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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魂牵红线

作者:雪染相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男子步入天庭走向另一侧,远处,琼楼玉宇错落有致,飞檐斗拱,气势恢宏。殿宇的门窗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云雾缭绕,往前,是一片宁静的瑶池。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周围的美景。荷花在水面上亭亭玉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天庭的尽头,是连绵的山。山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其间。山上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不时传来鸟鸣声。他进入宫殿,将那青蛇放在床上。


    他道:“腾蛇仙君,耍人这点还是有本事的。”那青蛇立马化身人形,一袭浅青绿锦袍,衣袂上绣着蜿蜒灵动的暗纹,恰似青蛇盘曲之姿,低调中透着神秘与威严。一头乌发束于脑后,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在脸颊两侧,他剑眉斜飞入鬓,双眸狭长而锐利,隐隐泛着幽碧之光,仿若深潭中涌动的暗流,透着难以捉摸的深邃与狡黠。挺直的鼻梁,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傲。他身形挺拔,戴着一对造型古朴的护腕。护腕以玄铁打造,表面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蛇形花纹,花纹栩栩如生,他站起来立刻说道:“哎哎哎,谢厌亭你胡说八道,我池乔郁什么时候耍你了。”


    池乔郁看着谢厌亭身着一浅黄色衣衫,那衣料轻柔似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他腕间戴着玉制的护腕,其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恰似青鸟振翅时的翎羽纹理。一头柔顺的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肩头,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几缕碎发随风轻拂,于不羁中透着几分雅致,恰似青鸟展翅时舒展的羽翼。双眸狭长且明亮,隐隐泛着清冷幽邃之光,恰似青鸟那敏锐而灵动的眼眸。薄唇微微抿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矜傲,如同青鸟的傲然姿态。身形修长而挺拔,一举一动间,恰似青鸟展翅翱翔时的轻盈与自在,周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谢厌亭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你也看见了吧。”池乔郁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下来笑着说:“没想到啊,他俩居然还能在一块。”池乔郁走向谢厌亭,手搭在他的肩上,顺势趴在他身上绕着他的头发说道:“毕竟那两人之间的情意,当年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谁能料到命运如此。”谢厌亭轻轻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感慨又似是忧虑。他轻轻推开池乔郁搭在肩上的手,望向远方,缓缓说道:“一词共渡竟没想到成了两人。”池乔郁走向床道:“我看看。”谢厌亭走到玉架前拿出一幅画卷上面写道:踏雪自东来,浮光似如锦,芳华一刹那。抬头便有颜如玉,哪能舍得黄金屋?扶摇而上赏佳人。随即留得美人显,不顾春风渡,纵使百年难如水,此情已结。


    池乔郁接过,目光在那字迹与诗句上流转。“这诗倒是写得情深意切,只是不知如今那两人再重逢,心境又是如何。”池乔郁轻轻摩挲着画卷。随后便一言不发躺在床上,谢厌亭看他这样在他耳边说:“只是他们丢失记忆,你也看见了强行恢复的后果。”池乔郁转过头声音渐渐的染上哭腔说道:“亦是挚友怎么能不管。”谢厌亭趁池乔郁哭泣时拿起他的头发吻了吻随后便说:“腾蛇,在等等吧。”


    另一边,四人走了许久才发现仿佛还在原地一样,天色也越来越暗,萧忘舟仅仅是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又身处于那个破败的寺庙,一股吸气让他难以抗拒,他被吸进大殿内,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萧忘舟疼的倒吸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向大门轻轻的推了推,那门纹丝不动。萧忘舟急了一脚踹下去,那门仿若被无形的枷锁锁住,任萧忘舟如何用力,都岿然不动。他心中的焦虑如藤蔓般疯长,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冷静片刻,走向大殿内烛火还未熄灭,萧忘舟又走向了那个暗处,摸着石壁上的文字,忽然他的手指被一块细小的石子划到,那滴血被石壁上的文字吸收。旁边画壁上画着的神莲原本凋零着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翠绿的莲叶舒展,枯萎的花瓣渐渐饱满。


    与此同时天庭中锦卉宫里繁花似锦。在那棵高耸的桃树粗壮的树枝之上。微风轻拂,桃枝摇曳。离溢寒着一件藕荷色广袖襦裙,袖口宽大,轻轻摇曳间,双手枕于脑后似是休憩之中。她墨发垂落于肩。头顶之发精心梳理后,以一根玉簪束之,凭添几分雅致。发簪束发,成一优美弧度,余下青丝披散于身后。


    位于身后的华瑶池池心,神莲静静伫立。它的花瓣干瘪焦枯,毫无生机。莲茎不再□□笔直,而是犹如被抽去了筋骨,无力地耷拉着,叶片破碎不堪,边缘卷缩,神莲微微颤动,竟奇迹般开始复苏。刹那间,神莲缓缓绽放。原本干瘪焦枯的花瓣瞬间饱满润泽,每一片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翠绿的莲叶如巨大的华盖般瞬间展开,磅礴的灵力以神莲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离溢寒身下的桃树被灵力一震便树上掉了下去远处的仙娥们立马走了过来,离溢寒抬起手示意她们不用过来,她立刻站了起来,揉着脑袋说道:“你大爷的,摔死你姑奶奶了。”她抬眼看见那神莲手指的方向对着仙娥结巴说:“去去去,快找腾蛇和青鸟神君来。”不久二人便到了,离溢寒立马说道:“你看你看。”谢厌亭看着那神莲沉思片刻对身边的仙娥道:“上报天帝,神莲盛开。”待仙娥走后,池乔郁看着那神莲愣了愣随后不敢相信的说:“是他们快回来了吗。”谢厌亭点了点头。离溢寒反应过来道:“还没到时候,人间的事我们插手不了。”池乔郁烦心道:“但也只是唤醒的神莲,这有个屁用啊。”谢厌亭拍着池乔郁的肩笑着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怕什么。”池乔郁步履从容踱步至池边那被待靠近轩榭,他轻轻抬手,以腕为轴,将修长的手指搭于下颌,他的目光透过围栏的间隙,凝向那池中盛放的神莲,似藏着万千情思与遐想。微风轻拂,撩动他的衣袂翩翩,发丝也随之轻扬。他开口轻轻说:“我只怕他们回不来了,时间太久,久到我都忘了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另一边石壁上的神莲已经完全盛开,大门被人打开萧忘舟想去是何人刚想走过去,一双冰冷的手突然蒙上了他的眼睛。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忘舟。”听见声音萧忘舟才安下心,薛诚看他安静下来才将手放了下来。原本破旧的寺庙一转眼变成了古典的宫殿,厅内摆放着几张古朴的竹桌和竹椅,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古籍。一位仙娥走了过来行了礼便说道:“上神,一切安排妥当。”萧忘舟转头看着薛诚才发现薛诚今日的装扮与之前不同。一袭月白色的锦袍,绣着暗纹云边,那平日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眉眼,此刻却染上了一丝庄重。萧忘舟微微挑眉,正欲开口调侃。恍惚间他意识到刚刚那个女子叫薛诚上神?面前的薛诚应了一声便说道:“带下去,更衣。”


    萧忘舟之后刚想说什么就被几位仙娥带走,被仙娥带至一间宽敞的内室,四壁绘着仙人佳侣,眉眼含情,共赴良辰。中央巨大红木衣柜敞开,一件婚服映入眼帘。那婚服红如天边燃烧的晚霞,鲜艳夺目。其上金丝绣着繁复鸳鸯戏水图纹,鸳鸯成双成对,相互依偎,情意绵绵。裙摆处,银色丝线绣着灵动的涟漪图案,宛如微风拂过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波光。萧忘舟望着婚服,眼神冰冷如霜,双手抱胸没好气的说:“这给谁穿的?”为首仙娥面露惶恐,盈盈下拜平静道:“此乃上神旨意,还望您莫要让奴婢们为难,多有得罪了上神。”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仙娥抓住更衣,拿出那套婚服,婚服色泽明艳,金丝银线交织的图案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仙娥们动作娴熟,先为他穿上贴身的内衬,再将那绣着鸳鸯戏水的长袍缓缓套上,仔细整理好每一处褶皱。接着,拿出一把玉梳,开始梳理他如墨般的长发。她们手法娴熟,将长发梳理得顺滑无比,却并未束起,任那长发如绸缎般披散在他身后。期间萧忘舟不停大喊道:“我不穿!我不穿!”仙娥们也只好拿绳子将他捆了起来,穿戴完毕后,仙娥们退后几步,细细打量着,见婚服的每一处细节都妥帖完美,才微微颔首。


    此时的萧忘舟,一袭婚服加身被捆在婚榻边,金丝婚服勒得肩颈发紧,垂落的长发黏在汗湿的后颈,他望着帐顶绣的并蒂莲,恍惚间,那些花瓣纹路竟和记忆里莲花绽裂的碎片重叠——前世同修时,他们在莲池畔论道,薛诚指尖拂过的莲瓣,也是这般莹白里泛着绯色。仙娥们整理衣摆的力道带着慌,鸳鸯绣纹擦过他手背,突然一阵刺痛,像是千万年前魂息相缠时,那道贯穿两魂的天劫余威。他想挣开绳索,手腕却被勒出红痕,恍惚间,红痕竟与前世神魂碎裂时,薛诚为护他挡下的伤口位置重合。


    “荒唐!”他怒喝,可尾音发颤,婚服上的涟漪绣纹随着喘息轻晃,像极了当年莲池被鲜血染红的波纹。仙娥们跪得整齐,可他听着布料摩擦声,却好似听见前世薛诚魂散前,那句带着血沫的“等我,等我来找你。”心口骤然发闷,倔强的眼神里,悄然漫上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与疼——原来有些羁绊,哪怕失忆,身体也记得。


    萧忘舟怒喝的尾音还在帐内震荡,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听学的竹榻上。窗外月光透过纱帘,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银斑——原来,刚才挣扎着被捆、被婚服勒出的疼,都是一场梦?


    他坐起身,后颈的汗意还没散尽,指尖无意识摸向手腕,仿佛那里还留着被绳索勒出的红痕。帐角挂的莲纹香囊轻晃,香气与梦里婚服上的涟漪绣纹气息重叠,晃得他心口发闷。


    “萧忘舟你醒了?” 薛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萧忘舟猛地转头,就见薛诚躺在自己旁边揉着眼睛穿着月白中衣,发梢还带着睡乱的卷,像极了梦里那身锦袍褪去后的模样。


    烛火映得他眉眼柔和,可萧忘舟却盯着他的袖口发怔——梦里仙娥行礼时,此刻薛诚中衣上绣的流云纹,竟有几分相似的弧度。


    “怎么不说话?”薛诚抬手要替他擦额角的汗,萧忘舟却条件反射后仰,这动作让两人都愣了。帐内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萧忘舟别过脸道:“我怎么回来的?”


    薛诚坐了起来眼底闪过异色。他昨夜借着“上神”的身份,确实布了探魂局,他原本想着抹去自己的记忆,在萧忘舟身边呆着,做一个普通人,他三千年里数不清已经多少次偷偷去找面前的人,他确实把萧忘舟的魂息从前世的边缘拽回都只是无用功,可背后剜心似的疼,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所以他故意把萧忘舟引进寺庙,又将他的意识带到了三千年前的时间里,他独自咀嚼了千年的记忆。他早该习惯的—— 三千年的轮回,每次萧忘舟失忆,自己都是先觉醒的那个,要看着他用陌生眼神问 “你是谁?”所爱之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帐内烛火映着萧忘舟懵懂的脸,像极了第一世他重伤失忆,问 “敢公子贵姓?” 时的模样,借着探魂局的余韵,往萧忘舟意识里钻。“那寺庙里被人放了毒气,你晕过去了。” 薛诚轻声安抚道,指尖却悄悄摸向袖中魂晶——梦境内外的魂息共鸣,比他预想的强烈,萧忘舟后颈汗湿的碎发、躲避时发颤的眼睫,都和前世魂碎前,他护在身下的模样重合。


    萧忘舟没察觉他的异样,望着帐顶摇曳的灯影,梦里那些花瓣纹路、薛诚魂散前的血沫誓言,像生了根的刺,扎得他心口发慌。“薛诚… ” 他突然开口,“你说人会不会梦到前世的事?”他后颈的冷汗浸得碎发黏在皮肤上,薛诚望着那片熟悉的汗湿,突然伸手替他拨开—— 这动作太像前世他为护萧忘舟,抹去他脸颊血迹的模样,萧忘舟条件反射后仰,帐内瞬间静得能听见薛诚心跳。他望着萧忘舟戒备的眼神,原来哪怕轮回千年,自己连 “靠近” 的资格,都要靠一场局来换。


    但萧忘舟的话,像重锤般砸在薛诚心上。他知道,探魂局的影响已超出他的控制,他突然转移话题道:“你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萧忘舟捶了捶肩膀道:“无碍。”他笑道:“饿了吗?”萧忘舟立刻点了点头,薛诚望着萧忘舟点头的模样,喉间溢出极淡的笑,抬手撩开帐帘一角。夜色里,婢女的身影隐约可见,他压着声,语调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劳烦煮碗阳春面。”婢女欠身退下,帐子重新垂下,薛诚转回身,对上萧忘舟目光,春雨簌簌,不多时,婢女端着阳春面进来,瓷碗里浮着翠绿葱花薛诚端来食盒时,萧忘舟正对着帐角发呆。揭开盖,酱色卤肉颤巍巍晃着,配着翠绿莴笋丝的面在碗边。面的温热顺着喉咙下去,恍惚间,他抬眸,对上薛诚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目光中,他轻轻道:“挺好吃的。”萧忘舟吃完碗饭后,餍足地靠在榻上。


    睡在萧忘舟身旁在薛诚手随意搭在额前,支起半边身子看萧忘舟。修长指尖泛起淡淡柔光,不过心念微动,帐外烛火便如被无形手掐灭,瞬时漫开柔和的暗色。萧忘舟转头看向薛诚轻声问道:“你这就要睡了?”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我衣服呢?”薛诚望着萧忘舟,轻声笑答:“收在帐角暗格里,怕你睡不安稳。” 说罢,他看着萧忘舟身上素雅中衣说道:“再说了你不是有衣服吗。”萧忘舟眼尾不经意扫到榻上那床被子,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去扯。


    随后,他靠近薛诚将被子盖到他身上,躺在床上,薛诚望着萧忘舟因扯被子而凌乱的中衣领口,脱口道:“中衣掖好,夜里受凉。” 话出口才惊觉僭越,别过脸补了句:“…… 你若嫌我多事,当没听见。”萧忘舟愣住,摸了摸自己松散的衣襟—— 耳尖发烫,生硬回:“没、没嫌…… 多谢。”萧忘舟睡熟后,薛诚忽觉指尖微痒。垂眸看时,竟见尾指缠着几缕极细红丝,像从命中挣出的姻缘线。顺着望去,那线头另一端,正悄然系在萧忘舟搁在被褥的尾指上。他呼吸骤轻,他仔细的看了看认得是天庭祠烬遗中里那棵千年古槐垂下的姻缘线,又看向萧忘舟安静的睡颜紧接着,从萧忘舟的尾指处开始,一层淡淡的微光悄然浮现,如同薄纱般缓缓包裹住红线。红线的色泽在这微光的笼罩下渐渐变淡,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尾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红线残留的丝丝触感。


    萧忘舟睡熟后,薛诚仍醒着,他想到之前二人魂魄缠作一缕红线,坠入轮回。每一世,红线都藏在骨血,这一世,红线化丝缠尾指。薛诚摩挲着红线消散的尾指,他觉得记忆觉醒得蹊跷,他怀疑是暗处有人推波助澜。他回忆着,突然想到寺庙里那条青蛇,薛诚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那青蛇似曾相识,忽然他想到一个名字池乔郁。薛诚回忆起寺庙,脑海中浮现出那条青蛇——蜿蜒游至薛诚脚边。它吐着信子,碧色的眼眸中似有灵智,透着奇异的光芒,缠绕在薛诚脚踝,似在引路。前世,薛诚觉醒较早以法力搭建起那座庄严肃穆的寺庙。一砖一瓦皆融入他的法力与心血,每一处飞檐斗拱、每一尊佛像雕刻,都在他的法力加持下成型。建成后,他将一缕神识封于寺庙深处,他只怕又忘记萧忘舟,平时这寺庙隐藏,是因薛诚的神识带有灵性,神识便施展隐匿之法,让寺庙隐于尘世 。


    这一世,池乔郁化作青蛇,当薛诚踏入寺庙的刹那,尘封的气息唤醒了他灵魂深处的悸动。随着脚步深入,行至存放神识之处,那一缕潜藏的神识似感应到本体的靠近,瞬间与薛诚相融。神识归位,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薛诚已无心想这些,黑暗中,薛诚小心翼翼地凑近萧忘舟。虽目不能及,可他凭着记忆,知晓对方脸庞的大致方位。他静静聆听着萧忘舟平稳的呼吸声,薛诚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探去,在触碰到萧忘舟温热肌肤的刹那,心中泛起一阵悸动。他顺着轮廓摸索,从额头到眉梢,再到鼻梁、嘴唇。


    薛诚指尖摩挲过萧忘舟的唇畔。在这静谧的黑暗里,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他微微俯身,凑近萧忘舟,气息交融间,带着小心翼翼与满心眷恋,轻轻地印上一吻。那触感柔软而温热,随即一滴泪也落了下来,明明曾无数吻过,现在却要小心翼翼,薛诚的指尖猛地一颤,唇畔的触感还未消退,却在对上萧忘舟骤然睁开的眼时如遭雷击。黑暗里他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此刻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太近。 “你干嘛?”萧忘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发颤。薛诚喉结滚动。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薛诚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发紧。黑暗中他看不见萧忘舟攥紧的拳头,看不见对方耳尖渐渐烧红的颜色,只能听见自己磕磕绊绊的借口:“方才……见你被子滑了。” 萧忘舟没说话,只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往床沿又挪了些,脊背绷得笔直。窗外夜风掀起半幅窗纱,带着凉意灌进来,却吹不熄两人胸腔里烧得发烫的温度。薛诚盯着头顶模糊的帐顶,心乱如麻。他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他鼓起勇气,侧过身,轻声道:“萧忘舟,其实……我真是担心你着凉。” 萧忘舟身子一僵。过了许久,萧忘舟低低地说:“登徒子。”


    薛诚听到萧忘舟低低吐出“登徒子”三个字,顿时脸涨得通红,庆幸黑暗掩盖了自己的窘态。他忙不迭摆手,语无伦次地辩解:“误会!实在是误会!我哪能是那等轻薄之人。”薛诚瞅着萧忘舟的身影。他悄悄探出手。指尖刚触到萧忘舟的头发,他微微弯指,轻轻绕起一绺发丝,在指上打了个圈,又慢慢松开,看发丝如瀑垂下。


    玩着那头发,故作轻松地说:“不过话说回来,若我真是登徒子,你讨厌我不?”萧忘舟依旧背对着他,沉默良久,才淡淡开口:“你若真是,我自然……” 话语一顿,似是在斟酌用词,“是要恼你的。” 声音虽平静,却难掩其中的复杂情绪。萧忘舟沉默许久,缓缓转过身。他凑近薛诚,温热的气息轻轻扑在薛诚耳边,声音低得仿佛只说与他一人听:“不讨厌。” “你……莫要诓我。” 薛诚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软糯与期盼。萧忘舟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揽住薛诚的肩,将他稍稍拉近。“别多想。” 萧忘舟又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


    窗外的风声依旧,可他却觉得,这一夜,注定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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