 梁沫情绪层层递进,她不是在演丫鬟小云,她几乎就是小云,为自家小姐的爱恨情仇所动容。 然而这时,她看到纪柏川倏地擡头,露出一双深不可测探究的眸,看向她。视线交汇的一瞬,像有一双操控的手将她从那个时空,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能明显感知到这儿的人,多少双眼睛,在看她表演。 最后也只是在按照台词上所需的情绪,来表演情绪,而已。 梁沫说完最后一句台词,重重喘着气。 搞什么啊,怎么还不按常理出牌呢。这下估计是拿不到这个角色了。 梁沫表演结束后,久久无人说话。她扭头看了眼,好像看到有演员在哭,她不确定,再看看,确实是在哭。 纪柏川身子向前动了动,看了身边人一眼,特别是助理小扬。 “决定吧,大家。” 小扬胆怯笑笑,“纪导,您是老大,当然您说了算。” 他又看了吴刚一眼,“有决定吗?” “纪兄觉得呢。”他反问他。 “听你们的。”他把笔往桌上一撂,又靠回椅背上。 糟了糟了糟了,没了纪柏川发表意见,她通过的几率直接为零啊。 转念又自嘲笑笑,好似纪柏川宣布结果就一定能过似的,想的可真美。 吴刚笑着看小扬,一只手向演员们伸了伸,意思是让她说。 小扬后退着连连摆手,好像在说“饶了我吧。” 吴刚这才将手臂放在桌上,神色郑重起来,“总的来说呢,你们每个人都很棒,毕竟都是冲进复试的演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梁沫紧咬下唇,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综合形神合一这个标准来看,梁沫这位演员,在表演的时候更具备这个标准。虽然在最后那里有一点小小的瑕疵,不过不影响,总体还是非常精彩的。” 梁沫瞪大双眼,捂着唇倒吸冷气。不敢相信这从天而降的惊喜。 一直以来,她好像被霉运缠身了般,总是不停的失败,或者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命运的枢钮却像在此时突然转了方向,踏上了一片更为光明辽阔的征程。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新生,一次开始,她只希望这是一条平坦辽远,永无止境的路。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有不公,也有叹服。 梁沫擡眼看向纪柏川,他瞅着小扬,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用口型说,“不是我。” 仅仅俏皮了这么一瞬,又恢复到他惯常淡然自若的神色。 不管是不是他,在她心里他都是帮助她最多的那一个。 梁沫含笑鞠躬,“谢谢纪老师,谢谢吴老师,我会努力演好这个角色,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出了小区,梁沫立刻给小双去了电话。 那边刚一接起,她几乎高兴的蹦起来,“双双双!我成功了!我面试成了!!” “真的?!你太棒了沫沫,真为你骄傲啊。” 她收了收笑,“走,晚上姐请你吃好吃的!” “好,我都好久没吃超过100块的饭了,馋死我了。” “哈哈,瞧你那出息,对了,热搜那事你别太放心上了,反正咱也没钱撤,就让它挂着吧,黑红也是红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当提升知名度了哈哈。只要我不点开,就看不到有人骂我。” 和陈双吃完饭已经接近凌晨,梁沫回到家,激动的心情仍在心里回荡,唇角自始至终都没落下来过。 她坐在床上,特别想把此刻的心境分享出去,于是点开了小红书,又发了一篇笔记,题目为: “昨晚姐妹们给我支招的后续。” “昨晚姐妹们告诉我让我主动,于是我就争取了一次和大佬工作的机会,这个机会是需要面试的,没想到经过我一晚上和一早上的努力,竟然成功了!!然后现在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大佬在操作还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总之我非常非常开心!你们应该能感受到我现在的心情吧,能飞起来的那种。再说个小秘密吧,我今天和他对视了嘻嘻,虽然很短暂,还差点害得我失去这个机会,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梁沫这次没去干别的,在线坐等,停了几秒后,她再次刷新,评论直接突破新高。 “恭喜你呀!我已经美美住下了,看不到你俩在一起我就不走了。” “告诉你,这只是开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快提升自己,让他对你刮目相看,更加注意到你!” 她没犹豫,回复了这条消息:“提升?怎么提升?” 那人回:“你连这些都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喝保养品,健身,做皮肤管理,做体膜,保养私|处!还有,医美!!” 天呐,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吗? 梁沫一一记下,开始在网上进行大扫荡,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新奇的东西,简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她对比着评价买了几样,开始把自己当作小白鼠,进行活体变白变美实验。频繁去健身房,美容院。 效果的确惊人,她的皮肤变得比之前更加白腻透亮,本来就细的腰多了些马甲线。臀部变翘了,胸也丰满了不少。 梁沫很满意,打码晒了照片给网友们反馈,看着那张前后变化对比,大家直赞叹她如今美的惊人。 正值盛夏,差不多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进组,她特地给自己选了一些清凉性感的吊带装,想尽可能在他面前展示如今的辛勤战果。 一周后,梁沫和陈双来到横店影视城,剧组先将两人引到酒店,办理好入住。刚放下行李,她又马不停蹄独自赶去一楼化妆间排队化妆。 也是进去了才知道,这部电影的女演员可真不少,美女们各个凤冠霞帔,美的出奇。而那些男演员像万花丛中的绿叶,点缀其中,尤为显眼。 整个化妆间人挤着人,轰乱吵闹。 梁沫今天简单扑了下粉,没做任何修饰。上身穿的是一件银色亮片背心,下身是复古风阔腿牛仔裤。丰盈之下露出一点点事业线和细瘦的腰肢,将好身材凸显的一览无遗。再加上她人又高,皮肤透白。 此时站在人堆里,如一颗闪闪发亮的珍珠,只要看到,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扫了眼室内纷纷投来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局促,不知要站哪排队才好。 时间流逝,眼看着大家的妆发都有了着落,她无法再等,点了点坐在镜子前的一位男演员的肩问,“您好,是都要在这化妆吗,还是...” 那人不顾化妆师在脸上耕耘的手,回头,眼神亮了亮,“你也是这儿的演员?” 她抿抿唇,笑得甜美,“是啊,就是不知道在哪等,因为我就是一个小角色。” “你是什么角色?” “小云,一个丫鬟。” “我的太子爷,你配合一下行吗,别见了美女就把自己正事给忘了。” 太子爷是付若风在戏里的角色名,他不好意思地扭头笑笑,连连致歉,“sorry,sorry。” 而后背对着梁沫说,“你就在我后边等着就行,差不多,也许很快就到你的戏了。” “哦,好。”她简直感激不尽,捞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看着他画。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在圈里见过你啊。”付若风问。 她双手拘谨地敷在腿上,笑笑,“我叫梁沫,我已经很久没演过戏了,也很少出来活动,你肯定不认识我。” “这样啊,我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拍戏了,出了点意外,在养身体。” “哦,现在身体养的怎么样了?”她顺着他的话问。 “好多了,这不能出来拍戏了?柏哥那人过分的很,看我病一好,立刻把我拉来了,一点喘息时间都不给我。” 梁沫顿了顿,尴尬笑笑,沉默片刻,她问,“你和纪导认识?” 他含笑着瞥了她一眼,“算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还是告诉你吧,纪柏川是我哥。” 她惊得双眼圆睁,“啊??亲哥啊?” 他摆摆手,“不是不是,他是我表哥。” 那不也和亲的差不多了。 “哦。”她又把话题定在那。 没多会,她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对了,你们关系那么近,他怎么没选你做男主。” 付若风笑着看她,似乎觉得她这问题问的很蠢,“拜托,纪柏川的电影都是各大一线争抢的项目,他找我做男主图什么,图我给他砸招牌呢?他就算再想扶持弟弟也不能这么傻是吧?” “有道理。”她还是闭嘴吧,越张嘴暴露自己的蠢。 此时,化妆师笑了声,“我们太子爷还挺有自知之明。” “可不是,平时光长智商了,不长演技啊。” 这话刚落,梁沫听到门口有人冲破嘈杂,嘶吼道,“梁沫,梁沫来了没有!?” “哎哎哎,在在在!!”她立刻站起来摆手。 之前见过的副导从挤满人的门口探出头来,急得快要跳起来,“哎呦我的姑奶奶,怎么连衣服还没换呢,到你了我的祖宗!” “啊!?”梁沫手足无措,看了看坐着的付若风,又看了看副导,“不好意思导演,我不知道我的排序,也没人通知我,所以...” “不知道,你不知道不会问呢?长着张嘴干什么吃的?到底拍过戏没有啊!!”他怒不可支。 这一声吼,把一屋子人吓得不轻,全都定在那看梁沫。 突然,她看到堆在门口的人不约而同往两边散开,露出一条一人宽的过道。纪柏川戴着黑色鸭舌帽,一身黑的便衣,双手戴着黑色护腕,纹身在右肘上清晰可见。她步履匆匆走过来,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将眼神落到付若风身上。 面无表情唤道,“付若风,出来!” 梁沫吓得一激灵,绷紧神经。 “搞什么啊纪导,这不还不到我呢?” “我说到你就到你,别废话。” 他转身离开,期间不曾看她一眼。 付若风撇撇嘴,对化妆师说,“姐,画好了吗?” “好了好了,最后一笔。”化妆师在他眉毛上一收。 他立刻起身,掠过梁沫身边,“我去了。” 副导斜睨了梁沫一眼,“还好今天纪导心情好,没追究你。快谢谢人家付若风吧,替你顶上。” 梁沫麻木地坐到椅子上等着化妆,没忍住问化妆师,“为什么说纪导今天心情好啊?” 这叫心情好?她是真没看出来。 化妆师随口,“纪导今天看上去确实心情挺不赖的。” “可是他刚刚明明挺凶的啊。”她小心翼翼试探道。 化妆师一脸得不可思议,“凶?那你是没见着他真正凶的时候。” “啊?”她惊道。 “对啊,要是换平时有人耽误进度,直接就换人了。” 梁沫瞪大眼睛,傻了。 一时弄不清她在故意内涵还是说真的,化妆师看了看她的表情又道,“怎么?还不相信?那你大可以下次继续这样,看看下场喽。” 她呵呵笑笑,不再说什么。 突然间,纪柏川又在门口探头喊了一声,“梁沫,准备!” 她身体一耸,转头回了嘹亮的一声。 “好的,导演!!” 第4章 04 第4章04 纪柏川走后,梁沫坐在镜前观摩自己的脸,可脑海里却被别的事物占据。 这还是纪柏川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虽然声音依旧很冷,可听上去好似夹杂着一丝不可察的温柔? 她闭了闭眼,摇摇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 化好妆,梁沫换上戏服,在镜前绕了一圈,虽然服化很简单,一身淡绿色汉服头饰也很少。但梁沫的脸和身型并不简单,看上去很有女主的感觉。确认好仪容,她匆忙去了片场。 第一场戏是家族惨遭灭门后,与小姐谢小娥失散,寻找她的下落。梁沫看各工种还在跑着忙碌,她争分夺秒,速记了会台词。待听到副导喊了声,“各部门准备!” 她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水,放下台词本,跑到摄像中央让自己进入状态。 风很好,阳光也并不强烈,周遭也没有乱七八糟影响收音的东西。可她就是如何都进入不了状态,频频ng。 梁沫所在的组是B组,而目前纪柏川指导的组是A组。她急得满头是汗,却找不到解决办法。 副导同样抹了把汗,嘴里嘟嘟囔囔着,“面试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会跟换个人似的。” 他拿起对讲机喊,“小扬小扬,现在在哪呢?” 她听到对讲机里传来模糊又清亮的女声,“在A组,怎么了?” “我这有个演员出了点状况,纪导能来一下吗?”副导同样扯着嗓子喊。 对讲机里的声音停了停,说,“纪导...刚刚还在这,现在不知道去哪了。要不我过去一趟吧。” “行吧。” 此时,阳光渐渐刺眼,梁沫护着额,看到一身干练休闲装扮的小扬小跑过来,“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 梁沫走上前,“姐,我总是进入不了状态。” 小扬双手并在胸前,“剧本看过了吗?” “看过了。” “对这个角色你了解多少?” “有写过一些小传。” “说来听听。” 梁沫跟小扬把对角色的理解复述了一下,她摇摇头,“不行,你根本没理解这个角色。” 副导在一旁跟着侃,“你说她当时是怎么表演的,和今天简直判若两人,该不会那天来的是你的双胞胎姐妹吧?” 梁沫此刻烦的要死,皱着眉,但还是附和着摇了摇头。 小扬:“那倒不会,演员表演本身就挺吃状态的。我只是觉得纪导选人挺一拍脑袋的,就很随意。” “是啊,我记得你当时还一直反对来着,还是我们小扬更有远见呐。” 小扬瞥了他一眼,呵呵冷笑,“你可别害我,这话让纪导听见了我不救你。” 副导刚要说什么,纪柏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救什么?” 副导立刻变了脸色,“纪导,你终于来了。” 然而纪柏川压根没看他,始终盯着群众背景,手拿对讲机开始喊,“哎,演员们,别干站着啊,动起来!” “摄像,怼过去!” “灯光灯光,这是白天,不是晚上,看好你的角度!” 喊完这几嗓子,纪柏川回来,“都在这堆着干什么?” 梁沫低着脑袋,悄悄擡了眼看过去,他今天换了顶gi鸭舌帽,黑色polo杉将他胸前和手臂的肌肉绷紧,纹身沿着右肘一路向下,这次她看清图案,是一条蛇,一条能吞噬人心的蛇。 “导演,这个演员对角色理解有问题。”小扬走到纪柏川身前道。 “行,我知道了,你过去忙吧。” 副导和小扬离开,这一片只剩纪柏川和梁沫站在那。 风抚过垂柳,有轻微的抓挠声在耳边掠过。梁沫穿着好几层的戏服,这点细小的微风一点都缓解不了她此刻的燥热。 “你叫...”他想了一会,“梁沫?” 梁沫擡头,亮着眸道,但是没敢对上他的眼,“是,导演。” 纪柏川双手搭在身前,从衣兜里掏了根烟,细细的,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掐着,几乎看不见。 他猛吸一口,吐出,“别紧张。” 她能不紧张吗?!她紧张的快要当场晕过去了!! 梁沫摇了摇头,“没有。” 他盯了她一会,唇边轻嗤一声,随后正色道,“你今天拍的是找小娥?” “嗯。” 时间在纪柏川的温声细语中徐徐流过。 梁沫发现,讲戏时候的纪柏川好似有一种魔力,会自动消除身体里冰冷的那部分,化身成温柔学长,或是知心大哥哥。十分耐心的引导她的思路,即使她说错了,或是理解的完全不是那回事,他也并不会出现任何鄙夷的神态,或是自暴自弃贬低她。 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她,纪柏川说话是这样的? 之前见过的那座冰山,以及早上那又冷又凶喊人时的他,都去哪了!? “慢慢来,不急,你才刚进组。” “其实理解角色很简单,你的角色是为了什么生存的,想想你的生命动机,你的目的。” “其实你功底不差,面试时候挺惊艳的。” 梁沫睫毛闪了闪,低了低头。有一股暖流悄悄流向心底,当时的纪柏川没有对她的表演作任何表态,她以为,她很一般,至少不入他的眼。 他的一根烟已然见尾,“我记得你差不多一年没拍戏了?” “是。” 她有告诉过他这件事?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番,跳出来的也只是宴会那天,在长椅上和弟弟电话时说了这话。 难道...? 此时,纪柏川扔掉烟头,补充,“你简历里有写。” “哦,哈哈。”她尴尬笑了笑。 有必要再解释一下吗?她也没说什么吧。 “再来一遍,我帮你把把关。” “好。”这一次,梁沫有如神助,演的很顺畅,也明显感觉到了入戏。她扭过头,想寻求夸奖般看着纪柏川。 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所期望的神色,而是蹙起眉,走过来说,“看着我的眼睛。” 他把帽子一掀,柔顺的发滑下来,遮住了些许眼,可是却能完完整整看清他的沉俊脸庞,细挑的眉眼,硬挺的鼻梁,以及近乎完美的唇形和下颚。 他一眨不眨盯着她,黑亮的眼睛如一汪深海,明亮,却又将她的脸清晰地刻在上面。 这一眼,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她也确信是如此。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小娥,来,来一遍。” 梁沫望着他的眼睛,没把他当作小娥,他只是纪柏川。 她对着他,喊出了那一声声想念和眷恋,那是小云对小娥的,也是梁沫对纪柏川的。 “卡!过!” “非常棒。”纪柏川说完这话,转身跑回了A剧组。 只留下嘎然而止的她,傻傻站在那,怅然若失。好似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梦里只有她和他,好像相恋多年的情人,分手后重逢,诉说彼此思念,却又在喊卡的那一刻,将一切打回原形。 梁沫经过纪柏川的引导和讲解,对角色的理解可以说是醍醐灌顶,导致剩下的拍摄都非常顺利,完成度也很好。 午休吃过饭,大家的神情都像从刑场解脱出来一般,双腿一摊,动都不想动。 伞下有些热,梁沫抱起剧本想去柳树下边读边乘凉。 走着走着,转头看到远处纪柏川坐在椅子上,旁边女演员搬了个小板凳坐他旁边。梁沫看出来她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一号,胡小媚,是个新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新一代川女郎了。 胡小媚趴在他椅子边沿,瞪着星星眼看他,纪柏川戴着帽子,看不清表情。但是会偶尔附和胡小媚的喋喋不休,还会手舞足蹈陷入某段话题,认真解释着。 “咚”的一声。 梁沫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反弹好远,蹲在了地上。额头是火辣辣的疼。她轻轻用手碰了碰,嘶地喝了口冷气。手指上沾了鲜红的血迹。 再擡头,眼前是粗壮的柳树柱子。 想起身,力气没使到位,还拐了一脚。 “没事吧?” 梁沫循声望去,付若风小跑过来,扶着她的手臂起来。 她笑笑,“没事,就是碰了一下。”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我眼睁睁看着你的身体往这柱子上撞,那一下可撞的不轻。” “那场面一定很傻吧。”她调笑着。 付若风点点头,“差不多,是挺傻的,你额头是拍不了戏了,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医药箱什么的。” 他刚要擡步,梁沫拦住他,“不用不用,就擦破点皮,回去洗洗就好了。” “不行啊,这么热的天,感染了怎么办。” 这话说完,他的身后冒出一句。 “让开。” 很轻,但却不容置啄。 纪柏川掂着医药箱站到梁沫身前,蹲下来打开,拿出镊子和卫生棉球,沾了碘伏,凑近她,朝伤口袭来。 梁沫呼吸都险些找不到,眼睛眨啊眨个不停,忙道,“纪导,我自己来吧。”她伸出手,正要截去他手里的东西。 “别说话。”他的轻呵像在人心上挠痒,使人催眠。 梁沫闭了嘴,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睁眼看他,只是承受着他轻柔的抚弄伤口。 不一会,她感到周围空气稀薄起来,睁开眼,好多男女演员凑过来围观导演如何给演员擦拭伤口。 “纪导,你怎么对梁沫那么好啊,我好嫉妒啊。”有女声调侃。 他机不可闻轻哼一声。 “要不你也去撞一下,我也给你擦擦。” 一瞬间,周围响起哄乱大笑。 那位女演员不服的嘟着嘴,“哼,我才不要。” 此刻,有人解围道,“我们纪导对每个演员都很好,是吧纪导?” 纪柏川面色如常,没应。 “只是…”他又道。 “只是什么?”有人问。 “就是凶起来,也是真的很吓人呐。” 又是一阵大笑。 梁沫旁观着这一幕,是完全笑不出来,她一面承受着纪柏川的温柔照顾,非常受宠若惊,一面又不断提醒,这一切只是身为导演对演员的关爱,没什么特别的。 她已经被搞得快要精分了。 晚上回酒店休息,梁沫照例打开小红书,把当天的经过发了出来。 “大佬在工作中对我好温柔,好有耐心,还帮我处理伤口,姐妹们,能告诉这代表什么吗?” 网友们回复:“能代表什么,代表他工作敬业呗。” “只能说明他对员工很好啊,你们有没有在私下碰过面?” 梁沫看着这条回复,一时间心沉入谷底。想起他和胡小媚坐那聊天,手舞足蹈的画面。 她回复:“…没有,才刚一起工作。” 那人回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时候私下联系一下试试。不过感觉挺难的,据我观察通常大佬的私生活都很神秘。” 纪柏川的私生活…是她配看到的? 梁沫放下手机,站在窗户前。 今晚没有星星,只有模糊的月高高挂起,似梦似幻带给人无限遐想。 然而此刻,她倏地看到一楼树林周围的那圈空地上出现一抹跳动的身影。 纪柏川一身灰色运动套装,扎起苹果头,身姿矫健挺拔。匀速奔跑,独享月色。 他好优秀,好自律,这么晚了还在锻炼身体! 梁沫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拿起手机回复提私生活的网友:“谢谢谢谢。” 她打开柜子,找出自己的运动套装换上,拿起房卡,出了门。 第5章 05 第5章05 梁沫下楼,慢慢跑过去。与纪柏川隔了些距离。 此时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穿运动衣的纪柏川好高大宽阔,迈出的步子好似体育生。 近期梁沫固定每周去一次健身房,每次半小时,不多不少。但户外跑步的运动量她还是第一次经历,着实有些吃不消。 梁沫擡了擡眼,刚刚还挂在头顶的月亮此时已经躲了起来,可能被她温吞的追人方式无聊到了。 夜很寂静,初秋时节,空气里有零星残余的蝉鸣在做最后的狂欢。一阵欢闹的手机铃声在此刻显得尤为突兀。 梁沫捂着手机,立刻按下接听键。 “每次都是半夜打电话,你都不睡觉的吗?”梁沫虚着声音对着听筒吼。 她好不客气,“这次又要多少。” 电话那头的梁弘沉默些许,随后冒出一声委屈巴巴的哭腔,“姐,我失恋了。” 梁沫顿了顿,调侃道,“失恋了想起姐来了,我以为你只知道跟我要钱呢。” “姐,瞧你说的,我有那么没良心吗?” 安静空气里,电话里的声音既使没开免提也振聋发聩。 她呵呵一笑,转了话道,“你在哪呢,怎么那么吵。” “我在酒吧。” 她坐在台阶上,“行,你喝吧,我挂了。” 电话那头的梁弘窜出火来,“姐,有你这么当姐的吗?一点都不关心弟弟的身心健康。” “你这话说的,我说我不让你去酒吧你愿意吗?” “不愿意。” “那不就行了,喝你的吧。” 挂了电话,梁沫不经意瞥了眼,看到纪柏川调转了方向,在往回走。 他从她肩膀擦过去,眼都没擡。 所以片场上的知心大哥哥是假的?怎么私下里就直接视而不见了呢。 梁沫不想做的太明显,故意绕着树继续跑一会。 横店的天气就是这么阴晴难测,黑压压的天上倏地大雨倾盆。她呆呆站在那,头顶又急又密的雨唰唰唰往她身上砸。这儿离酒店正门还差着一大截,梁沫不敢想象,就这么跑过去,身体还能要吗? 只是就这么淋着,更是糟糕。 她的睫毛还在滴着水,眼前全是水雾,模糊一片。她抹了把脸,捂着往前疾走。 朦胧中,一抹高大身影向自己奔来,轮廓越渐清晰,雨中,他一席黑衣,头戴连衣帽,细长的双眼,坚毅的下颚,波澜不惊的眼神。 那人在梁沫身前站定,帽檐,头发,下颌,甚至鼻尖,都在滴着水,衣服也全湿了。他快速脱下身上的黑色运动衣,扔向她。而后一语不发,跑向远处浑浊昏暗的雨夜里。 梁沫回过神,眼前的背影已然模糊。她将运动衣披在头顶包住脑袋,着急忙慌跑回酒店。 回了房间,她先洗了个热水澡,而后亲手洗运动衣,晾起来。 梁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再打开小红书和网友们聊一聊,转念一想,这么正常的行为,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被大雨困在那,都不会见死不救好吗,有什么好发的。 她索性切了App,打开常听的催眠神器,笑话精选,安然度过了一晚。 翌日雨过天晴,没她的戏份,梁沫难得清闲一天,起床将晒干的运动衣收起来,她闻了闻,柠檬皂香扑鼻。叠起来装进编织袋里。如何送出去又成了问题。 她原本打算带到片场直接给他,想了想,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一定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或许直接去他房间给他?脑海里蹦出来的是女演员敲门未遂,被他封杀的场面。 她摇了摇脑袋,算了,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梁沫在房间里看了一天的剧本,非常入神。到了晚上才擡眼注意到天色已黑。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估摸着纪柏川也该下戏回来了,她决定站门口等他出来跑步,之后递给他。 她洗完澡,吹干微卷的茶色长发,换了件黑色修身短t和牛仔拖地喇叭裤。白色珍珠被神秘幽暗的色彩包裹,更衬得那颗珍珠莹白透亮,散发着性感魅惑的气息。 梁沫对着镜子转圈,复古蓬松的卷发披在肩上,快要及腰。她整个看上去如宝盒里的陈年珍珠,哑光晶亮。 有股子复古名媛味道,还不错,就这么着吧。 她拾起袋子,出门穿过走廊,来到纪柏川房间门口。走廊寂静,偶尔能听到几声别人房间里吵闹的电视声响。 梁沫等了一会,那扇门一直没动静。不远处有房门打开的声音,一位女演员走出来,曲线妖娆,穿着火辣,身上的香味隔着好几米都能闻到。她正和人打电话,经过梁沫身边时朝她瞥了一眼,唇边轻蔑一声,“还真有不怕死的。”随后消失在走廊里。 她捏着手提袋的双手紧了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确是有些忐忑的,被这人这么一说,更紧张了。 那女演员走没多久,又有门响声,这次出来的不是别人,是付若风。他同样在和人打电话,对方说着,他默默听着,闷着头向前,也不看路。 直到快要撞到梁沫身上,她才伸出手臂隔在身前。付若风倏地擡起头来,怔愣看着她,匆忙挂断电话。 付若风疑惑问,“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 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纪导的衣服,还给他。” “纪导的衣服?怎么会在你那啊。” “说来话长,他昨天帮了我一个忙,我洗了洗正要还给他。” 付若风迟疑,“行吧。” “那你敲门啊,在这干等着什么时候能给出去啊,你时间白送的啊?” 她笑笑,总不能说怕被封杀,只得道,“怕打扰纪导休息。” 他轻嗤一声,“休息?这个点夜跑都还没开始呢。”付若风直接敲门,门内传来低沉的一声,“谁?” “是我。”他喊。 门打开,纪柏川一身运动装扮已然准备就绪,他看了看梁沫和付若风,有些懵。 “哥。”付若风撒娇。 纪柏川扭了扭手上的护腕,微微擡眸,语气稍凶,“干什么。” “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他从两人中间穿过,企图要走。 梁沫下意识撤开身体后退几步,手上的袋子像烫手山芋,迟迟送不出去。 付若风在身后抓他紧贴皮肤的衣服,“你别走,今天就不能不跑了吗?我看你今天在片场挺没精神的,早点休息不行吗。” 他扭头看他,“付若风,你让我早点休息,又要跟我说事,你到底要干嘛。 “我这事很快就说完了,说完我就滚,你休息,这行了吧?” 纪柏川顿了顿,转身回了房间,付若风嘿嘿笑笑,正要踏进门,忽的想起身后还站着个人,他说,“哎哥,梁沫她说要还你衣服,在这等你半天了,让她也进来吧?” 纪柏川没应,周遭死寂般沉默。仿佛一个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片刻,梁沫笑笑,“不用了,等会还要回去看剧本,就不进去了。” “纪导。”她在身后喊。 伸出双手,“你的衣服,谢谢了。”纪柏川稍扭了扭身,接过。 骨节分明的手指挨上她的,有些烫,有些硬,像电流穿过全身。这感觉不是温暖愉悦,而是,心悸,凌乱,令人不安。 梁沫收回手,在衣服上轻轻摩挲了下,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耳边是付若风不太清晰的抱怨,“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女孩子进你房间能死啊?” 紧接着,是嘭的关门声。 梁沫回到房间,一切瞬间变得寂寥。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素净的脸,很白很亮,眉眼间却隐隐藏着嗔怒。 她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撇着薄唇,打开小红书,发了笔记: “姐妹们,我受挫了,大佬的私下是可望不可及的,是我不配。” 网友们回复:“试过了?不行?” “没办法呀,要想成功,现在这个阶段就是得脸皮厚一点。” “听我的,从他的兴趣入手,得先跟他说上话,有共同话题才行。” 她刚想回复,微信里倏地冒出来一条消息。 付若风:“梁沫,你过来一下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把手机攒的死紧,“过去哪?” “纪导房间啊,能是哪。” 梁沫看着屏幕上纪导房间这几个字,兴奋的捏着拳,对着空气哑声吼。 她顾不上回复网友,换了件鹅黄针织吊带背心,下身仍是喇叭裤。将她整个人更衬得闪亮。 她抹了把定型液抓了抓头发,挑了个阿玛尼的豆沙色口红涂抹,抿了抿。一切就绪便出了门。 “咚咚咚。” 门打开,纪柏川出现在门口。他也换了衣服,睡衣睡裤,很休闲,也能外穿。 梁沫眼前一亮,“纪导。”她微微躬身。 纪柏川没理她,冷着张脸,转身。 梁沫走进来关上门,有些局促的站了一会,而后走去沙发边坐下。 纪柏川的房间是总统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其他布局和别的房间没差。 她看到付若风坐在餐桌上,正一口一口品着红酒。回头看到梁沫,好笑招呼道,“来了,过来坐啊,你坐那干嘛。” “哦。”梁沫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时,身后响起一声低低的问话。 “喝什么?” 梁沫下意识扭头望去,纪柏川从她身侧经过,走去冰箱。 “我喝水就行,谢谢纪导。” 付若风咸咸的补充,声音带着醉意,“私下里就别张口闭口纪导了,搞得喝酒都没心情了。” 她扯唇笑笑,“那该喊什么。” “跟我一样,叫哥。” 梁沫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只能一个劲得“呵呵呵”傻笑。 付若风这傻小子很明显醉了,净说胡话。 纪柏川面无表情端着杯水走过来,身旁的付若风蹭了蹭她的肩,忙道,“叫啊,快叫。” 梁沫满脸黑线,甚至都尴尬的冒出了汗。 待纪柏川完全走过来,把水杯放在桌上。 她只能硬着头皮低喊一声。 “谢谢…哥。” 第6章 06 第6章06 “谢谢...哥。” 梁沫垂着脑袋,始终不敢擡头看纪柏川的表情。一旁的付若风低低笑个不停,“你看我哥。” 实在好奇,她擡头看去,纪柏川脸上写满阴恻,平淡无波的瞳孔瞪着他,比真实的生气更可怕。 但是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她对他的滤镜真是没救了。 纪柏川坐回沙发,从旁边的矮柜上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纪导怎么看起书来了,你们没有一起喝吗?”她凑近付若风小声问。 “他装呗,别看他坐那一板一眼的,其实压根没看进去一个字。” “付若风。”纪柏川在身后轻喊,“喝你的。” 付若风坏笑抿唇,手指抵在唇间,对梁沫“嘘”了声,梁沫凑近他猛点头。 他手臂支起脑袋,轻抿着酒。 “我刚刚和我哥说了我的事,结果这家伙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梁沫轻挑眉,摇摇头。 “他说,我是个感情绝缘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付若风被这话戳中了笑点,越想越好笑,久久不能恢复平静。梁沫不太懂他的脑回路,只能配合着抿唇眯眼。 这一笑不打紧,彻底惹到了当事人,纪柏川趿着拖鞋,路过两人回了房间。 还好,没听到关门声。 梁沫问,“他为什么说自己是感情绝缘体啊?” 付若风噙着笑,一杯酒已然见底,默了片刻,转话锋问,“你怎么不喝啊,光我自己喝,多没意思。” 看到这,她大概明白这种关于纪柏川隐私的问题,付若风还是不敢轻易向外透露的。 她没再执着,笑笑,“我不敢喝,我喝酒容易出事。” 付若风瞥眼瞅他,一脸内涵,“哪种出事?” 她连忙摆手,“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种,就是一些怪癖什么的,怕把我当成神经病。” “嗐,这算什么,和我们纪导比,你那是小巫见大巫。” 梁沫倏地擡头,一副被震撼到了的样子。付若风意识到又说多了,赶紧喂自己几口酒。好半天沉默着,不敢接话。 梁沫端起酒杯,装模作样喝着水,忽地想到什么,打破沉默,“对了,你刚刚微信里说有话要问我,什么事?” 他反应过来,轻“哦”了声,“就是,我最近遇到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他斟酌了会,“就是…你们女人是不是特别容易对异性产生感情啊?” 梁沫眯了眯眼,细细品了下这句话,迷茫摇头,“没有啊。” 下一秒,脑海里立刻涌现出那晚醉酒,与纪柏川短暂又难忘的邂逅。“也许吧,可能是特别容易陷入某种刺激带来的情绪体验,这是真的。” “那你们是不是会把这种体验移情到给她带来刺激的那个人身上?” 梁沫点头喝水,“所以是什么事,能分享一下吗?” …… 已是深夜,桌上的一瓶红酒去了大半,整个客厅充斥着付若风和梁沫的大笑。鉴于条件实在不允许,梁沫滴酒未沾坚持到了最后。而此刻付若风却蔫着趴在桌上,摇摇晃晃的,慢慢没了动静。 看他的确睡着了,她使劲解数扛起他,拖到沙发上盖上薄被,刚要起身,付若风一把将她拉到身前,还在说,“继续喝,别走啊...。” 梁沫手臂抵在身前,又不敢真的压到他,坚持了一会,实在撑不住,立刻将双手撤回空中,唯恐挨到他。见付若风彻底没了动静,她扶起沙发扶手,悄悄起身。 放慢脚步,走到纪柏川房门口伏着墙,一点点探头望去。他平躺在那,被子拉的老高,快没了头顶。 梁沫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的天气室内不但不冷,还有些热,怎么会有人蒙头睡觉的。 她不敢上前,转身欲走,忽而听见室内传来一声低哑的轻咳。 梁沫脚步不听使唤来到床前,弯下腰问,“纪老师,纪老师?” 纪柏川没动,也没应声。 她走近,又喊了声,“纪老师??” 还是没回应。 她鬼使神差伸出手,扯了下被子。一点点露出他的发丝,额头,以及整张脸。他闭着眼,脸色通红,嘴唇皲裂惨白。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再摸摸额头,灼烧的温度将她冰凉的手心激的一烫,“呀,纪老师你发烧了!” 她快速跑到茶水机接了杯水过来,手臂穿过纪柏川脖颈,扶起他坐下来,身体抵在他滚烫的后背,像照顾病人那样凑到唇边喂水。 他的脑袋刚好压在她的心脏处,直接阻断了她的呼吸。 梁沫暂时顾不上心里的感受,因为纪柏川他不张嘴啊。 而后他伸手一推,咣当一声,半杯水被甩在地上。梁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猛然站起,收拾好地上凌乱破碎的玻璃,再拿拖把吸了水。 做完这一系列善后,床上的纪柏川似是很难受,嘴唇嗫懦,身体不耐的翻动。 梁沫急的不行,立刻又去洗手间拿毛巾烫了烫,放在他额头。没一会,他又把毛巾随手一甩,扔在地上。 梁沫叹口气,这纪柏川病起来真是叛逆的很,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她几乎焦头烂额,想去翻翻有没有什么医药箱之类的,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无奈她凑近问,“纪老师,你房间有没有退烧药。” 纪柏川轻轻喃着,开始什么都听不清,声音随着他的急切逐渐清晰。 “出去。” 梁沫简直两眼一抹黑,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在意些有的没的,要不说人是大佬呢。她不再多问,没停留跑回自己房间去拿退烧药,出门之前怕再进不来,还特意拿东西挡着,留一条缝。 梁沫看着手里的布洛芬,这如何喂进去又成了问题。 “纪老师,这退烧药您一定要喝啊,不然一直这么烧下去人都要烧坏了。好不好?” 纪柏川没应,沉默着。 梁沫见是时候了,走过去,将一颗药片塞进他嘴里,灌水。 可他的牙关却死死咬着,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梁沫急的满头是汗,一颗心砰砰砰要跳出来。 这要怎么办,水也不喝药也不吃,还把毛巾扔掉。 梁沫有生之年万万没想到会伺候这么个叛逆的主。 她思忖了会,决定用激将法试试。 “纪老师,打个商量,您要是还不肯吃药,我就…我就…我就用我嘴巴喂你了啊。” 话说到最后,她脸唰得红了,这话说的有点不害臊。 然而抵在她怀里的人儿丝毫未动,牙关仍旧紧咬,似是完全不上她的套。 梁沫气得不行,喝了口水,不信邪般朝着那抹干涸的唇袭去。 又在距离他的唇一寸前猛地停下。 纪柏川那张冷淡如霜又病到可怜兮兮的脸就呈现在眼前,看的她直打哆嗦,又心软软。 她顿了几秒,收回。 艰难把水咽了下去。 既已如此,她干脆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吼道。 “纪柏川,你到底喝不喝药,你不喝信不信我现在就打120!” 空气瞬间安静。 这一嗓子吼完,梁沫心也沉了。可能今天过后她就会被赶出组了吧,或者,以后再也没机会再见到他。 过了一会,她试探着将水杯凑过去,空气里开始响起喝水的咕咚声。 水杯里的水也渐渐少了。 梁沫松口气,将纪柏川放下。又给他烫了条新毛巾,放在额上。 他这次不再扔掉,而是乖乖的任毛巾躺在那。 虽然人安静了不少,但是手下和身体的动作还在表明他的难受,以及难以入睡。 梁沫轻轻哄着,“纪老师,你睡会吧,已经喝过药了,很快就会退烧,放心睡吧。” 可是人的意志哪里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纪柏川身上的小动作始终没停。 梁沫想了想,脑海里回想着那些日日夜夜耳机里的搞笑段子。她用自己的方式抑扬顿挫描述着,想到哪说哪。 “小学时候我认为世界上最晚的时间是……” 梁沫将自己化身成为脱口秀演员,对着纪柏川这一个观众开始沉浸式表演。 二十分钟后,她这才记得看一眼躺着的人的状态。 她碰了碰他,他没动,又挨近他的脸听了听,纪柏川均匀的呼吸打在她的耳侧,湿湿的,暖暖的,有些痒。 她站起身,擦掉额头上的汗,整个身心顿时有种满足感,一种功成身退的畅快。 帮他盖了点被子,怕他晚上再度烧起来,索性不走了,她太累了,趴在床边,刚一阖眼,便入了梦。 再醒来,天已大亮,梁沫从趴着的手臂里睁了睁眼,刺目的日光打在她眼前,大脑瞬间清醒,她猛然坐起,才发现床上已空无一人。 梁沫站起,一片薄被落到地上。 许是纪柏川醒来时给她盖上的,她握了握那片被子,唇角微扬,心里暖融融的。 梁沫走出房间,经过客厅看到付若风还在睡,便蹑手蹑脚轻阖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她先洗了个澡。换了件牛仔吊带套装,下身是长裙。 美美喷了个香,正准备赶去片场。转念想到纪柏川,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会有什么后果。 此时,手机里倏地响起一道铃声,是剧组的微信群,演员们正在热火朝天讨论着。 “快看,早上拍到的纪导,满血复活了呀,明明昨天还迟到了,状态也不好。” 有人发了张照片,是天刚蒙蒙亮时,纪柏川奔跑在草丛边的身影。 “还有现在,他一大早亢奋的不行,跑来跑去的,帮工作人员搬东西,指导镜头。都没闲下来过。” 又有人发了张他的照片,他换了件白衣,阳光打在身上,只能看到一片亮闪闪的金球,轮廓模样全模糊。此刻正和摄影师站一起看着镜头讨论着什么。 正看的入神,聊天框里突然又冒出来一条新消息。 梁沫仔细看了看。 纪柏川:“@梁沫-饰小云迟到了” 她几乎傻眼,心里像被人狠狠拿捏,有种当众社死的感觉。 所以有什么事不能私发?非要在群里广而告之让所有演员看到才好!? 而且他发的信息简练到标点符号都不加,就那么敷衍?! 梁沫气哄哄的,可还是只能乖乖的在群里回复:“马上到@纪柏川!”一刻也不敢耽搁。 手指不小心点开那片黑压压男人背影头像,这才想起,原来她还没有和纪柏川加上微信。 怪不得要在群里找她。 因为让纪柏川主动加她的号码,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第7章 07 第7章07 她索性主动加了他好友,毕竟以后联系工作还是需要的,总不能每次都要在群里艾特她。 梁沫不敢耽搁,化完妆换好造型,便直奔片场。 到了地方,一排排骏马站在中央,男女演员们排成队站一排,等着驯马老师叫到名字开始练习。 梁沫垂着头,悄无声息潜进队伍,擡眸看到纪柏川一身黑白休闲装,正背对她们,和驯马老师讨论这马的习性和匹性。 这时,队伍里不知谁喊了声,“纪导,梁沫来了。” 梁沫一惊,神经绷紧,看着纪柏川。 纪柏川回头望去,打量了她一眼,只淡淡“嗯”了声,便收了神。 探讨的差不多了,他退到一边,由驯马老师一一念名字。 前面几位演员们挺顺利,坐姿专业,力道控制的也可以,明显练过。那马在他们的指挥下特别听话,像已经形成了好久的默契一般。 驯马老师在一边欣慰的笑,没想到第一组就那么厉害。 但之后的演员们却困难了很多,也都有点胆怯,还有些不稳,驯马老师一直盯着,但并不慌张,好似对这马十分了解,认为它只是调皮一下,并不会太放肆。 看了一会,梁沫突然想到什么,问旁边的演员,“怎么没见付若风啊?”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那位女演员不屑的扬了扬唇角,说,“付若风?你开玩笑呢。” “怎么了?”她不解。 “怎么了,人家哥哥的骑马技术摆在这,他还用专门来学早就是可以参加比赛的水平了好吗?” “哥哥?你是说纪导?” “不然呢。” “纪导的马术可是从小练出来的,他要是不当导演,估摸着就去参加比赛为国争光了。” 梁沫眨了眨眼,看来她对纪柏川的过去还真是一无所知,亏她还是混圈的。 没过多会,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梁沫深吸口气,拍了拍衣服,又抚了抚胸前的两束发絮。走过去。那马是深褐色的,站在那很乖,也不怎么动,酷酷的。 饶是她这么高的个子才只与它的身体平行,想来靠上去也挺有安全感的。 “梁沫...”驯马老师看了眼名单,“是叫梁沫吧?” “是的,老师。”她暂时还能保持镇定。 “它叫傲龙,你可以多叫叫它,和它亲近亲近。” 梁沫绕到马身前,摸了摸它额前柔软细腻的毛发,轻声道,“傲龙,你长的好酷啊,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行,上吧。”驯马老师见梁沫说不完的话,随即打断了她,提醒她进度。 “哦,好。”她回以微笑,但手脚却迟迟不敢动,只是笨拙的牵起缰绳,脚踩马蹬,想用力提上去。可刚一起身,这马就动。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甚至险些把她撞到。 周围响起零散的笑,驯马老师也跟着笑了下,走过去,扶着她的细腰,将她凑上去。 她坐在马鞍上,紧抓缰绳,眼神下意识就想搜索纪柏川的身影,不远处,他正蹲在树边点燃一根烟,收打火机,没擡眼,一口一口沉浸在烟雾里。 “我现在还需要怎么做,老师?”梁沫问。 “身体前倾,缰绳拉起来,双脚夹着...哎对。”驯马老师在一旁比划着,梁沫做着动作。 这匹马开始一点点往前踏步,她顿觉新鲜,笑起来,“它走了!” 梁沫又扯了扯缰绳,这马绕圈小步子走着,平稳安静,很是听话。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很成功,可是在绕第三圈时,她的一只脚不知怎地踢了一下,正巧碰到马身上。 这马浑身一抖,旋即开始不安分地左右摇晃,梁沫瞬间慌了,勒紧缰绳,夹住身体。可越是如此它越是不耐的躁动。 “老师,它怎么了?”梁沫吓得不行,身体开始冒汗。 “你先别急,别使劲,放松,放松下来,你放松了,马也会感到轻松,它的心也会慢慢静下来。” 梁沫也想放松,可这马似是来脾气了,无论她怎么做,换来的都是仰跳的躁动, “老师,老师,怎么办啊,我想停下来,怎么让它停?”梁沫急的哭腔都快出来了。 “你等等,一会就好了,每次它都会来这么一出...”驯马老师话还没说完,那马仰起前身,仰天长啸一声。 梁沫“啊”的尖叫,她手下一滑,没拉住缰绳,整个人被甩了下来。 飞出去的瞬间,一种无法控制的脱力感,伴随着即将奔向死亡的威胁蔓延全身。 她闭上眼,等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将摔成怎样悲惨的形状,残缺不堪?亦或是遍体鳞伤。 可是她不想受伤,不想死啊!! 这时,空气中响起大家惊讶的叫喊。 她只觉得被什么支撑着,突然靠上一片松软,双腿着地,四周是清新的木香。温暖的热气打在耳边,梁沫回头,看清身后的人,猛然一惊。纪柏川帽子压的低低的,只能看到他抿直的唇,和露出的少许深邃瞳孔。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忙道,“谢谢…纪导。” 纪柏川也站起来,没应,看了看驯马老师,他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连连致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这马会发小脾气我是知道的,但是实在没想到它这次会直接把人甩出去。” “梁沫,你没事吧?”他转头问。 梁沫摇摇头,“没事,老师。” 纪柏川起身,掏出烟盒,给驯马老师递了根烟,又抽出一根自己咬着,那边老师自己有火,纪柏川便自己点自己的。 两人对着抽,烟雾合一起,很浓。 过了一会,他转头对一旁站着的小扬说了句,“给梁沫找个替身,先不上马了。” 小扬眼睛瞪直,“纪导,这一时半会的我去哪给她找替身啊?” 副导听到了,走过来喊,“替身是吧?有~” “到时候只需要拉个远景就行了呗,近景就卡大头。” 纪柏川咬着烟,将眼神瞥向一边,没应。副导瞅了他一眼,又对站着的梁沫道,“梁沫,你不用练骑马了,纪导说给你找个替身。” 她神色瞬间凝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骑马摔下来了,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我不要替身。”她郑重看着他。 又转头看纪柏川,“纪导,我不想要替身,可以吗?我想自己上。” 纪柏川最后抽一口,将烟头一扔,问。 “想好。” 她点点头,“我想好了,这么多演员,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用替身,会很出戏,我不想做那个特殊。” “你不想搞特殊,可也别耽误剧组进度啊,是吧纪导。”有女演员出声。 梁沫垂下头,低低的说,“我自己练,不耽误大家。” 副导蹙眉看她一眼,抱怨道,“给你找替身还不行?非要多摔几下才甘心是吧?身在福中不知福。” 纪柏川走过去抚了抚马背,“在我的剧组,本来就杜绝替身,除非万不得已。” 他双手扶着马,侧头看了梁沫一眼,“上来,我教你。” 这话一出,一干人眼睛瞪大,匪夷所思看着两人,包括梁沫本人也愣在那。 小扬见气氛僵着,随即出声,“都散了吧,该练习的练习,会了的准备开拍。” 一圈人陆陆续续走开,只剩纪柏川和梁沫两人站那。 他转身,“愣什么,过来。” 梁沫蹦着走过去,根据他的指挥侧身扶着缰绳,脚踩马蹬,转身一跃而上。 确实比之前轻松很多。 她乖乖坐在马鞍上,等着纪柏川下一步指示。 转眸一看,他倏地一把抓着缰绳,长腿一迈,跳到了她的身后。 梁沫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只以为纪柏川所谓的教是一马之隔的教,没曾想竟是肌肤相贴,前胸后背的教。 她整个人都傻了,只觉得身后藏着一面佛,动都不敢动。 紧接着,他的手臂环过她的细腰,与她的手擦了一下,抓缰绳。 感受到转瞬即逝的那抹凉,梁沫只觉得双手像触到什么致命的东西,猛然松开。 “抓着。”他说, 梁沫只能凭着距离,去触他手下那部分。 马在一步步慢慢向前,她也看到一双双循来的眼神,恨不得将两人盯穿。 她抖着声音说,“纪导,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这这么多人看着。” 他在她耳边轻呵,“别说话,我在教你。” “按我说的做,双脚用力蹬…” 梁沫想尽快结束这场全剧组瞩目的教学,眼下只能全身心投入,早一点学会,好放过她。 纪导亲自出马,效果果然显著。 没一会功夫,她没经过纪柏川任何帮助,自己就控制住了这匹野马。 刚想和他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转头一看,身后已空无一人。 梁沫望了望,纪柏川人已经穿越到拍摄片场,正盯着显示屏看演员们的骑马戏份拍摄。 专注的神色,好似一直坐在那,从未离开。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想象。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梁沫躺在床上,又开始怅然若失。 她的手指,腰侧,还残留着那个人的余温。 她打开小红书,立刻将满肚子故事倾诉出来。 “看到了姐妹们的催更,不是故意不来,是这两天经历了挺多事的,没顾得上。今天是有点闲下来了,然后想问问大家,一个男人对你总比别人特殊,是不是说明了什么啊?” 这一更新不打紧,把很多潜水的都炸出来了,纷纷给她献出宝贵意见。 “你说的这男人是那大佬吧?” “如果是其他人,我会直截了当说他看上你了!但如果那人是大佬的话,这个意思就要大打折扣喽。” “为什么?”她回。 “他是谁,他是大佬啊,肯定阅女无数,他的很多行为都有可能是一时觉得好玩,或者只想up你,无论哪种,都不会是喜欢你。毕竟大佬的喜欢不是那么轻易就付诸出去的。” “看你自己选择喽,可能是那种邀请,就看你自己过不过得去心里那关。” 看网友们解释那么多,她就算再傻也懂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一直以来的一切,好像原本只是被一时的刺激驱使,演变成了迷恋,而后一步步走到这里,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到原来这条路已经走那么远了。 她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靠近他,得到他的回应,无论是什么,都好。 现在有个声音告诉她,你就快要成功了,只是那个成功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更现实,更直接,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对于他而言。 所以,她还在扭捏什么呢,这个结果,不就是目前最合理最好的结果吗? 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脱掉当下穿的上衣,换了件白纱吊带套上。 此时妆未卸,她重新打理了下头发,遮住半张脸,找好角度,拍了张自拍。 照片里,女人肌白如雪,脸上的妆容不浓,但胜在五官清丽,眼神我见犹怜。 脖颈修长,锁骨精美光亮,但不着任何装饰,整个肩臂线条如珍珠般细腻光滑。然而亮点却不在这些,而是她胸前那片仅仅空了一块的阴影。 整个画面,犹抱琵琶半遮面,又纯又欲。 她满意点点头,打开朋友圈,选了这张照片,同时在只给谁看那一项里,只加了一个人的名字,纪柏川。 而后,点击发送。 第8章 08 第8章08 第二天,梁沫刚醒又迅速看了眼昨晚的朋友圈,脑海里幻想了很多种纪柏川看到时的表情,咧唇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芥末绿色的吊带背心,下身是工装裤。露出整个白皙纤瘦的后背,长发隐隐遮住,性感撩人。 简单涂了口红,便立刻赶去片场。 可惜今天来的还是不够早,化妆间附近没看到纪柏川的身影,可是等到了片场又要穿上厚厚的戏服,她完全没机会让他正眼看她一眼。 化妆时,她试着问化妆师,“姐,怎么从来没在化妆间见过纪导啊?” “纪导来的早,差不多出完操就过来了。” “那是几点?” 她微微望天想,“五点?五点多?差不多吧。” 那么早?怪不得见不着人,她真是太不勤奋了... 到了片场,梁沫远远望见烈日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纪柏川手拿着烟,和一旁的胡小媚在聊些什么,胡小媚始终双手交握仰头看着他,满脸崇拜。 两人坐的位置是片场的必经之路,梁沫硬着头皮走过去,想装隐形。擦肩时,胡小媚一扭头喊住她,“梁沫,来了?”语气甜美亲切。 梁沫轻笑笑。 “你没跟我和导演打招呼,还以为是谁呢。” 她只得又走过去几步,对纪柏川说,“纪导,早上好。” 纪柏川没应,撩眼盯她。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转而道,“小媚,你也那么早啊。” “嗯,和纪导说会话,你先去准备吧。” 这语气,好似比导演架子还大。 梁沫笑笑,没说什么,径直走进去。耳后是胡小媚揉到骨子里的声音,“导演,快到我了,可是我还有很多问题不太懂。中午我可以找你一起吃饭吗,到时候边吃边聊?” 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她不知道纪柏川的答案是什么,但他应该是答应的。 午饭,演员们领了饭盒,坐在伞下各自的椅子上说小话,一擡眼便看到正对面胡小媚就坐在纪柏川旁边的位置,说说笑笑的。 纪柏川没多会就吃完了,胡小媚在一旁小口抿着,细嚼慢咽。 演员们也都看到这一幕,笑着调侃,“看前几天那架势我还以为纪导是对梁沫有点什么,现在一看原来胡小媚才是最后赢家啊。” “是啊,纪导好像挺喜欢和我们这位女主聊天的,不知道都在聊些什么。” “这个胡小媚有两把刷子,纪导平时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的,但是只要和她聊天,就能聊好久,厉害。” 梁沫默默听着,扒着饭,心里胃里只觉得凉凉的,填不满似的。 她冷不丁道,“我和大家一样的想法,就是不太明白大家为什么总拿我和她比,真没有可比性,我和纪导平时都没说过几句话的。” “主要是之前又是给你处理伤口,又是教骑马的,这待遇大家可从来没有过,谁知道,后面杀出来个胡小媚。” “哪有什么后面杀出来,胡小媚刚进组就和导演聊得来,这是有目共睹的。”她不想成为那些人茶余饭后的姿谈,更何况还是一个失败者的角色。 众人看梁沫有些不高兴了,随即噤了声,转移了话题。 吃完饭,大家有的在午睡,有的在看剧本,还有的没了踪影。 梁沫把椅子放下来,半躺着。看到对面两人还在聊。 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说呢,估计过不几天,剧组就会传出两人恋爱的消息了吧。 她的所谓试探,勾引,以及昨晚头脑一热产生的种种幻想,在此刻土崩瓦解,就像个笑话。 梁沫丧着张脸,打开小红书,给网友诉苦。 “姐妹们,是我误会了,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其实大佬对我什么也没有,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破案了?看到他女友了?” “其实我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在你刚开始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周围朋友遇到的大佬无一例外,都女人无数,(笑哭)” 梁沫回,“不是女友,是和他更亲近的一个女生,可能过几天就在一起了吧。” 这时,她的肩膀不知被谁轻拍了下。梁沫擡头,付若风噙着笑坐在她身边,“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她立刻摁灭屏幕,收起手机,笑了笑,“咦?怎么是你啊,你今天有戏?” “这话说的,为什么没戏?” “不是,是一上午没看到你,以为你今天休息。” 付若风撇了撇嘴,“找我干什么,想我了?” 她嗤笑着“切”了声,没说什么。 沉默片刻,付若风也把椅子放下来,躺下道,“上次事情的后续,想不想知道?” 梁沫喝了口水,瞥去一眼,点点头,“快说快说。” “后续就是…我怕说实话伤到她,就带了我另一个同班女同学和我们一起玩,其实就是想告诉她,我其实对谁都一样,就是玩的比较开。” 她蹙了蹙眉,“然后呢,这话你说了没有?” 他摇摇头,“没有,怕伤到她。” 梁沫表情大写的无语,旋即又涌上怒色,“你们男人怎么总这样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利用的别的女人来拒绝另一个女人。” 她深吸口气,“付若风,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实话结果也并不会怎样,说不定她会就此解脱。” “但你用你所谓完美的拒绝方式,不但不会让她死心,反而会让一个女人怀疑自己,你知道这会产生什么后果吗?”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是没有承受能力的人,为什么要给她希望,为什么教她骑马,为什么亲自给她处理伤口,又为什么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有说有笑。 所以为什么要让她误会呢。 付若风听了梁沫这一气呵成丝毫不喘的话,愣了半晌,“不是,怎么突然生那么大气呢。” “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意识到,这事是我的错,回头我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这次一定会说清楚的,你放心吧。” 梁沫瞥眼看他,只觉得匪夷所思。他说不说清楚关她什么事啊,跟她保证什么。 付若风讨好般笑,一只大掌放她手臂上,“不生气了吧?” 梁沫随即甩开,懒得搭理他。 他又跑到她右边,蹲下来,“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你是我在剧组最好的朋友,你跟我生气我以后跟谁说话去啊是不是?。” 她没忍住嗤笑出声。 付若风这家伙,别的不说,撒娇是真有一套。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集合了,开始干活!” “走吧,开拍了。”梁沫正想起身。 付若风挡在她身前,挑了挑眉,“先说原谅我,我再放你走。” 梁沫简直哭笑不得,什么鬼!?“行行行,原谅你,走吧,大少爷,拍戏去吧,仗着是关系户就在这为所欲为。” 付若风立刻起身,掐她的肩,推着她一蹦一跳往前走。 梁沫一直扭着肩,反抗他,“疼疼疼疼疼,疼!你起开。” 然而不论她如何挣扎,这双手像是长她肩上了,怎么都甩不掉。 梁沫低着头走着,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gi休闲鞋,她擡头,纪柏川一身黑色装扮,抽着烟,站在两人身前,他今天没戴帽子,五官虽敞着,却低垂着眸,神色平静。 付若风这才放开她,怯着声音喊,“哥。” 纪柏川声音又低又沉,“快去准备。” 他乖乖“哦”了声,先一步走了。 付若风走后,梁沫轻轻挪步,视线飘向他,同他宽厚的肩旁擦过。她以为他会喊住她,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抽烟,不曾看她,把她当陌生人。 什么时候能改掉自作多情的毛病,她也就彻底升华了。 今天的这场戏是和女主胡小媚的对手戏,胡小媚一直精神满满,演的也很到位,只有她一整个下午都没在状态,再加上昨晚兴奋过度,深度睡眠少。导致燥热的下午,她整个人也变得倦倦的,没精神。 “卡!” “梁沫,有你这么演戏的吗?让你给出难过的反应,你在干嘛,发愣?困了?” 副导一声吼,彻底喊醒了她。梁沫双眼瞪大,眨了眨。 胡小媚双手置在身前,好似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导演,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梁沫说话轻轻柔柔的,看着他。 副导手一摆,“别给我来这套,演不好说什么都没用。” 又过了一遍,虽比刚才好一些,但还是不够。 “卡。”这次是纪柏川来说。 他盯着显示屏,“梁沫胡小媚,过来一下。”他声音始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两人走过去,梁沫抓了抓裙子,低着脑袋,等候发落。 “胡小媚。”他喊。 胡小媚擡眸,“嗯?” “今天表现不错,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演的挺好的,挺自然的。” 胡小媚敛唇笑,得意的瞥了梁沫一眼。 而后,纪柏川将眼神定在梁末身上,神色微沉。 轻声道,“胡小媚先回去,梁沫留下。” 此时此刻,偌大的显示屏一旁只有两个人。梁沫更紧张了,双手攒紧,忐忑等待迎接自己的惊涛骇浪。 时间慢慢流逝,他的眼仍盯着眼前的片段,幽深不明。 她不知哪来的胆子,轻悄悄来了句,“纪导,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你真的有一年没拍戏了?”纪柏川出声,没擡头,只是盯着显示屏。 “怎么了吗?”梁沫没发现此时她的声音是飘的,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紧张的不行了,恨不得立刻遁走。 “不像。”他终于看她一眼。 梁沫笑笑,“也没有,在这一年里也有演话剧,小短片什么的。” “你的态度一点都不像。”他将眼神定格在她脸上,很平静。 “啊?” 梁沫心惊了一瞬,他的声音很轻,和平常说话没什么不同,可是她却实实在在感觉出他生气了。 “这真的是你时隔一年后得到的拍戏机会?你进组之后都在干什么,有把心思放在角色上吗?” 他收了眼神,“想谈恋爱可以去别的地方,我的剧组不欢迎这样的演员。” 他又点了根烟,“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拍。” 梁沫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掏空了,找不到心跳。 当天晚上,她发了这样一条笔记: “以后不会再更新了姐妹们,就当这些天听我讲了个不切实际的故事,以后不会再做梦了。” 网友们看到这条消息立刻觉得大事不好。 “是不是事情按你说的走向发展了?” “早日醒悟就好,时间久了你可能会比现在更伤心。” “加油,我们期待你下一段恋情,是真正的恋情哦。” 梁沫洗过澡,甩了手机,想早早入睡忘掉今天,可脑海里却被他今天的一席话占的满满当当。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猛坐起身,头发凌乱,双眼无神。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发疯,或者,倾诉。 她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 “我好难过,他说我不珍惜工作机会,心思没在工作上,只想谈恋爱。苍天,我除了对他有些非分之想,真的没有表现什么只想谈恋爱,再说了,我跟谁谈,除了和他我谁都不想谈,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想法,我真的不懂…”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打下了之前那些话?我以为多大事呢。” “我觉得你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有没有哪些让他觉得不妥的地方,或者是对他的心思表现的太明显也有可能。” “他说你不认真工作,也许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呢,你想想,大佬给了你和他一起工作的机会,你却让他觉得你不珍惜,不认真,任谁都会心寒的呀。” “楼上说的没错,姐妹,与其在这抱怨,不如改变自己,我觉得这个大佬能对你说出这番话说明他是在意你的,是发自内心的在点醒你,不要玻璃心怕被说,其实很多难听话甚至能拯救人一生的。” 这些,是她从未想到的,她只是一门心思的觉得被指出了缺点痛点,在纪柏川心里的形象破灭,从而被他踢出局。 何曾想过,他这是在帮她,在拉她一把。 她把一位享誉盛名的导演想的太过狭隘,以为他只是需要一个床伴,一副好看的皮囊。 殊不知他也渴望那个人能与他并肩,站在同一高度欣赏大千世界的美景。 虽然在他心里,她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只是不努力成为这样的人,连被他看到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梁沫痛定思痛,和网友道了谢,说了晚安。 定了第二天五点的闹钟,安然入睡了。 第9章 09 第9章09 五点二十五分,一段吵闹的电影插曲配乐响起。梁沫怕手机自带铃声太温和,便以此作为闹钟,来叫醒她。 梁沫从床上猛然坐起,皱着眉,痛苦的抓了抓头发。闭着眼摸瞎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稍稍清醒了些。 她今天不敢再花枝招展,随便找了件白t和牛仔裤套上,立刻赶去化妆间。 五点半,化妆间人还不多。梁沫眼光扫了一圈,果然看到纪柏川一身黑色休闲装坐在高脚椅上看排戏表,身边围了一圈人。 轮到梁沫,化妆师姐姐摆弄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边说,“真是奇了怪了,你今天怎么回事,比平时整整早来两个小时。” 她笑笑,“醒的早,没事干,索性就过来了。” “看你最近这黑眼圈有点重啊,是不是没休息好。” “有点。”她的声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慵懒,有气无力的。 化妆师正在上粉,梁沫听到耳边有说笑声,“好想知道咱们纪导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导演,能透露透露吗?”演员们盯着纪柏川,都不愿错过这个答案。 梁沫快速扭头瞄了眼,纪柏川拿笔在那沓打印纸上写写画画,面无表情,也没说话。 然而那人不依不饶,“导演,你觉得我这样的女孩怎么样,能入您的法眼吗?” 梁沫又看了一眼,周围那群人立刻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看那人,就像在说,“你不要命了!?” 此时,化妆师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化妆呢,先别看了,一会看个够。” 梁沫不敢动了,化妆师又道,“压力太大了吧,可想而知,谁拍纪导的电影不得被折磨疯,从他手里出来的都没个正常人样了。” 梁沫被这话逗得来了点精神,“姐你不怕他听到啊” “听到什么,他现在美女环绕,哪还顾得了这边。” “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 “别的男人可能是西门庆进了丽春院,轮到纪导,那可不就是唐僧入盘丝洞啊。” 梁沫一阵大笑,在嘈杂环境里脱颖而出。 那堆人噤了声,而后是纪柏川平静冷淡的一声,“梁沫。” 梁沫浑身一机灵,坐正,立刻喊,“到!” “化完妆来报道。” “好嘞!” “来的差不多了,都散了吧,看好自己场次,赶紧去准备。” 导演都发话了,演员们只好一哄而散。 到最后她也没听到纪柏川对那个女人有没有兴趣的话,也可能他什么也没说。 化完妆换好衣服,扭头一看,纪柏川仍坐在那,盯着手里的剧本,一动不动。 他为什么没走!? 确认好仪容,梁沫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声道,“纪导,我来报道了。” 纪柏川今天的发型是散着的,自然垂在两端,显得像个阳光大男孩,眉宇间还带着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稚气。他脸色沉静,盯着本子,没擡眼,也没理她。 手臂上的经络随着他写的动作一抽一抽的。 梁沫心脏砰砰跳着,轻咳了声。 他这才擡起头来,“嗯,行,去准备吧。” 就这?? 有一瞬间的困意袭来,她迷蒙的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声有点大。 纪柏川又擡眸瞟了她一眼,低头轻声说,“来那么早没用,到你开拍还要轮很久。” 她有些惊讶,“那要几点来,之前的时间可能有点晚了。” 他轻呵了声,漫不经心的,“你也知道晚?” 梁沫尴尬笑笑,他说,“六点多吧,这个时间到你化完妆,有足够的时间熟读剧本。” “好。”她瞅了一圈,没见胡小媚,刚刚那堆人里也没有她。梁沫大着胆子问,“导演,胡小媚...都是几点来啊?” 他看她,“七点,怎么,想她了。” 梁沫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明明是一句调侃的话,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嘲讽。 还带着无形的压迫,没那个强心脏,还真没人敢和他说话。 “不用管别人,管好你自己。”他轻描淡写说。 梁沫忙点头,“嗯嗯。” 她退了一步,低头轻喃,“我六点多,比她早。”又忍不住捂唇偷笑。 不知道纪柏川听没听到,他起身,准备离开,梁沫出声拦他,“纪导,你等等,我有一些问题不太懂。” 纪柏川停了脚步,瞥她。 她走到化妆台拿了一沓纸,递了一张给他,纪柏川蹙起眉,看了眼。表情有些茫然,“这什么?” 她抿紧唇,“这是我这段时间拍戏遇到的问题,因为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就总结下来,拿给纪导您看看。” “行,等中午休息的时候你找我,我给你说说。”他将纸稍稍折了下,还给她,匆匆去了片场。 许是因为心态得到转变,梁沫今天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她会在每次ng的时候问纪柏川哪里做的不够好,情绪有没有带进去?够不够自然? “你是体验派演员,只要用心把自己带进去,基本不会出错。” “所以我之前一直演不好是因为带不进去?” “差不多。” “嘿!那边两位!” 有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付若风穿着一身戏服跑过来,顺手揽着梁沫的肩,动静太大害的她险些没站稳。 “说什么呢,连本太子都没看到。” 梁沫被肩膀上的千斤压的有些疼,她拧了拧肩,不耐烦的溢出一声,“起来。” 付若风挑了挑眉,收回手臂。 梁沫看向纪柏川,他侧了身,没看他们,默默点了根烟,垂眸抽着。 她动了动肩,说,“我请纪导帮我指导演技。” 付若风随手摸纪柏川裤兜,他吓一大跳,猛退后一步,剜他一眼。付若风哂笑看他,“赏一根呗,纪导。” 纪柏川掏出一根撂给他,付若风接住,“火。” 他又扔给他打火机。 付若风点燃,装着扭捏的腔调道,“我也想要演技指导,纪导。” 纪柏川呼出一缕烟,“滚一边去。”出口毫不客气。 “哎凭什么,梁沫你就给指导,换我就让我滚?” 他小声,“偏心眼儿。” 梁沫默默站一边看这俩兄弟贫,一时觉得自己实在碍眼。 只是她才不要做善解人意的电灯泡,她要加入这个家! 加入不了…就…把原配劝退。 “付若风。”梁沫喊了声。 付若风回头看她。 “是不是该你戏份了。” 付若风看了看手机屏幕,恍然,“还真是,差点忘了。” “我闪了。”他一溜烟儿没了影。 还多亏了她化妆时有心多看了眼排戏表。此时又只剩两人站在那,默了一会,纪柏川把一支烟扔到地上,“你自己再酝酿酝酿,我去B组了。” “纪导。”她喊。 “我也想去B组看看。” 他彻底转了身,诡异看她,“你今天怎么了。” 她笑笑,“我觉得纪导说的对,我是来拍戏的,不应该整天存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所以以后我要勤奋起来。” 他撇撇唇,脸上显起若有似无的笑,“行。” 转身兀自往前走,梁沫随即跟上,“纪导你还没说让不让我去。” 纪柏川没应,两人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后,隔着些距离走。 到了B组,纪柏川基本上没什么空理她了,一直在忙前忙后,小到群众演员的一个动作,大到整体画面布局,摄影画面精美度,他都亲力亲为,绝不放过任何稍有疏忽的细节。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临近中午。 纪柏川拍了拍手,喊着,“大家辛苦了,去吃饭吧。” 他转了身,撇过来一眼,怔了怔,似才想起这儿还站着个人。 他走过来,“去吃饭吧。” 梁沫顿了顿说,“纪导,为了答谢您今天一直给我传输知识,我想请您吃顿饭。” 纪柏川这下彻底疑惑了,上下打量她道,“吃饭可以。” 她笑。 “前提是,你先告诉我今天打什么主意。” “真没打什么主意,之前发现咱们剧组最努力的女演员是胡小媚,但是现在我想超过她,做咱们组的卷王。” 纪柏川撇开眼,看了看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梁沫怀疑他在笑,只是没证据。 片刻,他回头,“请吃饭就不用了,我休息的时候可以腾出一点时间回答你的问题,不是还有那张纸?” 梁沫低垂着眸,撇撇嘴。 “吃饭可以。”“吃饭就不用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如此出尔反尔,真不是个大丈夫。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纪柏川倏地回头,“印象里你以前挺怕我的,是吗。” 梁沫嘿嘿笑笑,咬着牙缝,轻哼,“那是因为怕被你封杀。” 他蹙了蹙眉,仿佛确认一般,“封杀?” 她明明很小声了啊,怎么就被听到了。 她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是的,主要是纪导您那些传闻,太吓人了。” 他唇角微勾,似在笑,“我什么传闻?”梁沫确定,他这次真的在笑。 她摇摇头,“不敢说。” 他轻轻呵了两声,“我又不是土皇帝。” 她对着他猛点头,“您是剧组的土皇帝。” “也是娱乐圈的土皇帝。” 他嗤笑一声,“没事,说。” 她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此刻表情是平静愉悦的,才道,“有人说你封杀女演员,因为…她们和你传绯闻,半夜敲门。”话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 纪柏川憋了许久的笑这次终于释放了出来,第一次,低沉清悦,唇角的浮动不大。 纪柏川他,连笑都那么含蓄。 他收了笑,“你信吗?” 她摇摇头,又点头,“信啊,太信了,所以刚开始不太敢和您说话。再加上您私下有点太拒人千里之外,就更怕了。” 两人说的太投入,全然忘了已经过了餐车地点。 于是又不得不折回去。 梁沫让纪柏川先坐着,她去帮他拿饭。 还说不是土皇帝?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伺候,连句客气都没有。 她从排队领饭的人群里挤出来,跑过来时正好看到胡小媚正斜眼看她,拦着她问,“梁沫,你怎么领两份盒饭啊。” “呃…”她想了半天,“我今天饿了,怕一份吃不饱。” 胡小媚笑笑,“这么大饭量啊,女演员可不能这么吃,会影响上镜的。” 梁沫:“偶尔多吃点,没关系。”她刚迈出步子,胡小媚又道,“你今天见纪导了吗?我哪都找过了,都没看到他,发信息也不回。” 梁沫不想说谎,可此时此刻,如果不说谎,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摇摇头,“可能在哪休息呢吧,他最近看上去挺累的。” 终于从胡小媚身边脱身,梁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回来时,纪柏川在随意翻着手机,看上去也不像微信界面。 所以有时间看手机,没时间回消息?她是真不懂。 看上去像两人面对面一起吃饭,其实整顿饭她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能不说话就不说,主要是她摸不清纪柏川的炸点烦点,只能尽量避开一切危险因素,规范自己。 直到一顿饭结束,她才开启那张话匣子,然而说的内容也只是围绕着演戏,电影之类的,不敢越轨分毫。 今天一天终于安然结束。 和纪柏川周旋一天,是真的很累人,回到房间她完全顾不上和网友分享,倒头就睡了。 这样就导致她酿成了一个大错,忘记定闹钟,第二天睡到7点半才醒。 梁沫看到时间的那一刻有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瞬移过去洗漱,穿衣服,生死时速。 赶到化妆间,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放眼望去,只有几位演员和纪柏川坐在那。 她简直快没脸见人了,可还是硬着头皮跑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导演,今天又迟到了。” 她低垂着脑袋,听到纪柏川冷淡轻呵,“卷王只卷一天?” 她擡眸,脸急的皱成一团,“不是不是,我手机那个闹钟吧,它今天早上竟然没响,好像是坏了,改天我拿去修修。” 她悄摸擡头,观察他的反应,他始终没什么表情,沉浸在写字里。 梁沫这时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冷不丁来了句,“要不…纪导以后你喊我起床吧,这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他终于从纸张里擡起头,怔愣看她,似是觉得刚刚这番话特别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他收回神,轻描淡写道,“闹钟超市有卖,五块钱一个,没钱我给你。” 好啊,你倒是给啊,别光说不做! “纪导,我开玩笑呢,闹钟我等会就去买。” 她看他又没反应了,“我去化妆了。”立刻溜之大吉。 鉴于早上这一出,梁沫今天一天都没敢近纪柏川身,但是卷王的身份还是要践行到底的,她尽量在他方圆五米内的地方坐着,看剧本,或背台词。 回到房间,她这次万万不敢重蹈覆辙,一沾床便立刻打开手机定了闹钟。 次日清晨,梁沫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她的电话铃和闹钟不同,因此当听到那第一个音符,她立刻条件反射睁开眼,看来电人。 真看到后,更傻眼了。 “纪导?这么早有事吗?” “起床!!” 电话里纪柏川所在的地方有些乱,可能正是演员化妆的高峰时段。 她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时间,整整六点整。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纪柏川在叫她起床?! 他真的如她请求的那样在叫她起床!!? 第10章 10 第10章10 他的语气不太温和,甚至有些凶。可梁沫却觉得有点像《我的野蛮女友(男人版)》。 心里暖烘烘的。 不是说好让她买闹钟的吗,这人怎么老反悔。 “好的,收到,导演,我这就起来!” 她的速度随心跳越来越快,甚至刷牙时都在欢呼雀跃,咦咦哼歌。而后洗脸,护肤,穿衣服。仅用了十分钟便赶到了地方。 刚一进化妆师门,纪柏川身边和昨天差不多,又是美女相伴。 他每天的造型没什么变化,都是黑衣黑帽,偶尔也会穿一穿白,但每件衣服里总能挑出点新意来,让人眼前一亮。 梁沫照例化好妆,等那些人散了去报道,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无奈她只能站在那些人身后,默默等着,希望纪柏川能看到她。 可那人却一直低着头,像蜡像一样定着,动都不动。她轻唤了声,“纪导。” “我来了。” 纪柏川以及那一圈美女齐刷刷看向她,她尴尬的笑笑,“就是给您说一声我到了,没别的事。” 随后没等纪柏川反应过来,立刻消失在了化妆间门口。 走了老远,到了片场,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她跑什么。 看周围那些人有些刺眼?可是…有人喜欢纪柏川太正常了。 也许都堆在化妆间,片场此刻人并不多。 她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拿起剧本翻看着,陆陆续续看到那些人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一副类似于黄色救生衣一样的东西。纪柏川手里也掂着一副,走向她。 “拿着。”他递给她。 梁沫将眼神瞥过去,接过。 “一会拍戏要用,你刚刚跑什么?”他问。 梁沫沉默了会,“我就是觉得没我什么事了,而且那也没我站的地方。” 纪柏川没应,刚要转身,她出声拦他,“纪导,海上的戏份不用出海了吗?” “现在正是捕鱼旺季,借不到船,只能先用绿幕。” “哦。” 他又转身,梁沫又问他,“纪导。” 沉默些许,她迟疑道,“您为什么要喊我起床,先说好我不是不喜欢的意思,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当然如果没有理由我也接受。” 她自问自答把话都说完了,纪柏川玩味看了她一会,说,“你之前照顾我生病,就当扯平了。” 说完,转身走了。 生病…原来他记得,她以为纪柏川当时正在昏迷中,对这段记忆一直是模糊的,没想到他什么都明白。 心里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梁沫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人记得你的付出,这感觉真幸福。 这是他们今天说的唯一一次话,剩下的时间都是和胡小媚呆在一起。 梁沫有些沮丧,胡小媚是他看上的,钦定的女主角,且还是新人,没有名气加身。这种因为她自身而做的选择,那份特殊,是她根本取代不了的。 晚上回到房间,梁沫久违打开小红书,写下这些天发生的事: “姐妹们,我现在真的很矛盾,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就简单说下吧,因为我之前开玩笑让大佬当我的闹钟,然后大佬今天真的喊我起床了。只是...只是...他和那个经常聊天的同事还是经常呆在一起,那个女生很喜欢他,感觉他也不排斥。所以,我这是有希望还是...没希望?” “叫起床!!?姐妹,你在担心什么,一般关系怎么会叫起床啊,你用脑子想想!” “你就说他有没有叫那个女生起床吧,如果没有,他绝对喜欢你没商量。” “聊天真的不算什么,我也有一个关系很好经常聊天的同事,可是他孩子都多大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笑哭)。” 梁沫想了想,回复了这个人:“可是他们两人都单身啊,那个女生也是明显很喜欢他,和那种纯聊天同事还不太一样,而且两人甚至全天都在一起,我根本没机会接近。” “全天都在一起确实有点太夸张了,如果在公司没什么接触机会的话,那就想办法从私下入手,探清楚大佬对这个女生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 “私下,哪有那么容易接触私下啊...” “不用把私下想的太复杂,社交软件就是很好的媒介,前期先不用见面。” 梁沫捧着手机在床上,打开纪柏川的微信酝酿半天,打下了两个字: “晚安。”点击发送。 而后双手握着手机在心里祈祷。 几分钟后,安静空气里突然叮铃一声。 纪柏川果然回了一个“?” 她的唇角不争气地扬了扬:“没事没事,纪导,不用在意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他回。 “谢你今天叫我起床(可怜),不然我可能又要迟到了。(可爱小女孩表情包)” 这次并没有回复她,许久,久到梁沫已经睡着了,铃声才响起,纪柏川回:“睡吧。” 次日清晨,梁沫再次接到了纪柏川的叫醒电话。 “起床了。” 他的声音不似前一天那么凶,反而软软的,带着些温柔。 她微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好的,纪导,起来了!” 梁沫赶过去,昨天围在他身边的一众演员今天竟奇迹般没了影。纪柏川白衣黑裤,戴了帽子,独自靠在高桌旁,手里仍拿着张表在写些什么。 她走过去,脸上挂着笑,“纪导,我来了。” 纪柏川没擡眼,淡淡“嗯”了声。 空气默了会,他又说,“行。”她扫了一圈,“纪导她们人呢?” “谁?” “就柳芸她们。”柳芸是每天在这集合的人中说话最多的一个,因此梁沫对她格外印象深刻。 “我哪知道。” “她们...今天怎么没在这和您说话啊?” 闻言,纪柏川终于擡起头来,眉梢微扬,盯着她,“她们为什么要在这。” 行,非得噎的她问不出来是吧?可是明眼人都会奇怪啊,不懂。 他斜睨她一眼,“要不你去喊她们过来?我没意见。” ??她巴不得她们不在好吗。 她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一下,没别的意思。” 此时,她看到一直垂眸的纪柏川,唇角勾了勾,虽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行吧,能把他逗笑也值了。 等了一会,梁沫看纪柏川没有要和她沟通的意思,她站在那也无趣,试探道,“纪导,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转身,刚踏出步子,身后的人问,“去哪?” ?她能去哪啊!? 梁沫转身,刚要开口,纪柏川紧接着道,“时间还早。”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让她继续呆在这?看着他? 她笑笑,“不是,导演,我还没化妆呢。” 他倏地擡眸,怔愣看她,露出了然的神色,“哦,去吧。” 往后的几天,梁沫没再看到纪柏川身边围着人,不管是早晨还是拍戏的任何时候,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会再主动问他原因,按他的话就是,“她们为什么要围着我?” 四个字,无法沟通。 之后她每天早上都会按时接到纪柏川的电话,但电话从来都不会超过五秒,两句话。 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好像是一枚人工闹钟,甚至还没有Ai智能。 Ai还会偶尔爆出一两句额外贴心的话。 但转念一想,能让纪柏川屈尊叫起床已经非常难得了,还要啥自行车?! 这天,梁沫照例被纪柏川叫醒,化妆时听到演员们正扎堆聊些什么。 内容隐约像是,”付若风这次生日我们好好给他办一场,整天枯燥的拍戏,再不找点乐子人都要闷死了。” “找什么乐子,拍戏就是来受苦的,还找乐子呢。” “苦中作乐呗,还能怎么样,这次趁着给他过生日好好玩一玩。” 最后大家伙商量着开一场剧组的化妆舞会。 这想法一经提出来众人随即拍手叫好,她们还问了当事人付若风的意见,付若风本身就爱玩,自然没理由反对,而且还制定了舞会规则,他生日他最大,由付若风做唯一的王子,来挑选公主,两人成为迪士尼王国里唯一的情侣,公主们也需要选出哪位是王子本人。 情侣双方找到彼此后,要互相揭面,给对方一个吻。 梁沫听完这段游戏规则,脑海里只有两个字:会玩。 以及,大家几岁? 不过拍戏之余偶尔疯一疯也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这次盛宴,自然忘不了那个人。 那天中午吃过饭,梁沫看到有两位女演员在纪柏川身后互相推搡着,谁都不敢近身。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那两位捂着唇小声说,“想问问纪导来不来参加舞会。” “这有什么,大胆去问呗。之前不是每天早晨都会围着他聊一会吗。” 其中一个妹子说,“你可能不知道,纪导之前发火了,说早晨化完妆没事干就去看剧本背台词,围着他闲聊能进步什么。” “然后…?” “然后从那以后我们都不敢再去找他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悄悄发酵,又不太敢承认,她咧唇笑笑,“有那么严重吗?” “你是没看见,纪导发火可吓人了,谁还敢呢。” 她转而又道,“要不梁沫,你替我们去说吧,我看之前纪导挺照顾你的,可能比我们待遇好也说不定。” 这话出来后,两个人全对着她长枪短炮的念叨,逼着她去。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能望天,硬着头皮说:“那我试试吧,如果他冲我发脾气了我就找你们算账哦。” 她一点点挪步过去,弯腰小心翼翼在背后问,“纪导。” 纪柏川此时正躺在长椅上闭眼休憩,他倦懒的“嗯”了声。 梁沫捞过一旁的凳子坐下,问,“那个…化妆舞会,您听说了吧?” “嗯…”又是一声轻叹。 “我就是想问问,您能赏光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吗?” 她没停,又接着说,“就是,主要是您是剧组老大,您不来,我们玩着也不尽兴是吧?而且您最近拍戏也辛苦了,跟我们一起放松放松,劳逸结合也…” “嗯,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纪柏川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她把剩余的话堵在那。 可以!?? 这就同意了?连考虑都没考虑!? 第11章 11 第11章11 化妆舞会这一消息给死气沉沉的剧组带来一丝生机,大家每天都在网上搜索好看的礼服,面具。势必要在那天成为全场最美的公主。 梁沫拿不定主意,发信息问远在天边正给别人干活的陈双,陈双是觉得灰姑娘的水晶鞋和蓝色裙子更能凸显她的美。 梁沫打开某宝,搜索灰姑娘的面具,裙子。正翻看着,身后突然响起脚踩草地的簌簌声。 她身体一抖,摁灭屏幕回头,付若风哂着一张脸看她,“那么神秘。” “这不忙着给你过生日呢,大寿星。” 他蹲下来,擡头看她,“还有几天呢,干嘛那么积极。” 她笑笑,“你是我们剧组的月亮,大家众星捧月,这待遇,还不错吧?” 他轻嗤一声,点了点她的脑袋,“要那么多星星干嘛,有你这一颗就够头疼了。” 梁沫皱着一张脸看他,顿了顿,“呕,我要吐了。” 他企图弄乱她的头发,捉弄她,“装,又给我装。” 梁沫笑着大喊,“救命啊,谋杀了。” 有路过的演员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说了些什么,他这才放开了她。梁沫气鼓鼓整理头发,擡头看到纪柏川正在躺椅上休息,没看他们。 幸好幸好。 生日那天,剧组早早收工,演员们抱着各自礼服去试衣间换,出来的分别有艾莎,白雪公主,美人鱼。她们个个盘靓条顺,打扮起来,完全不输电影真人。 梁沫没和她们在一个化妆间,她一席蓝色梦幻公主裙,露出细瘦腰线,大长卷波浪垂在身后,头顶蓝色丝带,脸上覆着银白蕾丝蝴蝶面具,露出精致的红唇,以及鹅蛋式的下颌线。她个子又高,此时站在镜前,如从故事里走出来的真公主,美到移不开眼。 她拎起裙摆,轻悄悄打开大厅的门。为配合舞会主题,付若风特地选了一家欧式宫廷风酒店,这里的天花板雕刻着极具匠心的雕花图案,四周是哥特式的墙和彩色玻璃窗。厅里大而空旷,长桌上布满红酒。 以及从童话故事里赶来聚会的公主和王子。 蒙着面,都看不清彼此,说话聊天也放得更开。 梁沫四处张望着,没人知道面具底下的他们是怎样的容貌,那份未知不觉让人心神激荡。 和公主王子们闲聊了会,内容无外乎是比美,或猜付若风会选谁。 有人看到她两手空空,好心帮她拿了杯酒,她无法推辞,边聊天边小口抿着,做做样子。 梁沫听了会,确定那堆人里没有纪柏川的声音,也再呆不下去,离开四处看看。 这家酒店的长廊很宽,地毯复古华丽。 她试探着开了第一扇门,没人。而后是第二间,第三间,全都空无一人。 她靠在拐角墙上思索了会,顺手摸到一旁有门把,啪嗒拧开。 梁沫慢慢走进去,这间房间不大,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 嘭的一声,门自动关上。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她没敢立刻尖叫,而是转身快速摸索墙上的开关灯按钮,两面墙,空无一物。她想逃离这里,想开门,这门又紧紧锁着。 这时,她听到身后响起打火机的啪啪声。梁沫回头,擡眸一看,角落的一点点火星正闪着微弱的光。 竟然有人在! 她转身,金黄将她的蕾丝面具染着暗暖,那面具下的瞳孔亮闪闪,如白色玻璃。 她眉目紧蹙,颤声问,“谁?” 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接连有了具象,那点猩黄周围映出一张脸,他戴着黑色羽毛面具,唇形清晰,鼻翼□□,面具下的眼眸深晦,黑玻璃上有零星光点闪烁着。 他没说话,自顾自抽烟。 梁沫脑袋有些懵,醉意驱使着她挪动脚步,向着那抹光走去。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烟草味,又带点甜。 她看清他身体的轮廓,那儿黑乎乎的,似乎是亮皮质感,镶着铆钉。 应该会很扎手。 梁沫伸出手指碰了碰,摸上去尖尖的,但并不疼。她索性将整个手掌复上去,上下滑动了下,挺好玩。 门外大厅悠扬的英文歌在耳边回荡,甚至能听清在唱什么。 “taleasoldasti” “trueasitbe” “Barelyevenfriends” “thensobodybends” 她的那只手停了动作,渐渐移到他的脖颈,手掌盖上后颈,又从后颈移到他的侧脸。 银色美甲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摩挲着他露出的少许光滑的面颊。 梁沫站在他身前,盯着那张被染上氤氲的脸。 默了片刻,她问。 “是你吗?” 她的声音明明很低,却像在耳边按下了扩音器,轻刮着耳膜。 男人掐灭烟,扔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她。 梁沫又伸出另一只手臂,搭在他的双肩,仰着脑袋,双眸痴痴望着,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溢出。 “我想亲你。” 她明显感到身下人一僵,只是那张唇紧抿,仿佛开口说话就会像灰姑娘的舞鞋,一到午夜,瞬间灰飞烟灭,打回原形。 梁沫只想将心底满胀的酸发泄出来,不管他是不是他。 没等到回应,她又低低请求了声,这声音更多了几丝幽怨和缠绵。 “让我亲亲。” 又对上他的脸,仅一寸就能挨上彼此。 “可以吗?” 四目相望,他的眼眸里漆黑一片,唯独只留着一个人的身影,蓝色连衣裙,一字肩,蕾丝蝴蝶面具。 那是她,只有她。 梁沫等了一会,眼前的人像个木头,一动不动。眼神也同样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觉得这算是默认了。 她踮起脚尖,扶着他宽厚的肩膀,对着他的脸颊轻轻一碰,又迅速收回。 他的皮肤很凉,几乎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难道吸血鬼也来童话里客串来了?! 他深深蹙起眉,若有似无眨了眨双眸。梁沫此刻已全然忘记呼吸,忘记身处哪个时空,忘记各自身份。 他,看上去像是猎人? 而她,是灰姑娘。 本应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两个故事,两种人生。 却幸运的相遇在现实世界,于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相交,缠绵悱恻。 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她又朝他的唇袭来,倏然听到门外有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不是说邀请了纪导吗?怎么没见他人啊。” “是啊,会不会他也和我们一样戴着面具混在其中啊,那是真发现不了。” “还真有可能。” 这话刚落,她的一只手被身旁人猛地捉住。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他低低的说。 “走。” 这是梁沫进门后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熟悉的,沙哑的,又含着尼古丁的气息。 他拉着她冲出门,奔跑在深暗的长廊。 和门口的人擦肩而过。 他们奔向黑暗,仿佛黑暗尽头便是光明,远离所有纷扰,人群之外。 他们停下来,冲进另一间大厅,那里亮着钻石般的灯,空无一人。 “uedly” “jtalittlege” “salltosaytheleast” “Bothalittlescared” 主厅的音乐还在响起。 梁沫终于眼前的人,一席骑士装,肩宽窄腰,肩膀处挂着铆钉,黑色面罩遮住半张脸。擡头望了望,似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她确定她醉了,有点想跳舞了。 梁沫笑着牵起他的手,在音乐下转着圈。复古华丽的大厅,一位穿蓝色裙子的公主在大殿中飞扬起头发,蓝色裙摆高高蓬起,在空中起舞,美到灼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休止符,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猎人和美丽的辛德瑞拉。 他们宛如恩爱的情侣,诉说着跳脱各自生活之外的那份期冀。 “王子来了,大家快去看看!” 有人在门外喊。 梁沫下意识松开手,朝门外看去,听到有些杂乱奔跑的脚步声。 她回头,想说话,此时,猎人已不见踪影。 这间大厅四通八达,一定从另外的门走了。 梁沫追出去,跟着众人来到刚进门的大厅。 付若风一席修身白衣,戴着白色面罩。就站在舞台中央,望着台下的各位公主。 此时,大厅里的音乐已经换成灰姑娘的电影插曲《strong》。 梁沫窝在人群里,看到付若风一点点走下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他这是来找她的?! 她不想被发现,尽量躲在一位高高的王子身后。 然而再一擡眼,付若风已经走到她身前,唇角含笑,抓起她的手腕,拉扯到舞台中央。 他喜欢灰姑娘?? 恍然,付若风举起她的右手臂,宣布故事的endg。 周围立刻响起雷鸣掌声,起哄声也不绝于耳。 按照游戏规则,王子和公主要在众人面前互相揭面,成为今日童话限定情侣,接受大家的祝福。 付若风刚要伸手,梁沫出声阻拦,“等等,今晚的灰姑娘好像不止我一个,王子您确定我是您要找的那个人吗?” 他嗤笑了笑,掩起她耳后的发丝,露出耳垂那抹简单的钻石耳钉,很日常,一看就是平时经常戴的款式。 而后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说。 “当然确定,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梁沫嘶地喊了一声,擡手就朝他的胸脯打。 付若风双手抱胸赶紧躲。 此时围观群众更兴奋了,惊叫声,议论声,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他肯定是故意的,梁沫谨记以后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正腹诽着,付若风这家伙突然不打招呼掀开她的面罩。 她瞬间捂脸,然而面容已经在人前彻底展露出来。 她在指缝中愤愤瞪他,付若风笑了笑,手帅气一扬,面罩直接扔在了地上。 而后朝她白皙光滑的脸颊吻了上去。 亲完还对着众人坏笑,抿了抿唇角。 腼腆的,有点像初经□□的半大小伙。 他怎么这副表情啊,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梁沫鸡皮疙瘩掉一地。 大家被逗笑之余也不忘起哄梁沫。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她尴尬笑笑,下不去嘴,又下不来台,好像不亲一下就是扫大家兴。 没办法,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她擡眼扫了一圈,没看到纪柏川。 幸好。 就当是亲一头猪了,她闭起眼揶揄着。 仰头朝付若风的侧脸袭去。 第12章 12 第12章12 大厅里的欢呼尖叫声几乎将她湮没,梁沫迅速收回唇,蹙眉尴尬的扫了众人一眼。 偷摸用手抹了下嘴角,再擡头,付若风这人还沉浸在王子收获公主的喜悦中,笑着搂她的肩。 这场面,好像是两人的婚礼现场,只是有一个人是强迫的。 回去后,梁沫大脑清醒了些,她先是亲了猎人,又被付若风捉了去,上演恩爱情侣。 天哪,她都干了什么!? 临睡前,微信群里响个不停,梁沫打开看了眼,齐刷刷的照片,一条接一条往外蹦。 点开,都是她和付若风站在舞台中央的画面,有搂抱,有亲脸,还有打闹,就像电影剧照似的。 还有演员在说:“怎么那么配啊,感觉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这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了!” 怎么被拱火成这样,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她又想起纪柏川,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 她侧身打了声哈欠,有些困了,打开纪柏川的聊天框,照例打下那两个字: “晚安。” 等了一会,没有回复。 不管了,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先睡了。 第二天,梁沫是被窗外的车水马龙吵醒的,她睁了睁眼,有些懵。片刻猛坐起身,点开床头上的手机屏幕看了眼。 已经接近八点了!还有一通副导的未接来电。 群里也出现不少讨伐她的消息,首当其冲就是副导: “这是公主当上瘾了,连戏都不拍了。” 接近着是演员们的附和:“她昨晚是挺风光的,被付若风选中,众星捧月,出尽风头,今天忘乎所以也正常。” “还是第一次见她旷戏呢,真是入戏不轻。” 梁沫看着这些刺目的文字,气的手抖,颤颤巍巍打下:“对不起大家,我昨晚喝的有点多,这就来!” 梁沫捞起衣服,随便一套,冲了把脸,火速赶去化妆间。 此时,化妆间里已空无一人,梁沫一点点给自己画。换了戏服,急匆匆去了片场。 片场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纪柏川正和架起绿幕的老师说些什么。其他演员有的在看剧本,有的已经开拍。 她找到场次本,看了眼自己的时间,好像已经要开拍了。 而后跑到纪柏川跟前,软懦懦说,“对不起导演,我迟到了。” 纪柏川说话的身影一顿,没转头看她,继续和绿幕老师聊。 她垂下头,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不理人,让她在这鞭尸。 她又是一句,“导演,我以后不会了。” 仍然将她当空气,他和那位老师越说越来劲,手舞足蹈的,仿佛说不完的话。 梁沫彻底绷不住了,泪水往上涌,只觉得委屈和难堪。 不是每天都会叫她起床的吗,她以为今天也是一样的,怎么突然就中断了,还不打招呼。 为什么道歉了还不理人。 绿幕老师搭好架子,歇了口气,双臂架在腰上,眼神稍稍往一旁瞥去,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梨花带雨的,似是很委屈。 忙喊,“姑娘姑娘,你怎么哭了啊,发生什么事了...快别哭了,去拍戏去吧啊。” 梁沫抹了把眼泪,话语一抽一抽的,“导演...还没...让我走...” 绿幕老师劝说道,“纪导,这大热天的,有什么过不去的事,让人小姑娘在这罚站。快让她回去吧。” 纪柏川叹口气,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两口,话从烟雾中吐出,“跟我来。” 梁沫跟着来到一株柳树下,低垂的柳叶扫着她的后颈,痒痒的,还打不掉,搞得她心情更糟了。 纪柏川背对着她抽了一会烟,轻轻吐息,说,“你回去吧。”连头都没转一下。 ?? 怎么每次都整得雷声大雨点小。 梁沫踌躇了会,有很多话想问,最终还是选择缄默,悄然走开了。 那些日日五秒的通话,夜夜简短两个字的问候,都只在一瞬间掐断了连结。 包括大脑里的记忆,都一键清除,一丝不剩。 之后的日子,她很少有机会再接近纪柏川,好像每次想靠近,他都会走开,走的远远的,或者,他的身边依然徘徊着她或她。 仿佛与她隔开两个世界,地球照常公转,他与她照常拍戏,生活。只是不再有交集,只是回到原点。 一周后,梁沫的戏份正式杀青,杀青当夜,工作人员围着她,争先献上鲜花和掌声,梁沫一手捧着花,和演员工作人员们一一拥抱。最终还是向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的纪柏川导演,走过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搂的那样紧,抓着他背后的t恤,呼吸都有点急促,两只手臂最大限度抱紧他的脊背。他的身体宽厚,靠在他的胸膛,像靠在一堵名为安全感的墙,能够隔绝风雨,为她铺出一条鲜花盛放的道路。 只是今天之后,她再也得不到这份温暖,从此在他屋檐下避雨的人,就是别人了。她感到后背复上一只大掌,炙热柔软。那手丝毫未动,只是放在那,像被时间定格了般。 淡淡的烟草味在周围蔓延,梁沫深吸一口气,放开她,双手交握在下颌,低头看着他脚下的运动鞋,轻声说着,“谢谢导演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我真的成长很多,再次感谢。” 他轻呼一口气,声音依旧平淡,“你是很有天赋的演员,继续努力。”他说,“以后有任何困难可以来找我,我能帮都会帮。” 梁沫低低说了声,“谢谢导演。” 可是她深深的知道,这是再也无法实现的承诺。 杀青了,梁沫再次回到自己的家,她把行李往地上一摊,倒头就睡。 她是被电话吵醒的,陈双在电话里和她好一顿唠,最后梁沫不耐烦了才挂断。 之后她就睡不着了,在床上愣了半天,打开小红书,写下这段话: “姐妹们,我和大佬短暂的工作机会结束了,以后也许不会再碰到了,还是谢谢姐妹们这么久以来的蹲守和支持,每一个宝贵意见都是我的珍贵财富,不好意思,你们嗑的CpBe了哈哈哈哈。” “啊,怎么这样,你的私下攻略不太顺利吗?” “是不是大佬没回你消息,还是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梁沫斟酌了下,还是觉得再发一篇说明一下比较好: “是这样的,姐妹们让我私下联系,我也联系了,也得到回复了,只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我们莫名其妙切断了某种连结,他就开始对我冷漠,不怎么理我了。只能说大佬的心都是难以捉摸的,我真的没那个本事攻陷它,就只能放弃了。” “或许这位大佬想的比较多,有所顾虑,姐妹还是不要轻易自我否定啦,我相信你会遇到你的真命天子哒,加油!” “我怎么觉得这个中间发生的事才是导致他疏远你的根本原因呢,可能你自己不敏感,没发现。” 她回复:“我本人是有点神经大条,别人不提醒我我自己很难发现,反正都这样了,能怎么办呢(笑哭)” “那这样的话就只能说有点遗憾,希望你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祝好!我也去嗑别的Cp了,有缘再见!” 梁沫呆呆看着她的回复好久,又昏昏睡了过去。 一个月后,梁沫收到了剧组杀青的消息,其实自她回来后,一直没退出剧组群,她每天都能在群里看到片场的照片,出现最多的,还是纪柏川的身影,坐着的,拍摄的,奔跑的,聊天的,各种。 每每看到,她都能会心一笑,甚至还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一枚追星族,对着哥哥的照片花痴,幻想能见到真人。 谁曾想,突然竟真的拥有了见到真人的机会。 群里被大家庆祝杀青的照片刷了屏,还拍了大合照,纪柏川站在第一排的边上,仅站在那,凛然气质,高大英挺,一看就是这个家最牛的人。 她没忍住,在群里悄悄发了个:“恭喜《谢小娥》剧组杀青,祝大麦大麦!!大家都辛苦了!” 刷屏中,有演员看到了她发来的消息,回复她:“梁沫,你终于冒泡了,好久不见,我们大家都好想你啊!” “对了,杀青宴记得来,估计快了!” 杀青宴…杀青宴…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她竟然还有机会能和纪柏川再见面!! 一瞬间,梁沫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在房间里四处乱窜,兴奋到不行。 正要上房揭瓦之际,手机突然叮铃一声。 付若风时隔这么久,突然给她发了条消息: “梁沫!!我想告诉你,我杀青了,这么长时间玩不了手机可憋死我了,不能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可知我过的有多苦啊。” 她觉得奇怪:“不能玩手机?怎么可能啊,你是拍戏,又不是当兵去了。” 他回:“还不如当兵呢,当兵还偶尔让你能打个电话。你走之后,我哥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把我手机没收了,说我后面的戏份很重,必须全身心投入,直到杀青我都不能再碰社交网络。” 梁沫看着他打下的这些字,只觉得匪夷所思,2023了,竟然还有剧组拍戏收手机的,还是纪柏川的组,这… 这也太变态了吧! 她很想回他一句你哥有病,转念一想还是删了,变成:“是别人都收还是就你这样?” 他说:“就只有我,没有第二人!” 梁沫:……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怜爱你,悄悄说,我觉得纪导有时候是挺不像个正常人的,千万别告诉他我说他坏话了,我可不想死。” 付若风:“真的,不是有时候,是任何时候!!他都不是个正常人,告诉你,他变态的地方可太多了,之前怕他知道,我一直没敢跟你说,以后有机会见了面再详细说吧。” 梁沫在室温20度的室内打了个寒颤,不觉想,幸好她杀青早,要不然她也有可能遭受到这种折磨。 梁沫放下手机,正想去洗澡,手机在床上突然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纪柏川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在群里拍了拍她。 她浑身立刻冒出冷汗,心跳几乎快飞出来了。 想到某种联想,她没犹豫发了过去: “付若风,我不是说不要告诉他吗,你是不是把我刚刚说的告诉他了。” 付若风回:“??”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告诉他了,我冤枉啊。” “你确定没告诉?” “确定以及肯定,没说,我骗你这个干嘛。” 那他突然拍她一下干嘛!? 搞什么啊!! 第13章 13 第13章13 梁沫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还是打开纪柏川的聊天窗,打下几个字: “纪导,找我有事?” 对面停了一会,回:“什么” 梁沫:“你刚刚在群里拍了我一下(可爱),我以为你有事找我。(笑哭)” 叠完被子了,他才回:“不小心碰到了” 她满载的希望瞬间幻灭,耷拉下脸,说:“哦,原来是这样(笑哭)” 果然不能在纪柏川身上抱太多希望。 梁沫将手机抛物线式的往床上一撂,准备大扫除,这时,又是一声。 “杀青宴,定在下周末。” 她回:“在哪啊?” “还没定,到时候通知你。” 这次的杀青宴定在京市,梁沫收到消息,提前好久开始搜刮那天要穿的衣服,却迟迟定不下来。 陈双忙的脚不沾地,只能在电话里给她意见,“还穿红的吧,你穿红色特别好看。” 她拿起床上那条曾经穿过的红裙子在镜前比划,“可是之前的活动穿过红色了,难道还逮着这条薅?没点新意。” ”要什么新意啊,好看就行了呗,姐也想给你多置办几条裙子,可是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吗,等这部戏的款项拨过来,咱就买新的,这总行吧。” 她放下裙子,仰躺在床上,呈一个大字,“行吧。” 挂了电话,梁沫心里总觉得别别扭扭,不甘心似的,她打开小红书,发了条: “姐妹们,我又来更新了,最近我要参加一个宴会,这个宴会大佬也在,有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想让姐妹们帮我挑个裙子,给大佬留一个好印象。(可爱)”图片是摊在床上的几条裙子。 “之前不是说不会再见面了吗,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又有联系了,哼,恋爱中的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梁沫看着这条回复,哭笑不得,回:“哪来的恋爱,苦恋还差不多,之前是把这个活动给忘了,这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信我。(笑哭)” “我觉得你不如还穿之前和大佬相遇时候那套,让他浅浅回味一下。” “是啊,这既然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真的不妨破釜沉舟一下,让他记起那天发生的事。” 这样一来,梁沫终于踏实下来,美美换上裙子,在镜前绕啊绕。又从两边开叉处伸长腿变换姿势,摆pose。 嗯,的确很美。 杀青宴那天,梁沫换上裙子,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又在网上小小学了教程,做发型。 一切就绪后,奔赴目的地。 梁沫下了出租车,看到酒店正门停着好几辆豪车,估摸着制片人和出品都来了。 走进大厅,人都还没到,一排排红椅排列好,座位上只有零星几位演员,坐在那玩手机,梁沫到某一位女演员许玲玲身边坐下,侧身对她笑笑。 她从手机里拔出头来,讶异一声,“呀,梁沫,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刚到,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 “其实也不早了,纪导早早就到了,一直在调控场地,在后台和制片人说话呢。” 每每听到这个名字,梁沫都会心头一滞,她笑笑,将话头停在那。 这时,付若风发来了消息: “梁沫,你家在哪啊?” “??问我家干什么。” “去接你啊,你不是没车。” 梁沫:...... “我已经到了。” 正看着屏幕,后台冒出来一个人影,他今天的发型自然偏在两边,眉毛英挺,眼眸狭长微挑,唇线抿的很直,一身修身黑色西装,将身材拉长,肩膀处钳着蛇形状的银器,领口,袖口都是。 一双长腿从后台入口迈出来,眼风斜向她们,微微一顿,她身边的女演员喊着,“纪导,她们也太慢了,这都几点了,才来这么点人。” 纪柏川走过来,梁沫慌乱眨了眨眼,眼神迅速从他身上移开,低头端着自己的裙摆,像是在看有没有脏东西。 余光里,他的皮鞋锃亮,从他身前经过,不小心刮到她露在外的大拇脚趾,黑色橡胶的边沿别了下指甲盖,有点疼,她的双脚猛然一缩,轻“嘶”了声。 梁沫没擡眼,听到与自己一米高的位置传来低低的一声,“sorry。” 很轻,语速很快,接近于无。 却在她耳边反复跳跃着,一颗心砰砰跳动,无法安宁。 “没事,没事。”她干笑两声。 梁沫在许玲玲右边,纪柏川就去许玲玲左边坐下,他靠在椅背上,轻吐口气,问,“你们怎么来的?” “我打车。”许玲玲道。 “我也,打车。”梁沫跟着说。 纪柏川轻轻“嗯”了声,不再说话。 许玲玲似想到什么,问,“纪导,这次是不是几个制片和出品大佬们都过来了,阵仗好大啊。” “差不多,这是星悦2023大项目,自然重视一些。” 星悦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电影出品公司。 空气又陷入沉默,纪柏川没离开,就这么一直坐在那,安安静静的。 演员们陆陆续续赶过来,梁沫最先看到的是胡小媚,胡小媚作为在场万众瞩目的主角,自然在妆造上下足了功夫,挽了一个发髻在头顶,戴着隐隐若现的钻石皇冠。一席鹅黄长裙,俏皮又惹人瞩目。 团队也很有待爆咖的自觉,给了胡小媚一线的排面。她走在前面,提着裙摆,两个助理跟在身后,也跟着提。保镖紧跟在两位助理身后。 他们走入大厅,途径之处,惹来一道道目光。一直停滞的摄像机也在这时齐齐有了动静。 拍照声不绝于耳。 梁沫和许玲玲也顺势望去,许玲玲直感叹,“真的是要红的人了啊,这气场都跟别人不一样。” “是啊,她今天好美。”梁沫说。 许玲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别说别人了,你也不比她差啊。”梁沫撇撇嘴,连连摆手,“我不行,全身毫无亮点,裙子也是之前穿过的。和人家比逊色多了。” 她说完这话,以为话题会就此打住,谁曾想,纪柏川突然眼光一斜看她一眼,又收回,直视前方说,“你这裙子是该换了。” 冷汗在顷刻间冒出,梁沫抓了抓裙摆,就像揪着自己的心脏,隐隐作痛。 她尴尬抿唇,“好的纪导,收到工资我就换。” 许玲玲在一旁调侃,“听到了吗纪导,梁沫这是催你发工资呢。” 纪柏川唇角微动,面无表情道,“片酬可找不到我,我也是给人打工的。” 许玲玲哈哈一笑,“说的也是。” 空气默了片刻,身后忽地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而后是胡小媚轻甜的声音,“都在这呢。” 她没犹豫,从后排绕过去,默默来到纪柏川身侧,弯腰,跟位置上的工作人员小声说,“能跟我换个位置吗,谢谢姐姐了。我在那边...”她指了指后面一排靠边的位置。 那个工作人员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胡小媚坐下来,理了理蓬松的裙摆,侧头对纪柏川道,“导演,什么时候开始啊?” 梁沫有些无所适从,双手交握又松开,覆在腿上,一点点捏自己腿侧的肉,机械的,无意识的,反复捏着。 纪柏川没看胡小媚,也没应,倒是一旁的许玲玲出声,“应该还早,人还没到齐呢,大佬们也都还在别处。” 余光里,胡小媚眼睫闪了闪,将脑袋撇去一边,不说话了。 这时,许玲玲大喊一声,“呀,梁沫,你腿上这一块怎么了?是对裙子过敏还是什么,怎么那么红啊。” 这一声不打紧,那边两人的眼光齐刷刷朝她的大腿根看过来。梁沫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低头看去,她这条裙子的叉本身就开的很高,现在这样坐着,几乎看到臀。白到极致的皮肤,刚刚这么来回的掐,很快就红了一片,粉红在白色的衬托下,宛若鲜红。 她佯装惊讶道,“真的,怎么那么红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一会再看看,应该很快就消了。” 梁沫悄悄瞥了纪柏川一眼,他姿态懒散靠着椅背,一只手转了转腕表,看时间。 而后擡起头,伸手慢条斯理扯了扯领口的黑色丝绒蝴蝶结领带。扬起脖颈,下颌轻挑,喉结微微浮动。盯着舞台出神。 整个侧脸线条被一道光线清晰勾勒。 一阵可爱动漫铃声在安静中炸起,扰了梁沫的专注。 她浑身一动,看了眼屏幕接起: “喂?” “在哪坐着呢?”电话那头是付若风喘息又健气的声音。 她稍稍起身,回头,对着门口一身白色西装打电话的男人招了招手。 “看到我了吗?” “我去了。” 付若风小跑着过来,飞快往她身边一坐,侧头看了眼这一排,笑道,“晚上好啊,各位美女,这是在这开会呢?” 许玲玲附和着跟他贫,“呦,这不是我们的王子吗,这是奔着公主来了?可别太粘人了,太黏了,女人就不稀罕了。” 付若风笑着咬了咬唇角别开眼,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梁沫左右看了看,几乎欲哭无泪。 余光里,纪柏川一直面无表情阂着眼,转着腕表。 约十分钟后,主持人和其他主创们陆续到场。 纪柏川率先被主持人邀请上台,他站在话筒前,给大家分享自己的创作心得,和拍摄趣事。 侃侃而谈的他,是梁沫没见过的另一面。 之后几位主创们相继到场,大家站在一排,梁沫最后被念到名字,走到台上时,付若风身边的那人突然坏笑着向旁边撤了撤,双手示意让她站在付若风身边去。 那一排演员全都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偷笑。 梁沫笑笑,连连摆手,最后走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主持人捕捉到这一点,饶有兴致拿着话筒问,“大家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无人应答,只是笑。 他又问,“我听说前段时间付若风生日,举办了一个舞会是吗?有人能分享一下这段趣事吗?” 又是一段沉默,制片这时跳出来说,“还是我来吧,其实是这样的,付若风生日举办了舞会,但是他最后选择了梁沫扮演的灰姑娘作为情侣,之后大家就开始调侃他们了,其实也没什么猫腻,是吧,若风。” 制片最后cue付若风,他笑笑,拿起话筒想说什么,最后又放下了。 梁沫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不敢有任何其他反应,她非常清楚制片是想给电影找个噱头造势,只是看纪柏川冷肃的反应,似乎并不愿拿任何电影以外的东西来炒作,她想象中的纪柏川,也的确是这样。 正想着,纪柏川突然开口道,“还是聊回电影吧。” 纪柏川导演只要发话,基本上无人敢违背。 原本跃跃欲试发言的演员们全都噤了声,把话题转回了电影。 最后合影,工作人员搬来了一个一亿的大冰雕,主创们围一起,做最后的合影。 杀青宴结束后,梁沫看着来来往往交际的人们,有些疲于应对。 她慢步到走廊尽头,来到这家酒店的酒吧,这里灯红酒绿,音乐吵嚷,但是并没看到太多人,许是都还在大厅里忙碌的社交。 她走进,随便找了个边上的座位坐下,眼光四处看了看,一眼瞥到角落里窝着一个人,他身形偏胖,佝偻着背,眼神鬼祟的左右瞟了瞟,紧接着,就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纸折叠好的药包,他拆开对折,粉末从纸张的一角,尽数倒进了眼前那杯酒里。 他转身,梁沫瞬间收回视线,假装在看手机。 余光里,她看到那人端着两杯红酒,从她身后经过。 梁沫觉得不太对劲,待他走了几秒后,起身,悄悄在他身后跟着。 隔了些距离,走了一段路后,手机突然响起一条消息。 付若风:“你在哪,我有话想对你说。” 梁沫眉目微蹙,没立刻回复他,按灭屏幕死死盯着眼前那人。 就见他穿过长廊,重回大厅,径直走向一个人。 梁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捂着唇,眼睛圆睁,盯着他们。 两人交谈了几句,他把手里放了粉末的那杯酒递给纪柏川。 纪柏川面上依然和煦,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酒杯,很热情的与之攀谈。 聊了一会,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慢慢移向唇边。 第14章 14 第14章14 梁沫吓到失语,刚要上前阻拦,突然有人抓着她的手臂,扯到角落。 胡小媚双手抱胸,面色很冷,“你一直想办法接近纪导,在打什么主意。” 梁沫没那个功夫搭理她,只担心纪柏川有没有喝那酒,她转身,胡小媚在身后轻飘飘道,“别打纪柏川主意,他不是你使手段就能攀上的,不信就试试。” 梁沫撇嘴,她本来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 重回原地,已无二人踪影。 她四处张望,没找到人,又转去走廊,越往里走,空气越寂静。 快到洗手间门口,空气里隐约传来噗噗流水声,一阵接一阵,似有人在借水发泄。 梁沫停下脚步,靠墙站着,一双长腿从洗手间门口迈出,纪柏川脱了外套,袖管高挽,领口散开,蝴蝶结已然不见。水滴从下颌滴在站立的衣领上,渗透到锁骨和胸脯。 他的整张脸浸满水,额前的发丝湿着,微晃身体走到墙边,擡手又将领口的纽扣解开了几颗。微仰头,半阖眼,嘴唇微张往外呼气。 梁沫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前,距离不够近,又向前走了几步,她的一双剪眸巴巴望着他,纪柏川脸上的水珠变成汗水,蔓延整个上身,他垂眸看她,眼缝里瞳孔深的探不到底。 他点了根烟,将脸撇去一边。 梁沫盯着他看了会,大胆抓他空悬的手放在自己腰侧,伸手揽他肩,掂脚,逼近那抹烟雾覆盖的唇。 纪柏川脸色平淡看着她,轻启唇,疏冷溢出一声。 “滚。” 梁沫猛然清醒,缓了缓呼吸。 怎么光天化日还在做白日梦呢。 她站在有些明显的拐角,看到胡小媚仍不罢休搂他的腰。娇声说,“纪导,你不舒服,我扶你去休息吧。” 他阖了阖眼,声音极疲惫。 “我不想说第二遍。” 胡小媚松了手,一点点后退,转身。 路过梁沫,瞥了她一眼,速速走了。 梁沫擡眼,看到靠墙的男人此刻正低着脑袋擡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一惊,把自己隐藏起来。听到两米之外的纪柏川低低的一声。 “出来。” 她提起心脏,一点点探出身子,双手交握在身前,朝他走过去。在距离纪柏川半米的位置,她停下,小心翼翼擡了擡眸。 “过来。” 她又走了几步,还是不敢靠太近。 恍惚间,梁沫“啊”的一声尖叫。 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拉扯到了不远的一间房间里。 梁沫吓得浑身酸软,靠在墙上。 她深呼吸了会,打眼扫了一圈,房间黑漆漆的,并不大,只能看到一个个纸箱子高高垒起。 黑暗里,纪柏川靠在与她折角的墙上,咬着烟,低头引火,而后仰起下颌,对着天花板吐烟。 就算是在如此黑的地方,都能看出这人一定是个大帅哥。 两人就这么各自靠墙,久久没有说话。 梁沫没敢问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主要是喝醉酒的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也算正常。 片刻,他率先开口,语气淡漠,声音有些颤,“偷看别人亲热很好玩是吗?” “我…”梁沫下意识想反驳,却百口莫辩,只小声嘀咕,“哪有亲热啊。” 又倏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问,“纪导,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想起那杯酒,一定是有什么名堂的。 纪柏川沉默良久,梁沫以为他是懒得理她,谁知又开了口。 “有。” 梁沫看到纪柏川直挺的身体突然蹲下来,坐在地上,即使没有灯也能看出他此刻已经难受到不行了。 “你怎么了!”她语气关切问。 她的后背不自觉离开墙,一点点向他踱步。 “你别过来。”纪柏川猛然轻呼。 她不敢再走了,脚步定住,尴尬站在中间空地,左右不是。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把她拉进来啊。 梁沫急了,“您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好让我知道该怎么办啊。” “不用你帮忙。” 苍天,她真的很服,每次生病都要犯倔。 梁沫无视他的警告,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那儿湿漉漉的,烫得吓人。 她站起身,捞着他的手臂,想把他也拉起来。 纪柏川像吨石佛,稳如泰山蹲着,无法擡起分毫。 “你起来啊,我带你去房间休息。” 他的唇边压抑着溢出一句。 “别碰我。” 行行行,不碰你,怕失贞是吧? 而后梁沫也是真的放开他了,她默不作声起身去门口开门。 这时身后又问。 “去哪儿。” 梁沫真是忍不了他了,回头不耐烦回他一句,“去接水啊,你发烧了。” 她先回剧组临时开的房间取了水盆和毛巾,接了热水打开门。 纪柏川还是那个姿势,动都没动。 她将毛巾打湿拧干,轻轻沾他的额头,两颊,脖颈,还有胸前。 “停下。”他又来了。他仰头叹息一声,慢声低吼着,“我让你停下。” 梁沫吓得把毛巾都扔进水盆里,水花溅湿了她的裙子。 等了一会,她道,“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不自在,那就自己来。” 梁沫又等了一会,这尊佛的双手是金子做的,哪肯自己伺候自己。 她微微倾出口气,又捞起毛巾,这次不是上半身,而是将他垂在膝盖上的手掌翻过来,擦他的手心。 纪柏川平静开口。 “你确定还要继续?” 她擦的很专注,敷衍轻喃着,“什么,意思。” “不后悔。” “后悔什么。” 梁沫浑然未觉,空气中响起水盆打翻的声音。 纪柏川猛架起她的手臂,将她整个身子拎起来,抵在墙上,她脚下直接空悬,碰不着地。 梁沫瞪直双眼,呼吸湍急,一颗心像卡在喉咙口,堵截了呼吸。 纪柏川将上半身重量都挤在她身上,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自他身体传来的灼热,咯的吓人。 他擡眸盯她,那抹漆黑瞳仁里隐藏的东西太过撩人,看一眼都会溃不成军。 她撇开脸。 纪柏川一只大掌捏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 梁沫找不到呼吸,想挣脱,但颌下的力道使她根本无法动弹。 纪柏川面色冷肃,松开手,盯着她的那双眼一眨不眨,一动不动,好似终于得到了一件沉迷已久的东西,仔细盯着,生怕转眼没了影。 梁沫惊吓过后的余温还在,身体时不时开始发抖,她缩着脑袋,垂眸,睫毛扑闪,薄薄眼皮里瞳孔骨溜溜转,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再撩眼,纪柏川的眼神仍焊在她脸上,只是渐渐没了神采,眼皮沉重半耷着,额头上的汗扑簌扑簌往下落,唇边不时溢出一声声压抑的低喘。 顾不上自己的处境,她出声问,“是不是很难受。” “你知道他们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吗。” 纪柏川身体离开她,将脑袋靠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气,含糊着,“有人给我下药。” “什么药。” 他觉得有些可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药?” “哦..”她尴尬咧唇一笑,不说话了。 随着时间推移,他得难耐愈加明显,他解开身前纽扣,梁沫惊吓一声,猛闭起眼。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他轻描淡写道。 梁沫双眼仍紧闭着。 纪柏川玩味的声音输送耳膜,“害怕了?” 她捂唇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又摇头。 这个纪柏川就是有本事将她逼成精分。 到了摇头之后,她就不再动作了。 纪柏川像得了令,长臂一揽,手掌复上她的细腰,又将她的身体贴过来。 他就这么俯身盯着她,如此近距离的纪柏川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五官看上去比女人还要精致,如果让他每天化妆,那会美成什么样。 正想着,他突然不打招呼朝她的唇袭来,梁沫皱起一张脸等待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然而那唇却在离她一寸之地停了下来,他错开,将脸颊贴在她耳边,轻轻喃。 “想看你跳舞了。” 梁沫的脸立刻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明明知道这是她喝醉酒之后的发疯产物,怎么还拿这个取笑她啊。 “给我跳一段,嗯?” 她也不想跳啊,架不住纪柏川罕见的温柔,那声音实在太蛊人了。 梁沫第一次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给人热舞,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僵硬和刻意。 但还是自己给自己哼着歌,在黑暗里化身红衣舞娘,取悦他的上司。 每次转身,看到纪柏川盯来的冷到冰山的脸,都让她腿软,然而职业素养愣是撑着她无法停下。 走廊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的红裙上,光影交错,忽明忽暗,是维也纳大厅也欣赏不到的绝妙演出。没有一束光是浪费的,多余的,也没有哪一幕逃过他的眼。 他扔掉手里的烟,拦下正在头顶挥舞长臂的她,又一次推到墙上。 他呼吸急喘,搂她的腰,而后一点点往下移。 这时,空气里突然撩起一声卡通铃声。 梁沫拿在眼前看,来电人把她吓得心砰砰直跳。 她悄悄擡了擡眸,果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接。”他漫不经心说了声。 梁沫陪笑,“要不还是算了,这样有点太尴…” 她话还没说完,纪柏川直接把她的电话抢过来,没给她丝毫反应的机会,点了通话键。 付若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有些焦急。 “喂,梁沫,你在哪呢,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微信还不回。” 梁沫刚想说话,纪柏川逐渐下移的手突然复上一个地方。 她双眼瞪大,整个话都吞回喉咙里,迟迟反应不过来。 灼热的手心覆在她掐得鲜红的地方反复研磨,揉搓,她浑身一颤,酥麻感从天灵盖直冲脚趾。他手上的粗茧轻刮着她细嫩的皮肤,还有些疼。 “这儿怎么红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和平时说话没区别,可他就是有本事把分贝控制到电话里的人听不出是谁。 她避开他汹涌灼人的眼,轻声道,“…我自己掐的…” “什么?什么掐的,梁沫,你在和谁说话??” 梁沫深吸一口气,心态险些要崩。 纪柏川,你果然是个变态。 第15章 15 第15章15 “不是,我在跟人说话,你在哪。”她笑着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梁沫斜眼看纪柏川,他仰起脸,双眼微张,一只手仍停在那里,另一只手往嘴里送去一根烟,点燃,没看她。 “我在大厅沙发那,你一过去就能看到我。”电话里背景声嘈杂,他只能扯着嗓子喊。 “...哦好,行,我一会就过去。” 她匆忙挂了电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归了位。 再擡头,纪柏川面无表情问她,语气像闲聊。 “为什么掐它。” 这问题问的。 “可能...当时...有点不爽。”她撇开眼。 “说来听听。” “不敢说。”她把脑袋撇的更远了。 他离开她身前,靠在一边墙上,继续抽烟。 梁沫只觉得身前突然一凉,像屋檐没了房顶,一颗心空落落的。 静默片刻,他问。 “胡小媚?” 她立刻急了,嘟嘟囔囔,“谁说我是因为她啊。” 黑暗中纪柏川轻呵一声,似在表明她的狡辩有多可笑。 默了片刻,梁沫盯了她一会,问,“看你现在好多了,是药劲儿已经过了还是…吃了假药?” 他等了一会,不以为意道,“从哪看出来的。” 又猛然翻身,不打招呼扑上来,看了她一眼又闭上。 双手朝腰上一揽,手指从红色指印的裙缝中溜进去。 梁沫身上像中了一弹,肌肉绷直,半张唇说不出话。 他撩眼,漫不经心瞅她,声音很近,柔软似蛊,“现在还觉得我吃了假药吗?” 梁沫呆愣着,最大幅度摇头。 又闭上眼,静静等着纪柏川接下来的动作。 时间分秒过去,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人真病的不轻,都这样了还不上,属和尚的吗。 梁沫不想放过这最后的靠近他的机会,低垂着眸,迟疑着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他擡眸。 “如果你需要发泄的话...”我可以试试。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当然纪柏川也听懂了,他嗤笑一声,面无表情说出让人害臊的话,语气还那么得不屑一顾。 “这么迫不及待?” 梁沫捂脸,能想到他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没曾想过分成这样。 她甩下手,“当我没说。” 脸都要丢光了,还幻想什么,卷铺盖走人吧。 她挪了挪身体,“我先走了。” 只是,在纪柏川的嵌制下,她哪能说走就能走,他的一只手臂几乎焊在墙上,如钢条,动都没动。 梁沫侧对着他,眼风斜睨过去,纪柏川一副尽在鼓掌之中的睥睨感,扬了扬头,示意她接着出去。 于是她开始对那条钢筋又拍又锤,都无济于事。 她终于开始反抗,但语气还是轻轻的,在试探,“你都拒绝我了,还拦着我干什么。” 他眉毛一挑,声音冷淡,“不在这里,这儿没感觉。” 梁沫简直惊掉下巴,都啥时候了还嫌没感觉,要求还不少。 她有点不耐烦了,身体往后一摊,商量着,“我看你比刚刚好多了,要不还是算了。” 谁知这话不知怎么惹到他了,他将她打横抱起,梁沫惊叫,纪柏川脸上始终没表情,抱着她打开房间门,看走廊没人,迅速走到与刚刚隔着两扇门的房间,刷卡,进去。 这个过程很快,梁沫全程屏住呼吸,怕被人察觉到任何动静。 门关上,她如想象中被他扔到床上,梁沫不敢说话,只是支撑起上半身,蜷起双腿,看他。 纪柏川头发全散在额前,有种凌乱的美。一双眼睛盯着她,明明脸色如平淡死水,可那双镀着柔光的黑亮眼睛却几乎将她吞噬。 他随手扔掉身上的白衬衫,肌肉比她想象中还要健壮,皮肤是小麦色的,应该有特意晒。 两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打开Lv皮带扣,啪嗒一声响,皮带落地,像在梁沫心上甩了一鞭子。 紧接着,裤子拉链的刺拉声,刮着耳膜。 梁沫抱起膝盖,紧张蔓延全身。 拉链拉到底,纪柏川一点点走过来,欺压向她。 梁沫看着那张俊美的脸渐渐逼近,已然窒息,不知是胆怯还是承受不了这未知的汹涌,她的手竟下意识捂住脸,阻挡了他的靠近。 梁沫听到眼前人轻呵一声,她从指缝中偷瞄,纪柏川顿在那,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唇角若有似无扬起一丝笑,随后是趿拉拖鞋的脚步声。她放下双手,纪柏川已然转身朝浴室走去。 梁沫看着他的背影晃神,怎么他靠近,她硬要矫情,现在他走开了,又开始失落。 哗哗水声将她□□焚烧的心浇灭大半。 约莫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他已然穿好裤子走出来,沐浴后的上半身还散着热气,十分诱人。 他的表情恢复往日神采,一颦一动给人感觉仍矜贵自持。 看样子似乎已经发泄过了。 他顺手捞起地上的白衬衫,穿好。 没看她,轻描淡写道,“一起出去?” 她连连摆手,避之不及,“不了不了,您先,出去,我等会再…” 他点点头,“行。” 随后“砰”地一声,门关上。 梁沫终于松口气,身体摊软下来,躺在床上愣神。 这过山车一样的经历可不敢再有第二次了,恨不得去了她半条命。 她趴了一会,倏地想起付若风还在等她,不敢耽搁,迅速整理好自己,出门。 真到了大厅,却又不见人影,她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梁沫,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被我哥叫走了,让我陪他喝酒,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家伙全程就看我在这闹笑话了,自己是滴酒不沾,可真够贼的。” 她笑笑,“行,你喝吧,我去其他地方转转就回房间休息了。” 没等付若风再说什么,随即挂了电话。 梁沫回到房间,酝酿着如何描述这件事,可是只要一回忆,心就开始砰砰乱跳,不能自已。 “原以为这是一次并不会说上话的短暂交集,命运却突然把我们的关系变了质。” 还挺文艺,她满意的点击发送。 “发生什么事了,展开说说。”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do了?还是亲了?” “其实都不是,只是他应该是看出来我喜欢他,借着酒劲狠狠调戏了我一番,还是肌肤相亲…那种。以后我在她面前已经不是单纯的下属了,估计会很尴尬。啊不对,可能也没有以后了。” “哇去,一天没来已经发展成这种地步了吗?我觉得这不会是你们的最后一次,在他还没得到你之前,你对他来说一直都是有吸引力的。”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得到了我,就代表要对我失去吸引力了?” “也没那么绝对,你如果能勾着他慢慢爱上你…当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哈。” 被网友们这么一说,她突然又开始信心倍增,不是她对自己多自信,而是人多少会有这种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是特别的存在,想赌一把。 虽然最后结果当然无一例外都是遍体鳞伤。 这时,她看到有一个网友说。 “我觉得你不如另辟蹊径,接近他之后压根不要提你喜欢他,就谈交易,让她给你工作机会,带你升职加薪,这样还比较实际,因为对于那个级别的人来说,你跟他们谈情属于为难人知道吗,很明显是一定会被拒绝的。” 梁沫思忖了会,似乎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方式了,对于纪柏川来说,就算要找真正的对象,也应该是那种名媛贵族,或者和他拥有同等地位的女明星们。 像他们如此悬殊的关系,哪有那种可能。 之后的日子,没有工作依托的他们再次断了联系。 梁沫有时会怀疑是不是那天的拒绝让他对她失去了兴趣,只是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没戏拍的时候梁沫会担当平面模特,给商家拍拍宣传片,给游戏做个建模原型,还会拍一些古风写真宣传影楼。总之什么能赚钱就先干什么。 这中间付若风还是时不时打来电话,一天到晚给她发消息,今天约着去这里,明天说要去那里,但都因他忙碌的通告和梁沫的拍摄行程被迫取消。 当然梁沫也会经常试探着向付若风打听纪柏川的消息,然而答案无外乎都是,“他能干什么,准备新本子,选址,筹备演员。” 他停了一会又问,“你最近怎么一直向我打听我哥啊,是不是没戏拍愁的?” 梁沫看到他这条回复,干脆顺势而下,“是啊,结束了纪导的片子,下一个本子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像我们这些没资源没背景的糊糊就是这点不好,吃了这顿没下顿。” “其实我倒可以帮你在他面前推荐一下,不过可不敢保证他绝对用你,因为那家伙又轴又固执,对自己的作品很珍视,所以演员方面都会慎之又慎。” 她大喜,“谢谢谢谢,太感谢了,回头我请你吃饭,这次一定赴约。就是…我还有个问题。” “我每次都能赴约,就只有你,天天有办不完的事,这次再敢食言我冲你家去!” “什么问题?” “那位胡小媚,也是纪导亲自选的吗?” “这个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因为有时候那些当红的,能被人看到,背后都是有人推一把的,不然根本有任何曝光的机会。” “胡小媚的家庭,是你想象不到的存在,她进娱乐圈属于进来玩的,你想想就知道了,我哥也是要在这圈里混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不过他大部分片子的主角都是自己能做主的。” 听到这里,他才算了解到一点纪柏川的边角,原来她对纪柏川和胡小媚之间一直都存在误解。 结束了聊天,她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梁沫匆匆跑过去,快递员睇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白色扁方纸盒,上面干干净净的只有几个字母,她疑惑,“我没买什么东西啊,是不是送错了?” 快递员也有些迷糊了,重新看了看单子,“没错啊,是梁沫,这怎么会有错。” 梁沫稀里糊涂接下,回到屋里,地址写着:“京市富源路134号。” 她按照这个地址在网上搜了一下,跳出来的名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这是纪柏川工作室的地方,这快递是纪柏川送她的!? 第16章 16 第16章16 在付若风答应梁沫后,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去了纪柏川工作室。 工作室风格偏性冷淡,复式格局,全灰的主调,陈设简单。一楼客厅没什么人,付若风走去二楼,晃着手里的车钥匙,一摇一摆对小扬点头打招呼,“扬sir,早上好,今天真漂亮。” 小扬轻笑笑,“付少爷又取笑我,纪导在里面。” 他也跟着笑,“行,我进去找他。” 付若风推门进去,笑容贼兮兮的,纪柏川身穿一件黑色polo和休闲裤在黑皮沙发坐着,正一张张翻看陶瓷茶桌上的剧组策划方案,神色平静。 “有人进来你连头都不擡,把你那些价值百万的物件顺走你就哭吧。”付若风指着黑色架柜上的古玩说。 纪柏川仍闷着头看,轻描淡写道,“除了你,没人会顺。” 他不屑撇撇嘴,“切,不就拿你一回东西,记到现在,小气。” 纪柏川懒得搭理他,语出不耐,“有什么话就说,我这正忙着呢。” 他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往背后一靠,“你这根本不是跟我交谈的态度啊,让我怎么说。” “不妨碍。”他淡淡一声。 沉默片刻,他上前拍他的背,“哥,给你介绍个演员怎么样?” 纪柏川漫不经心回他,“又看上谁了?” 付若风笑笑,“你认识的,在你上部电影里演丫鬟,你还借给她过衣服,想起来没?” 他拿着A4纸的手微微一顿,又继续。问,“她怎么了。” “我想帮帮她,给她点资源,她拍完这部电影之后下部戏又没着落了” 他顿了顿,“你整天操心的事挺多的,自己的戏都没准呢,还给别人资源。”嘲讽道。 付若风嘿嘿傻笑,搂着他的脖子,偎在他后颈,“我当然不愁了,我有我哥呢,哥哥抱抱。” 纪柏川拿眼斜他,撤身,“滚一边去。” “痒!” 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抱着他的肩轻晃,“好不好嘛哥,求求你了~” 他身体僵着,又回头,“你恶不恶心。” 他不依不饶,“你答应我我就放。” 纪柏川怔了两秒,“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付若风满意笑笑,放开他,和他隔了点位置。 纪柏川给自己点了支烟,道,“你以前从没为哪个女演员这样求过我。” 他又凑近,像安利自己很喜欢的手办那样,表情如痴如醉,“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她的性格也特别好,她...” “停。”纪柏川举起一只手。 “我没那个功夫听你在这夸人,说重点。” 他拍了拍纪柏川的大腿,表情专注,“哥,我这次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纪柏川双手架在膝盖上,默默抽烟,“你哪次不来真的。” “这次真的不一样。” “所以呢,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让我帮你追她?”他拿眼斜他。 “我这不是拿不准什么时候行动,问你意见呢,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的想法。” 纪柏川将眼神移到窗外,“你说。” “我就是怕突然来这么一出把她吓跑,毕竟那姑娘看着像没经历过什么事的样子。” “预备怎么做。”他扭头看他。 “我想这次约她出来吃饭的时候跟她表白,不知道哥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什么时候?” “还不确定呢,等到那时候我给你直播,你帮我出主意。” 纪柏川似笑非笑撇撇嘴,了然点头。而后长溢一口气,将烟头摁在陶瓷烟灰缸里,“挺好的。” 付若风拿怀疑的眼光瞥他,“你不是感情绝缘体吗,怎么这么肯定。” “你不信我为什么要问我,改问别人吧。”他开始下逐客令。 “不是,我不是不信你...”他顿了顿,“好,试试就试试。” 付若风走后,纪柏川盯着眼前的那张方案出神,此时门咚咚响了两声,他顿了顿,擡眸,“进来。” 小扬手拿一份快件号码,走进来,递到茶几上,说,“纪导,所有主创人员的邮件都发出去了,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他没擡头,“行,知道了。” 小扬却一直站那没走,过了一会,纪柏川扬眸,“还有事?” 她的语气有些怨,“这次怎么还邮寄,之前都是发文件让他们自己打印的,怎么拍个戏还要搞一条龙服务啊。” “而且还有那个女演员,还是那么重的戏份,她演技很好吗,不觉得。” “你对她有意见?”他看她一眼,语出随意。 她坐下,给自己添了杯茶,拿在手边摩挲,“我当然不敢有意见,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他轻呵,“有什么奇怪的。” “您好像还没有哪个演员连着用两次的吧?还是个那么糊的。” 他沉默了会,倏地擡眸,“你想说什么。”小扬身体一颤,纪柏川这一眼把她吓得不轻,连忙转话锋,“算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梁沫当晚成功失眠了,她摸了摸躺在身边的那沓白纸,皮面清晰印着这几个大字: “演员梁沫饰苏锦” “电影《终极心跳》” 她笑了笑,想到当时看到那个盒子,只觉得是一件衣服,或是某种日常用品。 没曾想,竟是她目前最需要,最心心念念的东西。 这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可是她昨天才和付若风打过招呼,今天就寄过来了?这么迅速的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感谢付若风。 两人约在一家高档西餐厅,梁沫起先并不知道那里的环境,随便找了一件吊带t和牛仔长裤便去赴约了,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格格不入。 餐厅很大,古典乐在安静空气中回荡。一些身材高挑,黄头发蓝眼睛的女人身着深色工作服在大厅里忙碌。 梁沫报了付若风姓名,被美女们引着来到靠窗餐桌前。 没一会,付若风一身潮到风湿的嘻哈装扮姗姗而来,一边和人讲着电话,梁沫看到他人,站起来招了招手,好像听到他在说。 “对,我到了。” “哥你今天真让我出乎意料啊,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他渐渐走过来。 “还是哥哥关心我。” 拉开椅子,坐下。 “啊?” 他的表情有瞬间的怔愣,瞥了梁沫一眼。 “不…不至于吧?” 他低头笑,“你这样搞得我更紧张了怎么办。” 他又收回笑,悄悄斜了梁沫,顿了顿说,“那…行吧,省的我再复述了。” 付若风将手机翻过来,放在桌边。 他没说话,神色有些拘谨。 梁沫小声询问,“我们…是不是要点点儿什么?” 纪柏川靠在办公桌的一边,一直手臂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扶着脸颊,对着窗外碧蓝的天色出神。 神情像聆听某种电影学专业讲解,认真,且一丝不茍。 而长桌的一角,正放着他的手机,听筒里传来梁沫和付若风不太清晰的对话。 付若风:“就先点这么多吧,谢谢。” 梁沫感叹道,“这儿的菜这么贵,你还点那么多,要不少钱吧?” 付若风:“又不让你花钱,放心吃。” “梁沫。”他又喊她。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啊?” 听筒里传来梁沫止不住的咳嗽声。 纪柏川换了个姿势,双手扶在两边桌上。 梁沫缓了缓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付若风,“就是好奇,平时也没听你说过什么感情方面的事,我都跟你倾诉过了,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她轻叹口气,“我啊…”又嗤笑一声。 “我先赚钱,感情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拥有爱情。” 付若风:“你也太悲观了,其实只要你愿意付出行动,会得到幸福的。” 梁沫笑笑,“会吗。” 付若风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且正经:“会,就像我,我就是一个喜欢主动追求幸福的人,如果你不想行动没关系,我来主动,你就站着等就好了。” 纪柏川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滴滴答答并不规律地敲桌面。 空气在此刻停滞了,而后是梁沫疑惑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明明在说你自己怎么又扯上我了。” 付若风的声音在此刻突然清晰起来,情真意切,“我喜欢你梁沫,我喜欢你,才会一次次想靠近…我还是第一次跟人这么表白,你擡头看看我,别逃避好吗?” 这话刚落,门口突然响起咚咚敲门声,还没等纪柏川回话,门就已经打开。 纪柏川眼明手快,拿起手机,匆匆按了挂断键。 小扬走进来,快步把一些投资人信息和投注比例表放到桌上,道,“对不起纪导,我不知道您在跟人讲电话,我这就出去…您继续。”而后灰溜溜跑了。 纪柏川没在意,转了转手里的烟杆,咬在唇上点燃。烟雾飘进无暇的蓝色。 他咬着烟,一只手抓起桌上的手机,想也没想,找到梁沫的微信,点进去,打下这一行字: “梁沫,明天早上来工作室一趟,如果不来或者迟到的话,视弃角。” 他点击发送,而后“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到桌上。 力道不重,却足够振聋发聩。 第17章 17 第17章17 梁沫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遭受着付若风劈头盖脸的告白冲击。 她完全没想到这顿饭会是如此走向,也丝毫感知不到从前付若风有任何喜欢自己的迹象。 这感觉就像是万里晴空突然电闪雷鸣,打的人措手不及。 更没想到,在这个关头,纪柏川竟破天荒发消息给她。虽然内容严肃又完全工作性质,但她好像特别容易满足,仅如此,已经开始雀跃了。 梁沫拒绝了他,付若风有想过这个结果,倒也没说什么,很平静的接受了。 结束之后回去,梁沫不再斟酌,回复刚刚在心里杂糅好几遍的那条消息: “好的,纪导!我一定准时到!” 估摸着又是一轮试镜,梁沫吃过晚饭便捧着剧本开啃,不确定会考哪个片段,那就每部分都熟悉一下。一直到凌晨两点,她才趴在剧本上昏昏欲睡了,以至于第二天八点闹钟响的时候上下眼皮像上了锁,掰都掰不开。 本着试镜需求,和角色外貌,梁沫简单套了个白t和阔腿牛仔裤,外加白色帆布鞋和暖白帆布包,包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英文字母,再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这么着一瞧,真是比高中生还嫩。 梁沫是乘公交过去的,路上甚至还有男同学跟她搭讪,问她是哪个学校的,要不要一起。 梁沫哭笑不得,只能摆摆手表示,已经工作,不是学生,抱歉了。 可这人不依不饶,仍说,工作了也没关系,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去单位找她玩。 行吧,不就加个微信吗。这人但凡难看一点,梁沫打开扫码按钮的那双手都会迟疑半分,可这人的脸真是太帅了,堪称一绝,无可挑剔,也就仅次于纪柏川吧。 交换过联系方式,直到梁沫下了车,那位帅哥还在窗户对着路边的她喊,“姐姐,我说真的哦,我们再联系!” 梁沫讪讪回头,跟他摆了摆手,走了。 找到富源路134号的门牌,在外看是一间两层别墅,整体看色调很暗,有点像黄土色。大门很小,只有右下角一人那么宽。 梁沫顺着敞开的门走进去,大厅里的装潢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在客厅绕了一圈,而后坐在软到要陷进去的全灰沙发里,打纪柏川的电话。 那边接通,“喂。”没什么情绪。 “喂,纪导,我到了,现在正在客厅,那个....这怎么没人啊。” 听筒里的声音顿了两秒,随后淡声,“十分钟后上来。” 便嘀嘀挂了电话。 梁沫坐在那,竟没来由开始紧张,反复抖腿。 无所事事中她打开小红书,跟网友们直播。 “姐妹们,我现在被大佬叫来办公室,他一会才来见我,我等会要怎么做,在线等,挺急的。” “是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现在是只有我一个,不知道等会会不会来。” “如果只有你自己的话,相信我,他这是在给你机会,这次一定要把握住啊,我觉得你们俩进展慢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出自你,太不主动了。” “你说的对,之前有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被我给拒绝了,我是有点拎不清(笑哭)。” “天哪,你在做什么,这次不能再这样了,要主动起来!” “怎么...主动?我总不能当场在这和他do吧?(笑哭)” “那倒不必,还记得之前说过的吗,从工作方面入手,就谈交易,他现在正是对你感兴趣的时候。” “行...我试试吧。” 没多会,纪柏川电话就打了来。 “上来。” 梁沫上楼,一拐弯就是纪柏川办公室。 “咚咚”两声。 梁沫轻叩门把,纪柏川正手拿大炮靠在桌边,低头翻看着什么。 她缩了缩肩,微微曲身道,“纪导…您找我。” 自上次肌肤接触后,梁沫看到纪柏川总会闪现那晚他似沉沦似勾引的神情。 简直与眼前这个一本正经难以接近的男人判若两人。 “坐。”他眼也没擡。 梁沫挨着沙发边坐下,双臂绷直,并在身前膝盖上,看向他。 约五分钟后,纪柏川放下手里的物件,没立刻走过来,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他抽烟的时候很专注,自顾自沉浸在某种思绪里,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就这么磨蹭了会,又过去了十分钟。 直到此刻,她已经等了他十五分钟有余了。 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却一句话不说当她是空气,这种氛围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她… “咳咳。”梁沫没忍住轻咳一声。 然而纪柏川全当没听见,仍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想起网友们的叮嘱,那些话如果让她对着这样一个人说出来,还不如把她鲨了比较快。 她按捺不住,轻轻试探问,“纪…导,您今天…找我来,是什么事?” 纪柏川这才斜过来一眼,刚要收回,眼神亮了亮,又看了一眼。 他放下手里资料,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一只手臂架在沙发边扶着额,另一只手敲了敲膝盖,漫不经心问,“邮件收到了吗?” 她重重点头,“收到了,昨天就收到了,谢谢导演,这个礼物我太喜欢了。” 他双手握着,摩挲了下拳,眼神瞥去窗外。 又不说话了,梁沫似想到什么,问,“导演,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他倏地一愣,扬眉,懒懒擡眼。 “开始什么。” 她笑容有些僵,“就…试镜啊,您今天喊我过来不是让我来试镜的吗?我还特地换了身学生装哈哈。”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出随意,“不用。”“今天不试镜。” “真的!?梁沫又惊又喜,心总算放肚子里。 她小时候最怕考试,所以多多少少有点考前综合症。 只是…不试镜那喊她来做什么。 “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又点燃一根。 “您问!”梁沫双腿并齐,双手放在腿上,坐姿端正。像小学生一样巴巴看着老师。 他对着空气吐出一丝烟,帅气冷肃的脸上布满氤氲。 “现在有谈恋爱吗?” 他就只问了这一句,很轻。 梁沫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现在有谈恋爱吗,或者…将来有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 这话着实把她问懵了,她傻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没有,至于以后…也不说准吧。” “为什么问这个啊导演。” 他手指在空气中顿了顿,扬起下颌,半阖着眼看她,“没什么,可能等片子上映的时候,需要炒一下绯闻,如果你有男朋友,被爆出来,是会影响剧组发行的。” 炒绯闻!? 这确定是从纪柏川口中说出来的话?! 她神色复杂看着他,想做最后的确认。 “纪导,您不是不喜欢在电影宣传时搞这些噱头的吗?” 他半阖的眸瞬间擡起,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怎么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话把她问住了,纪柏川他确实没说过,可之前是这么表现的,不是吗? “您在杀青宴上,阻止主持人调侃我们,我还记得。” 他低低扬起唇角,笑容很低,却发自内心,“怪不得付若风在我面前夸你很可爱…” “啊?”她没太懂。 “我正想谢谢他呢,向您推荐我,要不我这会还在为下部戏发愁呢。” 他脸色蓦地一沉,眼睛微微眯起,盯了她一会。 其实梁沫也斟酌不定到底是不是付若风的功劳,只是如果不是他,纪柏川的可能性更小吧? 她悄悄回看他,却不敢明目张胆盯,他的眼神里隐藏的东西太难测太神秘,总让盯着它的人自觉败下阵来。 片刻,纪柏川再恢复从容,眼神探究似的瞅她,问,“腿还红吗?” 梁沫眨了眨眼,耳根子有些烫,没想过她会突然问这个。 “已经好了。”她闪了闪眸,手摸着腿侧,仿佛那里还留有他的温热,厚重的,粗粝的,心悸的。 纪柏川这话问的突兀,怎么品都有股子意味深长的味道来。 她又看了只有两人的办公室,一丝念头在心头发酵,滋生,促使她不得不问出口。 “纪导,为什么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 纪柏川又点了烟,说话很轻,“你觉得呢。” 她能觉得什么,说他对她有想法,想跟她茍且?? “可能…是轮流制的,今天是我…明天,换别人。” 纪柏川听了这话,被烟呛了一下,连嗑了好几声才清了清喉咙,嗤笑,“把我当什么了,还一天换一个。” “种猪?”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话太有歧义,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一天换一个人交流…剧本。” 梁沫捂着脸,不敢看他了,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他咬烟的唇角轻轻一勾,语出含糊,“行啊,就按你说的,交流剧本。” 他眼神瞄准她,像盯着自己的猎物。 “坐过来。” 梁沫眼睛睁圆,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小声问,“坐过去…干什么。” “你现在跟我隔着五米远,怎么交流。” 哪有五米… “哦。”她站起身,一点点挪步。 他脑袋点了点沙发上一起带来的那本薄薄的纸张,“剧本。” “哦哦。” 梁沫又回头去拿,这才走过去,却在离沙发一寸距离时,被纪柏川猛然拽进他的怀里。 浓重的尼古丁从未像此刻蔓延鼻息,梁沫下意识捂鼻,僵直着身体,只是虚虚碰上他的大腿,用自己的腰支撑着下半身,不敢真坐。 纪柏川将手里的烟塞进烟灰缸,他身上有好闻的木质香气,就算没碰到他的身体,周遭充斥着他身体里散发的热,像蒸炉,离的近,依然遭殃。 梁沫低头看了眼,纪柏川好像无论哪个部位都很宽大有力。而她身材体型小小一只,此刻窝在他怀里,更显得不起眼,如果有人从他背后看过来,不一定能看到她人影。 许是感受到她的僵硬,纪柏川一只手臂扶着她的肩死死摁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腿不如想象中舒服,很硬很硌,可她却很想呆在这。 他拿过她手里的剧本,青筋凸起的手掌一张张翻开,很认真,可看着这双手,梁沫已经畅想它游走全身,征服她身体的样子。 直到他听到纪柏川酥麻的声音在耳边碾磨。 “交流这段怎么样?” 梁沫回神一看,这段…不就是苏锦整部电影里为数不多的激情戏部分?? 他是要为她演示吗?激情对象呢,这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纪柏川,你可真是个…衣冠禽兽。 第18章 18 第18章18 她吓得发抖,一只手抓着他的polo衣领,另一只手放在腿上,食指扣牛仔纹路。 “要不还是...不了吧。” 纪柏川微勾唇,手松开剧本,揽着她的手臂,面无表情问,“今天怎么这幅打扮。” 她心里一跳,“不好看吗?” 他靠在沙发上,手指从她的t恤袖口稍稍钻进去,摩挲着她手肘上的皮肤,她的皮肤又软又滑,此时被纪柏川拇指上的厚茧轻刮着,传来阵阵痒意。 “太小了,我会觉得自己在□□未成年。” 这话一出,梁沫脸刷的红了,好似两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纪柏川,永远一副冰山脸说出最下流的话,但他自己却浑然未觉。 她深深低着脑袋,往他的脖颈藏。 察觉到她的动静,纪柏川这才注意到自己衣领有只手,就这么紧紧攒着。他唇角动了动,挑了挑眉。将她的整个手臂完全放在他的颈后,又捞起另一只手从颈前绕过,让两只手交汇。 纪柏川此时是斜躺着的,她这样的姿势,只能将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她趴在他的胸前,纪柏川击鼓般的心跳在耳边咚咚作响,梁沫实在承受不住如此亲近的接触,几乎紧张到要晕过去。 她坐起来,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是不再抓衣领,就简简单单坐着,双手规规矩矩。 纪柏川没再强迫她,淡看她就这么僵着。 “我是为了试镜才这样穿的。”她解释。 他懒懒撩眼,“挺好,既然做了万全准备,就表演一段。” “哪段?” “就这段。”他手指着刚刚掀开的那一页。 看来,这激情戏是逃不掉了。 “这段...没有男演员啊。”她轻声,心有点虚。 “我就是演员出身的。”纪柏川今天看来是要和她对抗到底了。 “给你五分钟时间酝酿酝酿。” 梁沫拿着剧本,刚要起身,纪柏川一只手又给摁了回来。 “就在这看。” 梁沫双眼一闭,有种即将被生吞活剥的感觉,忙活半生,归来竟是大佬桌上之鱼肉。 片刻,梁沫放下剧本,长吁一口气,说,“好了。” 纪柏川轻点头,示意她开始。 她看着他,突然将自己带入到那段杂草丛生荒无人烟的环境中,哭喊着。 “阿林,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啊。” 她抓着他的手臂,哭的泪眼模糊,“阿林,我不想死在这,我还没有毕业,我还想去世界各地旅行呢,我还没有开始工作,我还...” 她顿在那,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朝他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脸颊胡乱刮着。 她从来没拍过这种戏,更何况还是对着纪柏川,以至于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只是机械的在他的脸颊脖颈刮蹭,没有勾引,没有享受。 “不行不行不行。”她撤回身,将脸埋在手心,一边抹眼泪。 “我没拍过感情戏,也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比小白还小白。我觉得我好像驾驭不了这个角色了。” 纪柏川似笑非笑看她。 “其实你本能的反应,是符合这个人物的,只是用在别的角色里就很糟糕了。” 梁沫从指缝中悄悄瞄他,纪柏川动了动唇,饶有兴致看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嫌无趣。 她突然想到网友们反复强调的主动,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她一点点松开手,试探着说,“纪老师,想求您一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他轻撇唇,“说。” “我想跟您学习学习,您来做我的老师。” “学习什么。” “学习...怎么演激情戏。” 纪柏川眉心一挑,几乎立刻笑出声。 梁沫被他的这声笑搞得羞死了,捂着脑袋,耳朵,不看不听。 “你想怎么学。”他的声音平静又温柔,在她心尖上剐蹭着。 她探出头,手肘抵在膝盖上,姿势不太好看,“一对一,实战型教学,不可围观,必须隐蔽。” “而且,要包分配。” 纪柏川差点憋不住笑,身体微微抖动,老半天,才慢慢平复,“你是来求学的,怎么反过来要求老师了。” 她低头抿唇,开玩笑,主要这种事不一对一也不行啊,难不成还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多…?? 他想去一边拿烟,又倏地停手。随手捏了捏她光秃秃的耳垂,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学费可是很贵。” 梁沫脸上的笑渐渐收起,“可是导演,我没什么钱,能用其他东西代替吗。”她巴巴望着他。 “看你诚意。”他轻描淡写。 “我保证会按时上课,不迟到不翘课。”她眼珠咕噜噜转,有种稚嫩感。 “只是导演,有课程表吗?”她神色认真,像是真的在虚心求学。 纪柏川点开屏幕,翻看着什么,“你想什么时候上课。” “如果我说一周一次会不会有点多,毕竟导演您那么忙,还要抽时间指导我。” 他轻呵一声,“好,就一周一次。” “好嘞,那导演,今天…上课吗?” 纪柏川揽起她的腰,重重捏了捏,梁沫嘶了一声,随即躲。 “今天不行,有点忙,什么时候上课,我再通知你。” 梁沫很听话的“哦”了声,想起身,纪柏川没放开她,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去吧。” 梁沫回去后,整个人晕乎乎的,有种身处云端的感觉。 她兴奋的将家里上下打扫了个遍,忙活完也到睡觉的时候了。 她捧着手机,不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网友们。 最后是这样编辑的:“姐妹们,我按照大家的提议说了,结果我好像成功了,只是我们说的比较隐晦,不知道他懂没懂。” “嗨呀,就知道你这次会成功,恭喜恭喜呀。” “怎么可能不懂啊,在这方面男人是专家,你不懂他都不会不懂,放心吧。” “一定要记得带套!!!这个很重要!!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弱弱的问一句,你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梁沫回:“没有,我还没谈过恋爱呢(笑哭)。” “你竟然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办,我本来想说姐妹还是老老实实找个男朋友比较好,但是又一想,你那么喜欢他,又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只能祝福你了,如果之后后悔了,记得及时脱身。” “还有,第一次可能有点疼,这个大佬有可能关心不到你,需要你自己注意哦。” “谢谢谢谢,大家都太好了,女孩子是最美好的!” 这几天,纪柏川没再给她发任何消息,梁沫也只当他忙着新片,根本无暇顾及他这个新收的学生,也可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网友们告诉她,他工作忙,就自己主动联系,不能让他忽略她的存在,要努力给自己找存在感。 梁沫怕找他聊天打扰到他,思前想后决定给纪柏川送宵夜,让他缓解点压力。 梁沫在外卖软件上翻了翻,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又怕踩到雷,毕竟纪柏川看上去就很像个对吃挑剔的人。 于是她把苗头对准了喝,咖啡的话会影响睡眠,她最后决定给他点一杯奶茶,半分糖加冰,写下工作室的地址。 同时还给商家发了消息:可以写一张便签吗,内容是忙了一天累了吧,学生送上深夜的问候,一杯芋圆波波奶茶奉上,祝纪老师整夜好梦。 商家连说可以可以没问题,你真是个体贴的学生,你老师一定也是一位勤勤恳恳的好老师(笑)! 梁沫盯着这条回复笑了好久,想了想还是不解释了,他以后确实会是他“勤勤恳恳”的好老师没错呀。 办公室里,纪柏川一身黑色衬衫西装西裤坐在会议桌前,正和众投资人们商量影片的宣传卖点和投资事宜。 他的这身行头气质干练,有种青年精英的凌厉感。 几位投资大佬都是比他年长的中年男人,他虽然最年轻,但气场却全然不输,输出观点也是有条不紊,思路清晰。 关于《终极心动》这部片子,主要讲的是一群青少年因为一次冒险之旅,意外陷入生命危机,又如何死里逃生,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爱恨纠葛。 他们打算以一些激动人心的高光片段在短视频平台反复宣传,让网友们感受到主角当下的恐惧和刺激,吸引他们进电影院。 同时要在微博上发起话题,让观众产生代入感,想要身临其境一起冒险。 探讨正激烈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扬拎着一个喜茶袋子走进来,走到纪柏川的身边,轻声道,“纪导,您点的奶茶到了。” 纪柏川倏地一愣,迷茫的看了看袋子,又看了看小扬,刚想说什么,发现周围都投来探寻的目光,便对小扬说,“知道了。” 这时,有人调侃,“纪导,这就是你的不地道了,咱们这帮人都在这坐着,你就点你自己的了,大家伙可都还渴着呢。” 纪柏川没理他,拿出袋子里的那张卡片,微眯起眼,看了看。 突然神色复杂地动了动唇,眨了下眼,扬眉笑道,“对不住了大家,这次是我疏忽,我一会吩咐助理补给你们。” 众人一听纪柏川来真的,随即说,“不用不用,大家就是开个玩笑,调侃几句,纪导,你就是这点不好,凡事太较真哈哈哈。” 纪柏川抿唇笑笑,把小扬叫过来,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去给他们一人点一杯一样的。” “现在?!”小扬很是震惊。 “现在。” 小扬很不解,纪导明知道大佬都在场还只点自己的?这不是没有眼力见吗? 不过更让她奇怪的是,纪柏川他喝过奶茶吗?估计你问他喜茶是什么他都不一定知道。 所以这杯奶茶,是谁点的!?? 梁沫看着外卖软件上提示了好久的已送达,估计现在已经喝着了,她把手机攒紧,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发条消息过去。 “纪老师,奶茶到了吗?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索性就点了杯喝的,不知道您喝不喝的惯,还有就是,晚安,好梦。” 梁沫点击完发送,一桩心事了却,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睡了。 她刚闭上眼没多久,那躺在一旁的手机,滴滴振了两声。 梁沫半睁着眼点开一看,纪柏川给她回了消息: “这周末晚上八点。” 紧接着又发了一个地址过来。 梁沫点开看具体在哪,盯着这个位置出神,心已经跳的完全不能自已。 第19章 19 第19章19 周末这天,梁沫一大早开始试衣服,化妆,折腾自己。选来选去,决定穿一身淡蓝吊带碎花套装,露出细腰和漂亮笔直的长腿。 到了晚上,梁沫化完妆烫完头发,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七点了。她开始匆忙收拾东西,化妆品,卫生纸,数据线。不记得还有什么落的了。这时,眼神突然往快递盒里还未拆封的套套瞥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拿出来,装进了包里。 下电梯出门,梁沫临时搜了搜地址,竟发现纪柏川发来的地方是京市最大的酒店,格莱茵堡。 她一时有些犯难,这儿建在五环远郊,公交地铁都无法到达,既使载她到最近的地方步行过去也很难。 可出租车很少经过她家,想要打到车难如登天。正一筹莫展之际,手机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通话,是个陌生号码。 “喂?”梁沫接起。 “是梁沫小姐吗?” 她顿时来了精神,“啊我是。” “我是纪导的司机,她吩咐我来接您过去,麻烦问一下,您的地址在哪?” 约莫十分钟后,一辆暗绿色库里南在霓虹灯下,闪着银色的灼光。梁沫盯着它,起初只是被它美丽的外观吸引,完全没想到这辆车竟会在她身前停下。 司机摇开车窗,对梁沫客气道,“梁沫小姐,您上车吧。” 梁沫打开后车门,跨坐进去,扫了一眼车里的布局,又摸了摸皮质,忽的想到什么问,“对了,大哥,您怎么知道我就是梁沫。” 那司机笑盈盈的,“打老远都瞧见了您,往那一站特漂亮显眼,这还是纪导第一次吩咐我来接一个女人,我就想这位一定是大美女了,所以我就想,肯定就是您了。” 梁沫将脑袋挡在副驾驶座后,羞的不敢擡头,又问,“纪导第一次接女人?” “差不多吧,我来他身边有五年了,没有过。” 有一丝异样在心头升腾,尽管她平时一而再提醒自己不可能,可听到一些话,看到一些事,总会不自觉想入非非,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联想。 车行驶了约半小时,到达格莱茵堡。司机把车驶去地下车库,出来时,迎面是一大片碧绿鲜亮的草坪,不远处是一栋古堡一般的欧式建筑,气派辉煌,大门口的喷泉层层叠高,此时距离她最近的灰色人身石膏像。 天已黑,月光下那些绿油油的草坪银光闪耀,摇摆着枝叶像在迎接客人。 司机把梁沫送去门口,便撤离了。她刚一进门,便被一身深蓝修身制服的女侍应生带了进去。 梁沫擡头一扫,酒店的整个布局都是欧式的,有金灿灿的吊灯,雕花拱门以及彩色格窗,很梦幻。 侍应生带着她上了电梯,去了三楼。打开一间房间的门。 “梁小姐,这是您今晚休息的地方,早点休息。” 梁沫还在犹豫要不要向她打听纪柏川的情况,那人已经转身关了门。 她摊在沙发上,四处张望,室内的装修挺简单,和普通总统套房没区别,里面卧室,外面客厅。 梁沫歇够了,给纪柏川发了条消息。 “纪老师我到了,您什么时候来。” 没多会,纪柏川回她:“在前面包间吃饭,稍等。” 梁沫没再回他,像孩子一样在房间里奔跑撒欢,只要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脏就开始狂跳,完全安定不下来。 跑累了,她趴在床上大口喘气。这一歇又是一个小时。 她实在等不下去了,想出去找他。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她下意识喊,“谁啊。” “梁小姐,我来给您送晚餐。”是酒店里的人。 梁沫打开门,女侍应生送了餐正要出去。梁沫出声拦住她。 “哎美女,您知道纪柏川在哪个房间吃饭吗?” “纪柏川...”她思索了会。 “我只知道走廊尽头普罗旺斯房间有一桌人在吃饭,男男女女都有。女士,您是找他有事吗?” 梁沫抿紧唇,不知道要不要说。 “要不这样,您要是有话要告诉他可以写在纸条上,我正要去那送酒,如果有您要找的纪先生,就帮您塞给他。”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太慢,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她的身材身高和自己几乎无差,她冷不丁提出了个非常大胆的请求,“姐姐,我求您一个事行吗?” 女侍应生有点懵,“什么请求您尽管说。” “您先答应我。” 梁沫看她表情实在为难,便不再周旋,直接了当道,“姐姐,我能替您把酒送过去吗?” “替我!!?”她讶然。 “对,穿您的衣服。” 长廊里,一个女人身着短款修身深蓝制服套装,端着一盘红酒,踏着滴滴答答的黑色高跟,一步步朝走廊尽头走去。 眼神怯懦又满含期待。 梁沫端着酒盘打开门,女香夹杂着烟草的混合味道直冲鼻息,说不上来好闻,但也能忍受。 她关上门,首先就是轻柔的一声,“打扰一下,您的红酒。” 她擡了擡眸,放眼望去,一对对男女坐一起相互贴贴,女人都是个顶个的美女,可男人嘛... 梁沫只想拿着大喇叭对她们喊:吃点好的吧! 她最后又看了一圈,终于看到在距离她不足一米远的位置,纪柏川的背影。他今天穿的比较随意,黑色t恤宽松休闲,头发没做造型,自然垂落着。手肘处蛇的纹身上长了只眼睛,正死死盯着她,好像在说认出她了。 梁沫身体不觉一抖,也跟着瞪回去。 注意力被转移,让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好像只有纪柏川身边是没有女人的,其他几位男性无一例外都有女伴。 她回神,拿起酒瓶,放下杯子,开始挨个倒酒。 可她此刻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她拿酒瓶的整个手都是抖的。 在她身边坐着的美女正巧斜眼看到她,出声关切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看你抖的有点严重,要不你放下吧,我们自己倒就好。” 梁沫艰涩笑笑,“没关系。” 那位美女看梁沫不领情,也没再坚持。 她强压下心跳,继续倒酒,余光里,纪柏川眼都没擡,自顾自吃饭,夹菜。她没忍住又多看了几眼,他头发短了一些,也更显小了,坐在那,像误入成年人世界的高中生,却没有任何不适感,仿佛自有他的一套相处方式。“你干嘛!” 身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梁沫回神一看,那杯酒已经快要斟满,险些要溢出来。 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梁沫脸色皱起,擡眼看到纪柏川终于投过来一记眼神,他面色一怔,盯了她一会,梁沫怕多暴露,不敢再看他了,只一个劲道歉,而后继续倒酒。 这时有人说,“要不换个人吧,我看这服务生毛手毛脚的,不专心。” 这时,一直沉默的纪柏川突然呵笑一声,喝了口水,“杨总,您喝糊涂了吧,这点小事就要换人,小心被人抓住把柄。” 杨总笑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因为一点小事折腾出大事,得不偿失。 这事没成行,梁沫也就继续倒酒。到了纪柏川身边,梁沫躬身小心翼翼道,“先生,给您酒杯。” 纪柏川没看她,递酒杯。梁沫接过,红酒自瓶口倾泻而下,梁沫的心跳甚至比这潺潺酒水更响亮。红酒在杯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停了下来,她双手捏着杯柱,递过去。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毫无征兆般压在她的纤细指骨上,丝毫没把她当陌生人对待,没觉得一位男客人手指压在女侍应生的手上有什么不对。 她眨了眨眼,浑身一僵,忙抽回手。那手指上仍停留着他的温度,热热的包裹着皮肤。 梁沫倒完最后一杯酒,自觉退一边站着。 晃神的功夫,这些酒桌上的人已经把她当透明人,大聊圈内八卦,例如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又和谁有地下情。 说到这,不知是谁cue了纪柏川一声,“你看别人女朋友一个挨一个的换,我们纪导就像娱乐圈里敲钟的,愣是对女人半点兴趣没有,每天不停的拍戏拍戏,不累吗。” 说起这个他们可就不困了,有人补充,“这个事我有发言权,前些日子我想把我一侄女塞给纪导,结果人说什么,说我自己完全可以帮到她,不用通过他,把我气的,我这辈子都不再给他介绍女人。” 众人哄笑,纪柏川抿唇,看不出神色。这种酒局上的抱怨吐槽大多都当玩笑,没人会当真。 只是纪柏川不同,没人能摸清他的性格习惯,就好比同一件事,放在不同时间环境里,就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喜怒无常这四个字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因此也没人敢真的惹他,这不,就有人立刻跳出来转移话题,“哎,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一个我听到的。” “什么。”众人疑惑。 “江南佳人的老总,和三位女明星都有关系,还是同时。” “同时?这位老总可真够厉害的,这都发现不了的吗?” 那人继续,“开玩笑,发现什么,那三位可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他们还愿意?” “这咱哪知道啊,哦对了,其中一个女星还是张文宜。” 这话一出,大家皆是一愣。 梁沫也傻了,张文宜,是她认识的那个张文宜吗?是那个把她送去C位害她挨骂的张文宜? 这个圈子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纪柏川会是她可以栖息的避风港吗? 一干人酒足饭饱,同时她吃瓜也跟着吃饱了。 到了回去休息的时间,梁沫等各位大佬离席后,收拾好杯子和酒瓶出门,在路过她房间时,趁着没人,火速钻进了房间里。 再出来的又变成了另外一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 叮铃一声,门被人打开。 梁沫瞬间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先是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而后她感到身旁的床猛地陷了进去。 黑暗逼仄的空间里撕开一条裂缝,光从缝隙透进来,激的她睁不开眼。 而后她亲眼看到有一只手钻进来。 梁沫不敢再玩花样,“啊”的一声尖叫,坐起身,掀开被子。 “好热。”她抱怨道。 他站在那,居高临下,面前烟雾缭绕的,他扬眸挑了挑眉,一双眼睛盯着她,语气冷淡,“蒙被子干什么,没脸见人了?” 他吸了口烟,“胆子可真够大的,乔装去偷听,被发现了有没有想过后果。” 她垂下脑袋,嘟嘟囔囔,“就是想去找你嘛。” “我说过了,在隔壁吃饭,有什么好找的。” 她擡头瞥了一眼,随后委屈巴巴不看她。 “主要是…想你了。”又立刻反驳,“不是不是,是想…上课了。” 纪柏川咬着烟,走过来,大掌揽着她的后腰,死死扣着,将她贴近自己。 梁沫动都不敢动,梗着脖子看他,纪柏川呼吸夹杂着烟味打在她脸上,有一种神奇的催眠感。 她双眼微眯,渐渐睁不开,几乎一步步陷入他设下的陷阱。 他说,“说清楚,到底想谁。” 这个“想”字,折磨着她,仿若告诉她,过去她辗转难眠的日日夜夜,都是眼前这个人在作祟。 “你。”她说,声音像小猫抓痒。 “我什么。” “想你。” “谁。” 我想你… 只是这次她不再说给他听,她彻底偏了头,不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 却听到他说,“怎么把那套制服脱了,挺好看的。” 梁沫瞬间清醒了不少,回看他,张了张唇。 这个变态,是想玩变装pLAy吗!? 第20章 20 第20章20 梁沫擡了擡眼,盯着他粘满微醺的情|欲。 她抿唇笑笑,“我买下来了。”而后掀开薄被,把叠放整齐的那身套装拿出来。在身前比划了一下。 纪柏川倚靠在床头,挑眉看她,表示疑惑。 “倒酒的时候我看你一直往我这边看,就觉得你应该挺喜欢的。” 他没忍住轻嗤一声,玩味道,“你买下来,呆会是不是还要找我报销。” 她仍保持笑容,没反驳,点了点头。 他唇角一勾,“穿上看看。” 梁沫拿着衣服要去卧室,纪柏川突然一声,“就在这换。” 她暗暗咬了咬牙,转回头。低头走到床边。 就算是条待宰的活鱼也该体谅一下将死之鱼的心情吧。 梁沫眼眸动了动,脑海里冒出一个有点冒险的办法,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试试。 她解开蓝色碎花上衣的纽扣,瓷白双手复上衣服边,正要脱下。又一擡眼,纪柏川慵懒微睁的双眼倾吐着浓浓醉态,黑玻璃在灯光下折射出繁乱复杂的光,浑然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梁沫慢慢走近他,他停下抽烟的动作,似迎非迎。 她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上衣,蒙头盖在了纪柏川头上。 出乎意料,他并未扯掉,也没想发怒的迹象。反而一动不动,仿佛眼前的遮掩不覆存在。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件衣服是半透明薄莎材质,既使挡在眼前,也依然能看的清清楚楚,反而多了一层淡蓝的朦胧色彩。 衣服掩住他的鼻息,还留有属于梁沫的味道,淡淡的茉莉清香,很好闻,似乎还能缓解酒后的偏头痛。 梁沫把短裙脱了下来,浑身上下只剩把重要部位遮住的小小的布片,她没立刻拿制服穿上,而是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双手握了握她的小腰,细到几乎两只手都能撑满。又侧了侧身,对着镜子看了看。 梁沫平时没怎么观察过她的身体,没曾想,如今已经长成了如此傲然的幅度。她用双手托着扶起,两座傲然上下晃了晃,很久才恢复平静。 她时不时往纪柏川的方向瞟,怕他偷偷把蒙着的衣服拿下。 看够了,梁沫去沙发上的白皮包里拿出发卡,把长发挽在脑后。这才终于去床边拿了制服套装穿上。 又去照了镜子,转身对着纪柏川说,“好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的一切动作都被他尽收眼底— 纪柏川慢悠悠撩开衣服,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扔进烟灰缸。随即起身,去桌上拿起像机,对着梁沫聚焦。 梁沫懵了,不知道他这是何操作。 “纪老师,您这是...在干什么。” 他轻描淡写,“感觉来了。” 哈?什么感觉??不该是那种感觉吗?怎么反倒激起他的创作欲来了。 感觉到前方有只硕大的摄像头在对着自己,梁沫浑身不自在。双手尴尬的杵在那。 “我...要怎么摆?”她尴尬笑笑。 “随你,想怎么摆怎么摆。和平时拍杂志一样。”拍杂志的话,那没什么难的。 “需要打光吗?” “不用。” 行吧,她倒要看看,大师极导演,在无打光无背景的情况下能创作出什么惊天大片。 梁沫先是侧了侧身,向上倾斜四十五度,露出侧脸。随后又蹲在那,双臂垂下,微微嘟嘴,挑起眼皮向上看摄像头,露出稍显无辜的下眼白。 纪柏川大炮里啪啪啪的声音响不停,整个沉浸在创作海洋里,换各种角度,拍下他认为的梁沫最勾人最美的一幕。 约半小时后,纪柏川轻呼一口气,“好了。” 梁沫快累瘫了,坐到地上。纪柏川没看她,盯着相机屏幕,一边说,“过来看看。” 梁沫起身,跑过去。 照片的质感不像平时的那种未修片,整个画面弥漫着一种稚嫩又简朴的味道。 没有过多的色彩修饰,风格靠拢。就只是简单的抓拍,简单的动作,朴实无华的色调。可在纪柏川的镜头下,竟能让人脑补出一部缠绵悱恻的电影故事来。 电影主人公拥有最自由的灵魂,却也隐隐透着无法言说的过去。 梁沫看着这些照片,不可思议道,“这是我?不敢相信。” “好像电影女主啊。”她惊讶。 看着他,含笑道,“一直以来都希望能成为您电影里的女主角,现在也算圆梦了。” 纪柏川面无表情望着她,又沉默着走去阳台。 此时,天是比黑还暗的深蓝色,满天繁星撒在一大片蓝色幕布上,有种不真实的美。 他默默对着那漫天星辰摁下一声声快门。 梁沫跟在他身后,靠在门边看他。纪柏川微微躬身,上身呈倒三角,其中一条长腿稍稍曲起。他这样的姿势,好像就是给人抱的,他的后背一定特别温暖。 可她迈不开步子,无缘感受这份温暖。 “真想知道纪老师未来女朋友的样子,一定特别漂亮吧。”她小声呢喃。 全然不知静夜里,针落可闻,何况是她的声音。 梁沫笑了笑,又觉得看纪柏川如此沉浸在电影世界里,好像这一天会很遥远。 那就让她先替她拥有吧。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问,“纪老师,还没拍完吗?” 纪柏川没看她,过了两秒,轻声回了句,“你先睡吧,我再拍会。” 先睡吧?? 所以他八点多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当模特?? 梁沫深呼吸着,怎么想怎么憋屈,亏她来之前还把装备带上,做好所有功课。疼了怎么办,流血了怎么办。 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想着想着,眼泪就开始不争气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她撇着唇角,泪眼婆娑看了他一会,用手抹去泪,极快换回自己的衣服,去沙发上拿起包,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的疾,也没那个心思考虑纪柏川有没有发现她离开,只一个劲的向前走。 可内心深处还是会希望那扇门打开,他从屋里走出来。 只是,直到走到走廊尽头,那扇门都死死紧闭着,毫无动静。 梁沫彻底死了心,下电梯出去,有值班的侍应生在门口守着,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只说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走出大门路过草坪,她坐在石膏旁,无所事事刷手机。 点开朋友圈,看到最新一条是个疑似年轻小伙晒他的新坐骑,哈雷。红色机身,造型酷炫。 文字是:新玩具,有想试试的吗?哥带你飒一圈儿。 梁沫点进他的微信,头像应该是他本人,带着头盔,坐在机车上的背影。 很帅,很酷。 看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这是那天在公交上向他搭讪的那个人,没想到还是一名机车爱好者。 她没犹豫,在这条朋友圈下回复他:“你现在在哪,我能试试吗?” 和这位小哥互换微信后,他没打扰过她,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然而当这条回复发出后,不出五秒,他便主动给她发了消息:“漂亮姐姐?” “勉强算是吧。”她回。 “姐姐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 “格莱茵堡你知道吗?” “格莱茵堡??恐怕没人比我知道,这我家的。(笑)” 好家伙,竟然还是个超级富二代! 梁沫在心里腹诽,纪柏川你不懂珍惜,现在我被富二代拐跑了,到时候你就哭吧。“你家这么有钱,那你上次为什么坐公交啊。” “不小心出了车祸,擦伤了一块皮,之前我所有车都被我妈没收了。” “那现在怎么又还给你了呢?” “这我新买的,偷偷买的,不然也没得骑(哭)” 梁沫忍不住笑出声,“偷偷买的还敢发朋友圈,胆子够肥啊。” “嘻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把我妈屏蔽了。” “真鬼啊你。” “姐姐你等着啊,我还有两分钟到。” 什么?!这么快!! “你骑着车是怎么给我发信息的。” “语音转换!” 厉害了,这种聊天精神,着实钦佩。 梁沫发现,所谓的两分钟,其实就是两秒而已,她刚一擡头,就看到一辆红色哈雷在暗夜里闪着红光,疾驰而来。 而后停在她面前。 那少年摘下头盔,甩了甩头发,又向后一拢。 仅从侧面看,便能看出这真的是个大帅弟。 “上车吧姐。”他扭头看她,黑夜里那双眼睛圆碌碌的,像小狗。 梁沫没和他搭腔,扶着他的肩坐上后座,忽的想起了什么问,“我没头盔怎么办。” “怎么可能没有。”他笑得得意,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女孩子头盔,粉红色,挺可爱。 “咦~随身携带女士头盔,女朋友的吧?” 他嗤笑,“什么啊,我还单身呢。有女朋友我敢要你微信吗?” “说的也是哈。” “坐好了吗,坐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等等等等!”梁沫想到了什么,立刻喊。 “我发个消息。” 这小哥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等她。 梁沫:“纪老师,我已经走了,您早点睡,不用担心我,有人接我回去。”点击发送。 她又盯着看了眼那条消息,随后摁灭屏幕装进衣兜里。 对着夜空大喊一声,“出发!” “走喽!!” 哈雷在高速公路上狂飙,梁沫只觉得耳边风哗啦啦灌进来,像要将耳膜刺穿。 都这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社交距离,男女之别。 她只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紧搂这人腰,怕松一点人就要甩飞出来。 “爽吗!!”他问,声音被风卷着打了个好几个盹,几乎消失。 “爽!!!” 机车开了有十几分钟,梁沫终于承受不住,叫了停。 车在天桥中央停下,她下车后胃里翻江倒海,忍住了,倒也没吐。 平复的差不多了,他们趴在天桥上看夜景。 京市的繁华,是被忙碌堆砌起来的高楼,堵车的路。他们甚至连吵架都觉得浪费时间,只为争分夺秒,来换取一点点在这个城市生存的可能。 “还不知道你名字。”梁沫盯着温榆河上的蜿蜒车道问。 “萧景琰。” “姐姐你呢。” “我啊,我叫梁沫。” 他看着她,面露疑惑,“梁…沫…,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 “好像有个明星也叫梁沫。” 她笑了笑,在夜风中朦胧璀璨,好看的像发着光,“谢谢你啊,竟然认得我。” “啊,你真是她啊,怪不得,你长那么好看。” 梁沫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那边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名侦探柯南的主题曲。 豁,看来有的聊了。 “早干嘛去了,我已经睡了,明儿再说。” “他捅篓子你找他妈去啊,你找我干嘛。” “行行行,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擡头,“姐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这边临时有事,没法继续溜了。” “好啊,我正好也困了,走吧。” 两人戴好头盔,坐到车上,刚要出发。梁沫突然说了个提议,“要不,咱们俩拍张合影吧,我正好发朋友圈炫耀炫耀。” “行,就是,姐你不怕别人误会啊。” 她笑笑,“巴不得呢,跟你这小帅弟传绯闻不吃亏。” 萧景琰欣然答应。 他稍侧了侧身,梁沫再偎他近一点,只是没挨上。她手比耶,神情可爱。萧景琰看着镜头,拍下了这一幕。 “我看看。”他拿起她手机,“靠,我怎么那么帅,每天都被我自己帅到吃不下饭。” 梁沫被逗得咯咯笑,两人说笑一路,直奔到家。 下车后,萧景琰还在对着她的背影喊,“姐姐,下次想约我了就微信敲我,随时有空!走啦。” 紧接着,是机车呼啸的轰鸣声。 梁沫疲惫回到家,已经懒得卸妆了,爬到床上就想睡觉。 她手抵床,划开屏幕一看,原来纪柏川在二十分钟前回了消息:“到家了告诉我。” 哼,亏他还想起有她这个人,怎么不抱着相机拍一整夜。 她撇撇唇角回他:“到了。” 他那边秒回:“嗯,睡吧。” 睡吧,睡吧?? 行吧,睡就睡,但是睡之前,她要先做一件事。 梁沫点开朋友圈,发了那张刚拍的机车照片。 配字是:“温榆河一游,今晚的风真凉爽!” 她这次故意发给所有人看,点完发送,已经困的不能行,俩眼皮一闭,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梁沫还惦记着那条朋友圈。 然而图标下的数字把她吓得不轻,她点开,圈内同事们齐刷刷在问: “交男朋友了?” “这是你男朋友?好帅!” “哇,好恩爱好般配!” 嗯,是吧,她自己也觉得,如果她的心会转移就好了。 她又点开点赞列表,列表中出现的一个头像令她心跳漏了半拍。 纪柏川,他还从来没给她点赞过,所以他在干嘛,祝贺她找到男朋友?? 第21章 21 第21章21 这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次联系,期间付若风有给她发消息,跟她分享每日趣事。还问她那个一起骑摩托的男生是谁,梁沫只得解释公交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不算熟,就是无聊出去玩玩,他才没说什么。 他还向她吐槽纪柏川有一天大晚上的不睡觉问他在不在家,天知道他已经做完一个梦了,这哥有时候脑子真的有点问题。 梁沫听完他说的,特别感同身受。 与纪柏川两个月没交集,再相遇,是剧组的围读会。副导把所有演员都拉到一个群里,约在下周一在某酒店召开剧本围读。 这天,梁沫回归演员打扮,一件简单白t,一条常规牛仔裤,拿着剧本,赶去了酒店。 她几乎是主创里最先来的,紧接着各位演员也陆续到场。她大致扫了一圈,这些演员虽算不上什么一线,但都算小有名气,好像只有她最没有姓名。 那些经常活跃在荧幕前的演员们因为参加的活动和综艺较多,基本上互相都认识,所以到了这里也自然熟稔起来,有说有笑的,梁沫融入不进去就不准备强融,在那默读剧本。 眼波流转间,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付若风一过来便被众人围了起来,吹嘘的,夸赞的,搞得他本人都有点承受不住,双手合并跟大家求饶。 而后悄悄走到梁沫身侧,坐了下来。 梁沫打趣他,“你现在圈里地位比纪导都高了啊,去哪都有人气。” 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不都是看我哥的面子,巴结我又什么用,又不能给他们带来资源。” 正说着,一身黑色装扮的人影擡眸匆匆走进来,经过的瞬间,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他今天给自己梳了一个酷酷的发型,可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眉头微蹙。 他自动走到大家留出的空位坐下,放下剧本,声音淡淡的,“都来了。” 这时有人出声,“导演,您迟到了。” 如果换做平时,他或许会接上一句,迟到了就认罚,说吧,想怎么罚。 但今天,他没接住这话,搞得开玩笑那人尴尬的不行,气氛也陷入了更冷的境地。 停了片刻,他轻声道,“今天,不仅是给大家一个熟悉剧本的机会,也是一次演员之间默契的培养,到了拍摄时更顺利顺畅。” “大家商量一下,看演哪段。”说到这,他又起身,不知去了哪里。 再回来已是十分钟后,他神色似比刚刚还要疲惫,眼皮耷拉着,没精神。梁沫想起他曾经生病时就是这幅模样,寻思着,他是不是今天又身体不舒服,她低头小声问付若风,“纪导是不是又生病了,好像不太高兴。” 付若风没跟她解释那么多,只是说,“他今天有心事,也正常。” 这句“什么心事”她不好再问出口,此时此刻,纪柏川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瞥了过来,有点像责备。 她收回脑袋,好整以暇坐好。有种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感觉。 复又收回,说,“从哪开始。” 他们选的这个片段没有梁沫戏份,她的眼神开始不自觉乱瞟,聚焦在了纪柏川身上。 他一只手臂抵在桌上,用手扶着太阳xue,垂眸看剧本,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动作足以看出他的心情。 空气突然陷入沉默,梁沫觉得奇怪,转了眼神才发现,大家都在不约而同看向自己。 “怎么停了。”纪柏川没擡头,仍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轻溢一声。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他这才擡起脑袋,问,“该谁了。” 梁沫懵着,这时,付若风蹭了蹭她的胳膊,她回头看他,小声,“干嘛。” 付若风反而笑了笑,对众人道,“梁沫刚刚没听清大家的台词,所以有点对不上号。” 她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小心翼翼道,“该我了…是吧?” 一时间,桌上响起哄笑,有人小声说,“纪导怎么把她选进组了,真是不够看笑话的。” 她擡眸瞥了眼,纪柏川眼里的冷意愈发明显,看着她,声音明明如无波的湖面,却在湖底隐藏着巨大的杀气。 “你是她发言人?” 这话一出,嘲笑声瞬间掐灭。演员们只是面面相觑着,仿佛在和对方确认一个事实:纪导生气了。 付若风瞥了他一眼,没想到又惹祸了。 “你在不服气什么,她自己不能说?” 每说一句,梁沫都跟着双眼紧闭,双唇紧锁。 气氛僵了一会,这时有人补了一声,是张妙琳。 “纪导,别生气,那些不好好珍惜机会的演员大不了请出去,为此动怒就太不划算了。” 张妙琳演的是女四的角色,而梁沫饰演的是女二,她的这话多少给人一种别有目的的意味。 梁沫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围读竟演变成她的□□大会。 被纪柏川这样公开批评,她忍了。可她无法忍受有人借势欺人。 梁沫双手在桌下摩挲着手指,她深呼吸,撩了下眼,说,“如果觉得我不配这个角色,那就比一比,如果大家觉得我不如你演的好,我会自动退出。” 如果说刚刚张妙琳的那句话是添油加醋的话,那么梁沫接的这句无疑是火上浇油了。 众人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就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结果张妙琳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跟她比,比赢了就一定能得到这个角色了?切,没意思。” 败兴之际,纪柏川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没问题,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演的比她好,我把她的角色让给你。” 梁沫有些看傻了,按理说导演该是和事佬的角色,没想到纪柏川这家伙竟然还嫌火烧的不够旺。 看来是真的后悔把这个角色给她了。 张妙琳又道,“纪导,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没真想跟她比。” 他低垂着眸,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你要问当事人。” 张妙琳脸色很不好看,转而看着梁沫,“梁沫,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我没想抢角色,咱们别比了,继续读吧,好不好。” 梁沫看她态度软了下来,仿佛继续坚持就显得太小心眼太较真了。 她叹口气,“不比了,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从头开始吧,这次我一定全神贯注,不再落下。” 围读继续进行,梁沫听到这时有两位演员小声议论,“这个张妙琳怎么那么怕和梁沫比啊,不应该啊。” “这还不明白?她知道自己演技烂,心虚呗。有个女四演就不错了,还妄想别人角色,就该给她个教训。” - 进组的日子定在一周后,拍摄地是在淼山的一块旅游景区,主要是以露营,山野探险为主。这也正契合电影主题。 然而整个淼山只有山脚一家酒店供人住。 有的演员不想山顶山脚来回开车跑,便提议在山顶扎帐篷露营睡觉。 这个提议一出,基本没人想再回酒店了。 几个男孩子开车去酒店租来几个帐篷,连夜搭棚。女孩子们也没闲着,帮他们搭把手,忙前忙后。 黑夜,纪柏川蹲在人群里,嘴里叼着根烟,找位置,锤钉子,拉绳。动作娴熟又轻松。 “纪导是不是支过帐篷?”她对站在一旁取经的付若风问。 “何止啊,他曾经把帐篷当家。” 梁沫讶然,付若风补充,“以前我哥还是演员的时候,只要一有时间就拿着他的宝贝相机,走南闯北,住在山里那是常有的事。” “现在呢?” “现在不行了,成大忙人了,这个项目结束,又要准备下一个项目。” “就不能先停一停吗,给自己放放假。” 付若风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自从做了导演之后,他找到了比流浪更热爱的东西。” “好,完工!”这时,纪柏川猛站起身,拍了拍手,扔掉手里的烟。 “大家自行分配吧。”而后他独自走到山边,坐下看山下的夜景。 结果出来,三个人一间,幸好和梁沫同住的几个人挺好相处,不然她无法想象接下来的几个月要如何度过。 搭起新家的第一晚,大家伙兴奋过了头,都到半夜了,付若风帐篷里还围了一圈的女演员,当观众欣赏他的吉他弹唱。 唱的是那部台剧的主题曲《想见你》。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穿越了千个万个时间线里人海里相依” 吉他的琴弦与众人欢闹的惊呼响彻山野。 梁沫独自坐在帐篷门口,下巴抵在膝上,抱着双腿认真聆听着, 眼神瞥向纪柏川的帐篷,他的门口敞开着。从梁沫这个角度看,隐约能看见纪柏川一点侧影。 他坐在床前,捧着本书一页页翻看,似乎完全没被隔壁帐篷里的欢声笑语所侵扰。 似设下一个只容得下自己的屏障,外界的所有都置之度外。 她盯着那一抹身影,聚精会神。 盯着盯着,画面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修身性感短裙,脚踩细高跟,无声无息走进帐篷里,而后放下门帘,拉上拉链。 再然后,里面发生的事梁沫就看不到了。 想象力顿时像失控的野马,在脑海里狂奔。 第22章 22 第22章22 梁沫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渐渐的,那片白色编织布上映出一个女人窈窕的背影,长发及腰,s型身材,轮廓渐渐模糊。这样一看,帐篷里似在发生什么香艳场景。 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对他投注了太多不该有的幻想,第一次接女人,就是从来只有她一个。酒桌上身边没有女人,就是为她守身如玉。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超级无敌恋爱脑。 这样一个每天徘徊在女人堆里的男人,指望他对自己专情可以说是天大的笑话了。 这时,刚刚的人影再次出现,越来越清晰。她拉开帐篷门帘,看到站着的梁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气鼓鼓踩着土石走了。 梁沫的眼神随着她的背影飘远。 这是…失败了? “看够了吗?”屋里突然传来一声低语,打断了她的目光。 她身体一怔,刚想闪避,他紧接着喊。 “进来。” 又来了,多说一个字是要收费的吗。 梁沫想拒绝,想逃,可双脚还是不听使唤朝着那扇门,走进去。 她手足无措地摸了摸头发,又捏了捏睡裙裙摆,定在那,眼神刻意不看他。 纪柏川一身灰色休闲睡衣坐在那,头发散着,干净清爽。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学霸。 他重新掀开刚刚书的那一页,继续看着。梁沫终于看清这书的名字,是李银河的《我的生命哲学》。 她无声一惊,没想到纪柏川竟然好这口。 他擡眸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眼神看自己手上的封面,问,“很奇怪?” 梁沫怕得罪他,立即摇头。 “别人送的。”他补充。 他在解释什么,看李银河怎么了,她也没说什么吧。 “哦。”她轻声。 他一直在看书,而她却站在那,也没说让她回去,他好像特别喜欢这样折磨她。 随后他猛地把书合上,没来由冒出一句,“你自己算算你偷看我多少次了。” 这话说的,好似她是一个偷窥狂。 梁沫气的不轻,但碍于他的身份无法发作。只是瘪瘪嘴,咬牙瞪他。 “我就是路过,好奇,不可以?” 也许是因为上次酒店出走那段并不愉快的经历,梁沫对他什么感情都没有了,只剩气愤。一些老师之类的尊称是一句都不想给他。 能尖酸刻薄几句解解气也是好的。 “自己做的出来,还怕被人偷看?”她出声挖苦。 纪柏川终于放下书,双臂放在膝上,擡眸看她。 “我做什么了。” 虽说逞一时口舌很爽,但被本人怼回去还是会被吓到,她抠搜着手指,硬着头皮嘟嘟囔囔回,“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纪柏川手臂抱在身前,瞳孔一深,朝她摆手,“过来。” 她气势消了大半,但还是没好气道,“干嘛。” “你坐这,来,好好说说我怎么了,你不服气什么。” 她的心脏不能自已,脚步一点点向前,还在嘴硬,“过去就过去,谁怕谁啊。” 她看着他的眼神,怕他突然发怒。一边龟速挪动。 然而下一秒,空气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过去,扯到他怀里,双手禁锢在她身后。 梁沫倒吸凉气,挣扎着,小声喊,“纪柏川,你到底想干嘛,这儿那么多人,万一被发现了...” 纪柏川环着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着她,只是说,“我叫什么。” 她不解,“纪柏川啊。” 他唇角扬起一丝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怕的就是他这幅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样子,仿佛你就是他脚下的一只蚂蚁,踩死一念之间。 她彻底慌了,推他的手臂和胸膛,眼里溢出些许晶莹泪花,求饶道,“纪老师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脸色未变,“刚刚不是挺神气的,一直挑衅,就这点骨气?” 他这话可把她激怒了,她梁沫还不是那么软骨头一个人。 “谁说的,我不但要挑衅,我还想骂你呢。” 他撇撇嘴,唇角浮起一丝不屑,转了转头,似乎想笑,“想骂我什么,说来听听。” “你...”她眼睛一闭,干脆一并泻出,这电影大不了不演了,也不要和这个人有牵连,“你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吃着锅里看着碗里,花心大萝卜,色狼…你手放哪啊!” 他的大掌不再虚掩着,而是扶着她的腰,整个贴上去,手心的温热透过蚕丝睡衣传进皮肤,烫的她浑身酥麻,像没有任何阻隔的肌肤相贴。 他眉目微蹙,唇角动了动,轻描淡写道,“我既然那么不堪,你为什么还要来拍我的戏。” 她不屑看了看天,“哪是因为你,不是付若风求你才...” 他截下话,“所以你故意穿成这样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夸别的男人。” 梁沫低头看了眼,她的亚白色蚕丝睡裙是吊带式的,领口本来就低,此时窝在他怀里,几乎将胸前的风景尽数览阅。她下意识捂住胸前,起身站起来。没想到这次竟轻而易举逃脱了。 她不敢再逗留,怕再晚一步,就又被他捞去,索性不打招呼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帐篷里,同睡的演员们都还没回来。而此时歌单已经变成《stdance》。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平静脸孔映着缤纷色彩 让人好不疼爱” 付若风的歌声奶奶的,很好听。 怎么办,会被赶出剧组吗,还是以后再没有拍戏的机会了。 她也是气糊涂了,敢骂导演,身为导演身边有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又不是她的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现在她还有机会挽回吗,她真不想因为这事断送生涯,太不值得了。 梁沫想了想,从包里找了件白衬衫披上。再次踏进那扇敞开的矮门。 纪柏川擡眸看了她一眼,有一瞬间的晃神。复又将目光挪回书上。 梁沫深吸口气,“对不起纪老师,我这次是真错了,刚刚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那样说您。” 他没看她,轻飘飘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迟疑着,艰难开口,“就是希望您别计较,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我想继续拍戏,我喜欢拍戏。”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复上哭腔。 “我不会剥夺你拍戏的权利,你走吧。” 听了这话,梁沫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可反应过来,纪柏川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对她也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 看来角色保住了,但人是彻底没机会了。 过了一会,纪柏川语气开始不耐,“还不走。” 她不自在的抓了抓衣服,眼神乱飘,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才道,“我不走,我走了就再也不能见你了。”她面露委屈,蹲在角落抱着膝。 他没看她,“我说了会继续让你拍戏。” 她情绪低落着,说话软绵绵的,又有点歇斯底里,“不,我不是说这个,你明明答应了我的,不能出尔反尔,纪老师。” 他擡头正色看她,不觉失笑,“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都这样骂我了,不会还以为能继续呆在我身边吧。” 她擡眸露出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点点头。 “我给过你机会了。”他说。 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不管不顾哭闹着,“不行,我不同意,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我不就是说了几句难听话,这个坎怎么就过不去...” 她的话没说完,下一秒,纪柏川起身跨过去,扶起她的下巴,抵在墙上堵住了她的唇。 这吻不像是吻,是吞噬,是侵略。 木质香气夹杂着烟草气息在梁沫口中肆意。 他的手在她的后背来回摩擦,蚕丝布料都被他揉的皱做一团。另一只手一直捏着下巴,好似松口她就不复存在一般。 梁沫憋了好久的气,已经快到窒息边沿,她身体抖动着,牙关咬紧,两只手臂推着他,沉得像在推一座大山。 她前所未有的紧张,这虽然不是梁沫第一次接吻,但却是她十分珍重,幻想了无数次的,真真实实的初吻。 竟然在这破帐篷里给浪费掉了。 纪柏川的唇在她齿间停留许久,一直探不进去。只得一边咬她一边溢出一声,“松开。”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也并不吓人,可她却只想顺从,听他的话,本能的张开嘴巴,让那舌钻进去。 纪柏川的舌在她的嘴唇里搜刮着,仿佛每一寸都要据为己有。 梁沫难耐伸长脖颈,想以此缓解身体的燥热,而他的手,又从下巴经过脖颈,慢慢往下滑,来到锁骨处。 她被他碰的有些痒,唇边微微溢出轻哼。另一只放在腰上的手也开始一点点下移。 她猛然睁眼,想伸手阻止他的动作。他稍稍离开他的唇,撤开半阖的眼看着她,“我说了,给过你机会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她看着他,小声,似在抱怨,“上次单独一个房间,你直接把我撂在那,怎么今天又...”又为什么突然不顾场合,兽性大发。 他的声音很放松,听上去似乎心情很好,“简单认领一下这个称号,不能白白挨骂。” 天哪,这人…这人可真够小心眼的,这是简单认领吗?那可是xx!! 许是两人刚刚这一番“争论”太忘我,竟没发现隔壁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此时,门外只剩下一大帮人散开的脚步和说话声。 “他们回来了。”梁沫没忍住喊,纪柏川立刻捂住她的唇,厚厚的手掌放在她细嫩的唇上,很硬,触感灵敏。 两人谁都没敢动,就等着人群散去。 然而这时,她听到付若风在门口逢人就问,“见梁沫了吗?” “见梁沫没有?” 梁沫吓得浑身冒汗,擡眸不知所措看纪柏川。 纪柏川没理会她的紧张,反而目光深邃望着她,冷不丁问,“你还没跟他说清楚?” 第23章 23 第23章23 梁沫有一瞬间的晃神,看着他那双探究的眼神,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告诉你了吗?”她小声问。 纪柏川从梁沫身前离开,坐下,抽了根烟,咬在嘴里,没点燃。 他轻嗤一声,没回答,算是默认。 她也跟着坐下,小声嘀咕道,“他怎么什么事都跟你说。” 纪柏川把烟收回烟盒里,轻声道,“你说呢,我是他哥。” 而后看着她,“不想我知道?” 梁沫慢慢收回眼神,点头承认,“是啊,我是不想让你知道。” 他轻呵一声,对她侧了侧头,幽幽道,“那你想让那个骑摩托的知道我吗。” 梁沫怔了怔,这才想起来,还有这号人物呢。他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上次他把她晾在那,她至于骑摩托去吗。 她笑了笑,“完全ok啊,不然我也不会发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那个男人他知不知道你一边和他约会,一边还在缠着别的男人。” 梁沫瞬间急了,“我哪里缠着你了。” “刚刚是谁哭着求我。” 她坐在他侧后方,咬牙在空中对他比划,拳打脚踢。 “也就比别人多个皮囊,就知道欺负弱小,万恶的资本家。”她小声嘀咕。 梁沫完全没反应过来,纪柏川猛然回头,袭上来,将她压倒在地。 纪柏川的床没铺太厚,只有薄薄一层凉席,此时躺在上面,还能感觉出帐篷下的土块和石子。身前又被他厚重的身体压着。 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她双臂蜷缩,抵在他胸前,稍稍挪了下身子,哪知纪柏川的手又往她的腰处揽了揽。 “就这么想被欺负?”他的声音低沉,在她耳边轻刮着。 她求饶般狠狠摇头,盯着他看。 俯视时的纪柏川比平时的他更显凌厉,眼尾,鼻尖,唇角都变得更细,更加上挑。 只是不变的是他冷静的神情,仿佛对什么都激不起波澜,无动于衷。 她说,“我知道你不会的,这儿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你又不是急需发泄。” 纪柏川薄唇轻撇,“没什么不可能的,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眼看着他的唇又要落下,这时,梁沫的手机突兀响起,她立刻坐起来伸手去拿,挂断了电话。 纪柏川冷眼看她这一系列动作,眼神疑惑。 紧接着,又是一阵铃声,她接起,“喂。”声音有些慌。 “梁沫,你跑哪去了。”付若风的声音在帐篷外不远处响起,甚至能听清他的具体位置。 她看了纪柏川一眼,“怎么了,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边顿了顿,“也没什么,就是我唱歌的时候没见你去,你是有什么其他事吗,怎么不去给我捧场?” 她尴尬笑笑,“哦,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在厕所呢。” “你怎么了,厕所离这还挺远的,你自己在那不害怕吗?要不...我去门口接你吧。” 梁沫皱起脸,闭了闭眼,立刻道,“不用不用不用,我不害怕,这有灯。你先睡吧,不用担心我。” “真的?” “真的真的,我这就回去了。” “那等你回来给我发个消息,我好放心。” “行,好。” 挂了电话,梁沫深吸口气。这才转头看了纪柏川一眼,发现他正饶有兴致盯着她。 “你干嘛,看我笑话呢?” 他收回眼神,问,“喜欢付若风吗?” 她一点没犹豫,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伤害我弟弟。” 梁沫不觉笑出声,回头看他,“又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好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人家哥哥弟弟一家亲,她反倒成了红颜祸水了。 他没应,起身走过来,拿走她的手机,坐下。 “你干嘛。”梁沫赶紧伸手去拦,他又躲开。 他在她手机上啪啪打了几个字,点了发送,还给了她。 梁沫拿在手里一看,这人竟然代替她给付若风发了消息。 “我已经回来了,还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总是找不到机会,是这样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请原谅我不得不跟你保持距离,一直做朋友的话,反而会更加伤害你,你觉得呢?” 她看他,一脸不可思议,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他打出来的。 喜欢的人??他在说啥呢,他吗?!是否过于自恋了... “他要是问我喜欢的人是谁,怎么办。” 他说的干脆,“随便找的理由,不需要有这个人,就说无可奉告。” 好吧,是她误会了,以为他指的自己。 过了一会,付若风果然回了消息,“行,我明白了…祝你幸福,还有,能告诉我他是谁吗。”“你看你看,他就是这样问的。”梁沫立刻拿给他看。 他又一次将手机拿走,她够着脑子看。 “抱歉,我还不想说,等到时候我会自己公开的,现在先当做秘密。(偷笑)” “你好厉害啊,回复的简直天衣无缝。”梁沫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他唇角微勾,手机还她。而后一声不吭的躺下,闭上眼。 梁沫以为他要睡了,起身要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干嘛去。” 她回头,“回去啊,你也该休息了。” “你现在出去不是等着被人发现的?” “也是。”她不敢走了,又退了回来。 “那我总得休息,就一直在这等着吗。”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躺下。” “不...了吧。”不是因为别的,她是真的会害羞。 可纪柏川说过的话,好似必须要听个响,不然就来硬的。 他拉着她的手臂一捞,人直接躺在了他身边,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的肌肉块很大,枕上去比棉花还软,很舒服。 空气里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梁沫侧身正对他,身体像小动物似缩在他怀里。大睁着眼,看他闭目的侧脸。 他的睫毛其实很长,鼻梁像山峰。唇线很清晰,绷得很直。 这时,他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想好了吗?” “什么?”她问。 “我在这方面没那么开放,和别的男人分享女人。” “留在我身边,你虽然会失去恋爱自由。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一些资源,你以后绝不会像以前一样没戏拍。” “怎么样。”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像被针扎了一下,刺刺的疼。 她哪敢让他分享,就差把一颗心捧给他看了。 可他呢。 “我也一样,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她说。 “可以,喜好一致。” “那张菲菲呢。”她是指刚刚来帐篷找他的那个女人。 “她怎么了?” “她刚刚不是来这找你了?” “不是又走了?” “走之前呢?” 他好笑道,“她就只进来两分钟,两分钟能干什么。而你,来我这已经两个小时了。” 说的也是。 梁沫闭目思忖了会,想起了一个一直以来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所以为什么是我。”她太想知道了,连心跳都在提醒着她,有多迫切。 迟迟没等到答案,梁沫索性转了话,语气有些正经,“我不会谈恋爱,以后也不会。” 他轻嗤一声,“我不是让你为我守身如玉,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以后有遇到喜欢的人,想谈恋爱了,可以告诉我,你随时可以离开。” 他转头瞥她一眼,黑玻璃在暗夜里如明亮的灯光,灼人眼。 “我只要求你在我身边时不能有其他人,这不难做到吧?” 喜欢的人,自己的幸福… 还会有这一天吗?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还能拥有幸福吗。 “你也是,假如哪天要结婚了,千万要告诉我,我还想…给你包个大红包呢。”梁沫说到最后,语气明明是笑着的,可为什么,眼里却是湿润的。 她不敢睁眼,怕有什么令她难堪的东西跑出来,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 沉默些许,纪柏川的声音低沉又压抑。 “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生孩子。” 她有些许诧异,睁眼问,“话是这么说,可是叔叔阿姨会不会不同意?” 他没再说话,空气里是比刚刚更死寂的沉默。 良久,他像睡了一觉又清醒,轻呼口气,幽幽的说,“我没有父母,所以不需要考虑这些。不过我觉得,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也同样会尊重我的想法。” 顷刻间,她的心像划开一道口子,塞满乱七八糟说不上来的东西,喘不过气。 她胡乱抓了抓床单,小声呢喃,“对不起…早知道就不提这个了。” “没关系,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回忆。” “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这些话,仿佛自己是只石猴,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可梁沫总觉得,她更加看不懂了。 她看不懂纪柏川的想法,看不懂他与她之间,是隔层纱,还是隔座山。 亦或是,永远无法跨越的沟渠。 第24章 24 第24章24 半夜三点左右,周遭的声音渐渐褪去。 梁沫看了眼身侧的纪柏川,他闭着眼平躺着,似在熟睡。她对着他的脸颊轻碰了下,喜不自禁的回到自己帐篷里。 同住的同事们看样子已经做了好几轮的梦了。而她却躺在那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冷落好久的小红书,她主动跟大家汇报了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表示现在想通了,只谈交易,不谈感情。 网友们纷纷给她献上祝福,而她也表示会经常回来更新,不会忘记大家。 聊了好一会,时间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帐篷外的蝉鸣鸟叫在此刻显得尤为嘹亮,她趴在地上,那些声音就像覆在耳边,叨扰着人无法入眠。 今晚的夜尤其漫长,想眨眼之间就能到天亮,好再见到他。 天真如她,哪里知道,这是她未来几个月剧组生涯里,最安逸难得的悠闲时光。 也是最后有机会和他相处夜晚。 纪柏川的公司川禾影业,主投了《终极心动》这个项目,因此纪柏川对电影从策划,到拍摄,到宣传,从上到下全权把控。其上心程度和之前的打工者完全不同。既承担着最大的票房风险,他就只能尽自己十二万分的努力,做到最好,剩下的,听天由命。 这份压力,梁沫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 早上六点起床,直到半夜两点都没能收工。中间也只留出一点点的吃饭时间。 全然不似上次那般自由散漫,还能和纪柏川一起吃饭聊天。 可现在呢,她连他的面都很难见到。 偶尔几次,他不是在盯着工作人员注意细节,就是在跑去下一个组的路上。她目前拍的戏份都没没能由他指导。 她能做的,也只是收工睡觉前,给他发一句晚安。 他大多时候是不回复的,只是偶尔会催她睡觉,其他的,就再没交流了。 转眼已是初秋,空气里的凉意有点让人无法适应。更何况是衣物还停留在夏季的演员们,一到夜里只能各自披着毛毯御冷。 梁沫也一样,她此时正坐在石头上,上身一件简单的吊带背心,下身是工装裤,马尾高高扎起。身上裹着一条哈喽kt毛毯,低头看剧本。 今天要拍的是梁沫之前和纪柏川练习过的激情戏片段,如今终于到了展示真刀真枪的时候了。 这里是电影的关键戏份,重中之重。因此纪柏川今天特意空出一些时间,亲自监场。 他一身纯黑休闲装从人群中走过来,头发散在额上,被汗打湿,眼角眉梢都是紧迫。他抹了把汗,手覆在腰上,和摄影师交头讨论了些什么。而后对着空气喊了声。 “梁沫,周以时!准备!” “好!”梁沫被叫到名字,猛地一惊,对着他的方向大喊。 周以时也一样。 周以时作为准一线男演员,这次为了拿下这个角色,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纪柏川对走后门并不反感,他只看演技,只要戏好,一切好说。 他这次饰演的是和苏瑾一同搭顺风车过来的大学生,在戏里叫刘洋。 两个人从最开始的拌嘴,欢喜冤家,到面临死亡威胁时,想不顾一切在一起。是戏里的官方cp。 因此,只要拍梁沫戏份时,身边大多都有周以时的身影。 关系虽然和之前的付若风相比,差着一大截,但也还不错。 说起付若风,自上次那条短信后,他没再找过她,既使碰到也只是点头之交。梁沫十分肯定付若风在刻意回避她。 有时回想起来,她也觉得挺可惜,付若风对她真的很好,如果她不能回以他同等的付出,形同陌路,算是彼此最恰当的结局了。 她的思绪飘远,甚至没注意到,纪柏川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来,轻声问她。 “紧张吗?” “啊?”她怔了怔,笑笑,...还好。” 许久没见,梁沫有点不知所措。 “别分心就行,就拿你真实的状态演。” 真实的状态...是指那天吗?他确定不是在倒油吗? “这样真的好吗?”她问。 纪柏川扬眸看了她一眼。 她试探回望,“那天演的太糟糕了。” 恍惚间,他没来由伸出一只手,抓了抓她的肩,干燥粗硬的手心挨向她纤弱只挂着垫带的肩,那一瞬间,有种命运皆被他操控的感觉。 只停留两秒,便退了回来。 梁沫肩膀僵直,动都不敢动。 他的语气始终温柔轻慢,“没关系,不用急不用慌,大不了重新来。” “纪导,准备好了!”这时,执行对着他们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纪柏川回,“这就过去!” 他扭头对她说,“走吧。” 纪柏川跟她说的这一席话虽然有用,但用处不大,梁沫这次虽不至于像那天那样抱着脖子乱蹭,但也没好多少。 她本来打算先慢悠悠爱意缠绵一番再加快节奏,谁知道,得到了纪柏川无情又快速的喊卡。 到下一次,她都打算献上荧幕初吻了,然而唇才刚碰上周以时的,又被叫了暂停。 梁沫不解地看着纪柏川。 他面色冷峻,眼神里藏着专业和不容置啄。 “不要接吻,这里的苏瑾对他并没有感情,她是对死亡的恐惧,是茫然。再来一次。” 梁沫有些恍惚,所以只有有感情的两个人才会接吻是吗?那他又是为什么吻她呢。 “好的,导演,我再试一次。” 不能蹭脖子,还不让接吻,像她这样的母胎soLo又没有各种花式接吻经验。 所以这激情戏要怎么演,这不是为难人吗。 这些想法都被一一pass之后,梁沫越加迷茫,拍摄状态越来越糟糕。 在她被ng第二十次的时候,纪柏川疲惫垂了垂眸,喊了句,“休息一下吧。”凌晨一点的深山顶上,不时有辨不清的飞鸟在上空扑闪翅膀,秋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露水渗在空气里,周身都是湿漉漉的,泛着潮。 梁沫坐在一边的石阶上,身体一哆嗦,抱紧双臂,脑袋缩在怀里。思考结症所在。 这时,她的肩膀上忽的多了一片温热。梁沫擡头,周以时不知何时走过来,把一件黑色外套披在她身上,估摸着是他自己的衣服。 她心情不佳,但还是抿抿唇,说了句,“谢谢。” “别灰心,本来纪导要求就高,真不一定是我们的问题。” “不能亲脸,不能亲脖子,连嘴都不能亲,这不是故意刁难你吗。如果是我,估计都要和他当场翻脸了。” 梁沫擡头看了眼,纪柏川正在显示屏前坐着,她只能看到他露出来的一小撮头发,估计正低头研究什么呢。 她轻叹口气,“我和纪导无冤无仇他有什么好刁难我的,主要还是我演技青涩,达不到他的要求。” 周以时有些不服气,“他的要求?我看没几个人能到达他要求,又不是影后常驻,至于嘛。” 他说完这句,抽出根烟,给自己点上,神情有点不爽。 梁沫还想回他什么,突然纪柏川不知何时站起身冷冷一喊,“开拍了。” 梁沫条件反射站起身,快速跑到摄像机前。眼神扫过纪柏川,他没看她,一双眼睛反而死死盯着她的肩膀。 梁沫跟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她还穿着周以时的衣服。她避之不及般脱下来,还他。 “谢谢,刚刚忘了还你了,开拍了才发现,好尴尬。” 周以时倒是无所畏惧,当着纪柏川的面道,”嗐,没事,我怎么觉得你那么怕他呢,纪导虽然严肃,他又不会吃人。放轻松,嗯?” 她点点头,心想你饶了我吧,快别说了。 休息过后,状态果然好了很多,梁沫这次没亲嘴,也没蹭脖子蹭脸。她先是看着刘洋,像是寻找一线生机一样将所有希望都寄予他身上,而后抱紧他,把脸埋进他胸口,直到刘洋渐渐给她回应,也开始回搂住她。 而后一点点亲吻她的脸颊,脖颈,愈演愈烈。 时间分秒过去,她觉得她的身体快被眼前的人掏空了,周以时的唇掠过她上身的每一寸,很久,还没有要停的迹象。 她的大脑半混沌半清醒,半个苏锦的灵魂在叫嚣,那种濒死的绝望,只想融化在对方身体里。可另一半梁沫又在喊着抗拒,她忍受不了这样长时间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即使是演戏,也让她的身体本能抵触。 “卡!” 纪柏川轻呼一声。 “过,收工。” 不带任何情绪,甚至有点疲惫。 梁沫推开周以时,喘着气,那种不适全都堆积在胃里。在此刻彻底涌上来。她迅速跑到山崖边,对着那片豁口,倾吐殆尽。 冷风在耳边呼啸,刮在她身上,冷到刺骨。她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不自觉开始抖。 这时,余光里出现一张纸巾,和一瓶水。紧接着是周以时调笑的声音,“不是吧,就那么不想跟我演亲密戏啊?怎么还给你演吐了。” 她接过纸巾擦嘴,笑笑,“没有,是我太投入了。” 她怕纪柏川看到,一直在小心回避周以时的靠近,然而这人根本接收不到她的讯号。 梁沫仰头喝了一口水,听到周以时说,“现在呢,吐出来好点没?” “好多了。” 她看了他一眼,“我没事,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可你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像没事。”他想了想,又一次脱下外套,非要给她套上。梁沫不敢再接了,连连摆手。可周以时硬是要给她穿上。 她太冷了,冷到不想再考虑任何。 她接过外套,还是说了句,“我自己来吧。” 风终于被隔绝在衣服之外,那种温暖消除了她的警惕。 她感觉到身后有只手覆在她两边肩膀,一点点轻柔捏着。 梁沫猛然一惊,下意识想撤开,却听到他说,“别动,你脸白的不正常,一看就是寒气入体了。我现在给你按按,这样好受一些。” 她没再抗拒,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懂这个?” “那可不,我中医世家。” “真的?” “开玩笑,不过我确实懂点,以后你身体哪不舒服可以找我帮你按按。” 她笑,“行啊,周医生,我等着你给我治病啊。” 两人又说了会话,良久,梁沫觉得差不多了,赶紧叫停,周以时放开她,他们不约而同转身,朝着帐篷的方向走。 一擡眼,纪柏川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山边,侧身看山夜的风景抽烟。烟雾飘去深绿的树丛间,有一丢丢恐怖气息。 他的身形挺拔高大,如他身旁的山峰,只是这座山隐隐透着忙碌过后的筋疲力尽。 这个角度,梁沫也闹不准他究竟看没看到。 刚想迈开脚,周以时已经先一步向前,走过去喊,“纪导,看风景呢?” 梁沫也只好跟在身后,默默的喊,“纪导。” 纪柏川扔掉烟头,重重呼出口烟,眼神略过她,转身。 “回去了。” 语气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对。看样子他应该是没发现,或许发现了也不觉得怎样。 她不知该不该庆幸。 这一天折腾下来,梁沫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根本没多余的心思想七想八,双眼一闭便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背负血海深仇的流浪者,而她则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他们相识,相知,偏偏在相爱之后,纪柏川突然乘轮抛下她远洋,去践行他的复仇大业。梁沫喉咙都哭哑了,都没能阻止他离开。 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将她吵醒。 梁沫往身边摸索着手机,微微张开眼。 屏幕上纪柏川三个字狠狠敲了下她困倦的大脑。 “喂…”她的声音还留有睡醒后的绵软。 听筒里没听到声音,只有他的呼吸时缓时重。 紧接着,他出声说了两个字,“过来。”简短,干脆,又不容置啄。 第25章 25 第25章25 梁沫揉了揉眼,坐起身,一只手捂着听筒,小声问,“现在?” 纪柏川轻“嗯”了声,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她趴在膝上怔愣着,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安。 都这个点了又为什么叫她过去。 她抚了抚头发,迷迷糊糊起身,抓了件白色针织衫套身上,出去。 夜晚的山顶静的吓人,纪柏川的帐篷并没有亮灯。梁沫裹紧衣领,缩着身子,走进去。 帐篷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她窝在一边坐下,空气里响起他打电话的声音。 好像是关于院线排片安排的。 那么久远的事,需要大半夜打电话商量? 约五分钟后,他挂了电话,重重呼出口气。 空气静止着,梁沫想说些体贴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又过了一会,他没用什么力气, 低沉出声,“坐那干嘛,过来。” 梁沫走过去,渐渐看清他所在的位置,在他身侧蹲下。 黑暗中,他又扶了一下她的肩膀,起身。她的身体条件反射耸了一下,吸了口冷气。 纪柏川喝了口水又回来问。 “肩膀不舒服?”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露怯,“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 她蓦地擡头,嗔道,“这么晚了,又把我叫过来干嘛。” 又小声,“之前这么长时间都见不着人。” 安静中他轻嗤一声,伸手摩挲了下她的脸颊。脸像被尖锐器皿刮了一下,刺刺的。 “想见我。” 语气好像窥探到她心里。 梁沫没应,他又问,“不想?” 还没两秒,他松手,自己接话,“算了。” 梁沫不知哪来的胆子,反手捉住他的手,牵着往他怀里扑。 她搂着他,在他脸颊刮蹭。 “怎么和那天一样乱亲,以为你经过今晚进步了。” 梁沫动作停住,心里毛毛的。 “我没懂…你的意思。” 他的声音从她耳边传进来,令人心颤,“夸你演技好。” 她这就不高兴了,“演技好你还让我ng那么多次,你都不知道周以时说你什么。” “说什么。” “说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刁难我。” 他勾了勾唇,“你说什么。” “我当然是说你好话,我就是想说你对我这么苛刻,别人都看不下去了。” 看他没对自己生气,梁沫实话实说的本能又冒了出来,说话夹枪带棒的。 纪柏川始终笑着,沉默片刻,他问,“你觉得你演的怎么样。” “我的演技没给到你想要的,让我ng没问题,我也能承受。可是你不觉得你要求太多了吗,本来这方面就没经验,还这不能亲那不能亲,请问激情戏除了亲,还能怎么表达啊。还好周以时一直在旁边安慰我,不然我真想撂挑子走人了。” 话一落地,她才意识到好像说多了,慌忙捂嘴。她透过帐篷外的那一点点月光看他。 纪柏川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开口,“他对你还挺好的。” “你对他印象也不赖。” 梁沫慌了,将抱怨转为笑,握了握他的手,“没有,结束之后我吐了,他给我送水,没说其他的。” 他抽回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关系,我说过想谈恋爱了可以告诉我。”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梁沫的一颗心直直往下坠。他的语气轻松到,像在调侃她和别的男人。 这种话她当时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挺荒谬的,没想到还真有被他问出口的一天。 梁沫再笑不出来,心里堵着,呼吸不畅。 沉默良久,她开口,“你想象力那么丰富,怪不得能做导演。” 他轻哼一声,“这其实很正常,我平时工作起来有多疯狂你也看到了,在这期间我根本无暇顾及任何,所以也没找过你。” 梁沫看着他的眼睛,平静,无动于衷,又透着疲惫。他看上去确实很累。 “那今天呢,又为什么想起来找我。”她问。 纪柏川没理会她的话,仍自顾自的说。 “你们女孩子需要的陪伴安慰…”他顿了顿,“我可能给不了。” 她重复刚刚的话,“我说我没有想要谈恋爱,我们就只是说了些话,仅此而已。” 她不自觉笑出声,“有必要上升到想谈恋爱的高度吗?”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和周以时化学反应好,忍不住从戏里磕到戏外,想看我们俩成…” 她的那个“真”字还没说出来,纪柏川突然毫无征兆揽住她的腰,冰凉的唇贴上她。梁沫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出,下意识想躲,撤开脑袋,用力推他的胸膛,可是完全动弹不了他分毫。 她身上的针织衫因为挣扎被褪到肩膀,纪柏川的手从掉落的开衫衣领往下穿进来,抚她的背。 梁沫整个身体像火烧一般,燥热难耐。他的手触到的地方更是如烙铁,激的她浑身颤栗。 紧接着,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她的衣服脱了下来,蒙头盖在了两人接吻的头上。 本就稀薄的空气,瞬间变得窒息。 梁沫睁了睁眼,她觉得自己正处在一片逼仄空间里,那里只容得下他们两个。她抱紧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里生存。 纪柏川双眼紧闭着,撬开她的牙关,比之前更肆意掠夺她的口腔,吸允她的舌。 有点疼,她不耐地轻哼了声。 纪柏川松开她的舌,转向她的下唇,又吸又咬。 她的这片唇在他嘴里仿佛已经碎了化了,被蹂|躏得麻木,毫无知觉。 “疼。”她终于忍不住低叫出声。 纪柏川松开她,对着脸颊袭去,又顺着脖颈向下,滑到她的肩。他没再往下,在她的肩膀处来回流连。 梁沫双唇闭合不上,只能暂时微张着,两片唇像被马蜂蛰了似的,应该是已经肿了。 还没来不及思考明天要如何跟大家解释。她的肩膀突然传来钻心的疼。 她“啊!!”的一声尖叫,猛倒吸凉气。 纪柏川对着她的肩膀狠狠咬着,仿佛下了死力。几秒后松开嘴。半耷着眼皮,一脸平静看她。 梁沫望向他的瞳孔,那里不深,却密不透风,没透露出任何信息。 梁沫只觉得那里火辣辣烧着,明显已经破了皮,见了肉,甚至流了血。 生理性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她撇唇,委屈道,“你咬我干嘛!” 她用手摸了摸,虽然没摸到滴下来的液体,但伤口处是湿漉漉的,见血是肯定的。 她狠狠剜向他,纪柏川脸不红心不跳,仿若罪魁祸首不是他,面无表情继续亲她身体的其他部位。 梁沫简直对他佩服至极,这人心理素质超绝,脸皮超厚,做导演有点屈才了。 她僵着半边肩膀,忍着疼,冷眼看纪柏川在她身体上沉迷。 如果说刚刚还有点感觉的话,此刻被他这么一咬,什么都不剩了,只有刺骨的疼充斥她的整个大脑和周身。 一个没留意,他的手已经从吊带背心的衣下钻进来,没有向上,反而一点点往下游走。 梁沫瞬间精神了,扶住他的手,慌道,“明天六点就要起,现在已经三点半了。” 他一边缠她的脖颈,一边说,“放你半天假。” 她吓死了,立刻高声喊,“不要,我不要搞特殊,别人会怀疑的。” “那就七点。” 她简直两眼一黑,看来纪柏川今晚是非要了她不可了。 那为什么又要让她重伤,摧毁她的情|欲。 这人真病得不轻。 “算了,还是六点吧。” 她没放开他的手,有些难以启齿问,“你…有那个吗?” 他看都没看她,只是摇了摇头。 “不行,不戴这个我不做。”她开始向后褪离他的身体。 他的脑袋轻晃了晃,仿佛支撑不起来,眼神也有点懵。 她说,“你还咬我,我才不要把初夜给你。”而后小声,“最起码今天不可能。” 她话才刚说完,谁知下一秒,纪柏川直接栽下来,压倒在她身上。 被如此重量压着,梁沫滞着胸口,呼吸都有点困难。 她没敢动,轻唤道,“纪…柏川,纪柏川?” 他没应,取而代之的是他沉稳均匀的呼吸。 热气轻轻打在她的脖颈上,痒的他抓了又抓。 纪柏川他就这么睡着了?看今天这架势,还以为初夜难保呢。 他这是有多困?? 第26章 26 第26章26 梁沫等了一会,看纪柏川差不多睡熟了,动身将他放在床上平躺着。她盯着他沉静帅气的五官看了一会,朝他袭去。 这次没碰他的脸,而是不偏不倚对准他的唇,轻轻一啄,起身。 下一秒,她猛地被一只手捉住,梁沫回头。 纪柏川没醒,只是唇边嗫懦着什么,听不清。她伏下身,凑到耳边,只能听到轻微的“姐姐”两字。 不太确定,但确实很像。 她一点点掰他的手指,掰到最后一根时,纪柏川又重新抓上来,放大了声音,“姐,姐,你别走,别丢下我。” 他的语气不再冷漠,像一个渴望关爱的孩子。 梁沫这次终于听清了。但此刻他还在睡,应该不是认错人。 所以纪柏川还有个姐姐? “姐,姐姐...”他还在喊。 无奈,梁沫只得抓着他的那只手,轻声说,“姐姐在这,姐姐在这呢,不走,睡吧,啊。” 只是这一句,纪柏川紧抓的手立刻就松了,唇边也不再呓语着什么。 梁沫再去听,只剩下如刚才那般平稳混重的呼吸。 翌日,梁沫早早起床,趁着大家还在熟睡,在阳光下对着镜子看那片伤口。 那块牙印已经由鲜红变为褐红色,不再光泽。只是稍微一动,还是隐隐作痛。 权衡之下,她只得去包里拿来创可贴,把那块贴成十字形状,暂时应急。 天彻底凉后,演员们陆续穿好戏服出来,挨个来摄影师这排队化妆。 而梁沫已经化完妆,坐在石阶上看好一阵子剧本了。众人扭头看到她都有些吃惊。 这时有女演员问,“梁沫,今天那么早。” 梁沫眯眼看她,笑说,“早上做梦醒了,就再睡不着了。” 她所坐的位置和化妆队伍离的并不算远,因此肩膀上那两片创可贴,也被人捕捉的清清楚楚。 “梁沫,你肩膀怎么了。” 她懵了瞬,低头看去。而后扫了一圈山林,突然灵机一动道,“哦,我昨晚...遇到鬼压床了。然后早上就被惊醒了,起来一看,肩膀上好像是被鬼咬了一块,还出血了,吓死了都。” “什么!?” 排队的一伙人异口同声的喊。 “也太离谱了吧,从前只听说过鬼压床,没想到竟然在现实中遇到了,而且还真的咬了人!?”有女演员说。 男演员也道,“不会吧,怎么听着那么玄乎呢,这世上哪有鬼啊,还咬人,反正我不信。” “你还别不信,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深山老林,悬崖底下不一定躺着多少冤魂呢,可能看梁沫和他们前世认识的人比较像,就来找她了吧。” “啊...”刚刚那个女演员捂着耳朵大喊,“你快别说了,我们还要在剧组呆一段时间呢,这要是真有鬼怎么办...我最怕鬼了。” “我看过报道说,鬼压床好像不是真的鬼,是人的压力导致的,是一种梦魇,梁沫,你确定你那块是鬼咬的而不是自己碰到的?” 原本还一副看笑话心态的梁沫脸色蓦地一凛,狠狠点头,“当然,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除了鬼,还能是谁。” “那就奇了怪了...”那位女演员陷入沉思。 “我不管,反正这山顶我是住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晚上,我就一身鸡皮疙瘩。” 剧组人多口杂,不出半天,山顶闹鬼这件事已经上上下下传了个遍。 甚至传进了纪柏川耳朵里。 此时他正和摄影师交头看刚刚拍摄的画面,有个女演员匆忙跑过来喊,“纪导,剧组出了个事。” 他头也没擡,仍低着头,低沉一声,“说。” “咱剧组闹鬼了!” 他这才擡起头来,顶着刺眼的日光,看向她,问,“怎么回事。” “这事据说是从梁沫那传出来的,梁沫昨天晚上遇到鬼压床了,半夜还惊醒了,醒了之后肩膀被鬼咬了一块。你说神奇不神奇。” 纪柏川收回眼神,唇角微动了动,机不可闻轻哼一声,“行了,知道了。” “该怎么办啊纪导,这晚上要怎么继续睡。”女演员神态十分焦急。 纪柏川动了动下颌,眼光扫了一圈,回看她,“晚上大家都搬回酒店,山顶住这么久了,也该换换环境了。” 老大都发话了,这事就没必要再等了。晚上刚一收工,剧组便开始张罗,举家搬迁,收帐篷,收行李。开保姆车一趟趟把人安全送过去。 回酒店后住的就宽泛多了,两人一间,甚至一人一间都没问题。现在是旅游淡季,何况这片山这两个月都被剧组承包了,普通游客是进不来的,酒店自然也都闲着。 梁沫喜欢自己一个人住,没人打扰,清净。之前《谢小娥》剧组,她还算结实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和他们有点合不来。 眼看就到七夕,剧组演员们商量着想好好办个party,缓解一下大家的压力。 他们是在微信群商量的,本来还在考虑如何把这事告诉纪柏川,谁知他已经在群里看到并直接回复应允。 一切发展的是那么顺利。 七夕那天,付若风和周以时他们特意带着几个女演员去市区租裙子和舞台服。梁沫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跟着。只是吩咐周以时给她带一条170尺寸的红裙子就好。付若风和周以时两个人中任何一个在,都让她吃不消,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时间紧,一伙人回来就直奔剧组,顺便把大家的裙子捎过来。 周以时率先抱着梁沫的裙子跑到她跟前,给她打开,展示。那笑容,和给喜欢的女孩献礼物没区别。 梁沫接过裙子,在身前比划了下。这条裙子的裙摆是鱼尾式的,没有吊带,只是裹裙。和之前她的那条相差不多。 她和对方道了谢,笑着转眸的瞬间,看到纪柏川一边和人聊天,眼神一边若有似无瞟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裙子。 梁沫身体一滞,立刻收回眼神,将裙子叠起来放回盒子里。 导演宣布收工的那一刻,大家像疯了一般对着山谷仰天长啸,急匆匆收拾东西驱车回去。 梁沫收拾好再擡头,周围演员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扭头一看,整个山顶只剩她和纪柏川,以及纪柏川助理小扬没走。纪柏川此时正和小扬说些什么。 梁沫浑身僵着,迅速收回眼神,她赶紧拿出手机给周以时打电话。 “喂,你们已经走了吗?” 周以时刚上车,“没呢,就等你了。” 梁沫背对着身后两人,捂住听筒说,“那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就在停车的地方,你过来吧。” 梁沫挂了电话,拉上卡其帆布包拉链,扛在身上,正要迈步。 一转眼,纪柏川走过来,拦住她道,“坐我车走。” 她怔了怔,立刻道,“不用,我跟他们说好了,他们还在车里等我呢。” 梁沫这次不敢提周以时名字了。 纪柏川轻瞥了她一眼,没应声,突然抓起她的帆布包一扯,包直接落到他手里,自己先走了。 梁沫人傻了,只能赶紧跟上,路过小扬时,她眉毛扬起,双眼圆睁,也惊到不行。 纪柏川开的大g,小扬坐副驾,梁沫坐后排。 车内木质香弥漫,无人说话,寂静到连摸方向盘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梁沫端坐在那,没敢动。驾驶镜上刻着他凌厉的双眸,专注,平静。 过了一会,小扬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张文宜前段时间又问我。” “问什么。”纪柏川声音低沉。 小扬看向他,“问我下部电影是什么,选角了没。” “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回绝她了,说纪导现在精力都在这部上面了,下部电影还没定。” 纪柏川没应,小扬又道,“纪导,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现在都甘愿给人做小了,还扒着您干嘛。” 突然,镜子里的他眉头一锁,轻咳两声。 小扬这才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梁沫一眼,似在确认她在干嘛,有没有听到她刚说的话。 梁沫无措的垂了垂脑袋,赶紧拿出手机翻看。 山路太颠簸,大g连带着人都跟着晃晃悠悠,刚刚那一下晃的太狠,她身体被撞的险些栽到,下意识想伸手找支撑,没成想,却抓住了纪柏川驾驶座的头枕。她的动作太猛,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后颈,抠到了他脖子上的肉。 梁沫倒吸口凉气,触电般收回手,又把头垂下。不敢看他的反应。 片刻,她重新擡眼,镜子里纪柏川正不偏不倚瞥着她。 眼光交汇的瞬间,梁沫下意识想躲,仿佛跟他对视一眼,他眼里的光能灼伤她似的。 车里不再有人说话,也很快开到山脚。 停车后,纪柏川没立即下车,转头对小扬道,“你先下去帮他们张罗张罗,我抽根烟。” “好,行。”她扶着车门把,一边还回头看梁沫,梁沫察觉到她的眼神,有点懵。直到小扬人已经下了车,她才反应过来。赶忙道,“纪导,那…我也先下去了。” 她没敢耽搁,打开门把,门刚打开一条缝,纪柏川突然开口,“等等。” 梁沫愣了愣,看向他。 “先把门关上。” 梁沫听话关上。 纪柏川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白色礼袋,递给她。 随后收回手,又从储物箱里掏出一盒万宝路,抽出一根,点燃。 梁沫接过袋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dior”四个字母。 她彻底惊了,抽出牛皮盒子,拿出来一看,竟是dior秋冬新款红裙子。 她看着手里的包装袋,睫毛翕动,眼神里发着璀璨满足的光。她激动到不行,看着纪柏川高兴地喊,“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纪柏川竟然给她买了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裙子。 他那么忙,怎么有时间买这个的!! 他的一只手臂架在玻璃框上,手拿烟,对着窗外吐出口烟雾,而后慢悠悠道。 “情人节快乐,小家伙。” 第27章 27 第27章27 梁沫把裙子装进盒子,捂在胸口,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她悄悄擡眼,声音有点哽,“谢谢。” 纪柏川自顾自抽烟,没看她,也没应。 她笑着,忽的想到一个问题,“我穿了另外的裙子,周以时问起来,我要怎么解释。” 他静默抽了几口烟,漫不经心道,“照实说。” “啊??” 梁沫无大语,她是真的在担心这件事,结果他这是给她出的什么馊主意。 她尴尬笑笑,“算了,当我没问。” 梁沫和纪柏川告了别,趁着没人先一步进去。将带字幕的那一面翻过来,把白色礼物袋抱在怀里,快速蹿回自己房间。 虽然有人经过,还好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梁沫一进房间,便锁好门,扑到床上欢呼雀跃。 蹦跶一会后,她平复好心情,小心翼翼拿出裙子,试穿。 这条裙子的质感是比较厚重的缎面,深v领口,腰线系着一条细细的红色腰带,裙摆是A字式的。 她对着镜子扫了扫,腰的位置稍微有一丢丢大,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都完美无暇。 艳红色把她整个皮肤趁得更加瓷白,穿在身上,大方,优雅,又风情。 时间所剩无几,梁沫化好妆,烫好头发去到三楼大厅。室内已经亮起色彩斑斓的灯,也搭好了舞台。 大家都端着红酒,围在一起聊天。 梁沫走过去,像吸磁一般,将周遭的眼神都夺了过去。无人能逃过她今夜的美。 她有点不好意思,拿了红酒,坐在白色观众席上等着。擡头,周以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坐到她身边,眯起眼打量她。 梁沫避了下眼神,果然还是听到他问出了口,“怎么看着和我带给你的那条不太一样啊。” 她眨了眨眼,怔愣着解释,“我回来后才发现经纪人给我塞了裙子,她没告诉我,所以...” “啊对了,那条裙子,我一会给你,或者我自己去送也行。” 周以时的表情有片刻迟疑,过了一会,还是说,“不用,你等下给我吧,我统一给大家还。” 他上下扫了她一眼,补充道,“不过,你的这条裙子确实比租的那条漂亮多了,整个质感就差一大截。” 梁沫笑笑,开什么玩笑,dior新款哎!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 她今天高兴,与周以时的相处自然也不如往常那般排斥,还会打趣开玩笑。 本是穿毛衣的天,现在只是光着两条手臂,冷气便悄无声息潜入身体。 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这一幕被周以时看在眼里,他起身,“我给你找件披肩,你等着。” 她立刻回头阻拦,“不用不用,一会就不冷了。” “没事。” 梁沫拿酒杯在唇边抿着,够着脑袋随他的身影看,周以时问了好几个工作人员,才从他们手里拿来一条大红色披肩,迅速跑回来。 这时,纪柏川一身简洁黑色西装走进来,头发简单做了下偏分。身形挺拔高挑,凛然高贵的气质,将在场演员们秒的彻底。 他身后还跟着付若风,两人一黑一白搭配着走进来,特别夺人眼球。 她的双肩倏地一暖,梁沫扭头一看,周以时正站在身侧,将大红披肩披在她肩上,和她的裙子搭配起来刚刚好。 她擡头道谢。 然而周以时还没坐下,付若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只有他自己。纪柏川已经去幕后人员那了。 两人在梁沫左右两边坐下。 沉默一会,付若风笑着问,“最近怎么样,我看和你新搭档相处的挺好的。” 这么久没联系,梁沫有点不太适应,也跟着笑笑,“挺好的,挺会照顾人的。” 付若风斜睨他一眼,说,“我看也是。” 周以时像才反应过来,突然睁大眼问,“在说我呢。” 梁沫点点头。 “说我什么。” “说你人好。” “客气客气。” “瞧你嘚瑟的。” 付若风瞧见这一幕,轻咳两声,“你俩干嘛呢,这还有人呢啊,悠着点。” 他的这话,又让梁沫找回了以往相处时的感觉。 她回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你没同事啊,同事之间不都这样?” “是是是,同事同事,我怎么记得我们当初就不这样啊。” 梁沫双臂架在胸前,“我们当初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还好意思说。” 付若风噗嗤一声笑了,连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那时候脑子被驴给踢了,行了吧。” 梁沫起初还在得意,瞬间回过味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回头气急,“你敢骂我!” 她伸手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付若风直往后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可真霸道。” 两人打闹了好一阵,终于安静下来。付若风趁机问,“以后还要我这个朋友吗?” 梁沫沉默着,只是笑。 “打都打了,给个机会呗,我现在脑子已经好了,放心吧。” “你...!”梁沫气笑了,但还是照着他的手臂拍了一巴掌,这才算完。 周以时在一旁隔岸观火,说了句,“你俩说话好逗,我看之前在剧组没见你们说过话啊,还以为你们不认识呢,没想到这么熟?” 梁沫和付若风互相挑了挑眉,意思是这是个秘密。 付若风像想到了什么,凑到她耳边问,“这位不会就是你说的喜欢的人吧?” 她嘴里的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匪夷所思看他,“你说什么呢,那时候我俩还不认识呢。” “哦,我就说…”付若风本来也没觉得是他,只是为了排除某些可能性。 但,如果不是当下和她亲密接触的周以时,又会是谁呢。 空气不知不觉陷入沉默。 她的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往纪柏川方向瞟,他扎在觥筹交错里,可是手里却什么也没有,双手抱臂,和人说话。 忽的想到什么,她偏头问付若风,“纪导今天怎么没喝酒啊。” “不敢喝吧。” “不敢?”梁沫疑问。“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这家伙喝醉之后就不太正常。” 梁沫点头。 “他只要一喝醉,脑子里就会产生幻觉。”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会给眼前的人脑补故事。” “打个比方,就像你如果跟他在一个地方呆着,他喝醉了的话,就会觉得你是在哪个皇家宫殿,或者古时候的公主,妃子等等。” 梁沫和周以时一同看向他,几乎惊掉下巴。 “真不愧是导演,连醉酒都那么与众不同。”周以时感慨。 梁沫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片刻,她终于想明白那天的纪柏川为什么突然要给她拍照,甚至沉浸其中,停不下来。 现在来看,一切都有了答案。 接下来表演开始,没有节目表,没有先后顺序,随机上。 好多演员同时也是歌手。 他们一个接一个表演,完全没给舞台空息的机会。 三人讨论了会谁谁唱的好,谁谁最搞笑,不知不觉,梁沫的一杯酒已尽数下肚。 她只觉得脑子浑浑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估计是又醉了。 迷迷糊糊之间,身旁的座位一下子空了,梁沫擡头,这才发现付若风不知什么时候蹿到舞台上,拿把吉他,坐下来。 他唱的是王以太的《危险派对》吉他版,节奏比原曲稍微舒缓一些。 她突然又想跳舞了,于是不声不响走向舞台,跟着节奏扭动腰肢。她的身体软到不像话,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性感又迷人,还带点可爱。 观众席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和口哨声。 梁沫一袭红裙穿着披肩在舞台上肆意舞动,五光十色下,她几乎白到发光,活脱脱一性感尤物。一颦一动都能激起台下的惊叫。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下这惊艳的一幕。 到这首歌的高|潮部分,梁沫突然将身上的披肩围巾往台下一扔。 顷刻间,观众席几乎乱了套,男演员们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然而这时,周以时不知何时也跑了上来,自觉走到梁沫跟前,和她跳起了双人舞。 看到这,观众像疯了一样,喊叫声几乎将房顶掀翻。 气氛烘托到这,付若风觉得吉他不太尽兴,用手示意调音师换这首歌的原曲。 音乐响起,付若风站去角落继续唱。 而在舞台中央,有对金童玉女在毫无排练的情况下,跟着节奏摆动舞姿,动作看起来十分默契和谐。 一曲即将结束,台下的观众快对台上两人磕死了,照片拍不完,大喊“在一起!”“原地结婚!” 全员疯狂之际,舞台上突然冲上来一个人。 纪柏川迈着长腿,面无表情抓住付若风手臂就往台下拉。 付若风唱的好好的,突然被人这么一拽,人都懵了,拖着下半身躯走下去时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大喊,“哥你拉我干嘛?” 梁沫跳着跳着,发现身后音乐消失了。两人停下。 观众们像不甘心似的,对调音区喊,“换原曲啊。” “愣着干嘛,快换那!再等下去发糖的人都跑了!” 这话引起一阵哄笑。 这么干站在台上也挺尴尬的,梁沫喝了那么多酒,身体已经发出了昏昏欲坠的信号。 她没再等,扶着脑袋对周以时说,“我熬不住了,得先走了,难受。” 怕她摔倒,周以时慌忙扶着她的手臂,一点点下台阶。 远离欢闹人群,耳边忽然陷入安静,心也跟着静下来。 周以时还在身后跟着,梁沫感觉到了,回头连连摆手,“回去吧回去吧,我没事,等会洗洗就睡了。” “真没事?”他仍不放心。 “真的。” 付若风看她有点急了,也不再坚持,转身走了。 梁沫回到房间,直接趴到床上,动都懒得动。 她没睡,头脑还清醒的兴奋着。只是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像被人注射了麻醉。 这时,她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声接一声,很轻。 可这声音不但清清楚楚,还非常吵,令她一刻都忍不了。 她拖着沉睡的身子,开门,劈头就是一声,“谁啊!” 屋里没开灯,梁沫根本看不清眼前是谁,然而开门的一瞬,那人已经抱起她,一把扔到床上,欺压上来,直冲向她的唇。 梁沫慌了,挥动四肢挣扎,一边喊,“你到底是谁,想干嘛!!” 那人没理她,吻不到唇,便移去脸颊,脖颈,一点点亲着。 突然冷不丁一声。 “鬼。” 她瞬间坐起身,惊声尖叫,“啊啊啊啊!!” “鬼啊!!” “有……”这句“鬼”字还没喊出来,那人已经用嘴巴堵住她的唇,把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梁沫推也推不开,也呼吸不过来,有种被鬼钳住身体,夺去魂魄的感觉。 这破地方也太邪门了吧。 昨天喊了一天鬼压床,结果真把鬼招来了?? 还是个色鬼?!! 这家酒店的服务是真不错,她刚喊还没两秒,这些服务生就赶了过来,在门口问,“女士,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女士。” “说你没事。”他一边咬着她的唇,一边说。 随后松开她。 梁沫声音都在颤,但还是壮着胆子对着门外喊,“我刚刚听错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女士?” “没事没事。” “好的,没事就好。” 声音渐渐散去,那鬼再次欺上来,低沉的声音在黑暗里久久盘旋。 “要不要来一次真正的鬼压床,嗯?” 第28章 28 第28章28 这声音从耳膜传进身体,甚至还带着某种回响。和梁沫小时候看的恐怖片几乎无差。 她吓得魂儿都飞了,脑海里第一时间回想起电影里的那些捉鬼情节。 管他三七二十一,她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物件就往那鬼头上砸,每一下都使出狠力。 喊道,“我让你压我,让你压我!做鬼还做出优越感来了,随便谁你都敢压了!?” “哪怕我跟你前世老婆长得像,也不是你能骚扰我的理由,你懂吗!” 手里那东西“咚咚咚”,一下又一下砸的很实。 “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碰到活的了!”她一直发泄。 那鬼果然不抗打,一直用手抵挡着,连连撤退。 梁沫不甘心,又追过去打。直到她听到那鬼突然大喊一声。 “停!!” “是我!!”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梁沫停下,愣在那。在脑海里疯狂对号入座。 这人不就是自己家那位大金主,纪柏川吗!! 她猛然一怔,惊惶一声。松了手。 那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梁沫快速跑去开灯,眼前瞬间通明,一切都像回到现实,清晰呈现在眼前。 她睁了睁眼,纪柏川站在床边,手掌扶着额,脸难看到一定境界了,他擡眸盯着她,那眼神,仿佛用尽毕生恨意。 梁沫有一种今晚就是死期的绝望感,捂着脸,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喝多了,真不知道是你,我...” 她一点点走过去,拉纪柏川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 梁沫叹口气,小心翼翼在空气里探出手,“让我看看你额头好吗,肯定打伤了。” 她手还没挨上他,纪柏川又条件反射退一步。拿起床边一大束红玫瑰朝她撂过来。 淡漠着声音说,“你的花。” 而后头也没擡,转身走了。 梁沫看着躺在身前的红玫瑰,有些晃眼。 刚刚只顾着道歉,全然没注意,床边这么鲜艳一大丛。 她挨个数了下,根本数不完,看上去有九十九朵那么多。玫瑰香气钻入她的鼻息,有种比之前更强烈的眩晕感。 她这下更愧疚了,恨不得穿越回去,把这段倒带抠出来扔掉。 梁沫把花放在床头,拾起地上的“作案凶器”ipad,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决定还是在今晚把这件事解决好。 她悄悄出门,跑到纪柏川房间门口,敲了敲,没人应。 陆续听到有演员回来的脚步声和谈笑声,梁沫又只得折回。 她开了点门缝,站那等着。等了好久,久到站着都阖了眼。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对面有门响动的声音。 梁沫猛睁开眼,纪柏川一条长腿刚要跨进去,她立刻冲出来,跟在他身后,顺势撞了进去。 而后嘭地一声关上门。 他回头先是一愣,“你干什么。” 她一把抱住他后背,又慢慢移到身前,脸抵在胸膛,头顶挨上他的下巴。深呼吸着。 她仰起头,望着他,“你理我一下呗。” 纪柏川推开她,走去床边,背对她。 梁沫又缠了上来。 “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他下颌线绷紧,嘴唇微动,直视着窗外。侧脸被月光勾勒出坚毅的轮廓。眼光如聚,明亮而冰冷。 额头那块,的确红肿的明显,但丝毫不掩盖帅气。 他抽出根烟点上,烟雾随打开的窗口飘出去。 声音从咬着烟的唇间溢出,“你刚刚打人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害怕。” 她哑口无言,“我...我,” “你想想,谁碰到鬼不害怕呢,更何况还是要和你那啥的...色鬼。”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 纪柏川冷哼一声,“跟真的似的。” 她不服道,“就是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他慢悠悠抽了口烟道,“行了,知道了,回去吧。” 看样,气还没消。 “不行,我不回去。”她搂着他的腰晃了晃。 “你不回去在这干什么,这样抱一晚上?”他的声音始终是冷的,梁沫也是害怕的,可是理智告诉她,害怕也不能退缩,不然拖下去准玩完。 “抱一晚上也不错啊,你胸口挺暖和的,这样睡也不冷。” 他冷笑。 “你什么变的,站着也能睡着?” 她笑着看他,眼睛一眨不眨,“我是蛇。”她伸手摸了摸他右手臂上的蛇纹身,“一条通往你心里的蛇。” 纪柏川神色如常看她,喉结微微滚动,不说话。 “让我帮你处理一下额头好吗?”她轻声问。 夜很静,房间里也没开灯,两人在月光下依偎,梁沫心里竟浮起一丝“想陪你到天荒地老”的柔软。 她找到医药箱,打开灯,坐在床边,依次拿出棉签,生理盐水,碘伏,纱布、胶带。 梁沫睫毛闪了闪,盯着那片红肿,神情认真专注。她先用棉签沾点生理盐水擦拭了下那块皮肤,又弄了点碘伏,一点点撚着。轻到几乎看不到触碰。 纪柏川面无表情看着,冷不丁问,“你挠痒呢。” 她抿了抿唇,“不是,怕你疼。” 他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梁沫的手劲依然没变,甚至比刚刚还要轻。其实不怪她这样,纪柏川的呼吸一直有意无意打在她胸口,她被吹的痒痒的,手也跟着抖。只能控制好力道,怕一不小心戳到他。 谁知下一秒,他蓦地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说了句,“我自己来。” 他走到镜子前,躬身胡乱擦了起来,那力道,像在搓泥。 梁沫皱了皱眉,这人是有自虐倾向吧?? 不疼吗?! 两三下涂抹完,他把棉签一扔。转身,解身前纽扣。一边看着她道,“我要睡了,你还不走?” 她泄气般低了低头,往常他从来没赶过她,这还是见他第一次那么坚决。 梁沫无措咬着唇,点点头。 心想这一走,下一次再见面又不知何年何月,可能又要回到原点。 可是能怎么办,她在他那里已经得到很多了,不管两人能走到哪,都没什么可遗憾的。 也或许是没资格考虑那份遗憾。 “我就是想说,谢谢你的花和裙子,然后...我很喜欢。” 话音一落,她完全没给纪柏川反应的时间,飞也似的走了出去。 “嘭”地关上门。 - 山上的戏份很快告一段落,临走那天,所有演员们,都来一一和纪柏川拥抱寒暄,纪柏川笑着和他们交流,夸奖他们演技之进步,态度之努力。 不管是真情实感还是单纯的友好鼓励。 都显出了作为导演的风度和气度。 梁沫蹲在一旁石凳上看着,眼睛有些泛酸,老想眨眼。 周以时不知何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问,“怎么不过去?” 她抿了抿唇,“不了,没什么意义啊,既使听他这一顿夸又怎样,不都是客套。” “那不一样,得到导演的认可,是每个演员一直以来的期望,你敢说你这几个月的努力不是为了让他看到你的进步,对你演技上的认可?” “是啊,我是啊,可是你听听,他夸人的话都不带变的,听着就不真。” “谁说的,他说的那些话虽然都是夸的,可我挺认同的,那些演员的确有那方面的优点。你以为纪柏川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还屑于做这些表面功夫?” 梁沫回头看他,有些疑惑,“你怎么那么替他说话,你喜欢他?” 他直截了当点头,“对啊,他所有电影我都去电影院看过,我以前还追过他线下呢。” 梁沫噗嗤一声笑了,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啊?” “真的,他一直算是我偶像来着。” 原来这还是个谜弟啊,怪不得一副要跟她干架的模样。 不过回头想想,当着粉丝面这样说他偶像,怪不得他要急眼。 她赶紧找补道,“纪柏川的电影我也很喜欢,你眼光真不错。”她给他竖个大拇指,这小子得意的要飞上了天。 随后拉着她起身说,“走吧,我带你和我偶像说两句,看看你最近的表演成果怎么样。” 梁沫实在不想去,挣扎了下,一擡眼,看到纪柏川的眼神正往两人身上瞟。仿佛在等他们过去。 梁沫被周以时半推半就拉过去,在纪柏川身前站定,笑着对他说,“纪导,想问问您,梁沫这几个月表现怎么样,有进步吗?” 他没立刻回答,斜了斜眼打量两人,“你是问她还是问你自己。” “问她啊。”周以时指了指。 “她为什么不自己问。” 梁沫垂着脑袋,皱起脸,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周以时笑笑,“梁沫她...有点腼腆,不敢过来,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呵...腼腆...”纪柏川冷哼一声,失笑道。 梁沫仍垂着头,捏着手心。 这个周以时,就只问问题就好了啊,乱说什么呢。 片刻后,周以时看纪柏川又不说话了,忍不住又问了句,“纪导,梁沫这段时间演技有进步吗?我自己觉得进步挺大的。” 他朝一边瞥了眼,掏出烟点上,抽了一口,语气说不上难听,但也并不算客气,“你自己都有想法了还问什么。” 周以时有些懵,纪导平时说话不这样的啊,怎么这会问一句呛一句,和刚刚那些人的待遇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难道是他知道他是粉丝,所以说话更随意一些? 他尴尬笑笑,“就是确认确认,看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不一样。”他直接了当。 这回连梁沫都跟着擡头,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周以时瞟了梁沫一眼,颤颤巍巍问,“怎么说?” 纪柏川一边抽烟,一边佯装看周围风景,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俩在谈恋爱?” 一瞬间,两人像听到什么惊天大料,齐刷刷睁大眼睛看着他。 反应过来后,都直摇头。周以时说,“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最近处的熟了点,都是为了拍戏,是吧?” 他给梁沫挑了挑眉,梁沫接收到讯号,敷衍般“嗯”了声。 搞什么啊,这表情,好像两人真不清白似的。 纪柏川也是,这问的什么离谱问题,她都跟他说过不会谈恋爱了,怎么还来这一出?? “你们好像意见不统一啊。” “谁...不统一,没有吧?”周以时回答的小心翼翼。 纪柏川朝梁沫点了点脑袋,说,“她好像承认了。” ?? 她什么时候承认了?? 梁沫双眼圆睁,匪夷所思看着他。 “啊?”周以时也觉得荒谬,“没有导演,她不是这个意思,您会错意了。” 梁沫盯着他,他问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如常,全然不似别人那种探听八卦的好奇样,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审视,窥探,让人不舒服。 她的心几乎沉到谷底,在明知道和他越走越远的同时,他竟然还来火上浇油,好似她从前说过的那些话在他看来都是笑话,慌话。 她彻底受够了,深吸口气,敛起唇角,看着他的脸,正色道。 “这种关于演员的隐私问题,好像不是导演该过问的事吧。” 第29章 29 第29章29 梁沫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她看到纪柏川眼神里发出从未有过的阴虱。 那不是对普通同事该有的眼神。 周以时察觉到不对劲,跳出来做和事佬,“纪导,您别生气,梁沫说话就这样,没轻没重的。” “梁沫,快道歉啊,真是谁都敢得罪。”他对着梁沫眨了眨眼,小声道。 梁沫白了他一眼,唇线抿直,瞥开眼,态度不言而喻。 纪柏川收回眼神,没再理他们,转身走出视野。 离开淼山,下一个拍摄地是郊区的七时国际学校。 转移了阵地,忙碌快速的日程让梁沫几乎忘记那次不愉快。 而她现在还在剧组老老实实拍戏,这样一看,没被赶出去已经谢天谢地了。 入秋,早晚温差渐小,就算是晌午的日头,不穿外衣也觉得冷。 梁沫想请一天假,回去拿衣服。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 她已经惧怕他到如此地步了。 拍摄前几天,每每到她总是不见纪柏川的身影,有时匆匆跑过来查验一下成果,又走了。 偶尔有几次拍摄不过关,他也会让副导在一旁盯着,他回避。 梁沫心里明白,这次是真的把他得罪透彻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三周,这天,纪柏川破天荒亲自蹲守看她拍戏,虽然两人还是没能说上话,但好歹不是绕道走了。 七时教学楼前,梁沫匆匆喝了两口水,扎了下马尾辫,跑回摄像机跟前,等着开始。 这时她眼一瞥,正巧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跑过来。 她盯了会,越看越熟悉。 “梁沫,注意力集中!” 纪柏川的一声吼把她吓得一怔。 她双眼瞪直,看着他。 “对不起导演,现在准备好了!” 随着一声响亮的“A!” 梁沫迅速进入状态,站在那接电话。这则戏份虽是独角戏,但非常需要演技,她对刘洋死讯的心痛和惋惜。 内心戏一直是梁沫的拿手戏,她对哭从来都是信手拈来,所以这次一条就过。 放松下来后,这才看到围观她多时的萧景琰,她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啊,我就说刚刚看着像你。” 他额头上还绑着发带,笑起来邪邪的,痞痞的,“我在这上学啊,不然嘞。” “上学?你才上高中?” 梁沫震惊不已。 “对啊,怎么,看不出来是吗,以为我经历社会毒打多年?” 她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还想再说什么,上课铃突然响起。 萧景琰急匆匆转头说,“微信联系,我先走啦!” 说完,他飞奔回教室。 梁沫看了会他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纪柏川的位置,他整个人被显示器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估计也没看到刚刚的一幕。 愣了一会,她拿出手机。 阳光有些刺眼,手机屏幕上反射出一片金黄,看不太清。 她边走边打开微信,点开萧景琰的微信,打下几个字: “今晚有时间吗,要不要继续走起?”她点击发送,摁灭屏幕。 走去休息区那。 刚坐下,就听到叮咚一声。 梁沫点开,纪柏川竟然破天荒给她发消息了。 “?” 什么情况? 她划开屏幕,这才发现,刚刚打的字居然发到了他那里。 梁沫的心如坠冰窟,立刻点撤回。 然而已经无济于事,他这回复,明显已经看到了。 她立刻回,“不好意思啊,发错了。” 并不算热的天,她吓得一身冷汗。 好在纪柏川不再回复了,梁沫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也没多想。 谁知过没多久,手机里又冒出来一条消息。 纪柏川:“过来。” 梁沫:“??” “干嘛?” 他又不回了,这人搞什么鬼! 片刻,纪柏川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梁沫,过来一下。”声不大,但足以让一圈人都能听见。 她没办法再装下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显示屏上空撑着把伞,周围是堆满的大大小小的设备。 纪柏川夹在中间,看上去隔绝又安全。 他今天的头发是自然的偏分,刘海耷拉下来,覆盖出阴影,使侧脸轮廓更加深邃。 她不情不愿站着,喊,“纪导。” 纪柏川擡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轻描淡写问,“发给谁的。” 梁沫有些懵,以为他要交流多专业的问题,结果就只问这个? 她撇撇唇,不说话,也不看他。 左顾右盼了会,右手臂倏地被人一拉。她正对着纪柏川,半截身体抵在显示屏幕上,稍稍露出点头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站着个人。 梁沫就怕有人仔细看,缩着脑袋,蜷起双臂,一副胆怯的模样。 “你…想干嘛。”她仍嘴硬着。 “我就是问你发给谁的,很难说?”他语气也没恼,很心平气和。 她气势已经衰了大半,小声嘟囔着,“和你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秒,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凑到他面前。 梁沫深吸一口气,呼吸都屏住了。 他的脑袋就在她的小腹前,稍稍一动,就能挨上。 她下意识转了头,不敢看,不是距离有多近,只是这种姿势,从未有过,还是在随时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这时,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擒住她的下颌。强迫着让她看向他。 梁沫睫毛不安的煽动,努力聚焦他的眼。 那里如一汪湖水,很平静。却有某种魔力,只一眼,便会溃不成军。 他手上没松,问,“还不说?” 她倔强摇头。 以为他要和她抗争到底,谁知他却突然松开她。 看向别处,“回去吧。” 这人玩哪一出?这就放弃了? “纪导,我回去了。”想了想,还是打声招呼比较好。 谁知下一秒,他倏地伸出一条长腿。 梁沫猛的一个趔趄,下意识扶住纪柏川放在空气中的手,这才稳住没栽倒。 她回头正要开口骂,他却用力一拉,把她接下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唇与唇相碰,纪柏川用力吸允着。 梁沫避之不及,只是唔唔着挣扎,却完全逃离不开。 那舌在她嘴里疯狂掠夺,企图探到最深处。梁沫险些作呕,最后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的整张脸,耳朵,脖颈,已经红透。弯着身体,双手扶在他两边椅架上,别扭的强行将唇对准他的。 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半晌,纪柏川放开她。 梁沫撑起身体,喘息了好大会。眼睑微张,睫毛翕动,含着秋水。 她没敢看他,脸上的余温还未消退,仍是红红的。 渐渐的,她连眼睛都染上了绯色,不知不觉滴落出一粒豆大的珍珠。 声音有点哽咽,“纪柏川,你混蛋。” 他好似特别喜欢听她骂人,每次听到都只是笑。 “你第一天知道我混蛋?” “以前就是开玩笑,现在只觉得有过之无不及。” 他撩眼看她,挑了挑眉,“哪些话?” 她又把脸撇去一边,“不说,怕你打我。” 他语气玩味,“之前不也没打你。” 他站起身,一点点凑近她,低头挨近她的脸道,“我想听。” 她推不开他,嘴唇覆在他耳边,怨念着小声道,“有…病…” 她还有一大堆没说,他却猛地复上她的唇。大掌虚握着她的脖颈,几乎包圆。 像在告诉她,你的所有都被我掌控,包括生杀大权。 他允的很疯狂,呼吸湍急,动作急切,吻着她的唇,辗转厮磨,梁沫被她的凶狠激出生理性的眼泪,剪瞳秋水,泪眼婆娑,从眼角滑落。 纪柏川离开她的唇,吻向别处。局面越来越失控,她瞬间清醒,推拒着纠缠在她脖颈上的脑袋,小声喊道,“一会要来人了,你放开我,被人发现我就完了!” 纪柏川又继续了一会,才懵着眼离开她的身体,缓了一会,给自己点了根烟醒神。 他抽了好几口烟又吐出,溢出一声,“晚上找你。” 她立刻回,“不行,我晚上有约。” 纪柏川的眼神倾刻刺了过去,问,“和谁,给他发信息那个?” 梁沫点了点头。 他嘴里叼着烟,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说,“我替你回他。” 梁沫浑身一哆嗦,赶紧抢了过来,“你干嘛。” 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你回吧,我看着你回。” 切,那和抢我手机有什么区别。 梁沫一边点开对话框,一边偷偷瞄他。说,“你别看了,我不去了行了吧,约会取消。” 可他还在纠结,“所以是谁?” 苍天,这人怎么那么执着。 她认输了。 梁沫撩了撩眼,不耐烦道,“是那个骑摩托的学生,叫萧景琰。” 他抽着烟,玩味冷哼,讽刺道,“学生,梁沫,你怎么连学生都不放过。” “我…”她懵了,百口莫辩。 这话说的,好似她是什么超级大银膜,其实他才是吧! 这时,一阵铃声响起。 纪柏川看着手里的手机,擡脚就要往外走,一边撂下一句,“晚上等着。” 他转身。 梁沫急道,“我不是都说我不去了吗。” 他走远,喊,“你不去,我去。” 梁沫叹口气,这短短的半个小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唇角不自觉浮起一丝笑,察觉到后又快速收回。 离开。 第30章 30 第30章30 晚上,梁沫洗完澡出来,在镜前做护肤。镜子里她皮肤瓷白透亮,双目含霜,嘴唇红润,脸上没有任何修饰,却比化了妆更娇艳欲滴。 她等了半晌,一直不见人来。她都快以为这人要放她鸽子了,敲门声终于响起。 她穿着一身纱质睡衣长裙,还戴着干发帽。怕耽搁太久,她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去开了门。 他的头发半干,凌乱躺着,衣服是有点束身的黑色休闲套装。洗过澡的纪柏川看上去比平时更亮眼干净一些,脸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擡头微怔了怔,眼神随即半耷着,平静道,“不让进?” 梁沫扶了扶帽子,退后回镜子前擦干头发,又吹了吹。 微红的长卷发散在胸前,算是遮挡了点薄纱下的旖旎。 纪柏川忙的很,坐下还在啪啪啪打字,手速飞快。 梁沫趁着这个空挡走到床的另一边,换了身衣服,短t短裙,能外穿的。 纪柏川合上屏幕擡头,转脸一看,梁沫已经衣着得体站在他面前,就差化个妆了。 “要出去?”他不解问。 她愣了愣,迟疑道,“在你面前穿睡衣总觉得不太好,太随便了。” 他不觉勾唇失笑,站起身,匪夷所思看她。 梁沫被他盯得毛毛的,不自在撇开眼,不安的动了动双腿。 他什么也没说,掏出根烟点上,一边吐气一边看她。 眼神闪都不闪。 她坐下来不看他,余光里纪柏川的烟还剩一截,他的眼神仍投掷过来,不厌其烦。 起身去镜前,镜子里他的眼光随她的身影移动。 梁沫转身,双臂撑在桌上,看他。 双目交汇,他的眼神被灯光打的灼亮,鼻翼和双颊同样勾勒出清俊的阴影。他眯了眯眼,面目被烟雾笼罩,复上一层氤氲,瞳孔只余一片浑浊。 仿若一种意念,她竟在那片混沌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梁沫慢慢走过去,空气里传来好闻的沐浴香气,但还是能隐约捕捉到一丝丝酒味。 她拔出他叼在嘴里的烟,扔进垃圾桶。小心观察他的反应。 纪柏川猛被人抽走烟,有些晃神,随即又恢复如常。 见他没什么表情,梁沫试探着问,“喝酒了吗?” 他阖了阖眼皮,点头,“和陈总他们吃了顿饭。” 陈总是这部电影的制片,梁沫也是认识的。 她笑了笑,“今天怎么不拍照了?” 纪柏川也笑,阖上眼,露出好看的牙齿,“还没开始。” 行吧,是她大意了。 她的唇角咧出一丝假笑,“好,我等着。” 她擡眸看着他,尾指勾起他的食指,放在唇边,轻碰了碰。 随即放下,坏笑,又想要抽身离开。 刚要擡脚,下一秒,在两指即将分崩离析的边缘,纪柏川突然用力一勾,仅仅一根手指,就将她整个人拎到跟前。 梁沫倒吸口凉气,因为惯性趴在他胸前,呼吸都要停滞。 纪柏川伸手扶住她的腰身,令她动弹不得。 “谁准你扔我烟的。”他凑近她的脸,在距她一寸的地方,碾着她的耳膜问。 她扬起脸笑着抿唇,“谁准你看我的。” 纪柏川勾了勾唇,问,“凭什么不能看。” 她也笑,撇了撇嘴,“你眼神太吓人了,我受不了。” 他声音温软,诱哄道,“我怎么又吓人了。”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我,有话就说呗。” “想让我说什么。” 她笑了,“你问我我哪知道。” 他倏地咬上她的一块脸颊,“行,衣服脱了。” 梁沫猛然一怔,瞪大眼看着他,咽了咽喉咙。 纪柏川挑眉,像在催促。 她的这件灰色t有点短,只到肚脐上面。 梁沫手扶下摆,纪柏川眼神追过去,饶有兴致看。 她一点点向上掀,露出劲瘦的腰肢,某个蕾丝边闪现了瞬,又倏地放下。 纪柏川唇角微勾,盯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对他吐了下舌头,唇角扬起狡黠的笑。又重复刚刚的动作,只是比上次又往上移了几寸,能看清整个轮廓了。 放下后,她又来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都比上次掀的幅度大。 她的唇角始终擒着笑,看着纪柏川吃瘪似的表情,梁沫放声大笑,突然身子一歪,纪柏川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压在了床上,对着她的唇疯狂允吸。 梁沫扬起脖颈,有些透不过气。他顺着她的脖颈滑下,慢慢移到肩,亲吻碰触。另一只手也从下摆钻进来。温热的手掌刮着她的皮肤,烫的她会心一颤。那手一点点向上移,还没碰到,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一遍又一遍,叨扰着耳膜。 她推了他一下,声音绵软,“接电话。” 他丝毫未停,只是说,“不接。” 梁沫也没再管,想着这声音总会自己消失。他的手窜起她的衣服,正要一点点向上脱。 突然身体一顿,脑袋从梁沫身上擡起,眼神怔忪。 下一秒,他立刻爬起来,走到镜子前胡乱整理了下发型。 声音急切问,“带电脑了吗?” 梁沫也坐起来,懵着点了点头,“我去拿。” 她打开贴满卡通纸的银色行李箱,拿出mac,放到桌上,点开关。 纪柏川最后整理了下领口走到床边坐下,在桌面上下载了个微博。 她似乎想起是什么事了,谢小娥上映在即,如果没记错的话,今晚是所有主创第一次线上直播,梁沫作为电影里的小配角,不参与线上宣传。 但纪柏川不一样,身为导演,是必须要全程参与的。 为避嫌,她主动撤离。准备去洗今天的小衣服。 梁沫洗完,正准备关水龙头,可这水龙头却像失灵了,根本关不住。梁沫瞬间慌了,全然忘记此时客厅里还有人在直播。 她冲出洗手间,张嘴就喊,“纪……!”纪柏川回头,食指抵唇,表情凝重。 她的话只说了一个字,又立即止住。 梁沫睁大眼,捂住唇。 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呢,估计要坏事了。 她避开摄像头,小心翼翼走到纪柏川一旁。正巧看到其他几位主创都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还时不时咳嗽,憋笑。 主持人察觉到大家的异样,立刻出声打圆场,“应该是电视响了,或者有人在看视频。不要误会不要误会,继续。” 纪柏川垂眸,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刚刚那声音不是从他这传出来的。 果然是娱乐圈老油条一枚,会装。 这个话题绕过,梁沫这才敢蹲下来,走过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纪柏川侧头看了她一眼,又收回。 她又抓了抓,他这次没转头。 她试图闯进他的视线内,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他领会到她的意思,没打招呼,直接离开镜头。 随着她走向洗手间,问,“干什么。” 梁沫伸出手指,指着水龙头,“关不住了,不然我也不会打扰你。” 哗哗水声直往下流。 纪柏川试了试开关,又低头看了看水管道走位,他蹲下,在缝隙的角落发现了隐形总开关,伸长手臂关上,潺潺水声这才消失。 他起身,没等梁沫说什么,又立刻回到电脑前。 梁沫坐在离纪柏川有点远的床边登上小号,点进直播。 直播间的话题正说到,纪柏川刚刚走出的那一分钟究竟是去干嘛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答案直指刚刚出声的那个女人。 纪柏川只是冷冷擡眸,随口道,“人有三急,很难理解?” 大家既想调侃,又有点怕他。连忙点头,“理解理解。”但面上仍在偷笑。 纪柏川懒得搭理他们,神情始终淡淡的。 这段插曲只是直播里的调味剂,话题很快就过去了。 梁沫没再听,关了直播。 无所事事之际,她绕过摄像头,上床一点点爬向他,而后躺下,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她只觉得耳边软软的,像棉花。 她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臂,拿下来,把玩他的手指,数数。 纪柏川的声音从脑袋上空响起,“对,这部电影真要说的话,我要夸夸摄影,大家都知道黎施南大哥跟我搭档好几年了…” 梁沫伸出五指交叉在他的手掌间,黑与白交汇,粗粝与纤细,莫名相称。 他的声音继续,“但从来没有哪部电影,像这部贯彻东方美学,都是从前我的电影里不会出现的风格,大家拭目以待。” 她与他的手掌彻底交握,用力夹了夹。 纪柏川眉头一拧,不知是弄疼他了,还是他不喜欢这样被她碰。 梁沫把手松开,准备玩手机。 还未划开屏幕,纪柏川一把将她的手机拿走,放到一边。 大掌捉住她瓷白纤细的小手,覆到一个位置上。 梁沫浑身一激灵,眼睛圆睁,嘴唇微张,惊到说不出话。 她呆呆地望向他,结果这人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频频点头,佯装认真听主持人和其他主创讨论。 随后他拿起手机,面无表情打下几个字,又擡头。 叮铃一声,她点亮屏幕才发现,原来他刚才是在给她发消息。 她点开。 “拜你所赐。” 梁沫心里一滞,一张脸火辣辣的滚烫着。她再躺不下去,想起身。 他却勾着她的脖子,整个禁锢住,令她完全无法动弹。 梁沫擡眼瞪他,脸上的红晕久久不下。 他低头又打了几个字,这次没发给她,而是转过来,让她看。 上面是用备忘录写的几个大字: “哪都别想去,在这陪我。” 第31章 31 第31章31 梁沫转了转圆溜溜的眼,僵直着身体躺着,不敢再动。 直播间里主创们正接受粉丝提问,有大胆的粉丝直接问纪柏川背景音里的女声是谁。 他挑了挑眉,看镜头。桌下一只手放在梁沫耳边,缕她的发丝,又顺着摸她的耳垂。 他手指的皮肤很硬,摸着她却像用指甲挠痒,梁沫时不时掐自己,来缓解内心的不自在。 纪柏川随口答,“不是我,大家听错了。”他的表情很正经,无形中给他的话增添了些许说服力。 粉丝就算再怀疑,也没办法再继续问下去了,只得点头相信。 梁沫撇撇唇,对他嗤之以鼻。 纪柏川用力掐了掐她圆嘟嘟的小脸。她轻嘶一声,脸皱成一团。 很奇怪,这人明明是盯着屏幕的,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他还能如此清晰的捕捉到。 梁沫不想跟他玩了,拿起手机刷微博。热搜榜上,#纪柏川背景音#这几个字迅速冲上了热一。 纪柏川身为青年导演,才华和外形都是顶级的,要说身边没有女人,任谁都不信。但偏巧这么多年没露出过任何破绽。 如今冷不丁出个这事,给娱乐圈带来不小震荡。各路粉丝路人纷纷下场,把这个只有半秒的“纪”字,翻来覆去咂摸,技术性分析,和各种当红小花的声音对比,还有小花粉们对号入座,都说和自家姐姐声音很像。 场面混乱,好不热闹。 她看的太投入,全然没注意到纪柏川的手已经从衣服下摆撺进来,在她的肚脐上方游走。 她的身体渐渐失控,想制止他乱飞的手,却只是无用功。她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被他随意揉捏把玩,还不能反抗。 梁沫准备拿其他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打开刚刚的浏览页面,翻过来给他看。 纪柏川只轻轻瞄了眼便迅速收回,似是毫不在意。 她又在备忘录里打下:“你的广场要打疯了,你的粉丝一瞬间多了那么多嫂子,太好玩了。” 她转过来给他看。 纪柏川深呼吸口气,没给她眼神。在主持人说完结束语后,他接着出声道,“欢迎大家准时来电影院收看《谢小娥》,具体上映时间等候片方通知,谢谢。” 主持人被他这波操作搞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尴尬笑笑,说,“对对对,看来纪导可以接棒我的主持位置了哈哈,大家关注后续发布通知哦。” “好了,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主创们会和大家再见面的,谢谢谢谢,拜拜。”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纪柏川旋即点了关闭,电脑没了声音,好似世界都安静了。 梁沫倏地坐起身,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感叹道,“终于结束了。” 纪柏川没应,立即扑向她,将她整个包裹住,压在床上。 他顺着脸颊走到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妖精。” 一瞬,她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凝固了,扑闪着睫毛,眼里湿漉漉的,几欲滴水。 “看粉丝认错人你很高兴是吗?”他说话像在下蛊。 而后对着她的唇辗转吸允,她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双臂无助地搂他的脖颈,只是本能寻找着呼吸,找不到,就从他的唇间汲取。 片刻,他离开唇道,“想不想让她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嫂子?” 谁才是真正的嫂子... 谁...才是真正的嫂子??! 他特么是什么意思!!! 梁沫半阖的眼瞬间睁大,她不敢细品这话里的意思,那很有可能只是一句调笑,或许只有她自己在傻傻的在意而已。 可是她控制不住,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她的理智防线就彻底崩塌了,无论如何都拼凑不起来。 恍惚间,她身上已经在他面前失去了所有阻隔。她想再扒拉着穿回来都已来不及。 有一瞬间的失落蔓延在心底。 像是某种预警,在说,从此之后,你将失去游戏人间的乐趣,你会失去所有拥有的,乃至失去整个身心。 她的大脑渐渐清醒,瞳孔里的水雾也跟着消散。 纪柏川停下动作,急喘着,又稍擡头,疑惑看她。 她动了动唇,把眼神撇去一边,支支吾吾颤声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纪柏川有片刻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坐起身。 他勾唇笑了笑,表情似觉得特别荒谬。 他靠在床头,捞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抽了几口,又忍不住笑起来,讽刺意味很浓,“你勾引人的时候挺来劲,结果是个假狐貍。” 她用薄被包起下半身,抱紧双腿,蜷缩在一旁。她小心翼翼擡头看他,嘟囔道,“什么假狐貍,明明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纪柏川深吸一口烟,吐出,神色晦暗看着她说,“你可不是什么小白兔。” 他抽完最后一口,扔掉。迅速套上衣服,下床穿鞋。 梁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慌了,随即抓他的手臂问,“你去哪。” 纪柏川转头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道,“早点睡。” 说完,没等梁沫反应,便开门走了。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空气安静到连呼吸都能听到回响。梁沫摸不准纪柏川此刻的想法,她隐约感觉到他生气了,但又不确定,不敢真的问出口。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想起一直没打开过的小红书。她斟酌了下词,发了个笔记: “姐妹们,好久不见,最近工作超级忙,一直没机会上来看你们,我和他之间也同样发生了很多事,导致我现在很乱,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她在评论里打:“我们今天差点do了,但是被我叫停了,我知道这样很扫兴,但是我很怕,可能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个交易吧。” “啊?原来你们还没do?” “你其实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留在他身边的借口才同意的吧?其实内心并不愿意?” 梁沫回:“差不多是这样。” “只能说,姐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然想呆在他身边,就要想办法抛掉其他。如果实在做不到,我真的劝你还是找个人恋爱算了。这种关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首先姐妹你这种就很难。(捂脸)” 她回:“姐妹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就是还在心存幻想,又怕失望。但是又摆正不了心态,太难了。” “抱抱,特别理解你,要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再试一试,实在不行,就去谈恋爱吧,忘了他。” 许是紧张忙碌的剧组生活无形中滋生了两人不联系的借口,梁沫见到纪柏川的机会越来越少,如果说前几次产生隔阂还偶尔能见他一面,那么这次就是彻底的决绝了。 事实证明,只要不想,哪怕在一个剧组也能做到擡头不见,低头亦不见。 哪还用得着再试一次,他明显已经打定主意和她说再见了。 后来,梁沫终于在剧组杀青那天遇到了他。 转眼已是深秋,大片枯叶在寒风中随处飘零,深夜偌大的校园街道,只有剧组的一干人围成一片,庆祝最后的胜利。 如此寒凉的天气,梁沫仍穿着戏里的吊带背心,全神贯注演完最后的戏份。 副导宣布“梁沫杀青”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一百二十天的剧组生涯,又一次告一段落。 梁沫和搭档周以时激动地拥抱了会,又对着主创们挨个鞠躬道谢。 她走到一个人的面前,刚要起身,一眼看到那双眼熟的guCCi板鞋。 她的身体瞬间僵在那,迟疑半晌也没起来。 片刻,她擡头笑笑,说,“谢…导演,很感激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照顾,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 她话没说完,付若风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揽着她的肩笑道,“下部电影我哥说让我们演情侣。”说完,对纪柏川挑了挑眉。 梁沫双眼瞪大,不可思议转头问,“真的?” 付若风嘴角勾起坏笑,看着纪柏川。那人点了根烟,抽了几口,而后对着空气缓缓道,“没有下部,先休息。” 这话让两人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工作狂魔纪柏川会提出休息这个想法。 “哥,我没听错吧?你会休息?我不信。” 他看向他,“耽搁太多事情了,电影先放放。” “你以前也有很多事要做啊,怎么兼顾的?” 纪柏川吹了口烟,拍了拍付若风的脑袋道,“休息就是休息,哪来那么多问题。” 付若风眼神一动,忽的想到什么,问,“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纪柏川眉心一锁,转头问,“哪个女人。” “你说呢,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还瞒你弟呢,那热搜都挂好几天了。” 梁沫瞬间垂下脑袋,捏了捏手心,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她悄悄擡头瞄了眼,纪柏川没看她,仍自顾自的抽烟,每当这时她就会感叹这人心理素质是真强悍。 他还没说什么,付若风又倏地开口,“该不会又是张文宜吧,哥,你又跟她扯上了?” 他讶然,“好像最近是听说张文宜和那个有妇之夫分手了,哥,你可别犯糊涂啊,这回头草可不兴吃。” 纪柏川拿眼神剜他,啧了一声道,“再瞎说我把你嘴缝上。” 他连连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转而又道,“可是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你就非要金屋藏娇,你弟弟也不能说是吗。” 梁沫尴尬立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低着头,默默听着。 这么几次信息听下来,她大致知道了点啥。 纪柏川和张文宜过去一定有过什么,只是不确定是到哪种程度。 也或许,是另一个她也说不定。 纪柏川抽完一根烟扔掉,回他,“你什么时候那么八卦了。” 付若风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蹲下,揽住他的后背,“开玩笑,我哥铁树开花我能不好奇吗,其他人的八卦我才懒得听。” 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好哥哥,给透露一下呗。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说,你放心吧。” 纪柏川双臂架在腿上,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又擡起头看了眼在忙活收拾的工作人员。 空气静默片刻。 他倏地伸出手,指着梁沫的方向道。 “她。” 顷刻间,梁沫吓得魂都飞了,瞪直眼睛看着他。一颗心疯狂乱跳,不能自已。 这个纪柏川,他到底想干嘛! 一直玩弄她有意思吗! 第32章 32 第32章32 梁沫以为自己听错了,双眼瞪直,惊慌失措看着两人。 付若风也有点懵了,指着梁沫问,“她??” “哥…你什么意思?” 梁沫吓得不轻,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 纪柏川擡头瞄了她一眼。 “她知道。” 她简直匪夷所思,她知道什么?为什么要把她暴露出来,这又是大导哪门子的恶趣味。 “你知道?”付若风转头问她。 梁沫简直想翻白眼,“你觉得,纪导的隐私跟会告诉我吗。” “说的也是啊。”付若风喃喃。 这事到最后他也没得出个结论来,众人答谢完主创,都收拾收拾回了酒店。 原本终于有时间休息了,梁沫该高兴才是。可回去之后,总有一团无名火在她心头滞着,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 她越想越不甘心。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不如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梁沫的一颗心狂跳,那股急需倾注的情绪激的她双手颤抖,她趴在床上,打开纪柏川的微信,打下这几个字: “你在房间吗?” 那边没有回,梁沫就这样等着,一动不动。 约十分钟后,纪柏川终于回她:“现在回去。” 又过了一会,她听到他房间门响动的声音。 梁沫打开门,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开门的背影。纪柏川听到声响向后一瞥。她也跟着过去,进了他房间。 她长发散着,遮住脸颊和眉眼,她脸上的妆还没卸,烈焰红唇,看上去有种谁也不爱的清冷感。 梁沫身体抵在门上,就这么看着他。纪柏川转过身,眼皮向下耷着,脸红红的,像是又喝醉了。 他伸手去捞她手臂,却被她一把甩开。 纪柏川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脾气。 他慢慢走近,手臂撑在她身侧,低头看她。 她擡眸,与他对上视线。黑亮的瞳孔里她的身影清晰可辨。 纪柏川挑起一边眉,似乎在等着什么。 梁沫的声音幽幽响起,“这样玩弄我有意思吗?” 他神情一怔。 她继续,“你是导演,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见就见,其他时候别想来打扰你。你不理我就不要理好了,为什么还要对别人说是我,你明明知道说出来之后意味着什么,你考虑过我身为一个小演员的未来吗,还想不想让我继续混了。” 她顿了顿,咽了咽喉咙。 正要接着开口,纪柏川突然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别来打扰我了?” “你是没说过,可你说过你很忙,不想分心不是吗?” 他无奈点头,让她继续。 “还有一件事其实我是没资格问的,但是既然知道了就是想弄明白,张文宜是上一个我吗?她是不是也和我现在一样下场?” 这话一出,他嗤的笑了。好似听到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她问。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道,“你的小脑袋瓜怎么脑洞这么大。” 她撤掉他的手,“不敢正面回答是吗?” 他靠在门上,给自己支撑,“这个问题,以后再慢慢解释。” 她小声冷冷道,“谁要和你以后。” 纪柏川倏地擡头,挑眉疑惑,“你说什么。” 这么正经一问,她又不敢大声了,继续刚刚的话。 “你给我资源我很感激,有时候我会想你已经给我很多了,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见面,偷着乐不好吗,自己一个人呆着不是更舒心?” 她摇摇头,“不行,做不到。说好了就是说好了的,不是吗?那天我是没准备好,我没谈过恋爱,我对这事紧张不是很正常吗?可是我很快就调整好了的,为什么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她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哽咽。眼泪也开始扑簌扑簌往下掉。 空气陷入沉寂,纪柏川懒懒擡眼。 “说完了吗?” 梁沫把脑袋撇去一边,不说话。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搂着她的腰,脑袋低低压在她的肩侧道。 “说完了让我抱抱。” 他长吁一口气,又吸了吸她头发上的柠檬香气。 感叹道,“嗯……想了。” 梁沫身体僵着,眨了眨湿润的睫毛,眼泪比刚刚落的更凶了,抽泣着。 她承认她真的很没出息,仅仅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她溃不成军。 她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可身前的人仍一动不动。显得这拳头像在他身上挠痒似的。 纪柏川的呼吸均匀打在她的耳畔,有些热。她以为这次人又睡着了,晃了晃他。 谁知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起,压在床上,用唇吻她脸上的泪痕。 梁沫闭上眼,感受着他细密落下的吻。突然身前一空。 她慢慢睁眼,纪柏川拿着相机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 她立刻就笑了,上气不接下气,停不下来。 原本还惦记着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出现,果然虽迟但到... 她敛唇,“又要让我做你模特?” 他摇摇头,“我在收集灵感。” “你喝酒后是不是谁都能成为你的灵感?” 他没应。梁沫想起身,却被他拦下,“躺着就好。” 虽说在亲近的时候突然来这一出很扫兴,但她还是尊重个人癖好。 他没指挥动作,她就随便怎么来,伸腿,蜷腿,左右翻身。 快门声不绝于耳。 片刻,这声音突然消失了。 梁沫睁眼,纪柏川毫无征兆袭向她的唇,他压着她,挡住她所有视线,只有铺天盖地的吻打的她措手不及。 这吻从脸颊移到脖颈,再是肩膀,手臂。 梁沫被吻的酥酥麻麻的,闭着眼,下意识想寻找他的身影,又摸了个空。 他又一次坐起来,拿起相机开拍。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没再睁眼,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纪柏川把她摇醒,将拍好的成果怼到她面前,“看看。” 模糊的人影在眼缝里一闪而过,梁沫瞬间清醒,又仔细看了看。 屏幕上,梁沫懒懒躺着,虽没脱衣服,可她的脸上,脖颈,手臂,布满了清晰的红色唇印,完全不需要第二个人出现,只是这样看着,就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她的身体刚刚被一个叫纪柏川的男人吻过,这些鲜红的痕迹,像是一种印章,一种署名。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她心跳加速。 而接下来他的话,更是让她心头震颤。 “以后有了男朋友,先让他看看这照片。” 给男友看别的男人亲自己的照片?? 这脑回路真的正常吗?? 梁沫把相机递给他,咧唇笑笑,“我不傻,给他看了,我这恋爱还能谈成吗。” 纪柏川没回她,重新压上来,转了话锋道。 “忍着点,有点疼。” 她眨了眨眼,还没回过味来这话里的意思。 下一秒,迎接她的,是身体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不知该怎样缓解,只能用力抱紧眼前宽大的身体,指甲都陷进他手臂的纹身里。 顷刻间,天旋地转,好似天花板都在晃。 梁沫的双眼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酸胀疲惫到睁不开,她闭上眼,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被随意摆弄。 不知过了多久,激烈的动作将她惊醒,她感到浑身都湿透了,但背后却是凉飕飕的,梁沫伸手摸了摸旁边。这才发现,她人竟然躺在地上。 梁沫慢慢睁眼,纪柏川的额头,脖颈,发丝,都渗满了水,但丝毫不显疲惫,一双眼睛一丝不茍盯着她。 她搂了搂他的脖颈,却换来他更猛烈的冲动。 颤抖中她听到纪柏川粗粝又沙哑的声音。 “疼吗?” 她眉头皱着,艰涩点了点头。 他的唇凑到她耳边,轻喃道。 “我要让你永远记住,给你这个体验的人是我。” 梁沫不知道两人几点结束的,只知道纪柏川最后撤身时,窗外的天都呈了灰蓝色。 她再承受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门外已是陆续欢闹的声响。 梁沫揉了揉眼,此时天光已大亮。她点开屏幕看了眼时间,已是早晨八点半了。 而偌大的房间里却只剩她一个人。 这时,经纪人陈双给她发了消息,是条语音: “梁沫,怕打扰你睡觉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恭喜杀青呀,我这边也杀青了,终于可以回来见你了,太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她唇角微弯,撒娇道,“想,怎么不想,在剧组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没良心的。” 她这条消息刚发过去,身后忽的传来一声低沉冷凝的声音,“你想谁?” 她吓得手机都扔了,回身看去。 纪柏川拎着一个k记的袋子走过来,放在一旁白色木桌上。 梁沫双眼放光,喊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 他在她对面坐下,扬眉又问,“谁?” 今天没工作,他装扮明显变年轻了,头戴鸭舌帽,一身休闲装,看上去有点像男大生。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经纪人。你刚刚鬼鬼祟祟在身后,要吓死我。” 梁沫挪动身体,坐在床边,打开袋子,问,“你不吃?” “我吃过了。”他回。 又问,“真是经纪人你怕什么。” 梁沫擡眸看他,“我骗你这个干嘛?” “来来来,给你看看。”她打开刚刚聊天的页面,递给他。 “只准看那一页,不准看其他的。” 原以为这人象征性看一眼就算了,谁知还真拿过去,上下滑动好久。 “你看够了吗?”她一边吃着汉堡,一边说。 他头都没擡,低低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个海王。” 她一口豆浆差点没喷出来,“我哪里海王了?” 她起身,去拿手机,“不是告诉你不要看别的吗。” 纪柏川把手机还给她,一边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爱说情话的女人,还说给那么人。” 他抓起她的手臂一捞,梁沫整个跌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望着他。 他的脸颊近在咫尺,声音似蛊,低沉磁厚。 他呢喃道,“除了我。” 第33章 33 第33章33 梁沫的脸唰的红了,垂着头,不敢看他。 她小声嘀咕,“又不是真的在说情话,这是一种社交方式好吗。懂什么啊。” 他不服,嗤笑道,“谁家的社交方式是整天宝贝老婆想你的,反正我没见过。” “要不就说你没见过世面呢,现在人都这么社交,整天就知道拍电影,你能知道什么。” 她怕被打,说完这话还偷偷瞟了他一眼。 纪柏川挑了挑眉,顺势道,“行啊,既然这样,那我也赶一回潮流。”他拿出自己手机,不知道打开了谁的微信,点着说话键道,“亲爱的,你在哪呢。” 他还没发过去,梁沫脸瞬间耷拉下来,使劲打他,抢他的手机。 这一来一回的推推抢抢不打紧,纪柏川手一滑,“咻”地一声,那条消息猝不及防发了出去。 梁沫气急,打他,睁大眼睛喊,“你竟然真发了,混蛋,混蛋混蛋!” 纪柏川被这劈头盖脸的锤吓懵了,避之不及喊道,“你能说我就不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两个人厮打争执了片刻,空气中忽的传来“叮咚”一声响。 她打人的手顿住,划开屏幕看。上面清晰写着纪柏川三个大字。 梁沫愣了愣,不敢置信看着他。他勾了勾唇,挑眉点头,示意她听听。 她心跳加速着,颤巍着手指,点开。 纪柏川低沉温柔的嗓音闯入耳里,“亲爱的,你在哪呢。” 她先是惊诧,又瞬间皱作一团,佯装哭腔又打他。 纪柏川笑意更深,一脸捉弄成功的得意。 她对他道,“你怎么那么坏啊你!”而后搂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磨蹭。 他低低笑笑,“以后不许这样叫了,不然我就学你。” 梁沫撤身,一脸不解,“我喊的都是女生,又不是对男生这样。” 他说,“男女一视同仁。” 她思忖了会,勉强答应,“行行行。”又嘀咕,“我又不是双性恋有什么好一视同仁的。” 两人又抱着贴了会,梁沫问,“今天有安排吗?” 他轻“嗯”了声。 她就要从他身上下来,纪柏川双手禁锢着她,不让她动。 “再等会。” 她又重新贴上来。 沉默片刻,他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还疼吗?” 梁沫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烧,摩挲着他的肩,哼哼唧唧道,“别问了。” “为什么。” “叫你别问就别问,哪那么多为什么。” 他的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后背,捏她腰上的软肉。 不依不饶,“所以到底疼不疼。” 她额头靠在他肩上,点了点头,“估计一个月都好不了了。” 他又道,“那不行,那得憋成什么样。” 梁沫倏地擡头,“之前你怎么过来的,这一个月就受不了了?” “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男人只要偷过荤就戒不掉了。” 她撇撇嘴,“你之前没体验过?我不信。”但唇角已经忍不住咧起。 他轻呵一声,“怎么,长的不像?” “就欺负我单纯,你都三十了,怎么可能...”她嗤笑。 他唇角一勾,“不信没关系,我就是想说,我这会又想了,怎么办。” 她拨浪鼓式的摇头,“不行,该走了,不然别人要夺命连环CALL了。” 他追逐着她撤开的脑袋,“十分钟。” 谁知下一秒,纪柏川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他不耐啧了声,离开她去接。 他看着那闪烁的屏幕,眉目一蹙,顿了顿。 梁沫察觉到他的异样,一眼看到屏幕上张文宜这几个字。 她心里猛然一滞,瞥开眼不去看,说,“怎么不接。” 纪柏川起身说,“我出去一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梁沫恍惚觉得,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不是他。 她躺下,万千思绪萦绕心头,她晃了晃脑袋,逼自己转移视线,拨了陈双的电话。 “喂,沫沫。” 梁沫睁着眼,生无可恋道,“双,来接我吧。” 她似乎是在开车,“沫沫你怎么了,怎么听上去不太高兴啊。” 她无声掉落一滴泪,声音有点哽,“你来接我吧,我想回家了。” “好好好,我接你,你现在在哪。” 陈双来接她的时候,梁沫已经回自己房间收拾好东西出去了。她走出门,看到纪柏川就在楼梯的拐角背对着她接电话。她轻手轻脚,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快步走去电梯离开了。 - 日式酒店包厢里,张文宜盘腿坐着,拿出白色爱马仕包里的气垫粉底,照了照,补了补妆,又涂了层口红。她听到门外有走来的脚步声,立刻把东西收了起来,端正坐好。 纪柏川推门进来,没换衣服,眉头蹙起,气压很低。自动走到张文宜对面坐下。 张文宜挪了挪身子,抿唇道,“这么快,我刚挂完电话就到了。” 纪柏川没应,拿湿纸巾擦了擦手,放好桌垫。 低沉道,“什么事。” 她笑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下部戏定了吗。” “工作上的事问我助理就行,不用特地把我叫出来。” 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的姿态,说,“我问过了,她说她也不知道,还说你会休息很久,暂时没接新的。真的是这样吗?” 他低低“嗯”了声。 她又问,“是为什么突然要休息呢?你不是无缝进组好几年了吗?” 纪柏川倏地擡眸,正要说话。 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将寿司和沙拉放下,走了出去。 他说,“这好像不关张小姐的事吧。” 她没看桌上的食物一眼,只是盯着他道,“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我这次是真的想好好和你聊聊的,别排斥我好吗。” 他嗤笑一声,“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分手了。”她忽地开口。 “我和那个人分了好几个月了。” 他放下手里的寿司,郑重看她,唇角微扬,“对不起,我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她急切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看她,眼神里无波无澜,没什么情绪,“那又怎样。” “我的世界里没那么多情情爱爱,更何况你对我的家庭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我没情圣到原谅一个杀人凶手。” 她看着他,眼里顿时布满水雾,泪水一滴滴急急落下。 她睫毛闪了闪,低眸,哽咽着,“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跟你道歉,我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她平复了下呼吸,“关于你姐姐,我是真的很抱歉。我其实每周都会去寺院为她超度,来表达我的忏悔。” 她顿了顿,“可是我也不止一次说过,这些我真的不知情,当时我怎么会想到后来会发生这种事。” 纪柏川吃的差不多了,慢条斯理脱下一次性手套,平静道,“所以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毫无瓜葛。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他起身,迈开脚,不回头。 张文宜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些都是我爸妈做的,你凭什么把气撒我身上,我做错了什么!” 他脚步一顿,稍稍侧了侧头,冷笑一声,“张小姐,您说您每周去寺院忏悔,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张文宜此时脑子嗡嗡作响,她没再听进去纪柏川说的任何话,眼光剜着他手臂上的那几道清晰的指甲印,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问,“这是谁留下的。” 他扯开手臂,继续走,“不关你的事。” 她几乎失心疯了,扶着脑袋“啊…!!”地大叫。 晃他的身体,“是哪个女人??是谁?你说啊,是谁!” 他没再理她,继续开门。 张文宜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砸,喊道,“别让我找到她,不然走着瞧。” 纪柏川听到她这一声吼,倏地回身,眼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阴虱,盯着她道,“你还想伤害无辜是吗?要不要好好回忆一下你已经伤害过多少女人了,因为你的傲慢,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张文宜,该醒醒了。” 说完,他彻底转了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张文宜盯着他的背影,身体像失去重心,脱力般跌坐在地。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抱着膝盖,用尽全力哭泣,仿佛这样做,老天会看到她的哀求,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是,时间已不能重来,一切都无法挽回。 她伤害的那些女人,其实她并不在乎,也不觉得难过后悔。 她一出生就拥有太多东西,那些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优越,使她并不赋予共情他人的能力。 所以她为所欲为,反正没人会拿她怎么样。 只是她难过的是,她似乎永远失去纪柏川了,每每意识到这一点,她就会无比后悔曾经做过的这些事。 她嫉妒那个女人,嫉妒疯了… 张文宜渐渐收起情绪,擦了擦眼泪,打了一个电话。 “aully,帮我查个人,他最近的通话,见了谁,都帮我查清楚。” 此时已是深夜,梁沫刚刚送别陈双,回到房间,准备洗漱睡觉。 突然间,又有人在敲门。 她怀疑是陈双落了什么东西,一边开门,一边喊,“又忘了什么,你这个丢三落四的女人。” 然而没想到的是,纪柏川却奇迹般出现在门口。她还未来得及做出惊讶的反应,下一秒,他直接捧着她的脸颊,朝她的唇扑了过来。 梁沫呼吸都要停滞,只是本能的张着口,贪婪的吸允着任何从夹缝中窜进来的空气,但还是被眼前的人堵的彻彻底底。 她推拒着,但推不开,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怕掉下去,她搂紧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 纪柏川将她放在床上,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不论何时在他身边,她都无处可逃,只是乖乖顺从。 他剥掉她的棉纱睡衣,身上只剩些微遮挡。 却在此刻,突然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陈双的声音在门口响着,“沫沫开门,我东西忘这了。” 梁沫心里一沉,傻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34章 34 第34章34 纪柏川的动作猛然一停,擡头侧耳问,“谁?” 梁沫坐起身,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我经纪人。” 他小声揶揄,“你经纪人还能来你家?” 她反驳,“我经纪人也是我朋友啊。” “你不也来我家了吗,她为什么不能来。”她自言自语。 纪柏川觉得好笑,“能一样吗?” 这时,门又响了,听上去比刚才还要急。 “梁沫,你干嘛呢,怎么不开门,我怎么听见有说话声啊。” 梁沫恨不得原地起跳,推他,让他起身。纪柏川一脸迷惑看着她,“推我干嘛。” 她用气声说,“先藏起来,我得先让她进来。” “那你就去开门,推我干什么。” 梁沫打了他一下,“不行,我没告诉过她关于你的事,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一看我房间里藏个男人,不得吓死。” 纪柏川一脸的不耐烦,最后还是叹口气,躲去了衣柜。 梁沫帮他关上柜门,确认好不会发出任何动静了,才捞起床上的睡衣穿上,去开门。 她顺了顺头发,抓着门框,对陈双笑笑,“什么东西落下了,我去找。” 陈双往房间里扫了一圈,说,“你先让我进去啊。” 梁沫“哦”了声,像才反应过来挡着她了,赶紧退去一边。 陈双一进门,直奔刚刚呆着的沙发,搜刮边沿缝隙,最后才在角落找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她拿在手里看了会,松口气,“终于找到了,吓死了都。” 她说,“不就是个普通耳钉嘛?” “那可不是,这玩意儿买的时候老贵了。” 她走到镜前戴上。梁沫就站着看着她,等她一切弄好后离开。 结果陈双反而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一摊,两条手臂一摆,躺下来。 梁沫瞬间慌了,走到她身边问,“你不走了吗?” 她舒服的叹口气,“不走了,太晚了,懒得走了。” 她立刻道,“可是我家只有一间房间啊。” “这有啥难的,咱俩睡一张床不就行了,以前也不是没这么睡过。” 片刻,她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怎么看你那语气不想让我留下来啊。” 梁沫和陈双虽是闺蜜,但大多时候她都不敢怎么忤逆她的。 “不是,我就是觉得两个人睡一张床挺憋屈的,我那床也不大。” “那不然,我就睡沙发。”陈双说。 梁沫朝柜子的方向扫了眼,还是说了句,“那行吧。” 她坐下,想找由头支开她,“要不你先去洗洗吧,现在也该睡了。” 她摇摇头,“还不想动,先聊会天。”她抓起她的一条手臂,就往她下跩。 梁沫猝不及防跌进她怀里,枕在她的臂弯。这种姿势在两人那是日常,只是她擡眼才发现,这沙发正对柜门,此刻两人的一举一动,柜子里的纪柏川都会瞧的一清二楚。 她突然就不想这样躺了,想起身,然而陈双霸道惯了,压根没给她坐起来的机会。 “起来干嘛,让我搂搂,美人,想死爷了。”她揽着她的腰。 她嗤笑着,“想我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你是有多忙。” “你还不知道谢莹那个女人?把人当牲口使,每天累都累死了。现在终于能歇口气了。” 谢莹是她带的另一个女艺人,比她名气稍大,通常演的都是戏份比较重的角色。当然,陈双和她没什么交情,她指使陈双做事也特别信手拈来,没什么顾忌。 可不像她,倒更像是给她打工的。 “沫沫。”她喊。 “嗯?” “赶紧红起来吧,这样我就能早日把她踹了,跟着你吃香喝辣,不受那份儿罪。” 梁沫笑笑,“谁不想红呢,其实看着你这样,我也挺心疼的。只怪自己没那个本事让你混口饭吃。”她叹口气。 她又搂了搂她,“没关系,慢慢来,你演技这么好,早晚的事。”她又转了话锋,“算起来,你已经连续拍了纪柏川两部戏了,怎么样,和他说上话了没。” 说起这个名字,梁沫心跳猛漏了半拍,身体一僵道,摇摇头,“没,他...挺严肃的。我都不敢上前,别说说话了。” 陈双笑她,“就你这胆子,也是没谁了。还说让你拿下他呢,我看,下辈子吧。” 话落,梁沫眼睛瞪直,想立刻捂住她的嘴。可她没理由这么做,只能躺在那干瞪眼,无能为力。 好在两人背对着,看不到彼此表情。 她刚想反驳什么,她又说,“你有没有觉得纪柏川有时候很装啊。” 她扬了扬眉,回她,“没觉得啊。” “不可能,除非你对他有滤镜,他有时候就很像在那个地方故作深沉,不搭理这个不搭理那个,一副自己很酷的样子。” 天哪,这个陈双是真想她死啊。 她两眼一黑,盯着那扇门。 “不啊,我觉得还挺...帅的啊。”她说。 “帅??”她摇摇头,“不敢茍同。” 她倏地又反应过来,欠了欠脑袋看她,“你怎么突然开始夸他了,以前还没见你这样呢,喜欢上他了?” 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道,“什么呀,我喜欢他?我喜欢的着吗我,没可能的事。” 她重新躺下来,“这还差不多。” 默了片刻,她又想起一件事,“哎,我看你现在和周以时微博互动还挺多的,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她敷衍点头,“是啊,才杀青,这个戏里我们演一对,平时接触比较多,就成朋友了。”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点开你一条微博就能看到他的评论,今天不是夸你漂亮,就是夸你的背景美。跟个粉丝似的。” “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想多了,我是他搭档,可能想炒炒?多吸点粉吧。平时也没见他给我打过电话发过微信什么的。”“可能人害羞不敢呢。” 梁沫切了一声,不以为意,“你快别乱点鸳鸯谱了,就算喜欢又怎样,现在谁喜欢我都没用,先搞事业再说。” 她捏了捏她的脸,“我们沫沫现在这么有觉悟了呀,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压抑自己,有喜欢的就谈谈试试,搞事业和谈恋爱也不冲突嘛。” 这时,叮铃一声,梁沫手机发过来一条消息。 看到屏幕上纪柏川三个字时,她吓得立刻翻过屏幕,又偷偷瞄了眼身后的陈双。她的眼皮上下碰到一起,一看就是困的不行了。 她索性点开来看: “我给她在香格里拉开了个房间,把她劝过去。” 什么!? 香格里拉?? 一晚上上万的房费,连她自己都没住过呢。 梁沫撇撇唇,暗叹这小妮子可真有福气啊。 她思忖了会,扛了扛她的手臂,“双儿,双儿?先别睡了,有好地方你去不去?” 她打她的手,“起开,我困了别打扰我,什么好地方我都不去。” “香格里拉去不去。” 她笑笑,“香什么格里拉,怎么,你请我啊。” 她的声音就怼在她耳边,“是啊。” 陈双睁开眼,“你耍我呢” “真的,我让你看看。”说着她点开屏幕找到纪柏川发给她的房号截图。 陈双真傻了,抓着她的手臂,“沫沫你跟我说实话,这是谁请你的,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我不信你有这个钱住这个。” 她想了想,干脆将计就计,“你说的对,的确有人追我,还是个有钱人,但是我不同意,就一直没怎么跟他见面。不过这个房不睡白不睡呀,毕竟钱都花了,你不去不就生生浪费好几万吗。” 陈双问,“那你呢,如果他在那个房间等你,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他今晚开会,说好的不会过去的,而且我说句实话。” “什么?” “就算他过去了,看到你替我住那里,不也算替我挡了一截吗。” 她猛拍了下她的脑袋,梁沫吃痛的嘶了声,抱怨道,“打我干嘛。” “变聪明了你,就是听上去有点讽刺,不就是说我没有魅力,吸引不了男人?” “哎呀,你真是想多了,就我这脑子,哪会考虑这个,这不是妹妹有什么好的都会想着姐姐,让姐姐先享受吗,我对你还不够好?” 她兴奋的抱着她的脸猛亲一口,“我的好妹妹!” 说完,她不再耽搁,快马加鞭收拾好东西,美滋滋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梁沫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她长吁一口气,什么都没敢想,立刻跑到柜前开门。 黑暗里,纪柏川低垂着脑袋,擡眸,眼里含着肃杀。 这眼神,把梁沫看的心惊胆颤。 他跨步走出来,眉目深锁。给自己点了根烟,瞥了她一眼,无声走去门口。 这反应明显把人得罪住了。 她拦住他的去路,“对不起,刚刚我也是没办法…你生气了?” 他冷冷道,“没有。” 梁沫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了,走到他身前,搂着他的腰仰头看他,“我经纪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人就那样,喜欢八卦吐槽别人,其实根本不是那样想的。” 他的唇角斜了斜,没应,只是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 而后嘭地一声关了门。 梁沫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有点无力。眼下只能等他气消之后再找他好好道歉了。 翌日清晨,网上都争相讨论着同一件事。 梁沫点开微博热搜一看,#纪柏川开微博了#这个词条迅速冲上了热一。 纪柏川虽然粉丝群庞大,也有独立工作室,但他却一直没玩过微博,也没有个人账号。 今天突然开了账号,大家都有点疑惑和震惊。 梁沫好奇点进词条看,一个营销号发的内容让她几乎匪夷所思。 “纪柏川的微博账号唯一一个关注竟然是周以时?什么情况?目前唯一能知道是周以时参演了纪导的新电影。现在电影杀青后竟然只关注了他?两人关系这么好的吗?” 纪柏川粉丝:“发早了,现在已经取关了,估计是手滑了。(捂脸)” 梁沫弄不明白,就算是手滑也很离谱。 纪柏川开通账号之后先看了周以时的微博? 暗恋他吗?好笑。 她脑袋转了转,忽的想到可以借机给他发消息。 她打开纪柏川的聊天窗,给他发了个: “怎么突然想起来开微博了呀,纪导。” 她码好这些字,总觉得有点无趣,这明显是一个对方不需要回复的问题。 她又改了改措辞,“纪导为什么突然开微博了呀,有什么计划吗?(小女孩表情包)” 她满意的点了发送。 以为他还在傲娇,没想到立刻就回了过来: “宣传需要。” 行吧,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她正想再回一句什么,下一秒他突然发过来几张图,是一些比较精致的室内装饰。 她没想太多,以为他在选下部戏的地址,错发给她了。 “发错了”三个字还没发过去,对面跳出来的一行字,令她直接惊到方圆百里打鸣。 “这个房间布局怎么样,是我在市区的另一套公寓,你以后搬来这住就行。” 第35章 35 第35章35 她放大那几张照片,这房间的布局和他的工作室差别不大,属于后现代风,以简洁冷淡为主,梁沫虽把自己的房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但她同样也很喜欢这种高级感的风格。 “你说让我搬进去住?”她回。 “嗯。” 梁沫一颗心几乎快跳出来,她尽量平复心绪,故作矜持道,“其实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他回,“不方便,我不想再看到昨天那种状况了。” 看到这,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如果搬进来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告诉别人我住这?” 他回:“主要是你经纪人。” 坏了,看来这梁子是真结下了。 梁沫是没想把这事告诉陈双,只是如果这样一直瞒着她,让她找不着人,或者两个家来回跑,麻烦不说,这房租也耗不起啊。 “她不仅是我经纪人,也是我的好朋友。现在我搬出去了,她怎么见我,去哪商讨业务,我们平时还怎么聊天?” “要知道,我是没有个人工作室的,我们公司又是个空壳。” 纪柏川:“你们可以白天在家谈,晚上是休息睡觉的时间,就不必再见面了吧。” ?? 这脑回路,她是真不太理解。 梁沫急了,“为什么啊,我们平时好的穿一条裙子,一起住一起睡。难道因为她得罪你了,就非要让我也舍弃这个朋友?” 他这次不说话了,梁沫觉得这人一定心虚了,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无法反驳了。 她想先玩一盘lol,再洗洗澡,收拾房间。 刚打开电脑,纪柏川的消息又回了过来:“就非得跟她一起睡?我跟她,你选一下吧。选我,你们就不能再一起住。” 看着这条消息,梁沫是真实的笑了,此时此刻,她觉得纪柏川的智商可能还不如她那上大学的弟弟。 这么无理的要求,她才不会顺着他。 “我选她。”她直接了当。 纪柏川:“??”。 又补充:“好。” 而后不再回她。 梁沫“切”了一声,将手机撂回床上,窗帘一关,戴上耳机,进入游戏世界。 - 晚上,香格里拉ktv包厢里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一个个性感美女依偎在男人身旁,说小话,或是敬酒。 纪柏川独自坐在角落,长腿大喇喇躺着靠在沙发上。晃着手里的酒杯出神。 没多会,他的肩上多出来一只手。 纪柏川丢过去一个眼神,盛辉娱乐的刘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勾了勾他的肩,笑道,“纪导怎么连个女伴都不带来,每次形单影只的,不觉得寂寞?” 那刘总虽算不得帅哥行列里的,可外貌在那个阶层来说也算出挑。即便如此,纪柏川仍旧忍受不了。 他动了动肩,企图晃掉摩挲他背部的那只手说,“大家过来是来谈事的,要女伴做什么,你说是吧刘总。” 他的手越攀越深,朝着他的手臂走去。 纪柏川脸色唰的暗下来,阴测测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他不再忍耐,抓起身上那只手,往旁边一扔。 刘总许是醉了,也没恼,仍旧笑嘻嘻的。 这时,一旁有个女人出声道,“纪导怎么这么怕人碰啊,这女人没人敢近身,没想到男人也不行啊。” 纪柏川看都没看她一眼,仍自顾自喝酒。 她又看了眼身边的好姐妹,说道,“哪像我们女人,搂搂抱抱是常事。” 他拿酒杯的手一顿,斜睨了她一眼,破天荒开口问,“真的?” 那女人似没想到纪柏川会搭理她,神情一怔,倏地反应过来,笑笑说,“真的啊,我们女人别说抱抱了,就算是互摸,亲吻也没什么顾忌的。” 顷刻,她看到纪柏川脸上明显露出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她觉得很好玩,瞬间来了兴致,勾起旁边女人的脖颈道,“来吧,姐妹,咱们给纪导开开眼,长长见识。” 身边女人对她挑了挑眉,抿唇笑笑。电光火石之间,两位穿着性感的女人互相搂成一团,毫不迟疑朝着对方的唇袭去,辗转吸允,吻的忘情。 纪柏川看不下去了,收回眼神,往唇边送了一口酒。 没多会,两位美女停下来。眼神齐刷刷看向他,“怎么样,我们俩吻技还行吧?” 旁边直盯着这一幕的刘总简直傻眼了,结束了都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称赞道,“一个美女已经够大饱眼福了,两位美女一起上演香艳现场,真是我们坐这的男人们的荣幸啊。” 纪柏川忽的勾了勾唇,对两人轻笑,“不怕男朋友看见?” 那女人笑了,“看见了又怎样,来老张。”她把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的张总喊过来,揽着他的脖颈问,“我刚刚和我姐妹亲,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总笑的猖狂,“有,怎么没有!!” “什么?” “养眼啊!!就是老婆,你亲的不如和我一起投入。” 他啄了一口那女人的唇。 那女人又道,“看到没,我们女人接吻又怎样,又不会真产生感情,大家都是异性恋,是吧,老张。”她又亲了张总一口。 这个插曲,不仅仅是插曲,算是彻彻底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纪柏川走的时候,已是深夜,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但也不想坐其他人的车走。便打电话给助理柳扬,让她来接。 黑色大g的后座,纪柏川仰躺在靠背上,阖了阖眼。 而后打开车窗,点了支烟。他拿烟的手置在玻璃边沿,指尖轻点烟头,缕缕青烟散入黑夜里,霓虹灯打下来,有种光怪陆离的美。 柳扬调转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表情,试探着道,“纪导。” “嗯?” “张文宜这几天又联系我了。” 纪柏川没搭腔,她继续,“你猜是干嘛的,她竟然约我逛街。只不过我拒绝了,这个女人可真是捉摸不透。”“你说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他全程没回应任何,柳扬看他并不想接这个话头,索性闭了嘴。 片刻,他的一支烟已然见底。许是察觉到手指上的热度,他倏地睁开眼,冷不丁开口道,“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女人通常都喜欢什么?” 她不觉一愣,咂摸了半天,才道,“纪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她回头看他一眼,笑着调侃,“有情况啊?” 他把烟头塞进车载烟灰缸里,垂下眼帘,笑笑,“没情况,就是问问。” 柳扬收回视线,“说起这个嘛,虽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但是有一样东西绝对是女人都喜欢的。” “什么?” “花啊,哪个女人不爱花。” 他挑了挑眉,“就没点新意?” “新意太容易踩雷了,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送这个最保险了。” 他轻咳两声,开口,“行,记下了,转头我告诉我弟。” 她回头瞟了眼,“原来是付若风打听的啊?这小子不是情场高手吗,不可能不懂啊。” 他说,“不知道,你也别太高看他了。” 柳扬笑笑,没再说话。 车继续前行,空气沉默许久。她突然想到什么,出声道,“纪导,前面有个商场,我想停一下进去买个东西,一会就出来。” 他随口,“行,你去吧。” 此时,车内只剩他一个人。无所事事中,他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边抽着,边看过路行人。 眼波流转间,他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一间还在开门的花店。 纪柏川将烟叼进嘴里,开门,下车。 冷风飕飕往脖颈里钻,他收了收大衣衣领,迈开长腿,走到花店前,礼貌问,“您好,女生通常都喜欢什么花?” 那女老板刚刚还在打盹,一看来了生意立马精神了,忙招呼道,“先生送女朋友的吧?送女友通常都是选红玫瑰比较多。这有刚到的一批货,贼新鲜,我给您拿来看看啊。” 老板说着就要起身去拿,纪柏川立刻出声阻拦,“不要红玫瑰了,上次送过了。” 她顿在那,“送过了呀,那粉玫瑰,粉玫瑰女生也挺喜欢的,怎么样,拿过来您瞧瞧?” 他思忖了下,点了点头。 纪柏川捧着一大束粉玫瑰走去车上时,柳扬还没回来。 他把花凑在唇边闻了闻,唇角轻勾,规矩的放在一边。 而后打开微博,找到经常访问的第一位,点进去。 梁沫在几个小时前发了条新微博,是电影《终极心动》的花絮照。 一共十二宫格。 纪柏川一张张翻看,有的是正在化妆,有的是拍戏中,有的是做搞怪表情,玩道具。只是翻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他手指猛然一顿,面色凛凝。 照片中,梁沫正笑着朝周以时扔地上的尘土,而周以时无力挡着,笑着躲。 他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又快速往后翻了翻,都只有她自己,再无他人痕迹。 他点开评论,果然又是雷打不动的评论互动。 周以时:“好荣幸呀,又出现在美女微博里了。” 梁沫回:“这么爱吃灰吗?(笑哭)” 周以时:“那要看是谁扔的?(酷)” 以及周以时粉丝:“第一次看到我哥对女人那么殷勤,他陷进去了。(狗头)” “官宣那天记得给粉丝发红包。(狗头)” 剩下的他看不下去了,摁灭屏幕,将手机扔到一旁。 啪嗒一声点亮打火机,对准烟头,火光将他深晦阴虱的脸更放大了几分。 这时,柳扬奔着走回来,开门,朝双手哈了口热气。 她气喘吁吁坐回驾驶座,把买好的护肤品放在副驾。 说,“我们走吧,纪导。” 转头看他的瞬间,眼光忽的锁到安静躺着的粉玫瑰身上。 她笑笑,“呀,纪导,这么快花就买好了,够速度的啊。” 他从氤氲中擡起眼,望着她,问,“好看吗?” 她始终保持着笑,“好看啊,这个粉看上去特别嫩特新鲜,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动吧。” 他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烟雾,眼神瞥向窗外,轻描淡写道了句。 “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柳扬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重复道,“真的?纪导您开玩笑的吧。” 纪柏川转脸冷冷看她问,“不想要?” 她立刻摇头,“没有没有,不是。”随后接过那束花,在鼻息间闻了闻。 放到副驾,专心开车。把纪柏川送回家告别后,又开回自己家。 这一路上,她的唇角根本没下来过,从前从没敢奢望过的事,如今居然也大胆起来,产生各种各样的联想。 所以纪导所说的那个女孩,是她吗? 她回到家,洗过澡,坐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脸。 她盯着看了会,又拿出眼影和口红,简单画了个淡妆。 拿出手机,又把粉玫瑰抱在身前,自拍不停。 第36章 36 第36章36 柳扬拍了接近半个小时的自拍,才稍稍选出几张能看的。她嘴角嗪笑发了微博。配字是: “flower.” 没任何其他。 没一会,微博底下,纪柏川粉丝已经蜂拥而至。 “姐姐,这是...有情况了?” “姐姐,是男朋友送的吗?” “好甜蜜啊。” 柳扬向下划拉着看了会,裂开唇看着这些祝福,最后什么也没回复,放下了手机。 在家浑浑噩噩了整整一周的梁沫,终于坐不住了,喊陈双一起出门逛街。因不是周末,商场的人流很少。看上去有点冷清。 她和陈双并肩走着,也是等出门之后她的脑子里才开始挤进来纪柏川这个人。 会想,这一周时间他在干什么,都去了哪。 她突然有点恍惚。她知道自己不主动,他是不可能联系她的。 所以打破冰点的那个人,只能由她来做。 这大概就是那句,被偏爱的人更有恃无恐吧。 梁沫打开微信,找到他的聊天框。上次聊天记录还是让她做选择。 她盯着看了会,越看越觉得好笑。片刻,她点开拍摄键,对着空旷无人的商场,咔嚓一声。点发送。 陈双已经走了老远,发现梁沫并没跟上她,落在身后不知道在拍什么。她不耐烦道。 “磨蹭什么呢,赶紧的。”她回过头拉着她。 她盯着手机屏幕半推半就跟上。 没停多会,他回过来消息:“在逛街?” 梁沫承认她郁郁寡欢了好久的心终于见了点阳光,咬着唇,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果然只要她主动,纪柏川都会顺她的台阶下。这一刻,她好像活过来了。 仿佛两人从没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对话,没有冷战一周,没有经历那些郁闷窒息的夜晚。 她回:“是啊,今天出来了,在家呆了一周,闷死了。” 她这条消息刚发过去,那边也响了一声。 梁沫眯了眯眼,又仔细看了看,有些难以置信。 那密密麻麻的零好像糊住了她的眼,连手都是抖的。 是真的,纪柏川竟然给她转了一笔钱。 她数了数,一共整整四个零,九万块!! 他回:“一点零花钱,不多,随便看看买点什么。” 零花钱??这零花钱几乎是她一部戏的片酬啊!! 纪大导要不要那么凡尔赛啊!! 她的唇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但理智告诉她,要矜持,要保持形象,这钱不能收。 她还没回,他又发了来:“为什么一周都不出门?在家干嘛呢。” 梁沫:“在家...伤心。” 她思忖了下措辞,补充道:“好端端的,你给我钱干嘛?我不要。” 纪柏川:“伤心?谁惹你伤心了。” “工资。” 她笑了:“骗人,距离发工资还早呢,而且也不是由你来发啊。” “让我伤心的人他心里门清!” 纪柏川:“收下吧,就当是精神损失费。” 梁沫:“想得美,要赔精神损失费就多了,可不止这么点。” 纪柏川:“想要多少。” 梁沫:“哼,再加两个零。” 她捂唇偷笑,被自己无赖式的要钱方式无语到了,很离谱,也很好玩。 然而她没想到,更离谱的是,纪柏川竟然真给她转了。 不多不少整整多了两个零。 梁沫已经傻眼了,任陈双在前面如何喊,她都听不见似的。 仿佛那不是钱,就只是一串非常平常的数字而已。 沉默片刻,她回:“纪柏川,我劝你适可而止。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显摆什么。” 那确实了不起啊!! 他回她:“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购物,现在不用考虑价钱了,买点自己喜欢的。” 梁沫看着这条消息,不知不觉眼眶有些湿润。这样的口吻,让她一瞬间幻视自己的老父亲。 正经,沉稳,又为她着想。 她抹了把眼泪,回:“你这样,让我怎么还。”让我以后还怎么离得开。 他说:“不用还,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给就怎么给。” 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 一瞬间,她心里一空,又被某种奇妙的东西填满。 那里欢呼雀跃,几乎将她的呼吸吞并。 梁沫怕陈双问起,没怎么敢大杀四方。只是买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护肤品,以及小小赏给自己一个几千块的ach包。 作为补偿,临走前,她还是决定给纪柏川买点什么。 不敢问陈双意见,她只能在线求助红薯网友,网友们提出要选一件不贵但用心的东西。 她问香水可不可以,她们却说,是不出错,但是也不出彩。 好吧,要想送的出彩也是够为难她的。走投无路之际,陈双突然喊了她一声,伸伸手指提醒她去那家店看看。 梁沫跟着走进去,是一家饰品店。 放眼望去,全是琳琅满目的花式辫绳,有项链,手链,戒指。 她没见过这种店,像打开新世界大门一般,几乎看不过来。 扫了一圈才发现,这儿不但有女款,还有男款。 她的脚步不自觉踱步到男士区,瞧着那些男士手链出神。 服务员跟上她,轻声问,“女士有喜欢的吗?” 梁沫慢悠悠道,“先看看。” 她又问,“是要送给谁的呢,男朋友?还是爸爸?” 她眨了眨眼,有一瞬间的迟疑。 可以说男朋友吗?要不还是不了吧,怪心虚的。 “是送给朋友的。”她笑笑。 服务员这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来是送给朋友的啊,这款就不错,没那么多花哨的心思,就是简单,大方。”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吗,梁沫默默点头,不明觉厉。 “那…花哨一点的都是哪种?” 这时,陈双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幽幽道,“怎么看男人的东西啊。” 她吓一大跳,身体猛然一怔,回头,“哎你吓死我了。” “干嘛那么大反应,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看着她拿在手里的灰色辫绳,问,“怎么回事,你还真准备买啊?买给谁的。” 她的声音有一丝慌乱,“哦我,我同事前几天帮了我一个忙,我思来想去不知道回送什么好,就打算买个这个打发了算了。” 陈双了然般点点头,也没继续问什么,反而说,“就你手里这个就好看,不用挑了。”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陈双已经转身先一步离开了店门。 她飞速又瞅了一圈,抓了一个设计很别致精巧的复杂配色绳子,给服务员说,“我还是要这个吧,谢谢了。” 那服务员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仿佛有什么话憋在心里,最后只是说,“好的,没问题。” 她快速走去柜台,准备付钱。 服务员说了一串数字,梁沫顿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重复问,“多少?” “女士,这款手链的价格是3488。” 她扫码付钱的手止在那,小声嘟囔着,“这么贵啊,怎么觉得那么不值呢。” 可这话却被收银听到,她说,“女士,您还要吗?” 看这态度,似乎不缺她这一单生意,估摸着是牌子值钱。 “行吧,你们帮我包起来吧。” 她输过密码,看了眼只剩下一千块钱的余额,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不,那不是心,那是肾! 梁沫平复好心情,追上陈双的步伐。 边走,边拍下手绳的包装盒,给纪柏川发过去: “猜猜这是什么?” 工作室里,柳扬把咖啡放在黑瓷茶几旁,此时纪柏川正坐着翻看今天开会要用的资料。 他没擡头,淡淡一声,“谢谢。” 她自觉退到一边,余光里,看到纪柏川斜了眼刚发来的消息,而后皱起眉,眼神一凛,摒着唇。 他划开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他迅速用两根手指扶着上下唇,手心抵着下颌,打字。 这一幕,是柳扬从未见过的纪柏川。她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觉得有点不像他。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纪柏川擡眸看了她一眼,弯唇笑笑道,“小扬今天化妆了啊。” 是才看到吗,明明都坐这老半天了。 她心里一滞,立刻慌乱的捋了捋头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低垂着眸道,“对,今天开会,所以画了个淡妆。” “不错,挺漂亮的。” “是吗。” 柳扬摸了摸一边脸颊,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她张皇失措。 没过多会,一些院线人员和投资人相继到场。 商讨《谢小娥》的排片以及宣传计划。 讨论一番后,大家发现纪导今天格外活跃,话特别多,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一改以往一本正经,阴郁深沉的模样。 这时不禁有人打趣,“纪导,今天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跟大家伙分享分享。” 他的唇角仍不自觉翘起,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往外扔钱了。” 众人立刻好奇,“扔钱还那么高兴?” 这怎么想的!? 他笑,“你不懂。” 有人出声替他解释,“我想纪导说的扔钱应该是股票涨了的意思,股票上涨,这钱没白扔。”末了还自己个笑笑。 他也笑,“别光说我,大家继续。”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又开始新一轮讨论。 只有他,看着手机里刚刚回她的那句,“是什么?”出神。 他等了一会,梁沫这才回了消息: “想知道啊?今晚来我家楼下,我拿到车里让你看看。” 他皱了皱眉,立刻回,“楼下?楼上不能去?”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这样想?” “你自己说的,选你,晚上就不能让她来家里了。那我选了她,是不是就代表不能让你来家里?” 纪柏川:“……” 第37章 37 第37章37 回到家,陈双和梁沫把东西铺了一床,叽叽喳喳讨论谁的更好看,谁和谁更搭。把家里搞得翻箱倒柜。 这样疯玩起来,梁沫全然忘了和纪柏川的约定。 直到一阵门铃响起,她换衣服的身影一顿。 陈双神情突然警惕起来,率先问,“这个点还有谁会来?” “不会是什么跟踪狂之类的吧?我去看看。”说着,她这就要起身。 梁沫猛然反应过来,拦在她面前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个查天然气的说今晚来查,我当时就随口答应了,没细想。你继续试你的,我去把他打发走。” 她转身,陈双在身后自言自语,“检查天然气?有晚上查的吗?没碰到过。” 她喘着气去开门,黑暗中,纪柏川一件深灰大衣,下身是牛仔裤。头发有特意做了造型,他面无表情看着她,冷然的气场矗在眼前。梁沫想都没想,推着她走到楼梯口,关门。 他被推着后退到墙角,满脸疑惑问,“干什么。” 梁沫神色慌张看着他,“你先去车里等一会好吗,我经纪人还在家。” 他脸色顿时拉拢下来,“她又在?” 她小声,“之前我说过了,选她,她在不是很正常?” 他沉沉呼出口气,给自己点了根烟,声音从咬着的烟头中溢出,“我去车里,你尽快。” 说完,转身去了电梯口。 梁沫拍了拍脑袋,开门进来,身体抵在门上,不知要如何开这个口。 上次有香格里拉做诱饵,这次总不能还用钱砸?这见一次面成本也太高了。 这是第一次,梁沫内心深处有了想搬过去的冲动。但也仅仅是一瞬,又被她打消了。 她得守住一些只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到时不知会输的有多惨。 屋里陈双的声音徐徐飘来,“沫沫,你怎么还在外面,快进来,看看我这一身搭的怎么样。” “这就来!!” 这个借口到了很晚,梁沫都没能想出来,陈双也同样在家呆到很晚。 房间里的灯都灭了,圆月透过玻璃打下来,困意也渐渐来袭。 “沫沫,你说我这辈子还能遇到喜欢的人吗?不对,应该说,还有机会和帅哥谈恋爱吗?” “怎么追我的各个都歪瓜裂枣的,是我个人的问题吗还是?” 梁沫侧躺在她身侧,柔声道,“所以我总说你要主动啊。” “切,说的简单,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谁拿不下?” “哪像你,唯唯诺诺的,别说追人了,连上前跟人说句话都不敢。” 话题一聊到她,梁沫就怕会沾到那个人。她心里有些慌了,忙扯开话题道,“你刚刚不还在打哈欠吗,怎么越说越来劲了,快睡吧。” 陈双别的不说,在睡觉方面是真让人省心,她话才刚落,那边人已经阖眼打呼噜了。 梁沫大喜,凑近叫了她几声,没应。她放下心来,快速换了身碎花裙和白色外套,拿了礼物,跑下了楼。 距离刚才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她甚至没抱希望他人还在。 梁沫绕着小区扫了一圈,没看到纪柏川车的影子。夜很寂静,只能听到树叶吹拂的簌簌声。风打在脸上,凉的她只想钻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来抵御寒冷。 她没找到人,估摸着一定是等的不耐烦回去了。 的确,一个多小时都没下来,谁能等的下去。 然而这时,她听到空气中响起两声敲击玻璃的咚咚声。 梁沫循声望去,黑色大g就停在路灯和楼房的死角,刚好避开所有光,怪不得她找不到。 她跑过去,开后车门。 纪柏川坐在驾驶座,一直对着窗户吐烟圈。头都没转一下。 梁沫看他这样,只是讪讪道,“等很久了吧。” 这不废话吗。 他没搭理她,仍自顾自抽着。空气中有从车外飘来的淡淡花香,还有车里浓郁的木质香气。 一时间,气氛比她想象中还要沉默,从她落座到现在已经十分钟了,纪柏川还在抽烟,期间没说一句话。 这可怕的气场,令她只想拔腿窜逃。 这时,他突然冷不丁冷笑一声,“想不到我们会因为你经纪人生气。” 是你自己生气才对吧? 她低了低脑袋,“这事怪我,我们只顾着看新买的东西,忘了晚上约了你。” 他笑笑,“你记得我什么。” 梁沫有点想笑,没有十年恨说不出这种语气。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肩。他肩膀一耸,回头冷眼瞟她,梁沫对他狡黠一笑,他又立刻收回眼。 她没再搭理他,打开盒子,把手绳拿出来,抓起他放在腿上的手臂,将他的手心摊开。 仿佛那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一件任她摆布的物件。 纪柏川又将眼神瞥过去,梁沫把拿绳子的拳头放在她手心,笑着问,“猜猜是什么。” 他眼神懒懒撩起,唇角一斜,“空的。” 她抿唇摇摇头。 纪柏川看上去并不想多理她,正要缩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她没打招呼,就这么拿过绳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扣好。 她松开手,卖乖道,“嘿嘿,好看吗?” “不知道买什么,就给你买了这个。” 纪柏川盯着手上的绳子,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嗤了声,说了句,“这什么?” 梁沫撇撇嘴,“手编绳,你没见过吗?” 他唇角动了动,“那么丑。” 她立刻就不干了,“哪里丑了,这多好看啊,还是说你穿金戴银惯了,看不上我这几千块钱的东西。” 他挑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丑东西几千?”“昂,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转了眼神,没说什么,过了会又道,“以后不用给我买什么,尽量给你自己买。” 下一秒,他忽的想到了什么,伸出手道,“手机拿来。” 她把手机搂在怀里,避之不及撤身,“干嘛。” 他又动了动手指,意思是快点,等他自己动手就晚了。 “今天不检查。” 切,他也知道他以前的那些行径啊。 她乖乖的松开手,递过去。 纪柏川接过手机后给自己点了根烟,他一边点着烟灰,一边试着划开她屏幕。 “密码。” “0304” 纪柏川打开,梁沫还是没忍住够着脑袋去看。 他先是给自己设了个指纹解锁,而后打开微信,找到他自己的聊天框,把那两个转账接收了。 梁沫看到这,竟忘了这笔钱还没收。 这时,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没收钱,拿什么买的东西?” “我…其实没买什么,只有一个包和一堆护肤品,这些用我自己的钱就够了。” 他擡眸看她,晃了晃他手腕上的绳子,“那这个呢。” “这个也是我自己的钱。” “你哪来那么多钱?”他问。 梁沫急了,“你别总是看不起人,我也是有积蓄的好吗,虽然不多。” 他问,“花了这些,你的积蓄还剩多少?” 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没了?”他试探问。 她默默点点头。 他叹口气,简直不能更无语,“所以你就为了买这个破东西把自己钱花完了?” 她又点点头,但还是补充道,“我觉得它好看才买的好吗,才不是破东西。”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突然不打招呼打开驾驶座的门,梁沫盯着他,以为他要出去。 谁知他又打开后座的车门,跨进来。 搞什么,递个手机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他坐在她身边,梁沫有点被他的气场吓到,缩着身体,自觉躲到门边。 他斜望过去,说,“我能吃了你?” 她摇摇头。 “那你躲什么。” 她抱着双腿,一点点挪过去。人还没完全过去,纪柏川突然抓起她的手,一个用力,人整个躺倒在他怀里。 他还觉得这个姿势不够,抱起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坐在他腿上。 而后环住她的腰肢,下巴抵在她头顶,一起看屏幕。 “看好。”他说。 梁沫眨了眨眼,纪柏川打开她的微博,点开300多个关注列表。一直向下翻。 像没翻到,他一边说,“呦,关注他还挺早。” “谁?”她忍不住问。 纪柏川没应,继续翻。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人名面前。 移到关注键,轻点了一下。 画面立刻跳出一个对话框: “您确定不再关注周以时is?” 梁沫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拦住他的双手道,“你干嘛,电影还没上映呢,纪导,您连自己电影成绩都不顾了吗。” 她侧过头,擡眼看他。纪柏川唇角勾了勾,“我的电影成绩可不是靠你们俩炒出来的。” 他手指就要落下,她又道,“你这样一点不打紧,到时候热搜可就好看了,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闹到取关这一步。” 他又笑,“那又怎样,让大众以为你们俩结仇不是更能给电影带来关注?” 末了小声嘀咕,“炒了那么久上过一次热搜吗,白忙活,这次帮你们实现。” 最后,他终于还是点了不再关注的按钮。 而后把手机扔去一边,动作迅速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梁沫心猛地一跳,双臂抵在身前,像抵御危险的小动物。可她整个身躯被他狠狠压着,脸贴着脸,几乎要亲过去。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舍不得?” 她摇摇头。 这不是舍不得,这是离谱! 她眨了眨眼问,“要是之后记者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 “照实说。” “哈??”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在她心里砸下长达千米的深渊。 “就说是你男朋友偷偷拿你手机取关的,你不知情。” 他在说什么? 纪柏川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说的男朋友…是指谁??! 第38章 38 第38章38 她用双手捂脸,哼哼唧唧道,“什么啊,编这种瞎话骗人不害臊的吗?” 他挪了挪身体,用一只手抵在耳边,眉毛上挑,“哪里骗人了。” 梁沫身前脱离了压制,侧了侧身,静默了会,倏地松开手,转脸看他道,“那你告诉我,我哪来的男朋友。” 纪柏川眉头蹙起,眼神闪了闪,躲去一边。 他坐起身,点了根烟,看着窗外。 梁沫也同样坐起来,捋了捋乱了的头发。她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就转头去开门。 纪柏川的声音在烟雾缭绕中幽幽传来,“我等了你一个半小时,就为了跟你在这呆二十分钟?” 她手僵在那,不敢动了。只是小声道,“我怕她醒了发现我不在要找我。” 他轻嗤一声,“她是三岁孩子?” 她不说话了。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转过来。” 梁沫垂着脑袋转头,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擡头看他。他眼神仿佛烙在她脸上,低沉道,“我们多久没见了?” 她看着他,嘴唇僵硬张合着说,“有一周了。” 他松开她的下巴凑近,将她抵在车窗玻璃上,与她的脸近在咫尺。 “你怕她找不到你,就不怕我生气?” 梁沫看向他的眸,那里深的看不见任何形状,包括她的脸。 她说,“你人好,就算生气也没跟我计较过,很快就原谅我了。” 他立刻笑了,不停点头。 “行,你厉害。所以这就是你不在乎的底气?” 他离开她眼前,“我记住了,下次一定不原谅。” 梁沫瞥了他一眼,满脸怨念,“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低头从下往上看他,“真不原谅啊?我不走了还不成吗?” 他擡眸回看她,“真的?” 她点头,“嗯。” 下一秒,他摁着她悬在空中的脑袋,朝自己的唇上怼了过来。 唇齿相触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像闯入他亲手编织的漩涡里,一踏入,便是万劫不复。 他快速脱掉她身上的外套,手覆在她的腰上,背脊。 他离开她的唇,她像从漩涡中找到了一丝缝隙,急速窜逃喘息着。 不知不觉,他的手已经摸到裙子背后的拉链,一点点拉下来。 衣领褪到肩膀处,露出漂亮孱弱的酥肩。他的唇划过她的脸颊,两只大掌抚弄着细嫩的脖颈,双肩,盖在上面,几乎能整个包住。 梁沫难耐的轻哼一声,眉头随着他来回滑动的手心隐隐皱着,似深似浅。 良久,他的手指挪到一个位置上,来回摸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震动,“留疤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形,“都怪你。” 他轻笑了声,“很好,我很满意。” 梁沫扭了扭身体,“你满意什么,我以后都不能穿露肩礼服了。” 他回她,“怎么就不能穿了。” “露出来别人会看到这个牙印,多难看。” 他却道,“我觉得很美,多穿穿,这样别人就都知道你有男人了。” 一瞬间,梁沫睁了睁眼,似醒非醒看他,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下,隐隐作痛。 不是说好可以随时找男朋友的吗,让别人知道她有男人,这又是何用意。 梁沫不懂他到底怎么想的,她只是本能的闭上眼,搂着他的脖颈,承受着他猛烈的攻势。一边喃喃道,“这是要把我困在你身边吗。” 他却笑,“不用困,你根本离不开。” 梁沫:“那么肯定?” 他嗤了声,“当然。” 她也笑,“那好哦,不如试试看,你说的对不对。” 他解开她身上最后一道屏障,将她压下来,咬住她的下巴道,“试试就试试。” 月色撩人,树叶给月亮蒙上一层诱人的面纱,随风浮动,如掩住美丽的神秘美人。 角落里漆黑一片,似有一片亮光在隐隐震动。 纪柏川的淡白皮肤上沾满水雾,宽阔的双肩上也都是汗水的痕迹。 梁沫睫毛根湿漉漉的,半阖着眼,双唇张着,像在努力寻找呼吸。 他伸出手指,将她已经湿透了的刘海撩去一边,她整个人似沉浸在他的欲海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感知,只有他能救她。 “梁沫。”他喊她。 声音很轻很平静,还带点黯哑,却隐约能听出点不一样来。 纪柏川不常喊她名字,通常只有郑重其事的时候,会简单带上一声。 “嗯?”她迷蒙的睁了睁眼,以为他要说什么事。 “喊我。”他说。 “嗯?” “喊。” “喊什么。” “喊我名字。” 她把脸撇去一边,嘟囔道,“不要。”刚刚还能闲适聊天的梁沫,突然间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声音狠厉起来,“说不说。” 她立刻求饶,“说说说...我说。” 他凑近她,以便能听清她的声音。 她稍微够了够脑袋,在他耳边幽幽道,“变...态。” 纪柏川眉头蹙的老深,脸都绿了。二话不说,唇覆在她的脖颈用力一吸,梁沫被这股力吃痛的“嘶”了声,打他的背,让他松开。 他唇角勾了勾,露出张扬的獠牙。这神情,甚至比豺狼更狠,似雄狮。 梁沫吓得浑身一机灵,“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又一次凑近他,可纪柏川却没再低下头,只是睥睨着她,看她在他身下如何沉沦。 意乱情迷之中,她在唇边脱口而出。 “哥哥。” 纪柏川怔愣在那,连动作都停住了。他的眼里混沌不清,只是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梁沫没看她,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反应,只是仍半阖着眼,自顾自道,“哥哥...” 然而她根本没预料到,下一秒,他的吻突然铺天盖地袭来。将她一声声“哥哥”尽数吞并。 约莫十分钟后,一阵电话铃声在沾满湿潮的车内回荡。 梁沫猛睁开眼,试图推身前的人,然而他却纹丝不动。她哼哼唧唧,“你起开,我要接电话。” 他没看她,轻声道,“这么晚了谁会找你。” “估计是陈双醒了。”她急的不轻,使出浑身解数推他。纪柏川也不再坚持,退开到他身边,斜睨着她。 梁沫立刻穿上衣服,看了眼手机屏幕,吓得倒吸凉气,果然是陈双。 她看了纪柏川一眼,“喂。”声音带着颤抖。 对面的大嗓门立刻响彻车厢,“梁沫!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哪去了!” 她语气含含糊糊,“我...我下楼倒个垃圾。” “大哥,现在是凌晨两点,你大半夜的下楼倒垃圾,你有病是不是?!” “主要是今天晚上心里有点闷,想下来透透气,所以...” “梁沫,你撒谎的本事真的很烂你知道吗,平时你是最怕黑的了,大半夜下来透气这就不是你会干的事。” 她深呼一口气,“说,到底干嘛去了。”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迟疑道,“你先保证你不会发脾气,我才说。” “好你说,我不发脾气。” 她正要开口,谁知这时,纪柏川冷不丁清了清喉咙。梁沫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双眼圆睁看着他,有种赴死感。 果然电话里的陈双察觉出了不对劲,犹疑着问,“梁沫,怎么回事啊,你那里怎么有男人的声音。” 片刻后,她又喊,“你背着我藏男人了是不是!” 她慌忙解释,“双儿双儿,你先听我说,我这是有男人,但是不是你说的藏男人,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哎呀,总之说来话长。你先等我回去,我回去跟你解释。” 她语气平静,“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马上。”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这才缓了缓呼吸,想起往纪柏川那瞥一眼。他叼着烟,眼神里的东西捉摸不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烦透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试探道,“对不起,我得回去了。” 他没应,只是平静抽烟,良久才回了句,“这是你第三次选择她了。” 她觉得匪夷所思,“哪里三次了,而且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我总得回去跟她解释清楚。” 他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刚刚不都否认了。” 她急了,动了动身体,“但是她肯定不相信啊,我得再找一个让她更信服的理由才行。” 他斜了斜唇角,“不是,就非得撒谎?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她声音软下来,“我们那天的对话你也听到了,我当时就把你否了,现在再告诉她这事,她不得杀了我。” 他淡淡道,“我了解你,你就是不想任何人知道。” 她点头,“是啊,我是不想啊,有错吗?我一个十八线女演员,这事要真传开了,我要怎么混。” 他嗤了声,“想太多。” 梁沫定定看着他,眼神格外平静,声音也很郑重。 “纪柏川,你不是我。你高高在上,你什么都有了,根本无法理解我们底层演员的挣扎。” 她拿起外套,长长呼出口气,“不说了,我先走了,晚安。” “嘭”地一声,一门之隔,隔绝了所有的不解和欲言又止。 梁沫走后,纪柏川没启动车,只是静静擡眸,看向那间亮灯的房间出神。 他的手肘架在玻璃框上,指尖夹烟,垂在空中。片刻,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他却迟迟不动。 直到那火猩真烧到了手指,才立刻扔进灰色烟灰盒里。 而后开车,离开了小区。 却又在半个小时后,重新折返回来,就停在楼梯口。 他划开屏幕,打开通话记录,找到“沫”字。 拨了过去。 等待铃声响了十秒后被接起。 听筒里响起一道陌生又爽朗的女声。 “喂,谁啊?” 纪柏川眉毛跳了跳,几秒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按了挂断键。 第39章 39 第39章39 陈双听着听筒里嘀嘀的忙音,皱了皱眉。又重新看了眼屏幕,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此刻,梁沫的声音自洗手间内传来,“谁打来的?” 她回应道,“不知道,没说话就挂了。” 陈双也没当回事,放下手机,继续拿扫把扫地。梁沫突然从洗手间出来,头上还带着束发巾,脸上还在滴水。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看了眼,咬着手指,悄无声息走回了洗手间。 看到这,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印象中晚上很少有人给梁沫打电话,并且她还一幅鬼鬼祟祟的表情,真不太正常。 刚刚她的说辞是和同事一起在酒店打牌,甚至连在哪坐的车,任何细节都吐露的清清楚楚,情真意切。 可陈双经纪人不是白做的,她惯会察言观色,像这种恨不得把故事描述的天衣无缝的行为,通常都掺点假。 她并不打算为难她,她不想说的事,她也不会执意去问。 然而现在她发现,她好像快要知道答案了。 梁沫刚一进去就关上了门,她走近,趴在门缝听。 她的声音隐隐传来,能听到大概。 “怎么了?” “我下不去,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她的语气有点急了,“能别为难我吗?” 片刻,耳边呲拉一声,开门声响起。 陈双抵着门的脑袋失去支撑差点栽到。 梁沫的头发已经重新规整好,睁大眼瞪着她问,“你在这干嘛?” “你偷听我?” 陈双也没觉得自己哪做错,仍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就说你刚刚那说法怪怪的,你哪来的同事,你跟他们什么时候联系过啊。” “果然还是恋爱了啊。”她补充。 梁沫眉头皱起,唇角动了动,眼睛看向别处,不置可否。 她怨念道,“我错了,刚刚撒谎骗了你。” 她擡眸,“但是现在是真的需要下去一趟,他就在楼下等我,我去把他赶走,就上来,到时候我好好跟你解释清楚好吗。” 陈双轻叹口气,也有点心疼她,谈恋爱本来是一件人之常情的事,可梁沫的表情却像犯了什么大错,她不是那种拆散别人的恶魔,也没强势到不准她谈恋爱,她只是关心她,想知根知底,怕她受伤。 “行,你去吧,尽快。” 梁沫得了令,几乎飞奔去门口,跑下了楼。 她思索片刻,还是有点不放心,走去窗边,透过窗户往下看。 楼梯口处,就停着一辆黑色大g。那人打开驾驶座玻璃,但是离得太远,并不能看清他的样子。 没一会,梁沫也下来了。长卷发及腰洒在背后,身材高挑纤弱,连背影都觉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这么招人,一直单身可能吗,陈双想,她那么单纯,怕是会被那群狗男人吃干抹净又转脸不认人,到时可怎么办。 思绪飞了会,再回过神,那人突然毫无征兆伸出一条手臂,揽过她的后颈,凑到眼前吻她。 她心里一滞,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这男人什么来头,还挺会,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梁沫在他跟前,明显不是一个level。 别说吃干抹净了,大概哭都没地方哭。 约十分钟后,那人才放开她,许是亲的太猛,梁沫站都站不稳了,靠在门框给自己支撑。 没多会,她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她竟乖乖的从车头绕了一圈,上了副驾。 看到这,陈双着实被气到了,深呼吸着,压抑着怒火。 明明走之前和她保证过一会就回来,怎么就亲了一会,就意乱情迷的跟人走了?? 这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很有钱?很有地位?还是长得帅啊?就那么喜欢!? 嘶,恋爱脑真可怕,希望她永远也不要这样。 她拿起手机,想把电话拨过去,手刚放在通话键又顿住,转念一想,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梁沫恨她不说,还不觉得是为她好,她是成年人,虽然心智不像,但她自认为自己是啊。 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最后,她还是暗灭了屏幕,回了房间,蒙头睡去了。 高速路上,纪柏川的车速并不快,可梁沫却觉得他的气息略有起伏,好像仍带着气。 她试探着问,“这是要去哪。” 他只是淡淡一声,“一会就知道了。” 她眼神看向窗外疾速后退的树木,嘟囔道,“我本来说好就下来一会的,这会估计她要急坏了。” 他轻哼,“急坏了也没给你打个电话,就是这样急的?” 她撇撇唇,“可能一会就要打了,都怪你,就算打来了我也回不去了啊。” 他的笑意更深了,“不是你自己要上车的?我有逼你吗?” 她摇摇头,小声不看他,“可是好端端的亲我干嘛,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走。” 她勾了勾唇,眯起眼,“怎么,被我亲一下就把持不住了?” 她眼神闪躲,语气磕磕巴巴的,故意看他,给自己壮胆,“是啊,又怎样!” “再说了,我是想...你的弟弟,又不是想你。”弟弟两个字几乎吞没在唇齿间,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然而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长啸。 车猛地停在高速路边。他打开双闪,拉过她的后脑勺急切怼到眼前,对着她的唇袭来。 梁沫人已经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吓傻了,浑身绷起一根弦,呆滞的任他摆弄,在唇上辗转碾磨。她的呼吸在体内憋着,无论如何都吸不到新鲜氧气。齿间发出嗯嗯的轻哼,似在求救。 良久,纪柏川放开她,她呼吸湍急,努力寻找还在存活的证据。 而他的手却还覆在她脑后,尽数将她的呼吸都收入自己体内,轻幽道,“想谁。” 她咬了咬唇,不敢再造次了,只是重复,“你,想你。” 他放开她,继续启动车,表情像是无事发生,又恢复如常。 梁沫吓得不轻,双臂抱紧,时不时瞥过去一眼,直到确认他不会再突然发疯,才放松警惕。 她重新找回自己,耳根涨红,语气含含糊糊,“我说的是你身体的那个弟弟,又不是真弟弟,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他冷哼一声,没应,单手去翻储物盒里的烟,拿出来一根给自己点上。手臂悬在窗的缝隙,烟雾随车速疾驰。 下了高速,提心吊胆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梁沫斜他一眼,剥开他有些挡眼的发丝,正要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双手紧扣着放在操控台的旁边。 温热的手心刺激着她冰凉的手掌,梁沫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砰砰跳动着,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越行越偏的路线,她疑惑问,“不是要去你家啊。” 他笑,“失望了?” 梁沫不敢再回呛,只小声反驳,“就是好奇而已。” 车来到一片狭窄地段,有一排排筒子楼和幽暗到几乎不见光的路灯,过道处坑坑洼洼,坐在车里颠的能让人睡过去。 纪柏川将车停在一片废弃杂草堆旁边,两人下车。 首先闻到的是冲鼻的腐烂味道,像是有人把饭菜残渣都丢在了这,还有点像小孩子的屎尿。 梁沫下意识捂住口鼻,仿佛多吸食一口,就要窒息。 纪柏川锁了车,像是鼻子失了灵,面无表情,也毫不遮掩。 她的声音从鼻息间传出来,有点模糊,“你带我来这干嘛。” 他没应,自顾自走进黝黑的楼道,甚至连手电光都不打,直到进去了,才倏地想起什么,点开了手电。 梁沫放下手,小心翼翼踩着脚下的石灰路,上面残缺的石块,写满岁月的痕迹。 他走的很稳,仿佛来过上千上万次,对这里十分熟悉,但还是回头,“小心。” 下了一层台阶,来到一扇破旧不堪的木门前,纪柏川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开锁走进去。 他摸着墙上的灯打开,世界像获救一般,瞬间灯火通明。 梁沫跟着走进,屋子大概只有十几平米那么大,也很简陋,白色的墙上黄一块绿一块,有斑驳的黑印,还有掉落的白漆。放眼望去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这张床放着铺好的白色床单被褥,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却很干净,屋子很空,没什么居住的痕迹,但一看就是经常打扫过的。 她又问了一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背对着她道,“这是我家。” “啊??”她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他回头,“这是我以前的家。” 梁沫眼睛睁大,说不震惊是假的。她虽然知道纪柏川是自己一步步打拼过来的,没曾想他从前过的那么艰难。 “很惊讶?” 她诚实地点点头。 “我十八岁搬到这里,在这住了五年。”他坐到床边,点了根烟,神色悠远似在回忆往事。 “那之后呢。”她问。 “付若风的家。我在他家住了有两年,算是攒够了房租钱,就立刻搬出去了。” 她坐到他旁边,“十八岁那会为什么没去他家住呢。” 他笑笑,摇头,“那毕竟是别人的家,一个完整的家,我虽然和他们有血缘关系,但是...” 他顿了顿,“不合适。” 他补充,“如果不是一次偶然和付若风遇到了,我也不会搬过去。” 梁沫真的很想问,他十八岁之前去了哪里,在做什么,怎么会和亲戚失散。 但...她不敢,在她看来,那很可能就是他的伤疤。 沉默片刻,他又道,“后来当我拥有了很多,又回来把这间房子租了下来。偶尔迷茫的时候会回来住几天,等想通了再回去。” 她问,“你是不是对这里有感情了。” 他嗤笑,“也没有,不过,我会和它对话。” “对话?” “在这里,我能理清思绪,找回初心,记得来时的路。” 他看她,笑笑,“特别是电影扑街时。” 梁沫也差点没喷出来,说,“不是吧,印象中你的票房好像都挺好的,基本没有不破亿的。” 他抿唇摇头,“这里水太深了,在出品方那里,只破亿,就是不及格。” “有的电影虽然投资夸大,但是用在宣发上的费用可能要比电影本身多好几倍。” 他躺下来,看着凄零的天花板发呆,那里只有一张吊扇,还积满了灰尘。 “更何况,我接手的片子没有小成本的,要承受的,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不知是不是纪柏川的表情给了她错觉,梁沫此时竟莫名有些心揪。 正如他所说,要承受别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在梁沫看来,纪柏川在众人面前通常都冷冷的,话很少,几乎没露出过什么破绽,像永远戴着厚重的面具,旁人无法窥探到任何真实的痕迹。 可此时此刻,他却主动将这顶面具稍稍剥离,让她得以看到一点点内心的形状。 她的心像泡在泛酸的陈酿里,又浓又呛,只想从眼睛,鼻息间倾泄而出。 她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黑与白相叠,是世间最美的配色。 她同样躺在他身侧,侧脸看他道,“其实你完全可以不那么拼的,你已经功成名就了,何苦一再挑战自己。” 他启唇,声音里有未曾听到过的坦诚,“我只是不知道除了拍电影,还能做什么。” “只是我拍电影,从来都是最耗钱的,我把自己全部热情都倾注进去,一切都要做到真实,积累下来,真的要不少钱,相对的,就要拉投资,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好像就永远定格在这种模式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冷不丁一笑,“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荒谬。” “我跑龙套跑了八年,却就是在第九年的时候,突然一夜爆火。当时身边有太多声音围绕着我,好的坏的,虚假的真诚的,突然间所有人要把我当巨婴一样在身边伺候我,我觉得很难受,非常难受,我并不是不想红,也不是享受默默无闻。只是我不知道的是,火了之后的生活,竟是这样子的。” “是,我有钱了,我过上了好日子,接触到很多以前没机会接触的名流人士。可是,又怎样,这里面,它是空的。”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选择在底层煎熬的时候,真就是金钱支撑着我,可当我得到了它,我却无法承受它一并带来的更负面的东西,以至于我连钱都不想要了。” “所以在我火了之后,我解散了我的团队,我选择不再接戏了,我背上行囊,随遇而安,在外漂流了两年。” “当时我是一部相机走天下的,在外行走的时候,我爱上了拍照,看大千世界在我眼中呈现出另外一种样子,也是那时,我好像发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我要回来拍电影,我不要继续表演了,而是要把他们的表演记录下来。”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侧头看了看她。 故意戛然而止,梁沫怔了怔,略微有些不适应。 纪柏川突然坐起身,肩膀半垮着,白织灯打在他的背上,看上去骨节坚硬又宽阔,却略显瘦弱。 她迷茫的扫着天花板,又看了看他,那点已经完全熄灭的烟头还夹在他手里。 她听到他说,“还要继续听吗。” 她似乎还没回过味来,只是嗯了声。 他不曾回头,笑,“再说下去话可就长了,算了,不说了。” 他这才将烟摁进烟灰缸。 良久,梁沫找回了呼吸,心里渐渐有个声音叫嚣着,想要知道答案。 她坐起身,侧脸看着他,这一眼就像望进了他心里,问。 “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因为我可以暂时,算是你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第40章 40 第40章40 纪柏川轻点腿的手指突地定格在空中。 沉默片刻。 他转眸看她,“很晚了,走吧。” 纪柏川起身,去拿桌上的烟盒和钥匙。 梁沫心里一沉,也许这是个否定的答案,他才不愿意说出口。 她笑笑,想随便扯点什么掩盖失落,“我以为我们今晚要住这呢。”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呵,“你想睡这?” 她眼珠转了转,迟疑道,“是啊,想感受一下你当初的心境。” 他却动作没停,只是说,“不行。” “为什么。”她脱口。 “这儿有多冷你没感觉到?真在这睡,明天等着生病吧。”他人已经走到门口。 他回头,“还不动?” 她这才起身,快步跟上他。 回去的路上,纪柏川很安静,像是思绪飘远,又像在专心致志开车。 她怕打扰他,没主动开口。只是发现回去的路几乎和来时无虞,她终于忍不住问,“所以今天就不去你家了吗?” 他唇角弯了弯,斜她一眼,“那么想去我家?” 她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有点不理解,原以为你带我出来会先去你家,结果不但没去,回来的时候也没去。” 他漫不经心轻声回,“如果真想去,现在还来得及。” 她眉头皱了皱,“真不是。” 纪柏川只是抿唇,没回她。虽是这样,车还是顺利停在了小区门口。 他找个地方泊好车,随意道,“回去吧。” 不知为何,他喊她下来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情愿,此时让她走,又有点舍不得了,想再多看他一眼,或者说,想和他一起度过这一夜。 纪柏川坐在那,没等到她的动静,转头问,“怎么不动。” 她低着头,佯装翻自己的包,“嗯,这就走。” 她不经意往他身上斜了一眼,正巧看到他手腕上,那条亲手帮他戴上的手绳。 她没忍住,问,“我回去之后,你不会偷偷把它摘下来吧?” 他知道她指的什么,低头看了眼,状似不经意撇撇唇,“有可能。” 她几乎立刻道,“不行,我不让你摘。” 他神色玩味,动了动唇,“这么霸道。” 她说,“你要一直戴着,特别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她扭头看向窗外,“”其他时候我看不到也管不着。” 他笑,“行,没问题。”而后转了转手腕,补充道,“不过,我也有条件。” 她回头看他,“那么委屈的吗,这还要讲条件?” 他收起下巴擡眸,“嗯哼”一声。 “行啊,你说吧,什么条件。” 他盯着她,仿佛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他说,“秘密,之后再告诉你。” 梁沫此刻脸上的确有点五颜六色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说,“行,我等着。” 说完,她去碰车门把,刚听到磕巴一声。纪柏川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这就走了?” 她回头,笑,“不是你让我回去的吗。” 他的手肘支在储物盒上,摩挲着手指,慢条斯理道,“我是让你回去,不是让你这么回去。” 她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不解道,“那要...怎样回去。” 他无声点了根烟,火苗照在他望向她的眸,那里有光亦有全神的注视。 “好好想想。” 她思索着皱起眉头,脑海里冲出一个念头,不确定,但她隐隐觉得是。 她看着他,慢慢向那缕青烟凑近,尼古丁的气味逐渐浓郁,可味道却不似他平常抽的那些烟,甚至有点好闻。 纪柏川双眸眨了眨,连续抽了几口,又撤开,但没吐烟,看上去像把这些烟都尽数吞了下去。 也在这时,她的脑袋突然在半途中停了下来,眼神仍真挚看着他。 他一手拿烟,含在嘴里,迟迟未动。 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 却又在几秒后,梁沫突然不打招呼将他拿烟的手从嘴里取出,而后猛地袭上他的唇。 没动,只是挨着。 纪柏川似是还没反应过来,那手僵硬举着,身体也定住了。 仅仅片刻,她收回唇,身体撤回副驾驶座,斜睨他,舔了舔唇说,“这烟是薄荷味的,还挺甜。” 纪柏川的表情仍是那样,似怔愣似冷漠,眼神懒懒的,有点像在睁着眼睡觉。总之看上去并不算清醒。 梁沫看他反应,捂唇忍不住笑他,“你好像被我吓傻了,太好玩了。” 此时气氛没什么不同,空气中充满梁沫低吟悦耳的笑。 谁曾想,下一秒,那头沉睡的狮子竟突然觉醒,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朝她猛扑了过来。 梁沫大脑瞬间空白,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缩在车门与储物箱的角落,可纪柏川还是跨步到她的位置上,捉起她的双颊,朝着极力隐藏的唇覆了上去。 这个姿势,着实不太敞亮,有点偷鸡摸狗。 可她也能想到,他的姿势只能更没眼看。 她明白,只要到他手里,她永远都是被动的,纪柏川二话不说,拉起她,将她身体舒展开来。 所以就呈现了这样一个姿势,他坐在副驾,梁沫双腿跨到两边,坐在他腿上,整个后背被他固定住。 她呼吸停滞着,连带着双手都有点无处安放。纪柏川好像感受到了,抓起她架在空中的手,放在他的脑袋上。 这个狂风暴雨般的吻仍在继续,梁沫只觉得整个嘴巴已经不是她的了,他的舌疯狂掠夺着每个角落,将她的双唇,啃食厮磨。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被生生磨成了他想要的形状。 良久,他移开她的唇,来到她的脖颈。又一次深深种下属于他的痕迹。 梁沫才刚找回呼吸,什么都没想,只是艰难喘息着,唇边不时发出一道道闷哼。此时来了这么一下,竟冷不丁将她惊醒。 她埋怨道,“是不是以后都不准备让我见人了,每次都要弄出点什么。” 他半阖着眼,埋着头,轻声道,“你现在不拍戏,要见谁?” “过两天不就是路演了,到时总不能穿冬装。” 他说,“那又怎样,怕被人问?” 行吧,在他那,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她不再说话了,慢慢等着他什么时候尽兴,放她走。 谁曾想,这样亲下去,她就又稀里糊涂给了他一次。 这一晚上,她的这条裙子,被她脱了穿穿了脱,仿佛成了循环。 因为一直是上位者的姿势,结束时,她人已经透支了所有力气,额前的头发全湿,只是本能的附在他的胸前,不停喘息。 他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刘海,好让她的额头全部露出来,消汗。 “还有力气回去吗?”他问。 梁沫没说话,只摇头。 “要不要我抱你上去?”他又问。 她还是摇头。 她的脸上还带着释放后的红晕,被汗水浸泡过的皮肤,几乎白到透明。睫毛湿润,瞳孔晶莹闪亮,嘴唇饱满肿胀,微微张着,像是合不上。 而脖颈,肩膀上的吻痕,更是不堪入目,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她是真的累到了极致,仿佛动动唇,就能消耗掉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你等我一会。”他说。 他抽出根烟,点上,对着敞开的窗,一口一口抽着。他抽的很快,五分钟,一根烟已然见底,被他扔进垃圾袋里。 而后拿起一边的大衣给她一点点穿上,梁沫只是擡了擡手臂,任他摆弄。 他没说话,打开门,抱起她,跨步出来。 夜很寂静,风簌簌刮着,寒风顺着脖颈缝隙钻入四肢,梁沫冷的猛一哆嗦,双臂搂着他的脖颈,身体下意识往他的胸膛靠。 “马上进去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果然,他的动作很快,车都没锁,一个箭步快跑去楼道,按电梯按钮。 夜晚没人,电梯很快就蹿到了一楼。 纪柏川抱着她进去,摁电梯按钮。 电梯里的那抹镜子将此刻的他们一览无余映刻了下来。 梁沫看到这一幕,脸唰的红了,旖旎道,“放我下来吧,我好像有力气走了。” 他仿若充耳不闻,仍是面无表情抱着她,看徐徐上升的数字。 然而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纪柏川面无表情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她只觉得身体从头到脚都是麻的,耳边嗡嗡作响,心脏跳的几乎响彻在这逼仄空间里。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直到人已经来到家门口,才敢擡起头来。 可整张脸还是火辣辣的,简直没眼看。 这时,他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很轻很温柔,“回去先洗澡,嗯?” 她不敢看他,点点头。 可他仍是一动不动,不放开她。 “你倒是放下我啊。”她不耐烦了。 他看着她的脸,从他的眼神里梁沫似乎感受到了一个名叫爱情的东西,只一霎那。 然而她没想到,这短短的一霎那竟如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躲开眼神,故意不看他。 他又补充,“记得吃药。” 说起这个,她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档子大事,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大概也许,真的就忘了。 梁沫表情怔了怔,眼睛瞪圆。纪柏川突然嗤笑一声,“就知道你会忘。” 话落,他仍没有放开,梁沫巴巴看着他,忍不住道,“我是不是很轻,看你爱不释手的样子。” 他摇摇头,“挺重的。” 她气急打他,“哪里重,哪里重了!?” 纪柏川唇角轻撇,眼含笑意,没躲。 她也笑,“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她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五点了。 他们竟然呆了整整一夜。 “你看时间,再不让我回去你还有时间睡觉吗,不是明天还要继续跑宣传。”她把自己的手机屏幕亮出来让他看。 他点头,叹口气,“是该走了。” 在那之后,他们又温存了会,细节梁沫已经全然记不清了。她只是沉浸在和他相处的每一份每一秒,他的一颦一笑,温暖的胸膛,磁性温柔的声音。至于他说了什么,她只是听了就过,甚至在耳里不曾停留片刻。 除了那句话—— 回去之后,梁沫听了他的话,第一时间拿了换洗衣物,冲去洗手间,打开浴室水龙头。 温热的水温从头顶浇下,拍打在收缩麻木的皮肤上,这一瞬间,好似所有感官都放大了。 车里的一幕幕,以及下车后他的表情动作都像幻灯片在大脑里一一放映。 最后定格在纪柏川凑到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他说。 “怕流出来。” 水蒸气包裹着她瓷白的身体,即便如此也遮不住她面上的潮红。 她猛睁开眼,提醒自己不要再回想,加快了冲洗的速度。 第41章 41 第41章41 翌日清晨,陈双的连番轰炸将她吵醒,以为她要开始审判前一晚的事,没曾想,竟还发生了别的事。 时隔大半年梁沫又一次上了热搜。 她打开微博,排在第一的,就是#梁沫周以时#没有任何其他后缀。 这个模棱两可的词条确实挺吸引人,不怪能冲上热一。 她点开,广场上都是路人的感叹。 “以为两人官宣了,结果就这?”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以为官宣了,谁知道竟然取关了?这俩人咋了?” “救命,我才磕上没多久,怎么就取关了,发生什么了。” “普通同事会取关吗,我觉得这俩人要么求爱不成,要么分手了。” 她又往下拉了拉,无外乎都是这些疑问。 这时,手机叮铃响了一声,周以时果然给她发了消息。 “怎么突然就取关我了呢,我做错了什么?(哭)”他还卖了个萌。 搞得梁沫更愧疚了,她思前想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回了句:“没什么,就是想炒一炒,看看能不能上个热搜什么的?结果还真上了。” 他回,“炒cp不是都往甜的炒吗?怎么还反着来了?(捂脸)” 梁沫:“甜的不是试过了吗,一直没什么效果,所以就想试着走走钢索。” 周以时:“行吧,这很难评,我祝你成功吧...(狗头)” 看到这,她终于忍不住咧出一声笑。这一幕正巧被一旁的陈双捕捉到了,她问,“跟你男朋友聊天呢?这么高兴?” 梁沫笑着擡头反驳,“不是,是周以时,他问我为什么取关他,感觉挺对不住的。” 她假笑一声,“呵呵,你知道就好。” 沉默片刻,她给自己剥了个橘子,还在等她的答复,又问了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取关人家做什么。” 她合上屏幕,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好用了同一种说辞,“我...想给自己增加点人气,炒炒热度。” 陈双用一种“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着她,“梁沫,你骗鬼呢,这么多年都不炒,现在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姐可不吃这套,你糊弄不了我。” 看来这事瞒不过去了,陈双不是吃素的,梁沫一直都了解的。 她哀怨的看了她一会,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你可能觉得不信。” “什么,你倒是说啊。” 她深呼吸着,“是昨晚找我的那个人。” 梁沫本来只想把这件事告诉她,谁知在陈双多重的刨根问底下,她最终把持不住,把老底都吐露出来了。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陈双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直接震惊到无言。 而后沉着脸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不敢看她,小声道,“也没多久,几个月?” “几个月!!”她气急,挥起拳就要往她脑袋上砸,落下来也只是虚空碰着头顶,没舍得真打,“梁沫你好大的胆子啊,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那天我还问你,你说你不敢。我还真信了。我确实小看你了,你有时候撒起谎来还挺厉害的。” 她缓了缓呼吸,起身,“我今天还有约,改天吧,改天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说着,她转身,正要走去门口。这时,门铃响起。 梁沫下意识喊,“我去开。”想抢在陈双前面。 陈双已经走到门口,直接打开了。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是那个人。 忽的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是梁沫吗,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梁沫猛睁开眼,跑过去,“我就是。” 透明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捧粉嫩的郁金香,和一个彩色小礼盒。那花的颜色鲜嫩无比,还含着水珠,礼盒的形状看上去像某些贵重物品。 前脚刚坦白,后脚当着她的面礼物就送过来了。 她说不上来此时是什么心情,心一边砰砰乱跳,又觉得有点社死,不敢看陈双的表情。 陈双盯着这些礼物,啧啧咂舌,“这才多久啊,就用这些东西收买你的心。” 她眼珠子滴溜溜看着她说,“我发誓,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算是我给他买东西的回礼吧。”说完,又想起那个情人节,但话已收不回来,只能庆幸没提什么惩罚。 “买东西!?你还上赶着给他买东西了?什么时候的事?”陈双突然一顿,又道,“该不会是上次那个丑绳子吧。” 她突然就急了,“我当时还纳闷你怎么会看男人的东西,还什么同事!” “气死我了。”她手臂并在身前,胸膛剧烈起伏着,气的脸都憋红了。 梁沫始终缩着脑袋,承受着陈双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说完,空气突然陷入沉默。 她这才偷偷把眼神喵了过去,小声道,“双儿,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这次我也不知道会坚持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突然就散了,所以才没跟你说。”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小猫抓痒,饶是陈双再生气也不得不化成绕指柔。 她叹口气,“我就是怕你受伤,你说你们没关系,不是情侣,但是又发生了关系。这不就是…”她支支吾吾,“那什么吗?!” 梁沫补充,“炮友?” 她裂唇,“说炮友都是好听的,说白了就是你的金主。你要时时刻刻察言观色,讨好他,满足他。” 她扶了扶额头,“og,想想都累。” 梁沫手抵着下巴,迷茫的眨了眨眼,“可是,除了这种关系,还能怎样,也不可能是情侣啊。” 陈双坐到沙发上,和她面对面,“其实想想我也挺矛盾的,当初怂恿你接近他,完全是因为没可能性,谁知道,你还真做到了。” 她给了她一个大拇指,“刮目相看!” 梁沫躺下来,双臂被在脑后,“快别挖苦我了,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当初他说的是随时可以离开,可是我发现时间越长,离开的沉没成本就越高,好像个无底洞。” 她冷笑一声,“看出来了,冲这鲜花礼物的架势,是个女人都会沦陷。” 她嘟着唇,“不过好在现在还算清醒,我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爱上他,应该算是一种对上位者的崇拜,更何况,他还给我资源,怎么都不亏不是。” 陈双:“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她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很甜的女士香烟,奶油味。 她深吸了几口吐出,似在感慨,“姐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是真建议你们断了,像他那样地位的人,哪有什么感情可言。”她突然愣住,问她,“他是只有你自己还是?” 梁沫连忙回她,“只有我自己,没其他女人。” 陈双讳莫如深笑笑,“他告诉你的?” 她表情略有迟疑,“算是吧,我观察到的也是这样。” 她又深吸几口烟,在一支烟见底时蓦地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傻妹妹,怎么什么都信啊。” 她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又坐下。 不知为什么,这个话题好似她的禁忌一般,一提起就觉得刺耳,每每听到相反的答案又忍不住想反驳。 她急了,“不是,真没有,你相信我。”她握着她的手。 她淡淡笑笑,仿佛已经洞察一切,“我其实也并不想那么绝对,就是觉得稍微想想有点…不那么现实,你觉得呢?” 她又道,“不是你告诉我他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吗,还把人封杀了。这些不都是你的原话。” “是啊,我是说过啊,可我也是在酒桌上听说的啊,本来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之后能有多少真。反正明面上看纪柏川唯一有过绯闻的只有那个张文宜,但是私底下谁知道呢。” 她说完,转眸看了梁沫一眼,许是看出她脸上的低落,她又补充道,“姐不是非要把他说的那么不堪,这不是想让你留个心眼吗,我要是真想让你做个一无所知的幸福傻子,还会跟你说这些吗?” 她不再停留,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又突然回头。 “就像你说的,你得到了资源,不亏。但是切记切记,千万要守好自己的感情,不要付出真心,知道了吗!” 陈双走后,梁沫呆坐很久,久到礼物都忘记拆了。 这个问题她过去连想都没想过,现在经陈双这么一说,她倒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梁沫正躺在床上假寐,此时,手机的一阵铃声响起。 她拿起来看了眼,又坐起身,清了清喉咙,不自觉让声音嗲了嗲,“喂?” “礼物收到了吗?”听筒里纪柏川的声音温柔和煦,没有一丝冷淡的气息。 她心又开始乱跳了,“收到了,刚收到。”“拆了吗?”背景听上去,隐约有哗哗水流声,似乎在洗手间。 她有些迟疑,“还没。” 他深吸一口,应该在抽烟,“行,你拆吧,我挂了。” 梁沫出声拦住他,“送的…什么啊?” “你拆开不就知道了。” 她又问,“所以这是你的回礼吗?” 他轻笑,“看你怎么理解。” 此刻她很想问,“你是不是都是这样哄女孩子的。”可是她不敢,她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你在工作?”她问。 “对,这几天比较忙,宣传连轴传。” “那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挂啦。”她的声音始终娇娇嗲嗲的,不自觉就想在他面前表现的更可爱一面。 “等会。”他说。 “怎么了?” “挂了之后打个视频过来。”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啊?” 他说,“我打也行。” 下一秒,通话已经被他挂断。取而代之的,是微信上发来的视频通话。 梁沫被这铃声吓得不轻,立刻跑到镜子前理了理头发,又随便涂了个口红。低头看了眼,衣服是来不及换了,好在这件睡衣不像她其他睡衣那般幼稚,挺性感的。 她轻抿了抿唇,点同意。 画面里,纪柏川模糊的样子渐渐清晰。背景是白色砖墙,应该还在洗手间里。 他眼眸微张,俯视着屏幕,脸上好像化了妆,眉眼更精神了,轮廓阴影也更凌厉。 对比下来,她这张脸倒是素的很,好在还有个口红支撑着,不至于没气色。 谁曾想,纪柏川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化妆了?” 她睁大眼愣了愣,“没,不是,我就是涂了个口红,你看我眼睛上什么都没有。”她还把眼睛对准镜头,放大。 “为什么涂口红。” 这坎看来过不去了。 “我不化妆就不上像。” 他擡眸盯了她一会,终于转了话锋,“买了没?” “什么?”她懵懵的。 “药。”他扬眉,轻描淡写。 昨晚的记忆涌了上来,她的脸又开始不争气的涨红了,偏她的皮肤又是白到透明,稍微一点点颜色就特别明显。 她把手机支在桌上,双手捂着脸颊,摇头,“等下就去买。”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 “今天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看书,写写毛笔字,看看电影什么的吧。” “你会写毛笔字?”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含糊道。 “对啊,从小就会。” 他唇角勾了勾,“行,改天让我看看。” 空气安静片刻。 梁沫有点受不住他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移开眼说,“你出来那么久,会不会耽误工作,要不你去忙吧,我们改天再聊。” 他只是盯着她,“不急。” 片刻又道,“想来这看看吗?” “什么?”她擡眸。 “今天要做客一个直播间,我们现在就在这家酒店。” 她“哦”了声,摇头,“还是不了吧,他们要问起我要怎么说呢。” 他深吸一口,“你身为电影里的一员,有什么不能去的,只是不出镜而已。” 她仍旧坚持,“真不去了,我这还有一大堆东西没收拾好呢,明天不是要路演了吗,正好我也要找找明天穿的衣服。” 他的一根烟已然见底,点点头,“行,你忙你的,挂了。” 他这次挂的特利索,梁沫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生气了,可转念一想,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也不是他的风格吧。 于是她就不准备回电话了。 因为这个电话,梁沫瞬间找回了心情,也不再把陈双的话看那么重。 她把粉色郁金香覆在鼻间闻了闻,香气迷人,好像周遭都变得甜适,宜人。 她又仔细看了看捧花,发现塑料纸里竟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道。 “上次您男朋友送您的是粉玫瑰,这次是我们帮他选的,决定还是换一下,送郁金香吧,永恒的爱,祝您和您的伴侣永结同心。” 粉玫瑰?? 是不是搞错了,她没收到过粉玫瑰啊。 会不会是好几个月前那束红玫瑰? 梁沫怔愣着,是真真实实被搞懵了。 或许真的是他们记错了吧,她想。 她把郁金香放回去,开始拆礼盒,看形状,像是项链。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一条项链,圆圆的一颗,中间镶着亮闪闪的钻石。 梁沫认得,这是卡地亚d‘Amour项链,差不多两万左右。 钻石的光迷人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拿在手里摩挲着,手上粘满金钱的味道。 她没等,直接给纪柏川发了条消息。 “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很快就回了过来:“说了是回礼。” 梁沫:“你的回礼比我整整多了一个零,哪有这样回礼的。” 他回:“等以后你火了,再还回来。” 这话说的中听,她立刻就不纠结了,反正迟早是要回过去的。 许是看她不再回复了,那边又发了句:“忘没忘我昨天说过的?” “什么?” “你答应我的要求。” “记得,当然记得,你说。” “很简单,戴着项链,拍张自拍发在微博上就好。” 这操作!着实没想到,他在搞什么?! 虽然迷惑,可还是得照做。挂断电话后,梁沫换了身能拍照的衣服,找到一个还不错的角度,手捧着花,并且把项链也照清楚,来了个特写。 发在微博上,配字:“花花~(爱你)” 也许是大数据在作祟,梁沫发完这条微博后,好巧不巧关联的就是一些关于花的微博。 她稍稍向下翻了翻,一个微博名,瞬间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梁沫点开睡不醒的扬的微博,发现她在好几天前也发了花,照片里她笑容暧昧,而这束花好巧不巧,正是粉玫瑰。从她的表情看,这花似对她有特殊的意义。 而那些评论,更是指出了这一点。 梁沫眉头皱起,咬唇。 她想起那张卡片,那束送出去但不是她接收到的花。 心像被针扎了似的,渐渐往下沉,深不见底。 第42章 42 第42章42 路演这天,梁沫醒的很艰难,好像整个脑袋都是懵的,睁不开眼,喉咙也有点干疼。 她起床先喝了杯热水,不顾身体状况,又抓紧选衣服,左挑右选,最后找了件白色泡泡袖裙子,还带着颈带,正好能遮挡那片红印。 临走前,她还是决定戴上纪柏川送她的那条项链,这样一瞧,是比刚才好看许多。 看了眼时间,已经可以出发了。她速速穿好衣服,群里说酒店备好了化妆师,她只理了下头发,便出了门。 她先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吃了,又赶着搭车,折腾一番后,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但喉咙的疼痛丝毫不减,甚至开始有了鼻音。 休息的酒店离电影院不远,梁沫赶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人来了,扎在一起聊天,看上去装造都已准备齐全。 她没敢耽搁,径直走去化妆间,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巧看到纪柏川与她正对着,在和女主演聊天。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衬衫西装裤,浪奔发型,梳的很精神。俊逸的五官下眉眼上挑,脸上带着礼貌疏离的笑,尽管如此,还是能察觉出那张温和面具下的冷淡气质。 她脚步一顿,和纪柏川的眼神将将对上,又迅速移开,转身,迈着小步子走开了。 直到回到大厅,一颗心仍砰砰跳着。连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要躲。 她在大厅的休息区坐了一会,看到纪柏川迈着长腿走去对面长廊那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梁沫起身去化妆间,化妆师正要收拾家伙,看到梁沫来了立刻招手,“快点快点,怎么来那么晚啊,” 她坐下,略有歉意弯了弯身,“路上有点睹,所以...” “理解,周末嘛。” 然而这时,她听到门口突地传来一道声音,“都化好妆了吗?” 梁沫身体一怔。 化妆师回,“好像只剩梁沫自己了。”她感觉到她的异样,小声道,“纪导又不吃人,瞧你吓的。” 她忍不住生理性咳嗽了两声,笑着摇头,“没有。”声音有些沙哑。 纪柏川没离开,一步步走过来,坐到一边椅子上。 一只手臂支着扶手,摩挲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梁沫这下更紧张了,两只手彼此抠着,眼睛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不敢转动。镜子里他时而摸了摸脸颊,时而转着根烟,没抽,只在手里拿着。 化妆师看了他一眼问,“纪导,已经忙完了吗?” 他摇摇头,“还没。” “那怎么有空在这坐着。” 他微微勾唇,“不欢迎?” “哪敢啊,就是破天荒和您呆在同一空间里,有点受宠若惊罢了。” 纪柏川嗤了一声,突然冷不丁起身站在一旁,双臂并在胸前,看梁沫的脸。 梁沫还未来得及慌乱,只觉得眼前一暗,一睹高大的人墙突然堵住所有光源,连化妆师都忍不住抱怨,“纪导您可真会站。”她指了指斜上方的方向,纪柏川这才反应过来,快速撤了撤身,又移到对面的地方站着。 化妆师无奈摇头,“您今天怎么有兴致看我化妆了。” 他轻声道,“影厅里灯光比较暗,所以化出来的光影效果尤为重要,前面的已经走了就算了,现在跟你打个样。” 她惊诧道,“啊?还有这讲究?那您快给我说说。” 纪柏川看了一会,手指忽的朝她颌骨的位置袭去,又在距离一寸之前停了下来。 梁沫呼吸几乎停滞,整个心脏像被人狠狠捏着,久久不放。 “看这里,阴影有点重了,到时候会显得脸特别瘦。” “哦,好。”化妆师听了建议,立刻改了过来。 随后她又想摘她脖颈上的围巾,梁沫立刻警铃大作,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姐,脖子就不用了吧。” “谁说的,脸和脖子不一个颜色看上去会很怪异的。” 她只能木木点头,松了手。 白色围巾取下来的那一刻,她也看到她脸上特别精彩的表情变化,眉毛挑起,唇角要笑不笑说,“姐也是谈过恋爱的人,都懂,都懂。” “这个用粉一遮就遮住了,不碍事。” 梁沫咬紧下唇,手指恨不得把大腿戳穿个洞。 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谁知化妆师又来了句,“梁沫,你的项链卡地亚的吧,好好看哦,和我之前看中的那条好像,但是没货了。你在哪买的?” 她擡了擡眉,眼眸闪躲,动唇笑笑,“呃...这条项链,别人送的。” 化妆师立刻心领神会,诡异斜眼看她,道,“男朋友送的吧。” 她只能配合着干笑,不置可否。 下意识朝纪柏川斜了一眼,那人不但不出来解救她,还看热闹似的当旁观者,在一旁勾唇坏笑。 她稍稍瞪了他一眼,不敢多停留,又随即收了回来。 这个妆原本十分钟就能画完,被纪柏川这样一折腾,又生生延长了十分钟。最后结束时,梁沫连带着化妆师本人都松了口气。 梁她起身,礼貌道,“谢谢陈姐。”又转了转方向,“谢谢...纪导。” 说完,她什么也不顾,闷头朝门口走去,她走的太专注,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她此刻竟有种被狗皮膏药粘上的感觉,想回头提醒他别再跟了,又不想跟他说话,怕暴露。 这条长廊很长,也很安静,她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似的。 梁沫实在承受不住这种两种不同脚步相互交叠的声音,像在心脏上蹦迪。她停下来,回头,静等他准备干什么。 纪柏川脚步没停,挑了挑眉,似在疑惑她为什么不走了。两人眼神交汇,但彼此脸上都心照不宣面无表情,只是简单注视着。 他渐渐走向她,梁沫心都要跳出来了,捏紧拳,怕他在众目睽睽下真干出什么事。却在即将走到她身边时,无声从她肩膀擦过,撂下句,“我去洗手间。” 这回换梁沫震惊了,“自作多情”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梁沫拿起来看了眼,是陈双: “小沫,起床了没?” 梁沫捂着听筒,移到墙角,“我都在活动现场了。” 安静走廊里,陈双的大嗓门带着回音,像开了扩音键,“我也是知道你今天有工作才那么早打给你,明天就到你生日了,想怎么过啊。” 明天就到她生日了,真正的生日,百科上不曾出现过,也没人知道,除了她的好姐妹陈双。 她靠在墙上,擡头看着金光璀璨的天花板,“能怎么过,往年我也没过过生日,都是你给我过的。” 陈双的声音又响起,“我哪有给你过过生日啊,不都是关上灯,在小蛋糕上插上蜡烛,吹一下就结束了。” 她笑,“那也算啊,吃过蛋糕都算。” “行吧,你还挺容易满足的。” 电话里她似乎在开车,“要不我去包个场,把你这些同事都请过来聚聚怎么样?” 梁沫一愣,当下就是拒绝,“啊别别别,我社恐,那些人在剧组相处相处就行了,本来就没多熟,有什么好聚的。” 陈双嗤一声,“社什么恐,就你还社恐,不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取关的同事吗,怎么,怕被打?” 她轻叹口气,“那倒也不是,你请了他们,不请导演合适吗,一想到要和他呆在同一个私人场合,我就浑身不自在,放过我好吗,好姐姐。” 陈双听了她这话,也不再坚持,表示再想其他点子。 挂完电话,纪柏川突然走出来,和梁沫迎面对上,梁沫闪开眼神,立刻退到一边,怯懦着说了句,“纪…导。” 纪柏川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下路,道,“一起走吧。” 梁沫仍停在那,只是说,“您先走,我走后面。” 他没听她的话,反而道,“你胆子才这么点?只是一起走就怕了?” 如果换做往常,她或许会回呛他一句玩笑,可今天她实在没什么心情,身体欠佳,再加上那束消失的粉玫瑰—— 她笑的有点难看,平静道,“对啊。” 纪柏川脸色变了变,没说什么,先一步走开了。 影院离酒店还有一段距离,剧组统一安排坐保姆车过去。 梁沫刚一出门,便看到柳扬站在保姆车门边,等着演员们一一上车。 她脚步一顿,低着脑袋走过去。与她擦肩时,梁沫觉得柳扬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一双眼睛直盯着她,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脖颈。 她没理她,只在她身边停留了一瞬就立刻进去了。 梁沫坐在最后一排角落,看窗外人影走动。一对情侣在红绿灯路口,手捧玫瑰花,彼此牵着手,等着过马路。 这时耳边出现一道声音,“这儿没人吧?”梁沫回头,柳扬淡笑着,在她身边躬身问。 她点点头。 柳扬坐到身边,梁沫有些不自在,手臂安静放着,不知该怎么摆。 安静中她开口问,“梁沫小姐有谈男朋友吗?” 她一愣,看着她摇摇头。 “哦,我看你微博有晒花,还有这项链,以为是对象送的呢。” 她恍然,“那些是我自己买的。” 话落,一擡眼就看到纪柏川冷着张脸走进来,看到最后一排的两人时怔了怔,又随即找位置坐了下来。 保姆车来到影院,梁沫下车时,纪柏川刚好也走到门口。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示意他先下,他也没和她周旋,先一步下了车。 进来影厅,离开场还早。梁沫一眼看到座位上有个熟人,她径直走到付若风旁边的位置坐下,拍了拍他的肩。 付若风从手机里擡起头来,有些惊讶。 梁沫淡笑道,“好久不见了。” 他笑着阴阳怪气,“是啊,某人一直不联系我,可不就是好久不见。” 一天了,她这才绽放出第一个笑,点了点他的脑袋。 付若风没躲,故意随着她的动作甩头。 可一笑,咳嗽也跟着起来了。梁沫手捂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台上主持人吼了一声,“各位演员们按照站位坐。” 梁沫想了一下,她的站位应该再往边上一点。她起身,挪了挪位置。来了另一个男演员坐到她之前的位置。 这样一来,她和付若风中间就隔开了。 梁沫隔空看了他一眼,他也同样回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之后没再说什么。 又等了一会,电影还是迟迟不放映。影厅里的灯光也还在隐隐亮着。 这时,她的头顶出现一个人,遮住视线,令她眼前出现好大一片阴影。 梁沫擡起头,纪柏川没看她,而是弯腰对着旁边的男演员低声说了句,“阿盛,能换一下位置吗?” 第43章 43 第43章43 阿盛愣了愣,只一秒,又随即反应过来,站起身,“给,导演您坐。” 他走到纪柏川的位置坐下,周围有人跟他窃窃私语,“好端端的,纪导怎么想起换座位来了。” “不知道,可能想跟他弟弟聊天吧。” 纪柏川坐下的一瞬,梁沫呼吸都要停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耳边是付若风爽朗的声音。 “哥,你怎么换到这了。” “最近都在家干嘛呢?”纪柏川问。 “也没什么,打打球,喝喝酒,玩游戏。哦对了,这次给我递的本子都是好本子,哥,是不是你给我介绍的?” 纪柏川笑笑,“这事我可不知情,应该是他们看中你了。” “真的??原来我也有脱离纪柏川自己接戏的一天,我终于熬出来了。” 纪柏川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梁沫一动不动,竖起耳朵认真听,然而对话忽然就停了,没有任何征兆。 恍然间,她的手机响了一声,点开屏幕一看,纪柏川竟给她发了条消息。 “吃药了吗?” 她的心狠狠一揪,下意识想瞥过去一眼,可又不敢。 “吃过了。”她回。 纪柏川:“不是那个药。” 梁沫:“什么药?” 她发完这话,前后左右看,生怕有人看出他们在发信息。只是打眼一扫,大部分人都捧着铮光发亮的东西,把脸照的五彩缤纷。她也就放心下来。 纪柏川回:“感冒药。” 这时,她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纪柏川好整以暇坐着,盯着手机屏幕,姿态懒散随意,表情就像在看别的什么,而不是和她聊天。 梁沫:“没有,不用吃,不严重。” 他竟然发现了她身体不舒服,心里不自觉生起一丝异样。 紧接着,厅内的灯光全暗,周遭的小声喧哗仿佛不存在,只余内心绷发出来的心跳,和耳边纪柏川轻微又绵长的轻吁。 当大红色草字“谢小娥”出现在大屏幕时,空气里才渐渐没了声音。 梁沫盯着看了会,不自觉被电影精良的制作和真实又深入人心的场景打动,不知不觉身临其境,像自己也经历了那样一场波涛汹涌的家族仇恨。 到了她的部分,梁不由自主秉住呼吸。戏里的她虽然一副丫鬟装扮,可身高气质,三庭五眼的和谐度,一点也不像毫不起眼的配角。反而到她这里观众都会倒吸冷气,还能听到前排一丢丢小声的议论。 “这女演员谁啊,看着挺舒服的。” “这个女演员我怎么没见过,她演过什么戏?” “她的脸好适合大荧幕啊,比这戏里的女主更像主角的样子。” 这些话,都被他们这一排演员们听的清清楚楚。 梁沫手捂着脸,不敢想象周围人的反应。虽然被夸了,可她只想自己听见,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任谁都会不好意思吧。 她从指缝中悄悄观摩身旁的那个人,他眼眸深邃,一眨不眨盯着大屏幕,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似是察觉到身边有人在看他,他稍稍往她这斜了斜眼,梁沫瞬间有种做贼的感觉,触电般收回,坐直身体,装着看的很认真。 电影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梁沫身体渐渐放松,双手也不再拘谨着。她的手臂置在腿上,因为周身的松弛,这只手开始不自觉向下滑,突地落到一块地方,软软的,还有点热。 梁沫没想太多,以为是沙发垫。她想挪一挪身体,用手摁着支撑,向后坐了坐。 她的手刚想收回,倏地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抓。 低头一看,原来她刚刚碰到的不是什么沙发,是纪柏川的手掌心! 她的一张脸不自觉泛起潮红。 想扯开,纪柏川却抓的很用力,那紧抓的手完全纹丝不动。 她身体的动作幅度很大,只要有人往这看,恐怕都能看出她的异样。 余光里,似乎有人站起身,脚步一点点向这边过道靠近,梁沫吓得不轻,当下就想上手咬。还没递到唇边,他的手猛然一松,迅速撤了回去。 梁沫来不及瞪他,只得赶紧坐正,装作很闲散的在看电影。 那人终于从两人身前穿过,她长吁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转过头,纪柏川终于又聚精会神看电影,不再折磨她。 然而她没料到,下一秒,他竟默默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反手十指交扣。而后将交叠的双手置到他自己的腿上。 她能感受手心里传来的热和柔软,像是透过血液传递到心里,浑身上下一阵阵酥麻。 梁沫的一颗心几乎要跳炸了,她这次没再挣扎,如此温暖的手心,暧昧的姿势。再反抗的话就是不识趣,扫兴了。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电影结束。 灯亮了,世界一片清明。 他松开手,梁沫也心照不宣退回来。 纪柏川领头先行站起,接近着全体演员起立,齐齐拍手鼓掌。 台上,主持人从后台出来,感谢了观众一番,邀请主创们上台。 大家按照之前安排好的位子站好,梁沫手拿话筒站在队伍末尾,但她是学舞蹈出身,身形气质都格外扎眼。丝毫没有因配角的身份而黯淡。 主持人找台下观众提问,演员回答。电影没有多少爱情戏份,所以观众的问题也都相对保守。说的最多的就是纪导又一次保持住了水准,为大家带来一场特别精彩的试听盛宴。言下之意,这是一部出色的商业片。主打视觉效果碰撞,场面恢弘大气。还有人直白的说,这部电影的评分可能会不如他其他电影,但是票房一定会很好。 到了送祝福环节,演员们大都在感慨拍摄过程中的艰辛,演员导演不易,希望电影大麦。 梁沫也一样,直言这是自己一年后首次拍戏,虽然之前拍过的戏都雪藏了,和没拍一样。但是这次是一年后的首秀,她希望能有一个好成绩,她要的不多,希望观众们看完电影,能知道有梁沫这个人的存在就够了。 她的这番话说的很真诚,不少观众都被感染,给她最热烈的掌声。观众席甚至有不少男生在一一大喊。 “梁沫!我们记住你了!” 场内顿时哄笑一片。 轮到纪柏川发言。他先是分享了拍这部电影时遇到的趣事。又说每部电影都是他的心血他的孩子,他会把它们看做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停顿片刻,他对着观众席平淡又温柔的说了一句。 “祝电影《谢小娥》生,日,快,乐!” “谢谢。” 他的这些话说完,观众席的掌声并没有如想象中突然到来,而是先零星又缓慢的响几声,最后才带动大家一起鼓掌。 主持人见此情形,也有些懵,补充问,“所以纪导的意思是不是指电影是你的孩子,每一部电影的上映都代表着一次出生,今天是它的生日,对吗?” 纪柏川拿起话筒,“差不多。” 主持人对着观众笑笑,“原来是这样,纪导真是待作品如生命啊,值得钦佩。” 不怪大众这反映,连梁沫自己都听的一头雾水,没头没尾说什么生日快乐,有种八竿子打不着硬凑的感觉。 结束后,一群人坐车回酒店,纪柏川也在这时通知大家先别走,酒店有给大家备好的午餐。 梁沫自己一个人坐到休息区,等着到了饭点再过去。 这时,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纪柏川:“过来C区这边。” C区是除大厅外另一个小一点的休息区,基本没什么人去。 梁沫心跳漏了半拍,撇撇嘴,回:“怎么了。” 纪柏川:“来。” 她犹豫了会,最后还是起身,穿过走廊打开C区休息室的门。 室内没人,她坐到黑皮沙发上,双臂并在身前等待。 不一会,纪柏川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和一瓶百岁山。他走进,递给她。 梁沫擡头,“什么?” 纪柏川面无表情,声音也无波无澜,“把这个喝了。” 梁沫接过,打开。是一些大厂的感冒药,有999和止咳糖浆。还有一些头孢之类的消炎药。 “上面有说明。” 很突兀的,她的脸刷的红了起来,前所未有的涨红。心里顷刻间软的一塌糊涂。 在她心里,这些都是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可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做这些,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她没敢看他,只是说,“谢谢。”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吃。” 他说,“你吃了我再走。” 梁沫阖了阖眼,看好说明,把药片倒在手里。想打开瓶口,可手心拿着药片,她却一直使不上力。 纪柏川二话没说,抢走水瓶,拧开,递给她。 梁沫笑笑,仰起头吞下,这才看了他一眼。 他接收到,对她说,“药拿好,我走了。” 说完,没停留,转身出了门。 梁沫也在十分钟后,走出来,去了洗手间。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门边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她脚步顿住,站在边上听着。 “一直没机会问,小扬你交男朋友了我看你微博上次晒了玫瑰。” 小扬笑了一声,“不是,那是当时路过花店纪导顺手买了一束,别误会。” “什么!?纪导送你花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喊。 “对,就是顺手送的,他当时问我女人都喜欢什么,我也没在意。谁知道,我们当时正好路过一个花店,他就买来送给我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懵的。” 又有人说,“还问你女人喜欢什么,这不明摆着在问你呢,小扬,他铁定对你有意思!” 柳扬哑笑两声,声音有些羞赧,“什么呀,纪导什么女人找不到,怎么可能看上我,别瞎想了,都说了是顺便了。” 哗哗水流声在耳边流淌,像对着她的头顶临盆浇下,浑身冰冷刺骨,连心脏都跟着震颤。 当心里描摹了千万次的想象变成现实,梁沫甚至有种被全世界欺骗的绝望感。 这次她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想法就是一场豪赌。和纪柏川相处越久,她的侥幸心理就越重。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第44章 44 第44章44 她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了护肤。柳扬对这些一知半解。只是笑着说她们问了个外行。 柳扬转眼的一瞬,发现梁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脸色苍白,眼眸低垂,看上去很没精神。正想出声关切,低眼一看,竟瞟见她手里的袋子和矿泉水瓶。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盯了会,半透明塑料袋下,那些药的包装,名字愈渐清晰,她立刻确认了一件事。 当下她只觉得头皮骤紧,心像被掏空了般,没了知觉。 她怔愣着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发不出声音。 其他几位演员看到梁沫在等,纷纷让出位置走了出去。 梁沫将东西放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柳扬再也忍不住,看着她,出声问道,“这些药,是谁给你的。” 她回看她,眼神有些闪躲,顿了顿说,“怎么了。” 她紧接着,“是谁给你的。” 梁沫却怔愣在那,久久不语。 柳扬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咧开唇,笑的冷傲又讽刺。 “因为这药,是我买的。” 梁沫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甚至隐隐发青。眼睛瞪得圆滚滚,不能更惊讶。 而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话,更是让她的脸从涨红变成了惨白。 “还有你脖子上的项链,也是我去买的。” “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问你呢。” 说完,她没等她回复,撇开眼神,头也不回走了。 夜晚酒吧灯红酒绿,杨柳身着黑色修身连衣裙,独自坐在吧台前,不停往嘴里灌白兰地。周遭是吵闹的音乐和刺痛耳膜的欢笑。 她喝的有点多了,双眼眩晕,身体绵软,额头趴在手臂上。她眼神盯着地面,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她放空的心。 没多会,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柳扬笑笑,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道,“你来晚了。” 沉默片刻,她又道,“我最近闹笑话了,特别丢人,连我自己都想嘲笑我自己。” 这时,有一只手复上了她的后背,温暖,灼人。像安慰,又像是在她本就贫瘠的心上雪上加霜。 过了一会,她心里渐渐找回了点温度,又像活过来一般,擡起头,盯着那双看向她的眸,恳切道。”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我们要不要...” “试试?” 梁沫走出酒店时,天色将晚,风大的几乎能将人卷走。她没穿外套,冷空气从堪堪围住的脖颈往里钻,冻的她直打哆嗦。她双臂抱紧,快速跑到公交站牌等公交。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行人车水马龙,噪杂声在耳边轰隆作响。 忽的叮铃一声,梁沫划开看,纪柏川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现在出不去,你先在附近的咖啡店等我。” 她擡头,合上屏幕,无声对着空气冷笑一声。又望着远处由远及近的出租车,摆了摆手,上车。 梁沫回到家,快速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滚烫的水流顺着喉咙传递整个五脏六腑,氤透全身,周身的寒凉这才慢慢回拢,逐渐有了体温。 她几乎头痛欲裂,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沙发上躺下。上下眼皮粘在一起,根本睁不开。 想着干脆彻底闭上眼,不管不顾了。可是她还没卸妆,还没换衣服,什么都还没做。 这样想着,大脑不知何时彻底失去了意识,没了感知。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窗边叽叽喳喳的鸟就像覆在她耳边,连带着昏沉的脑袋都强制性苏醒。 她微微眯起眼,拿起一旁的手机,已经是早晨七点了。 她迅速恢复了点意识,想到今天还有好几场路演要跑,连轴转。奋力摁起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去收拾。 可刚一起来,身体的反应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她今天想要出去工作是没可能了。 身体的疼似是深入骨髓,每个细胞都是痛苦的。眼睛也丝毫睁不开。 梁沫意识到了什么,爬起来,去抽屉里拿出温度计。 她夹着手臂,打开微信,想跟纪柏川请假,又像是憋着一股气似的不想主动联系他,仿佛这条消息发了,就是低人一等,甘愿在他身边做后宫之一。 她的手指在纪柏川的聊天框上下滑动,停留。他们对话的最新一条还停留在昨天他让她在咖啡店等他。 她没照做,也没告诉他。而他对此,亦没有什么反应。 连个疑问都没发过来,也没再找她。 她甚至怀疑,纪柏川后来究竟去没去咖啡店,如果是双方心照不宣都爽约,那就好笑了。 可是,如果真的什么也不说缺席路演,那产生的后果可就大了。 人还没红起来就耍大牌,以后基本别想起来了,会是一辈子的黑料。 她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咬咬牙,给纪柏川请个假。 请假嘛,又不是主动跟他示好。 是工作。 她提醒着自己,对着对话框,打下这几个字: “导演,我发烧了,没办法参加路演了,跟您请个假,对不起。” 她确认好信息,点击发送。 而后盯着那个界面,在心里默默倒数。数到六十,她没等到回复。 心开始不自觉向下沉。 她合上屏幕,躺下,将手臂置在额头上,闭眼休息。 梁沫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透过眼缝看了看,待看清屏幕上的那三个字,又立刻双目睁大,接通: “喂。”她的声音哑到像服了毒药。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 她又“喂”了声。 听筒里这才有了声音: “你在哪?”语气急切,却又带着隐隐耐心。 她的心脏好似停跳了一秒,有点语塞,“...我,在家。” 她还在等他的回话,下一秒,等来的却是嘀嘀的忙音。 像被蒙头浇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她知道他忙,没有多余心思考虑她,也可能是不在乎。但好歹也说句话,表达表达关心吧。如果说粉玫瑰让她看清了很多,那这件事就是让她有点心寒了。 梁沫呆望着天花板,思绪飞远,她想了很多,想着过去那些他带给她的错觉,那些可以称为爱情的瞬间,那些呵护。 可真是个大骗子。 猛然间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结束的念头。有种过去将来,毫无意义,没什么盼头的感觉。倏地,一阵门铃声,惊醒了她的思绪。 梁沫回过神,神色警惕,对着门口迟疑喊,“谁啊?” 无人应,她想起身去看看,这才想起臂弯下还夹着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眼,体温已经接近39度了。怪不得难受成这样。 在生日当天迎来生病大礼包,可真够晦气的。她想着。 门铃再次响起,她忍着不适去门口,对着猫眼看。纪柏川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小圆孔里只能看到他茂密的头发。 她浑身一惊,想都没想,立刻开了门。 人进来的一瞬,她这才惊觉,不该就这么放他进来,她承认刚看到他的时候,自己是兴奋的,以至于没把持住。 她懊恼的锤了锤大腿,没理他,立刻转身,颤颤巍巍走回去。 手臂上却冷不丁多了一只手,给了她些许支撑。 梁沫没有甩开,准确的说是没有力气甩开,他扶着她走去沙发坐下。 砰砰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未平复。 梁沫靠在沙发上,又挪了挪位置,稍稍离他远一点。开口问,“这么忙,干嘛跑过来。”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怨念。 纪柏川坐在沙发另一端,身体前倾,手臂抵在膝盖上,擡眸看着她的脸,平静道,“烧到多少。” 她瞥了瞥眼,不看他,“不想说。” 他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刚刚在微信里不是挺礼貌的,怎么见了面又这样。” 梁沫没理她,继续往相反的方向挪身子。 空气中,有轻微的叹息声,她的额头突然间多了一只手,那手冷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 她猛然一怔,听到身旁的他低低说了句,“怎么这么烫。” 又问,“吃过药了吗?” 她仍撇开眼。 “不说是吗?”他越急,梁沫越怕,但还是坚持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不肯低头。 他却突然猛捉住她的下巴,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对着她的唇袭去。 梁沫几乎傻眼,可还是用仅存的理智在双唇相触之前退后大喊,“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纪柏川终于松开她,后退一步,平静着脸看她,梁沫趴在膝上,用极不耐烦的语气道,“没喝,没力气去拿,也不想动。” 说完,他起身就去找药。把布洛芬和热水怼到她面前,让她吞下。 梁沫乖乖把药喝了,又抱紧自己的双腿,不说话了。可以想象,她此刻的脸一定红的不行。 纪柏川从洗手间里端了盆热水,沥干水里的毛巾,擦她的额头。 梁沫瞬间想躲,他抓着她的手臂道,“别动。” 她靠在那不动了,被他扶着躺下,任毛巾覆在上面。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梁沫斜眼看过去,纪柏川不但没有接,还不为所动。 她不禁好奇,“怎么不接电话。” 他又给毛巾换了一次水,说,“没事。” 她看着他如此认真做着这些事,心里软软的,忍不住开口,“你不用这样,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回答的很淡然,“你不也这么做过,扯平了。” 她垂眼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没多会,又来了一个电话,他把毛巾放进水里,起身去接。 他走去窗边的途中,梁沫隐约听到他和对方的通话内容: “嗯,我要等一会。” “让付若风先带着大家。” “说不好,现在一时走不开。” 纪柏川手捧电话折回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咫尺间,她听到眼前那抹手机里传来柳扬响亮的声音: “你刚刚不是还在这的吗,怎么又走了,到底什么事,还是第一次见你缺席工作。” 梁沫心里一滞,她现在对这个声音过敏。 他起身,又离开,剩下的话,梁沫听不到了。再回来,已是两分钟后,纪柏川重新坐回沙发上,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长吁一口气。 她将眼神瞥过去,他的额头,双颊还有汗留下的痕迹,她嗫懦开口,“不用在这陪我,我又不是下不了床,你赶紧去工作吧。” 他阖了阖眼,摇摇头,“不用,我已经和那边说好了,缺席一场没关系。” 梁沫盯着他,内心的复杂无以言状,她一面生气那束玫瑰花,一面又忍不住贪恋他的温柔和体贴。 这种双方的角逐几乎快把她逼疯了。 纪柏川闭眼休憩了会,又睁开,起身道了句,“我去抽根烟。” 他的背影顷长,站在那,盯着窗外,一口一口抽着。 梁沫看了会,又低头划开手机看。 微博上,昨天路演现场的照片登上了热搜第一。她点进去看,纪柏川的高清帅照出现的最多,几乎刷屏。 她点开其中一张她认为最帅的角度,将他的脸部放大再放大,不论看多少次都会忍不住感叹这人怎么长的,脸真是完美。 看了一会,她把照片往下移,放大。黑色衬衫袖口那竟露出手绳的边沿,虽然不太清晰,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唇角不争气的微微上扬,反应过来后,又急速下落。 梁沫点开评论,不少粉丝和路人果然都转移了注意力。 “纪导手上是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戴这种少女心的东西。” 纪柏川粉丝:“楼上的路人先别急,说不定是给某品牌带货呢。” “这个品牌叫爵迦,价格小几千,你是觉得纪导会带货这个价格的东西吗?” 还有一些路人,根本不信什么带货,再加上有上次直播暴露女人声音的前科,几乎认定了纪柏川恋爱了的事实。 只是纪导背后的女人是谁,又引起众人一顿猜疑,好像谁都有可能,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梁沫想了想,斟酌着词,试探着问不远处抽烟的人。 “看热搜了吗?” 他稍稍回头,“什么。” “你戴手绳的照片被拍下来了,大家都说你谈恋爱了。” “你怎么看。”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静的让心跳都变得剧烈。 梁沫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私心的,她总想在任何时候对那个人旁敲侧击,来证实些什么。 尽管答案,往往都事与愿违。 第45章 45 第45章45 他没应,仍看向窗外,拿烟的手置在一旁,侧脸似陷入沉思。 时间在此刻显得尤为漫长。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最扰心,但和之前的直接否认相比,是不是算是一种进步? 她正想再补充句什么,片刻,纪柏川像才想起来似的,勾了勾唇,轻描淡写呵出一声,“我从来都不在乎外界说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 忽然间,她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哗啦啦掉落一地,无论如何都拼凑不起来。 连带着整个胸腔都开始憋闷。 最后一次了,她再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多此一举,徒添烦恼。 梁沫移开眼,对着空气喃喃说了一声,“好。” 许是心痛能使人催眠,也或许是药物里的安眠成分,促使她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视线暗淡无光,身上还披着条薄被,窗外灰蓝的天色即将落幕。 而那人,已经离开,没了踪影。 耳边响起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 梁沫想到自己还在发烧,第一时间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冰凉一片,没了滚烫的温度。 终于退烧了。 她小跑着去开门,陈双风风火火闯进来,张嘴就喊,“你发烧了?” 她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陈双用一种特别无语,甚至懒得说的表情看着她,幽怨道,“是纪柏川打电话告诉我的。” 稍后又说,“现在好点了吗?”伸手去摸她的额。 梁沫惊吓一声,木讷问,“纪柏川?他怎么会找到你那儿啊?” 她冷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还想问你呢。”她走去沙发猛地坐下,轻喘着气。 “看看你手机。”她说。 梁沫坐下来,抓起沙发上的手机看了眼,惊得瞬间捂唇。 纪柏川竟然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陈双见她这反应,忍不住问,“怎么了。” 她翻过屏幕让她看,陈双啧啧两声,摇头感叹,“真想不到,这个纪柏川还挺会粘人的。” 她又补充,“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她打了个哈欠,“我刚刚在睡觉啊,吃了药,太困了,就睡到现在。” 停了一会,她问,“他...打电话都说什么了。” 陈双无所谓耸耸肩,“没说什么,就是打不通你电话,所以就找到我这来了。” 梁沫小声嘟囔,“至于吗。” 陈双立刻反驳,“怎么不至于,姐姐,你病着呢,还不接他电话,那他可不得胡思乱想吗。” 她又问,“那你没乱说其他的吧,比如,今天是我生日。” 她摇头,“没有,万一说了人没任何表示呢,岂不是很难堪。” 她点头喃喃道,“那就好。” 陈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包里的气垫,照镜子,一边说,“对了,人给你打那么多电话,肯定很急,你快回一个吧。” 她擡头瞥了她一眼,摇摇头,小声说,“不要。” 陈双看她这幅样子,不觉好笑,“怎么了这是?他惹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可以很坚强,可当身边人问及此事,或开始出声安慰,她便再也承受不住,情绪说来就来,一颗心变得柔软易碎。 梁沫靠在她的肩膀上,泪水开始扑簌扑簌往下落。 把陈双的衬衫都弄湿了。 她故意道,“我的妹妹也,你给我哭湿了我还怎么出门。” 梁沫睫毛湿润,眼里红红的,又晶莹水亮,她撅起嘴巴,哼唧一声,晃了晃她的肩膀,像撒娇。 陈双嗤了一声,搂她在怀,轻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窗外已然黑暗,没有灯光的室内更是一片昏沉。但躺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似完全没感觉到。 末了,她擡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 陈双笑笑,“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还等你发表意见呢。” 陈双:“我说实话你可能不爱听,干脆就不说。” 她坐起身,“现在就是想听不中听的,没关系,我承受的住。” 她也动了动身子,盘腿而坐,“这些事情,不是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吗,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要我说,他对你真挺好的,忽略掉这些,也算是金主里的首选了。” 她看她,“你不如就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立刻将眼神瞥去一边,“怎么可能,我宁可不呆在他身边,也不要做他后宫一员。” “他以为他是谁,皇帝吗” 陈双噗嗤一声笑了,“我以为我们沫沫有多傻呢,这样一看还算清醒嘛。” 她叹口气,“你既然接受不了,不如早日认清现实,放弃幻想,认认真真谈场恋爱吧,到时候纪柏川是谁,你根本想不起来。” 她摇摇头,神色茫然,“不知道,我其实这两天就有放弃的打算了,就是有点不甘心。” “你不甘心什么。” “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我想跟他当面弄清楚,或许是误会呢。” “万一不是误会呢,岂不是更失望。” 她呆呆的望着空气,没有聚焦,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走。 她幽幽道,“那我要怎么办。” 陈双叹口气,“不知道,你自己抉择,我是支持你当面问清楚的,如果你能承受的话。”这时,梁沫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看着那片在手里震动的光亮,好似拿了个烫手山芋,只想赶紧甩开。 陈双看着她确认,“真不接啊?” 她点点头。 陈双:“你起码给人报个平安吧,他现在还不知道你病的怎么样了,你还一直不接电话。看着他为你着急,你不心疼啊?” 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屏幕,大拇指放在接听键的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 停了一会,她最终点了挂断。 把手机扔到一边,侧躺下来。 陈双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腿说,“要不你先在家想想,我这会有点事,可能要晚些时候给你过生日了。” 梁沫腾地起身,皱眉望着她,“连你也要抛弃我了吗?” 她拍拍她,“乖,这会我正好和一个杂志社的人有约,时间快到了,你先在家,见完我就回来了。” 她怨念地看她一眼,只好说了声“好”。 陈双走后,周遭显得更安静了。孤独感也开始渐渐侵袭而来。 梁沫开了灯,室内一片清明后,不安终于消失了些。 生日当天没有任何一个人陪在身边,想了想,也真够可怜的。 身边常年只有陈双陪着,如果她不在,她就像没人要似的。这样下去不行,她是得想办法拓宽一下人脉了。 梁沫在微信上划拉半天,始终想不到要联系谁。突然间,她眉头一蹙,手指停在萧景琰的头像上,她没犹豫,点了音频通话。 一阵吵闹的英文歌,在耳边停留片刻。 她听到对面响起低沉清脆的声音,“喂,梁沫?”背景听上去好吵。 突然有了声音,她反倒有些紧张了,抓紧手机,说了句,“是我。” “你...现在有时间吗?” 对方似停顿两秒,笑笑,“呃有时间,怎么了?” “我现在有点无聊,能去找你吗?”她说话声音软软的,有些露怯,她猜测他一定觉得自己很突兀吧。 他却道,“你现在在哪呢?要不我去接你吧。我现在正和我朋友在酒吧,正好一起玩。” “酒吧?”她惊诧,“会不会打扰到你朋友啊。” 他立刻说,“怎么会。” 梁沫报了地址,挂了电话,立刻给陈双发了消息,而后跑去衣柜找适合酒吧的穿着。她本来想穿比较性感暴露的衣服,可是转念一想,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开放,别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只得又拿出一件中规中矩的衣服,枚红色的裹身裙,平肩领口,裙摆到大腿,将整个人衬得性感十足,明艳动人。 她还特意化了一个红色系的妆,镜前看着,甚至比参加活动都好看,美的有点睁不开眼。 为了御寒,她披了件粉色西装外套,又换了双银闪闪的细高跟鞋,下楼的时候,萧景琰已经来了,他的红色哈雷就停在小区楼下。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石板上响起,梁沫双手并在身前,走的有些拘谨,可能还是不太习惯在别的男生面前过度打扮自己。 萧景琰闻声回头。 他几乎看呆了,瞪着一双眼,眨都不眨。 梁沫走近,他这才反应过来,怔了怔,说,“那么快。” 她笑笑,“是啊,早收拾好了。” 梁沫扶着他的肩坐上去,戴好头盔,这次主动搂住他的腰。 萧景琰笑笑,“这次不用提醒了?” “要出发喽!” 她举起手臂在头顶,对着秋夜的风大喊一声,“走喽——” 魅夜酒吧,天花板闪烁着色彩斑斓的光,将每个人的脸都染上一层彩色面具,厅内的dj舞曲震耳欲聋,几乎听不到人的说话声。 纪柏川坐在沙发上,双臂抵在腿上,微微晃动着手里的黄色液体。而另一只手,则富有规律的轻点桌面,发出轻微声响。 他对面的男人美女坐怀,脸上带着遂心的笑,不紧不慢开口,“纪导,您先别急,我话没说死,一切好商量。” 纪柏川看了眼手机屏幕,又翻过来,抿了一口酒道,“我等了盛总那么久,好不容易今天把人约出来,不是为了听盛总说这番话的。” 盛总笑笑,“现在梁沫已经演了您两部作品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卯足了劲等着给她宣传,营销,等于是把宝都压在她身上了,现在您一句话就要把她带走,我们恒星损失的钱谁来陪,失去的人谁能补给我们。” 砰的一声,纪柏川倏地将手里的玻璃杯置到桌上,又看了眼手机,而后说,“一千万,足够买三个你们这样的公司了,盛总还在犹豫什么。” 盛总推开怀里的女人,重新给自己续了一杯酒,仍旧笑,“纪导说的是实话,我也承认。可是梁沫如果火了,带给我们的收益可不止一千万那么简单呐,这个帐我还是会算的。”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纪柏川一眼,唇角隐笑,“冒昧问一句,纪导您执着想要签梁沫的原因是什么?我想看看我的猜测有没有错。” 纪柏川冷哼一声,仰头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酒,而后靠在沙发上,斜望着他道,“御用女主。” “这个理由够吗?” “你说梁沫能给你们公司带来超千万的收益,知道前提是什么吗?” 他看着他,表示疑惑。 他接着道,“经纪公司很重要,一个空壳作坊是捧不出来巨星的。” “望盛总明白。” 盛总脸色瞬间耷拉下来,而后躺在靠背上良久,抽起烟,呼出口气道,“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纪柏川微微勾唇,立刻站起身,伸出一只手,“那我就回去等您的答复。”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刚要擡脚,眼光忽的看向一个方向,那人站在一群男生中间,彩色的光打在她脸上,令那抹玫红显得更加梦幻,耀眼。 她的脸上画着漂亮精致的妆,长发躺在背后,手拿酒杯,身体忍不住随着音乐摇摆,又带着点害羞,她不敢放开了跳,只是这样看着,比扭动释放更加撩拨人心。 纪柏川眉心一跳,颌骨都跟着抽搐。面无表情盯着那抹红出神。 啪地一声,他叩开打火机的盖子,只是举着,不打火,也不动。 过了片刻,他点燃手里的烟,慢条斯理拿在手里抽着,身体仍旧一动不动。 良久,一根烟将要见底。然而这时,他看到梁沫对着身旁小男生小声厮语着什么。 脸色斑斓,笑容甜美。 他低头又看了眼没有任何回应的手机屏幕。 扔下那剩下的小半截烟,越过重重阻隔,朝着那群人的方向走去。 第46章 46 第46章46 梁沫和萧景琰这些朋友接触下来,发现了一个共同点,他们好像都是同一种性格的男孩子,炸炸呼呼,开朗。不过长得都挺帅,特别是其中一位和某个明星几乎一个模子刻的,她还把这事分享给了萧景琰。 萧景琰也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她还和他们分享圈里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八卦,一圈人立刻变身吃瓜群众,围在一起讨论,众人笑的正欢。 梁沫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的震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眼,纪柏川给她发了条消息。她盯着那条提醒,出神半晌,还是打开了。 纪柏川:“擡头。” ?? 什么意思!!? 她没考虑那么多,神色诧异的擡头左右扫了眼,没发现什么。 紧接着他又发了一句:“左边。” 又发了句:“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梁沫又看向左边,纪柏川正坐在围栏旁双人桌上,神色平静的一边抽烟,一边刷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她猛地一惊,脚底一软,手里的酒杯都险些拿不稳。 其他几个男生看出她的异常,出声关切,她忍着剧烈的心跳,抖着声音和他们解释,“不好意思啊大家,今天八卦只能先说到这了,我朋友找我了。”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意思是给她发消息了。 众人和她说了再见,萧景琰提出要送她,被她以朋友来接给回绝了。 纪柏川不论长相还是名气都太招眼,她不敢上前和他坐面对面,只能先一步走出酒吧,一边给他回消息:“我出来了。” 在快接近门口时,她听到身后也有哒哒而来的脚步声,走路的频率和印象中的纪柏川基本相似。 梁沫不知为何突然胆怯起来,脚步加快,可她前脚刚踏出门,后脚手臂就被身后人给抓住。 纪柏川先一步跨出去,抓着她的手臂飞速走在前面,丝毫不顾她的速度。 梁沫不敢大声嚷嚷,只能一边踉跄跟着,一边小声咒骂,“纪柏川你放开我,你混蛋...” 她低吼一声,“我穿着高跟鞋呢!” 可身前的人完全充耳不闻,继续拉着。 “要崴脚了!” 他这才放缓速度,但手心的力道却全然不放。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的车前,纪柏川直接将她塞进了副驾,自己再绕到主驾上车,开出地下车库,又猛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引擎骤停的那一刻,好像世界都安静了。 纪柏川把座位稍稍放倒,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着。 梁沫轻嘶一声,揉了揉手腕,又看了看他。忽然间有些不忍。 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 他缓了好久,仍没有睁眼,也不说话。只是急促的呼吸稍稍放缓了一些。 她终于忍不住,悄声问,“你...还好吗?” 纪柏川微微睁眼,盯着车顶愣神。而后拿出兜里的烟,点上,开窗。 冷风倏地灌进来,梁沫抱紧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赶紧穿上外套。 纪柏川没理她,自顾自对着车窗外抽烟。 她对着他怨念一声,“喂,我感冒才好。” 他抽的很快,一支烟没抽完便快速扔到烟灰盒里。关窗。 他扭过头,斜睨了她一眼,冷声问,“为什么去酒吧。” 梁沫微微一怔,“啊?” 随即说,“就,来玩啊。” 他又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把脸撇去一边,只是道,“不想接。” 纪柏川深吸口气,缓了缓问,“病好了吗。” 梁沫有时候真挺佩服他的,不管他言行举止给人感觉有多凶冷,他好似永远都能按捺下脾气,没有真正的发过火。即使现在这种情形。 她点点头,“不烧了。” 他又问,“为什么不回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他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看着她,“就不怕我担心吗?” 梁沫有一瞬间的晃神,他这副模样,好似被雨淋湿的狮子,褪去了全身的唯吾独尊,只为得到你一个注视,一个拥抱。 她想到了一首歌,《tigerthera》,大概就是那么一个场景吧。 梁沫没回应他,他又问,“喜欢和小男生一起玩?还是就喜欢那种类型的?” 她不想承认她此刻已经心软的一塌糊涂了,仍维持着最后的坚持,嘴硬道,“对啊,谁不喜欢小年轻,你不也是” 他半耷着眼看她,看不出任何神采,“我是什么?” 她像泄了气的球,瞬间不敢正眼看他了,满脸写着心虚。 啪地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在安静空气中尤显突兀。他拿出根烟,没有点燃。 扭头看她,语气慵懒,却又如坠冰窟,“你喜欢就去追,还在我车上赖着做什么。” 雨中的狮子,不管淋得有多狼狈,仍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和自尊,给任何人做低伏状。 而那短暂流露出的脆弱,不过是看到他的人,心里的投射罢了。 也是真巧,她脑海里刚浮现出那样一种情景,窗外便毫无征兆下起了小雨,又迅速变为大雨,雨点啪啪往窗户上砸。大g在顷刻间像水洗了似的,玻璃上都是模糊的水迹,且还在源源不断。 梁沫眼里已经不剩什么了,正如他所说,她为什么要继续呆在这里呢,她刚刚就不该有恻隐之心的,而他说的话,从他的身份看,也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她都说出喜欢别人了,他没道理继续对着她摇尾乞怜。 他的骄傲根本不允许他低头。 梁沫平静看着他道,“不是你把我拉到这里来的吗?纪大导。” 说完,她没等他反应,嘭的一声,叩开车门,不顾车外的瓢泼大雨,就要跨出去。 纪柏川立刻在身后问,“你去哪。” “去找他。”她的声音融入哗哗的雨里,猛关上门。 冰凉的雨滴打在身上,浑身上下都像复上一层极致的冷,冷到肢体麻木,失去知觉。 大脑却有那么点畅快。 她徒劳的护着头顶,低着头,身上的裙子已然湿透,高跟鞋在雨里闪着银光。 今晚暂时的狼狈不算什么,她要换下这身衣服好好洗一洗,明天又是光鲜亮丽的梁沫。 不再为谁辗转徘徊,留恋心碎。 姐要独美! 然而下一秒,身后又是嘭地一声响,她刚要回头看,纪柏川已经先一步抓起她的手,猛然一跩。 猝不及防跌进一堵人墙中,雨水临头浇下,她根本睁不开眼,嘴巴也被堵住,只能勉强用鼻子艰难呼吸着。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细瘦的身体紧紧攒进怀里。吸附着她的唇,以及整个口腔。 她想试着推开他,得来的却是更加疯狂的掠夺。 以为这场暴风雨中的吻会持续很久,他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又回去车里。可唇却始终覆在她的唇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酒吧过道,音乐响彻耳膜,萧景琰裹紧外套,身后是兄弟们喋喋不休的讨论,“你别跑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人家,还没见你带哪个女孩来见过我们呢。” 他叼着烟,走在最前面,没回头也没应。 思绪却早已飘远。 这就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他刚开始只是觉得她漂亮,可爱,想和她做朋友。 知道她不是学生的时候,几乎就打消了很多念头。 然而没想到,她会偶尔在深夜联系他,那一刻,他的内心是快乐的,不论他在哪,他都不想拒绝她。 她呢,是不是也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否则也不会次次主动联系他,不是吗。 可他还那么小,高中都还没毕业,如果真的开始追她,一定会把她吓跑的吧。 想着想着,人就来到了酒吧门口。 倾盆的大雨使他怔愣的身体,又赶紧缩了回去。 他回头,喊道,“别讨论了,下雨了哥们。”然而这一声等于白喊,身后几个人完全忘我式的调侃他刚刚对人家多热情,眼睛恨不得长人身上。 他轻“哼”一声。 站在大楼的台阶上,拉上衣服拉链,四处看了看。 忽的看到朦胧大雨中,似有一对情侣在忘我亲吻。他定定看着,双眼像蒙上一层水雾,可还是在氤氲中瞧出那抹红。 两人不知亲了多久,男人忽然将她抱起,渐渐消失在一片沉昏中。 他的眼神却不曾离开那个方向,自顾自的呢喃着。 “兄弟们散了吧,没可能了。” 梁沫被纪柏川抱回车里,淋过雨的寒冷渐渐有了反应,浑身上下凉到刺骨,即使被他紧紧抱着,也无法给予一点温暖。 梁沫脸色不太好,窝在纪柏川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她半阖着眼,头发睫毛全都湿漉漉的,上下唇微微打颤。 纪柏川低垂着眼盯着她,粗粝的大掌抚着她额前的刘海。 声音温柔至极,“就那么喜欢?下着雨也要跑出去?” 梁沫听了这话,人直接气精神了,睁大眼,想反驳,又懒得开口,最后叹气,“是。” 他抚弄刘海的手一顿,捏起她的下巴,又朝她的唇袭去。 梁沫冷的几乎不能动,就算是此刻,也只是被动的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吻。 幸好这吻不如雨中凶猛,甚至还带着缱绻柔情。 半晌,他离开她的唇,却只隔开一条缝,两人距离近在咫尺。 “在我怀里软成这样,你说你喜欢别人?” 他切了一声,“你的喜欢是有多廉价?” 梁沫脸刷得红了,从双颊到耳根,全是绯色。 想反驳,又迅速冷静下来,讽刺道,“纪导的喜欢就不廉价吗?后宫安排的如何,还装的下吗?” 他脸色一凛,眉目深晦,看不清形状。 随后缓了缓呼吸,几乎匪夷所思,“我哪来的后宫,你又听谁说什么了。” 他的态度那么的正义凛然,倒显得她在无中生有了。 梁沫将眼神瞥去一边,不看他,仍倔强不屈着。 片刻,他却忽然凑近,附在她耳边,说了句很轻的话。 “我想方设法把你从原公司解救出来,可你却在和别的男人花天酒地。” “梁沫,你的良心吗?” 第47章 47 第47章47 梁沫身体僵直,双眼立刻亮了起来,身上的寒冷好像顷刻间消除了,心砰砰砰跳,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又确认了一边,“你说真的?你真的要把我从恒星救出来?” 他擡眸看了看她,语气漫不经心,“本来是这样,但是刚刚被气到了,想想还是算了。” 梁沫瞬间就急了,抓着他的手摇晃,“别啊,别算了。”她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脑袋抵在胸前,胡乱蹭着,说话软绵绵的,还带着点鼻音,“哥哥,你怎对我怎么那么好,我那么任性,还跟你闹,你也不生我气,沫沫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帮帮沫沫吧,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做作矫情的说话,她边说边yue,几乎用尽毕生演技。 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快点松口吧,如果这招都不管用,她是真的会破大防。 好在纪柏川对她的这番撒娇并没表现出反感,她像得了势,又立即发起进攻,没等他反应呢,便擡起头,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纪柏川随即将脸躲去一边,轻声说了句,“别来这套。” 梁沫又不得不凑到另一边亲过去,他又躲去另一边。 见一直不成功,她干脆捧着他的脸,对着唇啄个不停,唇边还发出“uaua”的声音。 纪柏川垂眸看她,喉结微微滚动了下,问,“确定再也不会了?” 梁沫点头如捣蒜。擡头望着他,神情热切。 “还跟我闹吗?” 她摇头。 “还要离开我去找别人吗?”他又问。 她接着摇头。 纪柏川唇角一敛,语气听不出是难过还是愉悦,也或许是嘲讽? “就那么现实?” “刚刚你可是横的很。” 她小声嘀咕,“你不早说,不然我也不会白白淋一场雨。” 他忽的嗤了声,语气有种无法言说的破碎感。 “所以我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喽?” 梁沫心里一颤,完全没想过他会突然卖起可怜来,顷刻间,竟有种无所适从的愧疚感。 她愣了愣,凑过去,捧着他的脸,鼻尖对着鼻尖,笑笑,“当然不是,在我心里,没什么比你重要的了。” 他冷脸推了推她,“切,虚伪。” 梁沫咧开唇笑笑,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 纪柏川不耐烦了,“你这样我怎么开车?” 她娇声娇气道,“就这个姿势开呗,你的车技我放心。” 这话一出,他倏地挑了挑眉,撩眼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眼神一怔,终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忙锤他,“我说开车呢,你想哪去了,龌龊。” 说完,她从他怀里跳出来,一边嘟囔,“自己开吧,我坐回去了。” 梁沫安安静静坐回副驾,纪柏川又一次欺身凑了过来。 她如临大敌,缩着脑袋,惊道,“你干嘛。” 纪柏川垂着脑袋,半湿的头发耷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眉眼,竟有种港风少年的味道。他没理她,直接捞过一旁的安全带扣上,又退了回去。 深夜,路上不见行人踪影。折腾一天,她的身心已经疲惫的一塌糊涂,车子刚开动就睡了。 再次睁眼,纪柏川的一只手就扶在她的后脖颈,另一只往她的腿弯处钻,刚要使力。梁沫轻柔出声,“到了吗?” 他似这才发现她已经醒了,抽出手,在她耳边说了声,“到了,下车吧。” 梁沫眨了眨眼,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 她跨步下来,关上车门。不觉有点眩晕。 四周的绿化宽阔,幽静宜人。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家。 她扭头问,“你是不是不记路啊,这不是我家吧。” 他一只手臂扶在车门上,点燃一根烟,轻轻抽了两口,饶有兴致道,“是不是你家,你自己看不出来?” 她又转了一圈,“就是看出来了才问你呢。” “这到底是哪啊?” 他没应,转过身,走到后备箱的方向,对着她轻唤,“过来。” 她眼神疑惑,“干嘛?” 他对着后备箱点了点脑袋,说,“打开。” 她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神秘的。”一边掀开后备箱的盖子。 顷刻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啊!”地一声尖叫,吓得弹开五米远。 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粉色气球,甚至还有卡通样式的。左边堆着一个大的粉色蛋糕礼盒,中间是一大丛粉玫瑰。 看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她怀疑自己得了一种看到粉玫瑰就忍不住心颤的毛病。 他的话在耳边回放着。 “生日快乐啊,小美女。” 她突然又有种徜徉在被爱海洋里的感觉。心情起起落落,要被他搞疯了! 梁沫没表现出来,只是看着这一片粉红,笑着嫌弃道,“哥哥呀,你把我当芭比了是不是?” 他眯起眼,从一片氤氲中溢出一声,“不喜欢?” 梁沫几乎无法平复勾起的唇,走到纪柏川身前,勾着他的脖子仰头看他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今天是生平第一次除陈双以外的人给她过生日,何况那人还是纪柏川。梁沫的一颗心几乎泡在蜜罐里,甜到发鼾,喘不过气。 他脸上要笑不笑的,不看她,“秘密。” 她切了一声,锤了他几下。 只是这一下好像真的打疼了他,他轻嘶一声,抱怨道,“你这两天怎么老打我。我做的还不够好?” 她用手抚了抚刚刚锤痛的地方,笑着说,“打是亲,骂是爱,没听过吗。” 他点点头,“我活该是吧?” 她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将眼神瞥去一边,“矫情,就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他忍着笑,走过去,把东西一一拿出来,“走吧,该进去了。” 她还懵着,“去哪啊?” 他看她,“你在装傻?” 她扬眉惊讶,“这不会是你家吧!” 他点头,“确切说,是我另一个家。” “走吧,别墨迹了。” 纪柏川负责抱那些气球,梁沫则拿着蛋糕,和花。他今天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知道自己不该再计较,可看着手里的一大团玫瑰,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膈应。 她喊住他,“玫瑰花你拿着,我不想看见。” 他转过身看着她,神情有些怔愣,“怎么了?” 她脸上带气,什么也没说,走过去把玫瑰花塞他怀里。 纪柏川手忙脚乱,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拿那么多东西,可她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走。 “怎么又突然这样?谁惹你了?”他一脸不解。 两人上了电梯,她微微撅着唇,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纪柏川也不再看她,盯着上升的数字,面无表情。 两人来到一扇灰色铁门前,摁了一通密码进去。 房间不算大,装修风格也是温馨的奶油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全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豪门浮夸的样式。 如果不是刚刚那个插曲,现在的她一定会抱着他好好感叹一番,她好喜欢这里。 只是现在...算了。 他把东西放到桌上,无声走去窗台,看着窗外的夜景抽烟。 空气安静到可怕。 为避免尴尬,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投影仪的按钮,随便选了个爱情片放着。 画面里,一对男女在吵架,叽叽喳喳,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片刻,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燃尽。纪柏川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忽然抓起桌上的花,从她身前经过,走去门口。 梁沫心里一滞,瞬间开口,“你要干嘛!” 他也没恼,转头睨了她一眼,说,“你不是不喜欢,我把它丢了。” 她急了,走过去,眼里迸发出怒意,“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送给我了,这花就是我的。” 他回她,可是声音明显比她弱了几分,“你不是嫌它碍眼?我帮你处理掉还不行?” 一瞬间,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积攒在心里好几天的话终于一股脑说了出来,“我为什么觉得它碍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想想你做了什么!!” 他突然就愣住了,眼神放空,似在思考这话是何缘由,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意思。”他轻喃。 梁沫转身,“算了,反正你是高高在上的纪导,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给谁送花,就给谁送花,我有什么资格过问。” “我给谁送花了,你把话说清楚。” 她呵呵两声,“看来纪导女人不少,自己送过的都忘了。” 他一脸气鼓鼓的走近,又极力按捺着脾气,捏了捏眉心,“别这样,你提醒我一下好吗,我真想不起来了。” “你送谁粉玫瑰,哪还用我提...” “哦,哦哦哦....”她突然抢了她的话,砸了砸额头,“我想起来了。” 又猛然擡头,看着她,“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她把脸瞥去一边,“你去问她,别问我。” 她的眼神只注视着一个方向,全然没注意到,纪柏川已经走到她身边,捧着她的脸,朝她的唇亲了上去。 梁沫当下第一反应就是,这货一定是想利用温柔攻势来转移被发现的事实,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她拼命挣脱,他又将她固得牢牢的,根本动弹不得。 梁沫气急,完全没多加思考,抓起他的手臂上嘴就咬。可这人的忍耐力惊人,即便是使出这么大力气,他却只是动了动眉头,身体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蚂蚁终究撼动不了大象,梁沫也不再做无用功,松开唇,看着他的眼神还带着冷意。 可他却唇角带笑,轻轻说了句,“解气了?” 老天,把他咬那么狠,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看着还挺爽的,这是受虐狂吧! 她疑惑问,“你不疼?” 他嗤了声,“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而后说,“我觉得...你是不是有这方面的xp” 见他一脸的迷惑,梁沫又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喜欢受虐?”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名词里的...m” 纪柏川脸上倏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拿了根烟抽上,可唇角始终压制不下去,他饶有兴致看她,“如果我说是呢?” “真的假的啊?”她再次确认。 他点头,“真的,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她眯起眼,对着他假笑,“可惜我不是s,让您失望了。” 他吐出一口烟,“没关系,我可以暂时委屈自己,做上面那个。” 她恍然大悟,几乎激动的要站起来,“你想的美,到头来不还是我吃亏吗?” 顿了顿,又道,“别想蒙混过关,现在是你给别人送花了,我没冤枉你吧。” 他快看笑了,疯狂点头,忽的想到了什么,又擡头看她,“告诉你个事。” “什么?” “小扬官宣了,和她的男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啊?” “前两天,就在微博上。” 梁沫随即拿出手机,找到柳扬微博,点进去,果不其然,最新一条就是她和男友秀恩爱的照片。 照片里,她靠着一个男生的背,笑的腼腆又幸福。配字是:谢谢时光没让我们走散,把握住了幸福。 她擡头看了纪柏川一眼,又起身走到他背后看。 他疑惑,“你干什么。” 他直接就笑了,“你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是我。” 她说,“人家都有男朋友,你还送人家花,有没有点边界感。” 他笑不出来了,“这一趴是过不去了是吗?” “那天事出有因,要不是你...”他愣在那,说不出来了。 梁沫问,“因为我什么。” 他垂头,“算了,反正也已经取关了。” 取关?? 周以时吗?她取关过的不就只有他? 她心里有个非常强烈的想法,但不确定。她试探着,猛然扶起他的脸颊,强迫他擡头看她,“你吃醋了?” “所以把本来送给我的花,丢给了别人,对不对?”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瞳孔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直觉告诉她,这次她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她确定。 第48章 48 第48章48 这一刻,他整个就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呆呆的,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梁沫拿不准他的想法,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良久,他仍是不说话,反而靠在沙发上,梁沫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追随,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这次总不会再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爱听的话吧? 她双手捧着,晃了晃他的脸颊,凑近他说了一句,“不为难你了,我懂。” 他看着她,“你懂什么?” 她笑着摇头,“你不早说,害我生那么久的闷气,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她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 他却反问她,“你呢?” “什么?” “是不是也吃醋了?” 她瞬间不敢动了,眨巴眨巴眼,乍一看像是反问她,仔细一品,反而有点自己承认的意味。 他还敢问她?她光脚不怕穿鞋的,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她点点头,“对啊,我吃醋了,不行吗?” 他却猛地将她压在身下,盯着她的脸,身体贴紧。 梁沫惊呼一声,心情像经历了一场过山车,起起伏伏,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纪柏川眼神似蛊,一眨不眨盯着她,声音传入耳膜,“行,非常行,我总算知道以后要怎么治你了。” 她急了,“你敢!” 他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复上了那抹唇,一下下的,像蜻蜓点水。 梁沫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吻方式,忍不住睁开眼笑道,“为什么这样亲,有点痒。” 他的眼睛仍半阖着,轻问,“什么痒?” “嘴巴啊,还能是什么。” 她恍然睁开眼,猛地朝他肩膀重重拍了一下,喊道,“下流。” 纪柏川像被梦里揪出来一般,张开眼,一脸茫然,“我怎么又下流了。” “你刚刚问什么痒,什么意思?” 他反应过来,笑着咬她的唇道,“典型的银者见银,我完全没那方面的意思,反倒是你,经常想歪。” 他又离开她的唇,覆在她耳边,发出鬼魅又平淡的声音。 “还是说,你真的在痒。” 顷刻间,她的脸颊,耳朵和脖颈几乎红透了,梁沫立刻用手捂脸,侧过身,哼哼唧唧道,“不想理你了,你不要脸。” “这个我承认,就像现在。”他把她的双手从脸上拿开,一只手抓着她细瘦的手腕,置在她头顶。 另一只手悄悄窜到背后,摸到裙子拉链,一点点向下拉。 她闭着眼,承受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刺眼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有种被围观的感觉。 她轻哼一声,声音像抓挠似的,“关灯。” 片刻,却听到他说,“不关,让我看看。”可手下的动作却没停。 她顿时就急了,转身,“还说你不下流。” 他笑,“我对我的女人下流不是很正常?” “难道要我憋死?” 没多会,半湿的布料褪去,她身体猛地一凉,空气里的微凉渐渐贴在皮肤上,身体有些发颤,她呈襁褓的姿势抱紧自己。 纪柏川坐起身,给自己点了根烟,眼神却始终望向她,一眨不眨。 没多会,空气又开始回到完全舒适的温度,既使什么都不穿也没觉得不适。 抱紧的身躯稍稍松开了些,她问,“怎么突然不冷了。” 他说,“开了空调。” 梁沫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面,手臂将重要部位遮挡住,就这样侧躺着。 脑子里又忍不住乱飞,她的身材一直都不错,现在更是一绝。该长肉的地方猛涨,该瘦的地方一只手就能握住,属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多余的。 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诱人的样子了。 她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问,“看够了吗?” 眼缝中,他的面前烟雾缭绕的,看不清表情。 他说,“翻过来。” 让她就这样直面向他,梁沫打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来,她扭头拒绝,“不要。” 她用手拍了拍她瓷白的大腿,一边抽烟一边说,“害羞了?” 梁沫拿掉她腿上的那只手,又翻的更深了些,不说话。 然而没想到,他却忽的抓起她的两条长腿,放在自己腿上,伏起身子,半压向她,声音里带着急切和恳求,“乖,让我看看好吗,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她也真的受不了了,此刻她脑海里不由出现两个字:闷骚。 之前两人刚发生关系那会他要的就很频繁,梁沫也没想太多,以为就像他所说的开荤的男人停不下来。可现在她才发现,纪柏川扫射所有男人就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问题,是他瘾太大,好色,把持不住自己而已。 她打心里不想就这么满足他,怕他之后变本加厉。可另一方面她又受不了他如此酥到骨子里的央求,每每听到,她心里就会有一个声音:命都给你。 她真是...没救了。 梁沫转过身,彻底在他眼前展现,他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和刚刚没什么不同,只是抽烟的动作突然变得急促,烟吸的很深,似乎过了肺。紧接着是越来越重的呼吸。 还没几分钟,他冷不丁站起身,将烟头扔进垃圾桶,直奔洗手间。 梁沫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一脸茫然,搞不明白他在干嘛。 片刻,再出来时,他的头发已经全湿,身上还隐隐冒着热气,皮肤是被水浸泡过的白。 他神色清明了不少,走过来,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梁沫问,“你洗澡了?” 他“嗯”了声。 “刚刚为什么突然跑去洗澡?” “你说呢?” 她思忖了一瞬,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盘旋,她几乎脱口而出,“那么快??” 他把她放进接好的水池里,清澈碧波里,她的身体像染上了一层绿纱,有种古时瓷器中才会出现的美。 他用水一点点往她身上撩,眼神盯得很认真。 她觉得有点不自在,拿掉他的手说,“我要自己洗。” 他说,“你要习惯。” 她不解看他。 “以后你住在这,你的衣食住行可就都归我管了,我不会再让你自己动手。” 她嗤的笑了,“我是残废了?还是没有自理能力啊,要你这样伺候我。” “还有,谁说我要在这住了。”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笑笑,“这可由不得你,你今晚是回不去了。” “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收拾东西。” 她反应有点大,“我那都是交了房租的,我搬过来了,谁住那。”“先放着,偶尔没事了回去住两天也ok。” 他又补充,“房租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续下来的,那还是你的家。” “敢情这一切你都安排好了呗,就等着通知我了。” 他却忽的捧起她的脸颊,大掌覆在小脸上,几乎整个包住。 “我想跟你住一起,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梁沫有点恍惚,今晚的纪柏川好像变了一个人,几乎温柔到可怕, 她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她只是很喜欢这样的他,想抓住任何片刻的温存,享受当下。 就这么看了一会,两只彼此渴望的唇,又不知不觉碰到了一起,缠绵悱恻,愈渐汹涌。 以至于他又脱掉身上的遮挡,跳进了水里。 两具身体痴缠,顷刻就融化在了一起。梁沫甚至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周围充斥着满满的不真实感,水明明已经变凉,水的润滑却仿佛给两人搭上一层被子,身体火热到极致。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如放纵。 不知过了多久,纪柏川把梁沫抱回床上,她明显已经耗尽了力气,眼眸半阖着,湿漉漉的睫毛给瞳孔都沾上了水气,她的手臂无力垂下来,神情懒懒的。 纪柏川在床边小心给她擦拭着头发,一边问,“想喝水吗?” 她摇摇头。 “有哪不舒服?” 她又摇摇头。 “身上疼吗?要不要给你按按。” 她眉头突然一凛,啧了声,“能不能别理我了,我不想说话。” 他没再说什么,闭了嘴,头发干的差不多后,他又去了床的另一边,躺下。 手臂轻轻环在她的腰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又想了。” 她回头瞪着他吼了声,“纪柏川,你不是人!” 他裸着上半身,靠在床头上抽烟,直到这第二次结束,他才彻底露出餍足的表情,眼角眉梢都写着畅快。 梁沫靠在他怀里,环着他腰肢,像是睡着了,可眼睛又时不时睁开。 她有气无力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似乎很不解,“为什么?”拿烟的手都停在那。 “不为什么,我这小身板承受不了。” 他笑,“习惯就好。” 又是这句,如此有违常理,不健康不科学的□□方式,他竟然还要她习惯? 这还有没有点天理!! 她简直苦笑,“你就不能忍忍吗?” 他没应,梁沫扭头一看,纪柏川正拿着手机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她看着他,故意使坏似调侃道,“男的女的?看你这表情肯定是女生。” 他神色微变,看向她,同时直接把手机屏幕亮给她看,对话的人她当然认得,是付若风,好像在约他打球。 她好奇问,“你还会打球” 他一边打字,一边勾起唇角,“会打球怎么了,男生谁不会。” “不是,就是没见过。” “这说明你平时太不关注我了。” 好啊,又成她的不是了。 她划开自己手机,打开微信主页让他看,“你看,我还把你放置顶了,还不够关注你吗?” 如果换做平时,她是不太敢把这种隐私给他看的,只是今晚的月色太美,气氛太过旖旎,他,又过分温柔。 她想赌一把,看看他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纪柏川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眉眼一挑,出口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怎么弄的?” 她不觉嘲笑,“不是吧,你连这都不会?” “拿来。”她夺过他手机,找自己的头像。 不得不说纪柏川还是很规矩的,微信前排几乎被工作群和工作伙伴充斥,几乎看不到女人的身影,最靠前的女生就是她了。 她又往下翻了翻,应该说,除了她,他没怎么和别的女人发过微信。 一颗心在一瞬间翻涌。 过去他曾说过一些欢迎来检查的玩笑,梁沫自没当过真。如今误打误撞真的翻了他微信,没想到竟然那么干净。 她自知自己是做不到,他是经常会和男孩子聊天的。 即使现实中很少见面,也要当中国好网友。 她没立刻还给他,只是问,“你的微信好友里没有其他女人吗?” 他一边抽烟一边说,“有,但是和没有差不多。” “你平时不和她们聊天吗?” 他不紧不慢道,“为什么一定要聊天。”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又生生憋了回去,“那小扬姐呢,也不联系吗?” “平时都是打电话比较多。” “哦。”她得到满意的答复,心里美滋滋的,想赐给他一个奖励。 于是用自己手机给他发了张自己的自拍,还是在午夜时分,她只穿着一件吊带,露出好看的肩颈和事业线。 而后又把这张照片用作她聊天框的专属背景。 完工后她心满意足还给他,“喏,还你。” 纪柏川拿走看了看,梁沫将自己的微信给弄了置顶,不仅如此,还给他换了个背景。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说,“这个背景,能再换一张吗?” 梁沫擡眸看了看他,“怎么了,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想换一张。”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不一样的风格,街拍,旅行照都行。” 她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搞了半天你不喜欢性感风,哼,害得我自作多情。” 她伸出手,“拿来。” 他看她,“干嘛。” “给你换一张啊。” 他却说,“不用,你发给我我自己换。” 梁沫也没什么异议,当下就又给他发了一张。 是她在阳光下的公路中间坐着,笑着用手捂着额头。 只是这样看着,就有种世界万物皆美好的感觉。 他快速抽一口烟,忙哼,“嗯,这个可以。” 然而梁沫不知道的是,他存下了这张图,但是并没有把那张背景换掉,而是点开设置,选择这张作为手机墙纸,点了确定。 确定好后,他回到手机桌面左右滑动几下,满意的摁灭了屏幕。 第49章 49 第49章49 翌日,梁沫醒来的时候,纪柏川已经没了踪影。正考虑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再一擡头,他已经发型就位,衣着整齐的走了进来,说了声,“走。” 梁沫双眼惺忪着,语气懒懒的,“去哪?” “搬东西。” “这么急?” “等会还要去录一个直播。” “哦。”她只得道。 纪柏川将衬衣袖口挽起,露出银光闪亮的手表,和那条“丑丑”的手绳。 她心里一跳,脸上氤出一丝暖笑,想调侃几句,又怕他不经说,给摘了,索性闭了嘴。 梁沫吃了早饭,两人驱车回到家。 她的东西太多,大多是一些卡通公仔,以及一些深冬要穿的衣服,又重又占空间。所以整理起来也比较费时间。 让她佩服的是,纪柏川非但没有抱怨,还一直任劳任怨,极富有耐心的拿了装装了拿。 搞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这样折腾下来,出家门时,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把梁沫送回家后,纪柏川没停留,转身就要走。 梁沫“哎”了一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无声走到他身前,嘴角含笑的,将胸前的衬衫扣子又往上扣了两颗。 他唇角微弯,垂眼看她,“不碍事。” 她却说,“早就看它不顺眼了,你这样去直播,准备露给谁看啊。”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粉丝喜欢,不行吗?” 她几乎气笑,“你一个大导演竟然还媚粉?我一个小演员都没这样过好吗。” 他挑了挑眉,“行,我等着看你以后会不会这样,真做了就等着受罚吧。” 她双手搂着他的腰,仰头笑,“什么惩罚。” 他不说话,只是勾着唇,突然“啪”地一声,朝她的臀重重拍了下。 “这就是惩罚。” 感受到那里微微有些刺痛,梁沫立刻就不干了,拧他腰上的肉,“怎么还提前实施啊,你伺机报复!” 他笑着躲了下,一边揉那里,一边朝着她的唇袭去。 小爱同学播报时间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仿佛提醒着两人所剩不多的温存。 在一阵绵长温柔的吻后,纪柏川松开她,抵着她的额,轻轻说了声,“等我电话。” 梁沫默默点头,又补充道,“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 “以后没有说过早安不许出门,没说晚安不许睡觉,怎么样。” 他笑了笑,挑眉,“这有什么难的,没问题。”而后,转身出了门。 房间里空了,她的心也像缺了一块,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纪柏川的身影,浴室里,接吻时,床上,以及工作中的他。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好似又回到了刚见到他时,那种疯狂crh的状态。 所以她这算是重拾了好感,还是已经...爱上了他? 一直以来,梁沫都不敢直视这个词。在她看来,爱太沉重,她不允许自己轻易把这个词交出去,不论对方是谁。 她只是需要一点点喜欢,能赋予她做梦的权利,又不会让她感到患得患失。 这,就是她理想的感情状态。 可是对纪柏川来说,拿走他一点点的喜欢,恐怕都是奢侈。比起来,他可能对她的身体更有感情。 梁沫躺在地上,双腿放在沙发上,像在做瑜伽。可思绪却早已飞远。 突地一阵铃声响起,她回神,站起来接。 陈双在听筒对面喊,“梁沫,怎么回事啊,敲你半天门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恍然大悟,惊呼一声,连连道歉,“对不起啊双,我,我搬家了,忘了告诉你了。” “什么!!搬家??!” 陈双找过来后,脸色一直不太好,饶是梁沫跑前跑后伺候,端茶倒水都无济于事。 她靠在沙发上,梁沫站在她身后,帮她捏肩,一边说,“我也是今天刚搬进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哪想起来告诉你啊。” 陈双没再沉默,轻叹口气道,“我不是为这个生气。” 她手上一顿,“那是为什么。” “我是气你不争气,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她松开手,绕道她旁边坐下,“你是觉得我不该搬来吗?” “只是搬过来一起住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把你的经纪约签走了。” 她摇摇头,“纪柏川这个人太可怕了,全方位侵占你的生活。” 梁沫讶异一声,“你已经知道了?” 她笑了,“合同都寄到我手里了,你说呢。” 她抓着她的手臂,一点点解释着,“你也知道,我们在恒星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解脱出来了,高兴点嘛。” 陈双看着她,感慨道,“以后你也是有专业团队的人了,路会比现在好走很多,看来那个和尚说的没错,你确实遇到了你的贵人。” 她的双眸闪着柔光,抿唇笑笑,又凑上去抱着她的腰道,“不论我能走到哪,我都要你见证我的每一份成长,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你,双。”“再说了,我和他的未来谁也说不好,我也不可能因此失彼,谁对我来说最重要我还是清楚的。” 陈双手插进她的头发里,“你这样想姐很感动,但是这件事你能做的了主吗,他如果要给你配更专业的团队,谁能改变他的主意?我觉得你在他这,还没那么大话语权。” 她轻叹一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擡头看她,“听你这样说,我又有点想打退堂鼓了怎么办,我甚至有种任何事都会被他掌控的感觉,说不清,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回看她一眼,“回过味来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你们现在说难听点是包养关系,他现在对你这么好,是你对他来说还有新鲜感。可等他哪天厌了,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不供你资源了,你这几年的青春不是白浪费在他身上了吗。” “这一点其实我也预想到了,所以每次都不敢往深了想,因为不敢面对,找不到解决方法。” “也不是没有啊,他现在要给你资源,捧你,你就好好利用起来呗,把自己的粉丝群积累起来,到时候即使没人捧了也饿不死。” “可是姐,我压根就不是吸粉体质,这么多年微博评论也没超过三位数。” “这么多年你也没播过什么正经作品啊,粉丝从哪认识你。” “所以纪柏川这两部电影,你一定不能让自己白演,炒作也得把自己炒火知道吗。” 正陷入沉思,她听到陈双猛然一吼,“梁沫,快看热搜!” 她也是立刻警铃大作,坐起身,划开手机,“怎么了。” 屏幕上纪柏川发了消息,她都没想看的欲望,直接点开了微博。 热搜榜上,排在榜首的便是梁沫的大名。 #梁沫签约燃川影视# 她刚一点进去,就看到燃川官博最新发的一条微博。 “欢迎演员@演员梁沫加入燃川大家庭,以后的路,我们携手一起走。” 配图是她在两部电影里的剧照。 她又翻了翻,竟然还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付若风转发了燃川这条微博,配字是“欢迎小师妹!!” 她不清楚这条微博是要求的还是自发,只是觉得,她加入燃川的实感更强烈了。 可评论里的粉丝却又忍不住让她发笑,“哥,她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大排面,连你都出动了。” “从来没见你为哪个同公司演员发过微博,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估计又是个资源咖。” “你别是看人家漂亮想追吧,#付若风爱美女人设不倒#。” 她望着手机屏幕笑了会,又敛了敛表情道了句,“流程已经走到这了么,这也太快了,不行不行,我有点紧张。” 陈双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紧张什么,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关系。趁早接受现实吧。” “可是,都已经发微博了,怎么没人通知我、难道不需要我本人回复吗?” 哪知她的话刚落,下一秒,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梁沫你好,我是你的新经纪人,我叫刘念,以后你的大小职务就都归我管了,现在微博已经发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收到这条消息,麻烦加一下我的微信,就是这个号码,我们在微信上说好吗。” 纪柏川赶到直播间的时候,各位主演已经等候多时,这是他工作生涯中第二次迟到,两次都是因为梁沫。 他一面忙着跟主创们和主持人道歉,一面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失了心智,竟然把正事放在了最后面。 “我们都知道这部电影,号称筹备了五年,在这五年里纪导您的心路历程是什么呢,能跟直播间的观众们分享一下吗?” 他的手指时不时在大腿上打着节拍,表情却像刚反应过来,怔愣片刻,他问,“什么?您能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吗,我没听清。” 主持人听到这话,先是笑笑,调侃几句,而后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才开启了平时侃侃而谈运筹帷幄的模式,那个沉浸在专业里的纪柏川。 这次的直播,他做的很恍惚,不知不觉开始,又不知不觉下播。从头到尾都处于懵懵的状态。 他走出直播间,直奔另一间空着的会议室。 纪柏川站在窗边,对着万里晴空的天色晃了晃脑袋,又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尼古丁的味道刺激着脑神经,那口烟入了肺,他才渐渐有了清醒的意思。 他嘴里咬着烟,又不自觉划开手机屏幕,找到梁沫的头像,给她发了条消息。 “在干什么。” 而后退出来,对着那张壁纸出神。 他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看什么呢,哥。” 纪柏川吓得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摁灭屏幕,扭头看去。 付若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脑袋就悬在他的肩膀上,如此近的距离,手机上的画面他肯定是看到了。 他也没在意,眉目锁着,不耐烦地啧了声,“装鬼呢,走路也不出声。” 付若风稍稍撤了撤身,只是笑,“干嘛啊你,怎么疑神疑鬼的,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他又装作够了够脑袋,纪柏川已经把手机装回兜里了。 他问,“找我干嘛。” 付若风靠在一边桌角,“不是说好一起打球的吗?” 他对着窗外深吸一口烟,“今天不行,我等会还有事。” 他立刻就不干了,“哥你怎么这样啊,说话不算话,昨天我们说好了的。” 他回头看他,“临时有事也不行?” “不行,我还特地把装备带来了,结果你告诉我你去不了了,我找谁说理去。” 他作势就要拉他,无奈,纪柏川甩开他的纠缠,勉强应了声,“好好好,我去我去,你别拉我。” 松开了桎梏,他又划开屏幕,给没有回复的梁沫又发了句,“我去和付若风打球了,有事电话。” 车内,纪柏川一手叼着烟,一手扶着方向盘,姿态懒散。 付若风坐在副驾,望着窗外的路人出神,他像倏地想到什么,转头问道。 “哥,我有点不理解,你怎么突然把梁沫签过来了?” “是不是因为以前我跟你说过想追她,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第50章 50 第50章50 纪柏川往唇边递烟的手顿了顿,怔愣片刻,倏地笑出了声。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眼眸幽深,唇角翘起,问,“你觉得呢。” 付若风的表情似乎很认真,“我猜是这样,你平时什么都帮我,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纪柏川哼笑两声,漫不经心说,“不是。” “不是?”付若风问。 “那是因为什么。” 他把烟头扔进垃圾袋里,被烟磨过的嗓子像含着砂砾,“以后你就知道了。” 而后一踩油门,加速扬长而去。 到了篮球场上,其他地方过来的球员们已经比了好几轮,两人趁着这个间隙去休息室换衣服。 付若风换完装备,擡眸正好扫到长椅上躺着的手机。他随口,“哥,问你个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是有点好奇。” 纪柏川也换好了一身黑的篮球服,正要穿鞋。 “说。” 他一脸神秘兮兮凑过去,覆在他耳边问,“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眉目蹙起,撇了撇唇,似笑非笑,又突然低下头系鞋带,“瞎说什么呢。” “还有...”付若风朝他手机的位置去了去脑袋,“你手机壁纸上的美女,是谁啊?” “别告诉我是随机的啊,我可不吃这套,苹果压根没有随机壁纸这东西。” 纪柏川穿好鞋,拿过一边的篮球,先一步进了球场,抛下付若风在后边追着问,“你这人真墨迹,到底是不是啊,给个准话行吗。” 付若风觉得纪柏川最近的状态很奇怪,就像现在,他的这场球打的尤其亢奋,抢对方的球凶残不说,还分分钟暴扣,甚至屡屡犯规。到了罚三分球的时候,又准又狠,像是三分上了瘾。几个小时里,都是他自己在投篮。如果这是正式的比赛,这家伙早被踢下场了。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长哨,对方球员喊了一声,“休息一会,纪导,你今天太猛了,哥几个压根不是对手啊。” 付若风在一旁笑笑,感觉这货好像话里有话,估计也是碍于他大导演面子,不拆穿他。 他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快速跑到空着的看台拿水喝。水流通过喉咙的那一刻,他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付若风舒爽的哈了声,抹了把嘴,盖上瓶盖。 “叮铃”一声,一道微信铃声响起。 他没太在意,斜眼轻轻一瞥,看到是纪柏川的手机发出的声音。 他放下水瓶,正要转身,猛然想起刚刚那个没有得到的答案。 他一点点凑过去,看着那抹还在亮着的屏幕,当那两个字闯入视线的时候,付若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忍不住拿起来再次确认,只能隐约看到前面几个字,“忙完的话给我回个...” 剩下的部分,他看不到了。 一颗心被摔打□□几乎捏成了碎片。 他转过头看了眼,纪柏川还在不停的投篮,像个生硬的投篮机器,一遍又一遍,乐此不彼。 他对着他的方向喊了声,“哥,走了。” 纪柏川闻声看向他,快跑过来,“怎么了,不打了” 他把东西一装,垂下眼,“不打了,回去了。” 纪柏川双手掐腰,在额头上抹了把汗,“行,我收拾一下。” 暮色清吧里,橘色的灯光打下来,将整个大厅渲染的很漂亮,又十分幽静。看台上,驻场女歌手清甜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唱着那首动人的民谣情歌《从前慢》。 纪柏川一身黑色休闲装,头戴黑色做旧鸭舌帽,风尘扑扑走了进来,刚好看到,吧台前,付若风手拿威士忌,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一边朝他擡了擡手。 纪柏川看到他,直奔目标。 他在他旁边坐下,顺手要了一杯白开水,放在唇边抿着。 他问,“什么时候来的?” 付若风一只手抵在耳边,半眯着眼看他,“刚到。” 他盯着他看了会,问,“怎么了,喝那么多酒。” 他趴在桌上,擡眼,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微醺着声音喊了声,“哥。” “嗯?” “你说,我要不要再跟她告白一次。” 纪柏川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还没点火,又随即愣住,转眼看他。 他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在手指间把玩着,他瞥过去一记眼神,右手打开打火机,又关上,重复着动作。 空气里的“磕啪”声像悠扬歌声的节拍,一下下,极有规律。 一边轻声说了句,“谁。” 付若风回答的很爽快,“梁沫啊,我今天在车里还问你呢,你都忘了?” 他的左手转着那支烟,一边问,“你之前就告白过那一次对吗?”他点头,盯着眼前的黄色液体出神,“是啊,没成功,还疏远我,所以我就放弃了,直到我说不喜欢她了,还是朋友,她才肯搭理我。” 他把那支烟,重新放回唇边,点燃,轻哼着,“那你还执着着干什么。” 他吐出一口烟,“强扭的瓜不甜,你也没必要再试了。” 付若风的声音隐隐含着醉意,不以为意道,“不要,只要她一天没交男朋友,我就一直不放弃。” 纪柏川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斜睨他一眼,“那万一…她有了呢。” 听了这话,他将神色从那片澄黄中探出头来,看他良久,又收回,语气异常平静,“所以那个人是谁?” 付若风停顿片刻,吧台前的倒酒声仿若流逝的时间。 “你吗?” 纪柏川半阖的眸猛然睁开,斜望过去,可脸色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轻呵一声,“你真是醉的不轻。” 付若风忽的将半截身子转向他,“别装了哥,我都看到了,连我都骗,有意思吗?” 他却不疾不徐道,“你看到什么了。” “她给你发微信了,还问你什么时候忙完,我都看到了。我就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他突然嗤了声,“亏我还傻傻以为你是因为我才签的她,搞了半天是你俩搞上了。” “你弟弟我什么都不会,就会自作多情。”他装作要哭了的样子,抹着眼泪。 纪柏川抽着烟,默默听着,没应。 他仍自顾自的发泄着,“我就纳闷了,你们俩怎么就在一起了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告诉你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是之后的话,哥你这事做的是真不地道。” 空气突然陷入沉默,看台上的女歌手已经唱完下台,换了男歌手。 纪柏川盯着他,视线里男歌手整理了下手麦,正和一旁的键盘手商量着什么。 这时,他终于开口,“说完了?” “那现在也让我说说。” 他的语气始终平和,全然不像他那么得激动和难过。 “一直以来,可能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好像完全无法接受失望,接受别人不喜欢你的事实。假如有一天你真的追上她了,然后呢,有什么意义,她就会喜欢你?你们在一起就会幸福?” “你以后,会遇到和你互相喜欢的人,你只要记住,现在的失落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过去。” 感受到纪柏川好似说完了,付若风擡了擡眼,问,“那你们呢,现在幸福吗?” 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扔进垃圾桶,咧开唇笑笑,摇摇头,“不幸福。” 他的表情有些惊讶,“不幸福?那怎么还在一起啊。” 他挑了挑眉,笑笑,“真想知道?” 付若风疯狂点头。 “确定听了不后悔?” 他摇头,“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那我告诉你。” 他抿了抿唇,唇角轻轻一勾,玻璃杯拿在手里晃动着。 停顿片刻,他说。 “因为...” “她喜欢我啊。” 听到这个答案,付若风当下就愣了,睁大眼,张着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即尴尬笑笑,“这可真是...” 而后敛了笑,咬牙切齿道,“太扎心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是在两小时后,付若风和他说了很多,说自己过去的那些浅浅的喜欢,说自己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下,演艺事业停滞不前,看不到希望。说他不会再计较,毕竟,哥哥只有一个,如果哥哥真心喜欢的话,他愿意让给他。 听到最后,纪柏川几乎笑出了声,被他的天真所触动,被他拥有的爱与被爱的能力,所感动。 这些,都是他所不具备,且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付若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纪柏川只能将人一把扔进后座,而后,关车门,离开。 路上,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付若风的难题,放到自己身上,他会如何抉择。 他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绝不会就此放手,直到对方真正喜欢上他。 想到这,他随即被自己的道貌岸然给笑到了。 唇角扬起半晌,挂在中控台上的手机突地亮了一下,梁沫这时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回家睡了,不用来找我,不欢迎你。” 他眉毛一跳,立刻头脑风暴这一天自己都做了什么,他只是在下午回了趟家,但是没见着人,给她打了电话说在外面逛街,然而他也没多想,换了衣服就来赴约了。 没想到,晚上回去的路上,等来的却是这样一条短信。 他的手指抵在唇边摩挲着。而后不加思索,突然转了方向,直奔梁沫家而去。 第51章 51 第51章51 纪柏川熟门熟路来到梁沫的小区,停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没下车,而是透过黑玻璃看向她的房间,放眼望去,整栋楼漆黑一片。 纪柏川缓缓开窗,拿出储物盒里的烟,点燃。 呼呼的风从窗缝里灌进来,他手里的火苗还没燃起就紧接着熄灭,如此重复了好几遍,都打不着。 无奈,他只能关上窗,点燃之后,再打开。 冷风在他脸上狠狠刮着,将他额前的发吹的凌乱不堪。 烟雾在略显疲惫的大脑里循环,他这才想起晨起小爱同学的天气播报,今晚是要有一场强降雨的,从今天开始,京市要正式进入深冬了。 京市的深冬,冷到刺骨。 接下来的这两个月,有的挨了。 纪柏川抽烟的时候很专注,反而一根烟燃尽,关上窗的时候,层层记忆像从一个豁口里漏出来,拦都拦不住。 他忽的想起他的姐姐,曾经她还在的时候,她也会这样莫名其妙的不理他,生他的气,当时的他还那么小,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她了,而她对他又是完全封闭的状态,拒绝沟通。 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停地哭,自我安慰。 他很难过,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了,因为对当时的他来说,姐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还沉浸在过去里,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梁沫是被雷打不动的瑜伽闹铃叫醒的,照例做完几个八段锦后,她把房间收拾了一番,穿着一件毛茸茸白兔子卡通睡衣,就这样下楼扔垃圾。 她将垃圾往垃圾桶里一扔,一阵冷风钻进来,她下意识裹紧脖颈,戴上帽子,转上就要蹿上楼。 眼眸流转间,一辆黑光发亮的suv嗖地一下在眼前闪过。她立刻定在那,又看了一眼。 这不就是纪柏川那辆开到死的大g。 她蜷缩着身体,跑过去,黑玻璃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之前就感叹过,纪柏川车膜的隐蔽性是真的好,是真的就像镜子一样,无人能窥探分毫。 梁沫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没人应。 她又接着敲了第二下,第三下,到第四下的时候,黑玻璃才缓缓下落。 纪柏川靠在椅背上,双眼看上去疲惫至极,倦到睁不开,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像被一根弦勒住似的,“早。” “你怎么在这?”她问。 他没立刻应声,而是睁了睁眼,让自己更清醒些。 “我在...”他换了个姿势,声音在叹吸中溢出,“等你啊。” “什么时候来的?”她又问。 “今天早晨?” 纪柏川摇了摇头。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可置信,可还是颤颤巍巍的问出了口,“你昨晚上就来了?” 他无声点头。 梁沫立刻就炸了,“你昨天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竟然在这睡了一晚上!” 他懒懒撩了她一眼,脸上始终没什么变化,“你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就没给你打。” 她无奈,“真没必要,你这样我只会觉得你傻。” 他勾了勾唇,点头,“我承认。” “上去睡吧。”她说。 他摇头,“等会还有工作。”他斜睨了她一眼,在车里朝她伸了伸手臂。 “来,上来。” 他把驾驶座的门打开。 她没好气道,“干嘛。”脸撇向一边,装作不理他。 他的语气温柔又有点孩子气,“让我抱抱。” 顿了顿,又说,“快点。” 梁沫回头瞪他一眼,可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跳上了车,往他怀里钻。 纪柏川搂紧她,唇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啊,暖和,终于不冷了。” 她的睡衣是颗粒绒材质的,质感很软,很暖和。此时被他的大掌搂在怀里,揉了又揉。 她竟然生出他是在揉狗毛的想法,当下便脱口而出,“你玩狗呢,这么个揉法。” 说完,就后悔了,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的脸上随即咧出好看的弧度,对着天花板咯咯笑。 梁沫几乎气急,“你还笑,不许笑了。” 他晃晃脑袋,“不笑不笑。”可嘴角仍是收不住般翘起。 “再笑我打了。”她伸出手,就要朝他身上招呼。 他终于噤了声,转而对着她的脸颊猛亲一口,侧脸在她脸颊上摩挲着。 沉默片刻。 梁沫率先出声,“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了吗,怎么还来。” 他不接这话,对着她长“嘘”一口气,用气声道,“别说话,让我眯一会。”她也不敢再继续质问了,当然也不敢动,就这么被他搂着,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已经充斥着人流经过的声音,以及汽车鸣笛和叫喊声。 梁沫睁开眼,长时间保持一个窝着的姿势,身体有些酸麻,她微微动了动身,想给自己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没曾想,纪柏川也醒了,出口道,“什么时间了?” 梁沫点了点手机屏幕,“已经快八点了。” 他稍稍抹了把脸,把梁沫抱到副驾驶的位置,当下就要启动车。 她立刻警铃大作,喊道,“哎你干嘛?” “不干嘛,回家。”语气特别理所当然。 “回什么家,我家在那。”她指了指六楼那个窗户。 他冷哼一声,没看她,“回新家,不可以吗。” 还新家? 哼,她可不认这个新家。 纪柏川默默将车开出点距离,梁沫又喊,“我穿成这样,你要我怎么回去。” “这样怎么了,在家不能穿?” “我还有东西落在上面呢,还有我的衣服,你总得让我回去收拾一下。” 他几乎充耳不闻,“改天再来拿,你上去之后准不想下来了。” 梁沫没说话,呵呵假笑,心想他还是挺了解她的,猜的一点没错。 回到家,梁沫走在前面,纪柏川紧跟在后,输入密码刚一跨进门,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已经被纪柏川从身后紧紧搂住,嘴巴在她的耳侧摩擦着。 片刻后,他说,“以后我尽量早点回来,就算实在没办法也会跟你解释清楚,不惹你生气。” “我哪有怪你不回家,我...”耳朵突然被他咬了一下,她立刻噤了声。 微微挣扎道,“怎么刚回来就...” 他默默走到她身前,扶着她的双颊,挨近唇边,“想了。” 她瞪着他,喊了一声,“种猪。” 他也不恼,欣然接受,“我是。” 而后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身前,整个拎起,梁沫脚下几乎悬空,双唇被他含住。 许是今天的他太过黏人,举手投足太温柔。梁沫已经深陷了他的亲吻攻势,仰起脸,承受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唇齿触碰,离开又缠上,再离开,最后欲吻欲深,难舍难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想起昨天,就在这个沙发上,她收到了新经纪人的短信,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不可思议,震惊,愤怒。 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将她喊醒,她向后退了退,避不开,又左右摇晃脑袋想办法离开他的唇。但都不得成功。 无奈,她一急,对着他的唇咬上一口。 纪柏川当即疼的嘶了一声,松开她,来了句,“你来真的?” 她急喘了一会,缓了缓呼吸道,“差点又被你迷惑,忘了正事了。” 他调侃,“什么正事被我迷惑了一下还能忘。” 梁沫却不识他这一套,一脸严肃说,“坐下。” 他乖乖坐下,捞起她的一只手拿在手里捏着。 她没理他,自顾自说,“你私自给我找经纪人这事,为什么不提前问问我的意见。” 他似是没懂这话是何缘由,“你换了公司,换了团队,自然也要换经纪人,这很正常。” “可是,陈双和我这么多年感情,我怎么可能说抛下就抛下。” 他的表情没变,“这种关乎专业的事,怎么能感情用事,你和她你们俩生活中一直都是好朋友,我知道,我也不会去影响什么,但是经纪人,让更专业更资深的人去带不是更好?” 她摇头,几乎快急哭了,“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一直以来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过去我没戏拍没资源,是陈双一场场拼了命的喝,才帮我拿下那些小角色。哪怕微不足道,那也是她辛辛苦苦帮我争取来的,我很珍惜,也很心疼。” 他看着她,“我知道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让她继续来燃川工作。” 她双眼发红,闪着泪光,几乎歇斯底里,“我要的不是她来燃川!” “陈双她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没有她,我的演艺事业根本进行不下去,有好几次我想放弃的时候,都是她激励着我咬牙坚持。” 他快速从兜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猛抽几口,冷笑,“有多重要?比我重要是吧?” “对啊。”她收起眼泪,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 一瞬间,他的眼里几乎绷发出阴冷,盯着她,虽是慢条斯理的抽着烟,可拿烟的手却在微微抖动。 “你说什么。” 声音很轻,却如坠冰窟。 “纪柏川,纪导,你坚强,有能力,不依靠任何人,你可以对外界的所有都漠不关心置之不理,你可以做到铁石心肠,可我不能,我们俩在微时互相抱团取暖的那种珍贵,不是你这种心冷的人能体会的!” 话落,两人像来到一片真空中,周围没有任何能够让人存活的氧气,憋闷到让人窒息。 激动的心渐渐冷静下来,梁沫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她下意识捂唇,睁大眼,小心翼翼看纪柏川的反应。 他的脸上并没什么波澜,眼里如一摊死水,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拿下烟,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 “既然知道我是个没有心的人,那就少惹我。” 他转身,走去门口。 又像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 “顺便说一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说完,终于砰地一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第52章 52 第52章52 纪柏川进到直播间的时候,还有部分演员没来。 他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解开灰衬衫领口,低下头,指腹时不时按压着眉心。 停顿片刻,再擡头,人已经全部到齐,开始直播了。 这次直播和以往的形式不同,他们面前是一轮大屏幕,屏幕上滚动着网友们的实时弹幕,主持人再根据弹幕上的反馈向主创提问。 纪柏川坐在那,机械听着,属于是人在这,可灵魂却像飞了出去,全程面无表情,不接梗,回答的也很敷衍。 这时,弹幕上有粉丝忍不住发问:“纪导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亚子。” 主持人看到了这句话,读了出来,本意是想让纪柏川和大家解开误会,证明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收到的却是他这样一句回应,“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希望直播间的观众们多多包涵吧。” 这话刚落,其他演员全都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面面相觑。 主持人也慌了,忙打圆场,“看来咱们纪导也是非常爱开玩笑的一个人啊,好,我们再看下一条。” 这场直播没什么专业性的聊天,因此流程很快,只有半个小时。 结束后,他照例去走廊的窗口吸烟,看着窗外阴测测的天色出神。 昨天天气变化的预警果然很准,现在的天空像被放了几十吨的尾气,阴云密布,连原本色彩斑斓的楼宇都变成了水墨色。烟雾徐徐升空,又立刻消失不见。 纪柏川盯着远处发了一会呆,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工作完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付若风的声音,化成灰他都听得出来。 纪柏川侧了侧头,问,“等会有什么安排吗?” 他走近,拍了拍他的肩,“有是有,就是,你等会没工作?《终极心动》不是也快上映了吗?” 他恍然,“差点忘了。” 纪柏川给他递过去一根烟,他伸手接过,点燃。 安静抽了几口后,他侧头看了看他,语出平静,“哥。” 他咬着烟,“嗯?” “我看你今天状态不怎么好,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这话一出,他夹着烟柱的手顷刻顿在那, 随后又恢复如常,轻笑了笑,没应。 付若风语气里有猜中答案的得意,声音都擡高了几分,“我就猜是这样,平时的你哪会直接开怼啊,我当时看你那个样子我直接吓得满头大汗,你厉害,也不怕粉丝脱粉。”他手舞足蹈夸张的描述着。 他呵笑着,“我要那么多粉丝有什么用,又不靠脸吃饭。” “能接受我就留下来,接受不了,趁早走人。” 付若风看着他,直接啧啧咂舌,“戾气那么重,不知道的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要不你给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 他斜眼看他,“说什么。” “你和嫂子,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他收回眼神,继续抽烟,“不用,没什么大事。” 停了一会他又说,“还有,别乱叫嫂子,说不定马上就不是了。” 付若风听了这话,简直惊掉下巴,眼睛瞪大,喊道,“这么严重?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 “哥,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你说你不在乎吧,又气成这样,说你在乎吧,你又说放手就放手,眼都不带眨的。我...” “我不在乎。”他紧接着道。 付若风摇头,“你这样可一点都不像不在乎。” 他嗤笑一声,“爱信不信。” “我铁石心肠一个,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似是没咂摸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嗯?”了一声。 “她说的,说我铁石心肠,冷血,没有心。” 他问,“真的?” “嗯。” 付若风对着他伸了个大拇指,“说的真对。” 纪柏川立刻还给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他吓得不轻,随即噤了声。 转而正经起来,问,“我说真的,你跟我说说,我这方面还是比你有经验的。” 纪柏川不觉失笑,“不错,你那些恋爱没白谈。” “你就别调侃我了,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神情敛着,深吸几口烟,幽幽的说,“我给她配了个新经纪人,她不同意,非要继续用以前那位。” 付若风怔愣片刻,问,“就这??” “嗯。” 他松口气,“我以为多大事呢,就这就让你烦成这样?” 他咧了下唇,“不知道。” 而后问,“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简单啊。” “什么。” “就让她用回之前那个呗,这有什么难的。” 他换了个语气,似乎还想劝他,“可是那个人不专业,我给她找的可是刘念。” “谁?刘念?你给她找的刘念!?” 他佯装抹泪,“不行,我要哭了,我受不了了,我可是你的亲弟弟,都没能跟刘念姐说句话呢,你偏心也不带这样的。” “纪柏川,你重色轻弟!” “啊,好难过...” 他没理他这一番作戏,声音平静,却有明显失落,“没用,人不领情。” “哥,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如果不放心她发展,你就替她盯着。听你这样说她这个经纪人保不齐和她有点关系,人家相对事业更看重感情,你也不能强求啊。” 他冷哼一声,“更看中感情?她哪在乎什么感情,她是只在乎她那个经纪人,你不了解,她们俩感情好的不正常。” 这一瞬间,付若风眼睛圆瞪,一副吃到瓜的样子,还嫌自己听的不够清楚,“什..什么意思?怎么就好的不正常了。” 他没立刻答,默默侧头看他一眼,“我如果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光彩。” 他重重拍了他一下,“你纪柏川还怕不光彩,你不是本来就快黑成碳了。” 他弯了弯唇,没应。 他像是立刻消除了心里负担,脱口而出,“上次我躲衣柜里偷看她们,她们还在沙发上搂在一起说情话,” “不过后来听人说女孩子都这样,我也没计较。” 谁知付若风的关注点过于清奇,全然没理会他在意的点,说道,“躲衣柜?哥你没事躲衣柜里干嘛?” 他斜看他,“这是重点吗?” “算了,跟你说不通,我走了。”他把烟丢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付若风在身后拉着他的衣袖,“等会,我跟你一起去。” 他转头,“去哪?” “一起回公司啊,你等会不是要开会?” “你去干嘛?” “跟你去见见世面,不行啊?今天听说挺多业内大佬的,我想过去自荐一下。” 纪柏川笑笑,“行,有觉悟了。” 回公司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题忽的又说到了梁沫身上。 “哥,以后你的电影女主是不是要被嫂子承包了,看来其他女演员要梦碎喽。” 他漫不经心轻呵,“我可没说过这话。” 又补充,“我负责把她捧红,剩下的,还得由她自己去闯。” “可是这样一看,她可能跟着一个她比较熟悉的经纪人更好吧,刘念姐虽然人脉资源很牛,可她手底下的艺人也多,她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留给嫂子吧,你还不如给她找一个只专注她,让她更信赖的人做她的经纪人呢。” 听了这话,纪柏川没有立刻反驳,停顿片刻,他说,“不然你俩在一起算了。” “什么什么?谁和谁在一起?”付若风吓得声都抖了。 “你和她经纪人陈双,你俩在一起得了,这样我准答应让陈双回来。” 付若风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片刻,他终于对着他吼道,“纪柏川,你tm有病吧!还有没有人性!” 到了之后,付若风这小子首当其冲去给人递烟,和那些人打成一片的聊。 纪柏川靠在墙角,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欣慰的勾了勾唇,这么多年,他终于成长了,初见成熟男人的雏形。 果然失恋能让人觉醒。 可他呢,他好像越来越倒退了,分心,易怒,有了心事,无法再雷厉风行的在任何事情上做决定。 这种对自我的掌控感的失去让他很不安,他只是想换种方式生活,试着拥有一份陪伴,尝试片刻欢愉带来的刺激与安慰。 可如今好像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算是彻底结束了吧,他终于又重新找回过去那个他了。 纪柏川的一根烟已经抽完,再一擡眸,众人已经全部就位,他不自觉扬起唇角自嘲笑了笑,最后道了声歉,安静就坐。 这次谈论的是关于新片《终极心动》的宣传,这部片子投资不小,各投资商和发行方们都卯足了劲,纷纷表示要在宣传上下更多的功夫。 要做到打开任何App都能看到这部电影的信息,且在各大短视频平台轮番推送。 纪柏川竖起耳朵听着,可内心却有点兴致缺缺,这些都是宣传必做的一些流程,没有新意,又没什么看点。 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时不时点头附和,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 “这个梁沫和周以时是不是我们戏里的演员?” 有人问,“是啊,怎么了?” “这不又上热搜了,说是两人又重新关注了。” “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是真能折腾,一点小事就能闹的惊天动地。” 这时,付若风开口,“不是吧刘总,据我所知,梁沫和周以时好像并没有谈恋爱。” “没有恋爱?那怎么整取关又关注这套,跟情侣吵架似的。” 旁边不知是谁来了一句,“别管是不是真情侣,能给我们这部电影带来关注度,就算没白上热搜。” “吴总这话说的在理,哈哈哈。” 一干人顷刻笑成一片。 纪柏川慢慢靠回椅背上,低头默默打开微博。 点开排在第一的那段词条#周以时梁沫重新关注# 排在最前面的是几个大的营销号发的微博:“周以时和梁沫在一个月前对对方取关了,现在时隔一个月,两人又重新关注起来了,所以这算怎么回事,是情侣吵架吗?还是终于在一起了?” 评论里,网友们回道:“我觉得锤了,哪有没什么关系的两个人搞这种小儿科把戏的,只能是情侣才会这么幼稚。” “本来我也没觉得真,现在看还真有可能。” “啊啊啊,xql果然沉不住气又关注回来了,在这给我们周末情侣卖一下安利,微博互动磕生磕死,电影花絮更是甜到爆。我们周末批今天过年了!(流口水)” 这层楼/> 粉丝回:“指路超话周末情侣。” 也许是手贱,也许是好奇心在作祟,纪柏川还真的就在超话的搜索栏打上“周末情侣”这几个字。 跳出来的超话头像正是梁沫微博里曾经发的那张撩土打闹图。 他在屏幕一指的上方停留一瞬,最终点进去。 大片大片的两人微博互动,电影花絮图和视频冲击着纪柏川的眼球。那些粉丝的评论,好像非常信誓旦旦两人就是一对,基本没有另一种可能性。 他冷笑一声,不信邪似的又忍不住点开其中一个大粉发的视频剪辑,各种亲密片段剪到一起,再配上煽情感人的Bgm,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就此诞生。 纪柏川对着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关上那个界面的时候,他看到超话里,粉丝疯了一样的刷屏,齐齐喊,“家人们,我们周末批出息了,连纪导都在看我们cp,这是大家长媒人亲自认证的爱情!!传下去,纪柏川也磕周末情侣!!” 纪柏川懵了,快速退出超话,点开热搜,他的词条#纪柏川也磕周末情侣#已经冲了上来,词条里,纪柏川微博主页上,明晃晃挂着周末情侣的超话浏览记录。 原来进这玩意儿还有记录... 他简直两眼一抹黑,反复揉眉心,几乎弄秃噜一层皮。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只觉得整个人如坐针毡,耳边他们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结束。 纪柏川一刻不停,直奔停车场,连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付若风火急火燎追上他,在他身后喘着气道,“走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他没转头看他,冷声道,“对,就是去投胎。” 他猛晃了下他的肩,“吃枪药了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过了一会,又问,“等会一起出去吧,你来之前不是还问我有没有空?” 他想也没想,答,“不去。” 他打开车门,上车,启动,空气中响起一声长鸣。 只留下身后的付若风骂骂咧咧喊,“这就走了?哎...跑那么快干嘛!” 纪柏川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家,停车,上楼。 手指刚摁上密码锁,又顿在那,片刻后,他终是没有摁下去,转身欲走,还没走到电梯口,身后突地传来开门声。 “谁在开门?” 他的脚步立刻停住,却又在下一秒,转身冲过去,吻住了那人的唇。 梁沫被他的这一动作吓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被动承受着他铺天盖地的吻。 遮掩被随手丢在一边。 从沙发,到地板,再到床上,每一处都留存着他们的痕迹。 阳台上,梁沫趴在玻璃上,汗液覆在上面,窗外的画面像打上了马赛克,模糊一片。 怕失去支撑,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抠着,侧脸贴着玻璃,凉凉的。浑身上下像火烧一般,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的视线透过那片模糊去看窗外的景象,这里属于后阳台,窗外是一条条曲折盘旋的高架桥,以及一颗颗圆点汇集成的人流。 她的声音很软,听上去酥麻麻的,“能不在这里吗,会被看到。” 他围在她的耳侧,吹着热气,没接她的话,说起另外一件事,“你说,那些粉丝要是知道你现在就在我身子底下,会是什么感觉?” 她含含糊糊道,“哪些粉丝,我哪有粉丝。” 汽车鸣笛声和人流熙攘充斥在耳边,梁沫身体发软,浑身颤抖,她过去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刺激,虽然她知道,离得那么远,那些人不会注意到这里,也不会真的看到,可还是战胜不了心里的恐慌。 结束时,梁沫彻底没了力气,身体直接坠在地上。纪柏川及时扶起她,打横抱起,去了浴室。 热水包裹着整个皮肤,她这才找回了点温度,有种从高空坠落又重回人间的感觉,到处都是安全感。 空气安静着,彼此都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不知如何开口,怕一张口就是早上的争吵,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一种诅咒,令梁沫避之不及。 他一点点往她身上撩着水,看着她的眼睛,语出温柔,却含着隐隐怒意,“梁沫,你是真的知道怎么气我。” 她眼睛盯的圆溜溜的,像在发呆,愣了愣神道,“什么?” 他轻哼一声,“你今天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她还回想了一下,“做了什么,我今天出去买东西了。” 纪柏川无奈闭了闭眼,“算了。” 她又问,“是因为回关吗?” 他擡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梁沫整个身子没在水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嘴巴一张一合,“是他先关注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又关注我了,然后我看到就随手回关了。”片刻,她又补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不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就当是给电影贡献关注度了。” 他冷笑一声,“你是就记住那句话了吗?” 她笑,“我觉得,这样搞来搞去还挺好玩的,多来几次,说不定我就火了。” 他擡眼看她,眼神不太好看。 她又说,“开玩笑的,你这人真不经逗。” “所以你以后少逗我,我不喜欢。” 她不屑的斜眼看他,吐了吐舌头,学他的语气,“切,我不喜欢...有什么了不起的。” 空气沉默片刻,有一些话冲到了嘴边,想说出来,又有点不好开口。 “那个...今天早上...” 他看她,“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你就当没听到。” 她立刻补充,“我也收回,我不该那么说你,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有时候说话就挺不过脑子的,你...别介意啊。” 他摇头,“你不用道歉,你只是说了实话,实话就是不好听。” 她小声,“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更过意不去了。” 他的脸上露出点笑意,问,“真的?” 她点点头。 “那就请你以后记住,你有男人了,拒绝的话该说说,保持距离。” 听了这话,她有点不乐意了,“纪柏川,你讲点良心,我现在哪有什么男性朋友,之前的我拒绝了,现在很少联系,现在这唯一一个还让你取关了,你是不是看今天回关又想跳出来搞事了。” 他看她,“放心,我不会再插手这件事,省的再弄巧成拙,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听她这样说,她也不好再急,她变了变脸色,离开浴池靠背,向前靠了靠,讨好道,“既然你不会再插手这事了,那另一件事,能不能也好好考虑一下啊。” 他没看她,也没问什么事,却说,“不用考虑了。” 看着他这个态度,她又有点来气了,深呼吸了一瞬,缓了缓道,“就不能放弃给我换经纪人吗,陈双她真的挺好的,业务能力不错,也肯拼命,最最重要的是对我好...” 他忽的擡头,“我都说了不用考虑了,我同意。” “啊?”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笑,伸出手臂放在他的肩上,脸对上他,“真的同意了?不是骗我的?” 他摇摇头,“我不骗人。” 像突然间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梁沫几乎高兴地跳出来,对着他的脸胡乱亲着。 纪柏川闭眼躲着,“干嘛,粘死了。” 她窝在他的颈窝蹭了蹭,“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又擡起头,认认真真对着他的唇辗转亲吻。 他稍稍离开她,半阖着眼,轻声道,“你这样,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吗?” 她低垂着眸看了眼,脸上露出狡黠的笑,“不用考验,你已经输了,自己看,连头都没擡起来。” 他没顺着她的话往下看,而是直盯着她的眼。 过了一会,她又道,“总听人说,男人过了30就不行了,看来是真的。” 然而下一秒,他却猛地暴露出他雄性的一面,对着她疯狂啃食,恨不得吞噬入腹。 结果就是这样,他们又在水里来了一回,梁沫还没等他结束,就已经累到闭上眼,然后承受着,彻底睡了过去。 纪柏川将自己清理干净后,给她披上睡衣,抱着她一并去了卧室。 他先是把她的身体擦干,而后帮她涂上她经常用的身体乳,最后又给她擦头发,吹干。 做完这些,他才算完成任务,侧躺下来,看着她的脸出神。 她的皮肤沾过水后几乎是透明的,湿润的睫毛微微打颤,嘴巴翘起,看上去很好亲。 他承认她的唇很适合接吻,软软的,含在嘴里,像吃一口棉花糖,咬的时候还会融化。 看着看着,他又想亲了。可是今天已经来了两次了,再继续下去,他大概会死在她的温柔乡里吧。 纪柏川捞过床头上的摄像机,就这么侧躺着,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梁沫穿着淡紫色天鹅绒睡衣,头戴可爱兔子干发帽。她闭着眼,睡得很安静,唇角轻勾,不像以往明媚四射,但却甜美可爱。 - 电影《谢小娥》正式上映后,梁沫饰演的丫鬟突然在短视频平台刮起了好大一阵风。 电影里的梁沫有女扮男装造型,有可爱丸子头,还有温柔淑女风,几乎是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各大剪辑手纷纷用她在电影里的装扮做素材,做饭制视频,扮演一个又一个经典形象。 并且这些视频的播放量和转发量极高,可以说在同一时间段属于刷屏式的冒出来,夺人眼球。 既使路过,都有人忍不住驻足留言问上一句,“这个女演员是谁?最近好火。” 每到这时候,她的新晋粉丝们总会跳出来回复路人:“这是最近上映的电影《谢小娥》里丫鬟的扮演者梁沫,她在电影里的表演很出彩哦,票价不贵,可以去支持一下。” 与此同时,电影的发行方也没放过这个热度,极尽所能把梁沫和谢小娥三个字挂上勾,每次宣传的时候还要突出她的存在感,几乎代替了主角们的关注度。 而纪柏川不但没有出来打圆场,还煽风点火,“看来我们这个电影都要粘梁沫的光了。” 他转头看着她的方向,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梁沫,你功劳不小。” 台下是一厅的观众,台上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cue她,还夸她。 梁沫眼神闪躲,脸即刻变得通红,只能对着观众害羞笑。感动的同时,也在隐隐担忧,怕暴露什么,还怕其他演员们尴尬。 活动间隙,梁沫率先去到一间休息室里,而后给纪柏川发消息,让他过来一趟。 他来的很快,刚一进门,就揽住她的腰,嘴巴像吸铁磁一般随即吸附到她唇上。 可她却无心跟他亲热,推拒着,一边说,“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干嘛。” 他的唇还不放过她,“听着呢,你说。” “你以后不要在公共场合夸我了,一点边都不要粘,知道了吗?” 他终于停下动作,稍稍离开她的唇,“为什么。” “你是导演,理应对任何演员都要端水,现在把重点放在我这,那些男女主会怎么想。” 他却不以为意,“这是发行方的决定,我做不了主。况且白给的热度,傻子才不用。 他看着她的脸,见她仍一筹莫展,又道,“你也不用有负担,有我在,没人敢在背后做什么,放心,嗯?” 她叹口气,“行吧,别人我管不了,但是你,能做到不理我,把我当陌生人就行了,可以做到吗?” 他眉头微皱,“非得这样吗?” 她不理解,“这很难吗?你怎么这幅表情。” 他说,“难,和你同台,我很难做到不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她的脸上立刻氤出红印,躲着他的注视,羞道,“切,恶心心。”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擡起,面向她,“没办法,谁让你这么耀眼。” 他的唇又要落下,梁沫却伸手捂住,小声道,“注意场合,一会有人进来怎么办。” 他撤开她的阻挡,不管不顾亲上来,“一会,就一会。” 梁沫拗不过他,只能放弃抵抗,揽着他的后背,仰起脸,一点点回应着他的吻。 随时能被人看到的刺激夹杂着纪柏川满含柔情的吻,梁沫很快就不能自已,松开牙关,放他的舌进来,双手将他搂的更深了些。 感受到她的放松,纪柏川吻的更深了,动作也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将她的口腔整个吞并。 然而这时,门却突然吱呀一声响,有人喊了声,“哥,你在这...” 梁沫听到声音,大脑几乎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就往纪柏川怀里钻。 他口中的“吗”字还没出口,当即吓得闭上眼,低下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走错房间了,你们...” 他眼光闪躲着,“你们继续。”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梁沫身体抖动着,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一边捂住自己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上方传来低低的一声,“已经走了。” 她晃了晃脑袋,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他又说,“瞧你这胆子,人都走远了,没人看到你。” 她这才悄悄探出头,看了看他,“是谁?是付若风吗?” “是他。”他说。 她捂唇,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他?那怎么办,他看到我了吗?我刚刚藏的怎么样?” 他面色不改,露出一丝了然的笑,“他已经知道了,你怕什么。” “知道了?!” 她顿住,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她又小声了点,“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她的反应像天塌了似的,“你告诉他的?你怎么什么都告诉他。” “我当然不会刻意去说这个,是他无意中看到的。” “看到的?”她问。 他抿了抿唇,笑得很甜,“想知道?亲我一口。” 她是真的受够了,再墨迹下去,别说付若风看到了,整个剧组的人都会看到。 “爱说不说。”她转过头,没好气道。 他却忽的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说,“晚上告诉你。” 而后,他先一步走出去,关门,还能听到不远处他打电话的声音。 活动结束后,纪柏川先把梁沫送回了家,而后告诉她他晚上有个应酬必须要参加,让她在家里等他。 她当然明白那天所说的尽量不出去里“尽量”的含义,不会真的跟他计较什么。 无所事事的时候,梁沫会自己找事做,打扫卫生,做diy手工,或者,看看小红书,刷刷微博,刷刷抖音啥的。 她在跑步机上练了半个小时后,冲了个澡,正要刷微博。 看到微博粉丝在今天一天一下子涨了好几万,梁沫兴奋的同时,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今天为什么涨粉。 打开热搜一看,才发现,她的单人词条上热搜了,点进去是各种剪辑视频,有的那些甚至达到了好几万转。 广场上,有不少路人发问:“请问这位到底是谁,最近在好多地方都能看到她,简直病毒式营销。” 说起这个,最近她和陈双碰头都是在工作场合,真正耐心下来交流的时候基本没有,所以也不清楚最近的这些动作,是不是她操作的。 她随手打开微信,给她发了消息,“双,最近网上这些曝光是你在背后运作的吗?” 她没回,梁沫继续往下看,还有一些最近入坑的粉丝,已经在广场上安利,发她的美图了。 除了这些,还看到一些她和周以时的cp粉,在广场里磕糖。她简单翻了翻,虽然都是些脑补的东西,但是挺好笑的。原来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微博上的任何一句话,在她们眼里是这样的。 看的差不多了,她返回,点开自己的微博,发现最新一条自拍的评论已经冲到一千多了,都是粉丝们在喊美美美,喊老婆。 她来了兴致,和她们互动起来,主要就是搞笑为主,拉近彼此距离。 这样一来一回不打紧,留言一下子冲到了五千多。有所谓的美貌粉,买股粉,还有cp粉,各式各样。 梁沫一颗心砰砰直跳,这是她第一次收到那么多条评论,都是这些妹妹们真心的爱意。 她整个心里暖烘烘的,有种被爱包裹,胀满的感觉。 这时,陈双的消息也过来了:“我不知道啊,我还正纳闷呢,为什么你最近曝光那么多,可能跟你在抖音火了也有关系。” “哦对了,最近抓紧注册一个抖音号,别最近了,就今晚吧,我等着你搞,然后让官方给你推流。” 她又发,“你能出来吗?我们来星巴克这,我们面对面比较好交流。” 她看着这条消息,犹豫了一瞬,而后发:“能。” 她迅速换了件内搭,找了件简单的深色大衣裹上,而后戴上卡其色鸭舌帽,口罩,刚要出门,门突然被打开,纪柏川一身黑色休闲装,走了进来,上下打量她一眼问,“你这是要去干嘛?” 她指了指门的方向,“陈双约我去星巴克,要帮我注册抖音号。” 他眉上微微蹙起,“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不行,她正在那等着我呢。” “那我送你过去。” 她又退了一步,“不行,不少人认得你的车,到时候看到有个女人从车上下来,那还得了。” 他不耐烦的啧了声,“这不行那不行,你还要不要生活了,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她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只是说,“我和你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必须要处处小心,不说了,我该走了。” 梁沫打开门,正要跨出去,纪柏川在身后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回头,有些懵,“什么?” 纪柏川在门口伸出双手,她了然般笑笑,直扑到他怀里,紧搂了两下,温暖的胸膛给身体和双颊都带来了些许温度。 她不舍得晃了晃身体,说,“你在家要乖,我走了。” 纪柏川唇角不自觉上挑,声音酥软,“切,我怎么不乖了。” “例如,夺命连环call就不好了。” 他冷哼道,语出不屑,“放心,我不会给你打一个电话。” 她笑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而后,她转身,离开走廊,下了电梯。 纪柏川给了自己点了根烟,确定梁沫已经下了楼,他把烟叼在嘴里,整理了下衣领,而后抓起车钥匙,也走了出去。 差不多五米远的地方,梁沫一边打电话,一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纪柏川不敢耽搁,直接上车,跟在那辆出租车后。 那辆出租车走没多远,在一家星巴克前停下,这家星巴克算是离小区最近的一家了。 纪柏川停车,看着她下车安全走进去,才放下心来,找了个空位停车。 把驾驶座和椅背向后挪了挪,长出口气,盯着店门口看了会,又掏出手机看。 他首先打开的是微博,在搜索框中点击搜索记录,梁沫。 跳出来了她最新发的一条微博,一张在床上躺着的自拍,全素颜,但肌肤和五官都美到惊人。 他点开大图,保存,看一下评论数,已经达到近一万了。 纪柏川是真没想到她会火的那么快,他记得之前看她微博,每条还只有那么一点点评论,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那么惊人了。 他顺手点开,梁沫给好多人回复了消息,说话的语气和与他相处时不同,看上去更温柔更可爱。 他一直往下翻着,直到他看到一个人的名字,他的手指停顿片刻。 周以时回复了一个字:“美。” 评论里都是,“他好爱她。” “周末情侣磕死我了。” 他兴致缺缺点了退出,摁灭屏幕。打开车窗,掏出一根烟点上。 没过多久,他看到梁沫从星巴克走出来,往西走,而西边正巧有一个个高腿长但明显比她小的男生走过来,纪柏川这样看着,以为他只是路过,也没太在意。 然而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梁沫走到那个小男生跟前说了些什么,而后伸手挎着他的一边胳膊,两人就这么亲密着往星巴克里走。 他的这根烟是彻底抽不下去了,拿烟的手抖个不停。一双眼睛死盯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目送着两人进去。 纪柏川阖上眼,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捏着眉心,胸膛愈渐起伏。 忽的又冷笑一声,暗自感叹她没有骗他,她是真喜欢小男生,不是假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无可忍,掏出手机,拨了那通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滴滴声响了一会,没人接。 他挂断,继续打。 这次终于打通了,听筒那头,响起梁沫平静又愉悦的一声,“喂?” 听着她的语气,他这下更气了,深呼吸了一瞬,冷冷道。 “在哪。” 似是感觉到他的声音有点不一样,她怔愣片刻,迟疑问,“怎么了。” 他几乎立刻爆发出来。 “我问你在哪!!” 第53章 53 第53章53 梁沫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悠闲的接纪柏川的电话。 却忽的听到对方怒喝一声,她身体一抖,险些把手里的咖啡给洒了。 她身体前倾,捏着手臂上的肉,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突然发那么大脾气。” 怕梁弘发现端倪,她不敢在两人跟前听电话,站起身,对对面的陈双扬了扬眉,指了指门外,用口型说,“我去接个电话。” 梁沫走到门口,继续听。 纪柏川缓了缓呼吸,声音里含着焦躁,“不说是吗?不说我过去找你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出声阻拦,“哎,你等会,你什么意思,你在这附近是吗?” 然后这声阻拦没用,下一秒,她已经在昏沉沉的天色中看到一抹身影。 他叼着烟,戴着吊炸天的做旧鸭舌帽,风打在他身上,将他唇边浓重的阴霾打散,也将他的黑色外套吹地隆起。他的一条长腿迈的又急又凶,既使离的那么远,也会被他那股子戾气熏到。 梁沫叹口气,只得道,“你别过来,我过去找你,你先回车里。” 对面的纪柏川自顾自走过来,简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她拿起手机屏幕看了眼,这才发现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 她急的不行,快跑过去。 这儿是人流聚集地,虽然夜晚人少,但万一被别人看到两人在这拉拉扯扯,以后的演绎生涯就别想好过了。 梁沫跑过去,在快要碰面时故意与他擦身,试图告诉他不要再继续往前走了。 他这才停下脚步,折回来,跟在她的身后上了车。 她有点不敢面对,没敢直接上副驾,而是去了后座。 纪柏川走上驾驶座,猛关上车门。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密闭空间里,负面情绪像是会传染,连同梁沫一起,也没了任何心情,定定的盯着中控台上的时间出神。 看了一会,她终于忍受不了,开了口,“你是不是跟踪我。” 他嗤笑一声,“我要不是跟着你,现在还什么都蒙在鼓里呢。” 她看着他,问,“你看到什么了。” 他猛抽一口烟,从开着的窗户缝里,吐出烟丝,“什么都看到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片刻,他稍稍回了回头,“这不是上次那个弟弟吧?这个看上去没上次那个长的帅,你怎么眼光还倒退了。” 又冷笑一声,“梁沫,你是真喜欢小鲜肉啊,不是假的。” 他叹息,“委屈你了,整天被迫呆在一个老男人身边,还得见缝插针的找机会和弟弟们见面。” 话说到这,她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心里已经笑的四仰八叉了,脸上差点绷不住。她清了清咳,收起唇角。 她干脆将计就计,“我一直都喜欢和小男生一起玩,我说过的。” 他立刻回头,急了起来,“你那是一起玩吗?都上手了,有这样玩的吗?” 她笑,朝他抛了个媚眼,“那都是社交礼仪,一种表达亲近的方式,你又out了。” 他回,“你以为我傻,和女生说是社交,和男生也这样?你男女不分吗?” 她噗哧一声没忍住笑,直接从车里跳到副驾驶座。 纪柏川看着她说,露出诡异的神色,“你干嘛?” 她只是笑,凑近他,摸他的脸,晃了晃,“小样,是不是吃醋了?” 纪柏川的皮肤滑嫩嫩的,不像是后天所为,是让人忍不住感叹天生丽质的程度。 他往后撤身,拿掉她的手,一脸冷漠,“别碰我。” 她整个人欺压上来,一手揽着他的肩,将脑袋抵在他脸侧,“还不承认?脸都气绿了。” 他轻哼一声,“外面风大,吹的。” 她点点头,调戏上瘾了,“行,那我出去给你买顶绿色毛线帽,御寒。” 他这才有了点反应,斜眼瞪她,“你别太过分。” 怕太过火真的把这头狮子给惹毛了,她不敢再继续了,趴在他胸前,蹭他的脖颈。 “小鲜肉是很好吃,但是,我更喜欢老腊肉。” 她的手从他的衣服边沿蹿进去,轻轻摸着他腹肌上一块块的肌肉。很硬,像钢筋,但触感却很好。 一边说,“老腊肉,滑滑的,嫩嫩的,还肥的流油,多香啊。”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但在梁沫看来他的唇角却藏着隐笑,并且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推她,“你才肥的流油。” 而后掀开自己的衣服,朝腹肌上梆梆锤了两下,“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肌肉,那小鲜肉掀起肚子还不一定什么样,说不定还有肚腩。” 她坐起身捂着唇,已经笑不能停了,“行啊,改天我亲自验证一下你说的对不对。” 他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鹰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冷言冷语,“你活腻了?” 她瞬间变脸,揉了揉被他捏到酸胀的脸颊说,“开个玩笑而已,使那么大力,疼死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抽烟,不理她。 她不敢再造次了,直接摊牌,“好了,不玩了,我直接跟你说吧,那是我弟弟。” 他皱着眉回头,似在疑惑。 她点头,“亲弟弟,如假包换。” 他彻底转过身来,“你不早说。” 想到了刚刚那一对话,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笑的起劲,纪柏川却不打招呼凑过来,嗖地吻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笑和面部表情。 两人难舍难分了一会,他搂着她在怀里,摸着她的一边脸颊道,“晚上让他来家里住吧,正好房间多。” 她摇头,“他住宿舍,这一会还得回去呢。” 他问,“在哪上学呢?” 她微微吐了吐舌,“北电。”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我啊。” “大几了?” “大一,去年刚考进来,专业课第三哦。” 他轻笑笑,“呦,这么厉害。” 又问,“有在接触的公司吗?” “没有,接触的他都看不上,这家伙,心比天高。” 他的手摸着她的下巴窝,一边说,“你们俩做个伴怎么样,姐弟俩勇闯娱乐圈,听上去是个好的营销点。” 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坐起身,“你不会是想把他也签过来吧?” 他擡眼,“不好吗?” 她摇头,“不好,当然不好,我们俩都进燃川,这像什么话,搞裙带啊?” “你别激动,我签人不会只看关系,也不会一拍脑袋就做决定,总会面试看看。” “就像我签你,也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而是,我看到了你的价值,我觉得你值得捧,最近这些日子就是最好的见证,不是吗?” 不知怎的,梁沫就这么被说动了,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算是默许。 末了,他又不甘心似的说,“那周末让他来家里一趟吧。” 她反驳,“来干嘛,是你有时间还是我有时间,难道让他在空房间里发呆啊。” 他只能悻悻闭了嘴,“行,那改天吧。” 回去之后,纪柏川狠狠发泄了一番,像是要把他今天受到的气都报复回来。 梁沫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整个大脑昏沉沉的,几乎眩晕,可又会被他弄醒。 翻来覆去了好几次,最终不知何时真的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天亮。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枕头,没人。又闭眼寐了一会后,彻底清醒后她睁眼,坐起身。 今天有杂志拍摄,梁沫顺手勾了勾一旁的日历,画圈的都代表当天有工作,看当月的工作天数,然后逐步对比一下自己的进步。 梁沫先去洗漱,而后回到屋里找她经常戴的耳刺。她会在工作前戴几个小时,因为她的耳洞很麻烦,一天不戴耳刺就会很难穿。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打开抽屉的时候,突然眉眼一凛。 梁沫有点奇怪,这个抽屉她前两天才打开过,根本没看到有书的痕迹。可今天却平白多出来一本书。 蓝色封面纸张,很熟悉。 她拿出来看了眼,是狄更斯的那本《雾都孤儿》,很有名。她虽然没看过,但是听说过,只知道主人公是一名孤儿,身世很可怜。 她突然就联想到纪柏川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的那些经历。 她的心突然像发酵了似的,又酸又胀。 是想家了吗? 可是他没有自己的家啊,他的家只有他自己。 他说过他以后不会结婚生子,所以他也许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孤独着度过。 如果可以,她是说如果。 她真的想永远守在他身边,哪怕只带给他一丝丝家的感觉,能让他体会到昔日不曾体会过的温暖。 可下一秒,她又开始怅然若失,这似乎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他们不可能结婚,不可能有孩子,他们甚至连情侣都不是。 她能做的,只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计未来,多给他一个拥抱。 梁沫忽的想起来家里的棒棒糖罐,她很喜欢吃棒棒糖,所以经常一大罐一大罐的买,有很多空瓶子她已经扔了,她隐约记得家里应该还剩下一个。 她没等,风风火火回到家,找到了那个空罐子,又立刻坐车折回来。 这样折腾一番,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梁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抓紧时间,拿过一旁的便签纸,斟酌了下词,幻想着他小时候的样子,在纸上写: “今天,是小柏川出生的日子,小家伙脸白白,肥嘟嘟的,特别可爱。妈妈和护士阿姨们都围在他身边,给他洗澡,穿衣服,洗完他回到妈妈身边,用小爪子抓妈妈的脸,妈妈高兴极了,在他亲了又亲,小柏川也同样给妈妈一个笑脸,还用小拳头锤妈妈的肚子,特别可爱...” 约二十分钟后,梁沫写完,拿起来看了看,小小的一张便签纸被她写的满满都是。她满意的略扫了一眼,而后折成纸飞机的形状,塞进了罐子里,放起来。 做完这些,她才迫不及待开始出发。 她这次拍的杂志是小资,不属于三大,但也算是比较知名的了。 在一间私人别墅里拍摄,走宫廷复古风。 人都说演技好的人拍杂志都不会太出错,摄影师杨田此刻无比认同这个想法。梁沫的外形属于盘桓在复古和摩登区间,给她布置任何造型都能做的出彩。 拍摄才刚一结束,他的助理便告诉他纪柏川给他打了个电话。 杨田觉得奇怪,纪导在他的通讯录里躺了大半年,从来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今天这又是为什么。 “喂,纪导,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sdy,你在拍摄现场吗?” 他点头,“我在啊。” 那边沉默了两秒,说,“是这样,能不能麻烦你给梁沫经纪人说一声,我有事要找她们,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他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了然般点点头,笑笑,“行,没问题!那纪导,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哎好,你先忙。” 杨田挂了电话,陷入沉思。 他知道梁沫是他新签的演员,现在在网上也很火,估计通告增多,老板和员工之间会联系的频繁点。 但是找不到人就打到他这里,他事实属没想到,着实有点突破他的认知了。 除非,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可转念一想,纪柏川在圈内的传闻非常干净, 这时候突然对一个小演员产生兴趣,也有点不符合常理。 他不再多想,打消了念头,去找梁沫了。 梁沫躲在房间角落,拿起手机,给纪柏川回电话,等待音还没响起来多久,那边就已经接通了。 “喂?”他的声音很轻。 “喂,纪柏川,你到底想干嘛,找我就找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打电话。”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里隐含着怒意。 他轻声道,“我给你打过了,你不接。” 她都气笑了,“我不接当然是因为我在工作啊,你也知道,不然你也不会从摄影师那找我。” 说完,空气突然沉默下来。彼此的呼吸在听筒里流动。 梁沫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重了,缓了缓呼吸说,“你现在在哪呢?” “在沪城。” “沪城?你去那干嘛。” 他笑,“和你一样,拍杂志。” 她也笑,“那么巧,你拍什么杂志,让我猜猜...” 纪柏川:“别想了,你根本猜不到。” “那么神秘吗。” “是财经杂志,猜到了吗。” 她嗤了一声,“好吧,也确实没猜到。” 停顿片刻,纪柏川长出口气道,“某人今天忘了约定,回来等着受罚吧。” “什么...约定。”她有点懵。 “你还没跟我说早安。” 她恍然,“哦...原来是这个。我这几天时间安排的都比较紧,所以忘了。” 他却说,“只是这种程度就顾不上了?那以后你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不就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她嗤之以鼻,“瞧你夸张的,怎么会。” 片刻,她补充,“你很闲吗,跟我聊那么久。” 他笑,“我的时间没有程度划分,它们都是归我自己调配的。” 梁沫默默撇了撇唇,“知道了,您是大佬,您厉害。” 她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纪柏川:“要到明天了,明天还有一个拍摄。” 梁沫:“真巧,我明天也要走。” 他似对此很惊讶,“你走?去哪” “去海市,陈双说她给我接了一个小短剧。很短,只有十几集的量,大概一个月左右就拍完了。” 他的声音瞬间就变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吗?” 梁沫懵了,“干嘛啊,你怎么突然那么大反应。” “是什么剧,什么题材的,班底怎么样,我一概不知,就这样就接了?” 她听不下去了,反驳,“纪柏川,你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你们俩八竿子打不着,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而且她是我的经纪人,我也信任她,非常放心她来负责我的工作决策。” “而且,你不是说过你以后不会插手我的工作吗,果然做不到是吗?” 他突然不吭声了,只是低低的喘息,片刻,他说:“我不是做不到,我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什么。” “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都能对你的工作近况一无所知,也是挺无助的。” 她没说什么,反而嘿嘿笑了笑,“无助是吗?习惯就好。” 他嗤了声,“有那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我想更自在的工作,你不插手,事情就会简单很多,我也会少很多烦恼。” 他轻笑两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做那些招人嫌的事了,那就祝你拍摄顺利吧。” 他这样一说,梁沫又有点过意不去了,怕他多想,她又安慰了两句,“我会想你的,哥哥,在家乖乖等我。” 安静几秒,纪柏川声音略带沙哑,回道:“明天几点走。” “大概,下午?” 他说,“行,我争取早上回来。” 她立刻就急了,“哎,你明早不是还有拍摄吗?” “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挪到一天拍完就好。”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觉得有点荒谬,“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是可以随意挪的吗?” “我说过了啊,我的时间可以任我自己调配。” “那也不行,你一句话说来简单,那可是工作人员千辛万苦等来的时间,你调时间了,别人泡汤的工作怎么办。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他还企图说服她,“你误会了,那都是我们公司的人。” 她仍不松口,“别开这种先例好吗,不管是不是公司的人,养成这种习惯真的不好。” 耳边是他轻微的叹息,呼吸声穿进来,有种让人心焦的折磨感。 半晌,他幽幽道,“知道了,挂了,忙完再说。” 这次通话又搞得两人不太愉快,梁沫说不上来现在的状态,她一面想要看到他,渴望他的喜欢和关爱,一面又不想自己太过沉沦,怕输的彻底,无法脱身。 可是这样一来,只会把他越推越远,不是吗。 同时她也知道,这是一种非常自私的行为,并且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把自己逼疯,然后彻底完蛋。 例如,和他摊牌,或者找别人谈恋爱.... 刚挂完电话,陈双像掐准了时间似的,过来敲门提醒,“打完电话没,该走了!” 回去的路上,梁沫始终沉默着,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陈双突然出声问,“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她静静看着,没转头,“双。” “嗯?” “你觉得我们俩像在谈恋爱吗?” 她沉默了一会,迟疑道,“像啊,挺甜的,看上去他也很喜欢你。” 她笑着回看她,“真的?” “我也这么觉得。” 她又问,“怎么了,有什么新想法吗?” 她嗤笑一声,“有新想法,但不配。” 陈双被她这话逗笑了,半天都没恢复过来。 末了说了一句,“我懂,我懂。” 她斜眼看她,“你懂什么,你懂。” “不就是想和他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吗,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 她问,“我有说过这话吗?” 陈双鄙视的看她一眼,嗤之以鼻道,“切,还用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好吗。” 她暗暗轻喃一声,“原来这么明显啊。” 而后对着她抿唇笑笑,摇摇头,“这次你是真的猜错了。” 她问,“那到底是什么。” 她轻笑,“先保个密。” 奔驰车在路上缓缓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这段时间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没有任何转晴的迹象。只是四点钟,天就已经蒙上了暗沉。 沉默一会,陈双像想起了什么,忽的问,“你新剧搭档这事,纪柏川知道吗?” 她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 “可是他早晚会知道的啊,与其一直拖着,不如现在就告诉他,省的你们两人之间出现隔阂。” “说不说也没区别吧,他不在乎这个。” 陈双却不以为意,“不在乎?那当初是谁替你取关的啊。” 她笑,“那就是个笑话,后来我回关了,他也没说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小区门口,现在陈双送她回纪柏川家基本已经熟门熟路,彼此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默契,竟让她莫名产生了点恐惧。 临走时她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真的。” 而后扬长而去。 梁沫回到家,先躺沙发上歇了一会,又进到房间,掏出便签纸,继续写,她打算叠满九十九只纸飞机,作为他今年的生日礼物,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小柏川会吃饭拉,妈妈给他做了很丰盛的午餐,妈妈喂一口,小柏川吃一口。别看嘴巴小,却很能装东西,吃完饭,粑粑陪小柏川一起做游戏,爬沙发,比谁爬的快,最后还是小柏川赢了呢...” 她认真折好,放进去。再把罐子放在原回原来的位置藏起来。 弄好后,还是决定给纪柏川打个电话。 嘀嘀声在耳边回荡,梁沫心跳加速着,不敢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其实她也明白他很在乎不是吗,否则不会如此害怕告诉他这件事。 “喂?”他接通了。 梁沫躺在床上,轻声回,“喂。” 两人又突然噤了声,她甚至能听到听筒里工作人员的吆喝,有点尴尬。 梁沫只得先主动开口,“你忙完了吗?” “没有。” “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啊?” “不会,你说吧。” 她听到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纪柏川应该是在抽烟。 她小心翼翼道,“刚刚,我有点太过了,跟你讲时间观念,有种在大人面前卖弄的感觉。” 他吸了口烟,笑笑,“我没生气,你说的是对的。” 片刻,她又支支吾吾了一会,最后迟疑道,“我本来是明天要去片场的,但是我们是后天举行开机仪式。要不这样,我今晚上...去找你吧,我到明天晚上从你那再坐飞机过去。” 话一落地,她好像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了,连呼声都没有。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没有挂断,又喂了两声,还是没声。 就在她正准备挂的时候,听筒里终于传来纪柏川的声音,他好像在喘气。 他说,“真的??” “你没骗人?” 声音里的喜悦完全隐藏不住。她越是这样,梁沫越害怕。 她还是说,“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几点,我去接你。” “不知道,我还没有查航班...” 他抢了她的话道,“我帮你买,买最近的吧,九点,到这里差不多是11点,不算特别晚。” 梁沫本来打算再晚一会,但她不想扫他的兴,还是欣然答应了。 挂了电话,她争分夺秒,收拾行李,换衣服,然后拿身份证出门。 她这次穿的是一件短款深绿夹克,和一条阔腿牛仔裤,再戴上粉白鸭舌帽和口罩,一切就绪后,她不再耽搁,直奔机场。 两小时后,梁沫推着行李箱走出来,刚好收到纪柏川发来的消息:“门口,白色吉普。” 她笑了笑,回,“你换车了?” “嗯,那个车经常开,太扎眼了,不好停在这。” 她一边低着头,一边往机场外走着,还没走几步,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梁沫!梁沫姐姐!!” 梁沫擡头一看,十几个小姑娘围着她倒着走,齐齐拿手机对着她拍照拍视频,手里还都拿着饭制横幅。 她眼睛都瞪傻了,扫了一圈,还是问出了口,“你们怎么知道我来这?” 其中一个小姑娘笑着说,“我们粉丝都是百事通。” 她也没说什么,只能跟着笑。 而后拿出手机给纪柏川发消息,“情况有变,你先走吧,我叫车。” 他回:“怎么了?” “粉丝来这蹲机了,你先走吧。” 他又说:“没关系,这辆车我没开出来过。” 她没再回,收起手机,听粉丝跟她说话。 有人问:“姐姐,你的ig是你本人在用吗,我们没有加错吧?” 梁沫:“是我的,不过我确实很少发东西,主要是连不上外网。” 粉丝:“那姐姐的微博是您本人在发吧?” 梁沫:“当然。” 然后那个粉丝就捂着唇笑,停不下来。 梁沫问,“怎么了?” 粉丝:“没事,就是...磕到了。” 这就磕到了??行吧,她们开心就好。 粉丝:“姐姐,你来超话看过没?” 梁沫:“看过,当然看过。”其实只看过一次。 粉丝:“姐姐,你以后粉丝会越来越多,超话越来越繁荣的,以后我们这些人就都是老粉了哈哈!” 梁沫笑笑:“好嘞,我等着。” 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机场门口,梁沫来到吉普车前,和她们挥手告别后,快速上了后座。 暖风静静打过来,融入她的身体里,她这才一点点舒展开来,动了动筋骨。 车开始加速,纪柏川这才打开车窗,点了根烟,一口一口抽着。 梁沫整个横躺在后座上,闭眼休憩。 她听到纪柏川温柔的声音,“累了?” 她轻哼一声,“是有点。” 又坐起来,摘了帽子和口罩,“第一次遇到接机的粉丝,有点不习惯。” 纪柏川轻笑,“以后这种场面就是常事,会习惯的。” 停顿片刻,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道,“过来。” 她问,“啊?干嘛?”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的凑过去。 他在空气里伸出一只手,意思不言而喻。 她无奈笑笑,只得把自己的手放上面。 大掌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暖烘烘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他轻声道,“像冰块,就不能多穿点。” 她的嘴里还在哈着热气,“穿那么多干嘛,反正一下飞机就上车了。” 纪柏川轻哼,“就嘴硬。” 他抓起她的手覆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梁沫心里痒痒的,浑身都在打颤。 立刻撤了撤手,他却死抓着不放。 说道,“别动。” 她不再挣扎,就这么被他牵了一路。 纪柏川没有带梁沫去品牌指定的酒店,而是去了另外一家,环境一般,胜在比较偏僻。 梁沫先是单独开了房间,进去后,她刚脱了帽子和外套,门铃就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又转身往里走,还没走几步,纪柏川从身后揽着她,先是亲吻她的头发,而后沿着脖颈一圈又走到前面往她的唇上走。 梁沫用手肘抵着他,撤了撤身,“我得先洗澡,跑的浑身是汗。” 两个人洗完澡,纪柏川化身成一摊软泥,整个黏梁沫身上。 她左右晃动肩膀,想甩掉他,这时她正和陈双发消息,让她给她请个假,她到后天才去报道。 陈双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来找纪柏川了。 她在微信里给她发了个赞的表情,其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她只得回:“我是为了哄他,把这件事告诉他。” 打完这几个字她还用余光看了看,纪柏川完全沉浸在她的身上,没看她都写了什么。 她松口气。 陈双没了下音,她也就摁灭了屏幕。 纪柏川此刻像是更来了劲,直接噙住她的唇,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紧接着,梁沫没了遮掩,整个人蜷缩着,被他搂在怀里,陷入与他交织的旖旎里。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问,“想我吗?” 她轻哼,“我们也就一天没见。” 他说,“所以你是不想喽?” 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的眼,圆圆的眼睛满含炙热,带着侵略。 唇角微勾,“我不想你,我想吃了你。” 而后立刻朝他扑了过去。 梁沫半阖着眼,搂着他的脖颈,出口浑沌不清。 “跟你说一件事。” 他的唇一点点吻着她肩头说,“什么。” 她的脑袋清醒了些,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我新剧的搭档是周以时,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纪柏川亲吻的动作立刻顿住,擡头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抽出一根烟点上。 他默默抽了两口,忽的冷笑一声,“我说你怎么突然说要来找我。” 她穿上蕾丝边衬衣,靠在他身侧,“就知道你要这样说。” 他出语讽刺,“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以为我不想见你吗?”她的声音似有点委屈。 她缓了缓呼吸,“这是我这么久以来收到的第一部戏的邀约,我是真的不想错过才接的、而且剧本我也看了,挺好的,轻喜剧。”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拍我的戏就不算拍戏了是吗?” 她无奈叹息着,“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以后你会有比这更好更多的剧本来找你,现在的这些都是些不值得推敲的,没什么价值的本子。为什么就不能沉下心来等一等。” 她看着他,“很简单啊,我不能等啊,女演员花期太短了,有时候错过半年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拍这个戏的时候如果有下一个还不错的剧本邀约,我同样会接,只要不是同时进行。” “可是你明知道他们找你是为了什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咖位有多大,必须搞独美。” 他的手突然一顿,侧脸看她、眼神里释放着淡淡的哀伤,“那我呢,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你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 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走投无路,“我们就只是合作拍戏,又不是真的发生什么,这么久了,他连一个微信都没给我发过,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他默默抽了会烟,似陷入了某种沉思,或者真的在考虑。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开口,却说,“不行,我不同意。”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不可能同意。” 梁沫不再劝他,手臂架在膝盖上,脸埋在身体里,任长发垂落下来。 倏地又猛擡头,说,“可是我已经签了合同了,你的意见并没有什么用。” 他看着她,眉心拢起一个川字,烦躁的将打火机往桌上一扔。手臂抵在手肘上,侧头抽烟,不看她。 她叹口气,又说,“我就算把这部戏推了,难道以后就不和别的男演员拍戏了吗?” 他笑笑,“可以拍啊,就只是拍戏,不炒绯闻,我不会有意见。” “我没有炒,我要是真炒起来比现在生猛多了。” 他“切”了一声,没说什么。 又道,“那就和有对象的,已婚的搭档,下部戏我就这么安排。” 这次梁沫笑的更甚了,“纪柏川你别太好笑,有对象怎么了,已婚又怎么了,我想炒还在乎这些。” 她凑近他,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我能让他们都变成单身,你信不信。” 他手一顿,拧头看着她,眼神里写满震惊。 轻飘飘问,“你有没有点底线?” 她瞬间又变了个脸色,吐了吐舌,嬉皮笑脸起来,说,“你不插手我就有底线了。” 看他似乎不再坚持了,她决定再接再厉,不能半途而废。 梁沫整个跳到他身前来,搂住他的脖颈,钻进他怀里,自下向上亲他下巴。 纪柏川一根烟还没抽完,他没有丢掉,冷冷说了声,“我不想做。” 她停了一瞬,笑笑,“不做,我就亲亲你。” 片刻,他又道,“我不想让你碰我。” 她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拿下来,抵在床上,拱起身体,对着他的唇一点点捧触着。 说,“不碰,就只是亲。” 他的声音突然擡高了几分,有些急了,“我不想亲,这次听清楚了吗?” 梁沫睁开眼,停了下来,离开他的唇,故意道,“原来是这样,你不早说。” 谁曾想下一秒,她又盘腿坐着,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那我看你,总行了吧?” 纪柏川没理她,盯着空气,自顾自抽烟。 梁沫看这样的姿势没什么存在感,于是就跳下床,蹲在地上仰头看,好让他的视线能够完完全全看到她。 他面无表情来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看你。”她说。 沉默片刻,他还是说,“我不想让你看。” 梁沫几乎黔驴技穷,再没有别的招了,她眼皮耷拉下来,略带失落的低低说了声,“哦。” 而后起身,绕过一圈床,躺在整个大床的特别边沿的小角落,蜷起身体,背对着他,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要睡着了,她的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将她的腰肢整个环住。 梁沫找回了点意识,微微眯起眼。 纪柏川将脸抵在她的后颈,深呼吸着,在这寂静的夜里,轻轻溢出一声。 “睡吧,晚安。” 第54章 54 第54章54 翌日清晨,纪柏川已经先一步去拍摄了。 梁沫起来把衣服洗了洗,随后又去超市买东西。 她现在的生活不如以前便利,去任何地方都要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 她买了一些菜和肉,以及锅碗瓢盆,学着网上的教程做了一份牛腩汤,和排骨饭,以及凉拌菜。 梁沫平时做饭比较单一,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比较复杂的菜系,光熬汤就花了好几个小时。她不确定味道,想着等他回来让他尝尝。 饭菜全部准备就绪已是傍晚,梁沫没舍得提前吃,坐在一边等着。 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却没收到回复。 她又打电话,可是嘀嘀响了好久都没有出现他的声音。 应该是还没结束。 她没继续打,就这样坐着,无所事事等。 反正无聊,她干脆营业一下,进自己的超话和粉丝互动聊天。 这样一来,时间消耗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接近十点了。 聊的正起劲,她忽然听到一声门响动的声音。 再一擡头,纪柏川开门进来,发型微微凌乱,衣服也有点不太整齐。 仔细瞧着,他的脸颊,耳朵,脖颈都红红的。 她放下手机上前喊了声,“你喝酒了?” 纪柏川没应,梁沫扶着他又问,“吃饭了吗?” 他终于低哑的道了句,“吃过了。” 梁沫心里一沉,只是说,“哦。” 纪柏川转身,看到一桌子菜,身体一顿,眼神瞥向她问,“你做饭了?” 她点头,“嗯,想跟你一起吃来着。” 他走过去,坐下,拿过筷子说,“那再吃点。” 他一口一口夹着菜,空气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等到现在,她其实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只是象征性的小口抿着,又擡头看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很忙吗?” 他一边吃着,一边轻描淡写,“不想接。” 梁沫不说话了,搞了半天,他还在生气。 她垂下头说,“行,那我吃完饭就走啦。” 他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吃,简单“嗯”了声。 吃完饭,梁沫挣着要洗碗,却被纪柏川一把抢了去,默不作声走去厨房。 水流声哗哗响起,她的心却像暂时找到慰藉,有了一丝喘息。 她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想了很多,这样看着,孩子的身高就不用愁了,脸的话不是艳绝京城,就是帅破苍穹,最好智商也遗传上,做事要像他一样稳重内敛,有城府。 名字的话,就叫纪艾沫。 好了,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差领证办婚礼了哈哈。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好像真的飞到了婚礼现场,在众人和牧师的祝福下,许下今生对彼此的承诺。 可笑着笑着,就想哭了。 她越是对这种场面如此向往,越明白不可能实现。 梁沫晃了晃神,回到现实。 一个问题徘徊在唇边,但始终不敢面对,她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问出了口,“纪柏川,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空气寂静,水流声尤为刺耳。 没停多会,他倏地回头,看着她,拧眉问,“你刚刚说什么?” 她抿唇摇摇头,“没什么。” 她走近,从背后搂住他宽阔的背,手覆在腰上。 纪柏川身体一僵。 她轻轻说了句,“我走了。” 而后转身提起行李,向门口走去。 梁沫进组后,和周以时一直保持着不交流但和谐的关系,她不想让自己和纪柏川的关系弄得更糟,所以有时候会有意无意的避嫌,避□□出一些让人误解的花絮发到网上,再上热搜。 说来也好笑,以前绞尽脑汁都上不了的热搜,如今却在想尽办法去避免它。 而周以时本人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旁敲侧击的试探过她的想法。但他没有正面问,她也就不好正面答,这样一来二去,等于又说了一通废话,两人彼此尴尬笑笑,相对无语。 虽然避免了再上热搜,可她似乎惹到了更大的麻烦。 开机仪式那天,制片人在社交平台发了一段开机视频,视频里梁沫被其他演员推到周以时的旁边。可当时的梁沫刚刚决定避嫌,所以有点矫枉过正,导致她几乎下意识的撤退,拒绝站在他身边,又和其他演员换了位置。 就是这样一个片段顷刻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人的Cp粉看梁沫对周以时如此避之不及,瞬间就不干了,在广场上谩骂,发泄情绪。 内容诸如此类:“刚火没几天就开始避嫌了,这流程走的也太快了吧,那这剧为什么又要接呢。” “站都还没站稳就想搞独美那套,不是我说,真是脑子不好。” “梁沫你也就一般,拽什么拽,没有Cp粉谁看你啊。”梁沫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过来了,她知道她会被骂,却没想到会被骂的那么狠,同时也有点后悔没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现在的她,有人关注就不错了,哪有她选择的权利。 也就在这个档口,时隔多日,一直断联的纪柏川,破天荒给她打了个电话。 寒风在海边簌簌刮着,几乎能将人给卷走。 梁沫握着听筒,好久,才听到对面说了句。 “想我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一直不联系她,她似乎也能过的很好。可此时此刻,当她听到他的声音,那种在身边关怀温柔的感觉就突然又涌了上来,那种想念和熟悉,几乎冲破她的心房,她整个人变得脆弱易碎,一击即破。 梁沫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不想。” 他似乎在笑,“怎么了,哭了?” 她嘟嘟囔囔道,“你混蛋,我不想理你。” 他还在笑,“知道难受了?现在知道你气我的时候我的感受了吧。” 她抹掉眼角的一滴泪,含糊着语气,“你搞冷暴力,你不是人。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空气默了会,他的呼吸明显加重,片刻说,“好了,别哭了,这次是我不对。”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抚慰人心,搞得她心里更难过了。 她彻底放声哭起来,对着听筒喊,“呜呜…我想你…” 哭声渐收,她听到纪柏川微微叹息了声,声音有些动容。 可就在转眼间,她却看到一抹朝她奔来的身影,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她身边,低声问了句,“梁沫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梁沫顿时手足无措,挂断电话已来不及,只能将手机屏幕翻过来放在腿上,笑着说,“我没事,这风太大了,吹到眼睛了。” 周以时笑笑,“嗐,我打老远看到你在这抹泪,以为你哭了呢。要不去车里坐着吧,这儿风大,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呢。” 她立刻摆手,“不了不了,我在这坐一会,我喜欢看海。” 他又道,“那要不我陪你吧,你自己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 她怔愣片刻,立刻说,“不用不用真不用,我想自己呆一会,所以…” “哦,这样啊,那你注意别着凉啊。我回去了。” “嗯,拜拜。” 送走周以时这尊大佛,梁沫终于松了口气,慌忙拿起手机看了眼,那条通话竟然还在继续,原来纪柏川根本没挂断! 她放在耳边,小心翼翼“喂”了声。 对面一时没了声音,她又“喂”了一声。 这才听到他一声轻微的喘息,他说,“我想错了,原来你并不缺人关心。”随即又冷笑一声。 “以后在片场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挂了。” 她低垂着头,只得道,“好,我以后回到房间再给你打。” 嘟嘟声响起,梁沫这才挂了电话,去了车里。 泪水制止不住的向外涌,她想要的太多,太用力,似乎却起了反作用,反倒把一切都搞砸了。 下了戏回到酒店,她第一时间给纪柏川打去电话,可等来的却是无尽的忙音。 直到睡觉前,他终于给她发了条消息,只有很简短的几个字:“睡吧,晚安。” 一次简单的避嫌事件产生的影响却是巨大的,这些Cp粉的不满程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她们开始屠广场,在评论下刷屏,梁沫已经好久没看过私信了,但是偶尔还是忍不住看上一眼,可看到的都是那些要说法的。 她有时候会感慨,她们会把你捧到那个位置,也能让你狠狠摔下来。除非一直哄着顺着她们。 她没那个资本、也不想得罪粉丝,其实归根结底,她似乎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选择。 片场拍摄结束,梁沫踌躇了会,还是朝坐在长椅上休息的周以时走了过去。 她把耷拉下来的碎发掖在耳后,稍稍弯腰对他说,“能拍张照吗?” 周以时瞬间睁开眼,愣了愣,即刻了然梁沫的意思,欣然答应道,“没问题。” 他说,“这两天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拍张合影,就怕你不同意。” 梁沫佯装惊讶,“为什么?合影而已。” 他站起来,两人一同对着镜头做鬼脸,梁沫整张脸皱在一起,周以时则是抠下眼皮,两个人这卖相实在算不上好看。 她把这张照片发到微博,并配字:“拍摄的一天,这个人非要比丑,你们说谁赢了。” 顷刻间,Cp粉像雨后春笋纷纷炸了出来,在广场上评论里疯狂刷屏。 “啊啊啊,我原谅全世界,我不玻璃心了,你们是真的!!” “爸爸妈妈来安抚大家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哭)!” 一时间,两人的超话也蹿到了前十,#梁沫周以时#的热搜也占据了前排的位置。 而他们的人气,似乎比之前更旺了。 拍摄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天,梁沫和周以时刚结束一段戏,周以时正要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远处,隐约有工作人员喊了声纪柏川的名字,她也没当回事,只当是有人在讨论他。 谁曾想,刚往前走没几步,她看到出声的地方有一堆人围一起。 梁沫忍不住问周以时,“他们在干嘛?” “不知道,去看看。” 然而她刚走没两步,便从人群夹缝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身体猛然一抖,心跳加速到几乎窒息。 第55章 55 第55章55 周以时似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出声问,“你怎么了,看到谁了?” 梁沫瞥了他一眼,说,“好像纪导来了。” 周以时打头阵,梁沫悄悄落到后面,她站在一个避免被他看到的角度,听到周以时说,“纪导,您怎么来了。”声音很热情。 梁沫微微偏头看,纪柏川一手拿烟,一边给人签名。他擡头看了周以时一眼又垂下,只是抽烟,不说话。 周以时的表情顿时有点下不来台,只能尴尬笑笑。 片刻,纪柏川才道,“顺路,来这看看。” 他干笑着“哦”了一声,又没话可接了,只是道,“那纪导,我们先去准备了。” 这一声,纪柏川直接连看都不看他了。 两人并肩去吃饭,周以时问,“纪导今天好像不太理人。” 梁沫不以为意,“纪导什么时候理过人。” 他笑笑,“也对。” 吃完饭回来,梁沫擡眼看到纪柏川大步流星走过来,擦肩时,周以时出声阻拦,“纪导,您要去哪?” 他随口答,“吃饭。”他擡头打量了两人一眼问,“一起?” 周以时笑,“不了纪导,我们吃过了。” 梁沫皱着眉,默默低下头,回避这一幕。 片刻,他的声音才从耳边窜进来,说了句,“行。”而后擡步离开。 梁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不知不觉就移不开眼了。她有点珍惜这一刻。 纪柏川的背影,很珍贵,看一眼,少一眼。 “梁沫,梁沫?” “嗯?” 她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周以时。 周以时对她笑,“我问你呢,你的星座是什么。” 这倒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你对这个有研究?” “曾经无聊的时候看过一些。” “我双子。”她说。 “双子啊,看出来了,而且双子最近好像在感情上出了点问题。” 她立刻来了精神,“什么问题?” “我帮你找找。”他划开手机,向上翻着嘀咕,“前两天还看了,怎么这会找不到了。” 他实在没找到,摁灭屏幕说,“算了,我大概说下吧,是说双子最近在感情上很困惑,可能是与一直以来的暧昧对象不欢而散,也可能是对快要捅破的窗户纸感到恐惧。不过别怕,只要勇敢走下去,就能迎来柳暗花明,相信自己的直觉,之类的。” 她眉眼一挑,抿唇笑笑,“你记忆力还挺好的,记得那么清楚。” “大概大概,其实也不全。” “不过还有一句话哦。” “什么?”她问。 “如果让你感到困惑的那个人是双鱼座的话,那么恭喜你哦,你可以完全放心大胆的表白,因为这个人,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她的表情顷刻震惊到无言,她有点参不透这句话,问,“连具体星座都有啊,所以谁是双鱼座。” 周以时看着她眼睛半晌,慢慢竟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而后说了一个字,“我。” 一瞬间,梁沫双眼瞪大,想笑,又不该笑。一张脸丰富多彩,不知如何是好。 她轻咳两声,“我去车里拿件东西。”而后飞快逃了。 梁沫回到车里,平复了下呼吸,心里没有任何砰砰乱跳的感觉,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事情好像被她搞得越来越复杂了。 也可能是,她玩脱了。 然而这时,周以时又给她发了条消息:“纯属娱乐,切勿当真。(笑)” 她笑笑,有松了一口气。 没过多会,吴越导演喊大家准备。 梁沫拿着剧本走出来,到自己的躺椅边坐下等,一擡头,看到吴越一把朝纪柏川扑过来,跟他殷勤道,“纪导,您怎么来了。” “您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纪柏川从兜里掏出两根烟,给自己点上后,又把另一根递给对方。 他随意抽两口,一边说,“来海市办点事,正好知道你的剧组在这,就过来看看。” 吴越激动的拍手,“那真是太好了,我这两位主演正好上次在您的电影里合作过,您也熟悉他们,您给看看这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指导两句。” 梁沫眉心一跳。接下来要拍的戏哪是他能随便看的,那还得了!? 纪柏川往他们的方向扫了眼,问,“今天拍什么?” 吴越笑笑,“今天拍吻戏。” 脸上写满内涵,“其实看他们最近微妙的情况看,我这担心好像有点多余了。” 吴越意有所指,纪柏川貌似也听出来了,他低着头,没表示。 没过多会,吻戏正式开拍,两人在海边面对面站着。海风刮在脸上,将长发吹乱,有些影响视觉。 无奈,吴越只能等风浪稍微小一点再喊开始。 梁沫在这个空挡扭头看去,纪柏川就站在离两人很近的位置盯着,很扎眼,也很影响情绪。 她握着周以时的手僵的不能再僵了,整个上半身一动不动,只保持着一个姿势。 吴越这时出声喊,“梁沫,放松,动一动啊。” 她回了一句好。 到了搂住周以时脖颈,两人四目相对,嘴唇快要挨上的时候,梁沫终于忍不住了,喊了声,“吴导,我不行,我有点紧张。” 吴越这时候还不忘调侃,“你跟他拍你都能紧张?” 她指了指纪柏川的方向,“纪导在这看着,我...演不出来。” 纪柏川慢条斯理的抽烟,全然不顾她的控诉。 吴越跳出来,“纪导这是在给你们盯戏呢,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是专业演员了,好了,再来一次!” 梁沫微微瞪了他一眼,又收回。 心里有怨念,也有点心灰意冷。 他总是会想法设法出现,干扰她的工作,尽管她已经提了无数次,梁沫累了,但她似乎忘了一个事实,那是她的金主。 只有金主要求她做什么,没有她反过来要求金主的道理。她僭越了。 这场吻戏梁沫拍的很辛苦,只是简单碰了碰嘴唇,没敢深吻。她基本上全程都是硬着头皮拍完的,一颗心提心吊胆。幸好这只是个网络小甜剧,导演要求也不高,她也就少了很多麻烦。 只是最后呈现出来的成果肯定不会多出彩。 导演刚一喊卡,她便立刻承受不住,一溜烟跑回了车里。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她终于找回了点呼吸,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掏出手机,给陈双发了条消息,“双,你什么时候来陪我。” 陈双回:“等我把你的一些工作邀约整理好,该拒绝的拒绝,该签的签。不过每天都有,我不一定能腾出时间过去。” 她看着手里的消息,还是回了句:“行,你辛苦了。” 她靠在椅背上看窗外的工作人员,他们个个忙碌着,给其他演员搭场地,进行下一轮拍摄。 看着看着,身后的车门突然响了一声。 梁沫回头看去,纪柏川上了车,关门。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梁沫睁愣着,时间在这一刻暂停,她又开始不能呼吸了,可眼神总想不由自主看向他,甚至想扑上去抱住他,然后再也不分开。 她伸手指比划,“你就这么进来了?那么多双眼睛在这。” 他盯着她看,不说话。她的一颗心恨不得摊开来,明晃晃晾在他眼前,被他肆意玩弄。 半晌后,他突然冷不丁伸出一只手,拉她的手臂。 梁沫跌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脸对脸。 她瑟缩着肩,慢慢后退。 这么久没再触碰过的人,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梁沫心里酸的冒泡,几乎要把眼泪逼出来。 纪柏川拨了拨躺在她额前的碎发,说,“口红掉了。” 她慌忙眨眼,摸了摸唇角,声音有些无措,“刚刚亲的了。” 她又立刻拿过旁边的包,掏出口红,企图补妆,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不用了,一会还会亲掉。” 她怔怔看着他,“今天没有吻戏了。” 倏地又反应过来,低下头,一张脸羞的没边了。 下一秒,他捏住她的下巴尖,强迫她看向他,而后,对着那抹唇吻了上去。 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巴黎街头,大提琴手在街边演奏,路的尽头,有一对情侣在深情拥吻。 梁沫渐渐睁开眼,茫然的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不要在这。” 他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动作急切,某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这一刻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她任凭他作弄着,从头到尾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表情。好像故意压抑着,也像是压根就毫无感觉。 良久后,他终于吁出一口抑制又餍足的气息,帮她整理好,坐在车窗边抽烟。 梁沫眼神瞥向她,这样的他好似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神秘,冷峻,不屑一顾。 他看着窗外,唇边溢出一句沙哑的声音,“你最近,是不是想走?” 她怔愣片刻,纪柏川看了一眼她的反应,笑笑,“被我猜中了。” 她想反驳,又觉得没什么意义,索性不作声。 “所以你选了这么久就看上了周以时?”他的语气有点不屑。 “眼光真差。” 她没说话,虽然被猜中了想法,但却在无形中帮她做出了某个决定。 车里的暖风温暖于无形,梁沫却无端打了个寒颤,听到他说,“你现在才刚火,什么都还不稳,确定离的开?” “连付若风都知道在我的羽翼下给自己积累人脉,没想到你那么急,简直失了理智。” 梁沫千想万想,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平静理智的帮她分析,为她的将来考虑。 这些,都是她自己从未设想过,或者是已经急切到豁出去,不在乎了。 她会为此感动,感激。却不喜欢,不想要。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原来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真的就不怕失去了。 她望着他的眼,眼泪还是不听使唤冒出头来,簌簌向下落。 哽咽声也不自觉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纪柏川拧头看了她一眼,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指腹擦掉她眼下的泪痕。 动作轻柔的像在安抚婴儿。 “别哭了。”他深深叹息一声。 梁沫吸了吸鼻子,搂紧他的腰肢。在他胸膛蹭了蹭。 他温声轻笑,“蹭我衣服上了。” 她先是愣了愣,“什么?”而后反应过来,锤他胸口,这下哭的更大声了,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简直撕心裂肺。 “怎么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他将她搂紧了些,诱哄道。 她擡眼看着他,眼睛红肿湿润,薄唇撅着,声音一抽一抽的,“纪柏川,你混蛋。” 他不明就里问,“我怎么又混蛋了,我对你还不好?” 她摇摇头,“就是对我好才混蛋。” 他轻嗤一声,“你这是什么歪理。” 她没应,脸侧紧贴上他的心脏,听着咚咚咚的心跳,轻轻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会再找别人吗?” 他轻叹,摸着她的发丝道,“你觉得呢?” 她说,“怎么可能不会呢,每天有那么多女人等着接近你,能成为你人生的一段插曲,可以了,足够了。” 他问,“这就满足了?有点不像你。” 她笑,“没听说过吗,太贪心的女人没有好果子吃。” “可我怎么觉得,都是那些贪心的女人过的更好。” 他看着她,将她的整张脸尽数刻在眼底,“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急切的做这个决定,除非是有别的原因。” 她擡眸看他,“什么?” “周以时。” 她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不是,真没有。” 他又搂了搂她的肩,“我信你。”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考虑清楚,我等你的答复。” “走了。”他抽完最后一口烟,就这样拿着烟头开车门离开了。 只留她独自一人,盯着车门方向,陷入无尽的自我挣扎。 第56章 56 第56章56 电影《谢小娥》目前票房不算特别高,十亿出头,纪柏川每每在投资人面前都自谦的说,成绩不理想,让他们失望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近年来古装武侠电影冷之又冷,这个票房已经是这个题材能触摸到的最顶级的成绩了,天花板有限,谁都不能苛责什么。 电影主创里,属梁沫提升最大,靠着在电影里的装扮一炮而红,就连电影前期的宣传都要靠她来吸引眼球。微博粉丝比之前整整多了五百多万,自拍的粉丝评论每条固定两三千,但是转发的微博就不太稳定,几百的都有。 这远远达不到真正火的标准,也达不到她心里的要求。 纪柏川说的对,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可以离开。 《谢小娥》上映的高峰期告一段落后,很快就迎来了《终极心动》,宣传工作正式启动后,身为电影的一份子,周以时和梁沫自是要飞去京市参与宣传的。 可两人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cpf盯着,这样一来,如何飞过去又成了难题。 出发前夕,周以时特地在下戏后过来找她,问她是否可以两个人一起走,也方便。 梁沫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如果连宣传工作都要分开飞的话,未免太过矫情。 两人抵达机场那天,粉丝将整个海市机场围的水泄不通,那场面,和顶流出没没区别。 他们原本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所以两人只带了各自助理便出发了。 到了之后,又临时找来了保镖,维持现场秩序,几经千帆才终于坐上飞机。 两人机票座位是挨在一起的,这时候也没有再强行分开的道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梁沫只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拍照,一举一动都被放大。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尽量和周以时少说话,然而周以时却和私下相处没两样,该交流交流,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没个避讳。 这个心理素质,她咋就没有呢。 她清楚的知道,当周以时向她吐槽早晨被酒店工作人员喊醒,搞的他一早上没好气的时候,身后粉丝是什么反应。 梁沫笑笑,该回还是回,“现在好点了吗?” 他说,“好多了,也不看和谁坐一起。” 她嘁了声,给了周以时一拳,周以时佯装很痛的样子,捂着手臂控诉,“痛~” 她白了他一眼,又立刻看向窗外,随口道,“活该。” 这个时候,身后一圈顷刻响起小声的激动声,那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梁沫已经带入进去了,搞得她自己都兴奋的不行。 她给周以时发了条消息:“听到了吗” “什么?”他回。 梁沫:“粉丝要叫起来了,收敛点,不然又要热搜预定了。” 周以时:“现在已经热搜了,不信你看看。” 她打开微博,果不其然,热搜第一是#周以时梁沫机场的词条,点进去,排在最前面的不是两人的机场照,而是粉丝录的两人在机舱内互动的录音。 这条微博转发已经破万,并且还在蹭蹭涨。 评论里都在说:“天哪,这俩人真的不是情侣?也太真了。” “就冲之前取关又回关我就知道是真情侣了,没什么关系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搞这种小学鸡把戏啊。” 又有带着两人头像的粉丝回:“各位路人放心,如假包换的真情侣。放心磕。(笑)” 然后她亲眼见证双人超话迅速冲到了超话第一,是从前从未出现过的巅峰,粉丝数也从之前的几千粉,涨到了几万粉。 这种稍微做点什么就能给自己带来流量的感觉,很奇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吸引着人忍不住趋之若鹜。 自机场这天后,梁沫和周以时两个人几乎没从热搜上下来过,每天都有两人的词条出现。 大多数时候,是营销号在发,粉丝们跟着附和,把那天机场的片段,细节,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杂糅出来,被粉丝们嚼来嚼去。连着兴奋了好久,才平复了下来。 然而梁沫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态好像越来越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是什么时候觉得不对劲的呢,原本两人的cp视频,都是粉丝自嗨产物,只在营销号和大粉或者超话内部传播。 没曾想突然有一天,《终极心动》官博开始加入了战场,发了这么一条微博: “心动君最近听说有好事发生,是什么呢,等不及了呢。” 这一条,把cp粉们全都炸出来了,纷纷表示官博说的好事是指梁沫和周以时官宣,粉丝们把这条微博轮了好几万条。 而这个官博的皮下也很会顺应粉丝心理,回复了高赞的cpf的一条微博,粉丝写:“心动君快说,你是不是也快跟着磕疯了。” 官博回:“你猜。(狗头表情)” 粉丝看到这条回复,激动的把词条#周末情侣即将官宣#给刷上了热搜,又让她们兴奋了好几天。 令人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几天时间,官博开始疯狂cue两人,刷屏式的发两人在戏里的花絮,甚至还把当时周以时给她捏肩的花絮给发出来了。 那两天,官博的粉丝量几乎火箭式的上涨,转赞评都是好几万。 宣传期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梁沫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室内灯光微弱,没开暖风,整个房间也散发着一种无人居住的气息,清冷的不像话。 梁沫抱着自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蜷缩在沙发一角。 手机从她手心慢慢滑落,屏幕上还显示着一张照片。 那是营销号争相转发的一张图,终极心动剧组的情人节宴会上,梁沫一袭红裙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周以时站在一边,亲自给梁沫披上红色披肩。 照片很高清,是专门用相机抓拍修图过的。 红与黑的统一,整个氛围看上去十分罗曼蒂克,又带点电影的质感,故事性十足。 她从沙发上起身,向后抹了把头发,长卷发披在背后,有点像欧式宫殿里的公主,美的浑然天成。 她默默走到窗边,指尖夹着一条细长的东西,发出微弱的猩火。她一口一口吸着,再轻轻吐出。 看窗外的夜景,霓虹灯闪烁,人在宇宙尘埃里,渺小如点点繁星,过着各自的生活。 她最近在尝试一些女士香烟,没有什么呛鼻的尼古丁味,甜甜的,吸在口中焦焦麻麻的,很爽。 她顿时就理解了纪柏川嗜烟如命的习惯。 烟,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回避一切令她感到恐惧的因子。 她抽了一会,给陈双发了条消息:“过来陪我一会。” 没人回复,她又打过去电话。 陈双:“姑奶奶,大晚上的您发什么神经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梁沫没有立即接话,叹息一声,“睡不着,想聊聊。” 她的努气消了些,“你在哪呢就让我过去,合适吗。” 她说,“我没在他家住,我自从从剧组回来就没再去过了。” 她顷刻放大了声音,喊道,“你没在他家住??等会,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默了片刻,又道,“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陈双果然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就赶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一看到她的这张脸就抓着她的手臂直喊,“我的祖宗,怎么人红了反倒憔悴起来了,几天不见你看看这小脸瘦的,脸色还惨白,怎么了,谁把你折磨成这样了。” 梁沫看她这反应,郁闷的心情瞬间消了大半,脸上也有了点笑,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起来,“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突然又回家住了。” 所谓的好心情就只是一瞬,她好像又回去了,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之后可能都不会过去了吧。” 陈双愣在那,“什么意思。” 她深呼吸一口气,擡头看着她,脸上异常平静,“我要离开他了,这次是真的。” 陈双手里的瓜子掉一地,往沙发上靠了靠,身体前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沫沉默。 陈双又问,“是不是真的发现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的证据了?” 她摇摇头,“不是他,这次是因为我。” “从这部剧开始,他就反对让我接,可我没听他的,非要接,慢慢的,我跟周以时的cp火了,我们俩之间也就疏远了。然后那天他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想走,我没否认。” 陈双看着她,将她搂在怀里,抚了抚她孱弱的肩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然选择了要靠自己,就要做好失去他的准备,毕竟,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女友和别的男人炒绯闻。更何况,你们还只是那种关系,更加不牢靠。” 她点点头,“我知道,其实就算不是这件事,我本来也打算离开他的。”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她笑笑,叹息一声,“我想要的太多了,他给不了,继续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实说实话,我之前千劝万劝,就是怕有这一天,结果还是发生了,这种事都是要自己趟过才知道有多痛。” 她立刻就撑不住了,反过来抱住她,憋了好几天的眼泪突然发泄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 她抓紧陈双后背上的衬衫,哭着喊,“双,我好难受啊...” 陈双不停抚她的背,“难受就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约莫十几分钟后,抽噎声才渐渐缓和,一双眼睛肿到睁不开。 她看着陈双,断断续续道,“我今天真的好难过,喘不过气那种。” 她拿出来她吃进嘴里的头发,“别急,你说,我听着。” 她咽了咽喉咙,“这个电影竟然拿我和周以时炒热度,你敢信。我真是错的太离谱了,我以为他那么反对我们一起拍戏,绝对不会这样做。双,我真的心凉。” “我以为,他至少是喜欢我的!”她越说越委屈,哭声甚至比之前更甚了。 陈双两手捧着她的脸颊,擡起她的脑袋,又重新搂回怀里,“妹妹啊,你真是太单纯了。” “纪柏川他是个男人,还是靠着自己攀上顶峰的男人,你觉得你了解他多少,他有透露过哪怕一丁点真实的他吗。” “是,他是很宠你,呵护你,给你资源,给你最好的。” “那又怎样,那和爱有任何关系吗,他对别的女人依然可以这样做。” 她缓了缓,“本来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这个的,你正难受呢,但是我觉得我今天不说,你可能还醒不过来。” “梁沫,资本家逐利。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资本家了你知道吗,他跟你跟我不一样,那些几亿几亿的票房,都是进的他的腰包里,他有一个那么大的公司,那些人都在给他干活。而且这部电影,他还是主投,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梁沫眼泪都不留了,只是傻傻看着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猛地一亮,“我记得,他曾经把我叫到公司去,说什么,想让我配合一下跟人炒绯闻,作为电影宣传。” 陈双也是猛一机灵,问她,“你当时说什么。” “我当时只当他是开玩笑的,还说纪柏川的电影也需要绯闻当噱头吗?” 陈双嗤了声,“你是怎么得出的这结论?” “因为当时纪柏川在我心里的形象挺神圣的,有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他应该...不屑于这么做。”她边说着,边看陈双反应。 陈双朝她的额头上点了下,愤愤道,“你这脑子,的确需要被渣一下。” 陈双探出口气,“你现在应该清醒了吧。其实他人不坏,对你也很好,甚至还有点喜欢你。但是...” “改变不了他的本质,他生来就是为了追逐欲望和地位的,并且不折手段。” “而且我还觉得...” “什么。”梁沫问。 “你应该是触到了他所能给出的顶端了,再多的,真的就没戏了,因为这东西在他的字典里没概念,他这人根本没有情爱可言。” “并且我还敢说...” 梁沫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以后他就算再有别的女人,也不会得到的比你多了,只会比你更少。” 她靠在椅背上,和她一起望天,“你这样说,我又有点心软了怎么办,我真是没救了。” 陈双轻呵一声,“这次你敢心软,我打断你的腿,有没有点骨气。” 她突然起身,“听我的,好好发展自己才是正道。” 她跟着点头,“我也是这样决定的。” “你怎么想。”她问她。 “我这次想豁出去,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炒出一番名堂。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好难受。” 陈双抽出一根烟点上,“英雄所见略同,回去我就找周以时经纪人签一个协议,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操作。” 夜晚的海市尤其的冷,海风卷起海浪拍打岸边,给人的感觉像下一秒就要被湮没。 随着梁沫和周以时的cp呼声愈演愈烈,她的粉圈成分几乎被cpf占领。 第57章 57 第57章57 翌日,电影《终极心动》首次宣传,燃川这次还给梁沫配了保镖,以保证最起码的人身安全。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珍珠蓬蓬裙,头发又烫了一遍,散在身后。显得整个人肤白如雪,青春洋溢, 今天陈双是和梁沫一起来的,可当她进到化妆间化完妆再出来时,已经没了她人影。 她去酒店大厅没看到人,又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还是没有。 她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掂着裙摆,稀里糊涂走去了楼梯口。 一楼楼梯口的门是关着的,梁沫伸手轻轻推开,想着如果不在就上楼找。 门吱呀响了一声,她没打算真能看到人,就这么直截了当敞开了推。 忽然冷不丁撞上一个眼神。 纪柏川头发做了造型,分在两边,遮住一部分额头。一身黑白相间的衬衫,背后多出两条黑色长袖,像披风,下身是黑色西装裤,时尚又显轻捷。他站在角落,侧对着门抽烟,听到动静一边擡头看着她。 四目相撞的瞬间,她心一颤,几乎要跳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凝结成忧色,站在那,黑色披风披在肩上,高贵凛然的气质散于无形,周身复上一层高不可攀的屏障。 梁沫曾眼看着这道屏障消失过一段时间,可它又回来了,似比从前更加坚固。 纪柏川的眼神仍丢向她,眉毛一挑,像在问有什么事。 他做这个表情的时候是真的帅,梁沫面上是不想和他见面说话,但每每看到,还是忍不住感叹,为之吸引。 她眨了眨眼,声音都在打颤,“啊我...找陈双。” 他不说话,眼神未动。 她甚至觉得,自己再这么墨迹下去准出事,她不敢再停留,自顾自说,“看来她没在这,我再去找找。” 她下意识想退出去,脚步刚迈出这扇门,又忍不住折回来,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说,“我上去找找。” 梁沫从他身边擦过,侧了侧身,没敢挨上他。他今天喷的香水尤其浓郁,仿若孔雀开屏,势必要吸引住别人。 她的脚步渐行渐远,她不想承认她还是抱有幻想,祈祷着身后有一只手勾着她,阻止她离开。 尽管她已经走的很慢了,可是她什么都没等到。 在登上一个台阶的时候,她最后回头望了眼。 纪柏川站的笔直,烟雾在他眼前萦绕,这画面,有种无人敢凯觎的美。 梁沫去到二楼台阶,又走去电梯重新回到一楼。 脑海里还没回神,陈双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你人呢?”声音很急。 她走出电梯,“我到处找你找不到,你去哪了。” 她说:“我正和吴姐商量呢,你来吧,三楼会议室,说完估计也快开始了。” 吴姐是周以时经纪人,看来这事已经是没有再回头的可能了。 无奈,她只能再次回到电梯入口,此时电梯是从顶层慢慢下来的,比较慢,梁沫等了好久才等到开门,刚要跨进去的时候,周以时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紧跟着进来。 梁沫转身,对着他笑笑,他也跟着笑,“我猜我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嗯,你猜对了。” 两人四目笑了笑,像是被命运掐算好了时间,这时,电梯门又一次打开。梁沫刚想转头看,可纪柏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定定的看了她两秒,又倏地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估摸着他也觉得尴尬吧。 她暗暗松口气,亏他好心,饶她一命。 就在她心里的一根弦彻底松下来时,电梯门腾的一声,再次打开。 纪柏川缓缓擡眼,就这么走进来,到最角落的位置站着。谁都不看,仿佛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这种过山车式的心情几乎将她折磨透了,她的心跳咚咚咚地响,偏电梯里安静非常。 想让它缓下来,换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颤动。 这时,周以时率先出声,“纪导,您这是去哪啊。” 梁沫就站在周以时身旁,闭了闭眼,百爪挠心的。 这个周以时,每每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偏他还屡试不爽,明明打个招呼就过去了,非要让他回答干嘛。 空气又陷入沉默,可是他好似已经习惯了纪柏川的冷漠。没感受到尴尬,表情也没觉得不对。 电梯上升,纪柏川垂眸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口,露出银闪闪的腕表,突然冷不丁出声。 “见个女人。” 他看向他,平静的眼神中似藏着深渊。 “要一起吗?” 咚地一声。 梁沫的一颗心直直往下坠,就连身体都跟着失重,险些站不稳。她双臂放在身前,想佯装淡定,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怕被人看到,她立刻转开脸,咬紧牙关,将急速冲上来的抽噎压下去。 “叮—”,电梯门打开,梁沫所在的位置是电梯的正门口,有人如果要走出去必须要绕过她才行。而她的思绪早已飞远,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果不其然,一睹人墙猛撞上她的背,梁沫趔趄了一下,高跟鞋在电梯的地板上凌乱的踢踏了几下才站稳。 她当下第一反应就是想发火,这么不长眼往人身上撞,就不能绕一下路吗! 但是她好似忘了,这个电梯里一共才三个人,周以时不会出去的情况下,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下电梯。 她拧眉皱着张脸转头看去,火还没发出来,就立刻噤了声。纪柏川直视着前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眼角眉梢都好像在说,他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见个女人...这是可以说的吗? 原来已经这么不加掩饰了。说是给她时间考虑,可是先放弃的人却是他! 梁沫忽的听到身后噗嗤一声,她回头不解,脸上没好气,“你笑什么?” 他仍止不住笑,“我看你刚刚还想骂来着,看到是谁之后立马闭嘴了。” “表情真好玩。” 三楼到了,周以时紧跟上来,梁沫警惕的回头看了眼,他笑笑,“放心,我绝对不会撞你的。” 她的脸上凝上一层假笑,“我谢谢你啊,好心人。” 从会议室出来,梁沫只觉得疲惫至极,以后台上台下都要演戏,她觉得自己早晚得疯。 她和周以时并肩走着,两人心照不宣互相看对方一眼,又撇开。 无形中多了几丝尴尬,又觉得有点荒谬。 他摸着脖子里的银饰项链,说,“你别说,这玩意儿还挺好看的。” 梁沫也摸摸自己脖子里的,“女款更好看,秀气,男款有点不伦不类。” 周以时看着她,笑了笑,“别紧张,就按自己的节奏来就好,不用太刻意,那样粉丝也觉得假。” 她撇撇嘴,“感觉这个会还不如不开,让我自己来我可能更放的开些。” 两人走去放映厅,最后两排主创的座位上已经贴好了名字。 之前还从未有过这种待遇,大片剧组就是不一样。 梁沫在角落看到了周以时,还提醒他看,旁边却不是她自己的名字,而是另一位女演员。 周以时对她道,“没事,你就坐这吧,等她来了再跟她换。” 她转身就去找自己名字了,“换什么换,营业不差这一会。” 梁沫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她和周以时之间几乎距离十万八千里。 她不觉想笑,这个安排座位的,一定不是制片方的人。 也太没眼力见了。 扭头看了眼,中间的位置是付若风和纪柏川,挨在一起的。 这座位,不会是付若风排的吧。 付若风一阵风似的走进来冲去了纪柏川旁边。 忍不住对他抱怨,“你怎么不等我,我还想着你去哪了,正找你呢。” 他声音冷静,“到时间了,不过来这里去哪。” 付若风轻笑一声,“找某人啊。”又反应过来,“正想问你呢,那俩人到底怎么回事?真谈恋爱了啊?” 他问,“谁。” “装啥呢,你知道我说的谁。” 付若风坦言看两人这么多天的情况,这声嫂子他不敢再贸然叫出口,说不准现在已经不是了。 纪柏川停顿片刻,目光盯着最前方黑乎乎的屏幕,“没有。” “没谈恋爱?”他又问。 “那最近怎么经常看他们在一起,还天天热搜,跟真的似的。” 他顿了顿,盯着面瘫一样的纪柏川的脸,凑近小声问,“你俩...没事吧?” 他回看他,“能有什么事?” 余光里,付若风看到,周以时不远千里飘去尽头的眼神,他不禁啧啧咂舌,“离这么远都要瞄过去看,这爱的过于夸张了!” “纪柏川,你怎么看。” 纪柏川轻描淡写一句,“炒作。” 他这下更纳闷了,“不是,哥,你就同意他们这么炒啊?你是这个!”他给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大度男人,弟弟甘拜下风。” 他的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像那么窝囊的人吗?” 他摇头,“不像,所以才奇怪啊。” 此时,灯光熄灭,纪柏川的眼神随着屏幕的照射,瞬间亮起,又忽的熄灭,反反复复。 唇边呵出一声很轻的低语。 “你错了,我的确那么窝囊。” - 今天的路演宣传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在两人cp热度那么高的情况下,主持人竟然没怎么提起,反而专注电影本身。说一些比较正经的剧情分享。 梁沫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纪柏川的操作。 她是真搞不懂他,不能想,想想都能把自己头痛死。 因为陈双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所以她只能让她早早离开。 而梁沫,坚持到了人员散场。 之前的好几次通告,纪柏川都有给她配专车和司机。如今两人吹了,连这些最基本的配置都没了。 她不觉可笑,这和宫廷里失宠的妃子有什么区别。 可能接下来的流程就是打入冷宫了。 鉴于门外有粉丝蹲守,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收拾好东西,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黑,电影院附近已没什么人。她穿着一件乳白色及脚风衣,下身是黑色高跟皮靴,这样裹着,也不觉得冷。 没走几步,身后渐渐有汽车经过的声音,梁沫只是随意向后一瞥。 又立刻停下来,定在这,看着那辆只坐过一次的白色吉普出神。 第58章 58 第58章58 白色吉普在梁沫身前停下,黑色玻璃缓缓而落,纪柏川做好的发型散在额前,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而后吐出口烟,“上车。” 梁沫眼神瞥向一边,“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她双手并在身前,拿着凯蒂手包,身体晃动着。 他没理她,掏出手机,按号码,“那我把司机喊过来。” 她回过头,“我想自己走走不行?” 他继续拨电话,将听筒放在耳边,嘀嘀声传来,梁沫瞪了他一眼,踏着高跟鞋上了后座。 熟悉的木质香味扑鼻,她坐在后座一角,将包小心放到一边。车里的温度很舒适,可梁沫却局促不安,她此刻好像更向往室外的冷空气,那种冷风吹来,头脑清醒的感觉,更有安全感。 车内沉寂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纪柏川随手打开中控台的开关,紧接着刺啦一声,电台里传来女主播好听的声音。 “这里是fm556.9,接下来为您带来一首老歌,张信哲的《过火》,希望优美的歌声伴您行车一路畅通。” 梁沫没仔细听,而是随着前奏,看向窗外。 紧接着,一句歌词从耳边略过。 “让你疯让你去放纵 以为你有天会感动 关于流言,我始终无动于衷。” 她心里忽的漏了半拍,蹙了蹙眉,看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这歌有点意有所指。 直到副歌响起。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让你,更寂寞 才会陷入感情漩涡。” 梁沫再听不下去了,无端冷笑一声,在只有音乐流连的车内显得尤为突兀。 纪柏川将音乐降低了些,从后视镜看向她,终于冷声开口,“很可笑吗。” 她也毫不露怯,“我笑你也要管?” 纪柏川没再回她,又放大音量,等到这歌彻底放完结束,他没接着听下一首,直接摁灭了电台开关。 沉默一会,梁沫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想抱怨,继而脱口而出,讽刺道,“纪导会不会太过现实了。” 他从后视镜望过去。 梁沫接着道,“这就不给配司机了。” 他修长的手指伸向车窗外点了点烟灰,又收回,“我在的地方,不需要司机。” 她斜眼看他,“我不想让你送。” 他抽了一口烟吐气,“由不得你。” “我都不在那住了。”她的声音放大了几分,但还是藏着些胆怯。 纪柏川单手摸着方向盘,快速转了一个急弯,“谁允许的。” “还需要允许?不是说好要给我时间考虑。” 他单个手指轻点方向盘,“考虑和回家冲突吗?你一天不离开,就得一直回来。” 梁沫真是气笑了,“你挺会狡辩的。” 她跟在纪柏川身后,不情不愿走进家门。而后将包随手甩在沙发上,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一头扎进沙发里,长腿大喇喇伸着,仰躺着看天花板。 虽然和那个人有别扭,但这段时间在这居住下来,还挺适应的,没有任何拘束的感觉。 她擡了擡眼,纪柏川将家里的暖风打开,又走去门口挂外套。随后不紧不慢朝她走来。 梁沫虽然肢体上没怎么样,可精神已经开始紧绷起来,瞪着他,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他走到她身边站定,无声伸出一条手臂,摸上她的外套衣领。 她用惊恐的表情问,“干什么。” 他随口,“外套脱了。”一边扯过她的衣服,帮她脱下来。 梁沫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老老实实站起来,任他脱。 穿高跟鞋跑了一天,她实在有些累了,也懒得跟他扯皮。 她眼看着纪柏川将她的外套挂在他的衣服旁边,又走过来蹲下。 看到这里,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你干嘛。” 他没说话,低头去解她鞋子上的拉链,最后整双鞋脱下来,放去鞋架上。 她双眼圆瞪,简直惊到说不出话,看着他做完这些,又去厨房开冰箱洗菜。 平时的纪柏川经常很晚才回来,通常她都是在外面吃,或者叫外卖。两人很少有哪一天是同步到家的,既使有,他也不会做到这份上。 “吃点简单的怎么样?”他在厨房轻声问。 梁沫转身,“不用做了,随便点点什么就好。”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如果换做平时,她一定会欣喜的从身后抱住他,然后说声谢谢。 可现在,她只觉得受不起,麻烦,就算给她再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她都感觉不到任何的满足感。 他仍低头洗菜,只是擡头看她一眼,“不碍事,很快。” 梁沫收回眼神,随他去了。 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很快,只是看一会手机的功夫,他就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她只要擡头看着他的这张脸,就算有再多想要说的话也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吃完饭她本想起来刷碗也被他抢了先,还给她打开电视让她看。 一切都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乍一看好像没什么不对,其实哪哪都透着别扭。没多会,她听到水龙头没了声音,转身,纪柏川擦了擦手,拾起金色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往身上套。 她盯着看了会,还是没忍住问,“要出去?” 他背对着她,说了句,“有约。” 这两个字,让她忽的想到今天在电梯里,纪柏川说的那句话。 先是见女人,晚上又有约。 答案是什么,现在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么他还要把她困在这干什么,让他的新女主人住进来啊。 他穿戴整齐后,没有立刻出门,而是走到她身边,弯腰对着她的额头碰了碰。 只一下,很轻。 她猛然一颤。 纪柏川稍稍离开她,轻声说,“等我回来,很快。” 他关门走后,空气中没来由响起一声信息铃声。梁沫点了点自己屏幕,不是她的。 又站起来找了一圈,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他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叫刘允ange的号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纪导,你来了吗?” 甚至还不用“您”。 梁沫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心像漏了气似的,仿佛已经不覆存在。 原来再多的猜测都抵不上亲眼所见杀伤力大。 叮铃一声,门又开了。纪柏川走进来,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捞过桌上的手机,说,“走了。” 空气陷入长久的沉默。 梁沫抓起外套就穿,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可走到门口,又定在那,把东西放了下来。 就算走了又有什么用,她只要一天没说出答案,她就会一直被要求住在这。 所以,不如趁早解脱。 梁沫回到房间里,侧躺在床上,跃跃欲试的酝酿着接下来想说的话。 她越想越激动,恨不得当下就冲到他面前把这话甩他脸上。 而后,跟他一了百了,再也不踏进这个家半步。 这样想着,时间过去的很快,没多会她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梁沫秉住呼吸,闭着眼背对着门躺着,一动不动。 紧接着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纪柏川慢慢爬上床,没有躺下,而是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嘴唇覆在额上。 她心里一阵冷笑,觉得此刻的自己挺像家里的正室,知道了男人在外面的一切还要忍着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离开,走出了房间。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约莫半小时后,纪柏川终于收拾完毕,躺下来。 淡淡的柠檬沐浴香气在空气中晕开,她没觉得好闻,只是本能的排斥,有点刺鼻。 有一只手悄无声息攀到她的腰上,堪堪复上一点点,又不动了。 她不太舒服,用手拿掉了。 纪柏川没再继续碰她,坐起身,将床颠出了好大的动静。 空气中有打火机的声响,尼古丁味道四散。 梁沫现在闻不了这味,应该说,现在的她,对任何跟他相关的东西都忍受不了。 她嗖的起身,拿过他嘴里的烟,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纪柏川手还举在半空中,怔愣着看她,反应过来后也没恼,轻声说,“怎么了。” 她正对他跪坐着说,“我不想闻烟味。” 他动了动唇,“行,不抽了。睡吧。” 她缓了缓呼吸,眼前一片澄明,真到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情竟出奇的平静。 “你睡得着吗,我睡不着。” 这种话,往往都是山雨欲来的前奏。 纪柏川似乎也晓得,定定看着她,面上有些凝重。 “怎么会有你这么虚伪的人呢,表面上看对我很好,给我资源。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我以前一直渴望的东西。并且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你给了我很多幻想的同时,又用现实将我的梦狠狠打碎。” “你说你不想我们俩合作拍戏,坚决的像真的一样,然而你还是利用我们的热度给你的电影炒作。” 说到这里,他给她丢过去一记眼神,淡淡的问,“我们?” 她不耐烦的闭了闭眼,“别转移话题行吗,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 他不再追问,她又说,“你之前承诺过,你说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会找别的女人。” 他打断她,“我哪有找女人。” 她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不承认啊,我刚刚还看到了。” 她顿了顿,“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准备跟你说清楚,我想好了...” 她话没说完,纪柏川突然一个蛮力,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惯性太大,她“啊”了一声,不得不坐到他腿上,两人之间身体紧贴,只差毫厘。 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紧捏着她的双颊,强迫她看向他,盯着她惊恐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你跟别的男人搞暧昧我有说过什么?我就只是见个女人,就要被判死刑?” 第59章 59 第59章59 梁沫惊的定在那。他的眼光不知怎的瞥到了她的胸口处,梁沫一机灵,反应过来,当即捂住胸口。 纪柏川的眼神一凛,瞳孔深晦,几乎绷发出弑人的光。 他拨开她胸口上的手指,看到了那块银闪闪的心形吊坠。拿在手里,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银的?你会戴这种?” “谁送的?” 他擡眸看她。 明明说个谎就搪塞过去了,可她就是开不了这个口,许是因为在他面前,她的任何话都无处遁藏。 沉默片刻,他撩了撩眼皮,没说什么,一只手握着吊坠,轻轻一拽,那只银饰就这么落入他手中。 他勾了勾唇,冷笑,“他就拿这么个东西打发你?” “你还真戴上了?”他低笑。 “梁沫,你不但眼光差,你还不识好歹。” 他脸色冷淡,“别人送的再便宜都当成宝,我送的,你甩都不甩是吧。” 他的手一扬,轻轻松松丢到了地上。 梁沫看过去,提着胆子与他对峙,“纪柏川,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扔别人东西。” 纪柏川垂着眸,故作轻松道,“手痒了,不好意思。” 她看他这幅欠打的样子,极力忍耐想要招呼上去的手,缓了缓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啊,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蹙了蹙眉,似在疑惑。 梁沫语气平静下来,“刚刚,有个女人给你发消息了,你是不是去见她了。” 他斜眼看她,没答。 她又道,“所以她是谁?我的预备役吗?” 他的双臂架在腿上,收起下巴擡眸看她,眼眨都没眨一下。又突然猛一声笑。 “就只是见个女人你就受不了了?” “我要是真找了别人,梁沫,你还能活吗?” 她当即就把愤怒抛之脑后,神情里有片刻惊惶,开始回避与他的眼神接触,侧身不看他。 哪知下一秒,他一把抓住她的下颚,朝那抹淡无血色的唇袭了上去。 梁沫像触到了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闭着眼挣扎,躲开他的唇。 可纪柏川的力气她是见识过的,他动动手指就能将她捏碎。 她落在他手里,自然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慢慢的,梁沫的抵触渐渐少了,身体软了下来,他将手复上她背后,整个一揽,压在了身下。 她的一张脸几乎红透了,耳朵,脖颈,脸瞳孔都是绯色。 他一边亲吻她,手指放在她扑闪的睫毛上,像刷子般扫他手指的皮肤。 梁沫心里像淋了一场雨,湿淋淋的,向下渗着水。 他又在利用亲吻迷惑她的心智,她不能每次都这样妥协,她又推她,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喘息中,梁沫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他没有发怒,一双眼睛盯着她,几乎能揉出水,“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怎么离开,不还是一样想着我?” 她的睫毛,眼里满含水雾,睁不开,只能半阖着眼看他,“谁说的,只要我一走,我就立刻去找别人谈恋爱,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纪柏川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顿了顿,又扬起了笑,“你找谁,那个人也别想在圈里混了。不怕连累到别人的话,就试试。” 她脸色猛地紧张起来,质问,“之前说好的给我时间考虑,放我走,这半个月时间还没到呢,你就变卦了。” 他没应,咬了咬她的下巴核。他好像很喜欢咬她的下巴,不知道这算什么嗜好,她也没觉得自己的下巴有哪里特别之处。 “有时候男人说的话不能什么都听,要学会甄别。” 她笑了,“所以搞了半天你在逗我玩,那为什么不理人,我以为你是真的在给我时间冷静。” “我不是在给你时间冷静,我是在让自己冷静。你根本意识不到你有多气人,如果不这样,我真怕我哪天会气到打人。” 她仍不松口,将脸瞥向一边,“可是你把我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我就算身在这,心也不在这。” 他捏着她的双颊,晃了晃,“你这女人是不是就会嘴硬,就冲你刚刚因为一个女人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你说你心不在我这?” 她一双眼睛瞪着他,气急,眼角又渐渐渗出水来,“你逼我。” 他凑上去,将她的眼泪尽数吞掉,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但愿你发现的还不算太晚。” 她点点头,面色凛然道,“是啊,我信,还利用我和周以时给你的电影炒作,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他扬了扬眉,疑惑了好大会,又笑起来垂了垂脑袋,擡头,“你自己信吗?” “什么?” “我,利用你们炒作。” 她点头,“信,为什么不信,你自己说的,你什么做不出来。” 他勾唇,“既然知道,以后少惹我。收收你那炒作的伎俩吧,假的要死,也就骗骗小女孩。” 她撇了撇嘴,笑笑,“是吗,真的只是骗骗小姑娘?” “不过没关系啊,这也算是对口目标群体,其他人我也骗不着啊。” “听你这意思还准备继续?”他脸色正经起来。 “当然,有热度为什么不利用,那都是流量,谁舍得舍弃?” “有我给你资源还不够是吗,就非得要这个流量?这种走捷径得来的东西你也稀罕?” “当然,过去那些糊透了的日子我反正是过够了。现在有流量肯定要好好利用,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地儿了。” 她看向他,伸出手,覆在他一边脸颊上,轻声轻气的说,“想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吗?如果想的话,就为了我忍忍,好吗,等到我的人气稳下来了,再慢慢割离,好不好?” 梁沫心跳剧烈跳动着,坦白来说她也是在赌,赌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赌他对她喜欢的程度。 如果他真的同意的话— 他望着她的眼睛怔怔出神,那里柔软易碎,像某种脆弱的艺术品,她很想保护起来,可是比起来,她更加渴望她想要的。 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让自己狠下心来,冷眼旁观,逼他做出选择。 他一点点靠近她,无声堵上她的唇,一点点碰触,吸允。 而后她听到双唇碰触的缝隙中,传来他的一声低语。 “好。” 梁沫伸手揽着他的脖颈,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其实,要不要继续炒下去并不重要,她要的,就只是那句同意。 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纪柏川心里是有她的,且分量不低。 她的脸抵在他的后颈,脸上晕出从未出现过的满足的笑,在他察觉不到的地方。 她将唇覆在他耳边,声音似蛊,“哥哥,这些天你不理我,我很不开心。” 他重新移到她的唇上,更用力的辗转,呼吸声也开始加重,轻声溢出一声,“可是你和他在一起,我没看出来你有不开心。” 她哼唧一声,“我那都是装的,其实都是在强颜欢笑。” 他轻呵了声,“是吗?” 她又问,“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他离开她的唇,向后捋了捋她的刘海,低垂着眸望着她,“有多想。” 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想的这里疼。” 他随即心领神会,伸手在那里揉了揉,“现在还疼吗?”表情一本正经到,好似是她想太多。 她脸唰的红了,扭捏着身体推他,咯咯笑,句不成句,“你干嘛。” 纪柏川咬上她的脸颊,覆到她耳边轻喃,“妖精。” 梁沫嘻嘻笑,脸上带着性感的诱惑和羞涩的天真,纯与欲的结合。 她凑近他,先是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又一点点的移到嘴唇上。 纪柏川俯视着她,但表情已全然被她吸引住。梁沫趁着这个档口立刻翻了个身,把纪柏川压在身下。 黑暗房间里,窗帘敞开,室内不开灯,却尤其清亮,月光透过玻璃打进来,将纪柏川的侧脸映出雕刻般的轮廓。 梁沫的唇在他的五官上游走,却不去触碰他,在他的嘴巴前停下来,嘘声说,“我能亲你吗?我的猎人。” 他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她笑笑,“直觉,因为那时我已经预感到,未来的我们...会在一起。”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用了“在一起”这个词。他应该不会反驳她吧。 他挑了挑眉,擡头亲了她一下说,“那么厉害,那那时候的你,有没有预测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 他目光如聚,看着她的眼睛,像看着昔日珍宝,“你,会爱上我。” 梁沫的心跳瞬间了漏了半拍,一直以来,她从不敢沾染上这个字,就像上楼梯,那是属于还在一楼的她可望而不可极的最高阶层,而她眼下的目标,只是去到他心里,找自己的位置,如果安在,她便顺利给自己加上一分,而后再一点点攀升。 可现在,这家伙竟然企图一步登天,想直接跨到她心里的最高层,如此贪心且直接,又带点符合他作风的霸道。 她该说什么,可是她并没有爱上他啊。 “没有。”她摇头。 “怎么说。” 她咕哝道,“因为这不是真的,怎么预测。” 他的脸色变了变,叹口气,“不是真的啊,那我再接再厉。” 梁沫头埋在他的肩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 为什么要再接在励,他难道在渴望她的爱吗!? 她擡头笑笑,想着干脆也回给他同样的话,逗逗他玩,“那你呢,喜欢上我了吗?” 她始终来的保守,可能也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纪柏川一如既往的把问题丢给她,“你觉得呢。” 她也顺着回他,“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但是我知道,你肯定离不开我。” 他笑,“行啊,你告诉我我哪里离不开你?” 她笑着爬向纪柏川的胸前,一点点来到他的胸口处。趴在那,感受着那里沉闷有力的心跳,她不知道他平时的心跳规律是什么,只是觉得稍微有那么点快? 她对着他跳动起伏的心脏指了指,“这里。” 而后又移动,一边去触碰一边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还有,这里…” 他脸上的眉倏地一拧,但还是矜持着不为所动。 她不再继续看了,将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良久后,梁沫竟有种万物皆空的感觉,心里也空空的。 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纪柏川将浑身湿淋淋的她搂在怀里,剥去她脸上的刘海,吻仍旧轻而密的往她脸上落,从额头,到睫毛,再到脸颊。手则搂紧她的腰肢。 梁沫动了动身,企图从他怀里起来,他丝毫不给她机会,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她小声,“想去洗手间。” 他也开始起身,“走,顺便洗洗。” 梁沫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正想下床穿鞋,他的手臂又从她的脖颈和腿弯处穿过,将她抱到怀里。 梁沫出声拒绝,“我自己会走。” 他的眼皮一直在她脸上打转,唇凑近,毫不犹豫堵住了她的话。 直到他去开浴池里的水,才放开她。 梁沫被折腾了那么久,是真有点困了,整个人缩在碧绿泡沫里,眼皮要耷不耷的,没精神。 纪柏川一边给她清洗,又时不时覆到她唇上吻她,轻轻的说,“困了就睡吧。” 说是这样说,他一下一下亲着她,舌又悄无声息往她的口腔里探。 梁沫无力抵抗,只是本能的承受,打开牙关,任他侵袭。 吻越来越深,良久,两人都亲的有点累了。他放开她,给了她暂时的喘息机会。 她累到极致,鼻息已经不足够给她氧气,只能半张着唇,和嘴巴一起呼吸。 纪柏川又回去,抱起她,重复刚刚的吻。 梁沫的眼皮始终睁不开,就这么窝在他怀里,乖顺的不像话。 他将她轻放在床上,唇始终没离开过她,这么亲着,就停不下来了。 她半梦半醒,只能察觉到一点点意识。慢慢的,感觉略过大脑,将她的头脑敲醒。 梁沫醒过来,朦胧中纪柏川的样子渐渐清晰。 她眼皮怔松着,他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怎么不继续睡。” 这话是彻底把她搞醒了,噗嗤一声笑,“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以为他会体贴,然而却听到他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声,“我注意。” 她虽然知道纪柏川每次都...,却没想到这习惯是如此雷打不动。 她再没了困意,立刻睁开眼,瞪他,直到他趴着,久久不动。 “我一直想问你。” “说。” “如果不这么...会怎样。”她在空气中略比了下。 他清笑,瞬间领会,“不会怎么样。” “那就按正常节奏来啊。” 他又补充,“什么是正常,而且...” “而且什么。” “我忍不了。” 他从她身上起来,倚在床头上。随手拿过一边的烟和打火机点燃。 他的人生像一台古老破旧的复读机,不仅日复一日的拍电影,宣传,进入下一个循环。就连在床事上面,都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两次,一根烟。 这何尝不是一种强迫症。 她盯着他入神,“问你一个问题。” 他将眼神丢向她。 “这是你的个人习惯吗?还是” 他眼神晃了晃,似是觉得她这问的有点荒谬,“个人习惯?”他反问。 她收回眼神,不再看他,“你说你忍不了。” 他呵了口气,“我为什么会有这习惯,你还真把我当那什么了?” 她试探着发出疑惑,“难道...不是吗?” 他直接拆穿,“你以为我对所有女人都这样?” 她眼神闪躲,咕哝着,“我...不知道,你的长相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脸。”他连着抽了好几口烟,声音里含着无奈,“那你说说,我要做到什么份上,才能真正打动你。” 只一瞬间,她的心里酸溜溜的,还泛着疼。 她多想告诉他,打动她有多容易,想抛掉那些打动她后遗留在身体里的后遗症,就有多难。 她不信他是真的感觉不到,除非他只是在假装。 她突然意兴阑珊,来了兴致,问他,“能不能告诉我,我现在看到的,是真实的你吗?” 他转眼看她,“怎么这么问,我不是我,还能是谁。” 她凑到他身边,偎在他一侧,“你太神秘了,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虽然我明白,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窥探哪怕一点点你的内心。” 她顿了顿,“当然,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纪柏川吐出口烟,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笑,“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你让我说什么。” 她疑惑看了看他,他回,“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我心里其实装着一个房子,那里就住着我的过去,这么多年没倾诉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有时候会想,它们也许会烂在心里一辈子。” 她望着他,“那...我能不能做那个往房子里看一眼的人,看看你的房子好不好看。” 纪柏川被她这说法逗笑了,“如果房子不好看,你还想进来看看吗?” 她话赶话,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句,“房子再丑也得让媳妇看看嘛不是。”很离谱却不怎么违和。 但说完这句她就愣了,有一种不小心挑战了彼此禁忌的慌乱感。 他的脸上没什么变化,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是说,“要是媳妇嫌弃房子丑,跑了怎么办?” “这有啥难的,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重新翻修,总能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停顿片刻,声音像被尼古丁粘满,哑到险些发不出声音,“那种过去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也能翻修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虽然房子不方便拆,可是我们可以打扮它,重新漆上一层好看的颜色。” “就算它本质是破的,当你进到家里,也会有片刻会觉得,我的家其实很漂亮,我,原来那么幸运,幸福。” 纪柏川眼眸微弯,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他看着她,轻启唇,“准备好来家里看看了吗?” 她狠狠点头,像小朋友偎在大人身前听故事。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午夜两点,这个城市既使再热闹,也会在这个时间段进入一天的睡眠。可某个小区某栋21楼的家里,有一对男女相互依偎着说话,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意思。 “你姐姐真不容易,独自撑起一个家,照顾你,供你上学。那她现在在哪,成家了吗,也没见你们有联系啊。” 说到这,纪柏川拿烟的手一顿,竟有片刻颤抖,他迅速调整过来,将手臂放在腿上。轻微缓了缓呼吸。 片刻,他说,“她不在了。” 梁沫心里一凉,像在心上划出一道口子,灌进了冷风。 “在我来京市闯荡那一年,永远离开了我。” 心口传来疼痛渐渐蔓延至全身,且绵长延续着。 梁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是机械的张口又合上,轻声问,“为什么。” 他把最后一截烟抽干净,扔进烟灰缸,“是我害了她。” 此时此刻,纪柏川的表情虽是平静的,可他的手却在抖。 她就算再想知道真相,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揭这最后一道口子。 她将他整个抱住,用尽力气搂紧他。趴在他宽厚起伏的胸膛上,喃喃说着,“不知道姐姐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可是我相信不管真相是什么,你对她的爱,你不想失去她的心,都在这里。” 她稍稍离开他的身体,看着他的眼,有些紧张的说出那句心里话,“可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付若风,你还有我...” 他渐渐擡眼,她继续,“你比我大,让我来当你妹妹怎么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还想再说什么,话却被他堵在了交吻唇里。 片刻,他移到她的耳边说,“什么妹妹,你是我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 她的心里划过一丝失落,“妹妹只有一个。可你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例如今天那位,如果我真的走了,可能明天和你搂在一起的就是她了吧。” 他突然不打招呼咬她的耳朵,虽然能感觉出没用力,可还是免不了一阵疼。 她捂着耳朵控诉,“你这人属狗的吧,怎么随时随地都在咬人。” 他笑笑,“给你个教训,让你再胡说。” 她咕哝着,“哪有胡说。” “还要我说多少遍,那个女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她唯一的接触就是今天晚上,这是第一次见面,并且以后见到的次数也很少。因为我找她是有特殊的事情,跟情情爱爱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保证。” 他喘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几乎愣在那,或者应该说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接,因为不占理。 “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见她。” 他将她的刘海向上捋了捋,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道。 “你记住,我不会有别的女人,你老是说这种话,我会怎么想?” 可是我会有啊。 这句话她当然不会真的说出口,她只是清楚的知道,她在等一个时机。 要么,她滚蛋,找别人。要么,做纪柏川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 当晚,一夜侵袭。京市遭遇了好几年都没遇到过的暴雨。 纪柏川和梁沫醒来的时候,窗外还在下,声音大到像拿着喇叭在两人耳边放噪音。 今天《终极心动》剧组要安排一场直播,原本是要去酒店,可现在大雨倾盆,群里已经通知,改为统一在家里开摄像头直播了。 现在离开播还有一个小时,梁沫一边给自己化妆一边跟身后穿衣服的纪柏川抱怨没法直播,背景都一样。 纪柏川慢条斯理提了提衬衣衣领,轻描淡写来了句,“一样就一样,有什么。” 她回头,“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你知道我多怕人知道。” 纪柏川仍半阖着眼,无所谓般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没多会,她化好妆,去到另一间侧卧琢磨勘察。这间房间不大,格局和主卧不一样,但背景色却是一样的。她双臂抱着思忖了一番,突然想到小厅里桌上铺着的一块奶油白桌布。虽然和背景还是一个颜色,但最起码能看出是块布,不是一片墙。 她喊纪柏川进来帮忙,将这块布伸展开,在桌对面的墙上贴好四个角。虽然字母印花在角落,但好歹能让人看出来是一块装饰布,而不是临时哪个犄角旮旯搞来的。 大功告成后,她激动的捧着纪柏川的脸颊亲了一大口,“你太棒了哥哥。” 纪柏川的表情有点被惊到,挑了挑眉,脸上要笑不笑的,死绷着,转身的瞬间,还是没绷住,被梁沫捕捉到了笑脸。 做完这些,直播差不多也要开始了。梁沫赶紧把纪柏川推到他自己房间去。又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发,而后把手机里官博发的链接点进去连线,开始直播。 她特别积极,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在直播间里干笑笑,和粉丝们聊天。 “哇哦,一个人都没有,我是不是来太早了。” “对,我们家门口也淹了,出不了门。” “提我家干嘛,我家...是个秘密,不告诉你们。” 她回答这句的时候,是笑着的,不是她在刻意营业,因为是真的觉得好笑,“周以时家?不知道,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末了还补充,“哎呀你们这群小妹妹真的是,八卦,太八卦了!” 她这话刚落,下一秒,纪柏川已经从屏幕中跳了出来。对着镜头整理刘海。 这美攻击性太大,梁沫心跳猛地漏了半拍,虽然私下里亲了抱了,什么事都做过了。但是这样在同一个直播里同框,还是头一遭。 这样的感觉,与私下见面不同,镜头里的纪柏川既熟悉又陌生,有时候觉得这么帅的人竟然是她的,心里一阵美滋滋。 有时候看着他的脸,却像初见,不自觉被惊艳到,感叹这人好看的不食人间烟火,气场却逼的人不敢靠近。 此情此景,只有两个人,还那么多观众,她要是再不说什么,就太没礼数了。 梁沫轻咳了两声,脸上露出熟悉的礼貌的笑,“纪导,好巧,都这么早。” 可纪柏川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神瞥向了一个地方,且全神贯注。 她看他的眼神太专注,全然没注意到,屏幕里已经热火朝天起来。 “纪导,您是我们的大家长,能不能给我们爆料一下,这俩人是不是情侣!” “楼上怎么回事,是情侣这件事还有什么疑问吗,你应该问,有没有住一起。” “对啊,刚刚老婆那表情可不像没住一起的样子,还说我们八卦。” 没过多会,纪柏川擡眸看向她,梁沫有种被审视的感觉,瞬间不敢动了。 他收回眼神,什么话都没说,面上看上去兴致不高。 然而粉丝们似乎习惯了纪柏川的宇宙冰山脸,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仍旧纪导纪导的叫着,说他不是也磕周末情侣,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梁沫看到这里,怔愣住了。 纪柏川磕周末情侣?这怎么得出的结论!? 这档口,主持人,其他主创都进来了。周以时进来的时候,粉丝像疯了一样刷屏周末情侣的词条。 周以时没说什么,只是笑。 主持人这时出声提醒不要刷屏,否则影响直播进程。粉丝们这才消停下来。 评论区又换回之前那般清净的样子,纪柏川包括其他主创的脸上也都轻松了不少。 此时,主持人正在讲解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讲主创的不易。正当他邀请纪柏川顺着他的意思介绍。 然而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只青蛙玩偶,放在头上,绕着下颌系了个结。 那青蛙在他那酷酷的不茍言笑的头上站着,张着大嘴巴。这么看上去,有点违和却又格外可爱。 直播间里顷刻响起大笑,有演员说,“纪导,您怎么突然那么有童趣了。” 纪柏川随口,“才买的,亮亮相。” 梁沫看着他头顶那再熟悉不过的玩意儿,一瞬间脸像火烧一样。她怕被人问起,立刻低下头,尽量不让镜头照到自己的脸。 什么才买的,那是她爱了好几年的宠物。走哪戴哪。 她实在想不到这个纪柏川突然发什么疯,把她的东西戴上,还是在全国人民面前,就不嫌丢人? 也是在这时,她突然想到,好几年前,她好像在微博晒过这个东西。她瞬间慌乱起来,想把那条微博删掉,可是现在正在直播,她也不能退出来。 只能再等等。 梁沫百爪挠心的,主持人的提问也有点心不在焉,只是简单的附和,回答的也有点敷衍。 这时,她看到屏幕上粉丝又在讨论着什么,她盯着看了看,好像在说什么,房间一样。 她这下更慌了,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又赶紧收回。 她不停的眨眼,摸刘海。小动作不断。 然而纪柏川本人却像没事人一般,岿然不动,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主持人的话。还用手臂抵在桌面上,手托下颌,露出明晃晃的手绳。 这个大众猜测无数,却找不到答案的手绳。 她又往屏幕瞄了一眼,有人注意到了:“纪导的手绳又出现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公开,让我们看看到底谁能得到这个男人!!” “对啊对啊,纪导那么低调,估计要找也是找圈外的哪个红伞或者富家小姐吧,感觉圈内没有演员配的上他。” “那天还看到有些小花粉们在这做梦自己姐姐是纪导女朋友,好好笑啊,她们真是迷之自信。” 迷之自信吗,幸好她的粉丝没这么做,因为她粉丝都去磕和另一个男演员的cp去了,没敢梦这个大的。好好笑。 也是这时,她终于知道了刚刚所谓同款背景的真相,有一个粉丝说,“我的眼睛2.0,我可以确定,周周家的背景布和沫沫的是一种材质,同一类型的,他俩肯定是在同一个家不同房间。”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说周以时啊,那没事了。 她瞬间松口气,汗终于从额角落下,心也放进肚子里。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她还在主持人问周以时问题的时候,跟着调侃了一句,“怎么回答的那么磕巴,平时剧本背哪去了。” 周以时似没想到梁沫会突然出声,他先是一愣,随之笑笑,“那请梁沫老师下次给我监督,看着我背会。” 可以想象的到,评论区又是一片尖叫。cp粉又把话题顶上了热搜,连带着《终极心动》也上了好几个。 这场热闹平静下来,梁沫怕纪柏川不高兴,往他那瞄一眼。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回望过去。 她又胆怯的收了回来。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他平时脸上的表情都是一个样,也根本看不出生没生气。 这场直播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梁沫下播的时候,有种干了一天活似的,其实只工作了两个小时而已,还是足不出户。 她不禁感叹,炒cp可真是累人累心的活。 她坐下来歇了一会,见纪柏川一直没过来,就去房间里找他。 她站在门口倚靠在门框上,看他的背影。 梁沫喜欢看他背影,挺拔健阔,却又带着些温暖,总是会给她无限想象。 可当一转过来,看着他的眼,周身的气场又遏制不住的散开来,提醒她,这是一个始终无法真正拥有的男人。 她走进,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双手在腰前相扣。 纪柏川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握了握,手心的冰凉相互传递,将她的手衬的更冷了些。 她趴在他背上,轻哼着问,“刚刚,你没有生气吧?” 他随着叹息声吐出一口烟,说,“没有。” 梁沫转身走到身前,去抓他的手。刚触到手腕,却觉得腕上空落落的,没摸到任何东西。 她擡起来看了眼,没忍住问,“你的手绳呢?” 他没有看她,只是道,“不知道,可能之前扔哪了。” 她觉得有点好笑,“你在胡说什么,我刚刚还看到了。” 他斜斜一笑,有点蛊,“我卸下来了。” “为什么突然卸下来。”她问。 “不想戴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又说,“你不是怕被粉丝发现?我卸下来你不是更安心。” 她觉得有点荒谬,“粉丝又不知道谁送的,你离不离谱。” 这时,他终于转头看她,说出的却是刺耳的话,“没有你离谱,你这样两边哄累不累,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梁沫老师,我也需要背台词,从明天开始监督我吧,能不能做到。” 她撇撇嘴,故意搞怪道,“监督就监督,有什么了不起的。” 转而又说,“那都是营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明天问问他,我要是真监督他还不干呢。” 纪柏川的那根烟抽的很慢,像永远抽不完似的。一直僵硬着身体,挺的老直,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梁沫一看就知道还憋着气,硬生生把他的身体别过来,擡头捧着他的脸亲昵道,“我以后尽量少营,能不搭腔就不搭腔,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这样可以了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顿了片刻,说,“你昨天不是还说要营到人气稳定?” “是这样没错啊,等终极心动上映完,再把那几本杂志和一些访谈综艺上完,估计就差不多了。” 他眉心一跳,立刻向后撤了撤,惊讶道,“杂志?什么杂志。” 她一时有些心嘘,不知要怎么描述了。说话也是磕磕巴巴的,“就是...双人杂志,营业用的。” 他声音冷冷的,“谁给你接的,陈双?” 她立刻反驳,“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接的。” 他轻呵一声,吐了口烟,烟雾弥散中,他轻声说,“我看我干脆去国外躲几个月,等你们结束了再回来。” 她笑笑,一把抓住他的侧身,“休想,你去哪我就去哪,别想逃过本小姐的手掌心。” 他被她逗笑了,撩了撩她眼前的刘海,“等你拍完这部剧,电影宣传完,去国外玩几天怎么样。” 她眼神瞬间亮了亮,“去哪?!” 他捏了捏她的脸,“随你选。” 第60章 60 第60章60 梁沫完全没想到,那天直播上的一句小小的调侃能引起这么大动荡。她的cp超话自那之后直接冲上了第一,且一直高居不下。连带着个人超话也在前十名之内。 对此,她还问陈双到底是为什么,陈双本来也不太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人之前营业太矜持了,很少在公共场合提对方,微博上也交集甚少。突然来这么一出,粉丝当然激动。 之后《终极心动》电影宣传的场合中,梁沫没再和周以时产生交集。粉丝们也默认是两人那天的举动引起的动荡太大,所以需要适当避避嫌。 为此,周以时也在工作间隙找过她一次,问她最近态度为什么大变样,梁沫也没找借口,直接说现在两人热度太大,怕继续下去会反噬。 周以时认可了这个答案,也没说什么。 然而他却在离开前突然回头问,“梁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没想太多,“你问。” “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当即怔住,呆了半晌,本想下意识拒绝,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因为她和他本来也没可能。 她只是笑着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也笑着垂了垂脑袋,“果然被我猜中了。” “而且是最近才在一起的对吧?因为我觉得你最近的态度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了很多,好像也比以前更自信了。” 会议室的长椅上,周以时和梁沫面对面对坐说话,这画面,像极了老友促膝长谈。 只是周以时遗憾的是,这却是两人绯闻合作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正式交谈,还是在得知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 梁沫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手放在膝盖上,笑容怡然,“应该说是粉丝赐给我的吧,我以前很糊,拍的戏很少有播出的,没人知道我,和素人没区别。也是这两部电影,给了我最大的曝光度。” 他笑笑,“这样看,纪导对你的帮助也挺大的。” 她顿了一秒,又尴尬笑着点头,“是,是。” “是怎么在一起的呢,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档口在一起了?能说说吗,不能说也没关系。” 梁沫捂着唇,觉得好笑,“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语气很像一采访的。” 他也后知后觉,“哦,是有点。” “其实之前就是差不多快在一起了,但是没说清楚。”其实何尝不是一样的。 但是梁沫隐约觉得,这次和之前都有所不同,一直没说出口的试探是时候说出来了。 他点点头,表情有点欲言又止。 梁沫能看的出来他心里所想,直接道,“主要是我男朋友他身份特殊,所以我还不太想透露他是谁。” 周以时几乎立刻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告诉我。” 他顿了顿,“其实我之前...”他刚要开口,此时,门猛地被打开。 纪柏川冷不丁出现,怔愣着看着两人。 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纪导?有事吗?” 他往梁沫身上丢去一个眼神,轻声说了句,“没事。” 又退出去,关了门。 这时,梁沫却也起身,“一会要开始了,我还要去准备,先回去了。” 周以时看着这两人一个接一个走出去,觉得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他走出门,正要去到电梯的方向下去。 刚好经过楼梯口的那扇门,他的眼神只是稍稍略过,根本没想过那里会有人。 他定住,沿着窄小的细缝仔细看了看,既使是如此狭隘的空隙,也能看到有两个人在接吻。 他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侧脸,以及男人一点点的鼻翼和嘴阔。可他越看越觉得,这女人好熟悉。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瞬间冷汗直冒,那女人露出的一点点白色的衣服边,和今天梁沫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 可那个男人又是谁。 周以时又离近了些,这时,女人说了一句很轻的话,说出的话都带着抖,“我刚刚真的是被他叫过去的,你这次信我好吗。” 男人略带讽刺,“我信你太多次了,可是你总打我脸。” “不会再有下次了。”她说。 男人冷笑一声,“你每次都这么说。” 两人对话的时候,唇甚至都没离开过对方,要么唇齿相依,要么亲昵的吻着脸颊,脖颈。 “这次是真的,因为我向她坦白了。” 他亲吻的动作一顿,停下来问,“坦白什么。” 女人睁开眼看向他,犹豫半晌道,“我说,我谈男朋友了,所以最近有点避嫌。” 男人眉毛一挑,“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有没有告诉他,你男朋友是谁?” 她笑笑,摇摇头,“没有。” “我什么不说,不敢吗?” 她又笑,“不是。” “那是什么。” “因为...”她的唇凑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像蛊惑般一字一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要怎么告诉别人。” 男人突然双手握住她的脸颊,向上提着,几乎要与他的高度持平,声音带着点狠厉,“梁沫,一直耍弄我很好玩是吗?我不会一直毫无怨言在你身后等着你。我会心灰意冷,我也会伤心。” “我不明白,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你连一句名分都不肯给我?” 女人被他的这话惊到了,怔愣看着他,久久没反应过来,男人又接着说,“我纪柏川差哪了,我敢说圈里男人没几个比我更配的上你的,你还看不上是吗?我恨不得掏心掏肺,你还不愿意接受我。” 他叹口气,深呼吸了好久,将手臂撑在一边墙上,看着她,又忽而一笑,“说来也可笑,这么些年来,我从来都是自信的,因为我坚信只要努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可是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感情上遭遇重创,这么自卑,我努力了,很努力了,可是...” 听到这,周以时收回眼神,转而望向天花板,他的心里甚至没有知道真相的豁然,然而觉得有点可笑,他觉得自己像是别人爱情路上的旁观者,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甲,而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男主角。误会了那么久。 原来已经感情那么深了,他感慨。 只是这位真正的男主角着实令人大跌眼镜,无论如何都不会联想到的一个人。 竟然是梁沫的男朋友。 这样想来,过去的一些疑惑也都迎刃而解了。 她突然签约燃川,她连续演了纪柏川两部电影,纪柏川传说中的那个无人知晓的女友。 好像都串起来了。 他忽而又想到直播那天,两人粉丝那么疯狂,而他们本人又在直播里营业。 他会是什么感受?竟然也这样忍下来了。 周以时认真想了想,在同一个直播,眼睁睁看着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营业,他还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表现。 在这一点上,他自愧不如。 他是真的爱她。 他又最后朝那片缝隙望了眼,转身,消失在了走廊里。 电影院的楼梯拐角,安静到听不到一个人的声响。 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在看电影吧。而她和纪柏川,却窝在这样狭窄的角落里,倾诉着彼此最深的心事。 这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梁沫回过神,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她是还没消化,这些一段段强行输送给信息。 眼前,他鹰隼一样的眼盯着她,眼里的迸发出是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是新鲜的,有些有肉的,纪柏川。 片刻,他缓了缓情绪,声音也渐渐平稳,“你怎么不说话。” 梁沫神情未变,开始提取刚刚那段话的信息量,“所以,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等待中他点了根烟,烟雾不仅给他完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灰,而她的心也同样灰蒙蒙的,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等待了这么久,竟然以这种方式告诉了她答案,她甚至觉得,老天爷给她兜了个大圈子来捉弄她。 他轻描淡写着说,“这种就叫做表白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她无声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人连表白是什么都不知道,装什么! “不然呢,或许是我会错了意?要不你给我说一下你到底什么意思好不好。” 他咬着烟的唇边突然溢出一声轻嗤,“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她点点头,了然似的,“哦,明白了,是我不回应你,你受够了,想放手,这样理解不知道对不对。” 他的唇角轻扬,看着她,眼神里写满玩味,又忽的揽着她的后颈,一把拉到身前,唇与唇挨近,声音却软了下来,“梁沫,你好狠的心。” 她眼神亮了亮,没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根本不知道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能把人伤的有多深。” 他的这话冲击力太大,她已经不敢说话了。 只能将眼神瞥去一边,躲避他灼人炙热的注视。 他松开她,自顾自抽了几口烟,“其实我也理解,我以后不会结婚,没办法给你承诺什么,所以你也不会想让我做你男朋友对吧。” “不过我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不管什么以后,我现在…”他斜眼看她,眼眸中除了渴望还参杂着亮闪闪的水光。 梁沫想用饱含深情这四个字来形容他,又觉得很违和。 可此时此刻,他给她的感觉的确是这样,让她感受到了满满的爱意,从未有过的。 “我快被你逼疯了,梁沫。” 他转身正对着她,郑重其事,“我现在立刻就要听到你的答案,不管是什么,我承受的住,不要再折磨我了。” 梁沫试探着把眼神瞥向他,又被烫的收了回去。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也不受她控制,说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他眼神未变,顿了顿,又倏地冷笑一下,泄了气般转身走去楼梯口。 却又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几秒,又走回来,伸手抓着他的下巴,噙住了她的唇。 梁沫闭着眼承受着他袭来的吻,唇瓣又被他报复性咬了一下,隐隐有点疼。 他松开他,盯着她的唇说,“多久。” 多久… 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想过,不然先随便选一个时间搪塞一下吧。 她的眼珠转了转,“两周…” 他忽而一笑,“就会照抄别人是吧?”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不行,太长了。” 她反驳,“当初你定时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长。” 他轻哼一声,“因为你越来越会气人。” “那就一周。”她说。 “不行。” “一周都不行?”她觉得他过于荒谬。 “三天。”他说。 “我只能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挖空了也得给我个回复。” 梁沫对这些所谓的时间没概念,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世纪大难题,于是答应起来也很从容,“行,三天就三天。” 他叹口气,用气声说了句,“回去吧,他们都开始了。我先走。” 梁沫瞪着他的背影简直无语到说不出话。 他也知道他们都开始了?? 他这是在消极工作他知道吗! 路演结束后,梁沫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纪柏川提个要求,那就是,这三天里,他们不能住一起,她要回家,认真,好好的想象,要怎么给他答案。 这条消息发过去好久,她几乎以为都要石沉大海了。终于收到了他的回复: “好。” 梁沫被司机送回家,打开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陈设。 她是真的想家了,不管是自己的小家,还是和父母一起的那个家。 她已经好久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梁沫划开手机,找到了李女士的备注,拨了过去。 听筒对面嘀嘀两声就接通了,“还知道往家里打电话啊。”李娟的声音是带点沉稳的满腔,听着很让人舒服。 她往沙发上一摊,“妈,看您说的,我不是上周才给您打电话。” “上周打了之后就可以不打了是吧,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要打。” “闺女给妈打电话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非要找出个理由?我就是想你了。” 李娟听了这话,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哎呦喂,真是难得听我姑娘说想我,想妈就回家吧,趁工作不忙的时候。” “可不巧了妈,我最近工作安排的特别紧,真没时间回去,这不才给您打个电话。” “怎么最近工作又紧张起来了,之前不是还抱怨吃不起饭,没戏拍吗?” 梁沫佯装惊讶,“我的妈,您多久没冲浪了,你闺女现在老火了,两部电影都反响特别好,现在工作都排着队接呢。” 李娟的笑声立刻灿烂起来,“真的?!我才几天没上网我闺蜜都成大明星啦,这世道变化的可真快啊。” “你那电影,现在还上映着没,改天我跟你爸去看看去。” “不用你们亲自买,我给你们邮寄过去,你们就去指定影院去看就行了。” 梁沫又和妈妈撒了会娇,这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刚一挂断,她又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一个银行卡号转了一笔钱,而后给梁弘发了条消息:“刚刚往你卡上转了一笔钱,不要自己私吞啊,给爸妈转出来一半,剩下的才是你的。慢慢花,别一下子花完。哦,对了,有时间多回家看看,现在不回去,以后你想回都没机会。” 梁弘那边刚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回复过来:“收到!谢谢我老姐!我真是爱爱爱爱爱死你了!” 她看着屏幕嗤了一声,摁灭了手机。 做完这些,她才是真的觉得无事可做。脑海里终于将那件事放进来,给自己理清,思考的机会。 很奇怪,明明是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呈现在眼前,她又没来由的胆怯,对那句我愿意开不了口。 她思来想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个原因。 太突然了。 完全与她的计划,她的想象背离。 她其实能感觉到纪柏川喜欢自己,只是不确定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一时新鲜,还是想一起走下去的喜欢。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第一种的,没想到— 不过答应是肯定会答应的,只是她在考虑以何种方式答应。 普通的对白,显得有点俗套。可是又想不出什么新点子。 三天之后,是她回剧组的前一天,这个时间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赶得挺巧。 回到家的第一天,梁沫过的异常清净,纪柏川没有打来电话,也没发短信。她难得过了一天只有自己的日子。很可笑的是,这在过去是她的日常,如今却成了奢侈。 她先是把家里打扫了一番,又把陈双叫过来,想跟她分享这件事,听听她的意见。 陈双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了她一路,来到还在继续骂。 可是在她听到她分享的事之后,立刻就骂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搂着她转圈。 她把她举高高,高兴的说,“梁沫,你终于苦尽甘来了。真牛,厉害啊你!” 她笑的不能停,“快把我放下,你怎么比我还乐啊。” 她放下她,坐回沙发上,“我替你高兴啊。虽然恋爱的结局各不相同,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走到最后。” 她笑着摇摇头,“走什么最后啊,要是谈呢,就要么一直谈,要么中间分手,不会走到最后。” “别那么肯定,万一呢,我觉得让纪柏川这样的人产生想恋爱的念头太不容易了,估计是奔着结婚去的。” 她撇撇嘴,说这话的时候没来由的平静,“我们不会结婚,纪柏川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看不出来吧?” 陈双张扬的脸色暗了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会这样。”他怔愣片刻,不甘心似的,又问,“为什么。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终于在这么个完美的人身上找到点缺陷了。” 她抿唇轻笑,“这算什么缺陷,我其实并不执着婚姻,所以,结不结婚,对我来说无所谓。” 她挑了挑眉,“你能看这么开,再好不过了,我本来还担心你会因为这个有所顾虑呢。” “那就一直谈下去呗,结婚证算什么,不就是一张纸,有没有无所谓,多的是结过婚之后感情变了的。” 梁沫苦笑不得,“我的姐也,你真的不用这样安慰我,而且我也没觉得我们会一直谈下去,可能说不定哪天就分道扬镳了。” 陈双吃着零食,拍了拍手心的碎末,说,“你这感情观不太行啊,怎么随时随地都打算着分开似的。我就非常不理解这种想法,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总想着分手。” 她抓着她的手,耐心解释,“双你知道我的啊,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强迫的人,假如...我是说假如,他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我会第一时间选择放手,放他去追求幸福。” 陈双甩开她的手,嘁了声,“说的冠冕堂皇的,我看是你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吧,你们双子果然像星座上说的那样。” “什么?”她问。 “花心!”她大喊。 梁沫轻哼一声,“我是双子里的那个意外好吧,这么长时间我就喜欢他一个人,我还不够专一啊我。” 这天夜里,陈双又留下来陪她,两人说了很多,几乎彻夜未眠。 导致第二天两人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立刻想起下午还有广告拍摄,又一刻不敢耽搁,爬起来,收拾自己。 拍摄间隙,陈双突然抱过来一个小箱子,梁沫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她就对着在场的工作人员喊道,“老师们来休息一下喝奶茶了,梁沫老师请的哦。” 有人率先过来调侃,“哇,梁沫老师请的?这羊毛不薅白不薅。” 她请的?!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在大家都在呲溜的功夫,梁沫把陈双叫到一边问,“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买奶茶了。” 她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不信你真想不起来这奶茶谁买的。” 她愣了两秒,脱口,“纪柏川?” 她咧咧唇,“不傻。” 她抚了抚额,“哦天哪,他要干嘛。” 陈双也扎开自己的那一杯,一边吸一边说,“干嘛,你说他要干嘛,对自己的亲亲老婆献殷勤呗。” 梁沫笑笑,“你别那么肉麻行不行,什么亲亲老婆,切。” 她坐到一边椅子上,盯着她的脸问,“害羞了?这有啥,说不定人以后说的比我这尺度大多了。” “你啊,就等着接受他的甜蜜攻击吧。” 晚上拍摄结束后,梁沫回到家里,想给他发一条消息,但是又打算诚心晾他两天,也就作罢。 当晚,她把给纪柏川的生日礼物进度又加快了些,已经写到他上小学。她看着这些文字,好像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纪柏川真实存在一般,并且在他自己的家庭里,自在幸福的生活着。 是纪柏川不曾拥有的,他如果看到这里,会不会替另一个世界的小柏川感到欣慰呢。 第二天,梁沫又是早早起来工作,这天是她和周以时拍杂志的日子。 自上次的坦白后,两人没再联系过,现在要拍摄那些亲密一点的镜头,光想想都觉得尴尬。 粉丝们也早早收到了两人要一起拍杂志的消息,后援会的人一大早就张罗着给两人应援,给工作人员买k记。 行吧,不是吃的,就是喝的,势必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是吧。 私家别墅里,周以时和梁沫刚化好妆,手里捧着一个汉堡,一边吃着一边闲聊。梁沫话很少,大多都是周以时在说,本来话题都是一些天气啊,资源啊,忙啊之类的。 不知怎的,就绕到了cp发展上面。还提了那个人。 周以时:“我们俩今天拍杂志,你男朋友不会介意吧?” 梁沫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幸好此刻没人。 她笑着摇摇头,“不会,他平时也很忙的,不会过问我的工作。” 他点点头,“这样啊,那他对这个cp的态度怎么样,有没有吃醋什么的。” 她想都没想,连连摆手,“怎么会,他无所谓的,都是工作嘛,都懂的。” 周以时也笑笑,“那就好,我就怕他很介意,这样可能会影响cp发展。” 梁沫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原本打算是尽快拆了的,再加上纪柏川那边实在闹的厉害。可是听他这意思,似乎是打算长远发展下去的。 那她这样做,岂不是踹人饭碗?多少有点不地道吧。 她思忖了会,还是说了句,“不会的,放心吧,而且我也会保护好恋情,尽量不被人曝光,毕竟以后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是吧。” 他啃了好大一口汉堡,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这时,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在考虑该不该问,最后还是没憋住,“那个,周老师我问你个私人问题可以吗。” “什么,你问。” “你近期,或者你现在,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啊?” 他瞪了瞪眼,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她在她身前比划着,“因为你看...我嘛,都不是单身了,我想问问你的感情状况是什么,也是怕拖累你嘛。” “怎么会拖累呢,不会的,不过我最近是没有恋爱的心思,想好好奋斗几年,争取在内地的小生里占一个席位,至于谈恋爱,还是以后遇到了再说吧,现在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她点点头,“哦,这样啊,周老师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演技那么好。” 周以时笑的都有些羞涩了,刚要回一句什么,梁沫忽的看到门外的门外的阳台站着个人,那人背对着门,正和杂志总监说着什么。 她心里一跳,快速收回眼神,开始猛吃东西。 两天没见,梁沫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最熟悉的那个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仰望般的存在。 或许在他转头的瞬间,她会有那么一两秒诧异这张脸的陌生,在在脑海里搜索他的名字样貌,再找回从前的亲密。 没多会,周以时,往她身上丢过来好几个眼神,似是有话要说。 犹豫片刻,他问,“你怎么了?” 她眯起眼笑笑,“没有啊。快开拍了,赶紧吃。” 这会,他也看到他了,说了句,“那不是纪导吗,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沫总觉得周以时看她的眼神有点古怪,但又说不出这股子古怪从何而来,她只是回复他,“对啊,纪导来这干什么,这又不是电影相关的工作。” “哎梁沫,会不会跟你有关系啊。” 她立刻警铃大作,高声反驳,“开玩笑,跟我有什么关系,真的是。” 哪知下一秒,周以时又补充,“他是你老板啊,可能是来视察工作也不一定。”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了,尴尬笑着附和,“也对,也有可能。” 梁沫没忍住又转眼看了看,发现趴在阳台聊天的两个人已经改为靠在墙上,就这么正对着他们,大口抽烟。 她顿时有种被偷窥的不安感。连和周以时说话,也只是动嘴巴不动身子。 没过多会,这两人大概是聊完了,总监去了别的地方,纪柏川则擡脚往屋里走去。 这时,周以时抢先,“纪导,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 他挑了挑眉,随口开了句玩笑,“我无处不在。” 梁沫用余光小心翼翼看着,他今天看着心情还不错,穿的也很整齐,头发做过,衣服是撞色t,一身搭配着很酷。 应该是刚从拍摄现场出来。 本来他的眼神是睃着房间张望的,梁沫也没顾忌,明目张胆看他。然而没想到,他突然将眼神扫向她。她整个被打的措手不及,一双明眸慌乱闪着,又左躲右躲。 她突然想到还没打招呼,赶紧喊,“纪导好。” 虽然话是对着某人说,可是眼神却丝毫不看某人。 纪柏川也是背对着她,停了片刻,说,“嗯。” 气氛再次僵在这。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周以时开口问,“纪导,您刚刚也是在这一片工作吗?” 他转过身来,抿着唇说,“不是。”语气很是坦然。 倒显得周以时有些尴尬的“哦”了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时刻,她多想有个人能来个电话找他,或者临时有事要走,只要不呆在这。 看来纪柏川喜欢干涉她工作这个魔咒,是无法化解了。 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坐下来,掏出根烟咬在嘴里,点燃。说着,“还有几套没拍。” 没人知道他在问谁,周以时只好充当被问的那个人,笑笑,“还有三套,已经拍完两套了。” 他走到显示屏的地方,刚好看到两人新鲜出炉的摄影大片,在屏幕上摆着,他抽着烟,走过去,烟雾四散,像是某种不安的号角。 他坐在显示屏前的椅子上,问,“是这个吧?” 周以时表情半懵半明,机械般点头,“哎”了声。 那张照片的风格是有些夸张式的,两人都画着很浓的装,梁沫的头发是切尔西,周以时则是梳的很整齐,打着卷。 两人背对背,梁沫的脑袋从身后靠在周以时肩上,周以时也靠在梁沫肩上。两人全都看着镜头。 他无声看了一会,又点了旁边的鼠标,往下翻了两三张,都是同一系列的衣服。动作上也没什么出格的,最多是搂搂肩,趴胸口。 然而当纪柏川即将翻到第八章的时候,梁沫猛然想到了什么,脱口就喊,“等等。” 周以时,包括纪柏川本人齐齐都看向她,表情写满疑惑。 梁沫站起身,拘束的走到他跟前,慌忙说着,“纪导,要不您别看了吧,这些都是生图,按理说,没修片前都不能曝光的。” 他倏地勾了勾唇,像是在嘲笑她的说法。片刻,还是一意孤行转身,将手放在鼠标上,说,“杂志社如果有什么损失,让他来找我。” 梁沫闭起眼,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一幕。 再睁开,纪柏川已经翻到了那一页,梁沫的头发很自然的搭拉在身前,一边还用双手捂着。而身后的周以时则是光着上身,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前面,画面性感,尺度也令人咂舌。 此时此刻,他好像全然忘了这个房间还有第三个人,完全不知道两人关系的第三人。 就这么转脸看向她,眼神阴虱的恨不得噬出血来。 梁沫还估计着身边的周以时,什么都不敢说不敢解释,只能垂着脑袋。 这时,他忽的站起身,什么都没说朝门口走去,出了房间。 纪柏川走后,梁沫立刻尴尬回看周以时,脸上五味杂陈,最后只能干笑两声。 周以时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覆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保重。” 梁沫瞬间双眼瞪大,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保重听上去很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他知道些什么。 她还想继续问,工作人员进来吼了一嗓子,“梁老师周老师,休息好了吗,继续开拍啦。” 这天结束后,梁沫没再收到纪柏川的消息。 原本她是想等最后一天的时候再联系他,好好跟他解释一番。 于是回到家洗洗就准备睡了,她才刚关了屏幕没多久,意识开始混沌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接二连三的敲门声,很急切。 梁沫根本没来得及思考敲门的是谁,下意识就起身,去开门。 她的眼睛半阖着,眼前还是懵的,头发也因为躺着,显得凌乱。 却冷不丁劈头盖脸承受着他激烈的亲吻。 梁沫被这攻势压的频频后退,但他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脸颊,一步步走去沙发,靠在椅背上。 他吻的太激烈,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噬掉,梁沫快要窒息,咬了一口他掠夺的舌,他才肯放开她。 她大喘着气,半晌,断断续续道,“时间还没到呢。” 他同样大口呵出口气,“我等不了了。” “我还没告诉你答案,你就直接亲我,破坏规矩。” 他又拨开她的刘海,看着她,“我就是规则。” “所以你什么意思,告诉我。” 他的唇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尖,说,“意思是,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急了,“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等我三天。” “结果不但两天就来了,还强迫我跟你在一起。” 他勾了勾唇,覆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怕我真等到明天,你就跟那姓周的小子跑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摸了摸他的深色头发,“你对自己媳妇这么不自信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 纪柏川撇撇嘴,佯装很委屈的样子,“你还知道说,你只说你们拍杂志,我哪知道是这种尺度,早知道我肯定会让你们拍不成的。” “其实成片是那样,但是拍的时候完全不是啊,我身上是穿着胸衣的,只是要做出这种什么都没穿的效果而已,而且我们俩连身体都没挨在一起,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啊。” 听了这话,他这才接上一句,“那就好。” “不过我还是要说,双人工作到此为止,不要再接了。” 她摇头,“不接了不接了,我男朋友不喜欢,我最好不要惹他生气。” 他的脸上这才重新阴转晴,唇角掩不住的上扬,而后伸开双臂,又挑挑眉。 梁沫跳着跳到了他身上,双腿摊开,面对面坐着。 他的大掌抚上她的细腰,凑近她,就这么看着她的眼,也不说话。 她被他盯的整张脸红红的,闭了闭眼,娇滴滴着声音道,“干嘛,我脸上有花?” 他还是看着,轻声,“你脸上有我。” 梁沫唇角止不住上扬,锤他,“天天说骚话。” 他也笑,“我的骚话只对我女朋友说,又有什么关系。” 她彻底受不了了,抱着他的脑袋哼哼唧唧蹭着。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害羞了?” 她抱怨着,“没有—” “让我看看我的宝宝脸红没有。” 梁沫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又像被酸酸甜甜的东西撑满,快要爆出来了。 她手掌挤压着脸,故意不让他看。 纪柏川一点点扒开她的手指,拿在手里,放在唇边轻咬一口,说,“沫沫怎么哪里都是甜甜的,连手指头都是。” 第61章 61 第61章61 翌日清晨,梁沫醒来,最先感知到的是一阵扑鼻的饭香,即便很困,也勾的她无法不睁开眼。 她趿着拖鞋去厨房,盯着那抹忙碌的身影看了会。纪柏川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脸上露出掩盖不住的笑意。 他什么也没说,连招呼都没打,将做好的三明治和鸡蛋牛奶放到她身前。 不知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两人之间的日常,可梁沫却觉得今天的气氛和往常不大相同。 她竟然没来由的害羞,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可是明明昨晚是这么久以来前所未有激烈的一晚,他引导着她,说出的一些话,无下限到发到网上都要被打码。而他也是,简直成了骚话制造机,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些词竟然就这么无遮无掩从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口中说了出来。 那样的氛围,好似将两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激发出来,没了矜持,没了底线。 他几乎将她身上所有隐私都探寻了遍,而她亦毫无保留,尽数给予。 她还记得沉溺时天边那一轮高高的月,弯钩皎洁,给室内染上绯色。 她想,再没有哪一天的月色,比昨晚更美了。 晃神中,纪柏川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愣什么,快吃啊,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 她擡头瞄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心瞬间怦怦直跳。 他的眼神像掌握了她心里悸动的开关,只是看着,便会启动。 她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回避,让它保持安静。 两人吃过饭,纪柏川开车送她去拍摄地。上车后,她仍是不看他,转而看路上的风景。 吉普车里弥漫着木质香味,空气安静的有点过分。 没多会,他开口,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她不懂这话是何缘由,随即扭头回答,“没有啊。”说完,眼神又立刻收了回来。 他沉默两秒,又轻叹口气,“你今天好像还没正眼瞧过我。”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当下就有一丢丢愧疚,拧身郑重看他,“我平时不也这样吗。” 她看着他的侧脸,一夜之间,总觉得哪里变了。眼睛可能因为熬夜的缘故,有些肿,鼻梁下颌似乎更锋利了。这样看,好像是比之前更成熟了。 许是感受到她直盯着的目光,他眼眸微弯,唇角也轻轻一抿,声音轻柔,“看什么。” 她有感而发道,“我男人今天特别帅,我多看一眼不行?” 他唇角的弧度绽的更盛,轻轻嘁了一声。伸手捞过她放在腿上的手,紧握着在唇边抿了抿,又搁在自己腿上。 到了摄影棚,梁沫把手抽出来,说了句,“我进去啦。” 他点点头,手还握着方向盘,“你先进,我一会再进。” 她覆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回头诧然道,“你进去干嘛?” 他打了些窗,点燃一根烟,含糊着说,“进去看看。” 她说,“今天只有我自己,不是双人工作。” 他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在不放心什么?去忙吧。” 他对着窗口吐出口烟,“我没有不放心啊,就只是进去看一会。” “你进去,这次又以什么理由呢,不能每次都说老板监督员工工作吧。” 他不再说话,就只是看向窗外抽烟。 梁沫看他这态度,似是不愿妥协,她只好跳到驾驶座,坐到他腿上,捧着他的脸颊说,“你先去忙,我的宣传虽然结束了,可你还要继续跑啊,别耽误正事,我休息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还有一会,不急。” “那你就去准备准备,回去休息一下,闭目养神,你昨晚睡那么少...”话说到这,她突然卡壳了,那些画面,那些说过的话,立刻就在脑子里一一循环。 梁沫脸染上了点颜色,眼眸低着,说不出话了。 他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轻笑着问,“想到什么了,害羞成这样。” 她扶着额,挡住自己的整张脸,晃了晃身体,“别问。” 他抿着唇,凑到她耳边小声,“看来以后要多多益善,让我宝宝早点适应。” 她心跳漏了半拍,再遭不住了,捂住脸,趴在他颈间,用拳头捶他背,“不准取笑我。” 纪柏川笑得更深了,摸着她的头顶,安慰道,“好了,不提了。” 她又等了一会,猛然擡头,起身,“我走了。” 离开的瞬间,她能感觉到腰上多出的一只手,直到她下了地,关上车门,那手的触感才消失不见。 梁沫今天拍的是百事可乐广告,这算是近期她所接到的最好的资源了。虽然这个广告流程没那么复杂,但是却需要淋雨,也需要不停的喝,几个小时下来比拍美妆推广还要累。 结束的时候,刚好司机过来接她,梁沫头发半湿着和新来的助理一起上车。 助理叫小梦,齐刘海,丸子头,可可爱爱的,看上去就只有十七八岁那么大。可是她却说自己二十三了,这显小的女人,是真看不出年龄。 上车后,小梦拘谨的坐在车角。梁沫看她紧张,把她叫到身边,搂着她的肩,上下抚了抚,“梦梦,我能叫你梦梦吗?”她的双手仍放在身前不动,点头,“当然可以姐。” 梁沫有些纳闷,她有那么可怕吗?明明之前也是和素人没区别的小透明一枚啊。 怎么才没过几天就开始把她当难以接触的大明星了,天知道她这人有多好相处。 她看了她一眼,自上而下望着,说,“梦梦,你用的什么护肤品啊,怎么皮肤那么水灵,不像我,脸特干。”说着,她还拿拳头朝脸上捶几下。 她瞬间惊喜的捂着双颊,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姐,你看你说的,再没人比你皮肤好了,我只是占着年轻。” 话刚落,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改口,“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我素,其实皮肤并不怎么样,您才是真的白。” 梁沫看着她这副慌乱的样子,不自觉笑出来,“没事,姐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逗逗你,看着你的样子我就想到了我以前,特有亲切感。”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脸,“是吗姐,那我好荣幸啊。” 片刻,她又主动跟她搭腔道,“姐,我想跟你说一句话,刚刚一进来不敢说。” 她抿抿唇,“什么。” “姐你长得好美啊,明明你脸上没上什么妆,但是特别自然,有气质,一看脸就知道是电影明星。” 她的唇线绷直,憋着笑了半天,说,“看不出来,小丫头说话那么甜。” “不是,我不是故意吹捧,因为我一上车转脸一看你,就被冲击到了。刚刚在摄影棚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强烈,怎么一到车里就不一样了呢。” 她笑笑,“可能是我私下比较可爱?” 小梦也笑,“应该吧。” 两个人说的太沉浸,全然忘了给司机报地址。 梁沫刚想开口,转眼一看,窗外的风景有些熟悉。这才发现原来这位没见过的司机竟然知道她住哪,想来应该是纪柏川告诉他的。 梁沫与小梦司机告了别,回了家。 她通常都喜欢到家之后先坐下歇一会,她随意打开手机看了眼。微博热搜上,自己又占了好几条。 自《终极心动》上映以来,梁沫的知名度越来越开,如果说上部电影主要营销她的美貌和扮相,那么真正令她出圈的,还是这次的演技。 她这次把面临死亡威胁以及求生的欲望演的特别真实,观众也看到了她除美貌之外的另一面,梁沫她不止是一个花瓶,她的演技即使和影后放在一起也不一定逊色。 因此,她的热搜也慢慢从梁沫周以时的cp热搜,渐渐向演技安利靠拢,虽然还会有,但不如上映之前那么频繁。 这是她最想看到的结果。 梁沫现在的微博粉丝是五百多万,评论有些时候是两三万,最少是□□千。 当然前排还是cp粉更占大头,目前来看她仍需要这些粉丝,所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避嫌,或者主动拆。 但是她也不会再更积极的营业了,目前的工作已经饱和,利用cp得到的关注度一时半会也转化不了多少。就只能先放养着,日后再说。 估计到电视剧上映的时候还得再营一波,不过那时候她的底气应该更足了些。 总之一切向好,她好像没什么急于解决的烦恼了。 昨晚没睡好,她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她看了眼时间,现在离出发去机场还早,决定还是先睡个半个小时。 这时,手机上冷不丁发来一条消息,是个陌生号码,梁沫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姐妹能加个微信吗?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有一丝丝诡异的气息浮上心头,她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复制号码,可转念一想,她的手机时不时都有诈骗电话骚扰,或者陌生短信。又觉得,这说不准是某些诈骗组织的诡计。 她没有复制到微信,而且把号码去搜索页面查了查,果然显示的是虚拟号码。 她松了口气,彻底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纪柏川已然到家,她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问时间。 在得知离起飞只剩三个小时后,她彻底坐不住了,慌不择路去屋里收拾东西。 她拿了些换洗衣物和贴身玩偶,纪柏川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你慌什么,还有我呢。” 她倏地擡头看他,“你?” 他伸手臂挽了挽衣袖,露出好看的腕表,”对,我也去海市。” “你去海市?去做什么。” 他转身,撂下一句,“这你就不用管了。” 她起身跟过去,纪柏川又道,“放心,是真有正事。” 她又确认一遍,“真的?” 他转回头,“当然,我不跟你一个航班,机场肯定有粉丝蹲着,一起去也不方便。” “那过去之后呢。”她问。 “过去之后,我已经订好了酒店,你直接搬去那就行,剧组订的房间就先放那。” 梁沫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走到他身前揽着他,“那个房间里,是不是也有你啊。” 他挑了挑眉,“当然。” 她又捏了捏他的两边脸颊,晃了晃,“你的正事不会就是陪我进组吧。” 他的唇角立刻禁不住翘起,又故意向下撇了撇,停顿片刻,说,“可以顺便陪你一下。” 她简直无语,拍了拍他的肩,“你就装吧。” 纪柏川却猛地将她抱起,拖住她的臀,让双腿夹在他身前,脸抵着她,有些委屈,却又带着暧昧的蛊惑,“怎么办,哥哥现在还不想跟沫沫分开,你先忍一忍,好不好?” 第62章 62 第62章62 梁沫最近产生了错觉,她好像真的变成了纪柏川的家人。但不是之前主动提议的妹妹,而是变成了姐姐。 她真觉得,纪柏川幼稚黏人起来,比她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像昨晚飞去海市,明明两个小时就能再见到,他却非要在起飞前打个电话,问她在干嘛。 怕他又说一些酸溜溜的话,梁沫也只好应和他,反问他是不是想她了,她说她也是。 这一招对他来说很凑效,他会呼吸急促,压抑着小声刮她的耳膜,“想抱着你坐飞机,就像我们平常的姿势那样。” 梁沫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偏巧这时候走过来一位空承小哥哥,眼神正往她这边看。 她脸唰的红了,立刻捂住脸。这反映有点大,那位小哥哥凑到她耳边问了一声,“女士,您没事吧?” 声音温润如清泉,好听到她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 嗯,脸也好看。 梁沫松开手,笑笑,“没事没事。” 小哥哥走后,她这才想起听筒里还有个等着她回应情话的人,她刚想张口说话,就听到对方说,“谁?” 很简洁的一个字,没什么感情。 “乘务员,问我有没有事。” 片刻,他轻轻问了声,“你怎么了,他要问你。” “我...捂脸来着。” 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愉悦,“又害羞了?” 梁沫有时觉得这人到底是脸皮厚还是喜欢自作多情,无论她有什么反应,他都觉得是和他有关。 她有点不想让他得逞了,故意道,“不是,我是看那人长挺帅。” 然而下一秒,等待她的却是他懒懒的一声,“挂了。”接着,是嘀嘀的忙音。 她都懵了,有想过他会有所反应,没想到会直接撂挑子。简直刷新了认知。 正巧空气中响起女播提醒关手机的声音,她没再回,直接合上屏幕,闭眼到了目的地。 一下飞机,粉丝蜂拥而来,她这次走的vip通道,拥堵的时间比较少。 这时,纪柏川的短信也发了来,“帮你叫了车,不用报地址。” 她对着屏幕笑了笑,尽管刚刚闹了点小脾气,但是该联系她还是会联系的。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梁沫拿着发卡进了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没见纪柏川的身影。 想着他的航班应该还没到,梁沫先收拾收拾东西,而后打开电视,一边吃着带来的薯片,一边等他。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那扇门迟迟没有动静。 她终于忍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到了吗?还有多久。” 没收到回复。 她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梁沫有点慌了,刚想再发出去一条,屏幕上方才终于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他说,“我没在那住,不用等我了。” 梁沫心里一沉,明明说好的住一起的,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当即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在他一遍又一遍挂断,她又不厌其烦打过去数次后,他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声音无波无澜,听上去像在抽烟。 “你在哪?为什么又去别的地方了。” 他语气随意,“我在隔壁。” 隔壁? 不和她一起住却又单独开一间房,是不是闲的。 她没说什么,撂下一句,“我去找你。” 他嘴里的那句“不用”还没说出口,梁沫已经把电话挂了,二话没说去敲隔壁的门。 他倒是没让她等,当即就让她进来了。 而后,又走去阳台抽烟。仍是那个背影,每次看到都能激起心底的涟漪,仿佛再没有哪个男人能这样迷惑众生,使人为之倾倒。 就是现在脾气大涨,让人头疼。 她走过去,没有直奔他的背影,而是在桌边坐下。拿起他的金灿灿打火机,“嘭”地打开。 纪柏川听到动静回头,梁沫假装拿烟,学着他的动作,撩开火对着空气点着。 然而他只是瞥了一眼,又收了回去。 这招不太管用,她只得作罢。又忽的想起前几天有专门学了一个叫queencard的韩舞,想着应该能让他有点反应。 梁沫找到这首歌,点开公放。正对着他的背影跟着节奏跳了起来。 有舞蹈底子在,她学舞很快,且动作标准流畅,表情管理满分,看上去赏心悦目。 终于,在这首歌放到副歌的时候,他回了下头,本来打算立刻收回,结果又多看了一眼,这么看着,便彻底转了身。 纪柏川手里的烟仍在抽着,只是眼神多了几丝玩味。看着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嗤的笑出来,唇角迟迟收不回来。 梁沫成功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从音乐里跳出来,斜着眼,用手指着他的表情道,“笑了笑了,犯规哦。” 她走过去,扑到他身前,抱住他,“纪导,您的冰山脸呢,不是刚刚还懒得看我吗。” 他眼神撇去一边,抽了口烟,漫不经心道,“有吗。” 脸上的笑还在秉着。 “有,不信我给你看看。”她打开摄像,给他拍了张照让他看,一边啧啧两声,“这脸也太臭了,本来那么帅的一张脸要是变丑了怎么办,我还要不要了呢...” 他这才有了点反应,手虚握着她的脖颈,逼她看向他,低着头说,“再说一遍试试?” 她这下是真有点喘不过气了,咳嗽两声。纪柏川放开她,没想到,却用唇堵住了她重重的喘息。 他轻松抱起她,仍是托举的姿势,放到桌上,弓着身子与她接吻。大概是觉得不太舒服,又将她抱起,走过去,抵在门上。 梁沫只觉得自己在被双重夹击,没有一点点喘息的缝隙。 片刻,两人都有些累了,纪柏川离开她的唇,盯着她的眼,仍像是带着气似的。 她的双眼含霜,嘴唇麻木张着,问他,“消气了吗?” 他却道,“说了以后少惹我。” “我开玩笑的,你知道的啊。” “以后这种玩笑少开,知道了吗?” 其实此时此刻,梁沫已经搞不清他说的开玩笑是指哪个玩笑,可是,管他呢,已经不重要了。 她起身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蹭着,“知道了哥哥。” 她又问,“那现在要怎么睡” 他轻哼,“跟我睡。” “我知道,我是说在这里还是去隔壁。” 他唇角一勾,“都去。” “啊??” “因为这两间房是连通的。” 梁沫气的打他,“你耍我!” 梁沫的这部网剧还有差不多一周时间收尾,这一周里,她特意叮嘱纪柏川不要探班,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他也听话,整天窝在酒店里,足不出户,每天就等她回来。基本上梁沫下戏之后不管多早,都再没机会出来了,因为某个人黏人到可怕。 《终极心动》的上映差不多接近尾声,已经没有了需要线下跑的工作,只需要线上的连线,或者直播。 其实直播本来是要亲自去现场的,但是鉴于纪柏川人在海市,只能通过线上。 而其他人都是要亲自去现场的。 有时候主演会调侃,纪导为什么一直没来上班,反而只能线上。 他随口提了一嘴,“人在外地,回不去。” 那人回,“去外地干嘛,约会吗?” 包括粉丝也齐齐在刷:“纪导肯定是在约会,他不是有一个神秘女友吗。放下工作都要陪对方,可真甜蜜。” 本来那演员只是为了直播氛围随便调侃一句,粉丝也是口嗨着玩。 哪知纪柏川不但没否认,反而对着镜头弯唇挑了挑眉。 这一反应,任谁都能看出来是默认了。 一时间,直播间里炸了锅,齐刷刷响起尖叫声,震的人耳朵疼。 叫声停止后,那两位主演对着镜头笑着说,“纪导,什么时候公开,要来群里发红包啊。” 女演员也说,“还有喜糖。” 他也是低低的笑,“一定。”翘起的唇角一直到节目结束都没有合拢过。 当天,热搜榜高高挂着一个词,#纪柏川承认恋情# 梁沫是在下了戏之后才看到的这个消息,并且这个词条从上午节目结束一直挂到晚上,都在热一的位置。 广场里一水的祝福,全都是在期待女友尊容的。 纪柏川自转型做导演,基本就告别了流量的发展模式,一直以来,留下的死忠粉就不多,评论也只是小几千。 他的粉丝差不多都是养老粉,地位已经登顶,流量完全不需要。粉丝们没什么斗志,也根本不会在乎他的隐私以及个人问题。 那些粉丝经常调侃的一句话就是:“老纪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给我们找嫂子,快望眼欲穿了。” “拜托纪嫂快快出现吧,管管老纪,就算全网一百个活粉那也得营业给我们看看啊,他微博已经快长草了他知不知道!” 而梁沫那边,却是和他完全相反的境况,随着电影口碑的发酵,日常微博的留言已经突破十万大关,前排除了一些cpf,唯粉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因为她现在拍的网剧班底一般,质量也一般,还是和cp一起拍的,多重夹击下,导致她们特别讨厌这部剧,每天都在刷#梁沫的那部小破剧什么时候结束#,与此同时还有#下一步电影什么时候来#。当然时不时还会跳出来提醒:“记住你的今天怎么来的,千万千万别谈恋爱。” “给我搞事业,听到了吗!” 对于这个热搜,梁沫也没产生多大反应,毕竟两人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粉丝更不会将女友对象怀疑到她身上。一周后,梁沫杀青。两人又一前一后回去京市。 过不几天,就是纪柏川的生日。以前特意数着过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天清早,趁着出门工作前,她还在问,“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哥哥。” 他看着她,弄不清眼里的情绪,只是说,“不要。” 她接着追问,“不要?确定不要?” 他这才道,“哪有直接问别人要什么的,难道这种不是要留个惊喜吗。” 她了然般点点头,取笑道,“原来是想要惊喜啊,明白了。” 他撇撇嘴,不屑的看她一眼,撂下一句,“烦。”就转身了。 梁沫笑笑,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着他的背影道,“还要抱抱吗?” 他随即放下手里的烟和火机,转身双臂舒展,朝她走过来。 他抱着她抵在门上,对着她的耳边哼唧着,“几点拍完。” 她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唇边支吾道,“呃...那个...” “什么?”他看着她问。 “我今晚有个聚餐。” 他眉心一跳,“跟谁。” “小甜心剧组的人,没其他人。” “那是不是也有周以时。” 她点头,“那当然,毕竟他是男主啊。”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我陪你去。” 梁沫快无语了,看着他说,“我们又没有公开,你怎么陪啊。” 他愣了愣,说不出来话了。 他捋了捋他额前的刘海,轻声说,“你要多去社交,分散一下心情,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陪你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唇角道,“这就开始厌烦了” 她心里一慌,脸色冷下来。 他的声音虽然是平静的,却隐含着怒意,“不要强迫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好吗,我讨厌社交。” 看他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抚他的脑袋,“好好好,咱不去了,那就等我回来。” 他说,“我开车在车里等你,你尽量快点。” 一时间,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又觉得不能再刺激他了,只好咽进肚子里。 生日前夕,梁沫破天荒主动联系了付若风,说想给他办一场生日宴。但是怕自己张罗不好,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付若风欣然答应,两人商量了一下,租了京市一家以古典装修出名的酒店作为场地。 回去的路上,梁沫斟酌了好久,还是决定说出口,“他最近有和你联系吗?” 付若风摇摇头,“我有喊他打球,可是老说自己没空。” “他忙什么忙,我看他是忙着跟你在一起呢吧。” 梁沫笑笑,没反驳。转了话锋问,“能跟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吗?例如,他姐姐,还有你们重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付若风看了看她,“看来我哥什么都告诉你了呀,他这次估计是动真的了。” 她立刻捕捉到了什么,“还有上次?” 付若风一副说错话的慌乱样,“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哥他虽然之前没谈过恋爱,但是也有遇到过一些人的。我不敢乱说哦,下次你问他,让他自己来说。” 他顿了顿,又说,“我对表姐的印象不是特别深,我们俩其实没什么大的接触,只是隐约记得我哥小时候特别依赖她,基本上走哪跟哪,我姐就属于有自己的个性和主见的人,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像带个孩子似的。但是我哥那时候还小,就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跑。像个跟屁虫。” 他话刚落,梁沫说了句,“怪不得。” 他立刻警惕起来,问,“怎么了?他是不是也对你这样” 她笑笑,点点头。 付若风像被戳中了笑点,吼吼吼的笑个不停。 梁沫问,“我怀疑他是把我当她姐姐了。” 付若风连连摆手,“那肯定不是,虽然我印象里他只对他姐这样过,但是姐姐和女朋友我哥还是分的清的。还有,别看他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每天装的人五人六的。悄悄跟你说啊,你别说是我说的。” “什么。“梁沫凑近。 “他其实比我幼稚多了,我谈恋爱就不会像他这样。因为咱们都知道,谈恋爱就是生活的调味剂,有没有都无所谓,日子照常过嘛。” 她笑笑,“这是你身为情感老手总结出来的心得吗?” “嗐,什么老手啊,别这么说,我也是撑破天只谈了不到七个而已。” “只七个!?”梁沫眼睛都瞪圆了,“怪不得您那么潇洒呢。” “可能这就是我和我哥不一样的地方,他没谈过,不轻易进入感情,所以一旦开始就很认真。” 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又说,“我还是想劝你悠着点,这家伙可怕着呢。” 她装作不明白的问,“怎么可怕呢。”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打个比方啊。”他轻咳两声。 “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跟他分手,很可能会出人命。” 梁沫嬉皮笑脸不起来了,虽然知道付若风很可能就是夸张,一种比喻。 可还是隐隐觉得担心,不敢想象这一切。 她佯装笑笑,“分什么,不分,我俩好着呢。” 他朝她吐了吐舌,“怎么还逼人吃狗粮呢!” 生日这天,最终是付若风把纪柏川骗去的酒店,梁沫和纪柏川合作过的所有演员们都齐聚于大厅,黑暗中,大家秉住呼吸,等着正主本人进来,而后给他惊喜。 此时,酒店的大门发出黯哑的低鸣。男人走路的皮鞋上一点点踏在人的耳膜上。 一,二,三,在第四秒时。 灯光猛然亮起,世界一片通明。 一群人齐刷刷大喊:“supurse!” 礼花,彩带飞向空中,像一道道彩色雨点,在空中缓缓落下。 梁沫一身奶油色连衣裙,窝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看着正门口英俊帅气的男人露出惊诧讶异,以及懵懵然的神情。 很酷,也很可爱。 而后,他的眼神迅速捕捉到她,脸色渐渐和缓,隐隐显出笑意。 他当下就要擡脚向她走来,梁沫瞬间警觉,伸出手指抵在唇边,摇了摇头。 他停下脚,站在那。接过付若风亲手递的捧花。 付若风笑得灿烂,说了句,“哥,生日快乐!” 周围人哄得一声,又是一阵起哄。拍照的拍照,鼓掌的鼓掌。 画面看上去,像两人才是一对似的。 流程到了切蛋糕许愿的环节,做完这些,生日看上去才算圆满。 大厅里,演员们都穿着小礼服,有歌声,有舞蹈,各自进行着自己的社交。 纪柏川也被几个男演员拉到一边,不知道几个人在交流些什么。 梁沫站在酒桌前,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大家闲聊。转眼大门被打开,张文宜一身紫色碎花裙走进来,仿佛将厅里所有星光都夺了去。 那些聊天的人也都将眼神投过去,无一不透露着奇怪。 张文宜一手提着guuci袋子,一边提溜着裙子,在众人注目下去找纪柏川的身影,走过去。 众所周知,她没和纪柏川合作过,但两人却有那方面的传闻。这次过来,更是让周围人立刻化身吃瓜群众,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刚刚还喧闹的大厅顿时没了声响,空气安静到一声轻咳都犹如耳边。 梁沫站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不需要挪动分毫,足够能听清两人对话。 张文宜还是一贯高贵冷艳的气质,对站着聊天的纪柏川道,“生日快乐啊纪导,今天来晚了。” 纪柏川晃了晃手里的黄色液体,仰头轻抿着。面色平静,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只是等待许久,他都没看张文宜一眼,更没有和她搭话。 张文宜拿礼物的手举着半天,没收到回应,只能尴尬笑笑收回。 此时,空气中渐渐响起窸窣的议论,且越来越大。她转身深呼吸了下,正巧瞟到一旁站着的柳扬,高跟鞋在地板上嗒嗒嗒的发出脆响。她把礼物往柳扬手里胡乱一塞,擡脚。 梁沫以为她会径直朝门外走,不会回头。 谁曾想,她却拐了个弯,眼神朝梁沫身上聚焦。 看到她会找人聊天,没有直接走出去。大家伙对看热闹的心态也消了大半,纷纷收起眼神。 梁沫和张文宜不算熟悉,再加上曾经还发生过那档子事,就更加心存戒备了。 她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问,“有事吗?” 她笑笑,态度倒是比之前见过的那次好了很多,“哦,就是想来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我当初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有预感你有今天,果然没看走眼。” 她这才了然她的意思,低头,“谢谢。” 她走近,在距离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地方,轻声说了句,“我刚刚加你微信了,你记得通过一下。”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片刻道,“哦…行。” 她给了她一个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笑,“那好,我们回去聊。” “走啦!” 张文宜前脚刚走,她便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嘀咕,“这个张文宜真是,谁红跟谁玩的人设不倒。” “估计等梁沫过气了,又该不甩人家了。” 然而张文宜前脚刚走,梁沫的手机就立刻发来了一条消息:“周末去咖啡厅坐坐,好不好” 第63章 63 第63章63 这场生日宴进行到一半,梁沫时不时和周以时他们聊几句,扭头的瞬间,刚好看到某个瞥过来的眼神。 两道眼神黏上,就像是寻到了归属,分不开似的,谁都没有提前收回。 梁沫怕被人发现,提前断了这条射线。下一秒,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过来陪陪我。” 她又朝他的方向看了看,低头回消息:“我疯啦?” 纪柏川:“你没疯,是我疯了。” 梁沫:“但是我不负责陪你发疯哦,我还有理智。” 他没再回复,梁沫以为对话到此结束,继续和别人聊天。没多会,他又发了来:“去房间里呆一会,好吗。” 梁沫:“你是今天的男主角,你跑了,谁还在这。” 纪柏川:“不在就不在,我呆不下去了。” 她再一擡眼,看到的,就只剩他的背影。她心不在焉的在一旁和人假笑几句,一点点后退,转移,朝着那个方向走。 她轻轻敲了敲纪柏川进去的那扇门,门从里面打开。 他就站在门口,绽放出从未见到过的,宠溺般的笑,又带点孩子气,似乎在得意自己的主意得逞。 他将她抵在门上,凑近唇边,没挨上她,只是轻轻说了句,“你刚刚一直看我做什么。” 她撑起眉头,想反驳,“谁看你了。” 他咧开唇,“狡辩,你眼睛快长我身上了。” 她嘁了一声,“今天你是寿星,大家都看你,我就看不得了?你如果不乐意,下次我就不看了呗。”她故意向天撇撇嘴。 纪柏川用手捏她的脸,“你不看我看谁。” 她本来还想再调戏他几句,可是一想到他耷拉下来的那张臭脸,瞬间就提不起兴趣了。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眼里只有你啊,傻瓜。” 纪柏川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手指抚着她的刘海,一边说,“我也是,宝宝。” 梁沫受不了一个大男人时不时说叠词,有点崩溃,脑袋埋进他的肩。 他手指抚着她的后颈,在她耳边说,“是不是喜欢我这样叫你。” 喜欢你个大头鬼! 但梁沫不忍心伤害他幼小脆弱的心灵,趴着点点头。 只这一点点简单的动作,纪柏川就立刻接收到了,“那我以后经常这样叫你,好不好。” ?? 她擡头笑,“也不能太频繁了,这样会腻的。” 他说,“没关系,腻了就换。” 梁沫:...... 他又用同一个姿势将她抱起,用嘘声说,“宝宝,你说实话。” 她擡了擡眸,“嗯?” “这个生日会,是你的主意吧?” 她立刻反驳,“你没看到是付若风端的蛋糕吗?” “我看他就是个挡箭牌吧,你找不到别人了。” 她笑,“不然我怎么办。” 他盯着她看了会,出声感慨道,“我想让你给我端蛋糕。” 她佯装惊讶,“你弟弟你还嫌弃啊?” 他摇摇头,“不嫌弃,只是不满足。你明明就站在旁边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换成你。” 她说,“我只是你合作过的演员,给你端蛋糕像什么话,你弟弟去才顺理成章啊。” 他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放到床上,两人侧躺着面对面。 梁沫脑子里很乱,像一直惦着事,她想到张文宜的那条消息,想到她和纪柏川刚刚的那一幕。她是真的很想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知道,纪柏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她提出来,只会增加两人隔阂。 “沫沫。”思忖中他喊了她一声。 “嗯?”梁沫怔怔应着。 他看着她道,“我想公开。” 她像受了刺激似的立刻从床上弹起来,脱口就是一句,“不行,绝对不行,我会被骂死的。” 他阖了阖眼皮,也站起身,去身体里摸出烟点上。 纪柏川没有回应她,空气突然陷入无尽的沉默。 梁沫以为这份安静会一直持续下去时,他突然冷不丁开口,“正常谈恋爱为什么会骂你,我真的不明白。” “你觉得是正常谈恋爱,可是她们认为不是,何况我们本来也确实不是啊。” 他冷笑一声,将烟拿出来,说,“所以呢,就一辈子这样?到处躲?” 她一点点挪过去,坐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腰肢说,“再等等我好吗,等到我稳定下来。” 他看她,“你现在还不够稳定?那么多粉丝了你还想要什么。” 她反问,“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为什么现在又不耐烦了。” 他反过来欺她身上,看了看她,一点点啄她的眼,“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她含糊着笑,摇头,“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他又开始咬她下巴,装作狠厉的声音道,“那我就把你吃了!”他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去脱她的衣服。 梁沫“啊...”的一声,到处躲。纪柏川满床的追,两人笑的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只要两人独处在一起,就像莫名被某种荷尔蒙牵引着,不自觉想要靠近对方,做那种事。既使本来毫无感觉和想法。 她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但当潮湿沾染整个房间,气温也愈渐升高,彼此彻底释放过后,她趴在他身上问,“为什么一和你单独呆着没一会就滚到一起了?” 他笑的肆意,“因为你缠我身子。” “嘁,自恋狂。”梁沫嗤之以鼻。 他吸了口烟,重重朝着窗口吐出,“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干嘛呢,扒着我不放。” 她当即起身,坐去一边,“现在不扒了。”她还没完全坐起,纪柏川就伸出一只手拦住她的动作,对着她的额头猛亲一口,“其实是哥哥缠沫沫身子。”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怕耽搁太久引起怀疑,收拾好自己就一前一后出去了。 结束后,纪柏川率先走进家门,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七彩的灯光围着客厅绕了一圈,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却美到惊人。餐桌上摆放着一瓶红酒,和两支高脚杯,面对面放着。 他转头去看笑的灿烂的梁沫,她的头发刚刚扎起,鬓边有一丝发髻垂下,将脸型衬的更温柔如水。 她笑容清浅,唇边竟冒出来两只梨涡,平添了几分可爱。 她对着餐桌做出一个闪亮登场的姿势,“噔噔噔噔,双重惊喜。” “虽然布置的不是很华丽,但是也算说的过去,凑合过吧。”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前,轻声说,“我以为那个宴会就已经算惊喜了。” 她牵着他去餐桌前坐下,给各自倒了杯红酒。 梁沫一只手臂抵着她的侧脸,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灯光映刻在她眼里,灼人眼。纪柏川抿着唇角,有点不敢回看。 他给自己送去一口酒,说着,“你别这样。” 她轻问,“什么。” “别这么盯着我,一会又想亲你了。” 她把手臂放下,双手摊平,放在桌上,“行,我不看你,只陪你喝。” 他摇摇头,伸手。 梁沫立刻心领神会,走过去牵着他。一个用力又跌进他的臂弯。 她搂着他的脖颈,不知怎么的竟感慨了句,“刚发生关系的那段时间,如何我都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 他笑笑,俯视着她,点她的鼻尖,“你猜猜我想没想到?” 她努努嘴,“你更想不到好吗,那时候你根本不喜欢我,见都不愿意见我。” 他勾了勾唇,离开她的视线一秒,嗤了声,“你是这样想的?” 她撇撇嘴,“不然呢,那时候,指望你主动给我发消息比登天还难。我就等啊等,想给你发又不甘心。” 纪柏川心里涨的难受,不停抚摸她的一边脸颊,“那你就发啊,我又不是不理你,只要我看到,都会第一时间给你回消息。” “你不是说你忙吗,我当然不想打扰你。” 他轻轻垂下脑袋,似陷入沉思。 梁沫看了他一眼,又补充,“不过好在我比较坚强,毕竟那时候真的什么也不求,心态好,自己想怎么过怎么过。” 他轻笑笑,“现在呢,想求什么,我听听,看能不能满足你。” 她的眼珠转了一圈,说道,“我现在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希望你多爱自己一点。不要自责,不要沉溺过去。我只想尽我所能让你渴望现在。” 他捧着她的脸,一口一口亲着。 “我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到,可是,我相信以后一定会的。” 他越吻越深,梁沫忽的想到了什么,稍稍挣脱,在他耳边说了句,“我去拿件东西。”他拦着她,“什么。” “你猜猜看是什么。” 他转了转眼神,思考着,“手表?” “不是。” “钱包?” “不是。” “领带?” 她烦了,“能不要总猜的那么俗吗?” 他挑眉笑笑,“那就不是物质方面的?” “会是什么呢...” 她起身,撂下一句,“等会你就知道了。” 纪柏川等了一会,梁沫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透明罐子,装着满满一罐的折纸。 这东西他认得,小时候姐姐经常带着他一起玩,给他折一个又一个的纸飞机。 他犹记得姐姐说过一句话,令他一辈子都记忆犹新。 “小柏,姐姐有一个心愿,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你长大努力挣钱,带姐姐坐真飞机,好不好?” 后来,他已经赚到了足够买下一架飞机的钱,可是姐姐儿时的愿望,却再也没机会实现。 “哥哥。”梁沫喊他。 “哥哥!”她又喊了他一声。 纪柏川回过神来,擡眸看向她,咧出个笑,“这是什么。”他接过,拿在手里前后左右转着看。 “是我送给你的99个祝愿,没有折够一千个,那太多了,没来得及。” 他想打开看,梁沫伸手拦住他,“以后再慢慢看。” 他听了她的话,收了手。放在一边,站起来,搂她在怀。 纪柏川抵着她的脸,听到她说,“我送给你的东西没花钱,你会觉得我小气吗?” 他嗤了声,“我就喜欢你小气。”他一字一句的,“希望以后,你能永远这么小气。” 她瞥了瞥眼,“那不行,不能只让你付出啊,那你多吃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越吃亏,我就越高兴。” 她呵呵笑了半天,“傻蛋。” 这一夜,纪柏川破例要了三次,本来梁沫并不同意,只是后来看他生日,他最大,也就遂了他的意。 虽然只比平时多了一次,可是却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从身到心。 今晚把她折腾的太累了,还没结束她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纪柏川怕把她弄醒,没抱她去浴室,只是拿毛巾一遍一遍帮她擦拭身体,月光打在她身上,将女人优美的曲线,和诱人的酮体清晰的勾勒出来。 他的手不自觉伸出来,想要碰一碰,转念一想,怕把她弄醒,又缩了回去。 他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后,眼光瞥到一旁的纸飞机,心血来潮般打开瓶盖。 他把烟叼进嘴里,随便揪出一个纸飞机拆开。 “小柏川十六岁那年,去大学找姐姐玩,姐姐带着他把当地的旅游圣地玩了遍,还带他去吃当地美食,临走前恋恋不舍的...” 他看着看着,眉眼渐渐弯起,唇角也露出好看的弧度,不自觉轻笑出声。 他仔细回想了下他的十六岁,那是和姐姐最后一段相处的时光,虽然不如纸条上描述的那么幸福,但也算满足,那时的他,对生活向往,对现状安逸。 他又打开一张:“小柏川上幼儿园了,幼儿园的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但是小柏川想爸爸妈妈了,一直哭闹,一直到放学后,爸爸妈妈来接,他才停止哭泣。老师们还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都笑话他是个爱哭鬼...” 他眯起眼抽了根烟,笑的差点被烟呛到。 他对童年的记忆几乎为零,此时此刻,他竟有一瞬间的错觉,是不是还真有可能如这张纸上描述的那样? 他最后又拿出来一张:“纪柏川单身了三十余载,终于在三十多岁时候交上了女朋友,女友集世间所有可爱于一身,胜过一切美好,他爱她,她也爱他,他们相爱到永远...” 不知是被烟熏到,还是月光太亮,纪柏川看着看着,眼里竟慢慢浮现出一丝水光。对着那张纸笑的比月色都美。 他轻声喃道,“还挺自恋。” 纪柏川收起盒子,躺在她身侧,轻轻抚她的长发。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没一会,手又像不听使唤凑上来,来回摩挲着她的手臂,背脊。 欲望之强烈,已经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到她睡觉了。 紧接着,唇也开始一点点落下。 他心里微微挣扎着,很矛盾,他是真的怕会把她弄醒,可此时此刻,他又找不到别的可以纾解爱意的方式,只想疯狂的占有她。 她困的彻底,不管如何折腾,都没有醒的迹象,只是在鼻息间,偶尔溢出几声闷哼,像在说梦话似的。 末了他爱惜般吻掉她脸上的汗,最终抱去了浴室。 翌日梁沫醒来,发现纪柏川的黏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去洗手间要搂着她去,去洗漱也要从身后抱着等,他还要亲自给她选她当天要穿的衣服。 临走前,也要来个吻别。 纪柏川放开她的时候,梁沫已经哭笑不得,猜测这人不是吃错药了,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下班的时间点,她又受到了一条张文宜发来的消息,说是要约她逛街。 她整个状况外,不明白她从那天起这么急着和她套近乎是为了什么。 张文宜毕竟是一线,梁沫打心里也不敢得罪,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征求陈双的意见。 回去的路上,她给陈双发了条消息:“张文宜最近怎么了。”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咋了。” 梁沫:“她前两天约我喝咖啡,我没回,现在又约我逛街。我要怎么说啊。” 陈双:“张文宜约你?你们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她约你干嘛?” 梁沫:“上次纪柏川生日会的时候,她去了,看到我了就和我主动打招呼,从那之后就像赖上我了似的。” 陈双:“可能又在立什么新人设了,这是她一贯的套路了。你该怎么样怎么样呗,去了也掉不了一块肉,没事。” 梁沫:“好,我就是有件事没告诉你。” 陈双:“什么?” 梁沫:“纪柏川不是和她曾经有过传闻吗?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且她那天去是去送礼物去了,但是纪柏川没接。搞的她挺尴尬的。” 陈双:“......” “这样,你答应她,然后,我跟你一起去。” 有陈双发话,梁沫的底气也足了很多,随即给张文宜发了过去。 没出两分钟,张文宜就给她回过来一条语音通话,梁沫看着手里闪跳的屏幕,犹豫片刻,接起。 “喂。” “喂,梁沫。你现在在哪啊。”张文宜的声音御姐中含着清甜,很好听。 “我...在回家的路上。”她一只手紧扣着手机后背,放在耳边。 “我给你说个地址你让司机拐一下好吗?” 梁沫顿了顿,“好。” 车开到三里屯的正门口,梁沫全副武装奔去张文宜所说的店里。 她看到她立刻兴奋的挎着她的手臂四处溜达。 两个身材姣好,衣着光鲜的明星在三里屯招摇过市,想不被人认出来都难。 因此有不少路人找她们合影,签名。 逛的累了,两人还去就近的星巴克休息了会。 刚坐下,张文宜就提议拍个合影发在微博上,梁沫也欣然接受。 这时,她忽的想起她发给她的那条短信,问了句,“文宜姐,你说你想倾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兴奋的脸色耷拉下来,靠在椅背上叹气,“是我前男友,我们又联系上了。” “你前男友?”她惊讶。 “对,前段时间我们又联系上了。我发现我还爱着他,但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可是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错觉给我希望!” 梁沫嘴里呷着冰美式,眉头皱的老高,看着她,迟疑片刻问,“我能弱弱的问一句吗?” “什么?”她问。 “你这位前男友,是圈内人吗?” 她看了她一眼,一副豁出去的语气道,“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看一眼屏幕就知道了。” 说着,她划开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的界面,翻转到她跟前。 梁沫刚开始只是简单一瞟,没当回事。 可又隐隐觉得有个字很眼熟,她又仔细看了眼。 排在屏幕最上方的,通话最多的那个名字,看的她整个人周深止不住的颤抖。 几乎是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沉了,坠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第64章 64 第64章64 梁沫的眼神直盯着屏幕,却像是没了聚焦,只是怔愣着出神。 张文宜的叫喊在耳边机械重复着,“梁沫,梁沫?” 她的大脑似乎接受不到任何信号,也无法应答。 片刻,她伸手晃了晃她的肩,她这才反应过来,瞳孔放大,“啊?” 张文宜面露淡笑,“想什么呢?” 她的声音有种克制不住的抖,“你说,纪导就是你前男友?” 她起身坐到梁沫身侧,面对着她,手抵在沙发靠枕上,“嘘,小声点。” “这事我没告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梁沫的心几乎沉到寒冷至极的冰窖,已经冷到没了知觉,只是麻木的张合着唇,问,“能分享一下你们的故事吗?” 星巴克里的钢琴乐在回荡,此时店里人不少,梁沫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被屏蔽了,张文宜正说到纪柏川的一些小癖好。 “别看他平时看着高冷,其实私底下可黏我了,我上班都要跟着,工作人员都取笑我们,他还脸皮厚当没听到。” 故事还没讲完,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梁沫拿起来看了眼,挂断。紧接着,纪柏川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什么时候回家。” 她只是扫了眼,又阖上了屏幕。 两人足足说了有一个钟头,散场时,她最终还是拒绝了张文宜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自己打车回了家。 纪柏川站在窗台,看着天桥上来来往往的人流。 他一只手叼着烟抽着,另一只手不停的点开屏幕看。 这是他回到家后抽的第三支烟,仿佛他的手机一直不动,他就要一直抽下去。 没多会,门终于有了动静。有隐约的踏踏声传来。 他立刻将烟掐灭,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捏了捏,“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一直垂着脑袋不看他,良久,才轻轻回了声,“不想接。” 他的手猛然一紧,没说什么,拉着她往沙发上坐下。硬生生擡起她的身体,坐到自己腿上。 她的眼神故意往一边瞥,不看他。 他捏着她的下巴,稍稍擡起,轻声道,“你在考验我的耐性吗?” 片刻,他松开她,将她搂紧,仍是柔声细语,“别不理我好吗。”只是能听出来,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 她的表情终于动了动,擡眼看他,说,“我累了,先去睡了。”而后起身,脱离他的怀抱。 纪柏川望着她半晌,站在墙角看她忙碌的身影,轻声问,“吃饭了吗?” 她回,“吃过了。” 他回到屋里坐着等她,梁沫洗完澡进来,甩了甩头发,什么话都没说,就往被窝里钻。 他也跟着钻进去,侧躺下来,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细腰上。见她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又凑近了些,搂紧。 这一晚上,他的心都是揪着的,睡也睡不踏实,可是却不敢再去问她任何,他怕他真的会按捺不住脾气,或者,她再一次离开。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卸去铠甲的士兵,简直不堪一击。 翌日一大早,还是付若风打电话提醒他看热搜的。 热搜榜上,梁沫和张文宜两个人姐妹情深似的挎着和路人合影,照片多到像是去参加活动。 他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手臂抵在膝上,捂着额,直到身后熟睡的梁沫有了动静。 临走前,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照例说早安,拥抱,吻别。 当然,他也没跟她提那件事,像什么都没发生。 送梁沫去到拍摄场地后,他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听一辆辆车在他身边驶过。 等了一会,他打开手机拨通张文宜的手机号。 等待音持续片刻,被接起。 “喂,纪导。”声音妖娆又得意。 他长长吐了口烟,只说一句,“老地方。” “什么时候。” “今晚。” 随后挂断电话,一个油门,扬长而去。 包厢里,纪柏川今天破天荒早早就到,喝了好大一会茶后,才听到张文宜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她一席修身皮质短裙,身姿优雅走进来,放下爱马仕包,一脸春意看着他。 纪柏川脸色淡的密不透风,可心底的怒火只有自己清楚。 他端起茶盅,轻抿几口,开门见山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也小口喝着,脸上的笑始终不曾下来,“纪导在打什么主意,我就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放下茶盅,却在触到桌面时,猛然一碰,眼神平淡如一汪湖水,“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她抿唇笑了笑,“简单,撤诉,然后...跟我在一起。” 他嗤的笑了,久久没平复。 随后又不动声色收回唇角,脸色冷到骇人,“你说的这两样,不论哪一种,都绝无可能。” 张文宜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收拢唇角,语气仍旧轻挑,“那就等着接下来的大招喽。” 他从杯子里擡眸,“你要做什么。” “既然你不答应我,我要做的事也同样无可奉告。” 他语气开始急了,“我凭什么答应你,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为什么你的父母就可以逍遥法外,而我,要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深呼吸了一瞬,“我知道,这是一个权利当道的世界,所以我忍了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从前我无力抗衡,可是现在...” “等着落网吧。” 他起身要走,张文宜的声音随即响起,“你以为你现在就拥有权利了吗,哈哈哈,可笑。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娱乐圈导演,你能调的动谁。” 她停了停,“不自量力!你尽管告,看谁最后会输的一败涂地!” 他淡漠着眼神,没去看她,走到门边,又猛然回头道,“别得意太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当然什么都不是,可是,我可以借刀杀人。” 他唇角轻勾,背影轻盈,消失在窄小的门框中。 出门,快速上了车,他啪的点烟,又划开手机,找到刘允的手机号,拨过去。 “喂。”他率先开口。 “纪导。”刘允声音轻柔。 “今天有时间吗?” 她停顿片刻,“呃,今天有个案子要处理,这样吧,晚上,晚上可以吗?” 他呵出口气,吐烟,“行。” 挂了电话,他没有立刻启动车。上下划了划通讯录,手指停在“沫沫”的号码上,犹豫片刻,最终按了下去。 漫长的嘀嘀声像心跳的鼓点,令他如坐针毡。 约二十秒后,电话终于接起。 梁沫软而无力的声音像在他心上挠痒,“喂。” 他没有立刻出声,咽了咽喉咙,出口的声音竟不自觉变了调,“吃午饭了吗?” 听筒里安静几秒,“吃了。”又问,“你呢。” 他深呼吸口气,哑声道,“还没。” “这都几点了,快去吃饭。” 他的心猛地跳了跳,唇角轻勾,“嗯,这就去吃。” 然而这时,听筒里,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在问她,我们穿这套是不是不太搭。 他眉心一跳,立刻条件反射问,“是谁。” 她回答的很坦然,“周以时,今天我们一起工作。” 他心里快乱成一锅粥了,“又一起?” “是之前就接了的,除了这本杂志,还剩一本,就没了。” 他手拿烟蒂,折着烟身,又不小心掐断。半截烟被风吹着在空中扬起,不知踪影。 片刻,他道,“沫沫。” “嗯?” 他斟酌了会,仿佛说出这番话,用了极大的勇气,“我知道你跟她见面了,也能猜到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只有一句话。” “千万别信她。” 这时,软的像兔子的梁沫突然放大了声音,“我为什么不能信她,你欺骗我不是事实吗?” 他的手开始打颤,“我欺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没谈过恋爱,而且你们最近联系频繁。你都跟我在一起了,你跟前女友联系是想干什么,脚踏两条船?” 他闭了闭眼,拽了拽有些紧的衬衫衣领,声音已忍耐到了极致,“我们没关系,她不是我前女友!” “那你们忽然联系做什么,她还跟我炫耀你和她的过去。你知道我当时听到的时候心里怎么想的吗!” 她的声音突然带着哭腔,“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爱我!我看不到任何意义!” 顷刻,纪柏川心里的筑墙轰然坍塌,情绪几近崩溃,声音也跟着不稳,“沫沫,沫沫,你别这样好吗,不是你想的那样!” 紧接着,他听到听筒里周以时在喊,“梁沫老师,开拍喽。” 她连再见都没说立刻挂了电话。 纪柏川将车座放倒,阖上眼。休憩片刻,还是决定开去她工作的地方。 因而梁沫每次拍摄的工作人员都不同,所以对于纪柏川来探班倒没有什么别的联想,就当是来看看,毕竟也都熟悉。 又是一次拍摄间隙,梁沫喝着手里的咖啡,全然没看和别人聊天的纪柏川。 这时,周以时在身旁说了句,“他可真够不放心你的。” 梁沫心里一惊,倏地转头看他,“什么?” 他面不改色道,“你和纪导啊。” “你知道?” 他脸上带笑,“知道啊,好久之前就知道了。真的很明显。” 她冷笑一声,这下终于没什么顾忌了。 “我以前还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态度这么差,现在后知后觉,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一巴掌。” “估计纪导现在恨死我了。”她嗤了声,“瞧你说的,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恨不恨的。” 他不以为意,“这跟年龄没关系,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恨。” “你看,只要我们俩一起工作,他都要来探班,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她呵了声,“他太闲了,别在意。” 周以时笑笑,“真羡慕你们。” “羡慕我们?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们感情好,都看的出来。” 梁沫耸了耸肩,“谈恋爱不都这样吗?你以后恋爱了也是一样的。” 他摇摇头,“磁场不一样,我觉得你们俩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是看了都想让人感叹,爱情真好。” 她没憋住笑,来了一句,“你是变成我们的cp粉了吗?那么真情实感。” 他猛点头,“对啊,好像是这样。” 她笑的合不拢,眉头呈一个囧字,“简直离谱。” 她的脑袋不听使唤往后看了眼,纪柏川的眼睛一直往他们这偷瞄,几乎要把两人盯穿。 梁沫没理他,继续喝自己的咖啡。 拍摄结束,她顺理成章上了纪柏川的车,只是车内安静到每声呼吸都能听到。 车子在行驶到一半时,她猛地在沉思中清醒过来,“我回家。” 他拿烟的手一抖,“这就是在回家。” 她收回视线不看他,“回我自己的家。” 他猛吸几口,等了一会说,“可以,但是我也要去。” “那我回去的意义是什么?” “所以就不要回去啊。” 她开始不耐烦了,“我想静静,给我一会时间静静好吗,就一晚上。” 纪柏川将手里的烟蒂掐灭,终于转了手里的方向盘,去了另一个方向。 到了家门口,梁沫下车,正要擡脚。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轻。 “如果你想通了,想和我聊聊,我一直都在家等你。只是有一点,别不接电话,别不理我,好吗?” 她停顿片刻,轻轻嗯了声。消失在了楼房门口。 当晚,梁沫就把陈双喊了过来,把最近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给她复述了一遍。 她抽着烟,一边感叹,“这个张文宜果然还是我了解的那个张文宜,一肚子坏水儿。” 她看了她一眼,眼睛眯起,佯装在笑,“我是不是特蠢啊。” “也不赖你啊,我也说了让你去。去了也没什么啊,就是弄清楚怎么回事罢了。” “你们俩现在怎么样了,不会已经吵架了吧?” 她垂了垂脑袋,算是默认。 “不是吧,张文宜的话你也信?你也太好骗了。” 她懦着声音道,“你也不用这样说,我有自己的判断力,她说的那些细节就是纪柏川本人,我怎么能不信。” 她问,“什么细节?” “就,过去那些细节啊。” 她闭了闭眼,似是觉得很离谱,“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啊,谁还没个前任。” “我又不是真在乎他的情史,可是他告诉我他没有啊,说两人没谈过。这摆明了就是说谎了呗。” “那可能就不是,就只是认识。” 她不愿意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我觉得你就应该好好听他怎么说,而不是一味陷在自己情绪里,只会越来越糟。” 她看着她,试探问,“要不你这会给他打个电话?他这会应该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梁沫不确定似的看着她,也没说什么,默默拿出手机,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的手紧抓着手机,心跳的有些快。 嘀嘀声响了好几秒,终于接通。 没曾想,却听到一声温柔甜美的女声。 “喂?” 清雅阁的包厢里,周围是满园荷花,包厢一圈是中式的纹路,墙上还有古典侍女图。 刘允看着桌上那个立即挂断的手机,愣愣出神。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沫沫”一定是他的秘密女友了。只是不知道是圈内还是圈外人。 圈内的话,好像只有最近很火的梁沫叫这个名字。 她猛然晃神,梁沫参演过纪柏川两部电影,还真有可能是她。 正想着,一擡眼就看到,长廊里,纪柏川奔赴过来的身影,步履很快,很急。 进到包厢里的第一句话就是,“刚刚有电话吗,我手机忘拿了。” 她先是愣了愣,想跟这位不茍言笑的大导演开个玩笑。于是道,“没有。” 他的眼里瞬间没了光彩,垂下眼,什么都没说,坐下来,“继续吧,刚刚说到哪了。” “我是觉得,张小姐那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一定有所防。” “这个我知道。” “现在我已经收集到一些张小姐曾经刁难过的女孩的证据,包括她们的个人信息,做了什么事,所产生的影响和后果。”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些不足以成为证据,毕竟你姐姐遇害那天并没有围观群众,监控里那辆黑色奔驰车的车牌很糊。况且警察都已经结案这么多年了。” “再想翻案,难如登天。” 空气瞬间沉默下来,只能听到池塘里浅浅的蛙鸣。 他低低的问了句,“我能抽烟吗?” 刘允欣然道,“可以啊。” 安静中他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衔入唇中,昏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硬挺的轮廓。刘海耷在眼皮上,给双眸蒙上一轮阴影。 刘允想到了一个词,“脆弱”,还有“沉醉”。 是,让人沉醉。 “京市的律师那么多,纪导能找到我,我猜一定有什么原因。” 他唇角微动,似笑非笑。烟雾在他眼前散开,模糊了轮廓。 “不知道纪导知不知道,我其实是您粉丝。” 他抿唇,摇了摇头,漫不经心说了句,“是吗。” “是啊,你的每部电影我都有去看,我还买了你的杂志。我还进了粉丝群呢。” 他擡了擡眸,咧开唇,笑容有些尴尬。 她也笑,“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那就是另一个原因了。” “什么。”他问。 “我父亲的身份,你应该是调查过的。” 他前倾的身体稍稍松懈,向后靠了靠,抽了一口烟道,“没错,你猜对了。” 她也向后靠,“这我就有点不大理解了,您是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您动用我父亲的关系呢。” “我们现在也就是普通的雇佣关系,您只是我的一个客户而已啊。” 纪柏川没看她,依旧低着头抽烟。 “还是说,您觉得我会对您大发善心,不惜动用职权。” 顷刻,他收起下巴擡眸,慢条斯理道,“如果我说,我在赌,刘律师信吗?” “赌什么,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对纪大导演的喜欢?” “还是,只要目的达到,撩完就跑。” “不论哪一种,纪导,您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他脸色蓦地一沉,再擡眸,眼里里闪着噬人的光。 “您猜错了刘律师,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借点令尊的光,如果借不到也没什么,我会再想办法。” 她呵呵一笑,半试探半调侃,“我就那么拿不出手?即使为了你的姐姐,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 他几乎没犹豫,立刻道,“你很好,也很漂亮,只是对不起,我纪柏川不配。” “您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您要是不配,那谁还配的上我,我刘允还嫁的出去吗。” “主要是…”他停了停,“您应该知道,我不是单身了。” 她这才变了脸色,点点头,“行,你终于招了,想知道她是谁,能把纪导追到手,一定很厉害。” 此时,他的唇角竟扬起一丝掩盖不住的甜蜜,“你应该也认识,演过我的电影。” 她擡了擡眼,直截了当,“梁沫?”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诧,随即又恢复平静,“你知道?” 她捂唇笑,“对啊,我料事如神。” 随后又道,“很漂亮,很有气质。”她叹口气,“好羡慕啊。” 他也跟着笑,“是羡慕她,还是羡慕我。” 她的身影一顿,直愣愣看着他良久,说了句,“你真的很爱她。” 他脸上的羞赧并没有消除,又说,“我也这么觉得。” “那她呢?”刘允抿了一口龙井。 “她…”他沉默了,仿佛真的很不确定,“我不知道,也许吧。”眼神里隐隐透着落寞。 刘允当场愣住,甚至可以说是震撼,纪柏川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患得患失,可能他真的只是外表冷漠,恋爱起来会把自己放低? 她思来想去,只能把缘由归结为人的出场顺序,先来后到。 不然她实在理解不了。 她这场企图攻略他内心的游戏,就此告一段落,应该说是输的心服口服。 她端起手里的茶,饮完最后一口,说,“看看手机吧,这会估计误会大了。” 纪柏川划开手机看了眼,几乎立刻起身,撂下一句,“回见。” 便急匆匆离开了包厢。 第65章 65 第65章65 梁沫趴在沙发上,陈双则是躺在与她隔着靠背的对面,打开电视看综艺。 客厅里的灯光熄灭,只亮起一圈紫色的灯带,光洒下来,如梦似幻。 陈双扭头扫了她一眼,笑道,“别愁眉苦脸了,男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嗔她,“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她转头,咧开唇,“怎么,舍不得啊?” “舍不得就忍忍呗,让他给你认个错就结了。” 梁沫听不下去了,“说的潇洒,这是认错的事吗?他找女人!” 这时,手机突兀响起,纪柏川的名字赫然屏幕上。 她的唇角很要命的勾起一丝弧度,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可却被陈双看的真切。 “哎呦我的老天,刚刚还要死要活的,这一来电话又把持不住了。我说梁沫,你也别挣扎了,你这辈子就是被拿捏的命。” 扬起的唇立刻收起,甚至还刻意耷拉着,有点矫枉过正的意味。 她态度坚决,“随你怎么说,但是这件事绝不原谅。” “不原谅你就亲口告诉他你的态度,这样一直让电话响着算什么事。”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又说,“不接,不想接,不想听见他声音。” 哪知下一秒,陈双一把捞过她手里跳闪的家伙,点了挂断键。 梁沫立刻就急了,“你挂了干嘛。” “你不是不想听人家声音,我好心帮你挂了还不行?” 她却盯着看那片黑了的屏幕,抱怨道,“你说你手这么快做什么。” 陈双眼睛都瞪圆了,空张着唇,百口莫辩,半晌,她破罐子破摔般甩了甩手,“又成我的不是了是吧,行,我以后懒得管你。” 她关了电视,躺下,闭眼假装睡觉。 梁沫叹气,“算了,本来我也没想接,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关灯,睡觉。” 紧接着,紫色灯带熄灭,房间一片黑暗。 翌日,陈双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打开手机让她看热搜。 手机屏幕上的字体渐渐清晰,热搜榜上排名第一的是#纪柏川梁沫#的大名,后面跟着一个爆字。 梁沫心里猛然一滞,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立刻抓过来点进去。 排在最前面的是营销号发的照片,然而这些照片里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沫自己。 有穿着睡衣侧躺着的睡颜,有她走路的背影,有她吃饭时脸上蘸着米粒的鬼脸,有两人十指紧扣的手部特写,有躺在纪柏川背后露出他半个肩膀的自拍,还有穿着酒店制服的艺术照,就连两人第一次那张布满全身的吻痕照片都有。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没有什么比较露骨的照片,都是一些情侣日常。 看完这些,她才注意到这条微博的配字:“娱乐圈有大瓜了姐妹们,据说是纪柏川的s小号,本来是锁着的,好像突然给爆出来了,不知道是自己放开的,还是有人利用黑科技撬开的。他ins里都是梁沫的照片。” 评论里,倒是有不少清醒的粉丝在问:“艾玛,不懂,哪里能证明这是纪柏川的小号啊?你告诉我这是梁沫本人的小号我也信。” “对啊,这个号里没有露出来任何男人的脸,谁知道这个手和这个背是谁的。而且两个人就只是合作了电影,平时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这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这时,还有梁沫和周以时的cpf跳出来说:“这个手和这个背我怎么越看越像周哥,不会是沫沫晒的周周吧。” 但是也有细心人发现,这个营销号只晒了照片,并没有把那个小号爆出来。紧接着就有人问,“他ins叫什么倒是给指路一下啊,现在只是你单方面说谁能看出来什么。” 梁沫此刻的一颗心已经跳的要爆炸了,她从这条微博里退出来,又往下翻了翻,看到某个网友发了个:“纪柏川ins小号如图,自己去看吧,不用谢。” 图片里的号是一个灰色系的圆,中间分割成一半,上灰下黑。名字叫Beornn_606.简介是:jL 这个名字和简介,简直让她眉心一跳。606不就是她的生日,jL翻译过来不就是纪梁吗? 她没有立刻去ins查看,点开了评论看,有人说这个号现在又是锁号状态了。 广场里,已经有不少粉丝几乎板上钉钉说是纪柏川的号了,而他们的分析也和她的第一反应一样,那个缩写,除了这个字母,没别的了。 不过,她自己的粉丝还是很努力的在每条微博下澄清,说缩写只能代表巧合,说不定只是她以前的前男友。 正看的焦急,陈双的声音自上空响起,“看够了没,作为今天的头条主角,想采访一下你此时此刻有什么想法。” 梁沫从手机里探出头来,怔了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还好,他没有露脸,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对这个小号都不好奇吗?别说,他还挺浪漫的,存那么多你的照片,还都是日常照,啧啧啧,真是爱意满满啊。” 她划开手机,还想继续看,一边咕哝,“这只能证明他多情,有再多的小号也不耽误他去见别的女人。” 陈双笑着揽着她的手臂,“别嘴硬了,你难道看了就不感动?” 她嗤之以鼻,“感动??我是不敢动!!” “这要最后真来个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以后我也别想混了。”她躺下来继续看,局势似乎又有了新进展。 有网友扒出纪柏川直播时戴的乌龟玩偶,就在梁沫几年前的微博里出现过,只是现在那条微博已经删了。 还有人po出一张梁沫在机场上的那辆吉普车,曾经有人偶遇纪柏川也上了一样的白色吉普。只是没看清车牌号。 最重要的是,纪柏川的那个所谓小号的邮箱,就是他本人的邮箱。 这下尘埃落定,她的心也落地了。 陈双似捕捉到她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她单手扶额,闭上眼,语气里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完了完了,已经扒出来了。” “真的假的?”她问。 过了一会,她又道,“确实啊,这个#已经确定是纪柏川本人ins#上热搜了。” “我去,地震了姐妹,好几亿的阅读量,广场上粉丝好像疯了。” 她的声音反倒不紧不慢,“说了什么?” “你自己去看,总之这次真的,不好过啊。” 她瞬间睁开眼,“你身为经纪人,还有心在这挖苦我,是不是人啊。” 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道,“反正都这样了,苦着张脸也没用,不如苦中作点乐吧,是不是。” 梁沫没理她,重新打开微博看,热搜榜上,除了那两个词条之外,#梁沫周以时的词条也上了热搜。 她点开她和纪柏川的词条继续看,果然满屏的吉普车,和那个玩偶。 留言下已经没有了粉丝的身影,都是路人在喊:“所以那次直播纪柏川和梁沫是在一个家里直播的??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怜爱粉丝了。(捂脸)” “这俩人会在一起是实属想不到,也太魔幻了。” “楼上的,说什么在一起,估计就是包养着玩玩,你觉得纪柏川会看上梁沫?” “我说之前查无此人的梁沫怎么突然爆了,原来是傍上大佬了。” “现在的女星要想出头,没有后台是不可能滴,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不是还和周以时炒的火热吗?天真的我还以为是真的,那她这样炒金主不生气?” 梁沫平淡无波的脸上扬起一丝冷笑,这些都是她早就预判了的,虽然不足为奇,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狠狠抽了下,女明星被爆出包养,真的就是致命的了,哪还有脸混。 不仅如此,广场上还充斥着cpf的谩骂:“梁沫,我恨你,有对象你炒什么cp,把周以时当什么了,他那么喜欢你。” “彻底转唯,梁沫一生黑,想起来上次开机的避嫌,果然都是有原因的,周周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伤,爱而不得太痛了。” “磕了这么久,我早就发现梁沫不喜欢周周了,有时候还很嫌弃,倒是周周很多次不经意的真情流露,想表达又退缩。只能说这辈子再磕Cp就是狗!” “我终于知道这段时间磕的别扭的原因了,人家都已经和别人坠入爱河了,哪会管周周死活,包括电影没上映前也都是周周在主动,这女人很多时候都不回复。还有上次直播,梁沫主动搭话,周以时明显高兴的不行,哎,只希望周周能早日走出来,以后不要再爱上不值得的人。” 看着这些Cpf的留言,她竟然也忘记了难受,有点想笑。点开周以时的微博一看,最新一条评论也沦陷了:“周以时,不要爱她了好不好,忘了那个女人。” “男人你给我振作起来,好好搞事业,恋爱脑要不得!!” 她又一次被逗笑了着出来,再去看自己的微博,好家伙,都是骂的,连自己的唯粉都在骂自己,说她脑子不清醒,不好好搞事业,恋爱脑。 这个世界看来是容不下她了。 这时,门口响起慌忙的咚咚声,梁沫警惕地看了陈双一眼,“谁?” 她一脸了然,“这个时候也没谁了吧。” 陈双站起身,“正好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工作了。” 陈双去开门的时候,纪柏川从门缝里顺溜的溜了进来,又关了门。 一瞬间,世界像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站在门口迟迟未动,梁沫也懒得看她,直接扭身坐去沙发上。良久,他走过来,来到她身边坐下。又捞过她的一只手臂,让她趴在他身上,躺下来。 梁沫没反抗,就只是随他。 轻柔的呼吸打在脸上,心里没来由一阵痒。这么几天没见,他似乎更瘦了,从前柔软厚重的胸膛趴着都有点咯手,脸也像削尖了似的,只剩下骨骼,没了肉。 眼皮半阖着,浅浅凹陷,还有了黑眼圈。看到这,她甚至有种伸出手去把它抹掉的冲动,下一秒又按捺住了。 纪柏川先一步开口,“想我了吗?”声音软到几乎要将她催眠。 然而她才不会那么轻易的上钩,此时不呛,更待何时。 “轮不到我,自有别的女人想你。”声音里却没有那种怨念,反而是平静叙述的。 他扬了扬眉,捏她的鼻尖,“好重的酸味,可是你平白无故吃了一大坛假醋,就不怕拉肚子?” 她轻呵两声,“是真是假,我心里明白。” 他轻呼出口气,“听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好吗?” 她从他怀里撤出来,将脸撇去一边,“不想听。” “而且,我现在也已经名誉扫地了,随便吧,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语气一转,“什么名誉扫地,你是指今天的热搜吗?” “对啊,你是没看吗?” 他也起身,点了根烟,抽了几口道,“看了。” 她的声音尤其的冷,“现在你满意了,做这些真是煞费苦心了。” 他低垂的眸微微擡起,不可思议看向她,“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个号是我自己曝光的?” “是啊。”她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心虚。 他嗤了声,“那我为什么又立刻锁了,直接敞开让大家围观不是更好?” “因为你聊骚别的女人这件事暴露了啊,你想用这个困住我。” 他唇角勾的更深,笑出了声,“我纪柏川要真想困住你,根本用不着这个。” 她也笑,“那你就试试看啊,告诉你纪柏川,别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现在就去和周以时官宣,说纪柏川是我前男友,我现在正在和我的cp在一...”她口中的起字还没说出口,纪柏川猛地一只手捏住了她两边脸颊,那话只能含糊在嘴里,发不出来了。 他阴狠着声音说,“你再说一次试试。” 看着他这个样子,梁沫吓得肝都在颤,可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要跟你分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忽又猛抽一口烟,脸上扬起一丝笑,“我说过了,你如果不想连累无辜,大可以试试。” “看看第二天娱乐圈还有没有周以时这号人。” 她怔怔看着他,语速放慢,“你是不是觉得整个娱乐圈都在你的股掌之间啊,你这么霸道,还有什么是你掌控不了的,都是你的蚂蚁罢了。” 他抽烟的动作停下,擡头面无表情看了她两秒说,“有啊。” “什么。”她顺势问。 “你。” 她的眼神瞥向他,定在那,说不出话了。 他幽幽开口,“关于你的任何,我都觉得无力,就好像,如果你执意要分手的话,到头来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有一点是我不能接受的,你如果是因为所谓的女人和这个小号就要和我分开,那我真的是很冤枉。” “关于我的事,很复杂,很棘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别的女人见面,和情情爱爱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你清楚了吗?” 她停顿片刻,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软,“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回看她,“当然。” “那你以后会告诉我真相吗?” “不用以后,等我忙完这件事就告诉你。” 空气又陷入一阵沉默。 他轻启唇,试探着问,“现在还要跟我分手吗?” 她脸上露出一丝讥哨,“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我再收回这句话。” 哪知这句说完,他“蹭”一下站起来将她窜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了句。 “你还不如杀了我。” 她轻笑,“那我可舍不得。” 他倏地捧起她的脸,轻轻触上她的唇,“真的?” 他问她,“沫沫。” 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紧紧依偎着,“嗯?” “告诉我你的心里话好吗,我想听实话。” “什么呀。”她对他的故弄玄虚有些不耐烦了。 他看着她,将她脸上的每个细节都刻的仔细,轻声问。 “你,爱我吗?” 她先是一愣,纪柏川的神色凝重起来,看得出来很紧张。 接着绽放出笑,捏他的脸,“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你。” “有一件事,你根本不知道。” “什么?”这次换他问。 “我如果不爱你,你和我,我们俩根本就不会相遇。更别提现在在一起了。” “你是大导演纪柏川,而我则还是那个无戏可拍的小透明。你根本就看不到我。” “所以不要问我爱不爱你这种问题了,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他眉头深锁,神情疑惑,似是不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还想再问什么。 她先一步截下他的话,“不懂就算了,就让这件事随风而去,成为我们过去的秘密吧。” 他笑了笑,“好,听你的。” 她一点点后退,用手牵着他的衣领,躺在沙发上问,“现在换我问你。” “嗯?” “那个小号,你是什么时候开的?” 他脸色竟扬起一抹羞色,垂着脑袋不看她,只是说,“你猜。” “那我可以不可以说,你开通s那天,就是你对我动心的那一天。” 他仍旧低着头,不置可否。 她契而不舍问,“是不是,你说句话啊。” “到底是不是!” 他敷衍般点头,“是是是是是。” “那我猜一个,在一起之后?” 他摇摇头。 “是比这晚还是早。” “早。” “那…终极心动拍完?” “不是。” “那就是刚拍心动那会,不能比这更早了,再早就离谱了。” 他终于擡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似刻进她心里。 “都不对,其实是—” “那天在酒庄,我给你拍了这组职业照,又特别想保存下来,就突发奇想,开了这个小号,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越发越多。成为了现在的它。” 第66章 66 第66章66 她抿着唇,眼神打转,故意道,“原来不是因为喜欢才开的啊,误会了。” 纪柏川眉心一拧,忽的笑了,“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想要保存下来,我不如,直接发给你。” 她又想了想,有点好笑道,“说的也是。” 她又补充,“说起这个,我特别想知道,那天你拍完,看到我离开后是什么反应啊。” 纪柏川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眉头扬着,唇角微动,停了好大一会才说,“没什么反应啊。” 梁沫一副戳穿他的表情,脸笑成一团,“又装。” 他看着她此刻的笑,不知怎的,心里像什么东西触了下,变得又酸又涨,仿佛怎样都不能恢复正常。 他企图自救,亲上那抹唇,良久后,他喘着粗气放开她,说出的话很轻,却隐隐含着怒意。 “从那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摩托车了,既使我本来很喜欢。” “哈?”她瞬间疑惑,不知是感叹他的夸张,还是没懂这话意思。 他的脸摩挲着她的发鬓,“其实我更想穿过网线砸了那辆摩托车。” 她看上去还是有点懵,“真的?” “可是你当时还给我点赞了,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的手捏着她的耳垂。 “以为你也觉得我们很配呢。” 这话刚落,他惩罚似的揪了下她的耳垂,反问,“也?” 梁沫“嘶”了声,“你轻点,弄疼我了。” 她脸上带笑,可在纪柏川看来,却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否则为什么他此刻的心会那么痛。 “因为当时我看着也觉得很配啊,没想到我们俩英雄所见略...” 听完前面这句他就已经溃不成军,他不想再听下去了,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堵上她的唇,吞噬掉刚刚所有折磨他的刺。 梁沫起初还在反抗,支支吾吾着,最后反而搂紧他,哼哼唧唧,陷入他覆于的□□里,在他怀里□□。 纪柏川真是爱惨了这样的她,每每看到心都会狂跳,悸动不已,想要将她吞噬入腹。 他咬上她的下巴,含糊着说了句,“饶了我吧,宝宝。” 她闭着眼轻笑,“这话该我说才对吧。” 他吻的越来越深,唇间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你不明白。” 没多会,遥控灯自动熄灭,空气潮湿,呼吸也跟着稀薄。他的吻覆在她耳边,伴随着清浅的呓语,“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困境。”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甘之如饴。” 仍是这样的清晨,阳光,被窝,温暖的怀抱。一夜之间,什么都没变,却像是什么都变了。 纪柏川晨起一根烟,坐在床头,摸了摸熟睡中梁沫的脸颊,划开手机,打开微博,今天的私信和评论几乎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点进去,充斥着望不到尽头的谩骂,还夹杂着少部分祝福。 他退出来,看热搜。 却在打开的那一瞬间,瞳孔微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已经过了一夜,热搜上两人的热度仍在第一,一直高居不下,而且还多了新的词条#梁沫塌房# 纪柏川点进去,广场里,都是cpf在刷屏骂,还有不明账号趁机散播谣言编故事,和一些她古早的图,乱七八糟的。广场前排有营销号在说:“梁沫和周以时cpf把梁沫塌房刷上热搜了,这对cp真是塌的好彻底,反噬好严重。” 评论里:“梁沫当初和周以时微博调情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一天呢,说起来这位大导真够大度的,如果再小心眼一点,哪还有后来这些事啊。” “楼上的,营业的是梁沫,最后又成别人的错了是吧。纪柏川没惹...” “我现在特别想复盘那次直播,估计会很精彩。” “群里昨天已经有人做了复盘,我还看到有营销号发了,那是真的很精彩,不是假的,某大导瞬间变脸,别把我笑死。梁沫也是真够厉害的,所有人都是他们py的一环是吧,可怜的周周。” “这么刺激?本来我怕心脏受不了不敢看,我又开始好奇了。” “快去看吧姐妹,保你嘎嘎乐,把塌房忘得一干二净。” 他退出来,又往下滑了滑,看到有营销号发了当时的那个视频片段,还配字:“救命,当初怎么没发现这个直播这么精彩呢,我乐的在床上鸡叫。” 他顺手点开。 视频里,周以时正说着话,梁沫突然插嘴搭腔。他本来还在笑,瞬间就黑脸了,双臂抱紧,收下巴擡眸瞪着两人。 也是重新看了才知道,原来当时的他反应那么大,那么明显。可是他真的完全感觉不到,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全然不知,被情绪支配的人,哪还能控制得了面部表情。 还有另一个片段,他戴着那个傻乎乎的绿青蛙头,眼睛一直黏在梁沫身上,观察她的反应。 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 评论里也在齐刷刷的喊:“他超爱。” “梁沫这个女人真牛bi,同时把两大帅哥耍的团团转。” 他笑笑,似乎也很认同这个说法。 没多会,他还看到有不少人看了他承认恋情的直播,表情确实甜的掉牙,很明显陷入了热恋。 评论里还都在说甜,磕到了。 看到这里,他才真切认识到,最近的自己变化有多大,这些从来没在脸上出现过的反应,竟然在同一时间都发生在他身上。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只是觉得很满足,对比起来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么贫瘠和空虚。 原来恋爱的体验是这样子的,老天为什么不让他早点遇到她。他想。 他又刷了一会,突然就做了一个决定,并且立刻就要行动。 他点开编辑微博,打下这样一段话。 “正常恋爱,希望不要再继续编故事和妖魔化我们,也请不要摧毁一个小女孩坦荡的演员梦,想要经受舆论的考验不容易,从男朋友的角度而言,我只是希望她少受点伤害,望理解。” 而后点击发送。 顷刻间,#纪柏川,正常恋爱#的词条迅速冲到了最前面。 这是纪柏川时隔半年后发的第一条微博,内容却是官宣与梁沫的恋情。 他粉丝在电影也没着落,好不容易发了一条还是官宣恋情,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尊重祝福。” “虽然我们天天抱怨想看嫂子,但是真看到了也是心情复杂,感觉好像不是我想象中的良性关系。这个嫂子她还和别人炒cp,艾玛,一言难尽。你是怎么同意的我真的很想问。” “所见略同,我什么类型的都想过了,名媛,富二代,甚至女演员,素人。就是没想过会是这位新晋女顶流。因为最近她的营销特别多,还刷屏,她粉丝也很惹人讨厌,就连带着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哥,你这眼光可真是不咋地啊。关键你这还是初恋...” “好像她粉丝也在抱怨她上升期谈恋爱,自毁前程。真是没个斤两,有了纪柏川这个大腿上不上升的还有什么意义吗,直接躺平好吗。” 正看着,身旁突然有了动静,梁沫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时候醒的?” 他放下手机,又掐灭烟,看向她。 “刚刚。” 而后侧躺下,抚摸她的头发。 梁沫眼睛惺忪着,睁不开,睫毛一张一合,像飞舞的翅膀。 他看了她一会问,“饿了吗?” 她停了一会才道,“有点。” “我点了豆浆油条,起来吃吧。” 她刚坐起身,她的那位好弟弟梁弘竟然破天荒给她打了电话,他猜测与这几天的头条有关。 “喂。”梁沫没好气的接起。 梁弘在电话那头兴奋道,“怎么了老姐,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你声音怎么这样。” 她下床,走到桌前坐下,“因为猜到你要说什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恋爱了都不给弟弟吱一声,况且对方还是纪柏川!姐,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踩到狗屎了?” 她张口就来,一点没犹豫,“滚,有你这样的弟弟吗?” “我说你最近怎么签燃川了呢。” “姐。”他喊她。 “嗯?”她拿出油条咬一口。 他语气贼兮兮的,“让我跟姐夫说句话呗。” “干嘛。” “你这人怎么那么缺心眼啊,当然是套近乎啊,我这现成的关系,我不用白不用。” 纪柏川看着两人打电话,冷不丁笑出声来。 电话里的梁弘好似听到了他的声音,大声嚷嚷,“是姐夫声音吗?” 梁沫擡了擡眼,用口型问他,“要接吗?” 他二话没说,立刻捞过她手里的手机,“喂。” 然而对面却迟迟没了声音,不知道在干吗。 他又问了一遍,“喂?梁弘?” 梁弘终于在听筒里咋呼起来,“呀!姐夫!!我的亲哥!不是,纪导,我真是太喜欢你的电影了,全部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你和我姐会在一起,天哪我太激动了,我可能比我姐还激动,你不介意吧。” 他瞥给她一个眼神,停顿片刻,又笑笑,“不介意。” “姐夫,我跟你说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上课了。我们改天再聊,你要是有空可以来电影学院找我啊,拜拜。” “嗯,没问题,拜拜。” 挂了电话,两人相视笑了下,梁沫率先开口,“我弟就这样,经常一惊一乍的。” “怪好玩的。”他说。 梁沫塞着满嘴的油条没咽下,惊诧道,“什么!好玩??我都快烦死了,你这滤镜真厚。” 他嗤的笑了,“什么滤镜?小舅子的滤镜?” 这话说完,她突然又软了气势,垂着脑袋,不看他,脸还红红的,唇边嘟囔着,“什么啊。” 他笑的更盛了,“不是吧,这就害羞了?那以后要是...” “要是什么?”她赌他的话。脸上似有雀跃和等待。 他有点忘了刚刚要说什么了,或者说是意识到了自己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没什么。”他低下头,吃自己的饭。 梁沫脸上的笑也跟着消失了,随口“哦”了声,不再说话。 空气凝固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改天我去给小扬说,让她联系一下梁弘。” “干嘛。” “签约啊,干嘛干嘛。” 她喝了口豆浆,“这就签约了?连见都还没见。” 他抿抿唇,“有你这个姐姐在,弟弟能差到哪去。” 她笑,似说进了她心里,“你真是全世界最待见我弟的人,比他女朋友都待见他。” “女朋友?已经谈恋爱了吗?” 她点头,有点苦口婆心,“是啊,说了不让他谈恋爱,偏不听,说爱情来了挡不住,要气死我。” “谁啊?” “同班同学,两人还挺甜的。” 他笑了笑,“多甜,有我们甜吗?” 梁沫脸上又挂不住了,这次直接捂着不让他看了,哼哼唧唧道,“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两人又调笑了几句,梁沫一边吃着,一边刷手机,突然神情一顿,猛然擡头道,“你官宣了?” 他轻描淡写一声,“嗯。” 反应过来后,她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说,“她们都说了什么,有编故事吗?看你写的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说的太难听,我看不过去。” 她无所谓道,“这有什么,以后这些声音多着呢,你难道要一个个对骂回去?” “你倒是看的开。” “你教我的嘛。” “什么?” 她戏瘾瞬间上来了,装着他的表情和腔调,“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外界的声音,希望你也别放在心上。” 说完,她立刻就笑了,指着他说,“这就是你,看到没。” 纪柏川心里一滞,有一种对过去无法追忆的感觉,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能拥有就很好了。 两人吃饱喝足,梁沫满足的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 纪柏川收拾好东西,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道,“今天啊,还是拍摄。” “约的几点。” “十二点?好像是。” 一切弄好之后,他在她身前坐下,看着她问,“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和你一起去了吗?” 她猛擡起头,弱弱的问,“你还要去?” 最后当然是梁沫妥协的份,因为她明白,纪柏川对于围观她上班简直形成了一种执念。 两人到了拍摄地的公寓,这里环境比较私密,粉丝基本进不来,刚一进门,那些忙碌的工作人员好像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仿佛有很多急欲倾诉的欲望,但没人敢开口。 纪柏川走过去,工作人员们伸手一一递烟,他随手接了一根,漫不经心道了句,“不放心,配她一起拍摄。” 有人接话道,“啧啧啧,纪导您这就夸张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又不会欺负梁沫。” 还有人说,“恭喜官宣啊,虽然有怀疑过你们会不会是一对,但是还是没敢信,谁知道最后还真是。” 梁沫笑笑,没搭腔。 开始拍摄的时候,纪柏川没像之前那样远远躲在一边,而是就站在幕布前边,双手交叉看着,一副领导围观的架势。 她有点不自在,可是正在拍摄中又不能出声提醒,只能在中途休息时,去到另一个房间里跟他说。 “我正拍摄呢,你一动不动站旁边看着,我会有压力好吗。” 他把她抵在角落,肩膀靠在墙壁上,抓着她的手指在唇边亲着。 一边说,“怎么办,我不看你,我会有压力。” 他无谓耸耸肩,“那我只能自私一点了。” 梁沫被他逗笑了,“有一个词,我从来没想过会用在你身上。” “什么。” “找个班上。” 他低低的笑了半天,走近几步,压在她身上,声音在耳鬓厮磨,“这就受不了了?” 她没避讳,直接说,“有点。” “行,那我改天搜刮一下本子,进个组。” 又问,“我还能请得动你吗?” “什么。”她问。 “进组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她看着他,一脸坏笑,“可是我不想接了怎么办。感觉和男朋友合作拍电影有点别扭,会发挥不好。” 他收回眼神,故意拿腔拿调道,“行,你不来,我正好也不进组了,乐的清闲。” 她微微望天,摇着他的肩膀道,“纪柏川你醒醒,你可是个事业批啊!” 他的身体随着他的手臂摆动,脸上扬起一丝笑,“谁定义的?我有说过这话吗?” “你以前可是无缝进组的啊。” “我以前还喜欢流浪呢,你怎么不说。” 他看着她,语气漫不经心,却似含有深意,“只有当下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这一瞬间,她有点懵,可下一秒,又像有道光闪进她的脑子,好像一切都通明了。 拍摄结束,上了车,纪柏川没开车往家的方向走,问她,“想不想去逛街?” 梁沫从手机里探出头来,问,“谁和谁逛?我们?”“对啊。” “现在应该没必要避嫌了吧?” 三里屯真是偶遇圣地,一路上两人只顾着和路人合影,根本没办法沉浸下来认真闲逛,最后只买了一些简单的饰品就回去了。 果不其然回家之后,网上到处充斥着偶遇两人的照片,不少粉丝直呼官宣了就是不一样,当天就正大光明逛街了,梁沫是懂得气粉丝的。 还有粉丝说,她现在根本就不需要粉丝了啊,资源完全不用愁,哪里还用的着上升,营业。粉丝也别耽误姐正事了,努力讨好男朋友才是王道。 梁沫看了这些评论,随即就发了自己的十二宫格街拍,配字是:“那天的小时游。摄影cr@陈双双。” 粉丝看到她久违的营业几乎要哭了,更重要的是,还是晒的和经纪人一起,不是某大导。 都在说:“好好好,这个微博我特别满意!” “原来你还记得你的双姐,希望你能不忘初心,少谈恋爱多工作,只要不跳出来高调秀恩爱,你的私生活粉丝也懒得管。” 哪知粉丝前脚刚心满一足,下一秒,纪柏川紧接着用大号发了条ins,没配字,配图是今天两个人逛街的影子,紧紧偎在一起,看上去很甜。 梁沫粉丝就在这条热搜词条下开始抱怨,“姐刚给我们表完态,这位姐夫就非要跳出来秀,他是不是跟姐有仇啊,看不得姐发展的好?非要让粉丝脱粉才高兴是吗?” “麻烦姐跟姐夫说一下好吗,我们对你们的恩爱日常不感兴趣,以后少秀,ok?” 还有不少cpf看戏倒油:“找了这个姐夫,唯粉解解们就等着哭吧,以后有的气了。” “人家在圈里啥地位,为什么还要看你们这些小粉脸色,当然想秀就秀。” 临睡前,梁沫和纪柏川一起洗了鸳鸯浴,还情不自禁的彼此交付了一次。 回到床上时,两人都有点筋疲力尽,趴在他怀里刷手机。看着看着,她突然“啊”的惊叫了声。 他抽烟的手一顿,轻声问,“怎么了。” 她没应,点进微博上最新的上榜的词条#梁沫小红书小号曝光#。 有人说:“梁沫恋情瓜可真长啊,吃了好几天都没吃完,这又来了个小红书号。” “讲真,之前那些照片啊,微博公开啊什么的,我都没什么感觉,这次这个小红书是真的磕到了,那种想试探又退回来的手,太好磕了。” “梁沫这个小红书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点心酸,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如果换做别人我会觉得,呵,一个男人,至于吗?但是放在纪柏川身上就很合理啊有没有!” “原来这一对真的是女追男,我的直觉没错哎。可是传言不是说纪柏川难以接近,还把那些有了心思的女演员封杀了吗?看来刚开始不只是单箭头啊。” “甜到没觉得甜,就是带入感太强了,那种暗恋的心情,哎,不说了,祝福他们。” 她又找到自己好久没登录的小红书号,看到当初仅仅几百几十的评论,如今已经破万了。 那些id她甚至都还认得,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啊啊啊啊,救命啊,当时这个姐姐直播的时候我可是全程都在追的,也是真的给她出了主意,没想到就是梁沫和纪柏川,妈妈呀,磕到真的了!” “原来你是梁沫!我当时就觉得工作性质不一般,没想到啊!” “天呐,你的大佬原来是纪柏川,怪不得是你的crh,谁不是呢,不过你成功了呜呜呜,真是追星界的楷模!” “原来在小红书学习追人真的能成功,太牛了!” 正看的入神,手里的手机被一只手一把捞过。梁沫擡头一瞧,纪柏川正拿了她的手机刷着看。 梁沫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伸手够着,不让他看。 嚷着,“你给我!” 他却一直往后撤,神情严肃,眼睛没从屏幕上挪开分毫。见实在拗不过他,她只好自暴自弃的去一边躺着。 在这等待的几分钟里,她一直在幻想纪柏川要是知道她接近他的全过程,会不会滤镜全碎。她不敢想,她觉得他应该会生气,至少会觉得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然而,开始慢慢不喜欢她。 “梁沫。”来了来了。 他喊她,还是喊的全名!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她了? “怎么了。”她声音有些胆怯。 “你瞒的我好苦。” 什么呀,她本人更苦好吧。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开口,“我承认是我在故意接近你,我...”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连鼻息都呼吸不过来。 她睁开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可是已经无法说话了,只能承受着汹涌而来的吻。 良久,她的唇已经被亲到麻木,脸颊开始胀痛,呼吸已经濒临停滞。 她终于推开他,大口喘着气,眼神找回些光。 他半阖着眼看她,柔声质问,“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她眼神亮晶晶的,含着水雾,“什么。” 他蜻蜓点水似的一点点碰她的脸颊,“你那么早就凯觎我,还一步步按照计划接近我。” “真看不出,我的沫沫原来这么有城府。” 梁沫觉得这人真奇怪,说着不好听的话,还一句一句的叫她“沫沫”,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也不给句准话。 她试探着问,“你生气了?” 他一手抚摸着她的刘海,一边说,“你觉得呢?”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包括之前一步步接近你,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没想过你会接受我,还和我在一起。” 他点点头,“我明白,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多想。” 他感叹一声,搂紧她,“原来我的沫沫那么爱我,我一直都不知道,谢谢你,宝宝。” 所以她那么胆颤心惊的怕他生气到头来都是多余的? 他反而还感谢她!? “你不生气啊。”她诧异着道。 他笑笑,“你要是想让我生气我也可以装给你看,可是怎么办,我现在装不出来,我开心爆了。” 这一夜的纪柏川的确很开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从两人的交缠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热情,肢体亢奋,以及发泄不完的欲望。梁沫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极致。 两人虽然折腾到很晚,纪柏川却没睡多久,半夜四点多就行了。 好像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他站起身,去到窗边,点燃一根烟,看着凌晨四点的京市的天空,那种半透明的蓝,有种诡谲的美,像此刻他的心。 满足,却又藏着暗淡的心事。 冷不丁的,他的手机竟然在这个时刻收到了一条短信。 果不其然是刘允发来的,她常年在国外生活,过的几乎都是南半球的时差。 “情况,有点不妙,张小姐那边好像有所行动。” 他立刻回了过去,“怎么了。” “你竟然没睡?”又发了句,“她找了比我爸爸更高级别的人,据说这次势必要保她,我也是听我爸爸说的。” 他深深抽了几口烟,随后回道,“知道了。” “刘律师有时间吗?” 她回,“现在?” “对。” 对面停顿片刻,回,“行,你来我家吧。” 挂了电话,纪柏川没动,反而对着天色反复调弄打火机的金属盖,“啪啪啪”地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敲打着心脏,整个身心都跟着震颤。 片刻,他停下动作,扔掉手里的烟蒂,转身,对着熟睡中的爱人吻了吻额顶,走去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彻底消失在了放门口。 梁沫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一道斜光打在脸上,有种冲破眼皮刺激瞳孔的痛觉。 她彻底清醒过来,然而身边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她早就习惯这种自己一个人醒来的感觉。想着他是像往常一样买早餐或者晨练去了,也没多想。 然而当她划开手机,想点开看时间,纪柏川的微信消息,不知何时发了过来。 她的唇已经咧到耳根,估计又要说一些肉麻到让她脸红的话。 她点开,却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坠入深至千米的冰窖。 “梁沫,当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思来想去,我还是无法接受一份那么浓烈的感情,我不懂爱,不会爱,也不配爱。我想让自己冷静一段时间,不去见你。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敢奢望你会在原地等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照顾你,心疼你,来,替我爱你。——负心人纪柏川” 看完最后一行字,梁沫只觉得整个手都是抖的,眼泪扑簌扑簌不受控制地掉在屏幕上。 这段时间,她会经常幻想他们的未来,有永远相恋的,也有结婚了的,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在表达了自己所有的喜欢和爱,她也同样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后,他竟然,会毅然决然选择离开。 梁沫无力的坐在床边,什么都做不到,只是麻木哭着,仿佛将内心所有的不解和怨念都发泄出来。 她几近崩溃,找不到出口,只能模糊着双眼,窥探着找到手机上陈双的名字,讲电话打了过去。 滴滴声只想了几秒,就响她平静随意的一声“喂?” 梁沫握着手机停顿片刻、最终彻底爆发出来,大吼一声,“双——” 陈双晃了,只是道,“怎么了沫沫,和他吵架了吗?” 她摇着头,含糊着否认。 她又问,“你在哪呢现在。” “我在家。” “好,你先在那等着,我这就过去!” 陈双过来找她的时候,她的状态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些,只是脑袋趴在膝上,双眼放空,不知在看什么。 她走近了些,看着她,她的眼睛已经哭的肿成了核桃,红的几乎要渗出血。鼻尖,嘴唇,几乎哭的变了形。 她顿觉不对,这个架势,哪里是吵架那么简单,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才会这样。 陈双蹲下来,一点点靠近她,抚着她的头发问,“怎么了沫沫,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沫一双眼呆滞着,睫毛轻颤,转头看她半晌,毫无生气说道,“他走了。” “什么,意思。”陈双没懂她这话的意思。 她慢悠悠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看。 陈双一目十行看着,脸色预渐凝重。突然拔高声音道,“他怎么这样啊!”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们说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只是说,“昨天我的小红书号被人扒出来了,他看到了,本来晚上还好好的,说我原来那么早就喜欢他了。” “结果,第二天清早就不见了。” 陈双叹息一声,“这个小红书号怎么了,不就是证明你最开始暗恋他吗,能有什么,他怎么就因为这个就离开你呢。”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不止你,我也想不通。”梁沫道。 她突然想到什么,“我去问问小扬,看她知不知道纪柏川在哪。” 她立刻跳起来,“哎你别打,人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我再纠缠个什么劲,还要不要一点尊严了。” 她不以为意,“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你就没觉得这事不对劲吗?就只是一条短信就把你打发了?连当面说清楚都不肯!?” “也太离谱了吧!” 她顿了顿,还是说,“不行,我还是打一个吧。” 她不顾梁沫反对,走去窗边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陈双开门见山道,“扬姐,能联系上纪导吗?”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回复她,“能啊,怎么了?” “你现在打一个试试看能打通吗?” 她觉得有点荒谬,“我三分钟前刚打的。” 她觉得更奇怪了,但也不好把梁沫的事告诉她,只是小声呢喃着,“真是奇了怪了。” 结果这一声被她听到了,出声问,“什么奇怪。” 又试探一句,“是关于梁沫的?” 她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事透露出来,含糊道,“没事,我先挂了姐。” 陈双挂了电话,转身的时候还在琢磨,直到梁沫出声唤她,她才猛然一怔,擡头。 “她怎么说的。” 她犹豫着,“她说…能联系上他。” 梁沫肩膀蓦地像泄了气般垮下来,低着脑袋,声音低沉,“我就说了让你不要打,你在不相信什么。” 她停顿片刻,仰天深呼吸口气,“算了,就当是给自己的一次恋爱经历好了。我梁沫从头再来。” 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的东西收拾好,当看到纪柏川买的项链,衣服时,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掉了下来。 陈双拍了拍她的背,只是说,“会过去的,你最近先不要工作了,我今天去把那些活给推了,先出去散散心,嗯?” 她抹了把眼泪,呼出口气说,“不要,如果再不让我工作我会疯的,现在没别的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了。” 两人先是将她的东西送回她自己的家,又慌里慌张赶去拍摄现场。 化妆师给她上妆时十分困难,一边说着,“梁沫姐,你这眼睛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这样即使化好妆效果也不会多好啊。” 她只能尴尬笑笑,“没关系,你尽量往浓点风格画吧,如果效果实在不好,我和修图师商量一下再p。” 今天的拍摄梁沫已经尽量让自己强颜欢笑了,可是悲伤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席卷心头,几乎只要一想到他,那股急涌而上的情绪就像关不住的阀门,如论如何抑制,都像摆脱不掉似的。 终于再摄影师拍完最后一张图后,梁沫在众多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放声大哭起来。 抛掉体面,顾不得那些探究的眼神。 她狠狠哭着,歇斯底里。 没一会,那些工作人员不时过来拍她的背,安慰她,可她却觉得毫无作用。内心深处还是灰的,动一动就要触及那个开关。 她连连摆手,哽咽着,“没关系没关系,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歇一下就好了。” 其中有工作人员说,“最近曝光了太多事,你的压力可想而知。” 没一会,那人又问,“哎,平时纪导会跟着你一起过来的,今天怎么没陪着你。” 这话刚落,她心底那片柔弱又被激发了出来,稍稍平复的心绪又一次决堤。 那些人只能再次出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又转头看那人,“你说你好端端的提什么纪导。” 他小声嘟囔着,“我哪里知道是因为他啊,算了我去干活了。” 哭了一会,梁沫收拾好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好了,今天谢谢大家安慰我,没事。” 女工作人员说,“别怕哭,哭一哭是释放压力,有什么事憋在心里晦憋出病来的。” “谢谢。” 陈双接梁沫回家的路上,窗外的路灯影影绰绰,她盯着看了好久,又像是没有在看,只是在发呆。 良久,她茫然的开口,“双。” “嗯?你说。” 她深呼吸了一口,“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她也感慨,“对啊。” “怎么就那么痛呢,早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和他开始,我能说实话吗。” “说。” “我现在好恨他,特别恨,他狠狠伤了我,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谈恋爱了。” “想恨就恨吧,释放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压抑自己。” “我该怎么办,我好像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不要这样想,你的人生还很长,这只是生命中一个很小很小的插曲,等你走出来的时候你会发现,纪柏川tm的算个p啊!” 她又开始哽咽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哎呀你怎么又哭了,好了我们不提他了好吗?你现在想去哪,或者有没有想做的事,我们现在就去。” 她定了定神说,“有!” “什么。” “我想拉黑他,十分迫切的想要拉黑他。” “那就去做!” 她一秒没等,打开微信找到他的号码,把他加入了黑名单,又觉得不过瘾,打开微博,在自己的关注列表找到纪柏川的名字、点开。然后按下那个取消关注按钮。 确定不再关注跳出来后,她毅然决然点了“确定”两个字。 而后,合上屏幕。 第67章 67 第67章67 翌日醒来的时候,梁沫率先查看微博热搜,#梁沫拉黑纪柏川#的词条,在热搜上高高挂着。 点进去,吃瓜群众似乎比之前更多了:“怎么这俩人的瓜还有连续剧的,一周了还在继续,好抓马!” “救命,我昨天刚磕上小红书号,今天就告诉我拉黑了!?你们娱乐圈的人在搞什么啊。” “这个梁沫是专门炒作的吗,天天都是她的恋情瓜上热搜,这又把人拉黑了,不是我说,自己几斤几两看不清吗,连纪柏川都敢拉黑,以后在娱乐圈还能混下去?” 又有骂的,她看不下去了,点进自己的微博。 评论里,粉丝都在兴奋的抽奖,放鞭炮。 “啊啊啊终于要分手了!” “先别高兴的太早,再等等,鉴于之前那对cp,我怕有反转。” “还是姐主动拉黑他的,真是牛气,姐以后走花路吧,不靠男人!” 正看着,陈双的一个电话打进来,遮挡了屏幕。 “先提前通知你一下,你今天是双人工作哦。” 她站在镜前,整理头发的手一顿,“周以时?” “不是,是个陌生男人,要是能再发展一段桃花就更好了。” 梁沫下意识苦笑,“饶了我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感情了。” 陈双笑笑,“话别说太早。” 自纪柏川离开后,她就拒绝了他的专属司机接送,坚持让陈双来。如果换做以前陈双铁定不会同意,可是如今她遭遇失恋,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她也没法推拒。 两人来到拍摄地,打老远就听到有个男生在大着嗓门聊些什么。进去后,梁沫才知道,这是目前势头正猛的当红小生姚起。属于和她是同一时间起来的,人气也都差不多。 她还站在门口踌躇,转头问走过来的陈双,“为什么突然把我和姚起凑一块了。” “我哪知道,是广告商找来的,可能是看你们俩人气相当觉得比较配?走,进去吧。” “可是对比起来,好像周以时更合适吧。” “你傻了吧,现在那些cpf正对你怨念深呢,谁还会买你们的帐。等过段时间,粉丝情绪稳定了再说。” 说着,人就已经走了进来,姚起一身淡蓝色西装,头发梳的老高,看到了两人进来,在转椅上转过身,吹了下口哨,“看看,这是哪位大美女来了。” 别说,这人还挺自来熟。可是梁沫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接触的人比以前多了,但是见生人脸红的毛病还是没改。 就像此刻,她的脸刷的爬上红晕,稍稍低头笑笑,“幸会啊,姚大帅哥。” 他突然故作夸张的捂住胸口,“你认识我?梁沫居然认识我!我也太荣幸了吧!” 她状似无语,摇摇头,只是笑。 他又说,“既然有幸得女神认识,那我就不矜持了。”他打开微信,找出自己的二维码,摊在她眼前,“来,扫一下吧。” 她扬眉,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么直接的吗?” “就是这么直接,来吧,我已经觊觎美女很久了。” 这话一落,旁边的工作人员出声奚落他,“姚帅,你可别忘了啊,人才官宣了对象,不带这么明目张胆抢人的。” 梁沫打开手机扫码,点击添加。 他收回手机,漫不经心说道,“没关系,今天早上不是还拉黑了吗,现在就是上位的好时机哈哈。” 谁都能听出这是句玩笑话,可还是被旁边人损了一番,“啧啧啧,姚帅,您的道德感呢。” 梁沫全程含笑,默默听着几个人开他玩笑,也不说话。 正式开拍的时候,姚起很主动的,牵手,搂腰,搭肩,一点也不含糊,仿佛她不是他的搭档,而是他的人形凹造型机器,全是技巧,没有一点感情。 他平时相处中的情绪阀值太高,为人太热情,连梁沫都不自觉被他感染,久违的绽放出了笑。拍摄结束后,陈双特意在她面前感慨,“沫沫啊,今天给你选的这个搭档真是选对了,你终于笑了,你知道吗,你终于笑了!!” 梁沫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看你,有那么夸张吗,我平时也笑啊。” “那不一样!我可太知道了,以后我多安排点你和小姚的工作,让你们多多在一起。” 然而她没想到,这还不算完。 回家之后,两人刚加上微信号,他就发消息过来:“美女姐姐,你的墨镜忘我这了。”配图是她的那个gi墨镜。 她立刻回复他,“哦,谢谢,我给忘了,当时好像是让你替我拿了一会?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他回:“被男人气的了吧?” 这回答,着实有点出乎意料。 梁沫:“......” 他又回:“男人就是这样,最会惹女人心烦,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不要想他了。” 梁沫:??? 这话说的,好像他并不属于那个群体似的。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真是有点太稀罕了。 夜深,两人洗漱完,躺床准备酝酿今天的睡意。 最近陈双对梁沫可以说是全天候陪伴,晚上也要求她在这住下陪她。她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每每深更半夜她独自抽泣时,她都会在背后轻轻抚她的背。 今天的梁沫情绪明显比前几天好了很多,陈双好像也感觉到了这一变化,“你今天好像没哭哎,有进步。” 梁沫背对着她笑,她不但没哭,还在和别人的男人长夜热聊。 两个人自那个墨镜的话题之后,聊天就没断过,此时正说到他的衣帽间有多大,化妆间有多丰富。梁沫说他是个讲究人,没见过比他更讲究的。 然而这男人却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老公呢,应该比我讲究吧。” 她亢奋的心情突然就停在这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期而至的悲伤,生理性的眼泪机械似的涌出来,没有一刻犹豫。 许是见她迟迟不回应,他又发了一句,“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们之间真出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竟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倾诉欲望,对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也可能是他那与生俱来的社交能力,让她放下了一些隔膜。 “我们...分手了。”她回他。 姚起:“!!!” “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吗?” 梁沫:“好多天了。” 姚起:“所以你们分手好几天了,但是你昨天才拉黑他是吗?” 梁沫:“对。” 以为他接下来要说一些安慰人的话,哪知却看到屏幕上多了三个字。 姚起:“够能忍!” 梁沫懵了:“啊?” 姚起:“都分手了,还隔几天才拉黑,你真是又能忍又软弱啊,宝贝。” 梁沫在凌晨十二点的深夜,眼睛瞪得像铜铃,刚刚袭来的一点困意此刻也消除殆尽。 她回:“你叫我什么!” 姚起:“不好意思宝贝,我习惯了。不是...我错了。(给跪了)” 梁沫:“哈哈哈没事,如果这是你的个人习惯的话,只是称呼而已。” 姚起:“那好的宝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就这样称呼你了哦。” 梁沫:“...可以。” 姚起:“我如果和我对象分手,当天就拉黑,绝不会等到第二天。” “女人,你要心狠起来,才能让自己走出来。” 梁沫对着这句话捂唇笑了半天,回他:“那我要怎么做呢。” 姚起:“直接对公众说你们分手了啊,你梁沫已经lever了,让他追悔莫及。” 梁沫:“嗐,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啊,哪有什么追悔莫及,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这样做也没什么用啊。” 姚起:“没关系宝贝,就算没有追悔莫及你为了自己爽,也得给他一种老娘高不可攀的感觉。” 梁沫:“哈哈哈,这还是我吗?” 姚起:“改变,从现在做起。” 梁沫和姚起的感情升温的很快,第二天,就已经发展到他开车接她下班的关系了。 两人白天也一直在捧着手机聊,东扯西扯,很能捞。正好就说到想去逛街,就一拍即合,决定动身了。 原本她还在顾虑会不会有人拍到传绯闻,可是姚起是这样说的:“你都分手了还在意传不传绯闻?直接idontcare,潇洒起来。” 梁沫:“说的也是,那你呢,你不怕掉粉吗?” 姚起:“顶流做烦了,想试试掉粉的滋味,嘻嘻。” 梁沫:...... 上了姚起的车后,直到陈双打来电话,她这才想起来忘了支会她一声,她接起,慌忙解释:“双,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今天有约了。” 她在电话那头很惊讶,“有约?跟谁啊?” 她擡眸看了姚起一眼,姚起似是看出来她的顾虑,直接了当道,“说呗。” 她有些支吾道,“我跟...姚起。” “什么!!?” 梁沫慌了,“你先别激动。” “你们俩怎么混一起了,昨天不是刚见面吗?” “我们...其实一直都有聊。” “我真的...”陈双在听筒里无语到无言,“我昨天还想着让你多跟别的男人接触接触,好家伙啊,你可倒好,直接快进到上人家车上了。真是白替你担心了。” “双,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就是交个朋友,又不是要谈恋爱,你不用那么激动。” 她声音突然擡高了,“一男一女单独出去你告诉我就只是交个朋友?骗哥们可以,可别把自己骗了。” 她叹口气,“等我回去再聊,先不跟你说了。”她正想要挂断,突然补充了句,“我以为你会高兴。” 这话一出,陈双的气焰似乎掐灭了,软了声音道,“我知道,哎,我不该那么凶你,你能走出来不容易,等你回来再聊吧。” 梁沫挂了电话,心情又开始降了下来。这时,驾驶座上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过来问,“你经纪人?” 她点点头,“嗯。” 他绕着方向盘转了个圈,“她怎么那么大反应啊。” “不知道,她好像都是这样,我如果要和哪个男人接触,她就会炸毛。” 他哈哈笑起来,“她怎么像你女朋友似的。” “但是时间久了她也接受了,就是刚开始反应大一点。” “我给她说了我交朋友她不信,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过男性朋友吧。” 他好奇,“真的?你没有男性朋友?” “对啊,我连女性朋友都很少。” “那我好幸运啊,成为你第一个朋友,或者男性朋友。” 新天地附近的小道旁,纪柏川坐在黑色大g里,开了一条窗缝抽烟,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手指划过沫沫的名字,他顿了顿,只停两秒,又向下划过。拨了小扬的电话。 “喂。”声音低沉到毫无生气。 “喂,纪导?” “是我。”他停顿片刻,“我...” “怎么了?” “燃川,先暂时让付若风全权负责。” 她立刻擡高了声音,“怎么了?您不是负责的好好的吗,换什么负责人啊。” 他深吸一口烟,“我有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您要去哪,要去多久啊,怎么也不至于换负责人吧。” “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一辈子,不确定。” 她开始慌了,“一辈子?听上去怎么那么吓人呢,梁沫知道这事吗?” 话刚落,他突然毫无征兆的吼了起来,“不许提她。” “我去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空气突然陷入寂静,对面的柳扬突然没了声音,良久才焦急道,“对不起对不起,纪导,我不知道,我不该提她,您别生气了。” 车里温度不算高,可他靠在椅背上,脸上竟绷出了汗,半阖着眼深呼吸了好久,才渐渐平复,“没事。” “我挂了。” 他挂断电话,不停抚自己的眉心。 刚刚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紧接着他又点燃了一根,靠着后背,眼睛啪嗒啪嗒张开,露出一条缝,有意无意看向窗外。 他深吸一口烟,又向车外弹了弹烟蒂,正准备抽下一口。 擡眼间,一男一女的身影就这么直直闯入了他的视野。女人一件短款军绿色羽绒服,下身是长款灰色工装裤。长发披散在身后。而那个男人,一身撞色很潮,头戴黄色毛线帽。个子比女人高出一个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双手缩进袖子里,摆啊摆的,有说有笑的。 气氛很融洽。 纪柏川起初只是懒懒一看,没挂眼,甚至在他们身上没有停留一秒。可是不知怎的,一个念头就这么冲进脑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越看越像。 那只拿烟的手像定在了半空中,丝毫不动。 他盯着两人背影,眼神随着身影移动。视线即将与女人的位置平行时,他成功看到了她的侧脸。 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夜半呢喃无数次,醒来必须接吻的女人。 就站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已经顾不上去探究她怎么会和姚起认识,并且还走在一起。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是空的。手不受控的就要去开门追过去。 脚步刚擡起两步,又倏地定在那,麻木的抽完手里的烟后,坐回了车里。 梁沫和姚起这一路可谓是收获满满,大包小包的,数姚起买的最多,几乎比她多一倍了。 买东西果然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情绪的方式,这一趟下来,梁沫似乎又找回了点从前的感觉,起码不会想起他了。 只是一路上太多人偶遇他们了,拍了一路的合照。刚开始梁沫还有点不想承认,想躲,一看一旁的姚起那么大大方方的,人比她人气还高呢,都不在乎,她在乎个什么劲,索性也坦荡起来。 回到家后,热搜上果然榜上有了名。 #梁沫姚起逛街#的词条一上来就是爆,阅读量甚至高达上亿。广场里热闹非常,全是人。 “不是吧不是吧,我看到了什么,两大男女顶流铜矿了,还一起逛街了??这俩人什么情况!” “梁沫和姚起??这俩人咋认识的啊?梁沫不是有男朋友吗?虽然昨天好像拉黑了。” “什么什么,梁沫也太牛了吧,昨天拉黑今天就和别的男人出去?这女人怎么做到的。” 她还看到最上面一个营销号写的:“梁沫这是又和姚起在一起了?她男朋友不是纪柏川吗?才官宣的,怎么没过几天就和别的男明星一起出去了,这算是出轨了吗?还是说纪导不介意啊?” 看到这,梁沫忍不了了,明明是他抛弃在先,在这造什么谣呢。 她气血上涌,直接用大号在这条微博下回复:“分手了,谢谢。” 而后,点击发送。 盛世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里,欧式的豪华装修风格。房间很大,更是将纪柏川整个人衬得无比渺小。 他站在窗边,啪嗒一声打开打火机的金属扣,待火焰燃起几秒,他把烟叼进嘴里,点燃。 抽了一口,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先是照例登自己小号,准备给她的最新微博点赞,他点进梁沫微博,看到她的最新微博是今天的逛街街拍,衣服和今天看到的那一身一模一样,只是今天这几张街拍没有写是谁拍的。 他有种感觉,拍照的人就是姚起,所以不好署名。 纪柏川对着窗口猛吐烟丝,最终这个赞没有点下去,就退了出来。 打开热搜,热搜榜上,除了梁沫拉黑他的那条之外,又多了一条和姚起逛街的热搜。 他的手指不听使唤点进去,第一条就是营销号发的:““梁沫这是又和姚起在一起了?她男朋友不是纪柏川吗?才官宣的,怎么没过几天就和别的男明星一起出去了,这算是出轨了吗?还是说纪导不介意啊?” 他眼神一凛,不明白这条微博怎么那么多评论,点进去一看,赫然看到梁沫两个大字,以及她的回复。 “分手了,谢谢。” 他的脑袋微微上仰,清浅的烟丝直线冲向天花板,只是很短的距离又消失不见。他就这么看着,久久没有收回来。 这时,耳边响起刘允温柔的声音,“很难受吗?” 他终于收回脑袋,垂下来,揉了揉眼。又摇摇头。 “没有。” 她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靠着,“我看热搜了,你女朋友好像已经交往了新对象,动作还挺快,这才和你分开多久。”空气冷的几乎要结冰。 片刻,他低沉着嗓子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呵呵笑了声,声音不紧不慢,像在看戏,“这就破防了?以后她和别人交集越来越多,然后把你彻底忘了那天,你该怎么办。” “刘律师!”他突然放大声音,拦着她继续说下去。 又咬了一根烟在嘴里,“我跟你没仇吧。” 她又笑,“我就说想逗逗你,你为了报仇愿意放弃女朋友,这一点我还挺惊讶的,可见这事对你来说执念有多深。” 他顿了顿,轻声说了句,“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只想看那俩人坐牢。” “怎么办,我爱死了,逗逗你我特别开心。” 他转过头,丢给她一个无语的假笑,“今天要是累了就改天再谈。” 她收回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说真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仍看着窗外,“什么。” “去自首。” 他没应,刘允又道,“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不但没可能翻案,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他停顿片刻,声音如窗外的夜一般黑暗。 “可我没别的办法了。” “我只能赌,如果到最后真的把自己搭进去,就当是,弥补当年的愧疚。” 她嗤了声,“我发现你这人怎么那么好赌,可这事不是赌出来的,要一点点谋划,寻求最安全的方案来实行。” “你这样,不正是亲者痛,仇者快?” 他突然冷不丁笑了,“我哪来的亲者,孤家寡人一个。” “梁沫小姐啊,她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心疼你。” 此时,他微微侧头,没看她,面无表情道,擡高音量,“能不能不要再提她了。”又放低了些,“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和别人约会还来不及,哪来的功夫心疼我。” 刘允撇撇嘴,“你这人除了执念太深以外,还有另一个毛病。” 他皱眉回看她。 “嘴硬。” 他没有反驳这话,片刻,却开始对她下逐客令,“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谈吧,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爱马仕宝,说了句,“行,我走,就不在这碍眼了。”而后,消失在了房间里。 刘允走后,纪柏川没有去睡,而是拿起钥匙,走出门。 他漫无目的绕着咏梅区转,又不自觉上了高架,去到那个,心里念了无数遍的地方。 大g开进梁沫家的小区,在老地方停下来,这个位置可以刚好看到她房间里的灯,以及一点点室内的场景,虽然只有一点点。 此时,那间房间还在亮着,不知道屋里是什么场景,醒着的,还是已经睡了。 他把驾驶座的椅子放倒,躺下来,看着那里的灯光,缓缓闭上眼。 屋里,梁沫今天没让陈双留在那,主要是怕和姚起聊天被她看到,再胡思乱想。 姚起是让她除陈双以外,第一次有闺蜜感的人,那种无话不谈的感觉,还都是围绕着她的爱好,并且她发现,两人爱好基本雷同,所以聊起来会很嗨。 就像现在,他们正说起男人一些讨人厌的地方,例如,喜欢装bi,太自信,以及喜欢把话抛给你,让你说。 每每到这时候,她都会奇怪,为什么姚起会跟着她一起吐槽男人,难道他自己不是吗? 这次她终于大胆问了出来,没想到,却得到他这样的答复。 “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深受男人困扰,男人都不是人,都去死!!” 看到这,她的心里似乎产生了某种联想,只是一瞬间的,不确定,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于是她简单回忆了下姚起的一些性格爱好,以及他的说话方式。然后到网站里搜索着问。 得出的结论是,他的确很大可能是—— gay。 念头的阀门一旦打开,就怎么也刹不住。 她趁着聊天的间隙,试探着说出了这个想法。 “弱弱问一句啊。” “什么呀。”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属性?” 他回:“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她打了又删,觉得这样直接问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她又换了个说法:“宝贝,你是不是…那个,姐妹?” 梁沫发了过去,一瞬间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他没了回复,沉默着。 她突然有些后悔这样贸然问了,也可能这是属于别人隐私,他会觉得冒犯呢。 她赶紧又打了一句:“嘻嘻我开玩笑的,把你吓到了?”正想点击发送。 突然间,对话框就跳出来了他发的一句话。 “宝贝,你看出来了?” !!! 他竟然真的承认了!!! 梁沫此刻别提多激动了,打字的手都有点抖。 她在键盘上敲了又敲,最后发过去这样一句话。 “我就知道!!!看来我的gaydar没有错!!” 他回:“缓缓,别激动别激动。” 她打字都带点结巴,“你你你,平时在荧幕上可真看不出来。” “和直男没区别啊。” 他:“嘻嘻,因为我们都会装。” 她:“怎么做到的,装的可真像。” “很简单啊,就像我们刚刚说的,学会直男的精髓就好了啊,装bi,自信,哈哈哈” 亮了底牌,确认了属性之后。梁沫和姚起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为此,陈双没少提醒她,“你不会刚跳出来一个火坑,又想坠入爱河了吧,就那么想不开?” 每每这时候她都会怼她,“你不懂。” 她嘁了声,不屑道,“是,我不懂,你懂!” 她一脸内涵的看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然而她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是有什么内幕?” 她一脸神秘道,“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她配合着摇头,“我不说,你说吧。” 梁沫凑近她耳边,陈双的一双眼直接惊的像葡萄。 “真的啊?” “怪不得你们俩看上去那么古怪呢,你的状态也完全不像和纪柏川在一起的样子。” 提到这三个字,她脸上的笑瞬间耷拉下来,心里像又复上一层阴霾。 她也突然没了笑脸,“我的错,不该提他。” “那你以后就跟姚起多玩玩,感觉你和他呆一块挺开心的。” 她停顿片刻,丢给她个笑脸,“没关系,你看我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她立刻来劲了,“这都多少天了,再不好点还得了。” 她把她搂在怀里,“你啊,就应该多听你粉丝的话,封心锁爱,专注事业。” “行了,知道了,以后改过自新,绝不会犯。” 纪柏川办公室里,他正和付若风商量着关于负责人的交接问题,一番说服后,他终于松了口,临签字前他还在说,“我就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管你在哪,在干什么,总之这个公司我说扔就扔,知道了吗?” 为了能暂时稳住他,他只能什么都满足,连连点头答应。 签了字,他没立刻走,靠在黑皮沙发椅背上,似是有话要说。 纪柏川递给他一只烟,自己也点燃一根抽着,漫不经心道,“想说什么。” “你和嫂子…” 他话还没说完,纪柏川立刻撩眼看他,“打住。” 他面露讶异,“真分啦?” 他没应,叼着烟,低头整理那些资料。 “还有,她和姚起真的假的啊,怎么突然间他俩又走到一起了?” 纪柏川身体顿住,骨节分明的手支在桌面上,食指上的音色扳指银闪闪,发着刺眼的光。 他出口,声音幽暗,又带点讽刺,“你问我,是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他擡眸看他,“你真是问对人了。” 他笑笑,“哦,对不起啊老哥,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不过话说回来,梁沫最近真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怎么可以把你忘的那么快呢,这样的女人我是真没见过…”他还想再说什么,纪柏川倏地起身,抓起钥匙,就往门外走。 他诧异,“你干什么。” 他没回头,撂下一句,“送你回去。” “我还没打算走呢。” “是我想让你走。” 深更半夜里,纪柏川将付若风送回家之后没回家,又折返回了工作室。 此时,诺大的公司,只剩他一个人,有种终于有了时间来放空自己的感觉。 这种安静,倾听寂寞的氛围,着实有点迷人。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强迫自己进入紧绷状态,就怕稍一松懈,脑海里就窜进来一些不愿看到的东西。 有时候,他不愿让自己沉溺进去,有时候又适时让自己沉溺。 就像现在,他想要让自己沉溺的想法就尤其迫切。 纪柏川身体抵在办公桌前,看窗外夜景。 今天的夜空没有星星,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氤氲的灰云,那种沉色,就算是黑色的天都掩盖不住。 像上瘾了似的,再次打开手机,打开微博,点进那个账号。 可是今天,他却想要时间倒流,恨不得自己没看到。 梁沫微博里,破天荒出现了除她自己以外的第二人。 “和小姚的一日游,摄影Cr@姚起。” 她发的是九宫格,几乎一半都是和姚起的合照,两人站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摆着一些幼稚的动作,各种鬼脸,搂抱,甚至还有一张,彼此牵着手,向下奔跑的背影。 他点开那张牵着手的照片,对着牵手的部位,放大,再放大,想看看两人手握的姿势,深浅。是十指交扣,还是轻轻捏着。 照片再高清,放大之后都会很模糊、就像这两只手,几乎快要糊了。 可他还是研究了半天,似乎不确定一个答案不罢休。 良久,他终于得出结论,这是一个十指交扣的状态。 没错,就是那么的大胆,且肆无忌惮。 纪柏川猛抽几口烟,胸膛剧烈起伏着,手指下意识点开评论。 “什么?你连纪柏川都没晒过,竟然晒了姚起?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这么破例!” “本来想着和上一个分手了,粉丝们还没来得及放鞭炮呢,没想到下一个这么快又来了,而且比上一个秀的更猛,恋爱脑是病,得治!” “姐,你糊涂啊姐,就那么离不开男人吗,叫我说这男的还不如纪柏川,空有人气,什么都给不了你,上一个老男人还能给你点资源呢。” 看到这,纪柏川嗤的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笑了,他也不想笑。 看着看着,手指就不听使唤的放在那个评论上,按下了一个赞。 “不知道姚起粉丝脱的怎么样了,男顶流谈恋爱可是致命的哦。” “楼上的,别提了,快把姐骂死了,说她倒贴,上赶着想要名分公开,连我都无力反驳,我觉得她说的对。” 看到这,纪柏川彻底看不下去了,合上屏幕。 抓起钥匙就出门。 他只觉得脑子眼嗡嗡的,有一个声音不停叫嚣着,像是要把他撕碎。 假的,原来他的那一丁点坚持都是假的。 他的心好像是空了,像是突然走去大街上,有人告诉你,你并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所拥有过的,或失去的,都不曾出现过。 包括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包括你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像被夺了躯壳的孤魂野鬼,无处安放。是知道无人认领的那种无助,没有姓名,亦没有家。 他没有家,更没有家人。 原来,他和她的那些曾经,都是他的幻觉。 - 黑色大g一个油门来到了梁沫的家,他这次没犹豫,停好车,就一股脑下来,冲进楼道。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她。 纪柏川按了21楼的按钮,阴沉着一张脸,动作急切又焦躁。 像一个充满负能量的危险分子。 他来到梁沫家门口,兴冲冲擡手,准备敲门。 可是手刚出到棕色门板上,那可怕的力气瞬间化成了一滩泥,连碰都不敢碰上它,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吵到屋里的人。 不舍得离开,他趴在门上听了会,里面隐约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两个人。 应该是她和陈双。然而对话内容一点都不听不清。 他泄了气般耷拉下肩膀,垂着脑袋,走了回去。 这是梁沫第一次邀请除纪柏川以外的男人来家里睡,还不是以情侣的身份,有点好奇,又有点新鲜。 紫色的灯光在室内晕开,梁沫和姚起面对面坐着,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诉说着心事。 她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放空,像陷入回忆里。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表现的很爱我,完全离不开我,没想到,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他从小没有家没有父母,是个缺爱的孩子,我就想着,我能多给他点温暖,弥补一下过去的缺失。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改变不了他的性格,也或许,他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姚起看着她,抿了一口酒说,“你不用自责,我相信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其实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自己能改变的,包括一些骨子里的东西,就像你说的,他缺爱,可是往往有可能是因为他缺爱导致的这个结局,他不相信感情。而且我也不觉得他有了别人,他应该更多的是,不够爱吧。” “而且我相信…” “什么?”她问。 他笑,“他现在看着我们这些天来的热搜,一定气的后槽牙都痒了。” 梁沫心里稍稍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脸上的笑合不拢,故意反驳道,“怎么可能,他都说了那样的话了,明显是绝情的要死,我不信。” 他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哎呀宝贝,是你了解男人还是我了解,说到底,男人就是贱,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看着你和别人幸福恩爱,他们往往会嫉妒的茶饭不思。” 他顿了顿,“想不想真的气一气他?” 她斜眼看他,“怎么气?” 他附在她耳边小声说着,梁沫瞬间条件反射般向后跳,喊道,“这玩的也太大了,不行不行。” “你不敢?那就永远别想他回头了,就他那种性格的男人,就是需要现实逼他一下才行。” 她皱着张脸,“主要是,管用吗这招,我怎么觉得他不会吃这套呢。” “你怕什么,就玩呗,如果用这招都不行,那这男人你就不用再想他了,他根本不爱你。” “这多好的试验石啊。” 她踌躇片刻,还是点点头,“那试试吧。” 第68章 68 第68章68 当天晚上,两人彻夜长聊到凌晨两点,才在沙发上睡着了。也幸好次日都没有工作安排,能睡个懒觉。 再次醒来,姚起先是跟着梁沫做了会瑜伽,两人又在厨房搜刮着随便做了点东西添肚子。 梁沫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说,“你昨天说的那个主意,要怎么进行。” 他给自己喂了口牛奶,“这不简单?” “什么。” “先吃饭,吃完饭我告诉你。” 吃饱喝足,两人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各自抱着手机开始抠。 没一会,姚起突地把自己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个什么东西。是一个小红书的内容,标题是“亲吻妆要这样画,快来和你的男友一起来秀恩爱吧~” “亲吻妆?”她问。 “对啊,你瞧她嘴巴。” 她看着,小声嘀咕,“嘴巴这一圈画的好糊,这什么意思。” “你想啊,这不形成一种视觉效果,你画好的妆被你男友给亲糊了。”说完,还给她挑眉弹舌。 梁沫表情震惊之余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只是目瞪口呆的小声重复,“我觉得,我愧做女人。” 姚起没理她,继续看着。她喊了他一声,“姚起。” 他擡头,“嗯?” “我觉得,你勾引男人肯定很有一手。” 他不看她,只是盯着屏幕抿唇笑,“瞧你说的,把我描述成狐貍精了。” 她抱着双腿,“在我看来你比狐貍精厉害。” 她又问,“你...谈过几次恋爱?如实说。” “认真说的话,我其实没谈过恋爱,不认真算的话,我基本上一周换一个。”他看着她。 梁沫几乎傻了,怔愣半晌,最后给他伸了个大拇指,“怪不得。” “那你现在呢,有在恋爱吗?” 他装作不在意的道,“有个王八羔子追我好几个月了,但是我不想答应他。” “为什么。” “那是个直男,我非常清醒的明白,他就是被我给迷住了,而不是真的喜欢我。” “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当然,像我们这个群体的都知道要少碰直男,激情一过,甩了你分分钟的事。” 他举了举自己的指甲,干净清爽,一尘不染。 “你呢,对他什么感觉?” “我啊,我就是智性恋,就喜欢有才的。但是像你前男友那种又有才又帅的,就更好了。” 她故作生气的秉住脸,“你又提他。” 他笑笑,“抱歉,但是是真的,至于追我的那个男人,不论哪一项都麻麻,不功不过,所以兴趣也不是很大。” 她盯着一个地方看,像感慨似的,“你以为我容易啊?刚开始被冷暴力伤的根本坚持不下去,他甚至可以十天半个月都不找我,一个电话一个微信也不发,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他毕竟那么忙,我也不敢打扰他。实在想他了就在小红书上倾诉。” 他看着她的表情饱含同情,“啧啧啧,这样你都坚持下来了?怎么做到的?” “因为刚开始就是我故意接近他的啊,他不喜欢我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像是要炸了,“我们沫沫那么漂亮性格又好,他不喜欢?他是眼瞎了吗?” 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你就别给我戴滤镜了好吗,像我这样的女人有很多。” 他拿出自己包里的镜子看,“他这人可真恶劣,在一起之前懒得搭理,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又把你甩了。我看他官宣时候说的话,还挺感动的,真想不到...” 她感慨,“其实,他也挺喜欢我的那时候,哎,不想了,徒增烦恼。” 突然间,他放下手里的镜子,喊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姚起开始给梁沫化妆,还对比着刚才在小红书上看到的亲吻妆,给她画上。 “给,自己看看。” 梁沫接过镜子,看着自己的唇周围,晕出斑斑点点的红边,真的很像被人亲了一口似的。 她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你等等,我再添点。” 她想起那张照片,那张被纪柏川发在自己s的那张遍布的吻痕。 她把口红涂抹到手指上,在自己的白皙手臂上,一点点碾着,涂成粉色的,类似于吻痕一样的东西,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仔细瞧,都能瞧出这是什么。 姚起脸都要笑烂了,捂着唇前仰后合,“你太牛了梁沫,这怎么想到的?” 她哂笑着,“因为有参照物。” 纪柏川将车泊在法院门口等着,这段时间的努力,成败在此一举。 他快速点燃一支烟,拿烟的手微微抖着,心里止不住的慌乱。想拿出手机刷一会,又什么都看不进去。 他就这么抽着烟,看着窗外人流。约莫二十分钟后,刘允一身职业装踏着高跟鞋从法院门口出来。 纪柏川完全等不了她一步步走过来,直接开车门,想要走过去,又停下脚,回了车里。 刘允也紧跟着开了副驾的门,跨进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他向窗外瞥了眼,说,“随便。” “那我就先说好消息。” 她顿了顿,“你,不用自首了。” 纪柏川倏地扭头看她,她脸上含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为什么。”他问。 “我问的结果是,可以申请翻案。” 烟将他的双眼熏地有点发红,他颤抖着声音说,“真的?” “但是。”她又说。 纪柏川心里一滞,往往这句话,都会伴随着不好的结果。 “你说。”“只是初步接受这些证据,可以申请重审,可是,谁也不知道往后的时间里,会在哪个关卡出问题。”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张文宜那边是有人的,她会专门盯着这个案子,想要从中作梗,非常容易。如果你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坐以待毙的话,这些年的所有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话音落下,他反而对着空气嗤了声,又长长嘘出一口气,轻声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刘允唇角轻勾,怡然笑笑,“这话该由我来问才对,纪导,您预备怎么做。” 天色已黑,回酒店的路上,纪柏川手里的烟没停过,一根接一根。 饶是身旁的刘允开始捂着口鼻,他才反应过来,掐灭了烟蒂。 她问他,“纪导烟瘾挺重的。” 他的唇敷衍般微微动了下,没说什么。 良久,却又像想起了什么,出声问,“我真的不太理解。” “什么。”她问。 “你是京市有名的律师,不论是家世地位,都无可指摘,真没必要委屈自己当筹码。” 她笑笑,“我可没觉得委屈。” “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非常自信,就算是各种威逼利诱别人跟我在一起,我也不觉得别人是占了便宜的。” “因为在我看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满足呢。” “而且,这个男人该有多优秀,才让我甘愿利用百般心机都要得到他。” “那我更不会吃亏了。” 纪柏川收回眼神,将烟蒂掐灭,扔进烟灰盒,闭上了嘴,一个油门踩到刘允家门口。 刘允下车后,没有立刻转身,而是走到纪柏川身前的车窗前站着,笑眯眯看他。 他的手指勾着烟筒,斜眼看她,平静问了句,“怎么了。” 她笑了笑,伸手扶着门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决定。” 他将眼神瞥去一边,过了一会,才微微侧头道,“给我点时间。” 她又凑近了些,一双眼睛满含期待,“多久,我可不想等太久。” 恍然间,他突然想起那天的电影院,他也是以这种语气质问她。 那时的她,是否亦如此刻的他一般,久久不愿说出这个答案。 “一周吧。”他说。 嘴角的弧度绽的更开,“好,我等你。” 纪柏川回到酒店,将钥匙往桌上一撂,迅速去冲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洗刷着他身上的尘埃和降到冰点的体温。 心底里的凉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洗完澡,披上浴巾,照例走去窗边抽烟。 另一只手转着手机,iphone屏幕时亮时灭。 他的手机壁纸,是那天她穿着睡衣睡着后给她拍的侧脸。 他特别喜欢这张照片里的她,和他心中的梁沫完美契合。 可爱,柔软,又安静。 这时,想偷窥那个人的冲动又涌了出来,强烈到控制了他内心所有的意志。 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能了,也不该了。 他最终抑制住了自己,没有点开。去换了身运动衣,出去跑步。 一阵大汗淋漓后,身体的肌肉都放松了,心情也顺畅了很多。 他习惯性的往沙发上一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划开手机屏幕,打开微博。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晚了,他已经点进了微博热搜,并且看到热一高高挂着梁沫的大名。 #梁沫晒激吻妆# 然而当他点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张她的自拍图。 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可她的唇上却像糊了什么东西似的,口红都花了。 手指刚好又翻到一个营销号发的微博:“梁沫和姚起不但一前一后发了微博,还有网友说姚起的照片背景就是梁沫的家。真的假的?这是完全不避讳了呀,和官宣有什么区别!” 纪柏川的手一抖,那个背景,化成灰他都能认得。 突然间,他的心里像被堵了一块石头,透不过气。又想探清楚真相,于是点开了评论: “是的,我是梁沫粉丝,我已经脱粉了,这就是她家,我看第一眼就认得了。” “所以梁沫这个唇是姚起吻的喽?这一对怎么秀成这样啊?她和大导谈的时候明明还不这样。” 他点开那张图,一直抽着烟盯着看。仿佛要将照片里的梁沫盯穿。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事实。 她的身上遍布吻痕! 这是他留下的!? 和当初他弄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纪柏川的心已经乱的不成样子,整个身体都在抖,心底里像有一团火涌上来,几乎将他燃尽。 他不信邪的最后确认了下姚起的那张图,点开放大。他已经自己看错了,又放大了几寸。 他终于确认了他手腕上的东西是什么,是他的同款手绳! 如果有人问,急火攻心是什么感觉,就是此刻的他。 不是伤心,不是难过,是挡也挡不住的无名火。 他想撕碎她的面具,看看真实的她是怎样一副面容,怎么可以这样伤人,他已经忍了好久了,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她呢,竟然还变本加厉,不放过他! 他将烟头扔掉,起身,随便捞了件衣服套上,抓起钥匙就出去。 今晚的京市是极致的冷,纪柏川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闷头出了门。 他的身体麻木着,冷风将他的脸吹的惨白,他也感觉不到,一阵风似的朝自己的车走去。 紧接着,空气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鸣。 ` 第69章 69 第69章69 梁沫和姚起两人正窝在沙发上,看微博上网友们的反应。她耳根子都要笑裂了,拍着姚起的肩膀说,“这个人说你给我下蛊了哈哈哈。” 他挑眉,“这难道不是真话?” 她推了他一下,“去你的。”又感慨,“完了完了,这下误会大了。” 他脸上含笑,“你猜,纪导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 她撇了撇嘴,语气漫不经心的,“能有什么心情。”她举起手机演了起来,“可能就是,皱眉,再嘲笑一下,没了。” 他瞬间笑不能停,“你演的好像哈哈哈!” 她抛了个媚眼给他,“是吧,这是他吧?” 姚起忍不住赞叹,“怎么做到的啊,太厉害了!” 她垂着脑袋,语气低沉下来,“等你跟一个人朝夕相处久了,他什么样子你不用演就能做出来。” 姚起看着她,朝她招了招手,梁沫将身体挪过去,躺在他怀里,他用手抚她的手臂,“别难过了,我帮你找对象,绝对比他好千倍万倍。” 她擡头看他,笑笑,“这样的男人去哪找,梦里比较现实吧。” 这时,空气中冷不丁冒出一声智能锁的按键声,梁沫没太在意,以为有人走错门了,或者是陈双,毕竟她经常做出一些大半夜不打招呼就跑来的事。 “谁啊。”姚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知道,可能是走错了吧。” 以为这个门锁声会随着时间消失,谁知门突然叮铃一声响。 梁沫的呼吸结结实实暂停了一秒,或许可以说忘记了还有呼吸这回事。 她眼前一黑,大脑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只是机械的双眼瞪大,大张着唇,声音系统也接受不到任何信号。身体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姚起分开。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冲过来,拳头直接砸向了姚起白花花的脸,他整个人摊倒了沙发身前。 她“啊”的一声尖叫,场面彻底失控了。 眼看着拳头还要落下,她立刻跳到两人中间,阻止了那一拳。 她慌乱的扶起他半边脸问,“姚起,你怎么样了?” 姚起用手摸了摸额上滴下来的血,只是闻了闻,也没恼。 她是快气疯了,转头就喊,“纪柏川,你有病吧!!” “大晚上的冲到我家打人,是觉得我不会报警是吗?!” 他看着她,又破罐子破摔似的道,“好啊,你报警啊,让警察来抓我啊。” 一双眼睛如死水一般平静,找不到任何涟漪。 她定定看着他,怒意已经攻到了喉咙口,“你真是,疯了。” 他嗤的笑了,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几口道,“那也是你逼我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姚起突然站起来,对着梁沫说了句,“别急,和他好好说说,我先回去了。” 他冷不丁又是一声笑,嘲讽的话张嘴就来,“怪体贴的,你就是这么被迷住的是吗?” “那我确实做不到。” 他这话刚落,姚起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似笑非笑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看着纪柏川道,“纪导,打都打了,不能白挨揍,加个微信呗。” 梁沫都气笑了,这人有病没病,都这时候了还当没事人一样加什么微信。 纪柏川明显一愣,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打开微信,扫码。 姚起心满意足收起手机,对着梁沫摆手,“沫沫再见喽。” 她双手扣着他,“你伤口还没处理呢。” “没事,我回去自己简单弄一下。” 纪柏川无声冷嗤一声,似在嘲笑。 声音虽然很低,还是被姚起听到了,他停下脚步,狡黠着转头,走到离纪柏川很近的距离,轻轻摆了摆手,小声道,“再见了,小川川。” 还一眨眼,一咬牙,朝他做了个很媚的动作,转身。 梁沫几乎看呆了,怔愣片刻,随即捂着唇大笑出声。 他突然阴测测的转头看她,她不敢再笑了,像给唇上了拉链,把笑崩回唇缝里。 砰地一声,门关上。 两人像来到另一个世界,安静,沉寂,连呼吸都不敢冒出头。 约莫两分钟后,梁沫擡起脚,走去门口,保持着开门的姿势道,“人也打了,气也消了,慢走不送。” 他擡眸,语气平静,“打扰到你们了吗?” 她蓦然冷笑,“原来纪导知道。” 他没有走,反而咬着烟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如果真的打扰到你们…” 他顿了顿,补充,“那就太好了。” 她砰地关上门,走回来,站在一边对着他喊,“纪柏川,你讲点道理,始乱终弃的人明明是你对吧?还给我写了那么一大段的短信,告诉我你以后要找个比你更好的人,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他缓缓睁开眼,露出一条缝,“那条短信我写完就删了。” 她直接笑出声,“你别太好笑了纪柏川,你删了我这边可没删,还在给你记录着呢。” 他起身,将烟扔进垃圾桶,又站了一会,梁沫以为他会继续坐回去,也没在意。 没多久,她的手臂突然被人一拉,整个人就这么跌进了他的怀抱。 她下意识挣扎,踢打,一双眼剜着他。 他半阖着眼,面无表情看着她良久,轻轻说了句,“想我了吗?” 梁沫吸了吸鼻子,忍着眼里的晶莹泪珠,只是摇头,“我每天想我男朋友还来不及,怎么会想你。” 他凑近她,毫无征兆般噙上她的唇,一下下允着,好大一会,他松开她,“除了我,你哪来的男朋友。” “就刚刚被你打的那位啊,你来的时候我们还搂在一起呢。”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是比刚才更深的纠缠,几乎要将她的呼吸尽数夺去。 片刻,他一点点碰她的唇,轻声说,“和他分手。” “你让我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在一起,让我分手就分手?我凭什么听你的。”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不想连累别人的话…” 她倏地笑了,“怎么办,就算你把他封杀了,我还是该怎样怎样,不会和他分手。” 他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仍旧平静道,“没关系,那我就想办法拆散你们。” 她勾了勾唇,“你拿什么拆散?你以为我还对你念念不忘?” 他捧着她的脸,摇摇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所以我要的很简单,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 她简直匪夷所思,“你是没听到我刚刚说什么吗,我说我有男朋友了,我已经把你忘了。” 他稍稍离开她,“我知道啊,我也说了我的诉求,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至于他…” 他咽了咽喉咙,“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愿意再接受我。”她盯着他,眼眸深晦,薄唇麻木张合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将脑袋埋在她颈间,点点头,声音有点哽咽,“我没办法了,沫沫,我离不开你。”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事情明明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他稍稍擡头,“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这件事说来话长。” “你先接受我好吗。”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要接受你。” 他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没有意义了,从我来找你的这一刻开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就当做了个梦,什么都没发生。” 她只是看着他,不置可否。 他继续,“我承认是我离不开你,看到你和他在一起那么开心比杀了我还难受,没错,我确实自私,根本做不到放手的祝你幸福。对我来说,跟我有关的幸福,才叫做幸福。” “我不是非要你们分手,如果你不想分手,可以先不分,我不介意。” 她仍旧不说话。 他还在说,声音低到尘埃,“别折磨我了好吗沫沫,说话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放过她的唇,整个霸占住。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唇间轻轻溢出一声,“让我好好想想。” 纪柏川走后,梁沫才察觉出了屋里的凉。 她披了件丝绸长款睡衣,将头发撩去背后,走到窗前。倏地想起抽屉里还留有上次没抽完的女士香烟,她拿出来点上,薄荷香气窜进大脑,使她整个人透心凉。 他掏出手机给姚起发了个短信,“额头怎么样了,包扎了没有?” 他立刻发给她一个自拍,“看,像不像一个头巾。” 她咧唇笑,回他,“佩服你的乐观精神。” 姚起:“也是看人的,如果不是纪导,我大概早就发飙了。” 梁沫:“你还怕她?” 姚起:“讨厌,我说过的啊,我喜欢纪导那类型的男人。” 她猛然一笑,片刻,回道,“原来你喜欢他啊,不早说,我把他让给你了。” 姚起:“不要。” 她回:“为什么。” 姚起:“我才不要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我要找只专情于我的。” 梁沫:“要求还挺高,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再犹豫犹豫我就后悔了。” 他没顺着她的话答,“你们今天谈的怎么样,又在一起了吗?” 梁沫:“没有,我给他说我想想。” “你知道他有多离谱吗?他说他不介意我和你,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姚起:“我们怎么了,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梁沫:“你没看懂吗,他的意思是不介意做男小三,和你分享我。” “我真是…人都麻了。” 姚起:“jes,震撼…沫沫,你快接受他吧,不然我感觉他要疯。”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做到为我这样,那我也就知足了。” 梁沫:“不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同意的。” 姚起:“什么事?” 梁沫:“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翌日一大早,纪柏川果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说要接她去上班。 她今天要拍摄一个广告,大概半天就能拍完。她在车上给姚起发了条微信:“你来找我吗,我在环风路这边拍广告。” 他回:“有什么安排吗,想去哪。” 她说:“是想去办一件事,关于他的。” 他义不容辞:“好嘞,你在摄影棚等我。” 她突地想到身旁的这尊大佛,回他:“纪柏川也在,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等我吧。” 他反倒更兴奋了:“纪柏川也在?那正好,咱们俩给他演一出好戏玩玩。” 梁沫脸上几乎出现了囧字:“你可别乱搞事哦。” 姚起:“放心吧,不会太过火的。” 纪柏川停了车,紧跟着她下来,走进摄影棚。 她也懒得再问他怎么又视监她工作,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走进摄影棚的那一刹那,那些工作人员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无人不讶异。 明明已经分手了的情侣为什么又卷土重来了,那她和姚起算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恋爱了吗。 每个人都怀揣着满肚子的好奇,但无人真的敢问。 只是眼看着纪导充当助理身份,给梁沫端茶倒水,还没吩咐就已到位。 如果换做以前,这一幕必定是要被他们一群人调侃的,但是现在,还真不敢轻易张这个嘴。怕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来。 然而谁曾想,怕什么来什么,一擡头,姚起就一身的银饰,头戴毛线帽,嘴里叼着根烟走了过来。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着,都心照不宣的等着吃瓜。 他走进来,先是愣两秒,看了纪柏川一眼,又看了看梁沫。 怔怔问了句,“怎么回事。” 纪柏川撩了撩眼,鹰隼般的眼神盯着姚起看了几秒,随即站起身,掏出根烟要在嘴里,含糊着说,“我去抽根烟。” 此时工作人员们眼睛都要跌破了,头一次撞上前任和现任的交锋,可真够刺激的。 目前来看,前任暂时落下风,要不怎么说是前任呢。 纪柏川裹紧外套,站在院外,眼神轻慢的盯着前方,烟雾从他唇间缓缓吐出,轻柔而绵长。 耳边渐渐响起两人说话的声音,听不太清,但能感觉到是在争执着什么,这争执声甚至要演变成吵架。 纪柏川唇角微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大概有点爽? 可能多来几次,这俩人就这么散了也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吵闹声仍没有停止的意思,而他的手机却冷不丁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一起走,他生气了。” 扬起的唇顷刻收了回来,他再高兴不起来了,猛吸了几口最后的烟扔掉,头也不回上了车。 他在车上坐了一会,迟迟不动,又拿出手机,找到刘允的微信号,给她发了条消息:“对不起,我还是没忍住找了她,只能跟你说声抱歉。” 她立刻就回了过来:“!?你疯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第70章 70 第70章70 拍摄结束后,姚起载着梁沫,去了纪柏川的家。 打开房间,一尘不染的空气隐隐还透着茉莉花香,整个房间太整洁,像是好久没人住过。 姚起坐去沙发上,漫不经心问,“怎么,你是怀疑他金屋藏娇?” 她眉目紧锁,摇摇头,“我是在奇怪,这么些天他为什么不回家。” 他用手指摸着黑皮沙发的表层,“可能住酒店呢,也可能每天纸醉金迷。男人,没有约束的时候,玩的可比你想象的疯狂多了。” 她坐过去,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侧身道,“我了解他,他从不放纵自己的,非常自律。” 他嗤然一笑,“宝贝,你可真好骗,也许他不止这一个家呢。” 她神情一怔,想起了什么,“对,他好像是说过自己不止这一个家。” “那不就结了。” 梁沫蓦地起身,去到房间里,“可是他衣服还在这呢,应该没有搬去其他住所。” 姚起摆了摆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你男朋友太神秘了,根本捉摸不透。” 正一筹莫展,她的手机冷不丁出现了一通陌生电话,是京市本地的,梁沫犹豫着接起。 电话那头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喂,是梁沫吗?” 她双手握着电话,问,“我是,你是谁?” 听筒里的声音立刻擡高了分贝,急切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真的为他好,就不要再复合了。” 她浑身僵直,“你到底是谁。” “你如果真的接受他,他这辈子的希望都没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根本不给我说清楚,我明白什么。”她直接了当道。 余光里,姚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电话里的女人又说,“我们见一面吧,明晚我正好有时间。” 挂了电话,姚起一副蓄势待发等着吃瓜的模样,问,“这女人谁啊,怎么听着那么不正常。” “不会是纪柏川现女友吧。” 梁沫听了这话,缓缓转头看他,愣了片刻,幽幽道,“不会吧,姚起,你别吓我。” 他问,“你怕什么。” “他不会真的交新女友了吧,那他还来找我复合做什么。” “不一定是这样,我也就是猜测。”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我明天去见见她,如果真的是他的现女友,我当天就在微博上曝光他。” 姚起笑的咯咯响,扭头看她,“我发现你还真是个喜欢过嘴瘾的人哎,不是我说你,你还就是空有一张嘴,真让你做你根本就舍不得。” 她面上有些心虚,眼神闪了闪,“谁说的,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 “行,打赌吗?” 她立刻就跑开了,“不打,我最讨厌打赌了。” 晚上,梁沫按照对方信息里提供的地址,去了京市很有名的一家五星酒店里。 她打开门,那个女人正窝在沙发里,看着落地窗品红酒。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绸缎睡衣,将身材凸显的凹凸有致,皮肤白皙,一举一动都女人味十足。 梁沫站在门口看了会,听到她轻声说了句,“进来吧。”便擡脚去沙发上坐下。 她随意打量了房间一眼,大而空旷,空气中有隐隐的木质香气,和纪柏川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预感直接冒出来,几乎折断了她的理智,姚起说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她捏了捏身上的丝绒裙摆,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 “咖啡,还是红酒?”她轻声说,姿态十分随意怡然。 她摆摆手,“都不要,谢谢。” 她起身光着脚,走去冰箱,“总要喝点什么。” “白开水。”她说。 刘允把水杯端过来,放到她身前,梁沫轻声说了句“谢谢。” 气氛又僵在那。 她一时不知该往哪看,却冷不丁扫到她饶有兴致的眼神,似是察觉到梁沫在看她,她笑着伸手道,“刘允。” 梁沫回握,“你好。” 她优雅的坐着,弄了弄刘海,“虽然经常在电视里见到,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私下的梁沫,你真人比荧幕上更好看,挺可爱的,不像你在红毯上那种气质恬静的模样。” 她冷着脸,咧了下唇,没说什么。 刘允放下交叠的双腿,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她摇摇头,僵硬着笑笑,“不然我为什么来这。” 她抿起红唇,靠在沙发背上,“没关系,猜一猜嘛。” 她丢过去一记眼神,“纪柏川的女朋友。” 她倏地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清脆又好听。 她摇头,仍是笑着,“不是,再大胆一点。” 她眉心一拧,虽然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管这个女人是他的谁,她和纪柏川是没可能了。 她轻哼,“抱歉啊,我这人就不爱猜,您不想说就不说,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就要擡脚,她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是他的未婚妻。” 梁沫脚步顿住,蓦地转头,无法形容此刻的震惊。 她又补充,“现在清楚了吗?” 她定定站在那,脑子里几乎没了感知,一片麻木,心脏也像被人抽走了似的,听不到心跳。 她喃喃重复着,“你说什么?” 她脸上的笑没下来过,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是他未婚妻,我们快要结婚了。” 她转过身来,眼泪在顷刻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一颗又一颗,“这不可能。” 她放大了声音,语气里的急切和慌乱脱口而出,“你骗人也得讲点基本法,纪柏川是不可能结婚的好吗!” 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你又不是他,为什么就那么肯定。” 她的心上像豁了个口子,疼的她只能通过哭喊发泄,“他说过不会结婚,就不可能骗我!我不管你是谁,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但是编结婚这种慌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不可能的!”她哽着声音,几乎歇斯底里。 这时,开门声突地响起,梁沫泪眼朦胧,拧头一看,纪柏川脚步飞快冲过来,没给她任何反应,一把环住她,“沫沫,沫沫,别哭了。” “我不结婚,她骗你的,别哭了。” 梁沫被他抱着,似乎更委屈了,眼泪不停,放开了声音哭喊。 这时,耳边响起那个女人轻慢的调笑,“纪导,你到底行不行啊,她还没哭两分钟呢你就冲出来了,能不能沉住气。”“我还有一连串的问题没问呢。” 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些,手复上她的发丝,来回摩挲,轻声说,“不问了,不重要了。” 他弯着背盯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她整个双眸,鼻尖,嘴唇都是红红的。身体抽噎着。 他用指腹擦去她不停掉落的泪,可是如何都止不住,几乎越擦越多。他小声咕哝,“怎么难过成这样啊,哥哥怎么可能抛下你去跟别人结婚,不可能的。” “别哭了,嗯。” 梁沫不懂,她明明很生他的气,很难过,可还是忍不住相信他的话。 她气恼的锤他的背,“你敢结婚,我打断你的腿!” 纪柏川摸摸她的刘海,念叨着,“好好好,我不结不结,别生气了。” 梁沫不再无动于衷,伸手环住他。哼哼唧唧在他的脖颈处蹭。 刘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喂,这还有个人呢。” 她起身,“我先躲一会,你们亲热完了我再出来。” 梁沫听了这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最后擦干眼泪,问,“为什么骗我,你们在玩什么把戏。” 刘允重新坐回沙发上,不紧不慢道,“还不是你男人,跟我倾诉你不爱他,他没有安全感,我就想了这个点子试验一下,没想到,呵…” 梁沫看了看纪柏川,又看了刘允一眼,“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抱歉,身为他的女朋友,这点知情权还是可以有的吧。” 刘允笑了笑,“我啊,我是他的律师兼恋爱顾问。” “律师?你找律师干嘛?”她扬起头盯着他的脸问。 刘允也加入进来,“原来这事你是一点也没打算让她知道的啊。” 梁沫心里一滞,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心里不知不觉生起一丝委屈,“我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最重要的人,结果你有事去找一个外人还瞒着我,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她缓了缓呼吸,“我真的很失望,你继续留下来让她为你排忧解难吧,我先走了。” 她转身,头也不回往门口走,纪柏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翻转过来,扑进他怀里。 他覆在她耳边问,“你去哪?” 她瞥开眼,“你管不着。” “你先听完说好吗?” “听你说什么,你不是不告诉我吗?” 他又想说些什么,这时刘允走过来,双臂抱着,出声道,“梁小姐,这事还真怪不了纪导,他也是怕你担心才瞒着你的。” “什么意思?”她喃喃问。 “你知道他姐姐吗?” “知道啊。”她点头。 “纪柏川的姐姐其实是被张文宜的父母杀害的,这个,你知道吗?” 她猛然一惊,倒吸口凉气,看了眼前的纪柏川。他微微仰头,闭上眼,仿佛在逃避这一切。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刘允。 “我以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他俩以前谈过恋爱。” 刘允笑了笑,拉着她走去沙发上坐下,“你猜的方向没错,但是并不是谈恋爱,只是一次求爱不得恼羞成怒的报复罢了。” 这时,纪柏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去门口抽根烟,你们聊。” 然而没人理他,他顿了两秒,自动开了门,走了出去。 梁沫继续,“谁求爱,谁报复?” 她靠回椅背上,感慨,“当初纪导还是个高中生,因为频繁去他姐姐的公司找她,被当初身为高管的张文宜看上了,那时候的张文宜还不叫张文宜,叫张淼贤。当初张淼贤频繁跟纪导示好,但是纪导不为所动,后来直接不去公司找姐姐了。于是张淼贤就开始骚扰他姐,还威胁她要想保住工作就得让自己弟弟识相,接受她的追求。” 听到这,梁沫打断了她,“等等,张淼贤当初是多大?” “和纪导一样年纪,只是小小年纪她爹就把公司交给她了,等于说是一边上学一边管理公司。” 她点头,“你继续。” “他姐肯定不愿意啊,但是也不舍得丢工作,只能一边两边瞒,只是这事纪导是完全不知情,一来二去,就把张淼贤给得罪了,在公司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后来这事让纪导知道了,他那时候年轻气盛,哪会忍得下这口气,就闹去了公司,给张淼贤办了一次难堪。” “可是张淼贤是谁,地产大亨,全国首富之女,当然现在没落了。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将他姐辞退还不够,她父母知道了这个事,还在一个月后,偷偷找人在一天深夜用车…” 梁沫听着,眼泪已不自觉开始掉,她想过种种猜测,就是没料到是这样的原因。 她的思想太肤浅,也看低了纪柏川,他比她想象中更坚强隐忍,她根本不敢想那时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刘允又补充,“据纪导说她爸妈原本是想报复他的,只是那天他要考试,没出门,他们就瞄上了他姐姐。” “后来张淼贤摇身一变就成了娱乐圈红人了,还改了名字。而纪导原本是不准备入这一行的,可是当时他心里有极大的信念,他带着这个仇恨,也跟着踏入了娱乐圈。也是在入圈的过程中他明白了钱和权的重要性,也是这样因素,铸就了现在的纪柏川。” “好了,关于纪导身事,我分享完了,其实他能找到我,完全是因为我的家世,我的律师身份,他需要我的所有来帮助他完成这场官司,他想要给他姐姐翻案。” “但是…谈何容易,如果我不动用爸爸的关系,这场官司,随时都会被对方的强大人脉打趴下。” “所以,你刚来的时候我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其实是没有错的。” 顷刻,梁沫盯着她的眼神变了。 她继续,“只是…”她摊了摊手,“他本来都准备好了,和我在一起,让我帮他完成这场官司。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放不下你。” 刘允平静的脸上忽的笑了,“说来也好笑,那天,我都把一切摊开来讲了,让他自己做选择,他都已经说好了会考虑考虑,可是过了两天,突然又告诉我不行,他没忍住又去找你了。” 她停了停,“不瞒你说,我当时真的很气,我觉得他拎不清,他傻,他为了这一刻,忍了十年,可是到头来,因为你,功亏一篑。” 梁沫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道,“你等等,我不明白,所以你帮他的前提是,必须跟你在一起是吗?” 她坦然点头,喝了口咖啡,“没错啊,我刘允也不是慈善家,我总会有我的私心,这无可厚非吧。” 梁沫:“是无可厚非,就是觉得…呵,这样有意思吗,他又不爱你。” 刘允抿着唇角,摇头,“你觉得我会在乎什么爱不爱的吗,梁沫小姐,你根本不了解我,对我来说,只要和我在一起,爱上我,是迟早的事。” 她放下咖啡,又说,“可是怎么办,你男人连这个门槛都不给我,你看,他也怕自己爱上我哈哈。” 梁沫眉头拧着,不以为意的瞥开眼,说,“那现在呢,你什么态度。” 她耸耸肩,“既然他负了我,就让他单打独斗喽。” 梁沫喃喃着,“没关系,我会陪着他。” 刘允听到了她的话,冷哼一声,“天真,不过你们小情侣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了,看不上我的男人,我也懒得搭理了。” 她听到了不对劲、反问,“不对啊,你懒得搭理还告诉我这些,这可不是懒得搭理的态度。” 她嗤的笑了,“我强迫症行不行,就是见不得情侣之间磨磨叽叽,有话不说的,所以只好成人之美。不可以吗?” 梁沫也跟着笑了,点点头,“哦,这样啊。”语气说不出的内涵。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跟我说这些,纪柏川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 她起身,“我走了。”快要到门口时又倏地转身,“你真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砰地一声,离开了房间。 第71章 71 第71章71 梁沫关上门,一墙之隔,她的心境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来到这里几个小时就已经有种过尽千帆的感觉。 她没看到纪柏川的身影,又试着去楼梯口找。刚好看到一个蹲着的人影,背对着她,正默默抽烟。 梁沫盯着他的背影,黯黯出神。 过去她从未想过,纪柏川一路是如此来之坎坎,也从没想到他的那些所谓的选择,都经历了什么。 仔细回想,最近这些日子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命运在钩着往前走,稍有差池,她也许都会与他失之交臂。 梁沫蹲下来,轻轻抱着他的后背,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在衬衣布料上。那里热热的,像一个小火炉。 她怔愣片刻,轻声说,“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不懂。”她擡头看他。 他轻嗤一声,“如果你知道的话,就不是我做选择了,而是会主动离开我,到时候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她略微想了一下,倏地一笑,“好像是这样,我肯定是以你的心愿为重的,我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的分量,为了不让你纠结,我选择,替你做出选择。” 他的一只手覆在她手上,“所以我防范于未然,不给你替我做选择的机会,我会主动放弃。” 她站起身,纪柏川也跟着站起来,她走到他身前,搂着他的脖颈问,“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他轻轻弯唇,“我纪柏川做过的决定就没有后悔过的,除了这次离开你。”他拉起她的手,轻轻碰了碰。 他擡头看向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倏地又说,“虽然我姐不一定会原谅我,但是我敢保证。” “什么?”梁沫看着他,热气交互,吹在脸上,有种久违的心悸。 他咧开唇,“她一定很喜欢你这个弟妹。” 梁沫“哎呀”一声,靠在他肩上,锤他。纪柏川身体笑的发颤,抚摸着她的发丝道,“又害羞了?” 她摇头,但却一直不从他身上起来,他拍拍她的背,“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可是手却覆在他的后颈不放。笑着仰头看他,身体刻意向下用力,“你抱着我走。” 他二话没说,将她打横抱起,走去电梯。 梁沫又忍不住打他,“你怎么说抱就抱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他抱着她走进电梯,抿了抿唇,那笑像一支箭直接射穿了她的心脏,把她帅的翻来覆去。 都已经那么久了,她还是会在某个时刻被他的一颦一笑击中,而后久久无法自持。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纪柏川看她一眼问,“你笑什么。” 她直言不讳,“笑我男朋友长得帅。” 他露出好看的牙齿,“我以为你看烦了呢。”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要是每天都长一个样,我肯定看烦,可是我的小纪同学每天都帅出新高度,这谁能把持的住啊。” 他几乎笑出了声,“你把我吹的天花乱坠的,我都要飘了怎么办。” 她将他搂紧了些,“飘啊,随便飘,反正最后也是要落到我手上的。” 纪柏川扬了扬眉,眼里似盛着一汪春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直到电梯叮铃一声响,梁沫条件反射推开他,挣扎着要下来。却换来他一句,“没事,别人看到又怎样。” 她仍旧坚持,“我们不一样,是要上新闻的!” 他覆在她耳边轻声回,“正合我意。” 纪柏川抱着她一直走到地下车库,开了车门进了车,她这才深呼吸着放松留下来。刚要躺在副驾驶座上,没曾想,纪柏川紧跟着进来,却一把扑到她身前,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怀里。 紧接着,五官被他一个个吻住,缠绵的气息在她耳边纠缠。 纪柏川的大掌嘘握住她的喉,迫使她扬起头,任他随意亲吻。 她想发出声音,可是悲催的发现,她已经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 他吻着她,用气声说,“我们多久没在车里做了。” 她半阖着眸,脑子混沌一片,摇摇头,呓语着,“不方便。” 他说,“车里有。” 梁沫终于清醒了点,“你车里备这个干嘛。” “因为上次,所以我后来买了放车里了。” 她思忖了会,最终点了头,“只一次,就一次,不然我...” 她话还没说完,纪柏川就已经迫不及待将她的话吞进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漫长又温柔的喘息。 在这个过程中,梁沫几乎失去了所有意识,像做了醉生梦死的梦,天地都不知何物。 再醒来,发现两人已经从副驾驶挪到了主驾。 梁沫浑身湿透,额头,睫毛,鼻尖,都还沾着水,她像喘不过来气似的趴在他的胸前。 他伸手抹去她额上的汗,轻声说,“宝宝,你先去旁边坐着,让我开车好吗?” 她摇摇头,“不要,我要你抱着我开。” 他嗤笑一声,“抱着你,我们恐怕要警察局见了。” 她也笑,但是身体仍一动未动,擡头看了他一眼,“挺好玩的。” 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胡闹。” 随后又道,“这样吧,你躺在我腿上,这样就没人会看见了。” 这一路上,梁沫双手搂着他的腰。不管他看着前方的时候神情有多认真专注。他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笑脸。每当这时候他的唇角都会不自觉上扬,一来二去,他也就再没法专心致志开车了。 向下瞄的眼神,以秒来计算。频繁到梁沫都忍不住吐槽,“开车认真一点行不行。” 他也开始抱怨,“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是谁一直挑逗别人的。” 她嘿嘿笑了笑,“其实你定力还不错嘛,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别的状况。” 他问,“什么状况。” 然而这事是真不经说,下一秒,她觉得自己身下像咯了一块石头,她吓得赶紧躲开,背对着他,用手捂着脸。 身后,是纪柏川清浅的调笑,“这就害羞了?” “刚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哪去了。” 她的话从指缝中漏出来,“你不讲武德!” 他差点笑喷了,“我就算再讲武德,也管不住它啊。” 两人又贫了一会,车来到了那个共同的家,梁沫什么也没问,就稀里糊涂被他抱着上了楼。 两人进了门,她原本想着纪柏川会放下她,歇一歇。 没曾想,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也就彻底暴露了本性,整个人像发疯的狮子,将她抵在门上咬。 本来他是用手抵在她脑后的,可是与门相处的瞬间,他的手晚了一步,错了点位,导致还是撞到了。 梁沫“嘶”了声,“你弄疼我了。” 他清醒了点,连忙用手上下摩挲她的后脑勺,“对不起对不起,宝宝,我的错我的错。” 他揉了一会问,“现在还疼吗?” 她嘟囔着,“好多了。” 没一会,他的唇又一次袭来,一点点碰触着。说,“我们不在这里了,换个地方。” 梁沫闭上眼心想,终于可以躺回床上稍稍歇歇了。可是身下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睁了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洗手池台上,双臂架在他的肩上。铺天盖地的吻就这么落下来。 她忍不住笑出声,轻声问,“你是在解锁新地点吗?” “想让你看看自己。” 梁沫怔愣看他,一脸不解。 他指了指对面的镜子,她立刻了然,将脑袋埋进他的肩上。 “你这人真变态。” 他得逞的笑出声,整个浴室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将两人的声音都尽数困在这逼仄空间里。 留下一室旖旎。 结束后,梁沫洗了洗,他又将她抱回床上。纪柏川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烟雾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溢出。她搂着他,靠在他胸前问,“如果我不在网上发一些有的没的,你真的会和那个女人结婚吗?” 他吸了口烟,笑笑,“说不好,只是有一点我敢肯定。” “什么。” “这个婚就算结了,也有离的那天。” 她扬眉擡头看了他一眼,“这么肯定?” “可是她却说,只要你答应她,你就一定会爱上她。会是这样吗?” 他无奈一笑,“你这问题,不就是在考我吗?” 他将烟摁灭,搂着她躺下,“首先,谁都不能保证未知的事情不是吗,可是此时此刻,我只想抱着我的沫沫,其他人与我何干。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答案。” 她捏了捏他的鼻子,“又说好听话哄我。” 他笑笑,“问完了吗?” “干嘛。” “问完了的话,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了。” 她疑惑,“你还有问题?” 他顿了顿,“我想问你,” 她的微信这时突然响了一声,梁沫扭头看了一眼,是姚起发来的。她划开看,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梁沫没回,又把手机放下了。 这才注意到身旁的人没了声音。 他定在那,像在思考什么,片刻,说,“算了,不问了。”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晃了晃,“什么啊你,怎么欲言又止的。” 他轻呼一声,“没事,当我没说,睡吧。” 随即转身背对着她,闭上了眼。 她伸出一只手覆在他的腰上,贴上他的背问,“这就睡了?” 他轻轻回了句,“嗯,累了。” 梁沫鼻息间轻哼一声,从他身前翻过,躺在他的正对面,看着他。 他轻闭上双眼,看上去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她伸出手指,抚摸着他翘长的睫毛,又顺着眼眸来到鼻梁,最后到了嘴唇处,他却突地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最开始她只当他在调戏她,咬着玩。没曾想,却越来越用力。 梁沫疼得尖叫,忙抽回手,喊道,“你来真的啊!?” 他仍是闭着眼,不说话,仿佛刚刚咬她的人不是她。 只是伸手揽着她的脑袋,将她摁在自己的臂弯,“睡了。” 第二天,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雾霾指数达到了今冬以来最高。冷风也是从未有过的凛冽。 纪柏川早早来到片场,上身穿一件连帽黑色休闲运动羽绒服,下身是黑色运动裤,还把衣服上的帽子戴到头上,系上,只露出脸中间一部分轮廓。 风吹的他的眼睛和鼻尖通红,他站在土堆边上,拿出一支烟点上。身旁是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员给他打招呼,“纪导早上好。” 纪柏川连连点头,烟都来不及抽。几分钟后,工作人员走的差不多了,他捂着摇摇欲坠的火苗,终于把火点上。 抽了几口后,他拿出手机,找到沫沫的微信号,给她发了条消息: “我今天进组,没办法送你去拍摄现场了,等会司机来接你。” 他发完,把手机紧紧攒在手里,像是在等着这根烟抽完,又像是在等着手机里的动静。 没多会,他手里的烟见底,梁沫的消息也跟着发来,他随即划开手机看: “进组?怎么回事啊?你最近接戏了吗?” 他唇角轻轻动了动,双手捧着回:“今天是开机仪式,是部小成本电影,没告诉你因为制片方指定了演员。” 她回:“哦,开机顺利啊哥哥。” 纪柏川没回,合上屏幕,装进口袋里,又掏出来,在手机上写写删删,最后发了一句: “谢谢。” 纪柏川再次拍摄新电影,引起的轰动不小。热搜上,不少粉丝调侃他分手之后好像比之前更专注工作了,只是看上去还有些许憔悴。 开机仪式进行完之后是媒体群访,这种时刻当然少不了八卦看热闹的记者,有人问他,对于梁沫发的分手了怎么看。 他唇角一抿,神似不在意的说,“情侣之间吵架不是很正常?你们不吵架?” 闻言,那些八卦记者们立刻起哄起来,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那姚起呢,好像他俩这阵子挺亲密的,大家都说他俩现在在一起了,是怎么回事啊纪导,能跟我们说说吗?” 此时,纪柏川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定神闲,薄唇紧抿,低着脑袋,迟迟不说话。 小扬见此情形,立刻上前拦住他们的提问,“不好意思,只能提问和电影有关的内容,其他私人问题拒绝回答,谢谢。” 群访结束后,纪柏川的心情好像受了很大的影响,整个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晚上,制片安排了一场开机宴,他特地在走之前给梁沫发消息: “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他看着剧组的人陆陆续续上车,而他则站在车外的树丛边上等消息。 约五分钟后,梁沫终于回了他:“我晚上有安排,要不你先回去吧。” 他无声对着空气冷笑了下,嘴里的热气在冷风中长长呼出,收回手机,上了车。 他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又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怎么不回复我,没看到吗?” 他这才回:“知道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来接。” 纪柏川和制片出品们坐一起,自然少不了一顿喝,饶是他推脱还要开车也没用。 说是一干人灌的紧,但是也少不了自己一口接一口拼命的喝。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喝的不省人事,甚至站都站不起来。 他只记得有人架着他的手臂把他擡去车里,还问他的地址,他囫囵着报了地址,沉沉的睡了过去。 梁沫跟姚起去了一家私人美容院,陪他的做了一次面部护理就回来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纪柏川竟然还没回来。 她想打电话过去,又怕打扰到他社交,只得放下手机一直等。 最后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家里的门铃终于响了,她快速跑过去,门开的一瞬间,她直接愣在那。 送纪柏川回家的,竟然是以前合作过的洪制片。 梁沫表情瞬间尴尬,只能磕磕巴巴的说,“纪…他这是喝了多少啊?” 洪制片看上去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只是说,“一晚上应该都在喝,好了,现在人已经安全送到家了,我就先走了。” “哎,好,洪制片您慢走。” 门关上,她的心脏才渐渐找回来。拖着他的身体放在床上,一点点脱她的鞋和外套。 又把他勒的很紧的衬衫衣领解开,脱掉衬衫和裤子,帮他盖上被子。 她正要转身去接一盆水过来,身后,他的手突然拉住她,含糊着喊着,“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啊?” “你跟他,还是那么的正大光明的聊天约会,连句解释都不给我,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他咳嗽了两声,继续,“那你又为什么哭呢,为什么听到我要结婚哭的那么伤心,你是在逗我吗?害的我信以为真你真的怕失去我。” “可是…呵,到底什么是真的呢,你怕失去我,又不想失去他,是这样吗?” “梁沫。” 梁沫听着他的这些话,心里一抽一抽的生疼,她其实不是一个多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很多对方的心思她都不太敏感,也看不出来。 谁曾想,纪柏川风轻云淡的背后,竟然藏着那么深的心思。 想来如果不是因为喝酒,他还会继续瞒下去的吧。 梁沫又凑近了些,双手覆在他手上,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误会了哥哥,他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说呢,这事说来话长。我明天再好好告诉你好吗?” 她突然停下来,空气里传来一声声绵长清浅的呼吸。 行吧,发泄完就睡,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第72章 72 第72章72 第二天,纪柏川再醒来,发现梁沫就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不但一直黏着他,还给他做早餐,主动钻他怀里。 问她原因,她还在继续卖关子。 等到吃完饭,两人一起上了车。安静中她突然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姚起可爱吗?”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地一紧,拧眉看了她一眼,随即笑了,“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他塞给自己一支烟,又说,“问错人了吧。” 他把烟点着,听到梁沫说,“就是问你。” 他猛吸一口烟,没控制住力度,直接吸进了鼻腔里。纪柏川顿时眼冒金星,向外泛着酸泪,止不住的咳嗽。 她打开身旁的矿泉水瓶,递给他,“喝点水。” 纪柏川摆手拒绝,回了句,“没事。” 他将车停在路边,缓了缓呼吸,侧头看她,“早上刚对我献完殷勤,车上就跟我提别的男人。” “梁沫,你是觉得把我糟蹋的还不够是吗?我今天的态度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也更不用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压根就不想理你。” 他打开窗,彻底背对着她抽烟。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太好,没有阳光,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好多。已是寒冬腊月,这情形不知是不是在为新春的热闹做准备,还是说今年注定会和往年一样,是个麻木阴冷的春节。 入神中,她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纪柏川,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不要这么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好不好。” 他盯着眼前飘散的烟雾,轻声说着,“还有沟通的必要吗,你我都知道结症所在。” “其实姚起他...” 他忍不了了,再次堵上她的话,“再说一遍,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你也不用再给我提他,我的态度很简单,就是,你和他分手,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 他顿了顿,“如果不同意的话,” 他咽了咽喉咙,看向窗外抽烟,最后的这句话,没说出来。 她微微叹口气,“你又打断我的话。” 她一字一句道,“我说,因为姚起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所以我才会和他成为朋友,才会和他关系那么好,现在你明白了吗。” 他立刻转头看她,呢喃着问,“什么意思。” 她唇角勾了勾,“意思就是,你跟他,都比我跟他有可能。” 他的神情仍迷茫着,半晌,才缓过神来问,“他喜欢男人?” 梁沫瞬间如释重负,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了个老天爷哎,你终于懂了。” 他又确认一遍,“真的?” “我骗你这个干嘛。” 他眉心的凝重终于消失,脸上也带了点笑,重新启动车。 原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他开着车,又冷不丁咕哝了句,“看着不像啊。” 梁沫笑喷了,回怼他,“你要会看都算稀罕了,直男一个。” 他还有点不服气,“那你呢,我不信你刚开始就看出来了。” 她凛然点头,“是啊,我看出来了啊。” 她凑近他,“你知道吗,越是像你们这种外表粗狂的男人,越有可能是哦。” 他柏川闪了闪眼神,又去摸自己的脸,怀疑的问,“我粗狂吗?” 侧头一瞧,梁沫盯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欲言又止,一副内涵满满的样子。 他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磕磕巴巴道,“你干嘛,我可不喜欢男人。” 她瞬间爆笑,捂着唇,身体打颤。 断断续续出声,“你是不是自己也怀疑上了,我到底喜欢男人女人,哈哈哈哈!” “我没有怀疑。” 他说完这句,梁沫仍忘我的笑着。 他又道,“再笑我不客气了。” “你要怎么不客气...hahah”她的双眸闪着亮光,牙齿的大小,与唇之间的比例都刚刚好。嘴唇的弧度是最适合笑的。 盯着盯着,他像鬼迷心窍了似的,没来由开始晃神,大脑一空,对着那抹唇亲了上去。 梁沫挣扎着,口中的“车”字从唇缝中隐隐露出来,可还是被他吞了回去。 两人越吻越深,车也越来越不稳,在无人的道路上左摇右晃,没了方向。 他找回了一丝理智,猛然踩上刹车。而后彻底不管不顾,在大路中央,捧着她的双颊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中,两人慢慢攀上对方的身体。既使耳边响起无数鸣笛声,也像听不到似的,然而更用力拥着对方。 不知不觉中,她被拽着坐在他身上,亲吻中,他含糊着呢喃,“这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了。” 纪柏川这一生,做过群演,住过地下室,去过无人区,也穿越过危险的山林登过望不到顶的极峰。 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心潮澎湃。几乎冲破了内心所有的秩序和防线,无视所有声音和干扰,只想吻她,就要吻她。 她汗流浃背,张着唇喘着气,趴在他胸前良久,突然说了句,“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问,“跟我不一样?” 她摇摇头,下巴抵在他心脏的位置,扬起脸看他,笑着说,“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追求你,然后——” “爱上你。” - 深夜,梁沫是被打雷声吵醒的,窗外电闪雷鸣,将黑暗的房间照的透亮。 她从床上爬起来,将窗帘拉上,可是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梁沫坐起身,喝了杯热水,花开屏幕看。热搜榜上高高挂着的,竟然是纪柏川的小号。 他今晚又在小号发了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白色床单上,两只手十指紧紧扣着,旁边还p了一个闪闪发亮的爱心。 配字是:“Besidesyou,itsstillyou.onlyyou.” 她咧开唇,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又翻转着自己的手看了看,不自觉笑出了声。广场里,一个个吃瓜群众争相冒出来:“原来两人真的没分手?那姚起呢?” “这是又复合了还是根本没分啊,所以我起哥就只是在小情侣的世界里经过一下就走了吗?” 她呵笑,又点进自己微博,评论里,粉丝都在喊,“搞了半天又是大导?行吧,你跟着大导的时候最起码像个正常人,粉丝也接受了。” “不是说我,大导他真的超爱,要不就别折腾了吧,有个那么作的女朋友还那么不离不弃,我都想替他喊冤。” 看到这,梁沫无声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粉丝,胳膊肘往外拐。 “宝,是不是回过头才发现还是大导好。这个姚起谁不知道他玩的花,到处和女人搂搂抱抱,中央空调,还没边界感。宝,听粉丝句劝,男人的爱是经不起消耗的,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哈,希望你以后能安心的和他在一起,这个姐夫是真不错,你舍得,粉丝还舍不得呢。” 她几乎跌破了眼睛,怎么几天过去,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对比出真知? 好奇心驱使,她又去了纪柏川微博看了眼,他粉丝的观念也同样发生了转变,只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我服了,你是找不到对象了还是咋地,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前些天跟别的男人搞暧昧搞的飞起你都当看不见事吧!就这还能和好,这次是真的很失望。” “本来我们是没资格管你私生活的,包括之前我们对她还是欢迎的态度。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太令人跌破眼镜了,说白了就是恃宠而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偏偏你还原谅了,还主动发出来秀恩爱。不说什么了,尊重祝福,内娱有自己的王宝钏(再见)。” “我们说什么也没用,就只说一句话吧,能看的出来,她根本就不爱你,就是奔着你的资源去的,不过估计你是不会听进去的,等到她哪天真飞升了甩了你,估计你就懂了。” 看到这里,梁沫实在忍不了了,换了另一个确定没曝光过的吃瓜小号,回复了这个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倒不用武断梁沫不爱他吧,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我们也不曾参与,说不定是女方更爱呢。(笑哭)” 她又回她:“你看你自己都笑了,是真的相信吗,我们粉丝不傻,都有眼睛,你一个路人根本不了解这整件事,就不用发表什么高见了。” 她真是多此一举,早知道就不回复她了。 她换了个姿势,手滑了一下,无意中点进了姚起的微博,他的粉丝评论也很好笑。 “做小三的滋味爽吗,被甩的滋味爽吗?嘿嘿,这一次你给我好好长长记性吧。” “挖墙脚的时候挺爽的,结果转头人家两人又卿卿我我了,现在傻脸了吧。你是真没脑子啊,连纪导的女人也敢抢,就不怕被封杀啊。” “知道你这些年玩的花,粉丝也没对你的私生活有什么大的指望,但是做小三就属于脑子不好了,现在人家俩又和好了,你看你成小丑了不是。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好吗,再爱也不行。” 她终于绷不住了,在床上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声音大的几乎赶上了外面的雷电和暴雨。 这时,纪柏川好似听到了她的动静,动了动身,微微睁眼,问,“还不睡?” “下雨了,被雷惊醒了。” 她重新钻回被窝,搂住他,轻轻喊了他一声,“哥哥。” “嗯?”他闭眼回。 “你觉得,我爱不爱你?” 他笑了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的脑袋放在他的肩头,他温热的皮肤烫着她,有点热,“因为看到有人说了。” “谁在说。”他问。 她无所谓道,“就你粉丝啊。” 他侧头问,“你刚刚就在看这个?” “怎么了,不可以?” 他又将她搂的深了些,闭上眼,“没事,睡吧。” “睡什么睡你倒是说啊。” “说什么。” “我刚刚问你的话。” 他思忖了下,看向她,“我会努力,让你爱我。” 她推了他一下,“你也这么觉得?” 他摇摇头,翻身压在她身上道,“每个人对爱的定义和标准不一样,对我来说,现在的沫沫,就是最爱我的沫沫,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我不会在乎,希望你也别被她们影响,好吗。” 她嘿嘿笑着,搂着他的脖颈,“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你能及时提出来,我会努力去做好纪柏川女朋友的身份。” 他摇摇头,亲了亲她的唇,“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改变你自己,对我来说,沫沫是独一无二的,你如果真的变成了那些人口中的样子,不就千篇一律了吗?” “可是,现在的我太不完美,不仅不完美,还作,还爱折腾。” “你太优秀了,几乎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我会觉得配不上你。” 他扬了扬唇,“可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我,这是多年来克制压抑的产物,我喜欢真实的沫沫,想做什么就去做,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东西。我爱你,也爱你的真实。你懂吗?” 她看着他,眼里隐隐泛着泪光,“哥哥,我有一个非常苛刻的心愿,好想实现啊。” 他笑,“苛刻的心愿?说来听听有多苛刻。” 她的声音突然染上了鼻音,还有点委屈,“哥哥,我想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可以吗,可能有点难实现,但是我会…”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被他迅猛的唇堵住。 他搜刮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像要将它们全部据为己有。 良久,他终于松开她,呼吸打在彼此脸上,仿佛两颗心都打上了结。 他看着她的眼,瞳孔里的兴奋抑制不住,“你确定?” 她怔愣片刻,摇头,“不确定,我不确定。” 他声音怒了,“到底确不确定!” 她缩了缩脑袋,有点怯怯的,“你这是想让我确定还是不确定?” 他的双手放在她的两颊,擡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我管你确不确定,说出口的话,就不能再收回了。” 他凑近她,停在距离她一寸的地方,一字一句道,“梁沫说,要跟纪柏川在一起一辈子。” “少一天都不行。” 她呵笑两声,“那么霸道。” “我不仅霸道,我还要让你给我签卖身契。” 她随即把脸躲进被子里,躲开了他的注视,“哼,我才不会那么轻易把自己卖了,你休想迷惑我。” 他掀开被子追过去,强迫着将脸对上她,“你又开始反悔了是不是?” “啊—!你轻点,咬的好痛啊!” “你说签,我就放过你,快说签!” “好好好,我签我签。” 梁沫嘴上笑嘻嘻,心里别提多得意,这么一来二去哄着就把曾经的原则给丢了。 这人真是外强中干,看着凶猛,其实就是个软柿子嘛。 第73章 73 第73章73 咖啡店前,梁沫刚刚结束拍摄,正坐着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手指在日历上来回滑动。又打开微信毫无目的的翻阅着。 和纪柏川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进组前,两人因为一些问题产生了些小小的争执。自从进组后,不但再没见过面,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没了纪柏川跟在左右,她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回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是只要忙碌过后松懈下来,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想他。 她犹豫片刻,还是按了视频通话键。 接通的那一刻,画面十分卡顿模糊,然后是他对着演员的吆喝声。 “情绪不到位,再来!” “等一会,我接个电话!” 灰黄的画面里突然闯进来纪柏川的身影,戴着防风服的帽子,眼睛微眯睁不开,声音断断续续的。 “你在片场吗?”她问。 他好像跑到了一个安静无风的角落,声音正常了,画面也开始清晰。 “喂。” 梁沫淡淡一笑,不说话。 他也趁此刻点燃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问,“终于撑不住了?” “什么啊。”她神情有些懵。 他微微勾唇,“你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会坚持到我杀青,没想到这就撑不住了。” “谁让你收走我的护照。”他突然想起了这茬,脸色一撇。 “凭什么啊,我们还没一起旅行过呢,凭什么被他抢先。”他咬着烟出声,虽然含糊,却也咬牙切齿。 “这不是你进组了吗,等你杀青我再陪你一起去不行吗?”她慢慢哄着。 他没看她,静静抽了一会,说,“过几天还有天鹅奖呢,这个你必须得去。” “我知道,我参加完之后再出发。” 他想了一会又说,“让陈双跟着。” 她立刻就不干了,“她一大堆工作堆着呢,我请她去她都不会去的。” 他几乎立刻说,“那就免谈。” 她急了,“哎你这人...我们俩个去能怎么样啊。” 他也不示弱,“他姚起毕竟是个男人,你们俩孤男寡女一起旅行。呵...除非我不是个男人,才会同意。” 梁沫听他这样说,简直都想翻白眼了,“行呗,你要是不同意,那我以后也不跟你一起去了。” 他倏地看向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气的不轻,“他对你来说比我更重要是吗?” 她的眼神闪躲,似有点心虚,声音都软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行,你去吧。”他截下了她的话,立刻转了话锋。 梁沫以为自己听错了,欣喜着重复问,“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他又回答一遍,“你去吧,但是要每天给我报备行程。” “好嘞,我一个小时给你打一次电话行吗?” 他嗤了一声,“那倒不用。” 沉默片刻,梁沫想起了一件事,试探着问了声,“哥哥。” 他朝屏幕吐出一大口眼道,“嗯?”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双眼瞪大,一脸迷惑的样子,摇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 他思忖了会,“真忘了,你先告诉我,我下次一定记住。” 她撇撇嘴,故意道,“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几乎脱口而出,“11月5.” “今天多少号。” “今天...让我看看。”他抹去屏幕了一会又说,“1.17.” 她问,“想起来了吗?” “一百天?”他确认。 说完这个答案,他瞬间就笑了,手指一直抚着额头,表情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真忘了,这几天时间每天安排的都很紧。” 他顿了顿,“等哥哥回去给你补过好不好。” 她故作娇嗔道,“不要,到时候就不稀罕了。” “可是我现在在剧组也回不去啊,这样,我等会给你补礼物送过去好吗?” 她闹了,“不要不要,我就要你。” 他没忍住扬了扬唇,“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达不到目的就哭闹是吗?” 她将脑袋撇去一边,“哼,我就是小孩。” 他笑,“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离不开我啊,这会怎么了。” “平时想见你就能见啊,哪像现在,分隔两地。” 他低眸看了一会,又抽了一口烟说,“那以后我让你跟我一起拍戏,你就不要再拒绝了,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可是这样,别人会笑话的。” 他不以为意,“谁会笑话,又不是没见过情侣。” “今天先迁就一下好吗?” 梁沫还深深的记得纪柏川粉丝的那些留言,她一定要把“作”这个词从身体里划出去,只能松口道,“那好吧,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要回来一趟,我都几天没见你了。” 晚上回到家,她像往常一样,做饭,看电影,吃零食,消磨着时间。 约晚上10点,梁沫准备看完这一部片子就去睡。刚打完第一个哈欠,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以为又是姚起来找她了,只是觉得今天没提前打招呼,有些意外。 她把零食放下,走过去开门,手抓着门把,门从眼前划过,门外的景象像揭秘般一点点在眼前浮现。 一大束红玫瑰几乎占满整个门框,将门外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这么一看,肯定不是姚起了,估摸着是纪柏川托人给她送了礼物。 她顺手接过那人手里的玫瑰花,不但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还险些将她压倒。 她仰着脖颈,声音从喉头梗着道,“谢谢,还需要签收什么吗?” 门边的人出声,有点像动物拟声。梁沫仔细回想了下,和她最爱的青蛙先生的声音有些类似。 她从玫瑰里探出头来,发现门口的确站着一个青蛙,是一只巨大的青蛙人偶。 她惊叹的同时,唇边不自觉呢喃道,“现在连送货服务都那么卷吗?” 可这话却被那人听到了,学着青蛙的声音回道,“对,我是您的专属青蛙先生,是您的1v1送货管家,希望本次服务能让您满意。” 她震撼的无以附加,只能连连点头,傻笑道,“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谢谢。” 在她的意识里,人们在说完谢谢之后的意思通常都带着“请离开,送客。” 可眼前这位青蛙先生却站在那纹丝不动,像是第一天干这行,完全不懂一些话的潜意思。 她只能说的再直接一点,“谢谢您,花我收到了,您可以回去了。” 然而他却道,“女士您可能不知道,您的专属青蛙先生不止包含送货服务,还有一些其他项目在里面。” 她几乎目瞪口呆,问,“什么...项目。” 他没应,反而扶着她的肩,把她往沙发上引,摁着她坐下,二话不说开始捏肩。 梁沫吓得不轻,立刻反弹起身,“哎哎哎你干什么你。” “女士您别害怕,这是青蛙先生为你服务的其中一项,捏肩捶背,给您忙碌的一天送来温暖。” 听他这样说,她也就慢慢放弃了挣扎,心态就像拆盲盒,只等着剩下的还有什么项目。 梁沫看着电影,感受着肩和被传来的阵阵酥麻,那些画面只是在眼前略过,是一点都没看进去。 她时不时和他交流着问,“问一下,你们这个服务一定很贵吧。” “这个我们不太清楚,我只是一只打工青蛙仔。” “哦。”她喃喃着。 这个项目结束后,梁沫还等着看他还要做什么。他却道,“好了,我们的项目就是这些内容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再见面,再见女士。” “哦对了,这是我们送给您的箴言,希望您用心记下,收好。” 门关了,梁沫拿起来那个卡片看了眼,是一段用钢笔写的字。 “不问清楚就随随便便给陌生人开门,还什么话都信。该打!” 这时,门铃再次响起,梁沫正想跑过去,又恍然想起这张卡片上的话,走到门口问,“谁啊?” “我。” 这声音,是纪柏川?! 梁沫立刻打开门,连眼睛都没睁开,随即扑过去。却陷入了一片松软的怀抱里。 她这才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青蛙先生就是纪柏川! 她使劲捶打他,那些拳头却像砸进了棉花里,甚至挨不到他身上一点。 “我让你骗我,让你骗我!你这个骗子!!竟然耍我!” 他把帽子脱掉,抱起她,走去沙发。两人双双躺下来,他向后捋了捋汗湿的头发,喘着粗气对她傻笑。 梁沫盯着看,噗嗤一声笑了,“还青蛙先生,我看你是青蛙成精!耍我有意思吗?” “本来我没打算演下去,没想到你还真信了,最后只能将计就计。” 他站起来,把那身绿脱下,整个欺在她身上,扶起她的刘海,将她整张脸露出来。 “你也太好骗了,这要再出现个男人随便骗你两句你估计要跟他走。” “能不能长点心。” 她撇撇眼,不以为意道,“那你就保护好我啊,按道理来说,这是身为男朋友的你的失职吧。” 他十分佩服的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是我的错。” “只是看在我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你送花又送人,能不能原谅我,嗯?” “那好吧。” 又问,“你怎么回来的?” “开车。” “多久。” “4个小时。” “四个小时!?”她诧异。 “你不是说你每天很晚才收工吗?” 他笑,“今天特殊情况,提前收工了。”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扶着额头,急色道,“不这样就不这样,干嘛打人。” 她无声替他揉刚刚打到的地方,眼泪不知不觉悄悄冒出来,声音也开始哽咽,“是你说今天不回来的,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纪柏川看她这样,立刻变了脸色,擦去她脸上的泪,搂在怀里。 “别哭了沫沫,我本来也是没想回来的,可是,”他顿了顿,“实在太想你了,也怕你失望伤心。” “看着你电话里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 她趴在他胸前,听着他剧烈起伏的心跳,说,“我自己一个人其实无所谓的,也不会想你,就是,你这样突然出现,我有点不敢相信,好幸福呜呜呜。”她彻底哭出声来,搂着他的脖颈,泪沾满肩头,浸湿一片。 他抚着她的头发,轻呵一声,“傻瓜。” 他就着这样上下抱的姿势,去了床上。纪柏川将她放下,脱下衣服,两人钻进被子里。 她搂着他,在距离他下巴一寸的地方对他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好几天不联系我了知道吗?” “那你就把我锁在家里,锁在你身边,这样随时都能看到我了。” 她嘁了声,“谁能做到啊,你一个大活人,难道都不用出门的吗?” 他思忖了会,又说,“那就...让我签卖身契。” “又卖身契,你知道卖身契什么意思吗你就一直说。” 他侧脸看她,“什么意思?” 她狐疑道,“真不知道?” 他摇摇头。 “卖身契就是...算了,真说出来你肯定又要反悔了,不如把你骗到手再告诉你真相,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他笑的狡黠,“什么啊,我先说我确定签,也不会后悔,你说吧。” 她转了眼神,“不说,自己猜去吧。” 他咬了咬她的下巴,一点点向下,“我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我相信。” 两年一度的天鹅电影节就在不久后举行,纪柏川早早帮她在巴黎挑选好了当天要穿的礼物,是一件dior的最新款高定,束腰红裙,裙摆是A字。尺寸上来说比之前的裙子更贴合,更能显出她俏皮可爱的气质。 电影节还没开始,梁沫已经陆续看到有不少老熟人晒出邀请函,她已经不敢想象那场面有多热闹了。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往年最爱凑热闹的张文宜竟然已身体不适为由推了活动。着实有点意外。 天鹅电影节那天,梁沫先是在酒店化好妆,穿好礼服,而后坐上阿尔法保姆车来到举办电影节的礼堂,车停在红地毯的入口处。 她透过窗户向外看,粉丝将红毯里外围的严严实实。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泡沫们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挥舞着手里的应援物,喊她的名字。 阿尔法车门打开,一支银色高跟鞋率先闯入众人视线。梁沫一头长卷发散在身后,提溜着蓬松的裙摆,走下红毯。这条裙子的领口呈大v型,隐隐露出一点事业线,将她的脖颈衬的修长婀娜,她身姿俏丽,举手投足都是怡然自信。 此时风有点大,吹在她的脸上,有点睁不开眼,长发扬起在空中,偏偏起舞,艳丽夺人。 她边走边对着观众们挥手打招呼,这一路的呼喊声是开场以来的最高|潮,粉丝像疯了似的几乎要喊破喉咙。她特地走到她们身前,跟她们一一握手。最后转身走去红毯尽头的签名区。 梁沫在签名版的最上方签好名字,转身笑容挂在脸上,看上去明艳十足又清甜可人。 这时,主持人走到她身边,先是调侃了句,“我以为纪导会跟您一起走红毯呢,看来在场粉丝们暂时吃不到糖了。” 她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笑笑,“他等会和他的男人们一起走,我们女人就要走自己的路。” 顿时,全场一片笑声。 主持人又问,“冷吗?冷吗。快到春节了,这几天的天气可以说是直线下降啊。” 她捋了捋额前有点吹的凌乱的刘海,假装打了个哆嗦道,“冷啊,我看别人都披着披肩,早知道我也弄个貂皮大衣来走红毯,也挺时髦的哈哈。” 主持人:“哈哈哈,这个主意不错,既保暖又美观,估计是以后的红毯流行单品了。” 片刻,他又说,“我们知道梁沫第一次来天鹅节,怎么样,紧张吗?” 她想了想,接过话筒说,“还...好。” “因为虽然是以入围演员的身份是第一次,其实之前是有过代表剧组成员来走过过场,对,所以,算是见过大世面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第一次以入围的身份参加天鹅节,心里有没有什么期待啊,觉得,我可能会拿奖之类的。” 她笑了笑,唇边挂上稍许梨涡,“要听实话吗?” 主持人:“当然。”“我觉得我这次胜算还挺大的。”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在场的主持人包括所有观众都喔声一片。 主持人:“为什么,说来听听。” “我虽然入行已经好几年了,其实在这个圈子里还算个新人。推出的作品也很少,只不过...”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笑了笑,“是纪导一下子把我从一分拔到了九分。”她说着,还用手比划。 这话一出,全场吁声一片,久久都没有平息。 梁沫脸唰的红了,有些害羞的捂着额,脸上仍带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嗯,所以,多亏了他,我进步很大,感谢纪导。” 主持人脸上也笑开了花似的,“哇哦,你这个狗粮撒的,大伙真是猝不及防啊。” “在座的各位觉得心情如何,吃到了吗?”他把话筒举向观众席,其中有一个嗓门很大的女生尖叫出声,“甜死了,甜的我想报复社会!” 顿时又是哄笑声一片。 絮叨的差不多了,梁沫走出红毯,去到颁奖现场。 此时颁奖典礼还没开始,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呆愣了一会,就拿出手机刷微博。 热搜榜上,已经被今天的电影节刷屏,其中梁沫的词条还占据前三。 位居榜首的是#梁沫说纪柏川对她帮助很大#,词条里,营销号将她的那段发言几乎传遍了,评论也都已经破千,梁沫点开看了眼,最高赞是纪柏川的一个粉丝在说:“那肯定的,没有纪导谁认识她是谁啊,她给纪柏川磕头都不为过。” “楼上的大导粉丝别酸了,再怎么说人家俩人也是一对,帮女朋友事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另一个她的粉丝也说:“泡沫们没人否认纪导的功劳吧,也从来没有骂过纪导,倒是某大导的粉丝经常对我姐踩个没完,有本事去他面前说,暗地里发泄有什么用。” 还有其他吃瓜路回复:“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甜吗?是真的很甜,那种恋爱的甜蜜我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两位粉丝都别吵了,注定是一家人的再怎么争论又能怎样啊。” 这句“注定是一家人”让她忍不住会心一笑,她给她点了个赞。 除了这个,她还看到一个营销号发的:“今天天鹅奖好像周以时和梁沫都会来,周末情侣看样子要同框了,cpf要过年喽!” 评论里,有一些已经转唯的粉丝占领了最上方:“抱走不约,女方都有对象了不知道cpf磕个什么劲,不嗝牙吗?” 当然他们的cpf依然会据理力争:“虽然爱情不可能了,但是友情还在啊,你都转唯了管我们怎么磕,再说了,结婚还能离婚呢,情侣怎么就不能分手了。” “不知道,反正我们周末情侣今天美美铜矿,气死唯粉。” 看到这,她忽的想起,还没看到周以时的人影,她在座位上绕了一圈,没曾想,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我就当你在找我了。” 梁沫扭头一看,周以时一身酒红色丝绒西装在身,身姿笔挺穿过她身前,坐到了她身旁的位置,笑笑,“我坐这纪导应该不介意吧,还是说你们等会要坐一起?” 她笑着连连摆手,“不会不会,不坐一起,放心吧。” 他靠在椅背上,“那我就放心了。” 没一会,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开口,“最近...” 突然间尴尬大笑,“共脑了哈哈。” 周以时:“你先说。” 她也不跟他客气,“最近还不错吧,我看好几个顶流都不如你人气高了现在。” 他摆摆手,“没有没有,我那点粉丝也是托你的福啊,其实好多都是你的粉丝,我只觉得德不配位哈哈。” 梁沫:“别这么说,能粉上你,都是你的缘分,你啊,不用想那么多,只管好好拍戏好好营业,不辜负他们就够了。” 他点点头,“你说的很对。爱情跟我擦肩而过,我不能再把事业给丢了是不是。” 她笑笑,似乎有点听出来他的潜台词,但还是不想对号入座,只是尽量转移话题,“先有事业,爱情自然手到擒来嘛。” “对对对。” 这时,打老远梁沫就看到一个朝她奔过来的身影,姚起一身天蓝色西装,胸前一抹白色领结,直接了当坐到了她身边,朝她挑了挑眉。 周以时见次情形,几乎看傻眼,指着两人道,语气欲言又止,“怎么回事,你们不是…” 姚起笑笑,“没想到吧。”说着他直接握住梁沫的一只手,与她十指交扣,还举起来给周以时秀了秀。 梁沫被他握着,没有挣脱,只是一直捂唇笑。 周以时那眼神,跟吃了一场惊世骇俗的瓜没什么区别。 她笑得投入,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朝她丢过来的眼神,眼波流转间,纪柏川在过道的另一头盯过来,几乎要将她望穿。 她立刻笑不出来了,一只手松开,另一只手甩掉姚起。 纪柏川一步步走过来,在三人身前站定,也不说话。 余光里,周围纷纷投来眼神。梁沫只觉得丢死个人,恨不得身旁这三个男人立刻在她眼前消失,她自己独美。 这个僵局持续了有半分钟,周以时率先开口,“我来让位,纪导您坐我这吧。” 他立刻起身,去到旁边的位置坐下。 她以为事情就此平息,没曾想,这样一来,大家探究的神色更加明晃晃了。眼都不转一下。 她没忍住侧头看了纪柏川一眼,他眼神泰然自若,可唇线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是察觉到她的眼神,他没看她,而是默默伸出一只手,与她握住。放在他腿上,再没动过。 这时,姚起给她发了条消息:“你男朋友是不是在吃我的醋?” “我告诉过他了。” “什么。” “你的取向。” 他没立刻回她,侧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啊,快让你给我传播开了。” 她笑笑,没说什么。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这次获奖的名单大多都是实力派,甚至比往年都要重磅,梁沫看着这些演技大咖们一一上台,又离开。 只想穿越回去,把红毯上那句自信的话收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终于到了最佳女配的环节。 梁沫秉住呼吸,闭上眼,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与此同时,她的手也被他握紧了些,她睁开眼看他,听到他说,“没关系,重在参与。” 她点点头,还想再说句话,耳边突然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着,直到颁奖嘉宾再次将她的名字说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几乎立刻抱紧身旁的人。 两人站在人群中紧紧相拥,摇晃着身体,周围只剩下雷霆的掌声,和那些艳羡的讨论。 纪柏川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轻声喃着,“快去吧宝贝。” 梁沫松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去了舞台。一步一个脚印,又自信端方。 她笑着接过颁奖嘉宾手里的奖杯,走去话筒前,沉默片刻,又深呼吸了几口。 才说,“啊...让我缓缓。” 舞台下一阵哄笑。 “虽然确实有些自不量力,但如果我说,我没有幻想这个奖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我入行有七年了,在这七年里,可能这话听起来像卖惨,但是的确是这样,我拍了有五十多部戏,播出来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是倒霉吗,其实也不是,因为这是圈内大多数演员的现状,我只是万人中的一位,没什么特别。” “然而,命运的齿轮竟然奇迹般在一年前开始转动,我结识了我人生中的贵人,纪柏川纪导。” 说到这里,台下开始心照不宣的响起起哄声。 她笑笑,继续,“当时不知在鬼迷心窍什么,突然发了疯的想要接近他,就算知道自己会被拒绝,甚至可能会被封杀。但是就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付诸了行动。” “大概是命运的垂帘吧,当时的他...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说。”她眼神看向纪柏川,似在征得他的同意。 他面含笑意,双手摊开,点点头。 她这才继续,“当时的他,竟然也喜欢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想,如果不是这个前提,我成功的概率大概也就是百分之0.0001吧。” “后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所有的成功,除开努力因素,大多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与人的缘分吧。” “扯远了哈哈。”众人也跟着她笑。 “包括拍摄《终极心动》这部电影时候也是如此,我的演技,有如神助。而那个神,不是别人。就是我的指明灯,我最好的老师,纪柏川导演。” “那种突然的领悟是拍多少部扑街电视剧都体会不到的。” “可能说到这里,会有很多人羡慕我,可是我认为,她们羡慕的,不是我拥有了纪柏川,而是,在我人生的某个十字路口,某个迷茫的转弯处,我突然豁然开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其实大家知道吗,当你的人生大运开启的时候,你本人其实是有预感的,那种预感不是直接了当的告诉你,你将要迎来好运。而是生活中突然出现一只无形手,推着你做出种种选择,而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迟疑。就只是单纯的想抓劳它,抓紧它。” “就像我们常说的那句,如果你知道自己要去哪,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就那种感觉。” “其实,我私下给他说过特别多感谢的话,但是没有哪一次,有此刻那么强烈的,想要表达出来。也谢谢天鹅节给我这个机会。” 她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真挚和爱恋。良久,又望了望天,像是要哭出来。 这时,纪柏川也突然站起身,和她保持着一个平视的位置。双手放在身前,静待她的话。 她先是鞠了一躬,又直起身体说,“纪导,谢谢你,是你成就了现在的梁沫。你过去的那些日子,很遗憾我暂时缺席了,希望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谢谢。” 当谢谢两个字落幕,掌声似乎达到了今天的顶峰,全都献给她,献给他们。 眼前,纪柏川双手摊开,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梁沫一刻不停的跑下台阶,冲向他的怀抱里。 这一刻,她忘却了时间,忘记了空间,也忘了那些看戏的人,那些对他们的关系品头论足的看客。 她属于他,他也属于她。 他们拥有彼此,就是最真诚的心,最真挚的爱。 两个人,一颗心,足以。 时光飞逝,转眼就迎来了春节。上次的颁奖典礼过后,梁沫爸妈和梁弘特地给她打了电话,说他们都看了全程的直播。梁沫以为他们会先恭喜她得奖,哪知张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她的男朋友,说认识他,是个大导演。又帅又多金,没想到被她女儿给拐跑了。梁沫无语,只说过年会带回家让他们看看。 这话可把他们兴奋坏了,早早就开始张罗年货,还每天询问一遍纪柏川喜欢吃什么。 为此她也没少跟纪柏川抱怨,“我爸妈有了女婿都不要女儿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大魔力。” 他搂着她笑,眼角眉梢是化不开的喜色,道,“我如果没有魔力,会吸引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公主吗?” 每当他对着她说这些情话,她都会害羞的擡不起头,一边还要不甘心的捶打他。 也往往在这之后,两人又莫名其妙的亲在了一起,着实不害臊。 除夕这天,两人是被窗外的烟花炮竹声吵醒的。梁沫上一秒还在懵着,下意识去摸索手机看时间,可下一秒,就像煮熟的蚂蚱,立刻弹起来,晃身旁的人,“快起来快起来,贴对联了!” 好在纪柏川的自律是刻在骨子里的,尽管他昨晚睡的再晚,再困,如果说要起床,也是立刻就能爬起来绝不含糊。 他猛地睁开眼,没等她催促第二句,便完成了穿衣,下床,洗漱等一系列动作。 只留梁沫在那傻傻干瞪眼。直到他人已经彻底收拾精神了,她才反应过来要干嘛。 两人完全收拾好,贴完对联出门,已经是晌午十一点了。 回家的路上,他反复问自己的领带有没有系好,脸算不算干净,衣服符不符合他们审美。尽管她已经数次点头称赞,他还是不依不饶。 她没忍住抱怨道,“我发现你一个天蝎怎么比处女还要龟毛。” 他无力反驳,只是笑,片刻才轻声说,“这次不龟毛,下次想龟毛都没机会。” 她笑出声,“放心哈,我父母对我的男朋友不赋予支配权。” 他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不懂,我要的可不是不被甩掉那么简单。” 可当她要打破砂锅问下去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徒留她一个人愣在那。 两人回家后,梁沫觉得自己爸妈像换了个人,破天荒的热情不说,对待纪柏川就像架着罪犯似的,架起他的手臂不放。 还非要按着他在沙发上,问东问西。 梁沫无奈之下想找梁弘帮忙,可是扫了一圈根本没见他人,最后听到隐约的吆喝声才发现,他正窝在自己房间里组队打游戏呢。 她走过去,凑近他耳边说,“帮姐个忙,有奖励哦。” 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姐你没看我正忙着呢。”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你如果能成功把你姐夫解救出来,你姐夫买的switch就归你了。” 他像回了魂的,瞪眼看她,“真的?” 在梁沫的诱哄下,梁弘终于把她爸妈给支走去厨房包饺子去了,梁沫正要皆大欢喜,发现这个纪柏川竟然屁颠屁颠跟过去了。 所以她图啥,白救他了。 然而她又实在好奇他们会说些什么,于是趴在厨房外偷听。 她妈李娟说,“我们都知道你身为导演,每天都很忙,压力也很大,但是呢,为了孩子好,你这烟瘾该戒还是得戒。” 梁沫双目瞪大,就像那瓜田里的猹,只不过吃的瓜却是自己的。 他以为纪柏川会立刻反驳解释,没想到却来了句,“知道了阿姨,我以后注意。”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反驳呢,那可是生孩子啊,他不是说过不要孩子的吗! “哦对了,改天你和沫沫你们俩去做个婚前体检,现在不比我们那时候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做,你们也不能落伍喽。” 纪柏川:“那,我想知道,是什么程度的身体可以要孩子呢。” 李娟:“那肯定得是无传染病,无肝病,无精神病史才行。” 空气安静了会,他又说,“那我好像都没有。” “没有最好,这样我跟她爸也放心。” “行,从明天开始我就戒烟。” 这什么情况!?这是跳过中间这么多步骤直接跃到生孩子这一步了? 荒唐! 梁沫理智全无,冲进厨房,刚想审判他们刚刚的对话,可是突然被纪柏川包的歪歪扭扭的饺子吸引住,大声嘲笑道,“纪柏川,这你包的?你这手是什么做的,面做的吗,怎么会包成这样啊哈哈哈哈!” 李娟数落她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么难听,人家小纪是第一次,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纪柏川脸上粘的全是面粉,只是羞赧着笑,也没反驳。 这时,她爸爸梁秋严在客厅喊了声,“开始了开始了,娟儿你和孩子们都出来吧,这撒贝宁都开始说话了。” 撒贝宁是妈妈的偶像这事,从梁沫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并且几十年如一日,延续至今。 她饺子都顾不得了,放下就往客厅跑,“哪呢,哪呢!” 一瞬间,厨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梁沫给他打样,让他跟着学,果然一会的功夫,就小有成效。 她调侃,“你教我演技,我教你包饺子。怎么样,这个买卖划算不。” 他嗤笑一声,“还不够。” “还有什么?” “你给我你的手,我给你我的爱。” 她抹了把面粉蘸他脸上,怒道,“我让你花言巧语。” 两人笑闹了会,安静中纪柏川又问,“刚刚我和阿姨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她故意装傻充愣,“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他颌骨动了动,吐出口气,咬牙切齿道,“行,我继续努力。” 转眼间,她的眼睛被一片亮光吸引住。 “你看那个烟花多好看!” 梁沫和纪柏川共同望向窗外,烟花在玻璃窗上绽放出最美的身影,炮竹声噼里啪啦迎接新的一年,也预示着新的开始。 他默默将她的手握住,就像握住了她整个人生,她最灿烂的期许,握住了她那险些错过,又偷偷溜回来的小确幸。 那些曾经忐忑不安又不敢上前的悸动。 都在他的手心里了。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 74 74 掌声还在持续,时间已经过去良久,梁沫擡头看了眼纪柏川,随即收回眼神,离开了拥抱。 他的手还在她脸上摩挲,拭去她的泪。这时主持人出声提醒,两人重新回到座位。 他想牵她的手,却被她轻轻挣脱开,又摇了摇头。 拿手机给他发消息:“我刚刚眼睛有点不舒服,你不是戴着隐形眼镜的吗?我在台上哭的时候假睫毛掉了吗?” 他轻哼一声,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侧脸看她,回道:“我的隐形眼镜只能保证视力恢复平常,并不是千里眼啊,谢谢。” “而且假睫毛掉了又怎样,你当时那么真情实感,谁会在意?” 她不以为意:“不一样,这是在天鹅节上,那么多摄像对着,到时候什么糗态都拍的一清二楚了。” 他看着屏幕笑:“那我就给你出一通稿,梁沫下台后哭诉睫毛质量,扬言再也不光顾这家店。” “可以吗?” 梁沫:“......哥,您是我的神...” 梁沫收起手机,刚要继续听台上主持人宣布最佳男演员的奖项。这时,手机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姚起的微信,她估摸着他是来恭喜他的,想也没想就点开了。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字,脸都绿了。 “宝贝,你的睫毛掉了。” 梁沫几乎要疯了,握紧拳,咬牙颤抖着,在心底里无能狂怒。 她回:“真的?你刚刚看到了?” 姚起:“是啊。” 梁沫:“你眼睛那么好使?” 姚起:“不是啊,就在你下眼皮上粘着呢。” 梁沫吓得浑身一机灵,去摸自己的脸,果然在下眼睑的位置摸到了那块黑色条状。拿在手里看了眼,已经被泪浸得糊成一团。 她彻底忍不住了,压抑着尖叫出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前后四排座位的人听到。 她捂着唇,吸了口冷气。对着众人投来的眼神寐笑两下。他们这才悻悻收回。 这时,一旁的纪柏川出声问,“怎么了。” 她像只炸毛小狗,一边用嘘声发火,一边抹脸上剩余的黑色残渣,“刚刚我脸上明明粘着假睫毛,你跟我离那么近都看不到吗?” 他蹙了蹙眉,怔愣片刻,语气怯怯的,“有吗?没看到啊。” 她指着自己眼睛,“你说你没看到?!”凑近他,给她看眼下粘上的那一块,“就这里,你确定刚刚没看到一块黑色的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也很轻,和她的火气比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绵羊。 “我有看到啊,你画的妆不就是那种的?我以为那是你的妆。” “我...”她气的都说不出话了,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怨念的看着台上,思想游离。 她放在椅子上的手突然被身旁的人捉住,安抚似的上下摩挲着她皙白手臂,轻声安慰,“我的错,这里光线太暗了,没看出来。” 她仍在气头上,不理她,头都没动一下。 他又问,“真生气了?” 沉默了会,她说,“不是的,这可是全球直播,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丢人的这一幕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没关系,这件事我替你摆平,你才刚得了奖,应该高兴才对。” 他又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夸张道,“啧啧啧,我宝宝的脸这么好看,要是长皱纹了多可惜啊。” 她吓得不轻,立刻打他,“那么多人呢,乱叫什么。” 他全然不在意,还在说,“那宝宝现在不生气了吧?要是再生气的话这个宝宝今天可能没完了。” 她又多打了她几下,“你怎么那么讨厌。” 他笑了笑,抚她的背,嘴唇在头顶轻轻一碰。梁沫小声念道,“啊啊啊,她们看过来了。” 他终于放开她,松手的瞬间说了句,“瞧你吓得。” 两人重新坐正,她发现这次她们的眼神不再是上次的好奇,探究,全都在捂着唇笑。这次她已经不指望能蒙混过关了,绕着圈回,“没事,我让他帮我看个东西。” 她们的议论声很小,但还是轻松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没事,你们继续,不用把我们当人看。” 这算什么话。 台上的流程还在继续,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越想越好笑,就给姚起说了,“刚刚真把我气的不轻。” “怎么了。” “我问纪我假睫毛是不是掉了,他说没有。他看不见。” “结果你给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那块睫毛竟然粘我脸上一路,我刚刚质问他呢,你猜他说啥。” “说什么。” “说没看出来,以为那是我画的妆,把我气的。” 此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他一声突兀的笑。 他回:“我纪哥真是,钢铁直男,钢筋都匝不弯。” 梁沫:“......” “你说的对,你俩真应该中和一下。” 两人正说的尽兴,这时,她恍然听到一声最佳导演的名字,她瞬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 “又到了每次天鹅节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看看这次的最佳导演又要花落谁家呢,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第一个出场的就是纪柏川的短片,剪了他的成名作《山水之间》的一些片段。接下来的三位都是年龄比他大的老牌导演,近些年不太高产,但圈内地位高。论威望,是年仅三十来岁的纪柏川望尘莫及的。 往年的最佳导演竞争其实不算太激烈,因为纪柏川只要出作品都能摘得桂冠。然而近两年,那些几乎隐退的大导都纷纷出了作品,赶上了电影大年,饶是纪柏川也无法保证这次的获奖者是他。 台上,两位颁奖嘉宾还在拉闲话卖弄着关子,“会是谁呢。” 梁沫这次主动握上他的手,担忧的看着他,反倒是他本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漫不经心的,“你紧张什么。” “这次真是神仙打架,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会跟着紧张啊。” 他缓缓叹出口气,“输给我的老师,不丢人。” 纪柏川口中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角逐最佳导演的赖明。赖明是这次入围名单中年龄最大的导演,已经七十岁高龄了,他曾凭借《看云不是芸》这部作品几乎将世界上所有重量级的奖项横扫个遍。更是获得世界荣誉极作品称号。 算是国内导演中地位最高的了。 “我觉得你不但不紧张,可能还想着怎么输呢吧。” 他嗤了声,“那倒也不是。” 时间在两人调侃中一分一秒流逝,这最后的悬念也在说话间揭晓。 “恭喜纪柏川!!” “哇哦,已经忘了这是纪导多少次获得这份荣誉了,而且最重要的,他才三十岁啊,三十岁就已经成了奖项专业户,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一瞬间,掌声,欢呼声络绎不绝。 此时的纪柏川没有并表现出任何讶异之色,而是缓缓睁开眼,动了动手腕,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站起身,和身旁的梁沫简单拥抱了下就松开了。 而后轻慢的朝着台上走去,然而却在这时突然拐了个弯。就保持着双手伸开的姿势,从众人身前略过,去了安详而坐的赖明面前,索取拥抱。 赖明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保养的还不错,身材中等,一头白发于肩,脸上是独属于他的从容不迫。 他站起身,回抱住他。 在背景音乐的轰隆声中,略放大分贝的在他耳边念着,“我刚刚没看到您,原来您坐在这啊。” 这声音,被一旁的人听个真切。 这时,不知是谁给赖明塞了个话筒,大家全都弓着脖子,等着赖大导如何回复他,却冷不丁看到他笑笑说,“你说你没看到我,可是我自坐在这就看到你在这条路上过了好几次。我当时就想,你应该是在找我,本来还想喊你,结果扭头一看,你一头扎到你媳妇座位那去了,头都不回。” 场内顿时哄笑一片,且久久不能平息。 他补充,“我当时那个心啊,拔凉拔凉的哈哈哈。” 虽然都知道赖明是个非常随和,说话很幽默的一个人,但是没想到他竟那么直接。 搞的纪柏川堂堂一个大男人害羞的不行,只能低着头笑,一直擡不起来。 主持人这时也在一旁补刀,“看来我们纪导真是,哈哈哈,陷入恋爱中的男子一枚啊。” 气氛回落,纪柏川脸上的笑仍掉不下来,拿着话筒刚要酝酿情绪,又突地笑出声来。 搞得大家伙也都跟着笑。 片刻,他轻咳两声,开口,“好了,不笑了。” “既然被自己的老师公开提出来了,我这次就不提我女朋友了。”他看了梁沫一眼,“梁沫!”喊她。 梁沫在人群中朝他招了招手。 “我就暂时不带你出场了。” 观众席里,又伸出来一个大拇指,表示了赞同。 他稍稍平复了下情绪,说,“刚刚梁沫在台上说到,我是她事业上的贵人。其实,我也有贵人。”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赖明,“我最尊敬爱戴的赖明老师。” 他笑了笑,似陷入了回忆,“当时的我做梦都没想到,在爬珠峰的那个早晨,我竟然遇到了我最喜欢的导演,我的偶像赖明。” “当时我好像是爬到了半山腰,其实我是前一天开始爬的,到了早上的时候,体力和精神都陷在崩溃边缘,当时在那歇了好一会了,赖明导演是和他爱人一起来的,别看两位老师比我大一旬,可是体力却比我强很多。我平时和老师也是经常见面。他当时看到我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我伸一个胳膊。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这一个动作。其实我当时很想拒绝他,因为我很累,太累了,我不觉得自己能到达山顶,我当时已经有放弃的打算了。” “然而我老师是神算子,他竟然一眼参透我当时想的是什么,他就给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放弃很容易,就只是一念之间,但是你永远不要在你失意时,拒绝朝你伸过来的手,那双手它不是强迫你让你坚持到最后,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朝你伸手,是在向你求救。’” 这话一落,全场哗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师当时也同样筋疲力尽,爬不动了。但是他说他妻子是一个特别随心所欲的人,对争峰的欲望并不强烈,如果他当时一句话说累了,那他们就直接回去了。所以,他选择,向我求助。” “他说他选我做他徒弟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拉了他一把,我当时累成那样了,还愿意被他牵着继续走。”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这一念之间,形成了某种缘分,我也因此,与我的老师结缘。” “在这里,我其实很想说的就是,谢谢你拉我的那一把,也谢谢你曾经很坦然的说出那句,你也同样需要。” “就像我和梁沫那样,我虽然拉了她一把,可我也同样需要。” “谢谢,谢谢大家。” 黑色大g驶向小区,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梁沫一身红裙,披着黑色西装外套,一边牵着纪柏川的一只手跳圆舞曲,一边哼着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她哼的那首《爱情买卖》。 “出卖我的爱,背那良心债,你就不要再让我的眼泪流下来。” 她唱不下去了,扬起脑袋趴在纪柏川胸前咯咯直笑,问,“还记不记得这首歌。” 他也跟着笑,挑了挑眉,“我当时也喝醉了。” 她晃了晃身体,“所以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她立刻又回过味来,“你都说你喝醉了,怎么还说喝醉了,你分明知道是哪天,故意逗我呢。”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越来越骗不住了,我的沫沫长大了。” 她不屑的撇撇嘴,“略,你才傻呢,我还好,是正向成长,你呢,直接是反着的,看到你老师怎么损你的没。” 他笑笑,叹息一声,“是啊,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媳妇,连老师都给忘了,真是退步的厉害。” 她脸色一红,手碰了他一下,羞涩的转了眼,“还知道说,要不要点脸。” 他把她的脸扶正,捧在手心里,像把玩一只小动物。 “就是要脸才要说,不说以后怎么进步。” “那…你想怎么进步。” 他呵笑一声,“简单。” “什么。” 他一脸胸有成竹的神色,凑到她耳边低低来了句,“叫老公。” 梁沫脸上瞬间蒙上高原色,整个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含糊着声音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搂紧她,轻笑,“这就害羞了?以后可怎么办?” “现在提前叫提前适应。” 他翻了个白眼,“谁说要嫁给你了。” 这句落地,她没听到纪柏川再说话,她悄悄探出头看他,他面无表情从兜里掏了根烟,啪地点燃。 梁沫也没多想,只当是他烟瘾犯了,过了一会,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心里的那句疑惑,“你不是说你以后不结婚生子吗?” 纪柏川眼神看向前方,瞳孔里含着晦色,看不清情绪。 他重重吐出口烟,微微勾唇,“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转了话锋,“走吧,我们回去。” 纪柏川抽着烟走在前头,梁沫紧随其后。她觉得他有点生气了,但也不确定,只是本能的想哄哄他。 她笑着跳到他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他咬着烟,什么都没说,两只手顺其自然的架起她的双腿,背着她向前走。 嘴边念叨着,“吃胖了。” 她立刻就炸了,“啊!?真的假的?” “背着是比以前重了。” 她声音急切,“我就说最近太放纵了,姚起还说没事,吃不胖。” 他脚步突然顿住,声音带点冷,“你这语气,怎么听着他跟你男朋友似的。” “没有啊,是你太敏感了吧,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当成陈双一样的角色看代呢。” 他继续走,笑笑,“你有没有搞错,想当初因为陈双我们都吵过好几回了,更何况姚起一个男的。” 她一句话噎在那,哑口无言。两人进了电梯,她才说,“怎么会有你这么爱吃醋的男的。” 纪柏川咬着烟的唇间轻嗤一声,“这就受不了了?” 她嘟嘟囔囔,故意感慨,“也没有,就是家有妒夫,做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哎,愁啊。” “那怎么办,你老公我就是这么一个善妒的人,你再忍忍。” 又来了又来了,开了“老公”的头,停不下来了是吗? 但是她不敢反驳了,怕再伤到他弱小的,脆弱的自尊心。也就顺着他的意来了。 她笑笑,摸了摸他的脸颊。 “忍倒是能忍,就是不能只有我自己忍,你也得配合啊,以后我和姚起交往还多着呢,你必须要早早适应才行。” 他的一根烟燃尽,在家门口停下,扔进垃圾桶。 开门进屋。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翻身压在她身上,朝她脸上呵出口烟气,“我也就只能忍他一个男的了,别的,免谈。” 梁沫翻了个白眼,感慨道,“神啊,我以后还能和别的男人五米之内近身吗?” 他捧起她的脸,仰面看她,“反正你每次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多想想家里的妒夫。” 她皱了皱鼻子,突地咬上他的唇,“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他笑了下,声音清脆,“此刻此刻,我别无他求,让我亲亲你就好。” “真的?真的只是亲亲?”她犹疑着问。 “对啊,不然呢,你在想什么。” 她笑,“那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哦,一会可别吵着闹着要。” 他碰了碰她的唇,渐渐移到脸颊,脖颈,“我怎么听着,反而是你比较想要呢?” 她像被戳中了心思似的,放大分贝,“你胡说,怎么可能。” “行行行,不是你,是我。” 她哈哈一笑,“看看,承认了吧。” “承认就承认,缠老婆身子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梁沫坐着,纪柏川坐到她腿上,缠绵着吻她。 时间变得漫长。 不知不觉陷入对方编织的网,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旖旎。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没了知觉。 梁沫对着天花板发呆。歇了好大一会才缓过神来。 纪柏川半压着她,唇仍在轻轻扫过她的皮肤。 “我先说好,今天到此为止,我累了。” 他停顿片刻,才不甘不愿的说,“好。”随即离开她身上,坐起身抽烟。 而梁沫则趴下被子里刷手机。 微博热搜上,已经被今天的天鹅奖刷屏,排名第一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柏川和梁沫两人,#梁沫和纪柏川好甜# 她不觉笑出声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词条假。 她问,“你买热搜了?” 他吐出一口烟道,“什么热搜。” “热搜第一,说我们俩好甜。” 他笑笑,“说我们俩甜怎么了,本来就甜啊。” 她说,“不是,就是这词条看上去简单粗暴,特像买的。” “买不买又怎样,反正大家都知道咱俩恩爱了。” 她朝他努努嘴,“切,神气什么。” “没觉得神气啊,就是觉得比你那什么周末怨侣强太多了,不是吗?” 她立刻哈哈哈哈笑个没完。 神tm周末怨侣,这人起名鬼才吧。 她一边笑一边点进词条看,最先显示的并不是他们有多甜,而是营销号发的天鹅节座位上,纪柏川站在他们三个面前那一幕。 评论里全都兴奋的嗷嗷叫。 “我去我去我去,这是什么世纪修罗场,正主竟然被两个“前任”给拿乔住了,太好笑了!” “你们快看纪导吃瘪的样子,天呐哈哈哈哈,梁沫好会拿捏。” 但是纪柏川的粉丝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好无语啊,这种女人到底哪里配的上老纪了,到底有没有尊重过老纪,看他表情我都心疼。” “楼上的抱抱,我都快心疼死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找个爱他的女人呢,现在这样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没办法,咱哥主打一个任性,爱他的女人他也不一定喜欢,只能说他开心就好了。(卑微)” “我现在就祈祷着赶紧分手,一分一秒都忍不了了,我刚刚气的建了一个“纪柏川和梁沫今天分手了吗”的微博号,以后就每天打卡蹲守了,希望可以看到奇迹。” “姐妹你牛,我会每天光顾的,和你一起祈祷。” 看到这里,梁沫忍不住了,擡头道,“喂,纪导,你粉丝想拆散我们。”声音还委屈巴巴的。 他轻笑笑,“瞧你说的,你难道还在意她们说什么?” 她嘟着唇,“毕竟是你的粉丝啊,也想接收到她们的祝福。” “她们都说了什么。”他问。 “她们说我不爱你,为你打抱不平,想让我们分手。” 他最后抽了几口,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打抱不平能理解,但是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改天我跟她们做做思想工作。” 她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本来我就没做好,你还要去说服她们,显得我特别不是人。” 他没说话,她又说,“我说真的,你真别去啊,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 他这才点头,“行。” 得到了满意答案,她又往下翻了翻,那些Cpf也冒出来了:“周周和沫沫坐一起了家人们!!!世纪大同框!!连正牌男友本人都得站着,谁看了不说一句周周在沫沫心里的分量重呢。” 这时,梁沫唯粉回她:“楼上的,没看到旁边还有个姚起吗?要说也是我姐雨露均沾,跟心里有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唯粉姐又来跳了,我们想咋磕咋磕,用得着你们管吗?再说了我们这边有图有真相,最开始坐在一起的只有周周和沫沫,姚起是后来的好吧,又不瞎。” 梁沫恍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个Cp在呢,返回去看热搜榜,排行第二的就是周末情侣的词条,Cp超话也跟着冲到了第一。 简简单单的坐到一起就又登顶了,看来这对Cp比她想象的体量大。 不过好在她已塌房,粉丝群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鬼使神差点进两人超话看了眼,一条条新消息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但是有一条微博,评论数尤其多,梁沫点开看了眼。 最热赞那条,竟然是纪柏川的回复。 纪柏川:“友谊长存!(干杯)” 她趴不下去了,瞬间坐起身来,看他,大声道,“你给Cpf留言了!?” 他没看她,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看,轻描淡写道,“对啊。” “你没进Cp超话干嘛。” “我没进去啊。”他终于擡头。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微博的。” “评论里有人艾特我,我就陪她们玩玩喽。” 她一副无语的表情,“你可真闲,就不怕她们嘲笑你啊。” “还好,能承受的住。” 听他这样说,她又点进去那条评论,点赞最多的,是一个Cp粉说:“干嘛呀姐夫,我们就是磕着玩玩,您真不用那么破防,好好笑哦。” 把真姐夫招来了,这是有多嫉妒,是不是您也觉得很甜啊,别是在默默磕吧。” “笑死了,这个姐夫的自制力是真不行,连这种东西都当真,是有多没安全感。” 梁沫看不下去了,关了屏幕,“你看看她们说的,干嘛着了她们的道,跟一群粉丝battle个什么。” 他看了他一眼,翻身欺在她身上。盯着她的眼神问,“你也觉得我这样不好是不是。” 她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垂了垂脑袋,“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手就不听使唤打了这些字。可是打完又后悔了,再删除的话也来不及了。” 他趴在她身上,声音有点委屈,“想听实话吗。” 她点点头,“你说。” “其实看了这些回复,我真的不太舒服,她们是懂气人的。” “我真的,成功被气到了。可是也不能怼过去,什么都做不了。” 她捋了捋他的头发,将他整张脸露出来,“所以我说让你少看,你对这方面挺敏感的我知道,你能做的就是远离,不搭理不要看。” “可以做到吗?” 他点头,“嗯,下次记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我来帮你出口气怎么样。” 他擡了擡眼,“怎么出气。” “你等着昂。” 两人一起趴着,窝在一起看她的手机。 她打开微博,点开编辑,输入了这样一段字:“友谊可以有很多,可是我的那个他,只有他一个。” 配图是两人牵手奔跑的自拍。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评论迅速上万,那些Cp粉好像很生气似的评论着:“笑死,这是给姐夫撑腰来了,不就是说他两句吗,真小心眼,知道你们是两口子了,不用这么秀。” “不是吧不是吧,姐夫连这点委屈都受不起啊,这都要告状,真是小娇夫一枚啊。” “挺奇妙的,纪导看上去冷漠大杀四方,原来私底下那么在意,还跟女朋友告状,这反差。” 梁沫笑笑,可大佬可娇夫,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在身边,还挺好玩的。 原本和姚起约定好的旅行时间就要到了,提前好几天纪柏川就开始给她装行李,还反复叮嘱她路上的安全准则。 她笑着回怼他,“你看你紧张的,不是还有姚起这个大男人在吗,不会有事的。” 他切了一声,“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看到这,她又一次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亲他的唇。 两人一番缠绵后,他的表情像置身于一片缠绵甜浆里,眼神沾满柔情,还有点晕乎乎的。 她说,“放一百个心好吗,他其实很多时候很可靠的,真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 他半阖着眼看她,“别在我面前夸他行吗,我不爱听。” 她只能连连点头,“行行行。” 她捏了捏他的鼻子,“这一周里,不要太想我哦。” 他抿唇摇摇头,“做不到。” 她说,“不行,做不到也得做到。” “怎么还带强迫的。” “不强迫你不行啊,到时候你肯定会走两步一个电话。太夸张了。” 他笑,“你猜的没错。” “不行,这样真的不行,我玩不好你也在家待不好。” “答应我,做个独立的大男孩好不好。” 他立刻反驳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独立了。” 她呵呵笑笑,“你独不独立自己还不清楚吗?就差黏我身上了。” 他赌气似的回,“哼,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争气一回,这次一个电话都不给你打。” 她笑的灿烂,“真的?”又摇摇头,“我不信。” “真的啊,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我说不给你打就不会给你打。” 她指着他,“骗人是小狗。” 他咬咬牙,“不止是小狗,我还跟你姓,行吗。” 她着唇笑出声来,点头,“好好好,这个好。” “一言为定哦。” 他轻哼一声,转了话锋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早晨。” 他垂了垂脑袋说,“那行,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她问,“为什么。” 他漫不经心道,“不为什么啊,睡觉,起不来。” “真的啊?”她的语气里多了点不满。 他点头,“当然是真的。” 她盯着他看了会,眼神顿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不要嘛哥哥。” “连送都不送我,沫沫该伤心了。” 他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在唇边亲了亲,“宝宝,哥哥怎么舍得不送你。” “我跟你开玩笑的。”语气像揉进水里。 他呼出口气,感慨道,“哎呀,要和沫沫分开七天,难受。” “哥哥,要不这样吧,我让你打电话,你想打几个打几个,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次你回来之后,我们两个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她重重点头,“只此一次,再也不分开了。” 翌日清晨,纪柏川可以说起的比当事人都早,先是给她准备好早饭,再把她的行李规整好,放在门边。 最后再去叫她起床,“沫沫快起来了,再睡就要晚了。” 她的意识很混沌,眼睛像死死焊在一起,根本睁不开,她又转了个身,继续睡。 他晃了晃她,在她耳边喊,“沫沫,沫沫,要赶不上飞机啦!” 梁沫睁开朦胧的眼,纪柏川的样子在眼前渐渐变清晰,她对着他笑笑,使坏似的道,“沫沫的眼睛,要哥哥亲亲才能睁开。” 他嗤了一声,低笑了半天,擡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他正要拉起她,她又说,“沫沫身体太无力了,要哥哥抱抱才能起来。” 他这次笑的更大声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抱着她,坐在床边,继续喊她。 “这下总可以了吧。” 她又开始了,“沫沫手脚不能动了,要哥哥给穿衣服才能下地。” 他扶着额,摇了摇头低笑,彻底无语。 最后一点点将她的睡衣脱掉,打横抱起她,去衣柜里让她找等下要展示的look。 梁沫躺在他怀里,一件件挑衣柜里的衣服,她拿出来一件,放回去,又拿出一件放回去,一直循环。 纪柏川急了,“是没有喜欢的吗?” 她点点头,“都不是我想要的穿搭。” 他凑到她耳边,“要不哥哥先放沫沫下来,这样挑太不方便了。” 她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擡头看他道,“要不哥哥帮沫沫挑吧,哥哥自己的衣服搭配的就挺好看的,沫沫相信哥哥的审美。” 他扬了扬眉,问,“确定吗?我要是真给你挑,你别不喜欢。” 她重重点头,“你给我挑的不论是什么样我都会穿着走,放心吧。” 他将她放到床上,认真选了几件,帮她摊开在床上。 上身是一件平件修身内搭,和一条同色丝巾,下身是A字牛仔裙。 外套是黑色小皮袄。 她看着这套搭配,激动的点头,“哥哥,你怎么知道沫沫今天想穿什么,你太厉害了吧!” 他勾了勾唇,神色轻佻,“可能是比较心有灵犀。” 梁沫换好衣服,又赶紧扒了几口饭,之后快马加鞭赶去机场。 机场内已经陆续有粉丝在那蹲守,而纪柏川却不再像上次那样躲起来,或者不能在车里沫沫看着。 他正大光明同她一起走,帮她提着行李箱,还护着她,穿过重重人群。 在最后候机厅的入口的地方,他紧紧拥抱了她一下,跟她挥手说再见。 余光里,那些粉丝像探寻到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立刻拍照留下这一幕。 还有粉丝喊,“以为姐夫要一起去呢,没想到是送姐姐,呜呜呜,好甜。” 这话惹的在场人一阵哄笑,纪柏川也笑着低了低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纪柏川走后,梁沫在一片人群中看到了姚起的身影。 他永远都是那副搭配,毛线帽大金链子,特别好认。 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的座位上,喘了口气。额头上也跟着冒出了汗。 姚起侧头看她一眼,轻笑笑,“不是吧,你来一趟机场怎么累成这样啊。” 她反问,“你不累吗,那么多粉丝在那堵着。” 他又笑,“有vip通道啊,别告诉我你走的普通。” 她看了看天,小声嘟囔,“哦,我忘了。不过她们都在那等着,我要是走vip岂不是辜负了她们。” 他一边看手机一边说,“习惯就好,时间久了你会以你自己为重的,现在可能还有新鲜感,正常。” 两人沉默了会,他又问,“说实话,跟你家那位怎么解释的,我特好奇他怎么就同意你跟我出来了。” 她也在扣手机,“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他在这方面并不太管着我,一直都给我自由。” 他狐疑的看她一眼,“真的?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不信呢。想当初他打我的那一拳是真真带着恨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那天在颁奖礼上我不想让座位,想报复一下他哈哈。” “嗐,看出来了,你可真是个心机重的小给子一枚呢。” 他给她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梁沫还想调侃他几句,这时,纪柏川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一旁的姚起瞄了一眼她手机,啧啧出声,“这才离开多久就忍不住了,你还好意思说放心你,就是这么放心的?” 她瞪他,“什么啊,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她想都没想,接我电话,直接就来了句,“哥哥。” 话一出,她立刻就后悔了,瞪大眼,捂住唇,小心翼翼看一旁的姚起。 他嫌弃的撇了撇嘴,还用气声学她的语气重复,“哥哥—” 番外开启喽— 75 75 梁沫丢给姚起一个“讨厌”的眼神,听到听筒里的纪柏川问,“登机了吗?” 她对着手机屏幕整理了下刘海,“没呢,大概还要四十分钟。” “伦敦天冷,给你带的厚衣服一定要记得穿,千万别觉得麻烦。” 她侧头看了眼身旁人一脸的独角戏,快要笑抽了。 纪柏川好奇道,“笑什么。” 她缓了缓,收了笑,“没事,某个人嫉妒了。” 姚起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反驳,“谁嫉妒了,梁沫,你别逼人太甚啊。” 她仍在笑,回头看他,“单身使人疯狂。” “我...”他怒了,起身就要往她身上招呼,梁沫“啊—”的一声,手机都吓掉了。离开座位赶紧躲,她跑的太远,姚起只追了几步就放弃了,对着她喊,“你还真跑啊?” “疯了吗东西不要了?” 梁沫回喊,“你不打我,我就回来。” “打什么打,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乖乖回来,累的气喘吁吁,听到他说,“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还有没有点自觉。” 她呼出口气,“好了,不跟你玩了。” 她重新拿起电话看了眼,屏幕上纪柏川的那张脸扔在那显示着,他一脸平静,看不清情绪。 她惊讶,“你还在呢,以为你挂了呢。” 他随口,“没有,抽了根烟。” “你这会怎么那么多时间,不忙了吗?” “中场休息。” 她“哦”了声,不说话了,纪柏川吐出一口烟,将手机屏幕染上氤氲。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晚上记得分房睡。” 她忽的笑了,“那当然,我不至于房费都付不起吧。” 他点点头,最后说了句,“行,那我去拍戏了。” 他顿了几秒,“那我挂了。” 她立刻拦住他,“哥哥,等等。” “嗯?” “你也是,在剧组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你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就吃了你。” 他失笑一声,“欢迎来吃我。” “你还得意上了?” “反正我也不用出境,我以后就披着一个大棉袄坐在显示屏前面,可以了吗?” 她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人又贫了几句,最后不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没多久,登机提醒也紧跟着到来,梁沫和姚起匆匆拿好行李,踏上了去伦敦的旅途。 这次的旅程两个人都没避讳,一路上都在拍合影,网上也到处都是两人的偶遇。 本来网友们还疑惑梁沫是放弃了姚起,重新选择了纪柏川,可现在看到两人又单独去旅行了。 这一出出的,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因此,网上最近兴起了一组投票,让网友们选择梁沫到底在跟谁在一起。 虽然选择纪柏川的占大多数,但是对于姚起和她的关系,仍是个很大的迷。 有天晚上,两人玩了一天回到酒店,正窝在床上p当天的照片。 编辑好微博,心照不宣的参杂几张了双人合照进去。 发出去后,评论瞬间爆表。 点进来看,前排都是自己唯粉在苦口婆心的说。 “姐,我的亲姐,我真的快被你搞懵了,你不是和纪柏川和好了吗,怎么又和姚起搞到一起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准信好吗,省的粉丝成天为你提心吊胆。”“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可以和别的男人单独出去?我不懂,但我大为震撼,楼下来。” “不要用自己的思维来企图理解娱乐圈的关系,他们之间都超级开放,是你无法想象的开放。只要纪导本人没说什么,就ok呗。” “楼上的,纪导本人没说什么,可是纪导粉丝快疯了,他再不和这个女人分手我就要脱粉了,天知道我从他当演员就开始粉他了,可见伤的有多深。”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每每看到纪柏川粉丝关于她的留言,都会莫名低落很久,甚至有种想在她们面前表现一番的感觉。 就像是,想做好身为嫂子的表率? 她想了一会,主动回复了最高赞的那个粉丝:“姚起是我朋友哦,好朋友,和我男朋友不冲突,纪他也知道我们出来玩,大家以后不要再乱传了,拜托啦!” 这条回复一出,粉丝们瞬间蜂拥而至,都来回复她。 “好好好,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听你的。” “天哪,看你这样回复,我只觉得纪导他好包容,好爱你哦,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哦宝贝。” “是的,刚开始我们还反对你们谈恋爱来着,现在看,还要啥自行车,遇到纪柏川这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 还有纪柏川的粉丝也来回复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去跟你的男性朋友单独出去玩,但是你男朋友本人又不介意,是这个意思吗?你怎么保证的他不介意呢,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吗?我不信他身为一个大男人会不在意这种事,这明显就是为了你的自私找的借口吧。” 看到这,她已经不想再沉默了,又立刻回复了她;“每个人都有社交自由,我虽然是公众人物,我也一样啊,我不能因为有了男朋友就和别人不来往吧。而且,男女之间也是可以有纯友谊的哦,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在几分钟前,我还和纪视频通话来着,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良好和谐的关系,这些事情外人又知道多少呢。大家这些天的留言,其实我都有看,本来想继续忍着,但是既然开了这个头,我就觉得索性彻底摊开讲好了。” 这时,姚起够了够脑袋看她的屏幕,一边问,“你干什么呢,打字那么飞快。” 她盯着屏幕道,“我啊,我在据理力争。” “你在回复网友?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粉丝不待见我,我不高兴。” 他突然就笑了,“他粉丝不待见你,就不待见呗,你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喜欢,纠结个什么。” “可是我不想让他们误会啊,主要是,我不想因为我,破坏她们和纪柏川的关系,这样情绪一扩散起来,会大面积脱粉的,他不在乎,可我在乎啊。” 他笑笑,“你别说,还真是少见像你这么体贴的嫂子,热闹在哪看,我也去吃吃瓜。” “我微博。” “我知道这些天以来,我的所作所为惹的纪导粉丝特别不开心,情绪很大,甚至对他本人都产生了一些负面情绪。这是我非常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我虽然不奢求大家会接纳我,但是至少不会影响你们的追星体验,不会把情绪和矛盾转移。这是我最根本的夙求。所以看到这种负面影响越来越大的情况下,我真的坐不住了,必须要解释些什么。” “能成为纪柏川的女朋友,其实我每时每刻都充满着感激。包括看你们,我都觉得是可爱的,所以我很在意在你们眼里的形象,在意你们的看法。我和姚起认识不久,你们应该也知道,他是一个非常nice,特别喜欢交朋友的人,和他的交往你不会有任何压力,就只是单纯的玩,放肆的疯。但是那和爱情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想大家应该能明白那种区别吧,爱情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只有他能给你这种体验。爱情和友情是两种决然不同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有纪能给我那种怦然心动爱的感觉。但是和姚起却从来都不会。” “而我和纪之间那种平衡的感情关系,也促使我们不会因为和别人的社交而动摇。渐渐变得牢不可摧。人不是只有亲情和爱情,也有友情。他愿意包容我这一点,是因为他信任我,他信任这种平衡。而屏幕外的粉丝们,请你们相信,你们哥哥是不会对一个不珍惜她的人,轻易付出感情的,我其实也不奢望你们能真的对我放下芥蒂,只要相信他的选择就ok啦,别的,我都不求了,也拜托别在他面前输出这些负面情绪好吗,他每天的工作已经够累了,我不想看他心烦,求求了。” 打完这些字,梁沫如释重负躺在床上。重重呼出口气。 一旁的姚起看的入神,一边感叹,“我去,宝贝,你真是太好了吧,还跟她们解释那么多。” “我要是纪柏川的粉丝我都觉得幸福死了,哪找这样温柔又有耐心的嫂子。” 她望着天花板,幽幽的说,“我也是被逼急了,这次回应之后不会有下次了。” “天哪,我真是,佩服,我以前可能有点不理解,纪柏川为什么会爱上你,不好意思姐妹,我说的是实话。” 她突然捧着肚子笑了,“没关系,这很正常,是个人都不会理解的吧。” “但是现在我懂了,真的懂了。别说他了,我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爱上你。” 她笑了笑,“也就你会这么捧我了,不过我爱听,嘻嘻。” 她又举起手机在头顶,看她们的回复。 “!!!宝贝,你不用这样的啊,她们看不到你的好是她们的损失,你真不用这样回复她们,她们不配!” “我去,我这次是真心疼了,谁扰我宝贝心神我鲨了她!” “路过,很少有看到这样回复男方粉丝的明星了,还是个顶流,就觉得,好神奇啊。”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路人,但是我真的被她的真诚感动到了,她一定很爱他吧,才能这样温柔的对待他的粉丝,看了是真羡慕,我担那个女朋友真的一言难尽,不仅对着干还拉黑回怼,真是对比出真知。” 她又刷新了下,果然看到那个粉丝回复了她:“你牛,我瑞思拜,以后安心粉老纪,不再过问他的感情事,也不会再回复了,再见!” 而她自己的粉丝却又开始抓着她不放:“现在知道跑了,扰了我姐的心情这个损失算谁的呢,以后别再来了,真的不欢迎谢谢。” “好走不送。” 她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不妥,统一又回复了一条:“不要抓着不放,她们本身也是为了自己偶像,是没有恶意的,我不想看到大家这样对某个人群起而攻之,就让这事翻篇吧,好吗。” 这句话刚一打完,她的手机突然一抖,纪柏川突然发来了视频通话。 她接起,果然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微博上的事,我看到了。” 76 76 她没有接着他的话问,反而说,“你已经下戏了吗?” 纪柏川没立刻应,先是慢慢走,而后小跑着到显示屏前坐着,耳边呼呼的风消失,空气陷入安静,仿佛信号都正常了。 他这才说,“没有,我是刚刚听工作人员说你在热搜上回复粉丝,才点进去看一眼。” 他把军大衣里的黑色卫衣的帽子戴头上,问她,“今天是心情不好吗?” 梁沫在镜头里一片通明,和对方黑乎乎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躺下来,看着黑暗中的那一点轮廓说,“你在什么地方啊,怎么连个灯都没有。” “在我这个大棚子里呢。” “你换个地方行吗?” “怎么了?” 她声音慢悠悠的,又脆又小,“我想看看你。” 这时,耳边终于响起姚起阴阳怪气的声音,“哎呦我的老天,我也不知道我还在这呆着干什么,我还是走吧。” 她扑哧一声笑了,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拜拜,慢走不送。” “不用送,受不起,走了。”撂下这句话,紧接着响起砰的关门声。 听筒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纪柏川的脸不见了,又过了一会,他好像进了车里,又关了车门。 一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他清晰的脸,在车内的灯光下,显得脸色暖暖的。 “这样行了吧。”他说。 她终于有了笑脸,盯着他看了会,又嘟嘟囔囔道,“额头上怎么冒了个痘啊,怎么搞得。” 他随即用手摸了摸,“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相思痘。” 顷刻间,她的笑点被猛地带了出来,咯咯咯的笑个没完。连呼吸都有点供给不足了。 过了一会,她缓了缓,渐渐平复情绪。 他又说,“你的眉中间好像也多了个什么。” 她忍着笑,“什么。” “像一个川字的纹。” 她说,“那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纪柏川。” “哈哈哈哈,好冷,我在房间里都要被你冻死了。” 他渐渐翘起唇角,点了支烟。开了点玻璃窗。 这时,她说,“你回去吧。” 他眯起眼问,“怎么了。” “你是因为我才过来的,还不到休息时间呢,出来时间长了别人找不到你。” 他抽了一口烟吐出,“你不是想看我吗?” “可以了够了,知道你长了相思痘我就满足了。” 他嗤了声,停顿片刻,又问,“宝宝。” 黑色大g里很安静,更显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尤其是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魅力值倍增。 梁沫心里一跳,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红晕,轻声“嗯?”了声。 “你说我们的关系达到了一种平衡,彼此信任。之前我从没有这种感觉,还一直斤斤计较,吃醋。所以,我在反思,争取能达到你所说的这种理想状态。” 她嗤笑一声,“不是,那是为了堵那些声音,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说清楚的话,任留言一直传吗?我也不想你失去她们。” 他笑笑,挑眉,又感慨一声,“我都感动了,别说她们了。好像今天群里比平时的声音少了。” 片刻,他又说,“你已经去了五天了。” 她哈哈一笑,“还有两天啊。” “两天?难道不是两年?”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行了,快回去吧,一会人都急了。” “还没打电话呢。”他扔掉烟蒂,保持着通话又赶去片场,坐回显示屏前。 还没喘两口气,梁沫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句娇滴滴的女声,屏幕上也有些许轮廓。 “纪导,您看凌霄,都给他说了多少次了,还犯同一个错误,我真是没办法了。” 他声音没什么情绪,低声问,“他怎么了。” “你刚刚不是告诉他了,那种情绪太满了,不适合这段戏。但是他还是收不回来。” 沉默片刻,他说,“没关系,他满你就再收点。” 她小声嘟囔,“我不是想让我们的效果呈现的更好一点嘛。” 他没应,而后说,“还有别的事吗?” 她语气有些暗淡,“哦,没事了。” “没事先回去吧。” 梁沫默默听了会,听到他轻声问了句,“还在听吗?” 她有些愣神,轻轻“啊?”了声。 他笑了笑,“你“啊”什么。” 她停顿了会,还是问出了口,“刚刚,是谁啊。” 他无所谓道,“谁是谁。” “就刚刚跟你说话的女生啊。” “剧组演员,女主。” 她语气听不出情绪,“她一直跟人这样说话吗?” “怎样说话。”他问。 “就…撒娇。”“有吗?” 她有些急了,问他,“你听不出来?” “对我来说和谁说话都没什么区别,也从来没留意过这个。” 她咕哝着,“可是你刚刚对她说话很温柔啊。” 声音很轻,可还是被他听到了,他笑了笑,“我就是和别的女人说一句话,你一会又是撒娇又是温柔的,脑补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没理,可还是不服气道,“不是,不一样,依我看他是喜欢你吧。” 他嗤了声,“我有女朋友这件事人尽皆知,谁会喜欢我。” “我不管,我不要你和别的女人说话。” 他露出一句荒谬的笑,“是谁写着我们是彼此信任平衡的关系,一边又做不到。” “哼,我就是做不到,怎样,到时候我男朋友跟人跑了怎么办。” 他呵笑两声,最后只得道,“行,我以后尽量不跟别的女人说话了,省的我女朋友吃醋。” 她沉默了会,又改了话锋,“要不别了吧,你身为导演,要真的完全不搭理人,也不太像话不是。” “没关系啊,我嘴巴是堵上了,我可以用写的。” 她立刻不愿意了,“不行,你想的美,那样更暧昧好吗。”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让我怎么办。” 梁沫沉默了,其实刚刚两人的聊天真的只是简单的工作交流。 可传进她耳朵里,却变成了女人撒娇男人哄。 真是无可救药了。 许是看她沉默时间太久,纪柏川又说了句,“实在不放心的话我教你个办法。” “什么。”她认真求解惑。 “过来探班陪我,有你在,没人敢凯觎你男朋友。” 她几乎脱口而出,“不要。” “为什么。”他问的也很认真。 “我还没玩够呢,而且回去还有很多工作。”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陷入沉默,片刻,他叹息一声,只是轻轻道了句,“行,可以。” 她又补充,“忙完我就见你。” 他艰涩笑笑,“嗯。” 她察觉出了不对劲,轻声问,“你生气了?” 他仍旧坚持着语气,“没有啊。” “好。”她慢悠悠道,“那我先挂啦,你先忙吧。” 她迟迟没听到纪柏川的说话声,也就一直没挂,却被他给先挂了。 她听着手机里嘀嘀的忙音,想做些什么,可是她今天累了一天,又躺下的时间太久,实在睁不开眼了,没多久,就不管不顾的彻底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这两天,梁沫一直没有收到纪柏川的电话,她想找机会给他打,可她这两天不是在行走的路上就是在车上,可以说是脚不沾地,完全无暇顾及,遥远的中国还有一位她的亲亲男友。 回来的飞机上,梁沫睡了一路,她懵懵的下了飞机,又上了姚起的车。他原本默认是要直接送她回家的。走到半路她才反应过来,阻止了车继续向前行驶。 “我想去柳县。”她突然说。 “哪里?”驾驶座上的人问。 “柳县。”她又重复。 这次他听懂了,“你去那干嘛。” “他在那拍戏呢。” 他倏地笑了,“姐,妹妹,你才刚下飞机,还没回家歇歇呢,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他?” 她语气仍然平静,“你不知道,上次挂电话的时候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这两天他也没打过来电话。” “所以你就想去哄哄他?” 梁沫沉默了,可这反应,从他的表情看,像默认。 “你们这些谈恋爱的人,可真难懂。”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等你以后谈了恋爱就知道了。” 他轻叹一声,摇摇头,“不,不一样,我就算再找也不会有你们这样的感情,就怎么说呢,特别特别合适。” “也可能合适的原因,是足够爱。” 她听着他这一番话,只是沉默着笑笑,又说,“不是,你猜不到我去找他干嘛去了。” “能干嘛,要么想他的心要么想他的身,就这么简单。” 她摇摇头,“都不是。” “我要去盯梢。”她一本正经的说。 “哈?”他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就纪导这样的你还不放心?你到底在想啥。” “没办法,那天我们发视频,有个女演员跟他说话,我吃醋了。” “你…”他几乎无言以对,“我本来觉得纪导挺爱吃醋的,现在看来你比他更夸张。” 两个人说着,车很快来到柳县的拍摄基地。 她拖着行李下了车,又向姚起告了别,转身去了现场。 此时夜已黑,这里的路灯又很微弱,导致她根本看不出每个人脸上长什么样。 她渐渐走到人多的地方,看到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在反复调整角度。 昏暗灯光下,男人穿着一件军大衣,面色冷峻看着显示屏幕,一边正和其他女演员说着什么。 她的身心瞬间结上一层冰,脚步顿住观察了会。 他们俩似乎还说个没完了。 她彻底急了,放下行李就朝纪柏川的方向奔去。 77 77 他就站在那,双臂抱在身前,一手叼着烟,一边轻轻往身边人瞥一眼,看似在看她,实则又没看。 脸上还时不时轻笑笑。 梁沫冲过去的速度之快,根本没给聊天中的两个人任何反应。就这样跳到他身上,这力道太强烈,右腿向后抵了下才不至于载倒。 他反应过来,看了梁沫一眼,随即双手搂紧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傻笑着,什么也不说。他抱着她向上颠了颠,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他不自觉扬起笑,“刚到?你不会是一回来就来找我了吧?” 轻烟随着他的话溢出打在她脸上,温温的。她仔细端详着他,他的眼下竟然冒出些黑眼圈,原本的单眼皮,也几乎折叠了起来。 她点点头,扭头示意他,“你看,我行李还在那呢。”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不先回家歇歇,那么迫不及待干什么。” 她重新抱着他,在他耳边腻歪,“怕某个人相思成疾。” 余光里,她看到身旁的李晓脸色并不好看的微微撇唇,转身走了。 她又说,“要不我先下来吧,李晓都看不下去走了,还不够给人看笑话的。” 他轻嗤一声,“你刚刚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想,嗯?” “你说我为什么。” “说到底还是吃醋了。” 他轻悄悄的话在她心上疯狂蹦迪,狂跳,也没反驳,只是说,“我真的要下来了。” 他不回应,只是看着她。 片刻,彼此都没有动静,他又问,“你不是要下来,怎么还不下。” 她不耐烦的啧了声,“我想下来就下来,怎么还催我。” “哥哥累了,抱着太沉了。” 她笑笑,“我不信,我最近明明瘦了好吗。” 他倏地捏了一把她的腰肢,她随即想躲,喊道,“你干嘛。” “没照顾好自己,活该受罚。” “你不也是,还长黑眼圈了,怎么搞得。” 他就这么抱着她,走去显示屏前的座位上,让她骑在他身上。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这几天每天四点才睡,的确是没休息够。” 她脸色一凛,皱着眉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睡这么晚。” “下戏的时候都2点了,回去再看看今天的拍摄。很难早睡。” “那就不要回看,之后找机会再看。” 他微笑着摇摇头,“不行,堆积太多,思路就乱了,而且工程量也大。” 她猛地捉住他的脸颊,晃了晃,“有我在,反正你今晚是得逞不了了。” “那今晚我就先给自己放一次假。”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女声,“纪导,他们问你这段拍的怎么样。” 梁沫扭头一瞧,小扬就站在棚门口。她一惊,随即从他身上跳下来,往一边站着去了。 纪柏川输出口气,起身,“我去瞧瞧。”脸上没有任何尴尬之色。 他又转身对她说,“等我一会。” 他走后,一直到半夜十二点才回来,这一回来也跟着收工了。剧组的酒店就离拍摄场地不远,两人牵着手往酒店走,就像平常散步约会那样。 她拉着他,弹开远离,又用手指勾着不至于分开。又倏而弹回来。 这样玩了几次后,他笑着说,“你知道,这就是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瞥了他一眼,又瞪了瞪说,“小样,我还不信邪了。” 她用力挣脱开手指,却换来他更深的纠缠。她急了,开始找另一只手帮忙。而他的手指就像长在她手上了,坚硬如铁。 她没办法,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他身后,“看那是谁。” 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纵是纪柏川也逃不过。 他扭头看去,同时手上的劲也松懈下来,梁沫立刻挣脱出来,嘿嘿笑着宣布自己的胜利。 他随即扭脸反应过来,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一捞。她整个人猛扑到他身前,被她揽腰抱起转圈。 “现在总可以信了吧,还想再试试吗?” 她神色尴尬,扫了扫时不时有人经过的街道,脱他的手,“你放我下来。” “刚刚在拍摄现场不也都是人,你那时候怎么好意思的。” “那不一样,这是大街上。” 他失笑,毫无征兆般松开手,放她下来,“不为难你了。” 她松了口气,“感谢放过啊。” 正想往前走,她的脚底猛然一空,突得被他打横抱起在他怀里。 她嚷嚷着,“就知道不能轻易相信你。”又打了他几下,随即捂脸,怕被人看见。 他笑,“最近身体有点虚,想锻炼一下。” “你锻炼就是这样锻炼的?!” “没错,你的体重练臂力刚刚好,想不到吧?” 两人很快到了酒店,进到大厅,上电梯,进房间。这一路她都没下来过。 她擡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头发躺在眼前,眉头微蹙,唇线绷的死紧,额头无声滑下一滴液体。她忍不住道,“你出汗了哥哥。” “锻炼哪有不出汗的。” 她笑笑,“这一次锻炼,抵了你十次健身房了吧。” 他斜眼,“小看我。” “还不够?”她顿了顿,“那,等会再加上别的锻炼够了吗?” 他眼神一顿,略带着些复杂看着她,有种刮目相看的味道。他轻轻说,“你在挑战我。”汗,似乎流的更甚了。 她狡黠一笑,“你看你憋的,我下来好了,别憋出病来。” 下一秒,她听到房门叮铃的声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堵上唇。而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他压着她躺在沙发上,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亲吻间隙,他的唇边轻轻呵着话,“想我吗?” 她嗯了声,没说别的。 他又问,“想哪。” “都想。” “具体想哪。” 她睁了睁眼,又阖上,搂紧他说,“晚上睡觉前尤其想。” “嗯?” “搂着你睡习惯了。” “以后你就把我装你口袋里,走哪带哪。” 这一夜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她在睡前扫了眼热搜榜,果不其然两人已经登上了热搜。词条里她坐在纪柏川身上的画面被争相传诵。 粉丝在广场里热闹着: “梁沫她人不是在伦敦吗,怎么又穿越到纪柏川怀里了。” “楼上的,今晚上回来了,我看到机场图了,连夜回来就去找男朋友了,我说你们小情侣别太爱。” “啊啊啊,好神奇哦,刚和顶流旅游忘,回来就立刻找大导入怀了,梁沫偷走了我的人生。” “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么亲热吗?求周围人心理阴影。” “楼上的,人家也没当着这么多人面吧,不是显示屏挡着呢,还在大棚里,那么隐秘。” 感觉这对能修成正果的样子,有没有人打赌。 “我也觉得能成,主要是之前没见大导和人谈过,现在这么恩爱着实少见,感觉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赌一毛,不会结婚,且不说梁沫还年轻,大导要娶的人肯定不会是小演员,可能已经被某些富家小姐名媛预定了,只是现在谈恋爱无所谓,怎样都行。” “我也觉得,她们娱乐圈的通常都能分清结婚和谈恋爱的区别。” “看来大家看法一致,希望以后能打我脸吧,我还是非常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谈恋爱和结婚什么区别?他们了解什么!? 好笑... 梁沫看到这里,心里突然涌起一团无名火,她想回复这些人,又觉得这行为实在无聊和破防了。于是偷偷给那句“奔着结婚去的”点了个赞。 然而没过多会,这条微博里立刻又涌出来很多评论,都在讨论她。 “天哪,梁沫给我点赞了,笑死,想结婚的心掩饰不住了。” “我去,真的点赞了,牛bi,看来是真的很爱了,那就好好努力上位吧,千万别被大导甩了就搞笑了。” “我们说他们会分她是不是要气死了啊,心想一点都不盼点好。这么爱的话将来少不了受伤了,当初选择跟大导在一起的时候不就能想到的吗,为什么还抱着能结婚的念头呢,不懂。” 这些个人,怎么就不能盼点好呢,但是转念一想,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她看不下去了,摁灭屏幕,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她的思维尚在混沌,还没完全苏醒,就听到纪柏川的声音在耳边震动。 “该起床了,老婆。” 老婆… 老婆??! 她旋即清醒过来,神色怔了怔,蹙眉疑惑看他。 他脸上带着柔和的光和甜腻的笑,随即朝她脸上亲一口。 她仍在执着那个称呼,“你叫谁老婆呢。” 他挑眉,一副看你装的表情道,“这儿还有谁,我还能叫谁。” 她只当他是突发奇想调戏一下她,也没多想。 “早餐是要在床上吃,还是去桌上吃呢,嗯?我的老婆。” 怎么还叫上瘾了… 听着他这段温柔的甚至有点恶心的话,她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忍不住就要怼他,“哪有在床上吃饭的,把我当什么了。” 他也没生气,脸上仍挂着笑,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放到餐厅的座位上。 她扫了一眼桌面,今天的早晨似乎比往日都要丰盛,多了些稀有水果和西兰花胡萝卜。 她随口说了句,“今天大动干戈了啊,是有什么喜事吗?” 他只是笑,“你说有就有。” 她没懂他这话是何缘由,也没在意,一口一口夹着菜。 她划开手机,照例打开热搜。排在第一位的便是#梁沫恨嫁#的词条。大家都在讨论她的那条点赞。 她随即身体一抖,这才想起昨晚睡前的举动。 她悄悄朝纪柏川丢去一个眼神,感受到她的视线,他也跟着看过来,那眼神,像要把她吃了。 怕了怕了。 她不再看他,将视线转移到屏幕。到处都是她那些粉丝在散播负能量。 “你气死我了你,嫁什么嫁,你才多大,真是谈恋爱谈昏头了,叫我说还不如让大导甩了你。” “脑子不好,人家都拼了命的利用好对象的人脉上位,你可倒好,是准备结了婚退居幕后给人生孩子去是吗。” 看到这里,她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粉丝的影响力了,他们要真结了婚,估计这群人能掘地三尺给她拆散了。 原来一觉醒来,误会已经这么大了。她不敢再耽搁,退出来,发了条微博: “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恨嫁什么的太离谱了。(笑哭)我现在是恨不能再多得几个奖,但是这个事,嗯,只能自己努力。(狗头)不说了,做梦提升演技去了...” 这个微博发出来,粉丝立刻占领前排,纷纷表示有她这句话就放心了,姐就要搞事业。这下才算清净下来。 她正看着,空气中突然啪地一声,响起打火机的声音。而后尼古丁气味在四周弥漫。 她擡眸疑惑看他,他深吸一口烟,眼神对着她似瞪非瞪,慢悠悠来了句,“梁沫,你耍我。” 小纪导又玻璃心了— 78 78 她懵了,瞪着圆眼看他,拿着三明治的手也停了。 他斜看了她一眼,有种想要收回的意识,却不再收回眼神,一直看着。 她眼珠子滚滚的,眨了眨眼问,“怎么了呀。” 他这才收回眼神,抽了口烟,起身撂下一句,“以后刷微博小心点,尽量别手滑了。” 她怔愣当场,最后轻轻“哦”了声,不再问了。 吃完饭,赶去片场,梁沫使坏似的从身后跳到他身上。他的手条件反射支撑起她的腿弯。 漫不经心道了句,“怎么,这是想每次上下班都让我锻炼一回?” 她呵呵笑了笑,“不是。” 他问,“那是什么。” “我被你抱得已经养成习惯了,自己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他嗤了声,又向上颠了颠,笑说,“这好说啊,以后给你备个自行车。” “腿也动不了了。” “那就准备轮椅。” “我手不会转。” 他侧眼看她,“行,以后你不用下床了,我给你送饭。” 她打了他一下,不服道,“纪柏川,你开口说一句背我能死啊。” 他轻声反驳,“我这不是背着呢。”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还硬要跟我犟。” 停顿片刻,他终于出声,“不想说。” “为什么,我没惹到你吧。” 他摇摇头,“是我的问题。” 她想了想,凑到他耳边问,“我是你的谁。” 他呵了声,“你当然是我女朋友。” “那不就结了,有什么话是女朋友不配听到的。” “那太多了,不胜枚举。” 她还在继续哄,“说来听听嘛。” 沉默片刻,他没提起这个事,反而转了话锋,“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有鼻音,感冒了?” 她揉了揉鼻子,毫不在意道,“没事,可能是在飞机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着凉了。” 他的声音有一些急切,“我不是给你装毛毯了吗。” “我当时不是困的不行了吗,所以就没拿。醒了就觉得有点冷,其他倒还好。” 他轻叹口气,过了良久才道,“不是说好要彼此照顾好自己的吗,怎么我都乖乖做到了,你却没做到。” 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背上,嘴里咕哝着,“好了,别生气了,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以后就黏在你边上,把我自己全权交给你行吗。” 梁沫说完这话就笑了,这种不现实的话在她看来这就是句安慰,她觉得他也不会当真。 谁知,纪柏川却突然冷不丁来了句,“早该这样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早该什么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啊。” 谁知这话一出,他彻底不说话了,搞得她的问话都丢的干瘪瘪的,像个小丑,于是只能闭嘴。 到了片场,她整理衣服的功夫,纪柏川已经一溜烟没了影。她打眼扫了一下,不远处,他手拿对讲机正跟人说着什么,又对着灯光摄像指挥一通。 一会又跑远了。 她不再看他,准备刷自己手机。谁知这时跑来一个人,经介绍才知道是执行导演。 “梁沫老师,您看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纪导帮帮忙怎么样。” 她问,“怎么了。” “是这样的,现在是需要一个角色,一个龙套,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演员来,那些每天来蹲守的群演已经演过其他角色了。并且我们觉得这个角色找那些群演来还是不太行,毕竟有特写,而且篇幅也不算特别短。所以...嘿嘿嘿。” 她听完,很欣然的接受了,只说,“可以啊,没问题。什么时候开拍。” 然而一转眼,纪柏川已经朝她奔了过来,一边喘着气问,“说什么呢。” 她先一步出声,“缺角色怎么不自己来问我啊,还让执行代劳,真是。” 他拧了拧眉,似是没懂这话的意思,只是问,“缺什么角色。” 执行立刻上前补充,“哦,是这样纪导,咱们剧组不是缺个吵架的女演员吗?” 他点点头,“是有这回事。” “眼看就要拍这段戏份了,可是还没找到演员,我就想着让梁沫老师演这个角色,不知道可不可行。” 梁沫看着纪柏川,想着是他遇到困难,总没有他这边拒绝的道理,哪知下一秒,却听到他斩钉截铁的一声,“不行。”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执行一根,又给自己点上,轻飘飘道,“这种群众演员的活,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她觉得匪夷所思,“群众演员的活我难道就不能干了吗。”她停了停,摆摆手,坐在椅子上,“不过无所谓喽,反正这事急的不是我,你这是在为难别的打工人。”她的脑袋朝执行点了点,意有所指。 执行看有人替他撑腰,立刻紧其后,“是啊纪导,这马上要开拍了,您不让梁沫老师帮忙,我们要找谁,到最后抓狂的不还是我嘛。” 他思考良久,沉默着抽烟,最后深吸一口,彻底背过身去,擡脚说了句,“随便,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再问我。” 他说完这话,直接朝人群走去。 梁沫和执行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又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上场,主要是她实在不懂纪柏川反对的原因是什么,这样一来,她就不愿再听他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做好了决定,她跟着执行去了化妆间,随便挑了件秋天穿的时装,又画了个明媚一点的妆。就去片场了。 这时,前方跑过来一个人影,是个男生,大约一米八的个头,模样还挺俊,看着也年轻。他小心翼翼弯了弯腰,主动伸出手,说道,“梁沫老师您好,我是您今天的搭档石峰,没想到会有机会跟您合作,我真是太荣幸了。” 她随便跟他握了两下,又轻轻“嗯”了声,就不在说话了。他脸上倒没有露出什么尴尬,能看出来大概是个e人。 执行给两人介绍等会的拍摄流程,前面梁沫还在连连点头,直到听到那句“他拉着他强吻”,她人直接呆住了,这一瞬间,甚至有一点点想打退堂鼓,甚至开始怀疑纪柏川不同意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不过既然已经同意了,现在再说不干就太没有职业操守了。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句,“好。” 这场戏很短,两人拍的也很顺。接吻的时间不长,就只有短暂的几秒钟,定格了特写。而后就喊了卡。 拍完之后,她一边走着,一边背对着刚刚的搭档,偷偷抹了把唇,就去找纪柏川的身影。 他就站在离摄影棚几米远的咖啡店门口,蹲在门口抽烟。 梁沫悄悄走去他的背后,捂着他的眼睛问,“猜猜我是谁。” 他轻笑笑,“拍完了?” 她推了他一把,“这么不配合,嘁。” 他抓着她的手腕,拉到身前他的怀里,盯着她的脸看。 她被瞅的浑身不自在,避开眼神道,“怎么了,天天看还没看够?” 他没应,反而拧着眉,伸出手指去抹她干燥粉嫩的唇。 她先是沿着唇缝碾了碾,又去拨弄她的下唇,翻来覆去好久,才收了手。 她没敢动,转了转眼神问,“干嘛。” “感觉怎么样。” “什么呀。”她问。 “和别人接吻感觉怎么样。” 她登时就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拍吻戏,能有什么感觉,麻木的感觉。” 他挑了挑眉,“你才拍了几次吻戏,就开始麻木。” “那当然,拍戏就是拍戏,就算是接吻也知道这是工作,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但是现实中的接吻那就不一样了。” 他笑,“怎么就不一样了。” “现实中的接吻,是带着爱的,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心跳的好快,痒痒的。” 她这话说完,他没等,捏着她的下巴尖朝她的唇袭去。只是轻轻碰了碰,没怎么深吻。 他问,“这样呢,麻木吗?” 她咯咯两声,摇摇头。 “那是什么感觉。” 她嘟嘟囔囔,“我说过了啊,不想重复了。” 他轻喃着,“你说了什么,我忘了。” “你好坏啊你。”她开怼,可最后还是说,“听见心跳了吗,那是沫沫为哥哥跳动的,我现在整个人就像融化了一样,身体发软。” 说到这,她停了,片刻又继续,只是没想到却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想被哥哥搂着,想回家了。” 他瞬间停下,问,“为什么想回家。” 她脸红的不像话,阖了阖眼,声音别提多娇羞,“你知道的啊,还问。” 他的手指刮了刮她的眉眼,摇头,“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咬了咬牙,擡头凑到他耳边,轻声念了两个字,又轻又软。 “想了。” 她回看他,与他对视,那里似含着汹涌烈火,急需喷出。还没坚持两秒,他的吻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吸允着她的唇,又疯狂掠夺她的口腔,用舌宣告着所有权。 梁沫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本能的想要吸收氧气,不管这口呼吸从何而来。 “我们回去吧。”他亲吻的唇间轻溢一声。 “不要,你在工作啊。” 他笑了,“工作?就是这么工作的。” “那我赶紧起来,这里离不开你。” 听了这话,他不但没松开她,反而更用力的搂紧她,吻的更深,而后不再说话,抱起她,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79 79 自那次之后,梁沫决定离开了剧组,再多呆下去只会越来越影响纪柏川的工作。 起初他不太同意,直到两人说好杀青后去哪哪玩,才终于放她走。 杀青的当天夜里,两人连夜飞去曼谷。在曼谷市区找了一家酒店下榻后,又在第二天清早坐飞机赶去了普吉。 虽然还不到旅游旺季,但来普吉的游客很多,这种现象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初见端倪,导致他们根本没有看窗外风景的机会,一路上都在合影。 不知是不是赶巧的缘故,据说两人这次遇到了泰国几年来的首次高温。 尽管纪柏川已经脱的只剩了个黑色背心,梁沫甚至清凉到身上只挂了个抹胸吊带,还是热的汗流浃背的。 两人在普吉附近的小镇闲逛,做了蓬蓬车,喝了椰汁,吃了当地榴莲。到了傍晚,办理了芭东附近的酒店。吃过晚饭,待芭东海滩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向沙滩的方向走去。 纪柏川牵着她的手坐在一片石阶上,风呼呼打在脸上,点点滴滴的小雨透过皮肤扫进人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惬意。 “这些地方你应该都来过吧。”她靠着他的肩,海风将发丝吹在他的下巴上。梁沫用手捂着还是无济于事,因此只能任它去了。 他擡手点了一支烟,笑笑,“没来过。” “确切的说,应该是没有真正来过。” 她擡了擡眼,疑惑问,“什么意思,难道还分灵魂来过,肉体来过?” 他吐出一口烟,“你说对了,之前那次的确是肉体来过。” 她笑出声,“那这次呢,灵魂来过?” 他看着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梁沫笑着推了下他,嘴边嘟嘟囔囔,“哪来那么多花样。” 说说笑笑,原本空无一人的沙滩此时竟多了两个人。夜里安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海浪的拍打石樵的声音。因此那对情侣说的话,很清晰的传进两人耳朵里。 “知道我今晚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男人手臂揽着女人的肩,两人的于海岸线一米的位置停下。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时候你真是贱兮兮的,还故意去踩我的脚印。” 男生搂着她笑,“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神经病。” “何止啊,你想想,有一个陌生男人像变态一样光着脚故意踩你的脚印,你肯定也吓死了。” 他摇摇头,“那倒不会吓死,换我可能就报警了。” “所以说啊,看我对你多仁慈。” “真的是仁慈吗?我怎么觉得你那时候就已经看上我了,自己不敢,还派闺蜜赶我。” “你在害羞什么。” “什么呀,我那是懒得搭理你。” “懒得搭理我,怎么那么多人独独向我问路。” 她声音有些急了,“还不是你跟人通话说你自己是本地人。” 他笑,“在曼谷住了大半年,现在你也是半个本地人了,怎么样,想不想变成真正的本地人。” 然而这话一出,女人没接话,反而跑远了,撂下一句,“我不理你了。” 梁沫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原以为两人会上演一番追逐打闹。哪知这男人突然跑到女人面前,当场单吸跪地。抓着她的一只手不放。 女人“啊”地一声尖叫,捂着唇,惊到说不出话。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于戒指盒子一样的东西,举在她面前,停顿片刻,迟迟不说话。 中场休息,梁沫看了纪柏川一眼,他神色专着,和他平时看电影时的表情无差。 她晃了晃他的肩,他斜了她一眼,她轻声说,“入戏了?” 他没理她,只是沉默。 这时,男人的声音终于响起,“我知道这样做很唐突,也知道,这样做有被你拒绝的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小诺,和你相遇那天,我觉得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了光。我跟你说过,我从很早就来曼谷了,当时我像是陷入了怪圈,没有人认可,工作前景迷茫。是你当时的那些脚印点醒了我,你更改路线,不是从头开始,而是从半山腰开辟出一条新的路。而后路线越来越短,越来越短。从那之后不久,我工作上就有了新的突破,你都不知道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她听了这话,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身,“你还没想明白吗,我在画树啊,我当时在用脚印画树。” 他也笑着点头,“是,后来我回过味来了。” “不过幸好有了那个契机,让我得到了你的电话号码。我都不知道该感激谁。” “感谢你自己啊,如果不是你主动,我大概当天晚上就要坐飞机走了吧。” 话到此处,空气安静下来。潮水过去,海平面趋于平静。天地万物似乎都在此刻安睡了。 男人深呼吸了下,终于说出隐藏在心里的话。“嫁给我好吗,我已经看好了一栋别墅,钱已经存一半了,再过不久就能存够全款。” “到时候,我们养一只宠物,出门看花,再走两步就是海。我们从小区门口分开,你去店里,我去公司,晚上在家门口汇合。” “这,就是我理想的一天。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实现。” 女人的手一直没从唇上放下过,向碧蓝的天色仰望许久,风将她的白色西装吹的鼓鼓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地笑出声来,哽咽道,“我不要哈士奇。” 男人也笑,“那条哈士奇我准备给我妈了,真的。” 片刻,他又问,“那你想养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 “我想要彤彤家里的耶耶。” “行,咱去她家抢过来。” 她捶他,“她活剥了你你信不信。” “别管她活不活剥了,我现在只关心这戒指你戴不戴。” 那女人拿出戒指,在空中比划了下,又试着戴在无名指上。 故意道,“看在吃寸刚好合适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了。” 这话刚落,男人就抱起她在海岸边转圈圈,愉悦声在热烈的泰兰德的上空久久回荡。 片刻,梁沫回过神来,用手指点了点纪柏川的手臂,“没戏看了,咱们走吧。” 他轻声回,“再等会。” 她没说什么,继续坐着陪他。紧接着,那两人也走了。他看着偶尔掀起的海水,在不紧不慢的抽烟,也不说走。 这时,梁沫打了个哈欠,头靠在他肩上,眼睛眨巴眨巴,还留下酸泪。 “我困了,你还不走吗?” 他抽完最后一口,猛然起身,擡脚就是一句,“走。” 她死跩着他的袖子,走路歪歪扭扭的,生怕把她落下,当场摊倒。 许是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他侧头看她一眼,轻声呢喃了句,“这么快。” 他再次背起她,踩着松软的沙滩,走回附近酒店。 回到房间的时候,梁沫已然闭上眼,手臂都使不上力垂了下来。他把她放回床上,脱去她身上的外套,和鞋。又往中间挪了挪,给她盖上被子。 做完这些,他照例去窗台点燃一支烟,放眼望去,是一望无边的海,和一排排椰子树。这里的黑夜和在京市不同,有一种无休无眠热情燃烧的感觉。这是属于亚热带地区的气候,连人都是如此。 纪柏川抽完手里的烟,飞快洗了个澡。 再出来,他坐回床上,还是觉得燥的睡不着。 他划开手机,手指鬼使神差点开知乎,就这么把自己的想法发了出去。 【如果你的女朋友不想结婚怎么办,在你无数次旁敲侧击的情况下。】 文章发出去,迅速迎来不少人评论,而且还都是女生。 评论一号:【你们恋爱多久了,女孩子如果年龄不大的不想结婚很正常吧。】 评论二号:【旁敲侧击?怎么个旁敲侧击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根本没懂你的意思呢。】 纪柏川率先回复了一号:【恋爱,确实没多久,而且年龄也不大。这种情况下是不是结婚的希望渺茫了。】 一号回她:【你这恋爱时间不长,年龄也不大,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你。除非你是富二代百万富翁财力惊人。】 他回二号;【比如,经常用委婉的说法表达想跟她组建家庭,永远在一起。】 他又回一号:【我们俩本身都不缺钱,可以排除钱的情况。那这样的话就还是不行是吗。】 【那就是第一种情况喽,她还年轻,还没玩够。弱弱问一句,你多大了,比你女朋友大多少。】 【我,三十多了,我女朋友二十六。我比她差不多大七岁吧。】 【那年龄差确实挺大的,能理解你急,不过你也得舍身处地替你女朋友想想,这种东西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强迫不来的。实在不行,就分手,找个愿意跟你结婚的。】 他看着这条,冷笑一声,不再回复了。 这时,二号评论也回他了:【不要委婉啊,干嘛委婉,这种事必须正大光明直截了当开口,如有必要可以安排求婚。】 他回:【我其实有想过,就是怕被拒绝。】 【你不行动她连拒绝你的机会都没有喽,就这么简单。凡事要试过才知道,内心强大一点。】 【行,那我试试。】 80 80 第二天,两人像往常一样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皮皮岛。只是纪柏川会在间隙偷偷给付若风发消息。 “弟弟,在干嘛。” 这是纪柏川时隔许久第一次喊弟弟。导致对面的付若风震惊的立刻回了消息:“??哥你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嘴那么甜,不像你啊。” “怎么不像了,我平时没叫过你弟弟?” 他回:“没有!一次也没有!说吧,有什么要求。” “非得有要求才会喊你?” “难不成你还能在蜜月中冷不丁关心你远在天边的弟弟如何生活?” 此刻,纪柏川正跟在梁沫身后,随着她在沙滩上跑,一边给付若风发短信。 他只顾着看手机,差点没注意起伏的海浪险些打向她。他飞快跑过去,把她拉去一边。安全后,才又拿出手机发消息:“的确不会,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你弟我最了解你。” “是不是嫂子又移情哪个男人了?” 他刚要继续打字,耳边传来一声好听的女声,说的还是泰国话。 “萨瓦迪卡,困路困困啦。” 他擡头,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比基尼,头发又直又长,身材姣好,古铜色皮肤,正双手合十微微屈身,似在等他回话。 眉头猛地一蹙,礼貌又尴尬的笑了笑,一边做着手势一边道,“sorry,i’chese,i’t’uand.” 她猛然反应过来,连连说,“sorry,sorry,iistooksoone.”随后又猛地一怔,大张着唇,用手捂着,“oh,AreyouafaodirectorCha” 他笑了笑,“yes。” 她立刻惊喜的握住他的手,啊了半天,又说,“ireallylikeyourovie.” 他的面上始终保持着笑,“thankyou.” 两人又说了会,直到不远处响起嘹亮的喊声,“纪柏川!” 那位泰国女人吓得瞬间松开手,跟他告了别,匆匆离开了。 他看过去,梁沫穿着一身半透明泳衣,里面是粉色比基尼,在海边站着,在太阳下,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光。 他走近,问了句“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帮我拍照。” 他站起身,“怎么拍。” “拍我跳海的瞬间。” 他拿起相机等着她准备,然而她却仍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问,“不是要拍照?” 她语气怨念,“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他不解。 “就刚刚跟你牵手那个。” 他倏地笑了,“哪牵手了,她就是个路人,可能就是看过我的电影。” 她半信半疑的收回眼神,这才做自己的动作。 他走到她的侧面,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咬在嘴里,将相机放在眼前对焦,蹲下,随后哼一句,“可以了,跳吧。” 梁沫在他的镜头里,如一只穿梭的小鱼,猛然纵海,那瞬间,就是一条活脱脱的美人鱼。 他按下快门,将这一刻记录下来。 只一张就是她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一刻。 “好了。”他站起身,低头看手里的镜头。 梁沫从水中探出头来,头发湿透,身体是雪一般的白。他感慨,出水芙蓉大概就是形容这一幕的景象。 她抹了抹头发,又擦去脸上的水珠,手扶上水池,伸手道,“让我看看。” 他蹲下来递给她,坐到一排木长椅上,回付若风:““说什么呢,你嫂子什么时候移情别恋了?” “哎呦呦,事情过去了又翻脸不承认了是吗,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跟我抱怨嫂子好像喜欢别人了,她不爱你了。你不记得你弟帮你记得呢。” “可能吧,今天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 “行,你说。” 耳边梁沫忍不住赞叹道,“这是我?天呐!” 他唇角翘起,“不是你还能是谁。” “有个超级摄影师当男朋友确实省了不少事哈,来再拍几张。” 她趴在水池边,摆着各种姿势,纪柏川继续蹲下拍,几乎没有一张废片,每一幕都是无法言说的美,纯到无以复加。 这一番忙活,他竟然全然忘了和他正在聊天中的付若风。 拍完后,他慌忙拿出手机看了眼,付若风又给他回个:“还找不找我帮忙了,那么墨迹。” 他立刻回:“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你会怎么看。” 付若风果然一脸迷惑:“你在说什么!?” “我说,假如有一天我结婚,你怎么看,很难理解?” “你确定你是纪柏川?不会是被盗号了吧?” “滚,我说真的。” 他擡头,梁沫还在那翻着照相机。他坐下继续回:“你觉得,我会成功吗?” “什么意思?结婚成功?” “是求婚。” “你要求婚!??” “是有这个想法。” “等会等会,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突然要求婚,你咋想的。” 这时,梁沫看完手里的东西,递还给他,似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她出声问,“你在干嘛呀,怎么一直看手机。” 他摁灭屏幕,装作若无其事道,“没有啊,随便刷刷。” 她眼神狐疑着,斜眼看他,“真的?” 她向他伸手,“拿过来我瞧瞧。” 他摁灭屏幕,“你不信我?” 她双手并着趴在池台上,埋怨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信。” “我...”他百口莫辩,但还是死撑着不给她看。 “是刚刚那个女人?”她又问。 他没反应过来,还在问“哪个女人。” “你在装什么,人家刚刚还跟你牵手来着。” 他怔了一瞬,又随即一笑,走过来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我说过了,那就是个路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仍斜着眼,“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吗” 他笑着摇头。 “那你在聊什么。” 他叼进嘴里一根烟,咬着说,“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她用手臂支着脑袋,“什么呀,我是怕你红杏出墙。” 他嘿嘿笑了笑,“成语用错了吧。” 她随即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羞愧,“啊呸,不是不是,是移情别恋。” 他没立刻点烟,又拿在手里转着把玩,“怕我移情别恋?” 她像不肯承认似的,瞬间没了气势,“也不算是。” “既然害怕就看紧点,瞧你刚刚,我们都说完话,握完手了,你才开始喊我,有你那么心大的女朋友吗?”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自己重复,“我心大?有吗?” 啪地一声,他终于把烟点着,“刚刚那样,就是晚了一步,不过没关系,下次就知道了。” “随便吧,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说不过你。我走了。”她转身,继续遨游在水里。 这时,付若风的消息也发了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告诉我,他不但不会谈恋爱,更不会结婚生子,现在这又是算怎么回事啊。” 他笑笑,“想知道?谈个恋爱就懂了。” 对面的付若风好似气的不轻:“你在说what 哥谈恋爱的时候你连情情爱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谈了次恋爱把自己当情场高手了,还敢在哥面前卖弄,真是。” 他笑的合不拢:“那可不敢抢了你情场浪子的名号,现在这名号响的女朋友都找不到了,觉得怎么样,还挺光荣?” “纪柏川!!你!别忘了你在求我帮你,有你这么找人帮忙的吗!还有,我现在正式告你一声,现在有个女孩在追我,而且还是你高攀不起的,你凭什么嘲笑我!” 纪柏川笑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次的目的,怕真把人得罪了,他只能低伏做小,给人赔笑:“哥,我喊您一声哥,别跟我一般见识,也祝您早日坠入爱河,交女朋友,这事算过去了,您看行吗?” 付若风;“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本少爷就原谅你了,但是祝福就免了,最近没心情谈,一直在拒绝她,我看她的耐性也快耗尽了,大家相安无事,挺好。” 纪柏川:“行,不想谈就不谈,你没心情谈,可是我有心情结婚,弟弟,给支个招呗。” 付若风:“你,你还有没有良心,说这话就不怕别人扎心吗?” 纪柏川:“......”我又怎么了我。 他还想再弥补点什么,下一秒,他回了过来:“你想求婚?” 他几乎想谢天谢地,两个人长达那么久的对话这才算进入正题了。 纪柏川:“是。” 付若风;“我嫂子什么态度,你摸清了没。” 纪柏川:“说实话没有,而且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回避这个话题。” 付若风;“不过我说实话,你们俩才开始没多久,她年龄也不大,真不懂你慌什么。” 纪柏川:“我了解她,她是个喜欢追求刺激和新鲜感的人,我不清楚她对我的感情有多少,怕拖的时间越久,感情越淡,到时候只有分手的份。” 付若风:“所以?你就想用婚姻把她绑在身边?老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我付若风一直都觉得,感情合则来不合就散,哪那么多非你不可,她离开你说明你们没缘分不适合你,你倒好,简直偏执到可怕,更何况,嫂子那么爱你,也没有要和你分开的迹象啊,我不懂,真的不懂。” 他继续:“你这么缺少安全感,任谁都会从你身边溜走的,真的。” 纪柏川看着这些回复,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他盯着对面一望无际碧蓝的天海入神。 这时,梁沫突地从水里探出头来,只是说了一句话,“帅哥,你在烦恼什么,出来旅行,开心一点嘛。” 他对着她翘了翘唇角,回她,“出来歇一会吧。” 她摇摇头,“不累,一会累了我自己出来。”说完,又钻回水里了。 他划开手机,回他:“我确信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不会。” 付若风:“怎么那么肯定。” 纪柏川:“因为我根本就无法喜欢上别人,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到梁沫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样貌长相。” 付若风:“那你注意到的是什么。” 纪柏川:“她当时打了个电话,我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在和她的弟弟说话,那种语气,太像了。后来知道果然是。” 付若风:“??就这?” 纪柏川:“也不是,她说她没戏拍,没钱,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帮弟弟。” “我想到了我姐,其实挣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帮我付学费。” 付若风:“所以你想帮她?给她资源?” 纪柏川:“你觉得我的同情心有这么泛滥?当时我听完她打电话,这才认认真真看清她长什么样。我平时对女生,就是一扫而过,既使和她们交流,也从来没看超过一秒。也可能是因为我没真正见过女人,也可能这一眼,就刚好碰到了我心目中的那种长相。” 付若风:“你喜欢的...哪种长相?你还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喜欢的长相是什么样的,新鲜。” 纪柏川:“看看我的电影,那些女主,他们都说我的女主角都是一个模子刻的,其实都是化妆画的。她们原本的长相真的和电影里大相径庭。” 付若风;“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你的那些女主和梁沫好像啊。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纪柏川:“没错,梁沫的素颜,是最接近我的那些主角的。” 付若风;“原来是这么回事,搞了半天还是命中注定呢。” 纪柏川:“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 付若风:“你这样一解释,说实话老哥,我挺同情你的,梦了好几年的样子,好不容易在现实中碰到了,可不得使劲抓着不松手。” 他嘁了一声,回他:“别把我说的这么可怜成吗?你哥哥我其实没那么怕单身,只是假如哪天真的恢复了单身,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 “别说了哥,我心疼。我帮你,帮你还不成吗,我这次绝对让你求婚成功。” 纪柏川对着天空笑了笑,回:“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快,你预备怎么帮我。” “我,我来联系她,我帮你说,问她的想法。” 他手里的烟仍在一口口抽着,回他:“你联系?怎么联系,你别把她吓到了。” 付若风:“开玩笑,你弟弟这点分寸都没有的吗?放心交给我好了。” 他这才放心的收回手机,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脸上也弄出了点笑。 他转身,对着水里的梁沫喊,“宝宝,该吃饭了。” 她咚的一声冒出头,飞快来了句“我不饿。”又缩了回去。 他又说,“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你准备到几点吃饭。” 她终于从水里站起来,猛惊了下,“两点了??哥哥你饿不饿?” 他抽了几口烟,吐出,笑,“你说呢,我都以抽烟充饥了。” 她拍出来一片水花,“又逗我。” 她跳出尺子,甩了甩头发,去换衣服。纪柏川就在换衣间门口等着。 两人商量了一番,她想去吃一家很有名的地摊餐,纪柏川对此没异义,跟着她去了。 她们吃的是,类似于米粉一样的东西,还有炒蛤蜊,梁沫不知道这餐叫什么,看上去和国内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味道却不尽相同,挺好吃的,有一种很明显的泰味。 泰兰德中午的日头毒辣,晒的人睁不开眼,两人匆匆吃完饭,一刻都不敢停,立刻回了酒店。 刚一进门,她就直盯着两条胳膊看,一边嚷嚷着,“糟了糟了,就这么一会,我已经从白娃变黑娃了。” 他站在窗户边点了根烟,轻声反驳,“哪里黑了。”一边还举着自己胳膊,凑到她边上对比,“比我白多了。” 她嗤笑,“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而后又赶忙拿出防晒给手臂涂上好几层。 这时,纪柏川回头说了句,“你不洗澡了?涂这么狠。” 她这才反应过来说,“对啊,我还要洗澡,我真是热糊涂了。” 她放下防晒霜,又去拿了浴巾去洗澡。 再出来,已经累到不行,直接穿着内衣摊在床上。 看她出来,纪柏川将烟头摁灭,也自觉拿东西去洗。 梁沫随便翻着手机看了看,这次出去之后,她没和上次那样一路晒照片,不管是微博还是s,全都安静如鸡。甚至没对外宣称过她要和纪柏川出去玩。然而纪柏川那边就不同了,她此刻刚好刷到他刚刚发的ins,是用大号发的泰国餐。一张张放一起,最后一张露出了点她的手。 她的手很好认,皮肤皙白十指细长。中指上还带着一枚蝴蝶戒指。 这戒指是好几年前,她拍戏赚了第一笔钱,给自己的奖励。一路跟过来的粉丝都知道这戒指的存在。 他的ins上热搜的同时,还伴随着另一个词条冲了上去。 #粉丝发现纪柏川ins里梁沫的手# 她点进去,果然看到有粉丝在说:“这戒指是个粉丝都能认得出来吧。” “我的好姐夫又开始秀恩爱了吗,我姐都消失好几天了,没想到最后出现在这。” “嗯,陪完好朋友陪男朋友,挺会雨露均沾的。” “这对观察下来,没想到是大导更爱秀恩爱啊,真是有点颠覆想象。” 看着正入神,她听到身后浴室开门的声音。随之落下的,是纪柏川细细密密的吻;沿着耳后蔓延。 “看什么呢。”他问。 “看你发的s。”她的下巴抵在枕头上,声音也有点含糊。 “你不爱发这些,我就变得更爱分享一些。” “你本来就是导演,拍东西的,爱分享很正常。” 他的手压在她身下,将她搂住。 “呵,你这个解释新鲜。” “那不然嘞。” 他没多做解释,“没错,的确是这样。” 他掀开被子盖上,声音呼吸感知,都被隔绝在这密闭空间里。 梁沫快要透不过气,闷着声音喊,“现在是白天,难道不该是睡午觉的时候吗?” “午睡前做做运动有助于睡眠。” 她哈哈笑着,又打他,“就知道一些歪理,冠冕堂皇的色狼!” “色狼也是被某人逼的。”她扭捏着声音,不服道,“谁逼你了。” “你还敢说没有?你知道你在水里多诱人吗?” “你说这话就有点假了,泳池边不都是比基尼美女,哪个也都不比我差啊。” 他笑笑,看着暗黑空间里明而亮的眼,一字一句道,“我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她们一眼,也可以肯定她们都不如我宝宝漂亮,有冲击力。” 她眼睛撇去一边,有些羞赧,又不服道,“嘁,见天说些好听话迷糊我。” 她顿了顿,“对了,说起这个,我这件泳衣好不好看。” 他摇摇头。 她立刻不愿意了,“不好看??” “不是。”他笑。 “那是什么。” “我没注意,真的没注意。” 她简直气笑了,“你这个没看那个没注意,你说说你都注意什么了。” “我只知道一件事。” “什么啊。” “我宝贝美的只想让我当场生扑。” 她彻底败下阵来,求饶道,“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你了好了吧,说来说去都是一些甜言蜜语。怎么回事,你以前明明不会这些的,现在简直信手拈来。” “老婆就是这样讨好的,你没听说过吗。” “一边起,歪理。”她说完这话,不吭声了。 两人也就此展开了绵延之吻。 半个小时后,两人探出脑袋,坐起身。急喘着。 也在这时,她收到了付若风发来的消息。 “大美女,和我哥在一块呢?” 她侧头看了纪柏川一眼,他也注意到她投过来的眼神,对视片刻,又收了回去。 他问,“怎么了。” “没事。”接着给付若风回消息:“在一块呢,你找他?” “不是不是,我找你。” “你找我?稀罕了。” “不稀罕不稀罕,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事啊。” “就是,我的一个朋友吧,她男友想跟他求婚,问我意见,关键是他不知道我朋友什么想法,怕失败,你知道吧,就那种男生的小小的自尊心。但是呢,又非常想试试。我就也很替他们愁啊。” “你是想知道,那个女生是什么想法吗?” “对对对,没错。” 这时,纪柏川似乎歇够了,在她耳边问,“去洗洗吗?” 她摇摇头,“我等会,你先去吧。” 余光里,她看到他朝她屏幕上瞄了眼,也没说什么,自觉下床。 “怎么说呢,我毕竟不是她,没办法代表她的想法,如果他男朋友想求婚就试试啊,不试连失败的机会都不会有,不是吗。” “可是,两人其实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那个女生年龄也不大。感觉成功的可能性挺小的?” 她坐起身,靠在椅背上,“不是,我有点不明白,既然这样,那个男生为什么还非要求婚呢,不能再缓缓吗。” “咱俩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婚它非求不可吗。但是你知道吗,我朋友那个男友特别爱他那个女朋友,爱到失去安全感那种,他简直想结婚想疯了。但是一方面他又不忍心耽误女方事业,就挺矛盾的。” 梁沫:“这...我还真没见过这种的,闻所未闻。” “不过你要问我的话,我的建议就是,先缓缓吧。再交往看看,毕竟如果女方还小的话,她会对很多事不坚定,这些也都会影响她对未来规划的判断。虽说结婚之后一定也很幸福,但是我个人还是觉得,等到这个女孩完成,或者实现了她的一些未完成的梦之后再步入婚姻比较妥一点。” “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想法,别被我左右,听不听看她。” 梁沫说完这番话,付若风没有立刻回复,过了好久,才道:“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回去给他说说,看能不能改变主意。” “你们准备在泰国呆几天啊。” “再过两天就回去了,我那部剧要上映了,回去做宣传。” “好嘞,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咱们仨一起吃顿饭。” “没问题啊,我等着,哈哈。” 纪柏川从浴室出来之后才看到付若风发来的消息,他说:“哥,行不通啊,我是以我朋友的名义旁敲侧击问的,嫂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不知是在事业上还是生活上,还有未完成的计划,就是完全没准备进入婚姻,也暂时不想结婚。我觉得这种事都是需要两厢情愿的,急不得,所以,咱要不再等等吧,啊?” 他盯着这条消息,脚步顿在那,湿热在身上冷却,凝结成小水珠,像冰寒进心里。 他轻叹口气,回他:“知道了。” 他又回:“真不是弟弟不帮你,这个还是要看嫂子意愿不是,毕竟我再帮,结果也得看她本人啊。” 纪柏川:“我明白。” “不过我已经和嫂子说好,等你们回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到时候我一定向她好好吹吹风。” 他走进卧室,开了点窗,对着窗口点了根烟,回他;“不用了,就这样吧。” 付若风:“哥你伤心了?哎,我特能理解你,怎么办,只能等你回来咱俩好好喝一顿解解愁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他对着燥热的空气冷哼一声,回:“把你哥看的太脆弱了吧,哪有那么要死要活的,不结就不结,日子不还要照常过,没事。”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毕竟你什么性格我了解。” 他没再回,收起手机继续抽烟。既然这个念想破灭了,就没什么再想下去的必要了,徒增烦恼,过一天算一天呗,每时每刻都做好她会离开的准备,这样一来,到了那天应该也不会那么难过。 她扭头看了梁沫一眼,随口道,“你不睡一会吗,不然又像上次那样半路睡着了。” 她趴在床上,声音含含糊糊,“我不困呀。” 片刻,她喊他,“哥哥。” “嗯?” “你想结婚吗?” 他拿烟的手顿时定在那,浑身僵硬,甚至有些颤抖。心跳也不自觉开始加速。 过了一会,他渐渐恢复过来,佯装轻松问,“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是付若风问我,他的一个朋友的男友想结婚,不知道女方什么想法。” “然后我就想到了你,你曾经明确说过不想结婚生子的,不知道现在还是这样的想法吗?” 过去,他幻想了如数次这婚如何求,她的反应,婚后种种。 如今她亲自问出了口,他反倒开始不知所措。 他沉默着,深知这样越久,离他想要的越是背道而驰。 他呵笑一声,刚想开口,又听到梁沫说,“不用说了,我明白,毕竟观念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有点急了,问她,“你明白什么。” “你的想法啊。” 他呵笑了笑,“我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她起身下床,走过去,抱住他的后背,趴在上面道,“我现在想通了,结婚这种事急不得,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你不想结婚,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满满的新鲜感,也挺好的。” 他撚着烟筒,没有抽,只是说,“你觉得挺好?” 她愣住了,“我?” 他不愿再等,趁机问出了口,“你呢,你想结婚吗?”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将他的身体转过来,搂着他的腰,擡头望向他,轻声说,“你是在问我向不向往结婚,还是,想不想跟你结婚啊。” 他扬了扬唇,“都有。” “呃...让我想想。”她趴在他身上,转着眼珠,“我向往结婚。” 他唇角又张开几寸,“然后呢。” “然后,你问我想不想跟你结婚...” “嗯。” “嘿嘿,你猜。”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纪柏川嗤了声,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真拿她没办法。 “所以,怎么样才肯说。” “肯定要哥哥先说喽,不然我想你不想,我多没面子。” 他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真实的笑,心里也渐渐松口气,“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要不然这样,我们俩一起说,看看答案一直不一致。” 他笑出了声,心越跳越快,“你考验我是不是。” “来不来嘛。” 她顿了顿,“你是不是没胆。” 她猜对了,他的确是,没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好。” “那行,那我数三声,三声之后我们一起说出答案。” “一,二…”这声音,像在他心上打鼓,他已心乱如麻,摸在她背后的手整个又僵又凉。 “三。” 纪柏川闭上眼。 “我愿意。” 寂静的夜,像给两个人开了绿灯。 这三个字异口同声般从两人口中说出,再睁眼,脸上是心照不宣的笑。 她跳起来重新抱住他,而他亦将她搂紧。 不可置信的重复着,“真的?” “这是你我亲口说出来的,还能有假?” 他忽地将她抱起,拖住她的大腿,唇抵在她的唇上轻轻碰触着。 一边说,“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她双手挤着他的脸颊,摇晃着,一顿一顿道,“承认吧,你真的很想嫁给我。” 他半撒娇半委屈的说,“怎么是我嫁你。” “不愿意嫁?简单,那我就去娶别人。” 他立刻伸出一只手去捂她的嘴,眼神柔情,“别开这种玩笑宝宝,我嫁。” 他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间亲吻着,神色认真,又很虔诚。 她笑,“你瞧你,还当真了。”片刻又说,“老婆,你真的好帅。” 他半阖的眼猛地张开,似突然回神,语气说不上温柔,“你乱叫什么呢。” “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她摸了摸他散在眼前的刘海,露出双眼,继续说,“老婆,你怎么长那么好看,咱俩换换好不好。” 他简直气笑了,“你是懂气人的,梁沫。” 她彻底装不下去了,“干嘛,喊人大名。” 又说,“抱我去床上吧,老婆。” 纪柏川忍无可忍,报复似的,将她打横抱起,撂到床上。 动作粗暴到几乎颠覆过去所有的样子,梁沫终于产生了点怕的意思,张嘴求饶,“纪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咬开她吊带上的那颗纽扣,语气骇人,“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那您想怎么样,要不我给您表演个才艺吧。” 他邪笑着,“我不稀罕。” “那您稀罕什么,你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答应你。” 他轻笑出声,“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你不爱听老婆,那你爱听什么,媳妇儿?我的女人?” 他低下头,不知在笑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擡头幽幽的说,“梁沫,我上辈子欠你的是吧,这辈子要被你这么折磨。”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半天没回过味。过了一会才说,“好了,不逗你了,再说下去我怕你会气的当场鲨了我。” 她坐起身,搂着他的脖颈蹭了会,轻声细语在他耳边呢喃一声。 “纪老公。” 他唇角瞬间勾起一个合不拢的弧度,不服道,“老公就老公,纪老公是个什么东西。” 她笑,“老公太平庸了,加上纪字说明喊的是你,不是别人。明白了吗。” 他身体笑的乱颤,“哦,原来是这个意思,真是难为你想这个称呼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梁老婆?” 她推了他一下,“去你的,梁老婆。” “怎么,你能叫我就不能,要不要这么霸道。” “要不换一换,我叫你梁老公,你叫我纪老婆。” 他点点头,“这样听着还差不多。” 商量好后,他不打招呼抱起她,接下来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顿觉不妙,立刻喊停,“等等,你想干什么。” 他疑惑,“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中午不是才做过。” 他耐心劝,“那才一次。” “而且,现在这个神圣的时刻,我觉得很有必要进行一次直达心灵的交流。” 她笑得不行,“直达心灵哈哈哈哈,能不能别让我笑。” “亏你说的出来。” 他搂着她,将她抱到他腿上,伸出一根手指,声音在耳边碾磨着,“好不好嘛老婆。” 她立刻就炸了,“你还想几次?” 他对着她的脸蛋猛亲一口,轻声说了句,“老婆。” 她眼神立刻就迷离起来,回亲他,一边说,“老公。” 灯关了,只有皎洁的月光洒进窗帘,照在墙的一角。映出灵动的剪影。 翌日,付若风在昏昏大睡中,听到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起初没在意,还要继续睡,可是再次闭上眼,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立刻划开手机,查看消息。 在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点进去确认。 纪柏川这家伙竟然冷不丁给他转了一笔钱!! 这什么情况,这得伤成什么样,才会突然给他转钱!? 他正想给他回,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已经显示。 他等了一会,消息发了过来,“再过两天我们回去,哥请你吃饭。” 他眼睛瞪的老大,一肚子疑惑,“怎么回事哥,婚结不成你怎么那么高兴。” “去你的,能盼点好吗,你懂什么。” “我就是不懂才问你呢,你告诉弟弟呗。” 他回:“保密,回去说。” 不行,他付若风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蒙在鼓里。 他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那头响了几声,接通。 纪柏川的声音似有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你说呢,话说一半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 “行了,钱都发给你了,你难受个什么难受,见好就收,啊。” “这是给钱就算完的事?你以为给钱就能打发我?告诉你纪柏川,今天你不告诉我,这个电话我还就不挂了。” 他走了几步,啪得一声点开打火机,似在抽烟。 “真的是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让我怎么说。” “听你这样说,似乎有戏啊哥,展开说说。” “我…”这时,纪柏川刚要出声,电话里突然传来梁沫遥远嘹亮的一嗓子。 “老公,过来一下—” 这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付若风反应半天,才对着电话吼了声。 “好啊纪柏川,人都娶进门了你还在这没一撇呢,就瞒我了!” 没几章番外了,这章更新之后可能要缘更了,直到工作日之前。 81 81 纪柏川和梁沫回来后,翻案的进程也到了开庭阶段,两人协同律师刘允一起出席。 消沉了大半年,张文宜第一次露面是在庭审现场,她挎着父母的手臂,一身黑的装扮,面容有些憔悴。而她的父母精神依然焕发,衣着贵气自持。 她从进了门开始就捏紧纪柏川的手臂,心脏紧张的几乎要跳出来,任凭纪柏川如何安慰都无济于事。 这次庭审前,刘允又给法院递交了一份新的证据,这份证据很关键,能让凶手的排查对象从无关路人直指向张文宜的父母,这样一来她也理解张文宜状态不好的原因了。 结果当然是不负众望,张文宜的父母被暂时监禁了,直到案子侦破之前。这就意味着,只要他不再找人从中作梗,背黑锅。那么这个凶手的定罪基本板上钉钉了。 出来的时候,梁沫的手抚过纪柏川的手心,整个都是湿漉漉的。虽然他不说,但是她懂那种心里蓦然一空的感觉。几十年的心愿一朝实现,紧张到浑身上下都有点无所适从。 事情告一段落后,梁沫新剧宣传工作也结束了,开始新一轮的进组。那边纪柏川的电影还没杀青,导致两人完美错过,没能一起合作。 为此纪柏川抱怨过几次,说想跟她一起拍戏,每到这时梁沫都会笑他像没长大,他为了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只得闭上嘴。 那天,纪柏川没打招呼直接来探班,可是他不知道当天拍的是吻戏,到了地方直接就是一阵暴击,吓得他转身就走。好在有工作人员认出他,让他在一旁等一会,这一段戏一会就拍完,他才止了脚步。 纪柏川在一旁抽烟等了好久,身后梁沫还在和对手演员叽叽喳喳调笑刚刚的吻戏,如何紧张,碰到鼻子上去了。不知是谁,上前说了一声,“梁老师,纪导在那边等你好久了。” 她吓一大跳,一直问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骗她。那人说了句在那,应该是朝他的方向指了指。 没一会,梁沫猛地从背后抱住他,热气打在脸上,暖呼呼的,晃他的身体。 “来了也不说一声,还悄悄躲起来了,想干嘛。” 他顿了顿,不紧不慢开口,“不干嘛,不想打扰你拍戏。” 她捏了捏他的耳垂,“以前你不是在旁边围观的很兴奋吗,这次怎么了,好像不能见人似的。” “这不是怕你的对手演员尴尬,还是你更想我盯着?” 她嘿嘿笑了两声,推了他一下,起身,“走吧,去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也不是不认识,直接走吧。” 她不顾他的话,直接拉起他,把他往那堆人里拖。 纪柏川人一过去,一群人纷纷上前迎接,递烟的递烟,搭话的搭话。导演说,“纪导来了也没人给说一声,真是怠慢了。” 他将烟咬在嘴里,摆手,也没说话。 和梁沫对手戏的男演员叫张莫,也是个当红的,算是和她相当,他自来熟似的揽着纪柏川的肩,扯东扯西的。他也只是笑笑,偶尔抽两口。嘴都懒得张。 看他兴致缺缺,他又说起梁沫这人有多皮,爱玩,搞怪,捉弄人。以为他能给点反应,他仍是笑而不语,半天没说一个字。张莫以为纪柏川是真不想跟他聊,也不好再继续做大傻子,想找个由头离开。 哪知这时,他突然来了句,“没办法,宠坏了。” 张莫笑笑,一时之间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随口回道,“怪不得无法无天呢,哈哈,是得管管了。” 他轻呵一声,又说,“不管,继续再接再厉。” 张莫立刻惊了,自己只是随口的一句玩笑,没想到这纪导还怼起来了。他是这种较真的性格?他还真不太了解,看来以后说话得注意着点了,尤其像纪柏川这种地位高的,神秘,都不太好相处。 他点点头,“行行,挺好的,女孩子就是要宠的嘛。” “纪导这样的想法很好。” 他似是没想放过他,又说,“不好,这样一来不好跟人接近。” 张莫: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 张莫:“呵呵,纪导怎样都好,您和梁老师你们俩看上去都挺互相包容的,都好。” 纪柏川终于露出点笑,抖了抖烟蒂道,“是,没错,我们是挺互相包容的,所以管别人受不受得了,只要我们俩之间和谐就行了。” 张莫:......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赶紧逃,正准备开口道别,哪知这时梁沫跑过来,双手揽着纪柏川的脖颈,嘟嘟囔囔就是一声,“这个张莫,说我太调皮。” 纪柏川同样回看她,那表情,腻的他想吃口咸的垫垫。 他半低着头,有点尴尬,又不知说什么好。当即就听到他说,“我们不调皮,我们这是可爱,以后谁都不许说我们。” 张莫吓傻了,就算是哄闺女也不带这样的,他挺后悔打这个招呼的,以为能攀上点关系,多个资源什么的,没想到平白塞了一嘴狗粮,羞辱了一番,真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简单更一点,不多,浅吃一下吧~ 82 82 张莫离开后,梁沫在纪柏川怀里偷笑,“我们要把他气死了。” 纪柏川将她颠起,正对着抱着她的腿跑。她笑的乱颤,两人跑到椅子上坐下来,急喘着,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梁沫先开口,“你突然发什么神经,我快被你跑吐了。” 他靠在椅背上,轻笑两声说,“我杀青了。” 她神情一怔,讶然道,“真的?” 他点点头,“昨天拍完的。” 她突然来了兴致,佯装生气,撇开脸道,“你昨天拍完的等到今天才来找我。” 他猛嗤一声,“半夜两点,还要我过来吗?” 她回转过头,“我就说为什么我昨晚两点还没睡着,原来是为了等你啊。” 他唇线向下,阖着眼看她,捏她的皙白小脸,“自己熬夜,还找借口,说吧。” 她眨了两下眼,“什么。” “熬夜啊,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不睡。” 她抱住他的脖颈,将脸凑近,“真想知道?” 他扬了扬眉,“怎么,不能让我知道?” 她脸上憋着笑,又一直笑不出来。 他脸色变了变,动了动脑袋,“你这表情,有鬼?” 她摇摇头,“没有没有,跟付若风聊你呢。” “付若风?怎么跟他联系上了?” 她靠在他肩上,“你还知道说呢,你这弟弟感情遇到问题了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还得我来。” 他声音带着无辜,“我哪知道,他也没跟我联系啊,反倒跟你倾诉起来了。” “他那么厉害,能有什么感情问题,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其实还是好久之前他说过的那个女生。” 他蹙了蹙眉,“哪个?” “你不记得了?就之前我第一次去你房间,付若风还喝醉了。” 他眼神向上飘了飘,“是有那么回事,那天我是不是发烧了。” “对,你听我们说了一会就回去了。” 他斜笑笑,“没错,我还赶你赶不走,你趁人之危。”他说着,拿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她立刻就炸毛了,“谁趁人之危了,你生病了,我好心照顾你还是错了?” 他抿唇盯着她看了会,把她搂在怀里蹭了蹭,“是的,幸亏你那天的照顾,不然我恐怕要交代在床上了。” 她终于笑出声,锤他,“倒也不用那么夸张。” 停了停,收了笑,她说,“扯远了,我还没告诉你付若风的事呢。” 他眼皮微微阖动,“行,你说吧。” 她问,“你是不是不太感兴趣?” 他反驳,“没有啊,你说吧。” “上次他不是跟我们说,他对他同学没感觉,但那女生跟他表白,被他拒绝了。” 他点头。 “后来两人还是好朋友,但是那女生已经不喜欢他了,和别人在一起了。而付若风就一直单着,并且,他竟然觉得他又开始喜欢人家了。” 讲到这里,纪柏川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梁沫忍不住埋汰他,“你这是什么反应,不相信?” 他笑笑,“没有,就是觉得他挺能折腾的。” “然后我就开导他啊,我说你不能这样,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样不是破坏人感情吗。” “他说什么。” “他说除非就不做朋友了,不然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纪柏川嗤笑一声,没说话。 她继续,“你没有想说的吗?” 他眉头皱的老深,轻声说,“他当初干嘛去了。” 她耸耸肩,“这谁知道,我也说了,我说这事你自己抉择,没人能帮你。” 他擡高了点声音,“他就不能老老实实谈场恋爱。” “年轻人就这样,喜欢在感情上折腾,要死要活的。像你这样奔四的人,肯定不理解。” 他呵呵两声,“那你呢,是什么人。” 她臭美似的抹了抹刘海,“我当然也是年轻人喽。”“所以你什么意思,说我老牛吃嫩草?” 她立刻大笑出声,“哈哈,你终于承认了。” 他的手覆在她腰上,用力一收,嘴唇凑近她的,一边轻吻一边道,“我本来就承认啊,能抱着沫沫,亲亲沫沫,我不知道占了多大便宜。” 她脸唰的红了,扭起脸,不看他,无意间撇到片场一直往这看的那些人。她终于坐不住了,开始推他,“让我起来。” “起来干嘛。”他仍半阖着眼盯着她的瞳孔,恨不得整个吞噬掉。 她的声音扭捏起来,“你看他们的眼神,跟看猴似的,我们刚刚都做了什么啊。” 他笑笑,“做了什么,不就是说话吗。” 她低头瞅了眼,她的身体还在他的腿上坐着,手臂揽着他的肩,看上去亲密无间。 她不服,“有这么说话的吗,注意社交距离。” 他的脸上彻底绽放出笑,露出好看的牙齿,“我跟我老婆说话,保持什么社交距离。” “老婆”这两个字,好似某种开关,她的声音顷刻放软了许多,也更加不好意思了,“那也得注意场合。” “他们都习惯了,不信我给你抓个人过来问问。”说着他就要喊人来,梁沫吓得不轻,立刻拦住他,结果还是无济于事。 剧里一个小配角蹬蹬蹬跑过来,在离他们一米远的位置站定,刚要问,结果纪柏川先一步开口,“我们刚刚在干什么?” 那人猛擡了下头,神色有点懵,问,“嗯?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有没有看到我们刚刚在干什么。” 那人有点明白了,但还是不确定的问,“纪导,您是问谁和谁?” 纪柏川直截了当,“我和梁沫。” 他脸色皱了皱,垂下脑袋,没说话,片刻又擡头看了梁沫一眼,这才说,“我应该说看到还是没看到。” 梁沫此刻囧死了,但还是没忍住笑,小声嘀咕道,“你别为难人了成吗,我信你还不行?” 他充耳不闻,继续,“实话实说,就是跟你说个话,不用紧张。” 他这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看到了。” 纪柏川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根烟撩给小演员,自己又抽出来一根点上,一口一口饶有兴致抽着,漫不经心道,“看到了,有什么想法没。” 他惊诧,“啊?” “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影响不好。” 他疯了般摇头,“不会不会,纪导您跟梁老师恩爱,看着多幸福啊。” “看到没,人都不会觉得怎么样,只有你整天不好意思。” 她也没那么容易妥协,仍在说,“你利用权利威逼利诱别人,别人还能说什么。” 纪柏川纳闷道,“我怎么就威逼利诱了,小黄,我威逼利诱你了吗?” 那小演员觉得自己站在这就是个显眼包,恨不得立刻遁走,但也只能说,“实话,真没什么梁老师,我们都习惯了,你们那天真的没抱在一起,大家可能还觉得你们不对劲呢。” “听到没。”纪柏川又对着她说。 梁沫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丢人,“你赶紧让人回去吧,人家造了什么孽在这吃你的狗粮。” 小黄噗嗤一声笑了,又听到她说,“小黄你先回去吧,真是辛苦你了。” 他摆手,“不会不会,那纪导,梁老师,我回去忙了。” 小黄走后,空气安静了许久,梁沫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还不该去忙吗?” 他搂着她的腰盯着她看,“早该回去了。” 她当即就想跳下来,却被他按的死死的,不能动弹,“那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快去忙啊。” 他轻叹一声,没说话,可梁沫还是捕捉到了他的想法,试探着问,“怎么,舍不得啊。” 他点头,脸贴上她的,“是,恨不得死在你的温柔乡里。” 梁沫笑的拘谨,声音轻轻的,“那我下次就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他神色一变,“为什么。” “我可不想当祸国殃民的妲己,耽误你的电影拍摄,我会很愧疚的。” 他对着她的唇轻轻黏了一会,片刻,离开说了句,“我老婆真为我着想。” 他长叹,“好了,这次真的该回去了。” 梁沫从他身上下来,站在一边,将手缩进袖子里,看上去像只乖巧的企鹅。 他把她绿色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她戴上,说,“在这等我,一会早点收工。” 她拉他的衣袖,拦住他,“别,千万别耽误你自己的节奏,我在这又不冷,穿的也挺厚的,你不用想着我,去忙吧。” 他又走回来,从她衣袖里把两只手捉出来,攒紧,“明天再过来的时候拿着取暖器,你看你手,冻的像冰窖。” 她点头,“嗯,我回去冲上电。” 她说完这句,就等着他转头,谁知纪柏川仍旧无动于衷似的站在那,看着她。她刚想再说句什么,整个人又猛地被他拉住,撞进他怀里。 凶猛的唇袭来,周遭冰凉凉的,只有两片唇瓣在碾磨着划出越越欲旺的猩火。 她只觉得,这个冬天尤为温暖,可能以后的每个冬天,都不会再冷了。 83 83 时光如梭,转眼冬天的尾巴来临,将每个人的面貌都换了一番。 纪柏川的电影杀青之后就没再进过组,他转而将自己投身于另一件事,求婚。他没告诉任何人,只和付若风分享了这一计划。付若风很积极的给他提供各种想法,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付若风问他预备怎么做,最后却得到一句秘密。他忍无可忍,气的怼他,“你自己都计划好了干嘛还问我意见!” 结果这老哥回了句,“我其实是为了分享,我太激动了,无人可说,抱歉哦弟弟。” 得,付若风这回是真的感受到喜悦了,连弟弟都冒出来了,还跟他撒娇。 付若风吓得不轻,忙说,“呸,还弟弟,我现在最恨热恋情侣,特别是要结婚的。” 哪知他还变本加厉,“弟弟,改天见了你我再告诉你细节哦。” 付若风:“滚!!” 纪柏川笑着按灭屏幕,看了眼一旁仍在熟睡的梁沫,脚步轻挪,爬上床沿,手撑着,对着她的脸颊亲了亲。 梁沫紧闭双眼,神色安宁,吻落下的瞬间,她稍不耐的拂了拂脸,手指正巧打在纪柏川的脸上。许是感受到了指尖的触感,她猛睁开眼,偏了眼神,纪柏川对着她笑,声音很轻,“还是把你弄醒了。” 她没应声,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几点了,错过航班了吗?” 他嗤的一笑,“瞧你紧张的,还早。” 她拍拍胸脯,“哦,吓死我了。” 纪柏川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可还是钻进被窝里,搂着她,在她耳边碾着话,“紧张吗,第一次参加国外颁奖典礼。” 梁沫咧开唇笑,摇头,“就当是去旅游了,我们可以顺便在周边玩一玩。” “你真这样想的?” 她斜眼看他,“那不然呢,本来我都没把握得奖,拜托,那可是戛纳,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他却说,“还是要适当的保留一下幻想,虽然这次能入围已经很棒了。” 她笑笑,“你呢,纪大导演,怎么看上去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啊。” 她又反应过来,忙道,“可能是俺们纪导入围得奖已成家常便饭。” 他侧躺下来面对她笑,“我是不会激动了。但你不一样。”他感慨一声,“说真的,我认为你这次有戏。” 她蓦地看向他,他接了句,“真的。” 她把脑袋埋进皙白松软的枕头里,哼哼唧唧,“你别这样,我承受不来的。” 他把手伸向深陷的额头,强迫她擡起头来,“但我不是指得奖,电影节把你和那些实力演员放在一起,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嗯?” 她擡头,面色复杂的看向他,思忖着该怎样回答他的话。片刻说,“你说的对,我还是个电影新人,能站在这里已经很满足了,我没什么可奢望的了。” 他耸耸肩,“这其实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你迟早会明白的。不过,我很羡慕你这种对荣誉的渴望,很像我那时候,很怀念。” 她起身,扑到纪柏川怀里,擡头懵懂,“每个演员都渴望追求荣誉吧,你难道不是吗?” 他缓缓眨眼,代替点头,“我是。” “那不就得了,但是我也理解你过了那个阶段,站的位置不一样,渴望的东西就不一样,不是吗?” 他刮了刮她的鼻梁,“没错,我在追求更高阀值的东西,但是同样也很难得到,这也算是我目前的一个困境吧。” 她静静看着他,“你会得到的。” 他给她眼神回应,她继续说,“我们纪柏川导演无所不能。” 磨蹭了好大一会,梁沫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穿衣。这次公开行程,记者在机场蹲守是必不可少的。 梁沫费了好大功夫搭配造型,换了一套又一套,最后都不满意,还是换回了简单的休闲装,夹克羽绒和阔腿牛仔裤。 两人赶到机场,纪柏川紧握着梁沫的一只手,穿过重重人群,承受着无数闪光灯,最终挤上了飞机。 已经很累了,然而到了位置上梁沫也没闲着,扒着纪柏川的手臂,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纪柏川也不阻止,朝她侧身,将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奉献出去,一阵阵的轻笑。 好巧不巧,离两人隔一个过道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梁沫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周以时。 他侧着眼看他们,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耳朵里响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笑。并且讨论的还很忘我,否则怎么会看不到隔壁坐着他这么一个大熟人。周以时越看越想笑,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拍下这一片刻。紧接着又打开微博,写下这几个字:“偶遇小情侣,可是怎么办,都这么久了还没认出我,是不是我长得太普通了。(哭)” 他发完这条微博也没再管,闭眼睡了。 梁沫两手抓着纪柏川的手臂,下巴压上来,声音渐小,“总之那个剧本我不太喜欢,就算再深刻,再有厚度也没用。” 他问,“你想突破自己吗?” “就算你认为我幼稚我也要说,我还是想拍我喜欢又不烂的本子,那些我不感兴趣的不是不能拍,是我没办法用心揣摩,这样拍了也是白拍,浪费资源。” 纪柏川呵了声,“你别说,我还真有点被你这小嘴给说服了。” 她在他袖口腻着,“嘻嘻嘻,等着被梁沫宇宙吞噬吧,从此之后,连你的思想都是我的了。” 他垂眸,发笑,“什么跟什么,别欺负老年人,我听不懂。” “通俗来说就是,你,属于我。” 他盯着她,嘴角晕开弧度,朝她的额上亲了一口。梁沫一惊,眼神警惕的睃了一圈。 “我同意。”他说。 又说了一会,把梁沫结结实实说困了,不知多久,她趴在纪柏川臂弯处醒来,侧头看了眼,纪柏川就椅在靠背上闭目,神态宁静。她收回眼,划开手机翻微博。 意外看到两人的大名出现在了热搜。 #周以时镜头下的纪柏川梁沫# 她瞬间来了精神,点进去,看到周以时在半个小时前发了微博,是两人在聊天的画面。 身处其中时,她并没感觉到什么,这样一看,还真有种旁若无人自顾自甜蜜的感觉。 看了一会,这才恍然周以时原来也在飞机上。梁沫伸着脑袋找,他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张扬竖起,一身黑的装束给人感觉很沉静。他抿唇从手机里擡起头来,两人心照不宣笑笑。安静机舱里没办法打招呼,梁沫只得用微信喊他,互相寒暄几句。 她又打开热搜看大家都说什么。 广场上,两人Cp粉几乎心碎了一地。 “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Cp一方偶遇了她和她对象。” “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不说了,太殇了。” “你还问人为什么看不见你,人恩爱还来不及,谁搭理你啊我的哥。” “羡慕这样的情侣,怎么那么亲密啊。” 梁沫笑了笑,又看了周以时一眼,擡手拍了张照片。又用大号登陆,给周以时回了评论:“谁说的。”配图是刚刚的抓拍。 刚刚还怨声载道的Cp粉像疯了一样,都在说还是梁沫镜头下的周哥最帅,可能在她眼中他就是这样的形象,爱意满满。 梁沫笑笑,觉得这些粉丝真挺可爱的,变脸那么快。 然而更快的,还有她们的头像,几乎清一色换成了梁沫发的这张照片,还配字,姐有老公。 她没忍住,立刻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却无意间把纪柏川惊醒了,听到他说,“笑什么呢。” 她怔了怔,也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他,只是说,“周以时,在我们旁边。” 他精神了下,问,“哪。” 眼神随着梁沫的指引望去,周以时感受到飘过来的眼神,还摆了摆手。 纪柏川收回,轻声道,“这么巧。” “对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然而他没再继续问,揉了揉眉心,转而关心她有没有睡够。 飞机到戛纳十几个小时才到,此刻,窗外雾蒙蒙一片,能看出已是深夜。 不知此刻身处哪片区域,又履行着怎样的生物钟,机上的人都被这黑夜的习惯感染,全都没了声响。 梁沫趴在桌上看着一片片灰云,大脑皮层已经打开困顿的信号,这时,耳边忽的响起纪柏川幽深的声音。 “梁沫,你老公是谁。” 84 84 梁沫怔愣住了,不解的“嗯?”了声。他眼都不眨一下,又问,“你的老公,谁。” 她几乎想笑,“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快睡吧。” 他神色平淡,声音却毋庸置疑,“我没开玩笑。” 她收起笑,这才想起刚刚和周以时的互动,这人八成是看到什么了。她试探着证实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又在微博上乱看什么了。” “我也想问,你是不是又在微博乱发什么了。” 她瞬间了然他的意思,嘴角动了动,“小小互动一下,你总不能还生粉丝的气吧。” 他摇摇头,将眼神重新挪回屏幕,只是说,“不生气,但是你明知道粉丝有多疯狂,干嘛还要...” 他没继续说下去,梁沫也听懂了,嘴角噙着笑意,又拧了拧他的脸颊,说,“呶,姐有老公,在这。” 他没绷住,立刻就笑了,怨念一声,“取笑我。” 她装傻,“没有啊,我没开玩笑。” 他脸上多了点变化,又不给她缓冲直奔她的唇,梁沫躲避不及,声音参笑,“你干什么,这可是飞机上。” 他扶着她的双颊藏在椅背后面,一直碰不到她的唇,“都睡着了。” 她推搡,“总有没睡的,这样像什么样子。” “老婆,让我亲一口。”他停住了,“就一口。” 她举起手指在他眼前,“就一口。” 他没应,直接朝她的唇扑了过去,唇齿间因为久坐而稍显麻木,只是对彼此的气味太过熟悉留恋,这份麻木没停多久,便渐渐融化在对方温存中。 两人亲的有些累了,互相依偎着靠在肩头睡着了。 飞机到达尼斯国际机场,下了车,跟着电影节工作人员下榻安排好的酒店。梁沫没在自己房间住,将东西都带去纪柏川屋里。一点收拾的力气都无,倒头就睡。再醒来,就是吃晚餐的时间了。 两人没去主办指明的餐厅,在房间里点了当地的红酒牛肉,和布丁鸡蛋,算是今晚的晚餐。 纪柏川看干吃没什么兴致,又去酒店前台要了瓶红酒,碰杯打发时间。 酒店的规格不错,是一个圆盘式的总统套房,落地窗前的小茶桌边就是海。 梁沫靠在椅背上,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看窗外此起彼伏的海浪,声音有些感慨,“哥哥,这是你向往的生活吗?” 他和她看向同一方向,轻声问,“你是指什么。” “此时此刻。”他说,“还好。” 她有些不满问,“还好?这么说你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喽,换句话说,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的生活?” 他的声音含着清悦,“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 她几乎跌破眼镜,“你什么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脸上有些意味深长,没说什么,只是猛然起身,声音干脆利落,“走吧,去海边转转。” 戛纳冬暖夏凉,两人出来时只穿一件简单卫衣,夜很静,海风清凉,刮在脸上,有种已身处水里的错觉。海浪拍打岸边,随两人的脚步奏乐。 纪柏川牵着梁沫的手踏在潮湿泥土上,脚底绵软,几乎融化心底。 梁沫沿着海滩扫了一圈,已不剩什么人。她以他的手臂为支撑,用力向下拉,整个人弹起来跳。 声音都被吹成了波浪形状,“好像只剩我们两个了,好惬意啊。” 他笑着回,“开心吗?” “嗯,想跳舞转圈哈哈。”她脱离他的手心,在距离五米远的位置跳起芭蕾。 虽然只穿着卫衣,可纪柏川恍惚又看到那晚的红裙,翩然起舞,火红的天鹅在墨绿色的海边绽放娇艳的羽翼,那种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在放空中点燃一支烟,烟雾在眼前掠过,他回到现实,对着梁沫喊了声,“沫沫。” 梁沫停下动作,一点点走过去问,“怎么了。” 他没说话,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等着与她的手汇合。她牵上他,来到一片地方。 梁沫看他脚步停了,没忍住问,“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他扯着她的手蹲下来,二话没说就开始拿一边的石子拨土。 她疑惑,“你干嘛,我五岁都不玩这个了。” 他丢给她一个眼神,“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有人告诉我,沙滩的这个位置藏着一个宝贝。所以今天我想来试试。” 她嗤之以鼻,“什么啊,怎么还搞托梦那一套。” 他扬眉翘起嘴角,“不信?” “挖都挖了,那看看喽。” 85 85 纪柏川不再说话,沫沫用石子拨土,只是这样效率太慢,又挖的很浅,他有些急,将石头一扔,又去找其他工具。离开了一圈又回来,梁沫发现他两手空空,奚落道,“这个宝贝看来跟咱无缘了。” 他嘁了声,不信邪似的还要继续,甚至不惜用手,梁沫愕然,“你今天不给我挖个钻石珠宝的我就不走了,那么拼。” 他倏地擡头看她笑了会,说,“跟你赌了。” 梁沫怀疑这人是不是病了,“你来真的啊?” 可挖着挖着,他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也没心情开玩笑了,小声咕哝着,“怎么没有啊。” 这可把她乐坏了,一副看好戏等着埋汰他的样子,“哈哈,我就说你傻了吧,哪有把托梦当真的,亏你那么大人了。” 他没理,还在嘀咕,“奇怪,明明就在这啊。”他换了个位置继续挖,梁沫觉得没劲,打了个哈欠,正想起身,忽听到纪柏川咋呼一声,“找到了。” 还真给他找到了!? 她复又蹲下来,拿手机手电筒照那处坑,看到一块红红的东西露出来,与褐色的土区分开,挺显眼。 “是什么啊,怎么还是红色的。” “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纪柏川吭哧吭哧从土里掏出来一个方方的红盒子,梁沫看到它的瞬间就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恍惚刚刚的自己多天真。 她掐着腰,瞪着他,用眼神传递她的不满和愤怒。 纪柏川笑着看她,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而后又把盒子放在手心举着,不说话。 “我是不是真的很好骗。”她的声音满含怨念。 他摇摇头,“你有着对新鲜事物的憧憬和相信,这一点千金难换。” 她喝了口笑,“其实是一个意思。” 她又想说什么,纪柏川突然半跪在自己身前,虔诚的看着她,缓缓打开红盒子。 她的手放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惊愕。 海浪似乎到达了整个夜晚的最高潮,拍打声犹在耳边,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卷走。 他开口,声音被风掩盖,有点浅,“思来想去,我还是没有选择那种万众瞩目的求婚方式,可能是我比较爱面子,怕丢人。” 他笑了,但梁沫明白,他根本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会更喜欢这样的方式。”他顿了顿,“还记得我们上次在海边看到的那对情侣吗?” 梁沫下唇紧咬,一只手时不时拂去飘在脸上的发丝,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点点头。 “下班往家聚,上班从家分开走,当时听完我真的很感动,这何尝不是我向往的生活方式。” “虽然我们现在也是住一起的,但是能成为一个家庭,这种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家庭,其实这个词对我来说特别陌生且恐惧,我从来没经历过,也不懂家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想要得到它,我不敢相信在我真正拥有你之后,会有多幸福。你说对了,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梦到什么宝贝,真正让我魂牵梦绕的,是和你一起的婚后生活,那几乎是我的毕生追求。” “沫沫。”他喊了她一声。 梁沫怔了怔,“嗯”了声。 “你可以,先不急着回复我。” 她觉得好笑,“你怕了吗?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他轻叹一声,“嗐,我怕的时候多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她拉着他的手臂,要他起来,可是他偏固执的不肯擡身。还说,“我说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 “我没有要回答你,我只是让你起来,这样一直跪着不累啊?” 他听她这样说,又不干了,甩了她的手说,“你准备考虑到什么时候?” 他神色紧张,好像她的一言一行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梁沫觉得好玩,她耸了耸肩,“看你,想让我考虑多久。” 他眼神收回几秒,复又看向她说,“我现在起来,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她笑了,“你不是说你不急着知道答案吗?” 他反问,“你先说你考虑好了吗。” 她存着笑,缓缓点头。 他这才道,“行,我起来。” 他站起身,没给梁沫任何缓冲的时间,抱起她,仰头等待。 她“啊—”了一声,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这又是哪一出啊。” “等你的答案啊。” 她嗔道,“你作弊,这样一来结果还公正吗。” 他发出一阵势在必得的笑,“不公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看结果。” 她撇开眼,小声嘀咕一句,“卑鄙。”他轻笑笑,“还有吗,继续,我爱听。” “哪有你这样的人,老想找骂。” 他嗤之以鼻,“那要看是谁,别人我一个字都不允许,但如果是你,不管是什么话,我都想听。” 她不是一个有定力的人,根本抵挡不住这一套套的甜蜜攻击,立刻红着脸,憋不住笑似的,抱着他的脑袋蹭,嘴边哼哼唧唧道,“你怎么那么讨厌,搞的我想拒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笑的坦荡,“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她摇摇头,垂眸盯着他的眼,“没有。” 他的一张脸刷的冷了下来,亦如此刻的湖面,静谧无声。眼神空盲,没有温度。 她咯咯笑出了声,突然对着他大喊,“傻子,因为我的答案一直都是yes,没有改变。” 他愣了愣,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真的?” “那要不我改了吧。” 他随即说,“不行,说过了就不能收回了。你梁沫注定要做我纪柏川的妻子,认了吧。” 她装腔作势道,“不认也没办法喽,某人哪肯放过我。” 他撇撇嘴,拧她的脸颊,“知道就好。” 她嫌弃似的打掉他的手,直喊,“疼—”又道,“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吧。” 梁沫重新落地,纪柏川取出卡地亚戒指,戴在她手上,擡眸看向她,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海边找不到声线,可落在梁沫耳朵里,却尤为清晰,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老婆,尺寸还合适吗?” 她用戴着钻戒的手捂住脸,那钻在黑暗中突然迸发出银闪闪的光,将纪柏川的眼刺了一下。 他搂着她,在她耳边感慨,“今晚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笑,“那…我勉强做那个最幸福的女人。” 他看了看她,“为什么是勉强。” “因为我想做最快乐的女人。” 他悻悻开口,“切,幼稚。” 夜已深,两人回了房间,有些相对无言,冥冥中好似一切都变了,那种改变,带着一份审视,让梁沫重新看待两人的关系,犹如在空气中多了根丝线,给彼此的心上打了个结,自此情义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们纵情的接吻,拥抱,像在等待新的未来,也像是在珍惜所剩无几的单身时光。 “虽然没有举行仪式,也没有领红本本,不过我宣布,在今天零点之后,梁小沫正式告别单身啦。” 两人趴在阳台品酒赏夜,梁沫举起酒杯,挡住那轮明月,怅然道。 他同样配合她说,“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小时的单身时间,准备做点什么。” 她笑笑,“能做什么,这儿离家远,人生地不熟,也开不了告别单身派对。” 他碰了碰她的酒杯,不以为意,“谁说的,这不是有我呢吗,我陪你开趴体。” 两人在聊天喝酒中度过了这一个小时,却又不止于一个小时。 安静间隙,梁沫询问发呆的某人,“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何官宣。” “有什么好官宣的,我觉得隐婚挺好的,没人打扰。” 然而她哪知道,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竟惹的他突然不高兴了,耷拉着脸看窗外,不说话。 过了许久她才察觉出他的异样,笑他,“不是吧,这就不高兴了?” 他机械着抿酒,不看她,也不说话。 她笑笑,拿出手机,默默打了几行字,保持着这个界面给纪柏川看。 他起初只是挪了点眼神,直到看清屏幕内容,又猛地抢过来,仔细辨认眼看的一切是否真实。 他看到梁沫的微博这样写道:“嫁了嫁了,新郎@纪柏川。” 他唇角向下,似笑非笑,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呢喃着,“那么突然,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嗯?” “我想商量啊,可是你不理人,不行的话我现在删了还来得及。” 她拿起手机作势要删,他的大掌直接抢了过来,用臂弯夹起她的脑袋,威胁道,“你敢!” 她僵硬着张唇,“那你也快发,发了我就不删了。” 几分钟后,纪柏川也发了同样的微博:“已娶妻,新娘@梁沫。” 他点击发送,摁灭屏幕,圆月中倒映出两人亲吻的侧脸。 一切都那么的恰如其分,在这完美的月圆之夜。 86 86 当天晚上,微博彻底来了次大瘫痪,半个小时候才恢复如初。不过这些两人都完美错过,直到第二天清晨,梁沫睁开惺忪的眼,愣了好大会,才惊觉昨晚疯狂的举动。 她慌忙划开手机,打开微博,两人要结婚的词条果然被排在了最高位,后面跟着爆字。 #纪柏川梁沫官宣结婚# 当赤裸的大字展现在眼前,她才真正有了实感。原来昨晚竟冲动至此。 她点开,广场上的流量一层层冒出来,数字快到眼花缭乱。 “天哪,我以为我看错了,纪柏川梁沫,结婚!” 这是什么样的世纪玩笑,我不相信。 还有梁沫的粉丝在说:“确定没被盗号?这真的是我姐发的?她谈恋爱谈傻了吗!” “本来想着两人就是谈着玩玩,各取所需,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她退出来,点进自己微博,评论里粉丝几乎炸了锅,都是问她要说法的。 她自己也有点懵了,内心深处有一丢丢的后悔,不敢面对,却也不敢贸然做什么,毕竟纪柏川还一概不知。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把纪柏川叫醒,没多会,他人已经睁开眼,转头看她,察觉出她脸上的不对劲,关切问,“怎么了沫沫。” 她眼神未变说,“你要不要先看一下微博。” 他听了她的话,打开,随便翻了两下,眼都没眨一下,就关了,而后说,“这怎么了。” “你没看热搜榜吗?” 他坐起身,靠在床头,声音带着还未苏醒的慵懒,“看了。” “那...我们昨晚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随手捞起床头柜上的烟,点燃,轻嗤一声,“当然。” “我们官宣了,而且还是你先发了,还给我炫耀,我也是跟随你的步伐。不然不会这么简单又糊弄。” 她没有那个精力跟他计较所谓的“糊弄”,只是道,“那你为什么不拦住我呢,或者替我删了。” 他拿烟的手一顿,斜看她一眼说,“搞了半天你都忘了?” 她坦然,“对,我当时是喝的有点醉了,后面干了什么完全都不记得了,也失去了意识。” 他不再看她,狠狠抽着烟,几秒后开了口,“想删现在还来得及。” 梁沫不说话了,准确说是不敢说话了,纪柏川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怕再多说一句就要谈崩。 他静静抽了半晌,没等到她的动静,擡头,“愣着干什么,删啊。” 她仍是不作为,坐着的身体甚至有点退却的意思。 他忽的拿过她身旁的手机,含着气说,“你不删我替你删。” 梁沫眼明手快,随即从他手里抢了过来,嚷道,“你干嘛!” “我不删,谁说我要删。” 他不以为意,“你刚刚的话不就是在说你后悔了吗?” 她几乎想笑,“我说了什么啊,哪里能证明我后悔了啊。” 他渐渐恢复了镇定,“你说你昨晚喝醉了,不小心发了官宣微博。不就是在说这不是你本意,你只是被酒精支配了。” 他顿了顿,继续,“反正我觉得,结婚这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因为喝醉不情不愿官宣,挺没劲的。”他看她,“不是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可一字一句却像凿在她心上,带来阵阵疼痛。 她反应过来,跨坐在他身上。他将脸撇去一边,不看她。她又固执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逼他看向她。他低垂着眸,轻甩了甩脑袋,轻声说,“抽着烟呢。” “抽着烟怎么了。” “味儿大。” 她又凑近了些,“没关系,都习惯了。” 他噗嗤一声,她也跟着嘿嘿笑,“不生气了吧?” 他擡眸,“我本来就没生气啊。” 梁沫撇嘴,“这叫没生气啊,刚才脸拉的比驴都长。” 他眉头一拧,捏她的腰,“说谁驴呢。” 她笑不能停,“谁生气就是说谁哈哈哈。” 纪柏川的嘴角也禁不住上扬,“我要是驴,你是谁?驴夫人?” 她气的瞪眼,又觉得不至于,故作姿态的望天道,“驴夫人就驴夫人,怎样,有的驴夫人也不丑。” 他这回真被她给逗乐了,趴在她肩上,身体抖着,只是隐隐发出些抽笑声。 她没催促,一直等着他笑完,他擡起头,脑袋仍枕着她的肩,从侧面看她,观察她的脸。 她没动,静静等着他的后话。几分钟后,他终于幽幽开口,语气认真,“跟我说实话好吗,如果你真的不想结婚,这样勉强你,我也会不开心。” 梁沫心里一滞,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觉间,心里像藏着苦药,一直堆积在那,不得消化。 她伸手抱住他,两人颈间相交,她声音闷闷的,“别这样想好吗,我只是没准备好如何面对公众,但是对你,从来都没有过退缩和怀疑。我的答案永远都只有那一个,你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相信。” 他定定看着她,等待片刻问,“真的?” 她这次没再解释什么,而是捧起他的唇,一点点碰触,似安抚。 他似乎也不纠结了,随着她的节奏渐渐加深这个吻。 接吻在两人日常中占据着大多数时间,可没有哪次像此刻这样渴望,她清晰的感知到这份亲密,他也得到了梦寐以求。他们柔情的吻着对方,却又在温柔中透着点迫不及待。 还没能出门,空气里再次泛起湿润的情潮,渲染整个房间。结束时,彼此都已汗如雨下,精疲力尽。梁沫盯着天花板,呼出一声舒服的怅然,短短的几个小时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感觉不到饿,也就不想出门,两人歇了好大一会,窝在一起,趴着围观网上的轩然大波。 她又一次打开自己微博,那些要说法的声音没有减退,反而愈演愈烈。 梁沫抱怨一声,“我不是说了很明白了吗,还有什么可交代的。” 纪柏川给她解释,“太突然了吧,之前我们也没有过这些传闻,粉丝也没有心里准备。” 她看他一眼,“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随你,可以再发一条解释微博,如果你想的话。” “我还是发一条吧。”她这样说,一边编辑微博:“大家的疑惑我和纪导都接收到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解释一下比较好。这两天他向我求婚啦,答应的原因无关其他,只是爱。我一直认为,和合适的年龄和爱的人结婚是一件特别幸福美好的事。这不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而是一种自然发生水到渠成的事。此时此刻,我想和他走进家庭,过属于我们的小日子,这是属于我们感情的必经阶段,假如想要一直走下去,他同意,我也同意。何乐而不为?也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们会狠狠的幸福,不辜负这份孤注一掷的勇气,谢谢大家。” 打完这些字,梁沫点击发送,一瞬间,如释重负,有种人生了无遗憾的感觉。 纪柏川重新压向她,爱怜的抚着她的发丝,轻声说,“老婆,你好会说,我除了感动,好像什么都表达不出来了,我现在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的对你好,将你的这份信任妥善收好,再原封不动交给你。” “好不好?” 好。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她是真的累了,她没说出口,只是将这个字化作亲吻,送进他唇间。 她选择不说,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她深深的明白,这些话无需言语—— 其实他都懂。 87 87 第76界戛纳电影节正式举行,这是梁沫第一次目睹那么多国际巨星齐聚一堂,她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可以说是万花丛中的绿叶,失去了所有光辉。 不过不重要,能见到那么多只能在屏幕前一睹芳容的巨星出现在眼前,已经很满足了。 颁奖典礼上,结果果然被纪柏川猜中,最佳外语片颁给了《终极心动》,纪柏川作为导演,代表剧组上台,没作太多介绍和停留,简单感谢了节目组和电影节就匆匆回来了。梁沫原本只以为他是习惯了这份殊荣,已经没了任何感觉和激动。 直到他重回座位,梁沫问起,他才说,“这次入围的那些片子,我觉得有点出乎意料,这个奖杯就像是拱手让给我的,没有任何悬念。”他摇摇头,“没意思。” 梁沫直接惊了,可能这就是大导演的格局,和她这种没得过大奖没见过大世面的流量完全不同。 她呵呵一笑,调侃道,“您要是看不上,给我,给我好不好。” 他嗤了一声,抿唇看她一眼,绕过她的后颈摩挲她的脸颊,笑笑,“我不敢说以后你一定会拥有,只是对于我个人来说,奖项是一种突破自我的肯定,如果我是在一片温室里获得这种虚无的赞美,这和皇帝的新衣又有什么区别,我更愿意去你争我夺的厮杀里做那个失败者。” “因为比起虚假的成功,我更信奉四个字。” “什么。”她问。 “虽败犹荣。” 听了他的这番话,她完全抛掉了之前的想法,几乎被他说服了。毕竟到了纪柏川如今的地位,拿在手里的,已经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心里的满足,肯定。 他继续说,“但是,也理解,文化需要一个形象,一个招牌。现在的我已经不全然是我了,我都明白。” 他再次转头看她,“所以虽败犹荣这四个字对我来说有多难,你明白吗,我越是渴望,越是得不到,呵。” 梁沫似懂非懂,但也懂了。她揽着他的肩,上下抚了抚,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的脸朝她脸上贴了贴,喃喃的说,“沫沫,我在我的专业领域找不到成就感了,怎么办,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她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沉默了好一阵才道,“那我们就放弃奖项,不死磕了,你去拍你想拍的题材,不为别人肯定,只是你自己想表达的东西,这样就好了啊。至于这些电影节,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看她一眼,咧开唇,“你倒是看的开,我真应该多跟你学习学习。” 纪柏川最佳外语片结束后,后面还有影后的奖项没有搬,她用力拍手致意,给获奖者最诚挚的祝福。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真的像纪柏川所说的那般,虽败犹荣。 她很珍惜,她会替他保管好,这每一份他所奢望的,珍贵的体验。 返程的日子,两人的婚礼也提上了日程,她们挑了一天好日子,偷偷去了民政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连盖章都顾不得了,排队合影签名。 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办理业务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好再玩忽职守,退回了自己的岗位上。 拍完照,领完红本本,梁沫一直躲着他的眼神,有点不敢看他。这些当然逃不过纪柏川的眼睛,两人刚回到车上,他便捉住她放在腿边的手,轻声问,“怎么签完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想什么。”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没什么啊,就是需要时间适应。” 他握着她的手没动,另一只手发动车子转方向盘。 “适应什么,发现自己不再是单身,还是...做我的妻子?”说到妻子这个词,他的语气明显放缓,含着蛊惑。 她将脸撇去一边,想甩开手,没得逞,嗔道,“你明知道我...故意的吗?” 他这次真有点懵了,问,“明知道什么?” “别理我,你讨厌。” 他低低的笑,虽然疑惑未解,但也不再逗她,一个油门杀回了家。 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她始终是矜持状态,双手并着,也不擡头,甚至都到家门口了,还脚步局促着,不肯进来。 纪柏川这次没有用强,耐着性子在她耳边磨,“怎么回自己家还这幅样子。” 她擡头,神色复杂,不知如何开口,“我觉得结婚前,我还是回自己家住比较好吧。” 他开口笑,“这是什么说法。” 又补充,“再说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婚礼还没举行呢,举行了婚礼,才算是真正的嫁进来,我是这样觉得的。” 纪柏川看着她,一时有点被噎到,而且她这话说的的确在理,更不知如何反驳。 他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说辞,“你跟我还在乎那么多规矩干什么。有什么计划我们进去再说好吗。” 她却态度坚持,脚步像钉在那,“不要,我进去之后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觉得好笑,“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严格呢,随心所欲不好?” 他没等她说,又接着,“你可以把这里当自己娘家,反正我们婚后也不一定住这里。” 她疑惑,“不住这里。” 他点点头,“嗯,我在南四环还有栋别墅,全新的,没人住过。”“可是我住这都住习惯了。”她说。 “你都这样说了,为什么还要执着在婚礼前回家住,意义是什么呢。” 她盯着他看了会,忽的从他腋下穿过,搂住他的腰,声音闷在胸膛里,“我想给自己点仪式感嘛,我都嫁给你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和你一起住,这样一来我没觉得生活上有任何变化,也感觉不到领证的存在。我不想这样。” 纪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叹息一声。 她没收到他的回应,又确认一遍,“你觉得呢?” 这么久以来,不管平时多忙多晚,只要是在一个城市,他都会回家,回到她身边,他已经习惯和她一起生活的日子,完全无法想象把梁沫送回去,自己一个人呆着是什么感觉。 甚至想想都觉得冰冷和空虚。 沉默片刻,他开口,“一定要这样吗?” 她重重点头,“一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想错过这份体验。你就自己先在家好好呆着,好不好嘛。”她停顿,使出杀手锏,“老公。” 他心里立刻打鼓似的跳,几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捧着她的脸,朝那抹心心念念的唇扑去。 梁沫想避开,却又避之不及。一吻过后,他轻喘气在她耳边呢喃,“你确定不改主意?如果我说我不想跟你分开呢。” 她放大了声音,“就只是最近,结过婚就彻底安家了好不好。” “可是,如果我一天都等不了呢。” “那我还真就没办法,以后我们分开拍戏的时候还多着呢,到时候你要怎么过。” 最后,纪柏川还是没能说动梁沫留下,不仅如此,他还要亲自帮她收拾回去住的东西。这几个小时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两人下午都有工作,所以也就没有多少可以温存的时间,刚撂下东西就要走。 一路上,纪柏川很沉默,这份沉默梁沫也感受到了,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如何安慰。她只知道,要让她改变主意是万万不能的。 车停了,纪柏川把梁沫送到拍摄地,她没有立刻下车,盯着他看了会问,“哥哥几点结束。” 他咬了根烟说,“很晚。”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情绪,但还是问,“很晚…是几点。” “凌晨。”他转头看她,“没办法送你回家了,抱歉。” 她突然不好受起来,“你跟我报什么歉啊真是,没法送我就自己回家啊,或者让司机来接。” 他不说话了,继续抽烟。她盯着他半晌,心里忽的涌上来一股无名火,在胸口处憋着,并且急需发泄。 她终究没忍住,“我不想履行结婚仪式前承受你这样的态度,那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为了让你生气?” 她深呼吸了一瞬,又小声嘀咕一句,“我们这样整天吵架,很难保证结婚后会是什么样。” 他手一顿,侧脸看她,眼神如鹰隼,“你说什么。” 她被这一眼吓到了,含含糊糊解释,“没…什么,我说不想我们吵架。” 他轻叹口气,机不可闻,“我没生气,也没想吵,适应两天就好了,你总要给我适应的时间。” 她点头,“没问题,所以你现在即使心情不好我也理解。” 她顿了顿,“算了,什么都不说了。我先进去。” 她刚要跨出门,可还是不放心似的转头问,“哥哥。” “嗯?” “你今天要拍什么,拍到那么晚。” “拍摄很快,就只是一个gg,只是结束后还有个聚会,要很晚。” 她轻轻“哦”了声,突然又问了句,“跟谁?” 他怔愣片刻,嗤笑了声,“有女生。” “啊??”她胆怯中藏着担忧。 他问,“啊什么?不同意?” 梁沫不敢说不同意的话,这个时候还是尽量顺着他的好,尽管她的心里是真有点酸溜溜的。 “没关系,你去吧,我信你。”这句“我信你”说的低落又脆弱。 他终于大笑出声,“骗你的,傻丫头。我就只是说一句女生,瞧你难受的,这么不放心我就黏在我身边看着我。” 他这话说完,又沉默了。梁沫为避免尴尬,没顺着往下说,转了话锋道,“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你少喝点,别忘了喊司机送你。” 他没像从前那样亲热吻别,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便扬长而去。 88 88 这次拍摄梁沫不太能进入状态,大多数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她总觉得纪柏川像瞒着她什么似的,觉得晚上的聚会不单纯。今天的拍摄陈双没过来,只有她和助理,浑浑噩噩熬到晚上九点结束,她正要考虑怎么回去,刚一出拍摄地就看到司机在门口等着,是他常开的那辆大g。 梁沫招呼助理一起坐进去,先把助理送回家后,司机如往常一般,朝着纪柏川家的方向走。走了好远她才反应过来,喊他,“张叔,我今天回我自己家。” 他愣了几秒才应,而后试探着问,“梁小姐,您和纪导没事吧?” 她觉得这话问的有点突然,反问,“啊?我们,能有什么事。” 他掩饰笑笑,“是这样的,纪导今天和我说晚上他有个局,不用去接他。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听您说要回家住,我才想着问问。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梁沫实在好奇,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那...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 他摇摇头,“没有,他没告诉我。” “行,没事,我知道了。” 和司机告了别下车,踏入久违的房间,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清冷,即使她房间的装修温馨又可爱。 梁沫以为终于一个人住,多少能自由点,可是不知怎的,她满脑子都是纪柏川今晚的那个行踪,总觉得他不肯透露,指不定有点鬼。 她试着联系柳扬,看看她是不是知道点眉目,可是人现在正跟男朋友约会呢,纪导是谁都快忘了。 无奈她只能亲自把电话拨过去,就当是报个平安,打个招呼。 电话很快接通,梁沫竟有些紧张,“喂,哥哥。” 空气沉默几秒,有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哥哥?” 周围立刻响起调侃声,“纪导,你老婆还是你妹妹啊?这关系怎么理的,好乱哦哈哈哈。” 而后是一阵哄笑。 这一调侃不打紧,把她的心情搞得更紧张了,手都不自己捏紧了些。她没支声,一直等着。没多会,似乎是纪柏川过来了,推搡了他们一句,“别闹,她不经吓的。” “喂。”他接了话筒,果然是他。 她没应,嘈杂声减弱,他好像去到外面。 “沫沫?”他又喊了她一声。 “我在。” 他划开打火机,“拍完了吗?” “嗯,已经回家了。” “吃饭了吗?” 她不想说还没吃,因为他一定会担心,“吃过了。” “吃的什么?” 梁沫躺在沙发上扶额,本来只是随便应付的一句话,没想到问个没完了。 “呃...牛肉面。” 他呵笑一声,“那么凑合。” 也不能顿顿都是大餐吧。 “还行,好几块牛肉呢。” 他顿时被逗乐了,咯咯笑了几声,缓了缓又问,“自己在家无不无聊。” “我才刚回来,其他没什么感觉,就是挺冷的。” 他问,“没暖气吗?” 她叹口气,“是啊,我好像忘缴费了。” 他深深吐出一口烟,沉默半晌,说,“那怎么办。” 她明白他想说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不说。所以不得不说出这句无解的话。 她笑笑,“适应适应就好了,也不是特别的冷。我听你那边的声音,好像是你朋友?说话挺随意的。” “对,之前流浪时候认识的一些朋友,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这次知道我结婚,特别过来给我庆祝来着。” 这话一落,她起起伏伏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笑着道,“原来你还有这些朋友呢,也没听你提起过。” “虽然一直有他们联系方式,但是很久没联系了,大家都各有各忙。” “行,你去吧,不耽误你聚会了。” 他沉默两秒说,“你等会有什么安排。”“我没什么事啊,等会追个剧,就睡了。” “多盖一层被子,没暖气家里肯定很冷。”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等会怎么回去啊。” “他们送我。” 和老友们絮叨了一晚,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们谈天说地,随心所欲,没有地位之分,没有职业相隔。全是那些年的推心置腹,对人生的怅惘。 纪柏川很怀念,酒越喝越多,刹不住车似的。红晕挂上枝头,思维也大胆很多。 不知说到了什么,有人调侃,“怎么不把嫂子也一起带来,我女朋友还是她粉丝呢,来之前还追着我让我给她带什么to签,看来是没法交差了。” 纪柏川扶着额,唇角深陷,“想要签名这不简单,等回去我给你们寄一份过去。” “嗐,主要还是想见见嫂子,我也当过吃瓜群众,当时就觉得是何奇女子把我们纪铁子都给拿下了,还那么爱。”他啧啧两声,“不简单啊。” 纪柏川笑意更深,“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称呼呢。” 纪铁子是他们流浪那会,给他起的昵称。当初的纪柏川在认识他们之前已经在外闯过一番天地了,因此任何自然规律生活技能都驾轻就熟。力气也尤其大,风吹雨打都凿不垮,如铁般强悍,故赐予此名。 “别说,那时候的你真是神一般的存在,回去做导演之后应该估计是没这些运动量了吧。” 他啜了一口酒,“是啊,做了导演,虽然也会在片场跑东跑西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显示屏之前,我这腰都坐废了,是真怀念那时候啊。” 那人啪的一声把酒杯撂桌上,“简单啊,等你工作没那么忙了,腾出来一些时间,咱们再行走一回。趁着现在还没孩子。” 他低头冥思一会,说,“别的一切好说,我就是担心你嫂子。” 那人笑笑,“担心嫂子?嫂子现在不是挺火的,我看每天都有出席活动。” 他擡头,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我这一走少说也得一个月。”他绷不住笑笑,“在一起之后还真没分开那么久过。” 顷刻间,包间里响起了笑声。 那人也笑,“这搞的我成拆散小情侣的坏人了,大家伙说该咋办。” 有人说,“简单,让嫂子也跟着去呗。” 纪柏川沉吟片刻,说,“她没吃过这种苦,承受不住的。” 但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毕竟再有下次,就不知轮到何年何月了。他和梁沫一定是会要孩子的,到时候更是没个自由。 “这样吧,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和嫂子一起?” “不是,就我自己。” 这顿饭一直到深夜三点才散场,此时纪柏川虽已喝的酩酊大醉,但并不缺人送,到了家门口,他朋友想让他联系梁沫出来接,可他却直摆手,还逞强说自己能行,让他先回去。看着他这幅样子,有点良心的都不会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他只好绞尽脑汁让纪柏川引路,坐电梯,开门。 又在看到屋内乌漆墨黑的一片时说,“哎?嫂子睡着了?还是不在家。” 纪柏川这会脑子胀痛,思绪断了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可能睡着了吧。” 他怕不方便,只得说,“哦哦,那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当心点啊。” 他没说话,给他举了个ok的手势。他朋友完成任务就立马功成身退了。 门“嘭”地关上。没了走廊的光源,显得房间里更漆黑了。纪柏川就像抽空了力气,站都站不稳,立刻摔倒在地。 醉醺醺中他对着空气喊,“老婆—” 没人应。 他嘀咕,“哦对,她睡着了。” 他艰难起身,晃悠着身体跌进沙发里,脱掉羽绒服。靠在椅背上阖了阖眼,又猛地睁开,踉跄着走回卧室。 他没敢开灯,就这么脱了鞋,侧躺下来,伸手去揽老婆的腰。 空的! 纪柏川如梦初醒,重重拍了拍脑袋,“真是醉的不轻。” 他划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想打电话过去,一看时间又定住了,只是摁灭屏幕。将手臂架在额头上,闭上眼。 身体沉,脑袋也沉。他实在没了去洗漱的力气,躺着躺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纪柏川在一片头昏脑涨中醒来,首先涌现的,是潮水般的思念。 他看了看时间,早晨七点。估摸着她人还没醒。 他忍着疼爬起来,做好出门的准备工作后,拿了车钥匙下了楼。一路狂奔来到梁沫小区。 89 89 他将车泊到老位置,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观察着出口的方向。 吹了一路的风,大脑也跟着清醒了些,只是额角还有些微微头痛。一根烟见底,晃神的瞬间,梁沫一身黑大衣,下身是卡其牛仔裤,墨镜,鸭舌帽,全副武装从门口走出来。纪柏川心猛地一跳,盯到出神,慌忙鸣笛两声。 梁沫身体一顿,左右寻找声音来源,发现他的大g后,不管不顾的奔了过去。 她没有绕去副驾驶,而是直接打开驾驶座的门挤了上去。尽管他的身体与方向盘之间已没什么空隙。 纪柏川当即调整座椅,好给她腾出位置,她霸道的跨坐到他身上,摘下墨镜挂在他衣领上,咧唇偷笑。 他双手揽着她的后腰,一双眼睛化不开的柔情,蕴含他所有的思念。 “昨晚睡的怎么样。”他轻声问,拿烟的手撤的老远。 “失眠了。”她嘟囔着。 他眉目微蹙,“怎么回事。” 她面露狡黠,故意道,“你猜。” 他笑笑,摇头,“不敢猜。” 她撇撇嘴,嘁了声,“胆小。” 他侧头抽了一口烟,“那可不是,面对你我什么时候胆子大过。” 她靠在他胸口,仰头看他,“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想你想到失眠,你信吗?” 他眸光闪了闪,眯起眼看窗外。笑容秉住,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不相信。” 她咯咯笑,一副被拆穿的心虚样,“为什么,我难道就不能想你了吗?” 他见招拆招,“你会想我,但绝对不会是昨天。” “这又是什么说法。” “你不是因为兴奋睡不着就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都跟我无关。” “你就这么没自信?” 他轻呵一声,“我不是不自信,我是不相信你。” 梁沫脸色一变,故意瘪瘪嘴,从他身上离开,退去副驾驶。还没坐稳便被他一只手臂拉了回来。 脸贴在她的咫尺间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从你走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根本没有第二种答案,你呢,还要让我去猜。” “这样对我公平吗?” 梁沫面色怔住,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盯着她看了会,手指在她粉嫩娇小的嘴唇上来回摩挲。 梁沫被他揉的心里湿湿的,皱作一团。 晃神间,他喊了她一声,“老婆。”声音似蛊。 “嗯?”她略带胆怯的回应。 “我好想你。” 她愣了愣,从声带溢出一句不成形的话,“其实我也是。” 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扶上她的后脑勺,劈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 仿佛要将彼此的思念一股脑倾泄出来。 慢慢的,波涛渐渐平复,两人的胸膛也趋于平稳。纪柏川轻轻柔柔的碾在她的唇上,带着激情过后的余温。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纪柏川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将婚礼提上日程。 梁沫的意思是,想让他先和朋友履行约定,回来后再办婚礼也不迟。 可纪柏川坚持要先办婚礼,越快约好。梁沫倒是没有不舍得单身生活,随即就答应了。毕竟证都领了,办仪式也是早晚的事。 这事原本两人没准备声张,只想着请一些圈内好友到场简单祝贺一下就够了。只是这么大的事,真要做到瞒住所有人,根本无法实现。 事情的暴露,源于一位名叫东方时代的媒体号,在微博上晒出了一套伴手礼,还有一张纪柏川梁沫婚礼邀请函,就在一个月后。 虽然在此之前,两人已经公布过婚讯,但没想到会如此迅速。一时间,网络激起千层浪。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原本坚持己见的粉丝也都已看开,算是勉为其难献上了祝福。还在梁沫微博底下留下一段段推心置腹的话。 说的最多的便是:“我们粉丝能做的真的微乎其微,有没有事业心这个事是勉强不来的。但是关于婚姻,你的终身大事,还是希望这是你慎重考虑的结果,我们希望你能幸福。” “还有哦,结婚后不要转移重心,该工作工作,听到了吗。” “你依然可以和别的男星合作演情侣,千万别有所顾忌,我们还等着磕cp呢。” 睡前,梁沫坐在床上美滋滋的看着大家的留言,悄摸给大家的评论都点了赞,一切尽在不言中。她退出来,又看了看纪柏川的微博,他的粉丝言语之间还有些不甘心似的。 “公布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果不其然。” “对啊,老纪过去三十多年了不但没见谈恋爱,连和女人接触都少见。突然间这么承认,明显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啊。” “也是,为了这个女人忍气吞声了多久,连她和人搞暧昧都不在乎,可不就是非她不娶喽。” “不是反对你们结婚,只是想让你活的轻松一点,找个爱你的女人,满心满眼都是你,这才叫幸福。现在呢,我已经预见结婚后你会怎样被拿捏了。反正婚都结了,后果只能你自己来承担。” 有其他粉丝回复她:“别意难平了宝,说到底这都是哥自己一个人的事,现在离婚夫妻那么多,哥也没傻到被欺负还死抓着不放,相信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完这些,梁沫忍不住笑了,原来自己在她们眼里还是恶毒女人的形象,罢了罢了,如果做什么都不对的话,那就代表什么都可以做。放下改变别人的执念会开心很多。 她按灭屏幕,瞧了一眼正在准备结婚请柬的某人。下床,从身后撺住他的腰肢,下巴支在肩头道,“这么多张,你这要写到猴年马月啊。” 他面色不动回她,“今晚就可以完成。” “今晚?”她诧然。 他轻描淡写,“不睡觉不就好了。” 她站起来,用手捂住那张精致的卡片说,“那不行,今天写不完可以明天写,我是坚决不同意你熬夜的。” 他终于擡起头,揽着她的腰,摁到自己腿上,“你了解我,做任何事都不爱拖,如果让我挪到明天我会很不舒服的。” 她急了,“那也不能无视工作量不眠不休啊。”她伸出白皙的手抚着他的下眼皮,“我不想看到你眼上有黑眼圈,就不是我的帅哥哥了。” 他嗤的一声,捏了捏她的腰侧,她惊叫着躲,捶打他。 他的脸上有化不开的温笑,“磨人的小妖精。” 她眉头皱的死紧,“你打哪学的那么恶心的词。” “怎么恶心了,这不挺符合你的。你难道不是妖精?” 梁沫几乎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她的亲亲老公,竟然对土味情话那么热衷,还一点不觉得不对劲。 她思索良久,干脆顺杆下坡,“想不想看真正的妖精?” 纪柏川一愣,她离开,去卧室柜子里找了件纪柏川平时爱穿的白衬衫,又脱掉身上的睡衣换上,将扣子扣在双峰中间,留出傲然的事业线。 她低头看了看,又觉得不够,将衣领向一边拉了拉,露出诱人白皙的肩锁。这件衬衫的衣摆刚好到大腿根,一条长腿又细又长,连她自己都禁不住被性感到。 整理好这一切之后,她走出房间,把烫发拢到一边,靠在门框边娇嗔的喊了一声,“老公~” 纪柏川听到声音回头,眼睛瞬间瞪直,一副惊到说不出话的模样。 她的脸上露出窃喜,妖娆着身姿朝他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他的眼神没从她身上移走半分,她也没坐回他腿上,而是牵起他的一只手,拉他站起身。纪柏川一脸玩味,跟着她。 两人来到床边,她勾起红唇娇艳如火的红唇,朝他的唇袭去。纪柏川习惯性的凑过去想要接吻。她却冷不丁撤退一步,伸出双臂将他推倒。 梁沫投给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转过身靠向床对面的衣柜。 她的手覆在身前纽扣上不动,好让他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那。 片刻,又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的解,将身前的遮掩完全打开。 此时,纪柏川已然站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啪得一声点燃。她没停在原地等他,而是双臂伸展,趴在柜子上转圈扭动跳舞。 腰臀线隐隐从衬衫缝隙里露出来,刺的他的双目几乎着火。 他嘴里叼着烟,面无表情猛然揽上她的腰,她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心跳剧烈。下意识想推开他,却纹丝不动。 他的眼神似火,脸上已经有了烧着的迹象,她再没了勾引人的气势,垂下脑袋靠在他肩上。 他的声音从耳边穿过,“今晚别走了。” 她擡头,“为什么,现在明明还早。” 他唇角扬起讥诮,“你可以试试今天出不出得了这扇门。” 下一秒,她人已经脚下腾空,横着躺在他怀里。梁沫顾不得那么多,仍坚持着原则,“我们说好的,结婚之前都要分开住,之前坚持的好好的,怎么还出尔反尔呢。” 他把她撂回床上,复上她,声音抖得有些抑制不住,“撩完就跑?想的真美。” 她绝望的阖了阖眼,双手举着,说,“是,我今天是玩心重了点,希望纪大导演能网开一面放了我。” 他没说话,直接堵上了她的唇,仿佛宣泄着什么。 几分钟后,阔别久违的呼吸,她像一条渴水的鱼,大口吸取氧气。 就在她以为今晚将要彻底破功之时,纪柏川却突然起身,不发一言,套上外套。 梁沫坐起来,奇怪问,“你这是要干嘛去。” 他的动作爽朗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一边轻描淡写说着,“送你回家。” 90 90 两人的婚礼是在开始前一周官宣的,就在热门婚礼地点,巴厘岛。 这个场地还是纪柏川亲自选的,梁沫虽然很看中这些仪式,但她十分信任纪柏川的审美以及对自己的重视程度,所以把选择权全权交给他。 这一周他几乎推掉所有工作,提前飞去巴厘岛,为婚礼奔波。梁沫每每给他打电话,听筒里都是他奔跑的喘息。她听得心疼,想让他不要那么拼,歇一歇,他却无所谓似的不接茬,而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走。 梁沫回想了一下,似乎他接手的每件事他都会这样全力以赴,甚至拿出半条命去拼,把它做好。包括他热爱的电影事业。 也是因为这样的品格,才成就了如今的导演纪柏川。 她在婚礼的前三天终于完成所有拍摄,刚一结束,便立刻启程前往属于他们的梦想之地。 梁沫到了机场,才发现婚礼影响力之大,几乎国内所有叫的上号的媒体都相继赶了过去,将机场堵的水泄不通。 到达巴厘岛,梁沫第一时间给纪柏川打电话汇合,得知他还在婚礼现场。只得跟着司机去往下榻的酒店休息。 她实在太累了,一进到房间倒头就睡。为了保持婚礼那天的状态和新鲜感,两人统一决定这三天里互不见面。 时间并不难熬,反而过的很快,第一天梁沫约了印尼当地的名妆造师试妆,第二天陈双赶来,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家人。 婚礼的实感更加近了,紧张之余她还是不忘带她们去附近逛逛,采购一些当天需要穿的饰品衣服。这么一逛,一天又过去了。 而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姚起和周以时付若风他们搭乘一个航班赶来,姚起和周以时来找梁沫,而付若风和她打过招呼后则是去了纪柏川那里。 临走时他还调侃一句,“搞了半天你们这么久了还没见过面,可真是难为你们小情侣了。” 梁沫笑笑,“还见面呢,忙都忙死了,搭理他没空。” 他回,“这么硬气,你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我哥?” 她愣了一秒,又瞬间笑笑,“别,我开玩笑呢。” 付若风走后,陈双他们在酒店里好好布置一番,准备在晚上彻底疯一回,来一场最后的单身趴体。 这一夜,灯红酒绿,笑声弥漫,已经凌晨两点,这份热闹都还未消停。 这次的趴体属于睡衣趴,没什么拘束。梁沫一身吊带丝绒睡裙背靠在阳台窗前,一手摇晃酒杯,一边欣赏他们的舞姿。 只是没想到,纪柏川竟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 她拿在手里定格两秒,接起。 脸上迅速晕开笑意,“怎么了纪大忙人,还没睡呢。” 他的声音磁性中带着疲惫,“你那边怎么那么乱。” 她今天喝的有些昏了,竟全然忘了自己此时此刻在干嘛。 一时哑口无言,“呃…告别单身派对。” 他没说什么不耐烦的话,缓着声音说,“准备玩到通宵?明天可是五点就要起床。”“那不会,肯定要眯一会。”她假装打了个哈欠,“我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困了。” “你呢,睡了吗?”她问。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已经躺下,“没有,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你都累了这么多天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他笑笑,没接话,反而说,“我舅舅,舅妈也来了,今晚就是和付若风跟他们一起吃的饭。” 她惊喜问,“真的?” “嗯,其实我没想到他们会来,这几年…没怎么回去看过他们,挺愧疚的。” “别这么想,你有你的想法,他们愿意过来,我觉得不光是有付若风的原因,他们是真真切切把你当家人的。” 他轻叹口气,“也许吧,虽然我和他们一起吃饭挺别扭,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份关心。是我的问题。” 她听他这样说,瞬间就来气了,“别你的问题他的问题了,你到底在自责什么,你们谁都没有问题,是你的童年造就了你的性格,这是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无关好坏。别排斥它,也别太当真,好吗?” 空气凝滞几秒,听筒里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他又说,“叔叔阿姨都睡了吧?” “嗯,早早把他们请回去了,不然我们怎么会玩到那么晚。” “那你弟呢。” “不知道,那小子最近好像谈恋爱了,神秘的勒。” 他嗤笑一声,话又止在那。 片刻后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她几乎不假思索,“我很想你。” 这话一出,空气都有些凝固了。 他倏地笑笑,“你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她也跟着笑,“我不但会抢答,我还会反问,你呢,想不想我。” 他说,“这话你任何时候问我,都会是肯定答案。” 他叹息,“明明只剩几个小时了,可我竟觉得如此漫长。” “梁沫小姐。” “嗯?” “我还有三个小时,能真正拥有你。” 她找个位置坐下,趴在桌上,声音也小了些,“我不一样,我从始至终都拥有你。” 他冷哼一声,“有恃无恐。” 91 91 和纪柏川挂完电话,时间已经接近三点了。而刚刚还欢闹的一群人也已经醉的东倒西歪。 她放下酒杯,用自己娇小的力气把每个人擡到沙发一角。又盖上被子,这才回房间睡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五点。化妆师是个印尼当地的漂亮姑娘,笑起来挺可爱。梁沫睡眼惺忪,根本无暇与她打招呼,拖着沉重的身躯来到化妆镜前,又闭上了眼。 装造彻底完成是在两个小时后,她的睡眠也补充的差不多了。她看着镜前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脸蛋红润,脖颈修长,一字肩的领口,皮肤透白如珍珠。手臂上还带着白色手套。 她站起身,这套婚纱是纪柏川专门从巴黎找的知名设计师给她量身订做的,婚纱的款式并不复杂,从头到尾紧贴腰身,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但因为它刚刚好的尺寸,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矜贵和气质。 这个美丽的新娘,从今天起就是他的妻子了。那个她仰望许久的男人。 她甚至不敢回想,他是如何被她拿下,为她沉沦的。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梦,不真实,但结果却真真切切呈现在眼前。 化好妆,昨晚在沙发上宿醉的几个人也都起来了。看到梁沫直接惊叫出声。 “宝贝!!你今天也太美了!!”陈双拉着她的手臂转圈。 她红唇微弯,似一朵熟透的红玫瑰,娇艳欲滴。 而周以时和姚起两个人也同样对她赞不绝口。 时间差不多了,陈双扶着梁沫走出酒店,随加长林肯去往海边的婚礼现场。 水晶高跟鞋踩在松软细腻的沙滩上,梁沫扶着陈双下车。 她擡了擡眼,温和的日光洒下,沙滩呈一片金黄。不远处是一座座鲜花搭成的拱门,拱门下有红地毯铺成的小道。扎起的花篮围在两端,宛若花路。 纪柏川一身蓝黑修身西装背对着她,身边拥簇着伴郎们以及化妆师。她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不敢想象这抹背影转过身,她会如何不能自持。 她拎着裙摆,一步步走过去。这时,座位上的嘉宾们不少已经看到了她,阵阵掌声响起,她不自然的笑笑,正巧对上纪柏川转身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绚烂的笑,仿佛这笑是彼此之间思念的暗号。他们就这样熬过了这漫长的一个月,从此灵体相连,再不能分开。 梁沫站在花墙中间,望着他在花丛小道一步步走来。这短暂的一分钟像在两人过往中流淌,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浮现,眼泪也不自觉落了下来。 她眉目被阳光晒的有些皱,慌忙用手抹了把泪,纪柏川脸上扬起一丝担忧,摇摇头,用气声说了句,“别哭。” 他们在牧师的祝福下接吻,在掌声中牵着彼此的手,走向彼岸。海浪拍打礁石,风吹起垂落下来的发丝,落在纪柏川的肩头。 一声声波涛中,他轻声问,“我是不是终于拥有你了,沫沫。” 她揽着他的腰,向他胸前靠了靠,笑笑,“傻瓜,其实你一直都拥有我。” 身后花团锦簇,笑声阵阵,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在岸边相互依偎,看着海天相连的那条线。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彼此的未来,一片蓝图,前程似锦。 92 92 我叫纪艾梁,今年六岁,今天是我学前班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妈妈一早就起床给我做早餐,看到我醒了,还硬拉着我爸也一块起来。 其实我爸不是懒,他就是生我气了,我清楚记得那天只有我俩在家时,我正津津有味看奥特曼,身旁的老爸冷不丁对我抱怨一句,“你妈妈这几天为了你开学的事,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虽然我还是个小孩,但是也算懂了些人情世故,我爸这话里的酸味连电视里的赛罗都看不下去了,连连捂鼻子。 我怨念的转头,眉头皱着,埋汰他说,“爸,咱能不能别那么丢人。” 他还不服气,瞪着我,“我怎么丢人了。” 我说,“爸爸,你这是在吃我的醋吗?” 他不屑一顾笑笑,推我脑袋瓜,“小屁孩子,你懂什么。” 这臭男人对我从来没心慈手软过,一直下狠劲。我一直揉着脑袋,还在怼他,“你还说你不丢人,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他还在喝呼我,“再说我真打了啊。” 我是真的害怕了,但还是捂着头,做最后的倔强,“你敢打我,我...我告诉我妈!” 他好像特别吃这一套,竟然伸出手要拉我起来。 “过来。” 我看已经脱离险境,慢慢探出头来,一点点往他怀里挪。他把我揽在怀里,温柔的抚弄我的头发。 “梁梁。”他喊我。 “嗯?” “你暑假作业是不是还没写。”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他把我叫过去没好事,“我妈都还没催我。” “你妈不催你,有我呢,快去写作业,写不完你学都上不了。” 我从他怀里起来,不情不愿的去写作业去了。 那天晚上我妈工作到很晚才回来,我爸看我无聊,带着我一起玩游戏。我果然不能对他抱希望,玩的游戏还是斗地主。自我长大以来,他都是带我玩这个,要不然就是宝宝巴士。 我曾经跟他提过意见,希望能玩一些青少年的东西。她说我现在还是幼儿,哪门子青少年。我说我同学他们都玩蛋仔,玩跑酷。 他还不相信,于是我抢过他的手机,决定给他露一手。 他盯着我玩游戏的手,眼睛越瞪越大。我得意的不行,随随便便就把他这个菜鸟狠狠比下去了。 没多会门开了,黑暗中我听到门口响起妈妈的声音,“梁梁!” 我一嗓子回了过去,“哎~妈妈!” 紧接着,门开了。我从床上跳出来,一下子蹦到妈妈怀里。她及时拖住我,照我脸上亲了好几口。我也回亲她。她把我放下,擡头去看爸爸,那笑瞬间从宠溺变回柔情。 我看情况不对,转着眼珠子对妈妈说,“妈我回我自己房间去睡了。” 她转头看我,“今天怎么这么自觉,平时不是怎么打都打不跑。” 我表情尴尬,总不能直接说要留你们过二人世界吧。我给爸打眼色,“我们今天出去了,玩的特别累,今天想早点休息了,是吧爸。” 没想到这老男人不但不领我情,还一脸怨念的瞅我,好像我得罪了他似的。 我彻底呆不下去了,转身关门走了。 纪艾梁走后,梁沫整个人扑到纪柏川身上,他被压的向后栽了一下,又及时稳住。 她搂着他的脖颈,看着他淡如水的脸色直笑。他却将脸瞥去一边,不看她。 梁沫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我一回来就不给我好脸色,谁又惹你了。” 他没理她,躺下盖上被子侧过身,拒绝沟通。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耐着心跳到他身前,钻进被窝,给他说好话,“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他睁开眼,盯着她看了会,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眼皮,轻声说,“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儿子啊,我是透明人?” 她当即就笑了,“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把你当透明人了。” “你是觉得我冤枉你了?你好好想想,这几天你哪有空搭理我,我们一共说过几句话,就连你刚刚回来,也是只喊的儿子,压根没注意到我这个人的存在。” 她的笑意敛住,一时也有点无言。 她承认,自从梁梁出生以后,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是转移了一些。可是她认为两人是不一样的存在,哪分什么你我,梁梁是她的儿子,不也是他的吗,哪有跟自己儿子拈酸吃醋的道理。 她其实也有气,但是没发作,仍轻声细语的,“我觉得你这次有点不讲道理了,对我来说,你和儿子同等重要,没有孰轻孰重之分。我对儿子更热情一点,还不是因为他是小孩子,需要父母的关爱,你不会连这个都想不通吧。” 他们就这样侧躺着,面对面看着彼此。片刻,他爬起来,从床上捞起一只烟,点上。静静抽了几口后,轻声说,“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特别在意你的一举一动,我不是非要苛责你,要你的每一次笑都必须对着我。我不是这样。我只是...”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停了停,又道,“我只是,想拥有和儿子同等的反馈,就这么简单。”他擡眸斜她,“很难吗?” 梁沫静静听着,心里忽的酸了一下。其实他的要求看似无理,可她明白他的心思,站在他的处境稍稍一想,这一切好像都显得合理了些,也有点心疼。 她趴在他身上,轻唤他一声,“老公。” “嗯?” “对不起,这些天冷落你了。” 他呼出好长一口烟,手指抚弄着她的发顶,“别这样,你没什么可道歉的,其实我都明白我有多无理取闹。可是很奇怪,我就是想得到你的回应,得到你的偏爱。”“很幼稚,是吧?”他问。 她笑着摇头,“是很傻,我的傻老公。” 他眯了眯眼,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揪起她的下巴尖,让她仰头,袭向她的唇,一点点浅尝辄止碰触着。 这么亲了会,两人的呼吸都有点矜持不住,吻的越来越深。他声音震颤着,在她耳畔撕磨,“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嗯~” 亲吻中,两人钻进被子里,声音更像浓的化不开的蜜,“老婆,虽然我今天一天都在家看儿子。但是你在片场发生什么,我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轻笑一声,“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看了你们导演发在微博的视频,你怎么跟哪个男演员看上去都那么配。” 她的笑意渐深,“我就当你在夸我了,这说明我的戏路宽。” 他摇摇头,拿起她纤弱细腻的手,一点点吻着手指,“可是,老公吃醋。” 她噗嗤一声笑了,“我的纪大导,请问您什么时候不醋。” 他也不反驳,还自嘲道,“没错,我就是个醋缸,你多担待担待,习惯就好。” 被子里的空气稀薄,温度也逐渐升高。梁沫几乎快没了呼吸,攀着他的脖颈,像在求救。 房间里的灯全灭了,只有皎洁的月照进来,将整个床面一览无余映刻出来。 墙上的暗影浮动,空气中泛起潮湿的氲气。这样的夜色如此平常,是属于两人无数个亲密交融的日日夜夜。 我在自己房间里正尽兴的玩着游戏,奶奶的视频通话突然闯了进来,我点开,乖巧的喊了一声奶奶。 奶奶脸上敷着面膜,人靠在床头,喊了我一声,“梁梁,还没睡觉呢。” 游戏中断,我这才感觉到困意,我眨巴眨巴眼,又揉了揉,说,“奶奶,我还不困。” “你爸爸妈妈呢,在你旁边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爸爸妈妈在自己房间说话呢。” 奶奶瞬间来了脾气,“这俩人怎么当父母的,把孩子撂在一边,自己跑屋里说话去了,真的是,这都几点了,不知道该哄孩子睡觉了啊。” “梁梁,你去把电话给妈妈,我跟她说两句。”我当时已经困的不行了,全然忘了刚刚是为什么离开的房间,只是懵懵的点头,“哦,好。” 我下床趿拉着拖鞋,蹦蹦跳跳跑去了爸妈房间,也忘了敲门,直接拧开,对着空气大喊,“妈妈,奶奶找你!” 然后我看到妈妈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凌乱,大口喘气,脸上也都是汗。 我有点慌了,担心的问,“妈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立刻否认,“没有没有,只是刚刚睡着了,有点热。怎么了梁梁,找妈妈什么事。” 我正要跑过来,我妈立刻喊住我,“哎梁梁,千万别过来,妈妈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你让妈妈自己静一静好吗。” 我觉得奇怪,“妈妈,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有不舒服吗,怎么这会又开始不舒服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尴尬笑笑,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说,“我也搞不明白,可能是睡糊涂了。你先回去吧梁梁,妈妈一会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了正事,把手机往前伸了伸,“妈妈,奶奶找你。” 她又说,“你告诉奶奶我睡了,改天再跟她说,好吗。” “哦,好。”我接收到命令,对着视频里的奶奶说,“奶奶,我妈妈今天不太舒服,她不想跟你说话。” 仔细一瞧才发现,奶奶不知何时已经挂了电话。 我擡头,看着妈妈,“妈,我奶奶把电话挂了。” “那正好,不用接了,你先回去吧,乖啊,早点睡。” 我看着只有妈妈一个人的房间,好奇问,“哎妈妈,爸爸去哪了。” 妈妈脸色顿时不好了,支支吾吾的,语气含糊,“呃...你爸爸...,他应该去上厕所了吧,我也不清楚。” “可是我刚刚经过厕所门口,里面是黑的啊。” 她只是笑,“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在门外抽烟呢。哎呀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快去睡知道了吗,你爸爸一会就回来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 我半信半疑,也觉得妈妈的话有几分道理。跟妈妈说了晚安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看着被我吃剩下的一桌子的饭菜。这才发现刚刚思绪飘的有多远。爸爸吃完了,已经站起来,整理衣着,戴上手表,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然而,骨子里就是一个坏坯子。 我盯着他看,调侃他,“今天这么帅啊,纪导,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他转过身,朝我嘿嘿笑笑,“我有没有工作安排你先别管,只是想通知你一声,你快迟到了,小蛋仔。” 我猛然一惊,慌忙起身,去拿沙发上的书包,抱起来直往门口跑,耳边果然响起妈妈震耳欲聋的一声。 “纪艾梁,你给我赶紧的!要迟到了!!” “哎—,来了!!!” 93 93 在韩国混的风生水起的梁沫决心归国发展。 这一消息瞬间引爆国内网络。 有说梁沫是受够了hu公司的黑心压榨,在国内找到了靠山,有说她嫌在hu赚太少,更有甚者说,她其实和国内最大经济公司燃川娱乐创始人,有那种关系。 梁沫没闲心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已经决定了要回去,这些嘈杂也是能够预想到的。 机场内,堵满了送机的粉丝,以及各路代拍,记者。闪光灯噼里啪啦打在脸上,睁不开眼。 穿过重重人群,两人上了一辆阿尔法保姆车。 梁沫和陈双坐在后座彼此靠着,相对无言。人在疲惫的极致,就算有再多的感慨,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思绪却如脱缰野马,如何都拉不回来。 在韩国的那些日子里,梁沫每年都会回来工作几次。她们的组合在中国人气不高,但还不算太糊,也有不少国内的工作邀约。 但是每次回来,行程都异常匆忙,根本没时间回家看看,同样的,也腾不出时间去见他。 这样屡屡错过,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他劝过她回来,也有过不少抱怨,得到的都是她斩钉截铁的答案。 时间一久,他也就放弃了。 可他从未想过她这样不顾一切都要飞走的原因。 估摸着现在都还抱着她哈韩追星的假象来自我洗脑。 车停了,梁沫思绪回神。她擡眼看到一栋设计感满满的写字楼。这栋楼虽位于郊区,但周围四通八达,人流也不少。只是这栋建筑驻扎的地方是一大片平地,独独留它高耸入云,看上去十分壮观。 两人进去,梁沫在一道道新奇的目光中不停点头,那眼神不像是见到了明星,倒像是在八卦。 她无视过去,跟着助手的脚步来到一间办公室前,助手敲了敲门,“纪总,梁小姐来了。” 门里紧接着传来低沉一声,“请进。” 五月的天,没来由的,她的手脚忽的冰凉,迈开的步子都有些僵硬。 梁沫捏紧拳又松开。 他靠在办公桌前,背对着窗户站着,身材顷长,肩膀挺阔,看上去消瘦了不少。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他身上,栗色的头发发出丝丝金黄,周身也像笼罩上一层圣光。 他没有立刻转身,挪开两步将大敞的灰纱窗帘拉上,顷刻,亮堂的室内昏暗一片,连他的身影轮廓都变得模糊。 不知是不是故意,梁沫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陈双起了话,“纪总,我们过来了。” 他淡淡“嗯”了声,还是没转身,低着脑袋整理手边的资料。侧脸还是那么的骨骼分明,锋利俊逸,只是过去的那些刘海全都堆在了头顶。 梁沫觉得奇怪,如果说她不开口是在耍心机故意逗他,那他呢,这样将两人晾着不理,又是寓意何为。 她轻叹口气,对着那抹别扭的身影喊道,“哥,我们人都站着半天了你都不为所动,就那么忙?” 纪柏川这才放下手里东西,擡眸。眼神平静到,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一瞬,他回神露出点笑,“来了。”走到黑皮沙发上坐下,双臂架在膝上说,“坐。” 陈双应了声,坐在对面的方形沙发上,梁沫却走去纪柏川身边,拐着他的手臂佯装撒娇道,“我坐我哥旁边,嘻嘻。” 他轻嗤一声没动,任她架着自己。 “这么多年,照看这个调皮鬼辛苦了。”他对陈双说。 她不以为意,嘴撇的老远,“哼,又说我。” 陈双今天格外拘谨,“没有没有,小沫在外边打拼一直都循规蹈矩的,她只在您面前这样。” 他侧头看她一眼,“真的?” 她献宝似的点点头,陈双补充,“对啊,hu那边平时管的很严,小沫在那边也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对他们言听计从的。” 他的淡眉倏地一拧,语气也变得凝重,“言听计从?” 陈双脸色也跟着变了,慌忙解释,“没办法,进到人家的地盘就得听人家的规矩,小沫的性子其实已经被磨了不少了。准备来说,的确吃了不少苦。” 他脸色不太好,低气压下撩出一句话,“以后别再回去了。”片刻,又说,“除了合约交接。” 当事人看了半天戏,终于开口,“你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我在韩国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哪有那么夸张。” 他冷哼一声,反驳,“没受委屈你怎么会回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她想解释,可是千言万语噎在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空气凝滞着,陈双出声打破,“要不我和小沫先回去吧,纪总您先忙。”她给她使眼色,摆手让她起来。 梁沫没动,纪柏川反而开口,“忙倒是不忙,只是你们赶飞机辛苦,也该回去休息了。” 她五官微拧,话嘟嘟囔囔的,“你要赶我走?不想看见我是不是?” “我们才见面多久,你就受不了了,现在你签了我,以后擡头不见低头见,你要怎么活。” 她的话像机关枪似的,一溜烟倾泻而出。纪柏川看愣了,笑笑,“我说一句你怼十句,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她不服,背对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没一会,一双大掌覆在肩上,她僵直着身体,身后没有任何触感,可他体内的温热却如意念般传递在她后背,声音也在耳边碾着。 “听话,回去吧,我有时间去看你。”这话瞬间控了她的大脑,着了魔似的,突然乖顺的不像话,“哦,好吧,我等你,哥哥。” 走到门口,身后的打火机果然准时响起,她刚要关上门,纪柏川含糊着声音道,“哎等会。” 她扶着门把回头,他咬着烟,眼前烟雾缭绕的,眼睛鼻子模糊一片,只能听到声音,“周末回家,阿姨老早就开始念叨了,这次你别想再逃。” “好嘞,得令!” 她不是逃,只是过去每每回国都行程匆忙,她实在没时间回家,然而那时的她偏偏也不想和纪柏川联系,这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为什么现在想法变了呢,她觉得自己想开了,想通了。 谁知道呢—— 周末这天,她没收到纪柏川的任何电话和消息,同样的,她也没给他打,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洗漱收拾自己。 等到一切弄完,一上午已经快过去。 她看了眼手机,仍旧没有他的任何动静。趴在窗户往下一瞧,那辆迈巴赫果然就停在她房间楼下,不偏不倚,正巧在她的视线内。 她撇了撇唇,拿起包下楼。 上了车,打过招呼,她懒得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他也没主动解释,就这样,一路无话。 刚迈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饭香。梁沫嘭的关上门,换鞋,对着厨房就是一嗓子,“吴女士,做的什么那么香——” 厨房里隐约听到吴秀兰推搡,“谁在喊我,怎么听着像我闺女的声音。” “你快去看看。” “哎呀别磨蹭了,快去看看!” 梁启宏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搓着抹布。脸上隐藏起来的皱纹顷刻冒出头来,“秀兰你快出来,真是闺女!” 梁沫兴奋的张开双臂,奔跑着扑向父亲的怀抱。 “爸,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梁沫这辈子只被两个男人抱过,父亲的怀抱更坚硬,有种踏实感。而纪柏川—— 她仔细回忆了下,他的胸膛更软,咚咚咚的心跳使她退却又忍不住继续依偎。 “闺女啊,你总算回家了。这么些年我跟你妈妈...”他说着就要哽咽,身后响起两声短促的脚步,“叔,别难过了,沫沫这不是回来了。” 吴秀兰拎着锅铲出来看到女儿,从丈夫怀里把人抢走,母女俩躲一边宣泄眼泪去了。 诉说完思念,吴秀兰在饭桌上不停感慨幸好梁沫有个有本事的好哥哥,才能让她归国后有个好去处。 不过仍不忘埋怨她为什么不早点动身,偏要在国外白受几年苦。 梁沫不置一言,然而她们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她回国发展这件事不会这么快提上日程。 吃完饭,纪柏川照例第一时间去厨房洗碗,她懒得帮他,回到她以前所住的房间。 墙上满目的涂鸦,写满了儿时的记忆,他的电脑桌旁还竖着两人初中那年的毕业合照。犹如刚冒头的青苹果,写满了懵懂和青涩。 这张照片,不仅承载了她们美好的青春,也是他与她成为家人的开始。 纪柏川的父亲纪雄和梁启宏是一同军营的老战友,当年的梁启宏因为政策红利提前退伍,进了文工团。而纪雄则转了营地,去了十分凶险的一线,做防爆特警。纪雄也就是在这里献上了自己光荣的生命。 纪柏川的父母离婚早,他从小便跟着父亲走南闯北,驻扎军营。父亲牺牲后,他被迫成了孤儿,虽然当时的纪柏川已经十岁,但孩子要上学,更要生活。日后安顿便成了难题。 纪雄的战友们决定共同担起抚养小柏川的重任,只是这样一来,户口和归属又成了问题。 梁启宏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揽下了小柏川的抚养权,把孩子接回了家。 第一次看到纪柏川,梁沫的第一感觉就是冷,浑身带刺。饶是她这样的小太阳都很难将冰川融化。 后来呢,后来她放弃了,决定不给他好脸色看。这位冷面哥哥反倒正常了不少,不但主动说话了,还愿意同她一起上下学。 那时的他们才初中,多么美好的青春年少。时光如驹,这些记忆仿佛还在眼前。令她每每回味都不禁会心一笑。 “这张照片还没看够?” 一道声音打断了回溯的思绪,梁沫回头,看到来人,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脸上瞬间切换成傲娇的神色,“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不然为什么一直把它摆在这。” 他斜笑了笑,“我之所以把它摆在这,是不知道要换什么,也没新的可换。” 她撇撇嘴,不说话了,想起来,她们是好久没拍过合照了,准确来说,是成年后都没再拍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一定要摆上和自己的合照?别人的都不行? 梁沫不想参透他的想法,因为过往经历告诉她,太钻牛角尖,往往事与愿违。 她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喽。” 她走去床上随意坐下,擡眸,正巧捕捉到他睇来的眼神。她故意道,“怎么了,八年没回来,生疏了?不肯让我坐你床了?” 他靠在桌旁,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点,正要说话。 梁沫又问,“还是说,你的东西,现在只属于她,别人一概不能碰?” 他将嘴里的烟取下,眉头微拧,眼神嗖的扫过去,问,“她?是谁?” 这本书在上一章全部完结了,这里是if线,一篇很短的短篇。 94 94 她被盯得有些慎得慌,转开视线,让他的话扑了空。 纪柏川猛然一动,站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更是令她身体一颤,“你干嘛。” 她放声给自己壮胆,纪柏川终于没忍住点燃手里的烟,烟雾四散在空气里,她挥动着手肘,皱着张脸道,“这是又想赶人了,知道了,你的私事你妹妹我没权过问行了吧。” 她起身,双手抄进裤子兜里,耍帅装酷的从他身边经过,走到门口时,却又被他喊住,“等等。” 他抢过她手里的门把,自然而然关上门,又靠上去,像是生怕她逃走似的。 他没掐烟,直接扔在门口垃圾桶,梁沫眼神一怔,“危险,你就不怕把我们家点了。” 他微微弯唇,笑的轻蔑,“在我身边,你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知道吗。” 她知道。 可恰恰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危险。 就像他接下来的这句话,“为什么突然回来。” 她以为这是个疑问句,没想到却是他的自问自答,“让我猜猜…” “你跟那个韩国男人分手了是吗?” 梁沫瞬间愕然,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他口中的韩国男人是她刚去韩国时认识的一个人,是当红组合hog里的top成员。当时的梁沫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再加上她性格莽撞,容易得罪人。多亏这位大前辈照顾才得以在hu安顿下来。 自此之后,两人交集便越来越深。 梁沫原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前辈提携后辈,没曾想却一次又一次在节目里公开表白。 一瞬间,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她,她不可能不喜欢他。 他是hu的大前辈,她没资格,也没道理不接受他的追求。 谈不上后悔,毕竟这段恋爱只有一年光景。但却高调到,频繁出入各国热搜,国内更是头条常客。想来他也必定会看到。 梁沫迟迟没有等到他质问的消息,失望层层累积,她也觉得再没有意义,于是提出了分手。 只是,这一切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不急不躁,等她的答复。 她故意同他周旋,“我不过问哥哥的感情生活,也希望哥哥也能同样遵守。” 他嗤的一笑,“不好意思,做不到。” “你…”她憋着一股气,又碍于所谓的体面和谐,不得不压抑回去。 他刚要再开口,门外响起吴秀兰的喊声,“小川,沫沫,你们在屋里呢—” 梁沫双眼一瞪,回,“哎,来了—” 她手穿过他背后,附在门把上,可他仍旧定在那,不为所动。 她打开门,门璧贴着他的后背,用力拉开。却还是无用功。 她急了,嘘声道,“有什么话不能换个地方说吗,妈妈这就进来了。” 他这才挪了挪,好留出一条缝让她出去。 梁沫回来后,纪柏川给她安排了新的住所,在距离公司比较近的位置。也方便来回整理后续工作。 当然,这个新住所距离他自己的家更近,不但一个小区,还是一层楼,门对门的邻居。 看到这个安排的时候,梁沫瞬间就笑出了声。当初是他提的分手,如今她回来,又上赶着把她弄到身边来。 是这几年遇到的女人都不合心意?还是他打算在拥有文舒的同时,还要对她金屋藏娇。 她从玫瑰浴里出来,披上丝绸奶白色睡衣,去吧台倒上一口白兰地,趴在阳台欣赏满目星空。 合约还未完全解决,她的工作安排暂时搁置。每天都要往纪柏川办公室跑,签合同,和律师见面,打官司。 一系列流程搞的她身心俱疲。 夜色安静,听不到一点点室外的噪杂。不止今晚,自打她住进来起,这里都静谧的仿佛脱离尘世。 而这套房子的隔壁,纪柏川的家,也同样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没在这住的。 那他会在哪? 思维一开阔起来,便刹不住车。脑海里充斥着纪柏川和文舒在一起时的场景,一幕幕撑的脑袋都要爆炸。 小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辛辣灼烧着喉头,令大脑的头痛减缓。 微醺代替思考,梁沫终于找回那么一点勇气来,想要做点什么。 就像当初在韩国醉酒后决心回来,抢回只属于她的少年。 现在呢,她竟然在关键时刻,想要临阵脱逃。 实在是没出息。 梁沫划开手机屏幕,找到纪柏川的微信,聊天框上空空如也,最近消息还是在好几个月前。 支撑了好几个月,理智终于在这一刻破功。 算了,现在的梁沫是醉酒后的梁沫,她愿意给她一次放肆的机会,然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成败在此一举。 她点开,打下这几个字:“在哪。” 一颗心突然疯狂跳动,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抽条,打散支撑的气力。 梁沫扶着墙走去沙发上坐下,仰头望了会天花板,而后闭上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她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动静。 她猜的没错,他果然很忙。 也对,像文舒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是她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韩归十八线小明星能比的。 她看着那条没有回复的消息,想点击撤回,然而为时已晚。 只得又发了一句:“发错人了。” 信息脱框的瞬间,对方的消息也同时冒出:“在门口。” 酗酒的代价果然是惨痛的,她感知不到自己在看到纪柏川那一刻的反应,也感知不到她是如何扒在他身上,索吻,而后沉溺在他给予的情|欲漩涡里。 等到天旋地转后,她躺在诺大的床上,盯着钻灯发呆。 她又一次迷失了自己,走了老路。把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一瞬间衬得像个笑话。 纪柏川偎在她身边,闭着眼,吻轻轻落在她脸旁每一处,凉凉的,又有点痒。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纪柏川。”她喊他大名,这是她对他在床上的专属称呼。 “嗯?”他的吻突然加深,带点急促。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我喝醉了。” “那又怎样。” “我的意思是,今天是个意外,是我酒后乱性。明天醒来,我就什么都忘了。” 他终于停了动作,温热的气息一点点退却。他坐起身,啪的点燃一支烟。 很奇怪,明明在平时很讨厌的味道,今天竟有种上了瘾的感觉。 空气中流连着他的倾吐声,钻进心窝里,泛起一阵阵疼。 他突然冷不丁嗤一声,“意外...” 他好像一根烟都没抽完,便起身穿衣。没给她任何的反应时间,夺门而出。 这是次糟糕的上床体验,也是一次糟糕的谈话。她什么都来没得及问,也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她明明是要从文舒身边夺回他,但是刚刚的那番话,却又把他越推越远。 等待音响了几秒,他接通的第一句话便是,“下楼买包烟,一会就上去了。” 纪柏川回来,将烟往床头柜上一撂,又把穿戴整齐的衣服脱的渣都不剩。上床前,从兜里拿出一只方盒,也扔到了桌上。 她抱着膝,蜷缩着身体,整个抖的不成样。家里没有这东西,刚刚他也就没用,以为今晚的夜生活算是浅尝辄止,就此结束。 哪知他并不打算放过她,又买了回来。 她拔高声音,“我说了我今天喝醉了。” 她被他拉着躺下,侧身面对着他。 却又在下一秒压在她身上,抚弄她额角的发丝说,“也包括给我打的那个电话?” 就知道他不可能放过她的任何破绽,她将眼神瞥去一边,不理他。 他捏着她的脸颊,强迫她看向他。出口随意的像聊天,“我打听过了,你的那位韩国好男友,已经秘密交了新女友。瞒的可以,全网没有一点分手的消息,怎么做到的。” 他顿了顿,“应该说是,既然分手了为什么不公开。” 她愣了愣,故意道,“没有分手啊,就是没分手才没消息,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 他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觉得我会信?那个男人已经有新的约会对象了。” 她动了动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不知道了,那他可能是...出轨了吧。”她盯着他的脸色,确认没有降至冰点,又说,“怎么办,现在我也一样,我跟他...扯平了。” 他猛地捉住她的脸颊,擡起来,恶狠狠的说,“你把我当你报复的工具?”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能发出一点声音,扭动脖子,企图甩掉他的桎梏,但是却没能成功。 “我帮你解约,处理后续工作,你们当初谈恋爱我也没有跑过去要求你必须分手。还一直等你,等你回来。你怎么对我的!” 他鹰隼般的眼眸含着化不开的戾气,盯着她。 她突然觉得可笑至极,“你等我?怎么等我的,是躺在别的女人怀里的那种等我吗?” 他眸光一闪,眼缝里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哪来的别的女人。” 心里的怒火,几乎从喉咙口喷出来,她忍无可忍,笑的讥讽,“你跟文舒,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在装什么。” 纪柏川怔忡着,渐渐在脑海中对上了脸。 记忆来到一个月前的庆功宴,当时的纪柏川作为出品人出席,与文化部领导女儿文舒短暂了聊了几句,内容无非是电影相关,以及公司经营,之后的发展方向之类的。但之后便再无联系。 只是不同的事,由于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被宴会上的其他人拍到,放到了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也跟着接踵而至。有说两人搭上了线,成为上门女婿指日可待。 不过这些他也只是看看笑笑,根本没放在心上。 哪知,竟被这姑娘当了真。 他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一脸玩味,“别告诉我你回来,是为了这个。”他从她身上离开,平躺到一旁。 她也随即从被子里挣脱出来,蜷缩着自己坐在枕头上,一副不得了的样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 他没应,只是说,“告诉我你回来的真实原因,我就信。” 她耸了耸肩,“真实原因,已经说过了啊,他出轨,我也出喽。” 他立刻丢过去一个犀利的眼神,“是韩国没有男人了?你要千里迢迢跑回过报复。” 她眼神闪了闪,声音里带着羞怯的胆量,“韩国男人不行,没中国男人活好。” “这个理由总可以吧。” 他拿烟的手顿住,忍笑颤抖了一瞬,说,“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那我就想着,既然回来了,本着方便就近原则,我还不如就找你,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不是嘛。” 他冷笑,“算盘打的还挺好。” “只是有一点。” “什么?” “完全不问问当事人意见,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工具。” 她觉得更扯了,“泄欲工具?大哥,你自己回忆回忆你刚刚有多迫不及待,到底谁把谁当泄欲工具,说这种话脸都不要了。” 他终于笑出声,转身,拉起她将她揽在怀里,双腿跨在他身上,将手臂复上肩膀。 他的手从被子里摸索至她的后腰,扣住,说,“我承认,你呢,承不承认。” “说你不要脸,你还来真的,我不承认。还是那句话,中国男人千千万,我何苦又踏上你这条上过的破船。我疯了?” 他笑的更甚,“这就要问你了,所以啊,为什么要两次踏入我这条破船,你在想什么。就那么稀罕?” “谁稀罕了?纪柏川,你在给我下套?以为我傻吗?” “我也说了,因为方便,一时半会的你让我上哪找男人去,再说了,万一得病了怎么办。找你还干净点。” 他扬了扬眉,手指挑着她白嫩细滑的脸蛋,“有干净这一优点,也总比没有好,行吧,我认下了这个泄欲工具。只要你人现在在我怀里,属于我,就够了。” 他望向她的眸里含着浓浓的雾,又带着逃不掉的蛊。 这一夜,他们反反复复,与情欲望交织,彻底陷入暗涌情潮里。 与hu的合约官司终于在一个月后结束,这一个月里,她与纪柏川仍然很少发信息,打电话,嘘寒问暖。照常一起回家看看。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每周都要在她的住所见一次面,第二天一大早再离开。 梁沫问过他为什么不住隔壁,他告诉她,那房子是空的,连家具都没有。不过他不打算未来某天真的住进来,主要是没必要,他完全可以直接来找她。 “那为什么要把这两套房都买下来。”她问。 他的回答,直接让她跌破眼睛,“因为买两套有优惠。” 合同解决,她的通告也跟着提上日程。在一次产品发布会的现场,梁沫和纪柏川的关系自然少不了记者的提问。 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实话实说道,“这里我想要特别澄清一下,我和我哥,对,他是我哥,从小一起生活到大的哥哥。我的回国事宜都是我哥一手操办的,以后我也是他经纪公司里的员工了。希望以后我们兄妹俩能少打点架,一起好好搞事业。” 议论了几个月的八卦,真相终于付出水面。给一潭死水的娱乐圈激起了不小涟漪。 “搞了半天原来是兄妹啊,怪不得。” “但是应该不是亲兄妹吧,都不是一个姓。” “对,我猜也是,应该是有亲戚关系之类的。” “那这么说,纪柏川和前段时间传的文舒是有可能的喽,我看他们在一起挺配的。” 全网都知道了两人这层关系,那么相处起来,也自由很多。有天狗仔拍到两人一起上了同一辆车,网友们也只是说:“人家都承认过了是兄妹,现在的狗仔是有多无聊。” 自此之后,连拍他们的都少了很多。 一起出现在户外时的两人都很规矩,离的老远不说,话都懒得说几句。 只是一进到房间里,身体像开启了某种开关,只能在对方身上索取氧气。 温热的气息散在空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氤氲。开关一旦打开,身体就像不受控制般,再离不开对方,直至深夜。 和纪柏川保持隐秘关系的这几个月里,文舒这两个人一直像扎在她心口里的刺,拔不出来,又消化不掉。 她想直接了当问他,却又怕听到事与愿违的答案,所以一直耽搁着,不敢开这个口。 这天,雾色正浓,气氛刚好,恋与情都达到了顶峰,一次之后,梁沫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你把周末全给了我,那文舒呢,打算什么时候陪。” 说真的,当时她已经抱着他会说出“我抽时间陪她”的想法,然而当这句话真的从他口中说出,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狠狠抽痛了下,几近窒息。 她彻底笑不出来,冷着张脸,用力一推,把他推到对面墙上。 他脸上的笑彻底出卖了她,带着满满的不怀好意。 梁沫也有点懵了,下一秒,他走过来,试图揽她的腰,不管她如何抗拒。 他得逞,把她压在墙上,靠在耳边轻轻说,“你知道吗?” “你生起气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真有点好奇,“什么样。” “脸蛋股着,嘴巴撅着,鼻子嘛。” 她斜他。 “像小猪。” 她立刻就不干了,“你才是猪,骂谁呢。” “我,骂我,我是猪老公。” “那你自己当去,我可不奉陪了。”她起身就要从他身下离开。 他拦住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骗你的,没有什么文舒,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悄悄将眼神挪向他,问,“真的?” “那那条新闻算怎么回事。” 他就着这个姿势,从背后抱着她,“那就是一个庆功宴,大家多聊两句,仅此而已。你有见过我们任何除此之外的照片吗?” 她懵着摇头,又说,“可是,你为什么不澄清。” “媒体你还不了解?不都是看图说话。我反正是懒得搭理他们,我的时间只用在我在乎的人和事上。” 他盯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她的身心在这一瞬间彻底被说服了,此时此刻,只想拥着眼前的男人,揉进骨子里,让他只属于自己。 可还是不甘心的试探道,“不过,最后和你结婚的人应该还是像文小姐那样的名媛公主,这样才叫般配。” 他的脸色唰的变了,看上去耐心全无,“再说就离谱了。” 她明白这表情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再造次,赶紧找补道,“开个玩笑,不经逗的家伙。” 这天之后,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屏障突然消失了,腻歪的像真的在谈恋爱。他喊她起床,说早安,她同他分享片场趣事。你来我往的消息发不完似的。整天只知道抱着手机傻笑。 这样的改变不仅是在线上,还延续到了线下。 他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一周一次到两三次,最后干脆在她那住下了。 感情的浓度越高,意味着警惕性就越差。 他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放肆,一起出门买菜,一起走回家,一起去超市。 期间有不少路人偶遇,两人都混不在乎,全然不顾自己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兄妹范畴。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开车去兜风,在高速的刺激下纵情接吻。 身体和感官的双重刺激下,有种不顾死活的快感。 然而,在长达几个月的肆无忌惮后,事情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 某天梁沫照常醒来,想划开手机看时间。一记爆炸性的消息轰炸着大脑,促使她立刻清醒过来。 “纪柏川和梁沫小区内热吻,所谓兄妹只是障眼法?” 95 95 这件事带给公众的震撼不小,不仅在热搜上久居不下,消息甚至还传到了海外。 在这水深火热的几天里,梁沫最怕的不是大众,而是自己的父母。在他们眼里,自己在纪柏川面前一直扮演着好妹妹的形象,甚至处处作对,回怼,搞怪,没有一点点暧昧迹象。 她根本无法想象父母知道这件事后,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然而你所担忧的事,终将会发生。 在事件发酵的第三天,梁沫收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希望她能凑时间回家一趟。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纪柏川,独自一人回了家。 她这次回来,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万箭穿心的准备,没想到结果不但与想法背道而驰,还在这条相反的路上狂奔。 妈妈的原话是,“我和你爸之所以在三天后联系你,也是想要一个缓冲的时间,毕竟你们俩...”她笑了笑,“也是真没想到。” 梁沫乖乖坐在爸妈的沙发对面,双手伸直并在腿间,低了低头。 爸爸也跟着笑,“小川这孩子有出息,管理那么大一公司,还那么有声望,每天见到的都是一些名流贵族。我以为,这孩子以后也一定会找一个那个阶层的女孩子。没想到,他竟然属意我闺女。”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吴秀兰拍了拍他,“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属意你闺女怎么了,你闺女哪里比别人差,而且,我早就看出来了,小川这孩子就不是在意这些外在条件的人,把闺女交给他,我放心。” 二老说完,梁沫这才能插上嘴,“等等,你们说了一大堆,甚至都替我们想好后路了,有没有问过我们当事人的意见?” 吴秀兰:“这话说的,你爹娘支持你你还不高兴啊,是想看我们反对?” 她低头抚了抚额,“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其实并没有在一起?” 这话是真的,这么久以来,她和纪柏川一直没有确认关系,他不提她也就从没说过,两个人就这么浑浑噩噩的鬼混度日。不光明不正当,类似耍流氓。 当然她也明白,父母肯定无法理解这样的关系,不清不楚算怎么回事。 “没有在一起你们亲个什么?兄妹情深?你当你老娘傻啊?”吴秀兰义愤填膺开口。 她一时也有点乱,抓了把酒红色的发丝,喊道,“哎呀,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们自有分寸。爸妈,能不能不要给我们压力了。” 看着闺女这样,梁启宏也不再坚持,安慰道,“行了秀兰,少说两句吧,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有时候我们插手只会帮倒忙。” 吴秀兰垂了垂眼皮,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可还是软了态度说,“我这不是替闺女着急吗,虽说小川是我们从小带到现在的,也清楚他为人,但是两人亲也亲了,手也牵了,说不定还做了别的事,一直这样没个名分,算什么。” 梁沫听了妈妈这话,简直苦笑不得,“妈,都什么年代了还名分,现在讲求你情我愿,合适就处不合适就分,如果真要用什么词定义我们关系的话,就当是交朋友吧,纯朋友,不是结婚对象,不是情侣。就只是...朋友。” 她用了很大的定力才使自己没能笑出来,事实上,心底已经百转千回。不然话的最后,也不会声音越来越小,心虚的不行。 吴秀兰也不示弱,回怼道,“太好笑了,亲嘴的纯朋友啊,不好意思,长这么大我是没见过。” 她下意识捂住唇,阻止上扬的唇角,说,“你非要我说,可是我说了你又看不惯,那我还说什么。” “从兄妹关系发展成纯朋友关系,你们年轻人做的事,还真够让我们长辈惊奇的,越发展越倒退。” 她突然明白,今天的谈话再说下去准谈崩,她站起身,随便找了个理由,跟父母告别,走出家门。临走前,还听到爸爸的埋怨,“哎呀,你瞧你,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要说些难听话赶她走,现在你高兴了?” “我高兴什么,我气死了,看不惯还不让我说啊。” 走到家门口,烈日照在头顶,刺眼的让她挪不开步伐。她叹口气,转身又回了家。 和父母的这次谈话没有告诉纪柏川,但敏感如他,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果没有问她爸妈,那必定会主动问她。只是这几天,梁沫进了一个小成本剧组,是陈双偷偷给她接的,没有通过纪柏川。自打她进到燃川起,他给她灌输的一大概念就是,选剧在精不在多,不能贪图一时片酬而去拍烂片,不珍惜羽毛。要听从他的安排,只有他筛选过的剧本,才能接。 可这个剧组,片酬高不说,剧本也是她喜欢的古装爱情轻喜剧,于是陈双就自作主张,偷偷接下了。 进组前一天,他还在微信里通知她晚上要来。完全不知道此刻她已经去了横店。 她拎着行李,走进酒店大门,回他:“我外出工作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她不敢跟他说实话,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外出工作?需要多久?” “差不多,两个多月吧。” 他没有再回复,只是一个电话甩了过来,打的她措手不及。梁沫一边拿着沉重的行李一边接,“喂。” 他的声音低沉又不容置啄,“去哪了。” 她关上门,长吁一口气坐床上,“呃...工作啊,我说过了。” “什么工作。”冰冷的声音像例行公事,键盘音在听筒里回荡。 “拍一个东西,你就别过问了。” 他冷笑一声,“我是你老板,我不问谁问。” 是啊,她差点就忘了这一茬,看来这次行程是如论如何都瞒不掉的。 “我就拍个短剧,很快的,两个月,最多两个月。” 他立刻来了脾气,“谁准你接的。” 和纪柏川周旋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他这人不但固执,还很强势,假如认定了一件事,你是不可能说过他的。但是既然已经签了合同,他也没法拿他怎么办,最多是警告一下,下不为例。 梁沫虽然爱和他杠,也是会审时度势的。绝对不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拔老虎毛。那无异于找死。 “沫沫知错,但凭纪总发落。” 他轻笑一声,听上去是消了一些气,“错哪了。” “你说过的,不该私自接活儿,要经你手。但是我破规矩了。” 他又想劝她,“你要知道,我不是在生气这个所谓的规矩,以后我会把你按照一线来培养。这种小成本的烂剧,只会是你的黑历史你懂吗。” “我不是说了下不为例了吗,现在合同都签了,再说也没用了。” 他喘口气,“行,我不说了。我现在还有点工作没收尾,等会给你回电话,挂了。” 纪柏川信守承诺,有给她回电话。只是这通电话的到来,几乎是在她快要睡熟之前了。 她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懒懒的“喂”了一声。 他的声音还很精神,带着完工后的畅快,“你已经睡了?” 她下意识想“嗯”,转念一想,又赶紧道,“没有没有,你说。”她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等着他的后话。 听筒里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视频吧。” 她的那句回应还没说出来,视频通话便强势闯入她的屏幕上。不管做什么,他永远都是如此,雷厉风行的。 梁沫接通,纪柏川帅到吊炸天的脸突然闯入她的视线,直挺的鼻梁仿佛顶了她一下,生生赶走了些许瞌睡。 他先开口,“还说没睡?头发那么乱。” 她赶紧对着镜头捋了捋,“我刚刚是一直躺着的,所以才乱。” 她被他盯的有些羞,眼神乱窜,无处安放。 他这人坏的很,从来不放过她的任何细微窘况,“不敢看我?” 她睁大眼,直视他,“谁不敢看,反正不是我。”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一边抽烟一边道,“原本还想说你两句,只是看到你的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配合的摸了摸自己脸,“我脸怎么了,倒你胃口?” 他的眼神笑着一瞥,“你就这样评价自己?” 她正经起来,“当然不是,这不是逗你玩呢。” 他起身,抄起外套,走出办公室,去到电梯。楼道里安静异常,只能听到他脚下皮鞋的咚咚声,“这件事,你告诉叔叔阿姨了吗。” 梁沫瞬间定在那,知道他一定会问,没想到那么迫不及待。 “说了。”她语气轻松。 “她们怎么说。” 梁沫觉得这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这哥有嘴,会自己问他们。 她没怎么细说,只是简单的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乱点鸳鸯谱。”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什么意思。” “没明白?”她问,“就是,牵线拉媒。” “牵谁。” “你觉得能是谁?” 他人已经坐到车上,准备开车,“不知道,别告诉我是要给你介绍相亲。” 她扑哧一声,差点笑喷,“你可真会联想。” 他也忍不住笑,“不是就好。” 他把手机挂在车上,屏幕上只能看到他时不时闪现的手肘。 “那叔叔阿姨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能保留一个秘密吗,先不告诉你。” “这也要保密?”他说。 “嗯,等我见了你,再告诉你,可以吗?” “行,今晚我就飞去横店。” 她知道是假的,不吃他这套,笑笑,“神经,有本事你来啊,别光动嘴说。” 他没应,只传出一声左转闪光灯的声响,说,“我到了,不说了。” “行,我也要睡了。”她就要挂电话,他又补了句,“睡那么早?” “这还早?” 他那头顿了顿,还是说,“那你睡吧,晚安,沫沫。” 她脸上立刻喜上眉梢,被这句沫沫甜到了心里。 在和纪柏川从小到大的相处中,他从未说过什么肉麻的话,就算在床上,情到浓时也只会喊她一声,“沫沫”,再无其他。 她的这份喜悦成功传染给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他定定看了看她,“怎么突然那么高兴。” 她摇摇头,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没什么,你挂吧。” 他不听她的,反而说,“有猫腻。” 她不耐烦了,“真没事,你放心挂吧,能有什么猫腻真是。” 不等他反应,她自作主张挂了电话,追了会剧,就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听到耳边响起咚咚敲门声,不远不近,听起来像自己房间,可下一秒又觉得这是梦里的场景,不是真的,所以不用当真。 敲门声越来越重,她这才清醒过来,下床,开门。 纪柏川凝神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发型有丝丝凌乱,羽绒服的拉链也往下掉了不少。 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他,只是问,“你竟然真的来了?” 他脸色平静,没有丝毫风尘仆仆的紊乱,直接跨进门,说,“我既然说了,就肯定会来。” 她站在门口不动了,“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他放下行李箱,躺到床上,闭上眼长吁一声,“累了…” “赶的最新的一班飞机吗?”她仍然不动,问。 他揉了揉眼,“不是,开车。” 她惊了,“开车??从京市到横店,这得开多久。” 他笑笑,“也没多久,你看,我这不赶来了。” 她走到床边坐下,“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不来也没什么的。” 他没应,伸手捉住她抵在一旁的手,一个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上。 梁沫猝不及防,下巴在他鼻梁上碰了一下,还有些疼。 她嘶了声,皱着眉揉下巴。他没安慰她,反而说,“帮我的鼻子也揉揉。” 她看他,一脸不解。他回,“疼。”声音像撒娇。 梁沫没有丝毫抵抗力的揉了揉他的鼻子,那高耸的鼻梁尖锐得仿佛割她的手。 她猛地抽回手,动静太大,他擡了擡脑袋问,“我鼻子怎么了,干嘛那么大反应。” “你害我。”她怨念道,“你的鼻子想刀子,还非要让我摸。” 他咧开唇,咯咯笑个不停。 她以为他还会乐很久,卸下防备,要起身。哪知他的一只手骤然一勾,唇整个被堵住,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的唇只是含着她的,没怎么动,片刻松开她问,“那嘴巴呢,什么感觉。” 梁沫的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来,她眼神闪躲,撇去一边,想退又被禁锢住。 他脸上永远是那么一本正经,仿佛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在他那里掀起涟漪。 “喜欢吗?”他问她。 很奇怪,过去他们多没羞没臊的事情都做过,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害羞脸红起来。 也许是千里迢迢赶来催化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她突然觉得两人这样像在谈爱恋,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96 96 她讪讪笑笑,“你这搞得,怎么像那什么似的。” “什么。” 她没应他的话,直摇头,“不行,别扭,太别扭了。” 他眼下的那块肌肉动了动,问,“别扭什么。” 她扭捏道,“不习惯你说这样的话。” “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 又一记铺天盖地的吻袭来,梁沫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就被带入到天旋地转的情欲里。 第二天一早,纪柏川先在酒店里开了个紧急会议,又紧赶慢赶,收拾东西回去。 临走之前,她还调侃他,“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睡一觉吧。” 他走到门边,在还未迈出去前回头看她一眼说,“那倒不是,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言外之意,他来找她纯属是他本人信守承诺,和情与爱都没有任何关系。 纪柏川这个人,不会为名利改变自我,但对情感的需求又显得很薄弱。仿佛爱情在他的世界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如今他愿意与她玩这场醉生梦死的疯狂游戏,却又不肯在她面前放下骄傲,好似多说一句甜言蜜语,他的自尊心顷刻便倒塌。 想到这,她突然来了兴致,如果对方是刀枪不入的顽石,那么她不如做那支软磨硬泡的刀。水滴都能石穿,她这把锋利的刃还能划不破这块破石头? “等等。”梁沫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纪柏川下意识回头。她走过去,双臂放在他肩头。又不自觉走近几步,脸对着他的鼻尖,轻声说,“就不能多呆一天?”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措手不及,反应几秒后,开口,“今天要签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任务比较重。下次,下次我再过来。” “但是你这样开车回去也耽误半天时间了啊。”她故意带点让自己反感的夹子音,想看看能不能从这“死人”脸上看到一丁点表情变化。 但是很遗憾,他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可能没听出来,相反声音还更温柔了些,“没关系,我在路上也能处理业务,不耽误。” “但是路上我想和你通电话怎么办。”她变本加厉。 他伸手捏了捏她饱满的脸颊,翘起唇角说,“怎么突然那么黏人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也勾起笑,以牙还牙道,“没关系,以后会让你习惯的。” 他轻哼一声,“学人精。” 她瞥唇憋笑,使出杀手锏,“哥哥~”带着撒娇的夹子音,如果换做别人,这会已经恨不得给她梆梆两拳了。 只是这哥真不是一般人,他双目微睁,瞳孔亮了亮,有一种疑似期待和兴奋的东西在里头。 得到了些微的回应,梁沫成就感爆棚,又喊了一声,“哥哥~~” 她瞬间多了一种“小样看我不迷死你”的自信心,张口就来,“哥哥,伦家舍不得你走~~” 他盯着她看了会,眼里的那束光隐藏的越来越深,又向后撤出点距离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受不了。” 一瞬间,那团熊熊燃起的大伙,被一盆冷水猛然浇灭。她收起笑,眉头微蹙,问,“我说话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你心里承受能力是有多不行。” 他抚了抚额,似乎有点汗颜,“可能是我的问题吧,不好意思,我觉得...有点,肉麻。” 一股笑差点憋不住从唇缝里窜出来,她唇线绷直,过了一会说,“还真是你的问题,肉麻就受不了了,那些直播的网红你看了不得生理不适?”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对。”好像他真的是过错方。 她继续,“其实这才是我现在的说话风格,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是收着的你明白吗?” “收着?”他问。 “对啊,现在的我是一个撒娇精,我跟我比较亲近的人现在都这样。” “是吗,我看你和叔叔阿姨也都很正常啊。” “我跟他们当然不这样,我妈听到了估计能一拳抡死我。” 他唇角翘了翘,轻声喃了句,“我支持你妈。” “什么?!” 虽然现在明白了这人并不喜欢吃这套,但是听到他反感成这样,还是有点忍不住。 他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不支持你妈妈,这样挺可爱的。” 她终于笑出了声,原来看直男吃瘪那么好玩。 纪柏川看她这么开心,也跟着简单附和了下,扬了扬唇。 “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回去吧,我的纪总。”她正常着声音道。 “欸,怎么又变回来了?” 所以,他到底想她怎样。 “其实你刚刚那样,还挺可爱的。”他说完这句,脸上突然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好,挤眉弄眼的有些不自然。 “真的?刚刚是谁受不了来着?”她傲娇道。 他看着她的眼,温柔虔诚了很多,“其实习惯了,也就还好。以后多说给我听听,好吗。” 她终于发现,这狗男人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闷骚怪,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稀罕着呢。 她要好好治治他这臭毛病才行。 新片开拍,每天这么忙碌着,很充实,一切都像是步入了正轨。两人这样分隔两地,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频繁出现在狗仔和大众的视野里。 之前的那段视频在网上引起的讨论不小,甚至到现在都还延续着余震。 每当有路人调侃,梁沫的粉丝们都会跑过来科普她最新的拍戏照片,告诉他们她本人目前一门心思搞事业,没在谈恋爱,和纪柏川也不是那种关系。 每当提出质疑,她们还都反驳:“你看那个视频那么糊,能看出什么,那哪是亲吻,分明是交头接耳说话,所谓牵手更是无稽之谈了,看上去碰都没碰到一起。” 这样的声音多了,大众也都接受了这样的说辞。渐渐的,梁沫和纪柏川还是大众眼里的兄妹形象。 只是没曾想,突然有一天,梁沫的前男友,那位曾经帮助过她的前辈,在s发了一张图,图片上是一段话,这样写着:“itpastoknowyourpresentsituation. ireallyissyou.” 这条消息刚一发出,所有人都开始脑洞大开,联想到他的那些感情史。而大家众所周知的,就是他唯一的公开对象,他的前女友梁沫。 五年前和梁沫分手后,朴秀弦的感情生活一直空白,每每被媒体拍到都是独自一人黯然神伤,平时在社交软件上分享的照片也都是颓废伤感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人猜测他从未走出分手阴影,如今又开始发这种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而当事人呢,现在也陷入了和别人的绯闻之中。大家纷纷表示,接下来也许有好戏看了也说不定。 梁沫偶尔也有登s刷消息的习惯,毕竟她虽然回来了,但那里还有不少粉丝和朋友。 当她刷到朴秀弦的s时,心立刻不受控的吃了一惊。她怕的不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流连,而是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恐怕会有被揭开的可能。想想她都有点悲从中来,浑身颤栗。 梁沫下了戏,脑袋被眼光晒的有些晕,身体也出现了一些连锁反应。她躺在躺椅上,手肘抵在额头上,一筹莫展。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然而只响了几秒,便迅速挂断。她划开看来电了,她眼皮都没眨一下,随即又摁灭了屏幕。 过了几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比上次延续的时间要长一些,但是梁沫没接,他又一次挂断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太舒服,没那个兴致陪他往你追我赶的游戏,索性回拨过去,电话仅仅响了三秒便接通,纪柏川低沉磁性的嗓子在安静中回旋。 “怎么不接电话。” 她缓了缓,开口,声音有气无力,“我还没来得及看到你就挂了,让我怎么接。” 他没反驳,转了话问,“在休息呢?” “嗯。”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没回避,直接道,“嗯,头有点痛,在晒太阳。” 电话里他好像在开车,说,“身体不舒服就别勉强了,请假休息一下。” “那怎么行,还得赶进度呢,撑一撑算了。” 他知道剧组赶起进度来是六亲不认的,也不再说什么。沉默片刻,突然提起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今天微博上那件事我看到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听不出情绪。 停了停,她轻轻“嗯”了声,没接话。 见他迟迟没出声,她又说,“不一定和我有关系,就算有关系又怎样,怀念一下前任,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是吧。” 他冷笑一声,像同意,也像无话可说。 “梁沫。”他冷不丁的喊她一声。 “嗯?” “你还挺厉害的,让那么多男人都对你念念不忘。” 这次换她冷笑了,她梁沫哪来那么多男人,更何况还都对她念念不忘,这笑话足够她笑一年了。 “除了朴秀弦,还有哪个男的对我念念不忘,我怎么不知道。” 他沉默很久,梁沫也觉得不会再从他口中听到任何后话,便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有点困了,想睡一会。” 他在她挂之前开口,拦住她,“我今晚去找你,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当晚,她刚一回到酒店,纪柏川就已经赶到。拉着她在门后亲个没完。她刚回来,累了一天,身体的能量已消耗殆尽,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就这么抵在门上,被他压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他急需发泄似的,动作急切,完全不顾她此刻的情绪,她的意见。 怕她着凉,他用身体抵着,不让她的皮肤着地。尽管如此,汗液褪去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发出阵阵颤栗。 许是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抖动,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搂着她,用被子紧紧盖住身体。 她抖的太厉害了,并且身体一阵阵的冷,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问,“你身体怎么那么烫。” 他摸她的额头,又碰了碰身体,讶异一声,“你发烧了?” “应该是。”她声音没什么波澜道。 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抹了抹她的刘海,连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地上,你今天不舒服我还...。”他顿了顿,“我真混蛋。” 他打电话让前台送过来一副体温计,38.5。又立刻喂了一粒布洛芬,让她好好躺下。 他守在身边说,“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什么都不问了,你只管睡。”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把她弄感冒,早在十八岁那年,两人初尝禁果,欲望像蛊了心似的,他没日没夜的要,就算是学业紧张,也要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假期里消解思念,即使当时她身体偶有不适,仔细权衡之下,他们还是选择了释放,当然结果不是发烧,就是感冒。 在学校里,他偶尔也会找她,将她抵在老槐树上狠狠亲吻。黑暗中寂静无声,她们都盛夏的蝉鸣中相互依偎,彼此取暖,仿佛世界再无比他们更相爱的人,仿佛这样拥抱着,就能一直到永远。 再次醒来,身体不疼了,酸楚明显减轻了不少。纪柏川仍保持同一个姿势,看着她。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终于退了。”他坐起身,靠在一边椅背上,听上去像在点烟。 他深吸了一大口,吐出说,“沫沫,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生病。” 她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没关系,反正这种事以前也经常发生,习惯了。” “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这次...”他停了停,“是我失智了。” 他又抽了几口,呼吸声越来越凶,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分手,如果分手了,他现在这样又想干什么,把你追回来?”他冷笑,语气狠厉。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这话是从纪柏川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冷心冷面对一切都激不起情绪的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韩国男人生气。 挺新鲜。 “消消气,你可能真的想多了,人家只是发条s而已。” 如果他知道,在他过来之前,朴秀弦还给她发了一条le,会怎样。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男人了解男人,他绝对有鬼。” 她简直看不下去他这副别扭十足的样子,回怼道,“有鬼又如何,你会把我让给他吗?” 他眉头皱了皱,语气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你在开玩笑?” “既然你不会坐视不管,那还担心什么。” 他还在嘴硬,“我担心什么?” “你不担心干嘛这么生气。” 他没回答她,一只手臂抵着另一边的手肘,说,“说实话,你们到底分了没有。” 她沉默着,许久才道,“分了啊。” “什么时候。” “有几年了吧。” “胡说,真分手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急不躁,调笑着说,“你爱信不信喽。” “所以都这么久了,他还在惦记着你。原来上次我说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是真的。” 梁沫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成功的事,竟然在这一刻彻底实现。 他似乎真的气到了极点,薄唇紧抿,眼含戾气。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取笑他大惊小怪,他不以为意,一副自己的所有物就要被人据为己有的可怜样。 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是头疼的余温还在,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没再理他,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纪柏川照例要赶早回去。可好巧不巧的,他在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手机。他的表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暴怒,一扫从前的吊儿郎当,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划开手机看,昨天之后,朴秀弦又发了一条s,这次不再是浮想联翩模棱两可,是除了她,恐怕无人可以对号入座。 “我不明白,他当初伤你那么深,为什么你还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初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代价,所受到的伤害又算什么。” 他眉目一闪,神情冷的可怕,“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你跟我?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别的人。” 她也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愣在当场,而他却不肯放过她,摇着她的肩膀,步步紧逼。 “你说话啊,到底是谁伤害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渐渐反应过来,眯起眼缝,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挡都挡不住。 当时的她才十九岁,和纪柏川的肉体关系已经维持了两年。随着时间更叠,两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经常背着父母偷跑去对方房间里约会。 当时的两人都很穷,买不起措施,也不敢跟爸妈要,实在没有的时候就干脆不用。长此以往,马总有失蹄。 才刚高中毕业的她,不幸中招了,这对当时的她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纪柏川。走投无路之际,她决定跟着同班的一个不太熟的女孩,远赴韩国去做练习生。 这是唯一的办法。 梁沫走的时候静悄悄的,没告诉所有人,她甚至还答应了第二天和他一起去看画展。当然最后让他一个人扑了个空。 她其实真的很幸运,在韩国她人生地不熟,还怀着孕,却遇到了真心实意给予她温暖的朴秀弦。 当时他这样告诉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孩子爸爸,我们结婚,一起把他养大。当然,如果你不想留下他,我也鼓励你去打掉,你毕竟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未知的路要走,不该被孩子困住。” 他的这番话点醒了她,女孩子,虽然遇到这种事都会手足无措,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打掉。不能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有任何恻隐之心。否则日后后悔莫及。 梁沫做了手术后,没敢劳烦朴秀弦照顾,自己偷偷找了个旅馆养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以前辈的身份和她相处,照顾她,关心她,只是没有任何超出界限的暧昧。 她被他的这份心感动之余,也忍不住想,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私乐于助人的人吗?怎么那么巧被她给碰上了。 她承受着他恩惠的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断的回礼,唯一夙求就是彼此平等,不欠他任何。 这种相处维持了一年后,在某一次综艺节目上,他突然大胆表白,给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她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自此,他逐渐展开追求,越来越猛烈的攻势,加上内心深处的感激,她彻底沦陷,终于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她才知道,在他与她保持礼貌相处的一年里,原来他一直都有女朋友,那次表白也是在他分手之后发生的事。 她并不是一个道德标兵式的人,也不在乎他和对方谈恋爱的时候心里是否装着自己,只要和她在一起的当下,他全心全意,没有别人,就够了。 “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纪柏川一次又一次的问话令她回神。 他又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也并不是束手无策,只要联系上那个姓朴的,自然一切都了然。” 的确没必要再瞒下去了,反正他手眼通天,只要开了这个口,事情早晚有败露的一天。 梁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就着柠檬的酸涩入喉,她清了清嗓子,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得惨白。 最后愤恨的咬牙道,“所以你宁愿找一个不相干的男人,都不愿告诉自己孩子的父亲是吗?” 她几乎不假思索反驳,“哪来的孩子,那只是个胚胎!” 他点头,“行,胚胎。我只是不明白,我以为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没想到你发生那么大的事竟然一走了之,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呢。” 他的表情极其痛苦,好像对过去的八年追悔莫及。 “因为我恨你!”她彻底怒了,低吼道。 “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发生这种事,我才刚18岁,面对这种事,让我如何对你没有怨言。” “我们这样的关系本来就是错的,只不过是这个契机,令我即时清醒而已。让我告诉你?”她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了,然后呢,这一切能从头再来吗?你帮不了我任何,醒醒吧,纪柏川。你的职责就是好好找一个适合你的富家女享一辈子富贵荣华,好好做你的上流女婿。” 她重重缓了一口气,顿了顿说。 “你跟我,没可能。” 她说完,只觉得浑身上下如释重负。她叹口气,无视他投来的绝望眼神,回头去拿他的行李。 他反应过来,立刻拦住她问,“你干什么。” 她无所谓道,“你不是要走吗,我送你。” “不走,我不走了,你放下。” 她坚持,“那怎么行,你今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没必要在我这耗着。” “没关系,我可以找人顶着,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这,你别想赶我。” 她的忍耐似乎到了极点,“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不走在这呆着干嘛,我一会可是要去拍戏的。” “我也去。” 她不可思议瞪他。 “我去围观。” “不是,你到底想怎样能不能直说,我可不想身边有个粘人精。” “很简单,你别去见他,别找他,他的电话也不要接。” 她唇角勾了勾,“嗯哼,然后呢。” “只要你们不联系,我可以走。” “行,我不跟他联系。” 事实上,昨晚朴秀弦给她发了质问短信,问她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又和好了。她没回,这才又在社交平台控诉。 她理解他,对他来说,她不止是他生命中一个过路者,一段毫无意义的插曲。事实上,她大概是朴秀弦过往经历中付出最多,最有爱情体验的交往对象。 她一无所有,他拼尽全力帮她。这份付出,对于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而言,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而她做了什么,再次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又走了一遍回头路。 这无异于在他心上插刀,将他的真心糟蹋。 然而他不明白,纪柏川之于她,是不论他人如何阻挡,都难以抵抗他带给她的吸引力。 那是从十二岁时便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无人能抵。 纪柏川人虽然走了,但却和走了没区别。几个小时之内已经打了不下五通电话了。梁沫调侃他,现在的他就好似某个粘粘虫,还是讨人厌的那种,他也不生气,顺着她的话道,“再不粘我就要又一次失去她了,哪怕讨厌我,也不能有任何松懈。” 她笑,“追人不是这么追的,把人困在身边只会越赶越远。” “行,我不困你了,只是有一点,你梁沫最终只能是我纪柏川的妻子,所有人都只能成为你的插曲,明白吗?如果你违背了这一点,没人会好过。” 听着他一本正经不断退让的大道理,她简直苦笑不得,还是附和道,“一言为定,你给我三年,三年之后我玩够了,就嫁给你,怎么样。”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风和日丽的天,乌龟在沙粒海岸边艰难爬行,海浪拍打礁石,一遍遍,乐此不彼。 她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蓝色海岸线,轻声笑了笑。 “傻子。” “就算我是傻子,也是个只爱你的傻子。”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她似乎治好了他的傲娇症,变得油嘴滑舌,肉麻的话张口就来。然而她其实更怀念的是以前的那个少年,冷冷清清,不屑一顾,只是,人是会变的不是吗,那个男人迷人神秘,令她心神向往。 只是并不珍惜她。 她终于发现,没人是真的完美,也没人能全方位满足她所有的幻想。 说不定很久以后,爱情褪去,徒留亲情。 她也许也会说出那句经常说的话。 “凑合过吧,还能离咋地。” 12岁这篇番外是带点现实向,正文更偏童话,各有分工。 ——全文完——96 她讪讪笑笑,“你这搞得,怎么像那什么似的。” “什么。” 她没应他的话,直摇头,“不行,别扭,太别扭了。” 他眼下的那块肌肉动了动,问,“别扭什么。” 她扭捏道,“不习惯你说这样的话。” “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 又一记铺天盖地的吻袭来,梁沫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就被带入到天旋地转的情欲里。 第二天一早,纪柏川先在酒店里开了个紧急会议,又紧赶慢赶,收拾东西回去。 临走之前,她还调侃他,“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睡一觉吧。” 他走到门边,在还未迈出去前回头看她一眼说,“那倒不是,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言外之意,他来找她纯属是他本人信守承诺,和情与爱都没有任何关系。 纪柏川这个人,不会为名利改变自我,但对情感的需求又显得很薄弱。仿佛爱情在他的世界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如今他愿意与她玩这场醉生梦死的疯狂游戏,却又不肯在她面前放下骄傲,好似多说一句甜言蜜语,他的自尊心顷刻便倒塌。 想到这,她突然来了兴致,如果对方是刀枪不入的顽石,那么她不如做那支软磨硬泡的刀。水滴都能石穿,她这把锋利的刃还能划不破这块破石头? “等等。”梁沫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纪柏川下意识回头。她走过去,双臂放在他肩头。又不自觉走近几步,脸对着他的鼻尖,轻声说,“就不能多呆一天?”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措手不及,反应几秒后,开口,“今天要签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任务比较重。下次,下次我再过来。” “但是你这样开车回去也耽误半天时间了啊。”她故意带点让自己反感的夹子音,想看看能不能从这“死人”脸上看到一丁点表情变化。 但是很遗憾,他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可能没听出来,相反声音还更温柔了些,“没关系,我在路上也能处理业务,不耽误。” “但是路上我想和你通电话怎么办。”她变本加厉。 他伸手捏了捏她饱满的脸颊,翘起唇角说,“怎么突然那么黏人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也勾起笑,以牙还牙道,“没关系,以后会让你习惯的。” 他轻哼一声,“学人精。” 她瞥唇憋笑,使出杀手锏,“哥哥~”带着撒娇的夹子音,如果换做别人,这会已经恨不得给她梆梆两拳了。 只是这哥真不是一般人,他双目微睁,瞳孔亮了亮,有一种疑似期待和兴奋的东西在里头。 得到了些微的回应,梁沫成就感爆棚,又喊了一声,“哥哥~~” 她瞬间多了一种“小样看我不迷死你”的自信心,张口就来,“哥哥,伦家舍不得你走~~” 他盯着她看了会,眼里的那束光隐藏的越来越深,又向后撤出点距离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受不了。” 一瞬间,那团熊熊燃起的大伙,被一盆冷水猛然浇灭。她收起笑,眉头微蹙,问,“我说话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你心里承受能力是有多不行。” 他抚了抚额,似乎有点汗颜,“可能是我的问题吧,不好意思,我觉得...有点,肉麻。” 一股笑差点憋不住从唇缝里窜出来,她唇线绷直,过了一会说,“还真是你的问题,肉麻就受不了了,那些直播的网红你看了不得生理不适?”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对。”好像他真的是过错方。 她继续,“其实这才是我现在的说话风格,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是收着的你明白吗?” “收着?”他问。 “对啊,现在的我是一个撒娇精,我跟我比较亲近的人现在都这样。” “是吗,我看你和叔叔阿姨也都很正常啊。” “我跟他们当然不这样,我妈听到了估计能一拳抡死我。” 他唇角翘了翘,轻声喃了句,“我支持你妈。” “什么?!” 虽然现在明白了这人并不喜欢吃这套,但是听到他反感成这样,还是有点忍不住。 他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不支持你妈妈,这样挺可爱的。” 她终于笑出了声,原来看直男吃瘪那么好玩。 纪柏川看她这么开心,也跟着简单附和了下,扬了扬唇。 “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回去吧,我的纪总。”她正常着声音道。 “欸,怎么又变回来了?” 所以,他到底想她怎样。 “其实你刚刚那样,还挺可爱的。”他说完这句,脸上突然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好,挤眉弄眼的有些不自然。 “真的?刚刚是谁受不了来着?”她傲娇道。 他看着她的眼,温柔虔诚了很多,“其实习惯了,也就还好。以后多说给我听听,好吗。” 她终于发现,这狗男人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闷骚怪,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稀罕着呢。 她要好好治治他这臭毛病才行。 新片开拍,每天这么忙碌着,很充实,一切都像是步入了正轨。两人这样分隔两地,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频繁出现在狗仔和大众的视野里。 之前的那段视频在网上引起的讨论不小,甚至到现在都还延续着余震。 每当有路人调侃,梁沫的粉丝们都会跑过来科普她最新的拍戏照片,告诉他们她本人目前一门心思搞事业,没在谈恋爱,和纪柏川也不是那种关系。 每当提出质疑,她们还都反驳:“你看那个视频那么糊,能看出什么,那哪是亲吻,分明是交头接耳说话,所谓牵手更是无稽之谈了,看上去碰都没碰到一起。” 这样的声音多了,大众也都接受了这样的说辞。渐渐的,梁沫和纪柏川还是大众眼里的兄妹形象。 只是没曾想,突然有一天,梁沫的前男友,那位曾经帮助过她的前辈,在s发了一张图,图片上是一段话,这样写着:“itpastoknowyourpresentsituation. ireallyissyou.” 这条消息刚一发出,所有人都开始脑洞大开,联想到他的那些感情史。而大家众所周知的,就是他唯一的公开对象,他的前女友梁沫。 五年前和梁沫分手后,朴秀弦的感情生活一直空白,每每被媒体拍到都是独自一人黯然神伤,平时在社交软件上分享的照片也都是颓废伤感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人猜测他从未走出分手阴影,如今又开始发这种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而当事人呢,现在也陷入了和别人的绯闻之中。大家纷纷表示,接下来也许有好戏看了也说不定。 梁沫偶尔也有登s刷消息的习惯,毕竟她虽然回来了,但那里还有不少粉丝和朋友。 当她刷到朴秀弦的s时,心立刻不受控的吃了一惊。她怕的不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流连,而是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恐怕会有被揭开的可能。想想她都有点悲从中来,浑身颤栗。 梁沫下了戏,脑袋被眼光晒的有些晕,身体也出现了一些连锁反应。她躺在躺椅上,手肘抵在额头上,一筹莫展。 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铃声,然而只响了几秒,便迅速挂断。她划开看来电了,她眼皮都没眨一下,随即又摁灭了屏幕。 过了几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比上次延续的时间要长一些,但是梁沫没接,他又一次挂断了。 她今天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太舒服,没那个兴致陪他往你追我赶的游戏,索性回拨过去,电话仅仅响了三秒便接通,纪柏川低沉磁性的嗓子在安静中回旋。 “怎么不接电话。” 她缓了缓,开口,声音有气无力,“我还没来得及看到你就挂了,让我怎么接。” 他没反驳,转了话问,“在休息呢?” “嗯。”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没回避,直接道,“嗯,头有点痛,在晒太阳。” 电话里他好像在开车,说,“身体不舒服就别勉强了,请假休息一下。” “那怎么行,还得赶进度呢,撑一撑算了。” 他知道剧组赶起进度来是六亲不认的,也不再说什么。沉默片刻,突然提起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今天微博上那件事我看到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听不出情绪。 停了停,她轻轻“嗯”了声,没接话。 见他迟迟没出声,她又说,“不一定和我有关系,就算有关系又怎样,怀念一下前任,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是吧。” 他冷笑一声,像同意,也像无话可说。 “梁沫。”他冷不丁的喊她一声。 “嗯?” “你还挺厉害的,让那么多男人都对你念念不忘。” 这次换她冷笑了,她梁沫哪来那么多男人,更何况还都对她念念不忘,这笑话足够她笑一年了。 “除了朴秀弦,还有哪个男的对我念念不忘,我怎么不知道。” 他沉默很久,梁沫也觉得不会再从他口中听到任何后话,便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有点困了,想睡一会。” 他在她挂之前开口,拦住她,“我今晚去找你,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当晚,她刚一回到酒店,纪柏川就已经赶到。拉着她在门后亲个没完。她刚回来,累了一天,身体的能量已消耗殆尽,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就这么抵在门上,被他压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他急需发泄似的,动作急切,完全不顾她此刻的情绪,她的意见。 怕她着凉,他用身体抵着,不让她的皮肤着地。尽管如此,汗液褪去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发出阵阵颤栗。 许是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抖动,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搂着她,用被子紧紧盖住身体。 她抖的太厉害了,并且身体一阵阵的冷,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问,“你身体怎么那么烫。” 他摸她的额头,又碰了碰身体,讶异一声,“你发烧了?” “应该是。”她声音没什么波澜道。 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抹了抹她的刘海,连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地上,你今天不舒服我还...。”他顿了顿,“我真混蛋。” 他打电话让前台送过来一副体温计,38.5。又立刻喂了一粒布洛芬,让她好好躺下。 他守在身边说,“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什么都不问了,你只管睡。”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把她弄感冒,早在十八岁那年,两人初尝禁果,欲望像蛊了心似的,他没日没夜的要,就算是学业紧张,也要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假期里消解思念,即使当时她身体偶有不适,仔细权衡之下,他们还是选择了释放,当然结果不是发烧,就是感冒。 在学校里,他偶尔也会找她,将她抵在老槐树上狠狠亲吻。黑暗中寂静无声,她们都盛夏的蝉鸣中相互依偎,彼此取暖,仿佛世界再无比他们更相爱的人,仿佛这样拥抱着,就能一直到永远。 再次醒来,身体不疼了,酸楚明显减轻了不少。纪柏川仍保持同一个姿势,看着她。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终于退了。”他坐起身,靠在一边椅背上,听上去像在点烟。 他深吸了一大口,吐出说,“沫沫,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生病。” 她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没关系,反正这种事以前也经常发生,习惯了。” “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这次...”他停了停,“是我失智了。” 他又抽了几口,呼吸声越来越凶,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分手,如果分手了,他现在这样又想干什么,把你追回来?”他冷笑,语气狠厉。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这话是从纪柏川口中说出来的,这个冷心冷面对一切都激不起情绪的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韩国男人生气。 挺新鲜。 “消消气,你可能真的想多了,人家只是发条s而已。” 如果他知道,在他过来之前,朴秀弦还给她发了一条le,会怎样。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男人了解男人,他绝对有鬼。” 她简直看不下去他这副别扭十足的样子,回怼道,“有鬼又如何,你会把我让给他吗?” 他眉头皱了皱,语气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你在开玩笑?” “既然你不会坐视不管,那还担心什么。” 他还在嘴硬,“我担心什么?” “你不担心干嘛这么生气。” 他没回答她,一只手臂抵着另一边的手肘,说,“说实话,你们到底分了没有。” 她沉默着,许久才道,“分了啊。” “什么时候。” “有几年了吧。” “胡说,真分手了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急不躁,调笑着说,“你爱信不信喽。” “所以都这么久了,他还在惦记着你。原来上次我说的一句玩笑话竟然是真的。” 梁沫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成功的事,竟然在这一刻彻底实现。 他似乎真的气到了极点,薄唇紧抿,眼含戾气。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取笑他大惊小怪,他不以为意,一副自己的所有物就要被人据为己有的可怜样。 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是头疼的余温还在,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没再理他,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纪柏川照例要赶早回去。可好巧不巧的,他在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手机。他的表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暴怒,一扫从前的吊儿郎当,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她划开手机看,昨天之后,朴秀弦又发了一条s,这次不再是浮想联翩模棱两可,是除了她,恐怕无人可以对号入座。 “我不明白,他当初伤你那么深,为什么你还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当初为这段感情付出的代价,所受到的伤害又算什么。” 他眉目一闪,神情冷的可怕,“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你跟我?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别的人。” 她也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愣在当场,而他却不肯放过她,摇着她的肩膀,步步紧逼。 “你说话啊,到底是谁伤害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渐渐反应过来,眯起眼缝,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挡都挡不住。 当时的她才十九岁,和纪柏川的肉体关系已经维持了两年。随着时间更叠,两人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经常背着父母偷跑去对方房间里约会。 当时的两人都很穷,买不起措施,也不敢跟爸妈要,实在没有的时候就干脆不用。长此以往,马总有失蹄。 才刚高中毕业的她,不幸中招了,这对当时的她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纪柏川。走投无路之际,她决定跟着同班的一个不太熟的女孩,远赴韩国去做练习生。 这是唯一的办法。 梁沫走的时候静悄悄的,没告诉所有人,她甚至还答应了第二天和他一起去看画展。当然最后让他一个人扑了个空。 她其实真的很幸运,在韩国她人生地不熟,还怀着孕,却遇到了真心实意给予她温暖的朴秀弦。 当时他这样告诉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孩子爸爸,我们结婚,一起把他养大。当然,如果你不想留下他,我也鼓励你去打掉,你毕竟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未知的路要走,不该被孩子困住。” 他的这番话点醒了她,女孩子,虽然遇到这种事都会手足无措,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打掉。不能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有任何恻隐之心。否则日后后悔莫及。 梁沫做了手术后,没敢劳烦朴秀弦照顾,自己偷偷找了个旅馆养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以前辈的身份和她相处,照顾她,关心她,只是没有任何超出界限的暧昧。 她被他的这份心感动之余,也忍不住想,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无私乐于助人的人吗?怎么那么巧被她给碰上了。 她承受着他恩惠的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断的回礼,唯一夙求就是彼此平等,不欠他任何。 这种相处维持了一年后,在某一次综艺节目上,他突然大胆表白,给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她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自此,他逐渐展开追求,越来越猛烈的攻势,加上内心深处的感激,她彻底沦陷,终于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她才知道,在他与她保持礼貌相处的一年里,原来他一直都有女朋友,那次表白也是在他分手之后发生的事。 她并不是一个道德标兵式的人,也不在乎他和对方谈恋爱的时候心里是否装着自己,只要和她在一起的当下,他全心全意,没有别人,就够了。 “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纪柏川一次又一次的问话令她回神。 他又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也并不是束手无策,只要联系上那个姓朴的,自然一切都了然。” 的确没必要再瞒下去了,反正他手眼通天,只要开了这个口,事情早晚有败露的一天。 梁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就着柠檬的酸涩入喉,她清了清嗓子,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她亲眼看到这个男人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变得惨白。 最后愤恨的咬牙道,“所以你宁愿找一个不相干的男人,都不愿告诉自己孩子的父亲是吗?” 她几乎不假思索反驳,“哪来的孩子,那只是个胚胎!” 他点头,“行,胚胎。我只是不明白,我以为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没想到你发生那么大的事竟然一走了之,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呢。” 他的表情极其痛苦,好像对过去的八年追悔莫及。 “因为我恨你!”她彻底怒了,低吼道。 “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发生这种事,我才刚18岁,面对这种事,让我如何对你没有怨言。” “我们这样的关系本来就是错的,只不过是这个契机,令我即时清醒而已。让我告诉你?”她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了,然后呢,这一切能从头再来吗?你帮不了我任何,醒醒吧,纪柏川。你的职责就是好好找一个适合你的富家女享一辈子富贵荣华,好好做你的上流女婿。” 她重重缓了一口气,顿了顿说。 “你跟我,没可能。” 她说完,只觉得浑身上下如释重负。她叹口气,无视他投来的绝望眼神,回头去拿他的行李。 他反应过来,立刻拦住她问,“你干什么。” 她无所谓道,“你不是要走吗,我送你。” “不走,我不走了,你放下。” 她坚持,“那怎么行,你今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没必要在我这耗着。” “没关系,我可以找人顶着,我今天哪也不去,就在这,你别想赶我。” 她的忍耐似乎到了极点,“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不走在这呆着干嘛,我一会可是要去拍戏的。” “我也去。” 她不可思议瞪他。 “我去围观。” “不是,你到底想怎样能不能直说,我可不想身边有个粘人精。” “很简单,你别去见他,别找他,他的电话也不要接。” 她唇角勾了勾,“嗯哼,然后呢。” “只要你们不联系,我可以走。” “行,我不跟他联系。” 事实上,昨晚朴秀弦给她发了质问短信,问她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又和好了。她没回,这才又在社交平台控诉。 她理解他,对他来说,她不止是他生命中一个过路者,一段毫无意义的插曲。事实上,她大概是朴秀弦过往经历中付出最多,最有爱情体验的交往对象。 她一无所有,他拼尽全力帮她。这份付出,对于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而言,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而她做了什么,再次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又走了一遍回头路。 这无异于在他心上插刀,将他的真心糟蹋。 然而他不明白,纪柏川之于她,是不论他人如何阻挡,都难以抵抗他带给她的吸引力。 那是从十二岁时便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无人能抵。 纪柏川人虽然走了,但却和走了没区别。几个小时之内已经打了不下五通电话了。梁沫调侃他,现在的他就好似某个粘粘虫,还是讨人厌的那种,他也不生气,顺着她的话道,“再不粘我就要又一次失去她了,哪怕讨厌我,也不能有任何松懈。” 她笑,“追人不是这么追的,把人困在身边只会越赶越远。” “行,我不困你了,只是有一点,你梁沫最终只能是我纪柏川的妻子,所有人都只能成为你的插曲,明白吗?如果你违背了这一点,没人会好过。” 听着他一本正经不断退让的大道理,她简直苦笑不得,还是附和道,“一言为定,你给我三年,三年之后我玩够了,就嫁给你,怎么样。”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风和日丽的天,乌龟在沙粒海岸边艰难爬行,海浪拍打礁石,一遍遍,乐此不彼。 她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蓝色海岸线,轻声笑了笑。 “傻子。” “就算我是傻子,也是个只爱你的傻子。”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她似乎治好了他的傲娇症,变得油嘴滑舌,肉麻的话张口就来。然而她其实更怀念的是以前的那个少年,冷冷清清,不屑一顾,只是,人是会变的不是吗,那个男人迷人神秘,令她心神向往。 只是并不珍惜她。 她终于发现,没人是真的完美,也没人能全方位满足她所有的幻想。 说不定很久以后,爱情褪去,徒留亲情。 她也许也会说出那句经常说的话。 “凑合过吧,还能离咋地。” 12岁这篇番外是带点现实向,正文更偏童话,各有分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