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6章 第六章重温旧梦

作者:榴莲水煮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犹记两人将散未散之时,他曾问臻歆,为何总执着于他那颗心。臻歆的回答是:“我要吃了它!”帝丹至今不解,当时那人脸上为何会浮现那般滔天怒火。难道他的心会异常美味?他又非采蜜的蜂蝶!


    臻歆望着眼前怔然出神的帝丹,那深邃眸中真假难辨的眷恋,如磁石般牵引着他。他忍不住靠近,想要融入那片令他心碎又沉溺的幽潭。


    待帝丹从绵长的回忆中抽离,臻歆的脸庞已近在咫尺。他闭上眼,伸手勾住帝丹的脖颈。唇瓣,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热与柔软,不鲁莽亦不薄情,先是珍重地印在他额心那颗朱砂痣上,继而蜿蜒而下,最终停驻于唇角,温柔吮吸。片刻后,舌尖试探般轻轻扫过帝丹的唇线,无声邀约。


    五百年前那熟悉的热度再度袭来,帝丹自然不会拒绝。


    唇舌追逐缠绵的间隙,臻歆的手摸索到帝丹腰间繁复的衣结。五百年未曾如此亲近,动作到底生疏,笨拙地解着一个又一个结。待两人衣衫尽褪,帝丹早已反客为主,彻底掌控了唇舌间的纠缠。


    帝丹揽着他躺倒,两具躯体瞬间紧密贴合,温度以燎原之势急剧攀升。臻歆双手攀着帝丹的肩头,侧脸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帝丹用力拥着他,掌心抚过臻歆后背细腻光滑的肌肤,那温暖的触感,激得他恨不能狠狠掐下去,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帝丹指尖轻抚着怀中人的轮廓,忽而发觉,这张脸他竟从未有过厌倦。便是自己的容颜,看久了也觉寻常,唯独对他,却似永远看不够。


    是什么组成了这张令他百看不厌的面孔?倔强的唇?白皙的肤?饱满的额?抑或那挺翘的鼻?


    帝丹说不清。他只知这些柔和的线条,拼凑出了一个精致的臻歆。这精致的臻歆生就一双狐狸眼——初识时,能从里面窥见他打坏主意的狡黠;熟稔后,便只剩下一种“歪心思”,满眼都写着如何将自己“弄到手”;再后来,这歪心思随着他的回应,化作了**裸的迷恋……隔了五百年光阴,那迷恋的痕迹虽淡,却依旧可辨。


    帝丹这般追忆往昔的神情,尤其还是在榻上,实属罕见。若换了自己如此走神,定要被他欺负得够呛。臻歆心中微恼,抬手想将他思绪打回,犹豫片刻不知该拍向何处,干脆扑上去,对着那张惑人的脸一顿毫无章法的啃咬。


    帝丹吃痛回神,臻歆已紧盯着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逼问:“方才……你在想谁?”


    那神色,温柔得近乎缱绻。此情此景下这般神思,所想必是人!臻歆的心猛地一沉——会不会是这五百年间,他真心喜欢上的哪一个?那人什么模样?可曾如自己当年那般痴迷于他?


    “在想你。”


    平平淡淡几个字,却让臻歆的心跳骤然失序。


    “在想……初见的你。”


    帝丹的声音将他带入遥远的回忆。“那时我初任执法天神,于离析宫设宴群仙。你随众前来,饮至半酣,想寻个清净处歇息,误打误撞闯入后院,在那把长椅上……遇见了我。”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臻歆的肩头,“你蹲在我面前,霸道且无理的将手和头枕在我膝上,迷迷糊糊说了第一句话。”


    醉酒之事臻歆记得,可醉后言语却早已模糊。他忙追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帝丹故意拖长了调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悠悠道,“叫我抱着你睡觉。”


    “没诓我?”臻歆脸上微热,他一直以为初见的第一句是酒醒后的“多谢收留”。


    “岂敢?”帝丹低笑,手臂收紧,“现在……便抱你睡。”


    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臻歆赤身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被角掖得妥帖。枕边整齐叠放着他的衣衫,上面静静躺着那三样“交易”所得。


    他试着动了动,四肢百骸立刻涌起浓重的酸痛。伸手取过那块玉佩,它上端边框中央和“丹”字顶端一点各有一小孔,一根红绳巧妙穿过。臻歆摩挲着方框内那个遒劲的“丹”字,心头忍不住暗骂:禽兽不如!


    “醒了便起,霸占我不够,还要霸占我的床榻不成?”


    帝丹的声音自外厅传来,听上去忽远忽近。臻歆被惊得险些失手摔了玉佩,一句“臭不要脸”正欲脱口——


    那声音紧跟着又道:“不想起,先前就别手欠拿我的玉。它的本事你岂会不知?既醒了,收拾清爽便出来帮手。”


    臻歆没好气地反唇相讥:“有本事又如何?你少感知些不行么!”


    “想多了。它离我这般近,无需刻意感知。”


    意识到又落了下风,臻歆气得恨不得将这玉佩砸过去,最终只能重重搁下——他可没忘,得到它的代价是何等“惨烈”。


    挑开帷幔,一个小小的隔音结界悄然消散。不远处,一只浴桶蒸腾着氤氲白气。臻歆忍着酸痛下榻,走向那温暖的水雾。水声轻响的瞬间,帝丹的声音又似抱怨般传来:“怠慢你了,先前叫你受累。若非瑞华偷懒,将本该他的紧急公务塞给我,此刻……我该亲自伺候你沐浴才是。啧,是该找师尊告他一状了。”


    这话语自带一股亲昵的宠溺,好在用了传音之术,不至被外人听去。臻歆脸上微烧,对着屏风方向薄怒:“谁要你伺候!我没那么不济。”


    外头立刻传来回应:“是是是,知道你一向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算我失言,行了吧?”


    臻歆忍不住抖了抖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他何时学会这般快就“认输”了?


    水温恰到好处,最得他心意。安心浸泡时,一丝清苦药香若有若无地钻入鼻端,身上的酸痛不适竟也消散了大半。这确是帝丹一贯的作风——体贴时,便体贴入微;绝情时,便冷硬到底,从不拖泥带水。


    臻歆穿戴整齐,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内室。布置依旧简约到近乎冷硬:靠墙的黑檀书架、角落的玄铁镂空置物架、那架云母屏风、一张宽阔的床榻……再无多余陈设,甚至连桌椅也无。


    他记得,很久以前,自己曾在这里添过几抹生机——几盆精心侍弄的灵植花草,就搁在窗边的矮几上。如今,那矮几连同花草都已不见踪影。


    ……是决裂之后,被他丢弃了吧?


    这个念头如细针般刺入心间,带来一阵绵密的钝痛。臻歆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柜面,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失落悄然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难归难,日子总得过!


    臻歆掐诀将三样东西收入袖中,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身后未及整理的凌乱床榻,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这“事后”的烂摊子,他向来是不管的。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