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槿被逼无奈,抽出身边护院佩刀,刀指着众人,喝道:“你们再敢上前,我就杀了你们。”
“哎呀,我好怕啊,”方才要纳谢归槿做妾的布耀廉一脸淫|笑上前,他嘴上说着怕,心里半点不慌,谁不知道谢老爷到处招婿,还不是因为谢家小姐柔弱可欺,立不起来。
待他上前夺了刀,还能摸摸谢小姐的手。
一心想借机占便宜的布耀廉,根本没意识到谢归槿见他凑近,毫不犹豫一刀劈下。
要不旁人拉了一把,布耀廉不死也得见血。
“你,你敢......”布耀廉惊魂未定。
“哼,”谢归槿一脸煞气道:“我有何不敢,姑奶奶说一不二。”
众人见谢归槿言行癫狂,畏惧不敢上前,他们只想要钱,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下逼死谢归槿,更不敢拿自己的命赌。
僵持之际,京兆尹薛临川亲自带着人赶到。
按理,这等小事不该劳烦薛临川,只是薛临川听得报案,心中莫名觉得若不亲去必会后悔终生。
他到,自有府衙在前开路,抬眼便见谢归槿被逼持刀自卫,只觉心痛不已,自责难当,可他明明之前不曾见过谢归槿。
薛临川压下心中疑惑,上前问询。
谢归槿据实以告,大致言明。
薛临川便道:“契书既已写明,自然按期偿还。至于钱庄是否银钱短缺,本官自会查证。尔等蓄意闹事,念及初犯,暂不扣押,若有下次依律法办。”
“薛大人不公,此女持刀伤人,难道不该处罚?”被赶到台阶下的布耀廉一只手扶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谢归槿大喊道。
大周广开言路,许百姓监察之权,是以平民并不畏惧官府。
“哦?何人被伤?因何被伤?”薛临川皱眉道。
布耀廉被小厮一扯将话咽了下去,方才谢归槿未言细节,没说他此前出言不逊。若计较起来,当众言行冒犯他人可论罪,只是平常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他若说谢归槿拿刀劈他,自然要牵扯出此前之事节外生枝。
布耀廉想到此处,摆手道:“罢了,罢了,是老夫失言,薛大人莫要放在心上。既然薛大人作保谢家到期还债,我等这就回去。”
“难道届时我谢家还不上钱,你就朝薛大人要吗?薛大人不过说了句公道话,你便赖上他了。”谢归槿讥讽道。
薛临川就要脱口而出:“我愿作保。”
谢归槿已侧身对他道:“薛大人不必理这起子小人。”
薛临川将“我愿作保。”咽下,改口道:“无妨。”
“诸位,今日既然上门讨债,我便给个诸位一个准话,”谢归槿面向阶下众人,朗声道:“七日之内,我谢家必偿还所有银两,在此之前还请诸位莫要再来骚扰。”
薛临川急道:“谢小姐不必如此,日后我会派人保护谢府,白纸黑字也由不得他们胡来。”
“薛大人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谢家自有筹钱之道。”谢归槿谢过薛临川,又道:“诸位,可愿答应。”
“谢小姐,既然这么说,那七日后我们再来。”
众人告辞而去。
薛临川便道:“谢小姐,若有需要之处,可随时来找我。”
谢归槿一面道谢,一面跟系统说:“这大周的官不错呀,这才是父母官。”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定下七日之约?”系统不理谢归槿感慨,不解问道。
“你猜。”谢归槿怼回去,心道:“反正我只有七日卖房子的时间,卖完自然能还钱,卖不完我都死了,还管这幻境的欠债做什么?让他们这七日别捣乱要紧。”
薛临川不知谢归槿、系统对话,又道:“不知谢小姐是否方便,令尊所涉之案,我需询问家属。”
“自然方便,薛大人请。”谢归槿请薛临川到正厅,接受问询。
她一边按照系统实时给出的答案应付薛临川提问,一边问系统:“别人不管穿进哪儿,最起码知道前后面剧情,也算个金手指。你就给了我一点点前情概要,好歹告诉我谢父杀人真相吧。”
“请宿主自行探索,”系统一本正经回道。
“切,我到底是要卖房子还是要查案?你这个没用的系统,跪安吧。”
心里憋屈的系统,又传送了些不太重要的情节。
薛临川问完谢府众人,心中颇有不舍之意,但他知道早日将案件查清对谢归槿更好,便匆匆告辞。
谢家人只知薛临川有青天之称,素来办案严谨,明察秋毫,未曾多想。
可自幼跟着薛临川的亲随,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家公子出身名门,科举入仕,品貌端正,在人才济济大周也是排得上号的。平日体恤百姓,待民亲和,但如今日这般从未见过。
倒也不是公子言行无状,有出格之态,而是细微间对谢家小姐的体贴关怀从未对其他人有过,且非他这种亲近之人不能察觉,像是平静的湖面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可公子明明不喜女色,不贪男风。
家中夫人为此甚是焦虑,想让公子早日娶亲,但公子一心扑在公务上,根本无心于此。
可如今看公子对谢家小姐殷勤备至,该不会是对谢家小姐一见钟情吧。
哎呀,谢老爷可不能真是凶手啊,府上绝不会同意公子娶罪犯之女。
薛临川的亲随一路想些有的没的,只觉操碎了心。
郝管家也觉得自己操碎了心,小姐怎么就定下七日之约了呢?生意做大了,钱自然都在各处生钱,这流动的可没有多少,哪能凑出来那么多把债全还了?
看着郝管家的苦瓜脸,谢归槿没有半分心虚,她道:“左右也看不到爹爹,不如郝伯伯陪我去看看外城新建的宅子吧。”
“小姐想卖掉那些宅子抵债?”郝管家皱着脸,却没有怪谢归槿的意思只道:“都卖了倒确实够抵债,可现下不好卖,七日之内绝对卖不完。小姐,再想想别的法子吧。哎,小姐别急,咱家生意多,我去跟掌柜们合计合计。”
郝管家去商量对策,谢归槿便带着绫歌等人看宅子。
绫歌忐忑道:“小姐,就我们去?”
“之前是谁跟我说羡慕林家小姐的丫鬟做了大掌柜,你现在不羡慕了,不想做大掌柜了?”马车里,谢归槿透过车窗看着街景,随口道。
绫歌心道:“那不是为了鼓励小姐跟老爷好好学。”她想着如今府上的情形,勉强挤出一丝笑道:“自然是想的,多谢小姐提携。”
到了外城,到处都在施工。
谢老爷作为第一批响应的商家,所承担的是在“里坊制”划分标准下“坊”里的住宅,是给平民或是清贫低级官员住的。
朝廷既然修建外城,自然是因为城内人口多住不下,人口迁徙由朝廷动员,所以宅子本身不愁卖。
难就难在,七日内不低于市场价卖出。
谢家的宅子是第一波建成的,其他家建的也在收尾。
城门、城墙、街道已建成,可是衙署、市集、惠民药局等还没建好。
虽说朝廷早有规划,可周边设施到底没建成用不了。
这里的老百姓买房可不像谢归槿来的世界有期房,这里都得房子建成,周边一应俱全,才挑选购买。买房对普通百姓是件大事,且要观望呢,更不可能在有众多选择的情况下花一样的钱早早买下谢家的宅子。
回到谢府的谢归槿不禁有些头疼,绞尽脑汁想如何解决之时,郝管家回来了。
郝管家进了门与谢归槿商议,各个商铺能拿出的现钱有限,除非大量贱卖货品,可这样谢家生意必会元气大伤。
因谢归槿此前放出话去,若不在七日内还钱,谢家声誉便毁于一旦,更加危急。
谢家的掌柜们不是没有怨言,只是他们几代听命谢家,待遇薪酬历来不低,也不愿在此刻落井下石,愿与谢家共度难关。
只不过,撑过这次难关,若是谢老爷回不来,谢归槿立不住,他们也要自谋生路去了。
谢归槿不同意贱卖货物。
郝管家心急如焚道:“小姐,我已去过房牙,没有一家肯接咱家的宅子,都说七日内是卖不出的,他们不愿砸自家招牌。房牙不接,宅子卖不出去,不贱卖货物哪来的钱?”
“必须得是房牙卖宅吗?我们自己不行?”作为资深房产营销谢归槿知道房牙,房牙约等于古代房产中介,承担着中介撮合、价格评估、登记代理、税务监督等职责。
“那倒也不是,朝廷没规定不许自家卖宅。可是没有先例呀,从古至今,所有的房子都是房牙在卖,咱们自己怎么卖?”
“这样吧,给我三天时间,若卖不出,再贱卖货品不迟。好了,伯伯你也累了一天,快去歇歇吧。”
弄走郝管家,谢归槿提笔了诸多方案,夜深方歇。
第二日清早,谢归槿将写好的方案给挂着两个黑眼圈几乎一夜未睡的郝管家。
郝管家初时不以为意,越看越精神,只觉熬夜导致的头疼都清减了。
“这是出自何人之手,奇才呀,”郝管家对着谢归槿激动道:“小姐,可得把这人笼络住。”
谢归槿在现代是个房产营销女强人,可古今到底不同,她心里没底,郝管家这反应让谢归槿暗暗松了口气。
“是我写的,伯伯觉得可行?”
“当然,”知道是自己小姐的手笔,郝管家没有怀疑,连连称赞。
谢归槿便道:“既可行,须得一击必中,将准备事宜做好。我对掌柜、伙计们不熟,有劳伯伯代为安排,务必人尽其才。”
“小姐放心,”郝管家领命而去,脚下生风。
昨日谢归槿放出豪言,今日怕谢家卷款逃路的人,三三两两守在谢府门外闲聊,见郝管家带着人风风火火走了,正好奇琢磨呢,又见谢二爷登了谢府的门。
众人犯起了嘀咕,谢家两房不合许久,早已分家,谢二爷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