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的夜晚,埃莉诺的病情突然恶化。
莱昂内尔被她的喘息声惊醒,发现她在床上痛苦地蜷缩着,嘴唇发青。
他立刻跳起来,一边呼唤仆人去找医生,一边按照医嘱给她服药。
但这次,药物似乎没有效果,埃莉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冷汗浸透了她的睡衣。
“坚持住,埃莉诺,”莱昂内尔紧握着她的手,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看着我,保持清醒!”
埃莉诺的眼睛半闭着,睫毛颤动:“莱昂内尔……”
“我在这里,亲爱的,我就在这里,”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惊恐地发现她的皮肤冰凉得像大理石,“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听见了吗?”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莱昂内尔已经醒了,却一动不动地躺着,手臂轻轻环着仍在熟睡的埃莉诺。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呼吸浅而规律。
过去两周,他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她还在呼吸。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日夜切割着他的内脏:“最多一个月,温特沃斯先生,她的心脏已经到了极限。”
莱昂内尔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披上睡袍,走到窗边的小桌前,那里堆满了从各地搜集来的医学书籍和信件。
他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再次研读关于心脏病的章节,尽管他已经能把内容倒背如流。
“莱昂内尔?”埃莉诺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立刻合上书转身:“我吵醒你了?”
埃莉诺摇摇头,试图坐起来。
莱昂内尔快步走到床边,帮她垫高枕头。她的手腕细得让他心惊,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又在研究我的病?”她微笑着问,目光扫向那堆书籍。
“只是打发时间。”他故作轻松地说,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
埃莉诺伸手握住他的手:“亲爱的,我们谈过这个……”
“不!”莱昂内尔猛地抽回手,“不要再说‘接受现实’之类的话,我不会放弃。”
"我不是要你放弃,"埃莉诺耐心地说,“我只是不想看你折磨自己,这些天你几乎不吃不睡……”
“那你呢?”莱昂内尔反问,声音因压抑情绪而颤抖,“你就这么轻易地准备离开我吗?”
埃莉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立刻沾了鲜红的血丝。
莱昂内尔的心跳几乎停止,他一把抓起床头的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
“吃了它。”他命令道,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埃莉诺顺从地吞下药丸,靠回枕头上闭目休息。
莱昂内尔站在床边,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这种无助感快要把他逼疯了——他,莱昂内尔·温特沃斯,曾经风光无限、睥睨一切的人,现在却连自己妻子的命都救不了。
“听着,”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在瑞士找到一位医生,据说他成功治疗过几例类似病例。”
埃莉诺睁开眼睛:“瑞士很远。”
“我们可以坐火车,然后马车,我已经安排好了,全程都有医生陪同。”
“莱昂内尔,以我现在的状况……”
“你不想试试吗?”他突然提高音量,“还是你已经认命了?”
埃莉诺静静地看着他激动的样子,轻声说:“我想活,莱昂内尔,但不是以拖垮你为代价。”
莱昂内尔跪在床边,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那就为我活下去,为我试一试。”
埃莉诺的睫毛颤动,一滴泪滑落:“好。”
她轻声承诺,“我们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