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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乔装入营

作者:秀水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安全住所的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苏瑾怡盯着案几上摊开的《永徽实录》残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页角的焦痕。


    那是昨夜矿洞激战中,她用身体护住的前朝秘典,此刻残页上“焚天火”三字被血渍晕染,像团未熄的余烬。


    “手在抖。”萧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缓。


    他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时还带着药汁的苦凉——方才替她包扎手臂刀伤时,他特意用了冰薄荷汁。


    苏瑾怡这才惊觉自己指尖正不受控地轻颤,像被风吹动的烛焰。


    “我刚才用鉴骨术时,看见的不只是火。”她仰头看他,暮色里沾血的衣摆还未换下,却让他的轮廓显得更清晰,“是整座京城在烧。西市的粮栈,东巷的绣坊,连城墙角的老槐树都着了……百姓在火里跑,孩子哭着喊娘,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她喉间发紧,想起方才碎玉浮起的府衙轮廓,“这火不是天灾,是有人拿百姓的命当柴。”


    萧鸣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画圈,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兽:“所以我们要在火起前,把引火的线剪断。”他俯身拾起案上半卷绘着矿脉走向的舆图,烛火映得他眼尾的红痣泛着暖光,“方才在矿洞,刘统领急着撤退,说明赤焰盟的布局还没完成。我们还有时间。”


    苏瑾怡突然攥紧他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锦缎里:“可你呢?”她声音发涩,“从第一次在义庄相遇,你就总在我前面挡刀。你说你是行商,可行商怎会有玄铁剑?昨夜你使的那招‘穿云破月’,分明是……”


    “前朝禁军的剑式。”萧鸣替她接完,垂眸看自己握剑的手,指节因常年握剑磨出薄茧,“我是前朝景元帝的嫡孙。”他说得很慢,像在拆解一件易碎的瓷器,“但我从未想过复国。景元帝为争皇位屠了半个朝堂,我祖父被他鸩杀时,手里还攥着给百姓开仓放粮的手谕。”他抬眼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我学剑,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变成《永徽实录》里的枯骨。”


    苏瑾怡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昨夜矿洞石壁上,萧鸣为她挡下淬毒短刃时,衣襟裂开露出的锁骨处,有道箭伤——那是只有战场才会留下的旧痕。


    此刻他眼底的坦诚像一汪清泉,她忽然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反而将他掌心的薄茧贴在自己脸颊上:“我信你。”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萧鸣刚要说话,院外突然响起三声轻叩——是李夫人约定的暗号。


    苏瑾怡迅速收起残页,萧鸣已掀开门帘,月光下李夫人裹着青布头巾,鬓角沾着星子似的碎雪:“陈尚书在西直门外的别苑等你们,他说‘灯芯挑三挑,夜路好走些’。”


    陈尚书的别苑藏在竹影里,门房见了萧鸣递的暗号,连灯笼都没举,只开了道一人宽的门缝。


    正厅里檀香缭绕,陈尚书正往炭盆里添松枝,见两人进来,放下铜钳起身:“苏姑娘的信我看了。”他指节敲了敲案上的密报,“赤焰盟在皇宫角门安了十二名暗卫,御林军统领周正收了他们的银子。”他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佩,“这是我当年任礼部侍郎时,先皇赐的通行玉牌。拿这个过金水桥,守卫会放你们进去。”


    苏瑾怡接过玉佩时,指尖触到陈尚书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笔批奏留下的。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因验出吏部侍郎毒杀发妻一案,被污“妖女乱法”时,正是陈尚书站在金銮殿上,用《洗冤集录》里的验伤要诀替她辩白。


    此刻他眼角的皱纹里浮着笑意:“去罢,天快亮了。”


    皇宫的角门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苏瑾怡站在护城河对岸,闭了闭眼。


    鉴骨术顺着河风漫开时,她像突然掉进了一锅沸汤——十二道气息在角门两侧的廊下翻涌,其中三道带着铁锈味的焦虑,是没拿过几天刀的新兵;五道透着麻木的冷,是拿过赤焰盟银子的死士;剩下四道……她猛地睁眼,拽住萧鸣往左边柳树后躲。


    “周正的亲卫。”她贴着他耳畔低语,能闻到他衣襟上残留的药香,“他们没被赤焰盟收买,但奉命严查生面孔。”萧鸣的手指在她后腰轻轻一推:“按你说的,装伤兵。”


    苏瑾怡咬了咬牙,扯断腰间的丝绦缠住左臂——那道昨夜矿洞留下的刀伤本就未愈,此刻渗出的血很快染红了白绸。


    她踉跄着走向角门,萧鸣扶着她肩膀,声音里带着急喘:“军爷行行好!我们是西三营的,昨夜救火被房梁砸了,求进太医院……”


    守卫的长矛尖抵住苏瑾怡咽喉时,她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苍白的脸。


    但下一刻,那长矛突然垂了下去——守卫瞥见她臂上的血,喉结动了动:“西三营的?营号?”


    “火字旗,第七队!”萧鸣答得飞快,手悄悄按在苏瑾怡腰后——那是他们昨夜对好的暗号。


    守卫又盯了他们片刻,终于挥了挥手:“进去吧,太医院在尚食局东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穿过金水桥时,苏瑾怡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萧鸣的手始终虚按在剑柄上,像座随时能拔地而起的山。


    直到看见金銮殿的飞檐挑破晨雾,她才敢松口气——却在抬眼的瞬间,与龙椅前的玄色身影撞了个正着。


    “苏姑娘,萧公子。”刘统领的鬼头刀在地上拖出刺啦声响,他身后二十名赤焰盟死士呈扇形散开,玄色大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你们以为能活着进金銮殿?”


    萧鸣的剑出鞘时带起一阵风。


    苏瑾怡摸向腕间碎玉,却在指尖触到玉面的刹那,看见无数重叠的影——金銮殿的地砖上溅满鲜血,萧鸣的剑刃卡在刘统领脖颈,而她自己握着半块碎玉,正抵住另一名死士的心口。


    “小心左边!”她尖叫着推开萧鸣,后腰却重重撞在龙柱上。


    刘统领的鬼头刀擦着萧鸣左肩划过,在朱红的柱子上留下半尺深的刀痕。


    萧鸣反手挥剑,剑穗上的珊瑚珠溅出几滴血,落在苏瑾怡脚边,像极了她昨夜在矿洞看见的碎玉纹路。


    这场打斗只持续了半柱香。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在血泊里时,刘统领已翻上金銮殿的飞檐。


    苏瑾怡要追,却被萧鸣拽住:“他身上有赤焰盟的信鸽,追上去中了埋伏怎么办?”他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指腹在她眉骨上轻轻一按,“先呈给陛下。”


    龙椅上的皇帝已从后殿转出,玄色龙袍下摆沾着晨露。


    他接过苏瑾怡递来的残页和舆图,指尖在“焚天火”三字上顿了顿:“朕记得景元帝年间,确实有过用火山灰制火药的密档。”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剑,“苏卿,萧卿,你们立了大功。”


    可苏瑾怡没心思听封赏。


    她望着刘统领消失的方向,腕间碎玉突然烫得惊人。


    等萧鸣带她回到安全住所时,她已出了一身冷汗——碎玉表面浮起的新纹路,竟是座被黑纱笼罩的火山,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小点,像极了京城的街巷。


    “这是……”她攥着碎玉的手在抖。


    萧鸣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指尖扫过她发烫的手腕:“焚天火的矿脉。”他声音低沉,“赤焰盟要的不是毁城,是用这火做筹码,让天下人在他们的刀尖下发抖。”


    苏瑾怡突然一阵眩晕。


    鉴骨术第八次异变时,她看见更清晰的画面:寒冬的京城飘着鹅毛大雪,萧鸣站在午门城楼上,她在人群里仰头看他,两人之间隔着数不清的玄色大氅。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冷笑:“当棋子知道自己是棋子,会有多疼?”


    她猛地抓住萧鸣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纹里:“无论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萧鸣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碎玉传来:“好。”


    窗外,黑鸟的影子掠过窗棂。


    远处某座深宅的阁楼里,玄鸟玉扳指重重砸在案上。


    黑衣人望着金銮殿方向腾起的晨雾,指尖摩挲着扳指上的玄鸟纹路,低笑出声:“苏瑾怡,萧鸣……”他的声音像蛇信子扫过瓷片,“你们以为剪断了引线?”他抓起案上的密报,烛火“腾”地窜起,将“焚天火矿脉已锁定”几个字烧成灰烬,“真正的火,才刚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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