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 第194章 命运交织 大牢里的霉味裹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苏瑾怡捏着密信的手指节泛白,信纸边缘被指甲压出褶皱。 她望着牢门口的萧鸣,晨光照得他眉骨发亮,眼底却像蒙着层化不开的雾。 "这信上的字,是赤焰盟的密文。"她声音发紧,喉咙像被浸了盐水的布团堵住,"说要''速除''的人,是你?" 萧鸣的手指在剑柄上顿了顿。 他往前走了两步,阴影从眉骨滑到下颌,露出深潭般的眼:"是。" 苏瑾怡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潮湿的砖墙。 碎玉在袖中震动,凉意顺着血管爬进心脏——那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母系信物,此刻倒像在替她发抖。"你...不是永宁国二皇子?" "我是萧鸣,也曾经是景元帝的嫡孙。"他解下腰间玉佩,羊脂玉上雕着的双凤衔珠在昏暗中泛着冷光,"景元帝被毒杀那晚,我母亲抱着襁褓中的我跳进枯井。 后来被老宦官救起,送进北戎质子营。" 吴将军的脚步声在身后顿住。 苏瑾怡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破了洞的风箱。 她想起萧鸣总在深夜对着月亮发呆,想起他剑穗上那缕褪色的红绸——原是景元帝最爱的宫缎。 "我从未想过背叛永宁国。"萧鸣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她攥信的手,又收了回去,"景元帝治下,百姓能吃饱饭;现在的陛下,也在修水利开粮仓。 我要的从来不是皇位,是...是这天下不再有赤焰盟的屠刀。" 苏瑾怡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 李夫人说她娘是赤焰盟,她爹是北戎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可此刻眼前这人的目光比青石板还沉。 她摸出袖中半块血玉,与他腰间玉佩轻轻相碰——并蒂莲纹严丝合缝,发出清越的响。 "我信你。"她把密信塞进他掌心,碎玉的凉意突然变得滚烫,"但赤焰盟要在辰时三刻劫法场,他们的人已经混进西市卖菜的挑子里。" "你怎么知道?"吴将军猛地抬头。 苏瑾怡扯了扯嘴角:"方才那刀疤男的骨头在震。"她指节抵着太阳穴,"鉴骨术能辨活物骨相,挑夫的胫骨有长期握刀的茧,菜筐里的冬瓜比寻常重三倍——藏着刀。" 萧鸣的剑"嗡"地出鞘半寸:"陈尚书在府衙外候着,他调了三百御林军。" 四人刚出大牢,陈尚书的枣红马就踏碎满地晨露奔来。 老臣的官靴沾着露水,却笑得眼尾堆起褶子:"苏姑娘要的人,我调了二十个暗桩在西市米行。 萧公子的玄甲卫,也在东巷候着。" 苏瑾怡翻身上马时,碎玉在袖中烫得灼人。 她踢了踢马腹,望着萧鸣绷紧的肩线,突然想起昨夜他替她挡刀时,后背那道旧疤——原是北戎烙的印记。 西市的早市刚开,卖糖葫芦的老汉敲着铜铃,卖花担子飘着茉莉香。 苏瑾怡的马队刚拐进米行巷口,就听见"当啷"一声——挑着冬瓜的汉子掀翻菜筐,三尺长的钢刀裹着冬瓜瓤砸在青石板上。 "动手!"萧鸣的剑划出银弧,当先冲进人群。 苏瑾怡摸出袖中短刀,刀柄缠着的红线扫过鬓角。 她看准那挑夫的膝骨——鉴骨术里,他的胫骨正以极快的频率震动,是要往法场方向冲。 短刀擦着挑夫耳际钉进墙里,震得他踉跄。 苏瑾怡扑过去扣住他手腕,指腹压在他尺骨上轻轻一拧——这是仵作验骨时练出的巧劲,疼得挑夫惨叫着松开刀。 "还有三拨人!"她冲萧鸣喊,"南边茶棚穿蓝布衫的,北边肉铺剁骨头的,还有...法场门口卖炊饼的!" 萧鸣的剑花扫过茶棚,蓝布衫的人刚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就被剑锋挑飞。 肉铺里的屠户挥着剔骨刀扑过来,被玄甲卫一拥而上按倒。 最棘手的是卖炊饼的,那汉子见势不妙,抓起案板上的炊饼就往法场方向跑——每个炊饼里都塞着火药。 苏瑾怡急得咬牙,抄起脚边的菜筐砸过去。 竹筐撞在汉子后颈,他一个踉跄,炊饼滚了满地。 萧鸣追上时,剑尖正抵住他后心:"说,赤焰盟总坛在哪?" 汉子突然咧嘴笑了,嘴角渗出黑血。 苏瑾怡心里一沉,扑过去时已经晚了——他的喉骨已经捏碎,毒囊破在嘴里。 等把最后一个俘虏押回府衙,日头已经爬过屋檐。 大牢的铁门"吱呀"合上时,苏瑾怡数了数,一共十七个俘虏。 可等她凑近牢栏,却见十七双眼睛都瞪得滚圆,嘴角挂着黑血。 "又是鹤顶红。"吴将军踹了脚牢门,"藏在牙缝里的,咬碎就咽。" 苏瑾怡蹲下身,从最边上的俘虏怀里摸出封信。 信纸是北戎特有的桦树皮,墨迹未干:"劫法场失败,启动惊雷计划。 目标...宫城承天门。" 她的手指突然发麻。 碎玉在袖中震动得厉害,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她看见承天门的飞檐在火光中崩裂,萧鸣的剑断成两截,自己跪在瓦砾里,怀里抱着染血的并蒂莲玉。 "苏姑娘?"萧鸣的手覆在她后颈,温度透过衣领渗进来,"你又看见什么了?" 苏瑾怡猛地回神,额角沁出冷汗。 她把信塞进他手里,指尖还在抖:"赤焰盟的下一个目标是宫城。 他们要在...要在秋祭那天动手。" 萧鸣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扯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声音低得像耳语:"我让人去查桦树皮的来源,你先回房歇着。" "不。"苏瑾怡攥紧他的袖口,碎玉的凉意裹着刚才的幻象涌进心口,"我要现在看这些信。 秋祭还有七日,我们没有时间了。" 府衙后堂的烛火亮起时,苏瑾怡摊开十几封密信。 萧鸣磨着墨,砚台里的墨汁泛着幽光。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一片落叶,打在窗纸上,像极了那日大牢里刀疤男撞破的血痕。 远处,某个阁楼的雕花窗格里,一双戴玉扳指的手放下茶盏。 茶烟袅袅升起,模糊了窗边那人的面容,只余下一句低笑,混在晚风里飘向府衙:"有意思,这出戏,才刚唱到一半。"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暗流不断 府衙后堂的烛芯"噼啪"爆响,火星子溅在苏瑾怡手背,她却恍若未觉。 十七封密信在案上摊开,桦树皮特有的粗纤维摩挲着指尖,每一行字迹都像淬了冰——北戎与赤焰盟勾结的证据,秋祭宫城布防图的疏漏标注,甚至还有京城米商、药铺、茶楼的暗桩名单。 "碎玉又烫了。"她突然低唤。 萧鸣正往砚台里添水的手顿住,墨汁在瓷砚中荡开涟漪。 他垂眸看她搁在信纸上的手,腕间那截羊脂玉镯泛着幽光,原本温凉的玉面此刻竟透出淡红,像浸了温水的珊瑚。 苏瑾怡闭了闭眼,幻象如潮水涌来:承天门的飞檐在火光中崩裂,碎瓦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萧鸣的玄铁剑断成两截,剑尖扎进他左肩,血珠顺着剑脊往下淌;她跪在瓦砾里,怀里的并蒂莲玉染满血,玉面裂纹中渗出的不是血,是暗红的药汁,混着焦糊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 "咳——"她猛地捂住嘴,喉间泛起铁锈味。 萧鸣立即扶住她后腰,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的大椎穴上轻轻揉按。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官服渗进来,像团小火苗,将她混沌的意识慢慢拢住。 "这次...比上次清楚。"苏瑾怡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我闻到了焚香的味道,和上个月义庄那具焦尸身上的一样。 还有...玉镯在震,和看见孙书生他娘尸骨时的频率一样。" 萧鸣的拇指在她后颈轻轻一叩:"孙书生?" "前朝史官后裔。"苏瑾怡松开手,从袖中摸出半块残玉——是三日前义庄女尸口中含的,"那具女尸腕骨有墨渍,是长期握笔留下的。 她颈后有朱砂点,和史院抄书女的标记一样。 孙书生说过,他娘十年前失踪,身上带着半块家传玉。" 她将残玉拍在案上,与腕间玉镯严丝合缝。 烛火映得玉面流转,原本晦涩的纹路突然清晰起来:是只振翅的玄鸟,爪下攥着卷竹简。 "所以你要去找他。"萧鸣不是问句。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外袍,抖开时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信纸吹得哗啦作响。 最上面那封"惊雷计划"的信页翻起,露出背面一行小字:"焚天火,七日成"。 苏瑾怡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认得这字迹——三日前大牢里服毒的刀疤男,右手小指少了半截,写起字来末笔总有些歪斜。 "焚天火。"她念出这三个字时,后槽牙都在发酸,"北戎典籍里提过,用赤焰花、鹤顶红、人油熬制的毒药。 遇火即燃,见风就散,沾到皮肤就烂,吸进肺里...整座城都得烧起来。" 萧鸣的指尖在剑柄上敲了两下,玄铁剑发出清鸣。 他取过案头火折子,将所有信纸拢成一叠:"我让人去调孙书生的卷宗。 半个时辰后,西市茶棚。" "你——" "我戴斗笠。"他扯下腰间玉佩,塞进她手里,"若有变故,捏碎它。" 西市茶棚的槐树下,孙书生正低头拨弄茶盏。 他穿月白直裰,袖口沾着墨点,见苏瑾怡过来,慌忙起身时撞翻了茶碗。 深褐色的茶汤在青石板上洇开,像块凝固的血。 "苏姑娘。"他声音发颤,目光扫过她身后,"您...您怎么敢来?" "因为有人比我更急。"苏瑾怡拉他坐下,将残玉拍在桌上,"这是令堂的?" 孙书生的手指刚碰到玉,眼泪就砸了下来。 他用袖子抹脸,袖口的墨点蹭得满脸都是:"是...是我娘去史院前,我塞给她的。 她说抄完最后一卷《永徽实录》就回家,可那夜史院走水..." "走水是假。"苏瑾怡按住他手背,"令堂的尸骨在义庄停了七日,腕骨有新伤,是被人扭断的。 她不是被烧死的,是被灌了哑药,锁在梁上,等火烧起来才断气。" 孙书生突然剧烈咳嗽,茶盏在他手里碎成几片,瓷渣扎进掌心。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残玉上的玄鸟:"我娘说过,玄鸟是赤焰盟的标记。 他们要《永徽实录》里的东西,关于...关于二皇子母族的秘闻。" 苏瑾怡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萧鸣总戴在腰间的并蒂莲玉,想起他看承天门时眼里的冰碴,想起他每次提到"秋祭"时指节泛白的模样。 "焚天火。"她直入主题,"他们在炼焚天火,对吗?" 孙书生猛地抬头,茶棚外的蝉鸣突然哑了。 他伸手按住苏瑾怡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苏姑娘,您知道为什么赤焰盟的人宁死也不招? 因为他们每个都吞了焚天火的药引。 只要总坛一爆,全城的药引都会发作,比鹤顶红狠十倍。" 他松开手,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边角沾着茶渍:"刘统领的秘密基地在城南废窑。 我昨日看见送煤的车往那去,一车煤里掺半车赤焰花——那花晒干了磨粉,就是焚天火的主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瑾怡将地图折好塞进袖中。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碎玉在腕间发烫,烫得皮肤发红。 远处传来梆子声,是戌时三刻。 "谢了。"她起身要走,却被孙书生扯住衣角。 "苏姑娘。"他仰起脸,眼睛在阴影里发亮,"您和那位萧公子...要当心。 赤焰盟的眼线比您想的多,连李夫人的米行里都有他们的人。" 废窑的土墙上爬满野蔷薇,红得像血。 萧鸣的斗笠压得很低,玄铁剑藏在青布包袱里。 他伸手扒开带刺的藤蔓,转头对苏瑾怡说:"跟紧。" 苏瑾怡摸了摸腕间的玉。 碎玉的热度透过皮肤渗进血脉,她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废窑的结构:前院有三个守卫,腰里别着短刀;东厢房有炼丹炉,炉温很高,空气里飘着甜腥的气味;后堂有个密道,入口在第三块松动的砖下。 "左前方十步,树后有人。"她轻声说。 萧鸣的脚步顿住,包袱里的剑嗡鸣一声。 他侧身将她护在身后,脚尖点地跃起,落地时已站在树后。 那守卫刚要喊,萧鸣的手掌砍在他后颈,人无声地软倒。 "走。"他扯下守卫的腰牌,塞进苏瑾怡手里,"戴着,气味不对。" 东厢房的门是虚掩的。 苏瑾怡推开门,浓重的甜腥气扑面而来——是赤焰花晒干后的味道,混着人油熬煮的焦糊。 七座炼丹炉一字排开,炉口飘着紫黑色的烟,落在青砖上滋滋作响,烧出一个个小坑。 "这里。"萧鸣掀开炉边的草席,下面整整齐齐码着陶瓮,瓮身用朱砂写着"焚天火"。 他伸手敲了敲瓮壁,声音闷得像敲在棺材上,"至少有百瓮。" 苏瑾怡的指尖刚碰到瓮身,碎玉突然剧烈震动。 她眼前一白,幻象如潮水般涌来:废窑的天棚轰然坍塌,陶瓮碎成齑粉,紫黑烟雾裹着火星窜向天空;萧鸣的玄铁剑刺穿一个戴玉扳指的男人咽喉,血溅在并蒂莲玉上,玉面裂纹中渗出的血不是红的,是黑的;她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孙书生,他胸口插着半块陶片,染血的手攥着半卷《永徽实录》,上面赫然写着"萧氏,北戎遗脉"。 "苏姑娘!" 萧鸣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幻象。 苏瑾怡踉跄一步,撞在炼丹炉上。 炉身的热度透过粗布裙角烫着大腿,她却只觉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在打战。 "又...又看见了。"她抓住萧鸣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他们要烧了这里,连我们一起。 还有...还有《永徽实录》,和你有关。" 萧鸣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哄受了惊的小兽:"先出去。 吴将军在西墙等我们。" 他们刚摸到后堂,远处传来脚步声。 苏瑾怡闭了闭眼,碎玉的热度顺着血脉窜到头顶——两个守卫,腰里别着短刀,脚步声重的那个是罗圈腿,走路时左脚先着地;另一个喘气声粗,应该是肺不好。 "往右,第三块砖。"她拽着萧鸣蹲下,手指在砖缝里一抠,青砖"咔"地陷进去。 密道里霉味呛人,两人猫着腰往里挪,身后传来守卫的骂声:"谁把草席掀开了? 刘统领知道要剥了你们的皮!" 密道尽头是个土洞,吴将军的身影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他递来水囊,苏瑾怡喝了两口,凉水下肚,才算压下喉间的腥甜。 "李夫人回话了。"吴将军压低声音,"秋祭那日,她能调二十个米行伙计在承天门附近策应。 另外...孙书生的住处今晚走水了。" 苏瑾怡的手一抖,水囊掉在地上。 "人没事。"吴将军连忙说,"他去了城外的破庙,我让人守着。 但..."他看了眼萧鸣,欲言又止。 "但什么?"苏瑾怡追问。 吴将军从怀里摸出半块玉扳指,玉面雕着玄鸟,断口处还沾着血:"这是在孙书生院里捡的。 刘统领的左拇指戴玉扳指,前两日有人看见他和...和陈尚书的书童喝过茶。" 洞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卷着野蔷薇的香气钻进来。 苏瑾怡摸了摸腕间的碎玉,它不知何时凉了下来,像块普通的羊脂玉。 她看向萧鸣,他正盯着那半块玉扳指,眉目在阴影里模糊不清,只余眼底两点寒星。 "明日寅时。"萧鸣突然说,"去陈尚书府。" 苏瑾怡点头。 她能听见洞外的虫鸣,一声比一声急,像在催命。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惊起几只夜鸦,扑棱棱飞过洞顶。 洞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黑暗里,不知何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轻响。 苏瑾怡摸向袖中的地图,指尖触到个硬物——是萧鸣塞给她的玉佩,凉得刺骨。 她抬头时,正撞进萧鸣的目光。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洞风吹乱的发丝,声音轻得像叹息:"等过了秋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先过了今夜。"苏瑾怡打断他。 她抓起地上的水囊,将最后一口凉水灌进喉咙。 碎玉在腕间微微发烫,这次的热度里,她闻到了烟火气,混着铁锈味,像极了幻象里承天门的焦土。 洞外传来脚步声,是吴将军派去探路的士兵。 萧鸣将玄铁剑抽出半寸,寒光映得他眉眼锋利如刀。 苏瑾怡摸了摸袖中的焚天火地图,又摸了摸怀里的《永徽实录》残页——孙书生塞给她的,说这是解开所有秘密的钥匙。 野蔷薇的香气更浓了。 苏瑾怡突然想起,明日是七月十五,鬼门开的日子。 赤焰盟选在秋祭动手,或许不只是因为宫城人多,更是因为... "走。"萧鸣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提起包袱,率先钻出密道。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像把悬在头顶的剑。 苏瑾怡跟着钻出去,回头看了眼黑洞洞的密道。 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股腐臭,像极了大牢里那十七具尸体的味道。 她摸了摸腕间的碎玉,这次,它没有发烫,只是安静地贴着皮肤,像在积蓄力量。 远处,陈尚书府的灯笼亮了。 苏瑾怡看见有个身影在院墙上一闪而过,戴玉扳指的手扒着墙沿,月光照在玉面上,玄鸟的纹路清晰可见。 她握紧萧鸣的手,掌心全是汗。 碎玉在腕间轻轻震动,这次的幻象里,没有火光,没有血,只有两串脚印,在青石板上延伸,消失在承天门的阴影里。 "会赢的。"萧鸣说。 他的手覆在她手背,温暖而有力,"我们会赢的。" 苏瑾怡点头。 她望着远处的宫城,承天门的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把未出鞘的剑。 秋祭还有六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危机未除 晨雾未散时,苏瑾怡跟着萧鸣转过三条巷弄,青石板泛着湿冷的光,像浸了一夜的露水。 吴将军的暗桩就藏在绣春楼后巷的竹器铺里,门楣上挂着半旧的布幌子,"赵记竹篾"四个字被雨打得分外模糊——这是他们三天前约好的暗号。 竹器铺里堆着成捆的竹片,霉味混着新竹的清苦。 吴将军掀开门帘进来时,靴底沾了片梧桐叶,"啪"地掉在地上。 他腰间的虎纹腰带绷得笔直,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昨夜陈尚书府的暗卫被调走了半数,我派去守孙书生的人说,那小子书房的灯亮到寅时三刻。" 苏瑾怡解下缠在腕间的碎玉,放在竹案上。 玉面泛着青灰,像蒙了层雾。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纹路,感知如细针般扎进骨髓——这是她鉴骨术的异变,能通过接触物品"看"到残留的气息。 昨夜陈尚书府院墙上那枚玉扳指的玄鸟纹突然在眼前闪了闪,带着股沉水香,是刘统领常用的香灰味。 "赤焰盟的人已经盯上孙书生了。"她抬眼时,眼尾还带着未褪的青黑,"他们要抢《永徽实录》残页。" 萧鸣靠在竹架边,玄铁剑的剑穗垂在脚边。 他伸手把苏瑾怡散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阴影:"所以我们得赶在秋祭前,先端了刘统领的秘密基地。"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青铜,"那地方藏着焚天火的炼制图,烧了它,他们的火药就成了哑炮。" 吴将军拍了下案几,震得竹片簌簌落:"我旧部里有个叫张奎的,现在在赤焰盟当杂役。 他说基地在城南废窑,外围有三重巡防,每更换班。"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草图,摊开时露出半截刀疤,"但具体布防图......" "我来。"苏瑾怡握住碎玉,凉意顺着血管窜到后颈。 她闭上眼,幻象里浮出断墙残瓦,七具骸骨歪在窑洞里——是上个月失踪的巡城卫。 他们的胫骨有钝器击打的裂痕,生前被人用铁尺反复殴打;肋骨间插着半枚青铜箭头,和赤焰盟惯用的暗器一个模子。 "窑口有十二人轮值,两班各六人。"她的睫毛剧烈颤动,"西边围墙下埋了捕兽夹,间隔三步一个;东边草堆里藏着暗哨,穿麻鞋,左脚有点跛。" 萧鸣的拇指摩挲着剑柄:"子时三刻换班,那时候巡防最松。" 吴将军扯下腰间的佩刀,在草图上划了道:"我带张奎的人去引开正门守卫,你们从西边翻墙。"他的目光扫过苏瑾怡泛白的唇,"小苏,你要是撑不住就说,别硬扛。" 苏瑾怡把碎玉重新缠回腕间,凉意裹着丝缕暖意——这是萧鸣昨日塞给她的定情玉佩,两种温度在皮肤下交融。"撑得住。"她扯出个淡笑,"当年在义庄验尸,七天七夜没合眼,现在这点算什么。" 城南废窑的砖墙上爬满野蔷薇,晨露在花瓣上凝成水珠,摔在青石板上碎成星子。 苏瑾怡贴着墙根,能闻到砖缝里的腐土味——和幻象里骸骨周围的气味分毫不差。 她转头看向萧鸣,他的玄色外袍沾了草屑,正把玄铁剑往腰后别,剑鞘擦过墙砖,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吴将军那边该动手了。"萧鸣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风吹过瓦檐。 话音刚落,窑口方向传来大喊:"抓贼!"接着是兵器相击的脆响,火光腾地窜起来——吴将军让人点了堆草垛,火势借着风势往窑门扑。 守在门口的赤焰盟喽啰慌了神,提着刀往火里冲,骂骂咧咧的声音混着焦糊味飘过来。 苏瑾怡摸到墙根的捕兽夹,用随身的骨刀挑开机关。 金属弹簧"咔"地弹开,在她手背上划了道血痕。 她没吱声,把骨刀别回袖中,转身对萧鸣比了个"三"的手势——西边围墙有三丈高,墙顶插着碎瓷片。 萧鸣蹲下来,掌心朝上:"踩我肩上。" 苏瑾怡踩上去时,能感觉到他肩骨的轮廓,硬得硌人。 他托着她往上送,碎瓷片擦过她的裙角,扯下缕月白的丝线。 她翻上墙头的瞬间,看见东边草堆里有个跛脚的身影动了动,正往腰间摸哨子。 "暗哨!"她脱口而出。 萧鸣的玄铁剑已经出鞘,寒光掠过草堆。 那跛脚汉子闷哼一声,倒在草里,脖子上多了道血线。 苏瑾怡顺着墙滑下去,落地时膝盖一软——鉴骨术的反噬来了,眼前发黑,耳中嗡嗡作响。 "撑住。"萧鸣揽住她的腰,掌心按在她后心,内力顺着经络涌进来,像团暖融融的火。 窑洞里的光线很暗,霉味比外面更重。 苏瑾怡摸出火折子,照亮墙角的陶罐——里面装着黑色粉末,沾在指尖有颗粒感,是硫磺混着硝石。 她心跳加速,这就是焚天火的原料。 再往里走,土墙上钉着张牛皮图,画着密密麻麻的箭头,标注着"承天门"、"御街"、"太液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找到了!"她刚要扯下图卷,身后传来皮靴碾过碎瓷的声响。 "苏姑娘好手段。"刘统领的声音像块磨得发亮的顽石,"能摸到这儿的,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苏瑾怡转身时,碎玉突然发烫,幻象里闪过承天门的火光,和昨夜那个脚印重叠在一起。 刘统领站在窑口,月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勾勒出腰间玉扳指的玄鸟纹——正是陈尚书府院墙上的那枚。 他身边站着八个持刀的汉子,刀鞘上缠着红布,是赤焰盟死士的标记。 萧鸣把苏瑾怡护在身后,玄铁剑横在胸前:"刘副使不在总坛坐镇,倒亲自来守这破窑?" "萧二皇子贵人多忘事。"刘统领笑了,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您那位好皇兄,可是花了十万两黄金,买苏姑娘的项上人头。"他挥了挥手,"动手。" 刀光劈下来的瞬间,苏瑾怡摸出袖中的骨刀。 这是她用自己的指骨磨的,淬了鹤顶红。 她刺向左边死士的手腕,骨刀没入皮肉的瞬间,那汉子痛叫一声,刀"当啷"落地。 萧鸣的剑更快,两招挑飞两把刀,第三剑划破了右边死士的喉咙。 但对方有八个人,渐渐成了包围之势。 苏瑾怡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鉴骨术的反噬让她手脚发沉。 她瞥见刘统领退到了窑口,正往嘴里塞什么——是信号弹? "小心!"她大喊。 萧鸣旋身挥剑,挡开刺向她胸口的刀。 金属交击声震得她耳膜发疼,碎玉在腕间烫得厉害,几乎要烧穿皮肤。 就在这时,窑口传来闷喝:"都给老子住手!" 吴将军提着带血的刀冲进来,左肩的衣服被划开道口子,血正往外渗。 他挥刀砍翻两个死士,吼道:"小苏,拿图! 萧二,护好她!" 苏瑾怡扯下墙上的牛皮图,塞进怀里。 萧鸣的剑划出个半圆,逼退围上来的死士。 刘统领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消失在窑外的黑暗里。 安全住所的炭盆烧得正旺,王药师的药香混着血腥气。 吴将军趴在木床上,背上的刀伤深可见骨,王药师用镊子夹着药棉擦血,他咬着牙,额头的汗珠子啪嗒啪嗒掉在床板上。 "吴叔,疼就喊出来。"苏瑾怡蹲在床边,手里攥着刚抄好的焚天火炼制图。 她的指尖在发抖,图上的"七月十八,子时三刻"几个字被墨晕染开,像团血。 "老子当年在边境挨箭,都没喊过。"吴将军闷声说,"倒是你,那图......" "七月十八,正好是秋祭第二天。"萧鸣站在窗边,月光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他们要在子时三刻,用焚天火炸承天门和御街。" 苏瑾怡把图递给萧鸣,纸张发出脆响:"炼制需要七天,现在只剩三天。 他们肯定在皇宫里埋了暗线,否则运不进火药。" "我这就去查。"萧鸣把图收进怀里,"你......" "我和你一起。"苏瑾怡打断他,"焚天火的引信需要人骨做引子,我能闻出来。"她摸了摸腕间的碎玉,这次它没发烫,反而凉得像块冰,"而且......" 她突然一阵眩晕,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承天门的飞檐在火光中坍塌,萧鸣的背影被浓烟吞没,有个戴玄鸟玉扳指的手正往火盆里扔什么。 碎玉在腕间震动,这次的幻象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萧鸣!" "苏姑娘?"王药师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苏瑾怡扶住桌角,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抬头时,萧鸣已经站在她面前,手按在她肩上,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怎么了?" "没事。"她扯出个笑,"就是有点累。" 萧鸣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攥进掌心。 他的手很暖,带着剑鞘的木香味。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瑾怡望着那片乌云,突然想起孙书生说过的话:"七月十八,鬼门闭的日子,血光最盛。" 她握紧萧鸣的手,碎玉在两人掌心贴着。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比昨夜更沉,像敲在人心上。 "今夜子时,我们去皇宫。"她轻声说。 萧鸣的拇指擦过她手背上的血痕——那是在废窑里被捕兽夹划的,"好。" 吴将军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药棉上:"老子养两天就能动,到时候......" "你躺着。"苏瑾怡转身,目光扫过炭盆里跳动的火苗,"有些事,得我们自己去解决。" 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窗纸"哗啦"作响。 有片落叶贴在玻璃上,像只发黑的手。 苏瑾怡望着那片叶子,突然想起昨夜密道里的腐臭味——和焚天火爆炸后的焦土味,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怀里的《永徽实录》残页,纸张边缘有些毛糙,是孙书生连夜抄的。 残页上有句话被红笔圈了:"玄鸟现世,血火焚城。" 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颤音,像在发抖。 苏瑾怡抬头看向窗外,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院墙上——那里有个影子一闪而过,戴玄鸟玉扳指的手扒着墙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生死相搏 子时三刻,宫墙下的阴影里,苏瑾怡的指尖轻轻拂过青砖缝隙。 夜露沾湿了她的鞋尖,萧鸣的披风半掩着两人,吴将军压着咳嗽声缩在另一侧——他伤重的胸腔里每一次起伏都像擂着破鼓。 苏瑾怡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宫墙内传来的更漏声,一下一下撞在耳膜上。 "左侧第三块砖。"她压低声音,指腹在砖面摩挲。 鉴骨术在她体内翻涌,那些被月光浸透的砖石突然有了温度,每道裂缝里都藏着守卫的足迹。"两个月前有个小太监摔断了左腿,他扶着墙挪到偏门,骨茬蹭掉了半块砖的灰。" 萧鸣的剑穗在风里晃了晃,他屈指叩了叩那块砖,闷响惊起两只夜鸦。 苏瑾怡的瞳孔骤缩——那声音里带着空洞的回响,和她在幻象里听见的承天门坍塌前的闷响一模一样。 "有夹层。"她抓住萧鸣的手腕,触感透过他的软甲传来,"刘统领把引信藏在宫墙里了。" 吴将军突然按住她肩膀,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小苏,你闻。" 腐臭味顺着风卷过来,混着松油和焦土的气息。 苏瑾怡的胃里一阵翻涌——这是焚天火燃烧后的味道,和她在废窑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摸向怀里的《永徽实录》残页,玄鸟现世的批注被体温焐得发潮。 "他们开始布火了。"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从承天门到御花园,至少埋了七处引信。" 萧鸣的手指扣住剑柄,鞘口露出半寸寒芒:"你带路。" 宫墙下的阴影突然被月光切开一道缝隙。 苏瑾怡的鉴骨术如蛛网般铺开,她能"看"见三十步外巡城卫的皮靴碾过落叶,听见他们腰间的铜铃在夜风里轻响。 有个守卫的左脚有点跛,是三个月前坠马摔断了腓骨——这是她上周在太医院药铺听王药师说的。 "跟我来。"她贴着墙根猫腰,碎玉在腕间凉得刺骨。 经过那处砖缝时,她伸手一推,半块砖"咔嗒"陷进墙里,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洞。 吴将军先钻了进去,他的佩刀刮着墙沿发出刺响。 苏瑾怡正要跟入,萧鸣突然拽住她后领。 她回头,看见他盯着她手背的血痕——那道捕兽夹划的伤还没结痂,在月光下泛着淡红。 "疼吗?"他的声音比夜风还轻。 苏瑾怡摇头,却反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厉害,比疼更难受。" 暗洞里霉味呛人,苏瑾怡的鞋尖踢到个硬物。 她蹲下身摸了摸,是半截烧焦的人骨——前朝宫变时的遗骸,和《永徽实录》里记载的"承天门大火"对上了。 鉴骨术突然翻涌,她眼前闪过火光中的玄鸟玉扳指,那只手正把引信往火盆里丢。 "快!"她拽着萧鸣往前冲,"刘统领在承天门!" 暗道出现在御膳房后的柴堆里。 苏瑾怡掀开最后一片茅草时,正撞进一片刀光里。 五个带玄鸟纹的黑衣人从阴影里扑出来,刀刃上的寒光刺得她眯起眼。 吴将军的刀先迎了上去。 他伤重的身子晃了晃,却还是用刀背磕开左边那人的手腕,刀锋旋即扫向右边。 苏瑾怡看见他咳在刀面上的血珠,在月光下像串红玛瑙。 萧鸣的剑更快。 他护在苏瑾怡身前,剑花绞碎了刺向她咽喉的短刃,反手挑开那人的衣襟——心口处玄鸟刺青狰狞如活物。 苏瑾怡的鉴骨术突然捕捉到这些人的骨相:他们的胫骨都有旧伤,是三年前西北战场的箭伤——赤焰盟的人,刘统领在西北招的死士。 "往承天门!"她扯着萧鸣的袖子往东边跑,"剩下的交给吴将军!" 承天门的飞檐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苏瑾怡刚转过廊柱,就看见刘统领站在汉白玉栏杆前,脚边堆着七八个陶瓮。 他戴着那枚玄鸟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苏姑娘来得正好。"他的笑声像刮过瓦当的风,"这焚天火的引信,还缺最后一味引子。" 苏瑾怡的瞳孔收缩——陶瓮里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是掺了人骨粉的火油。 她闻见焦糊的骨香,和幻象里承天门坍塌时的气味重叠在一起。 "你要烧了承天门。"她的声音发颤,"然后借着风势烧遍京城。" "聪明。"刘统领抽出腰间的软剑,"但你来得太晚了。" 软剑带着风声刺来,苏瑾怡本能地侧头。 剑锋擦过她耳际,割下一缕碎发。 她的鉴骨术疯狂运转,刘统领的肩骨在她眼里清晰如刻——他使剑时左肩微沉,这是十年前被重剑砸断锁骨留下的旧伤。 "萧鸣!"她喊了一声,同时矮身躲过横扫的剑,"他左肩不能受力!" 萧鸣的剑已经到了。 他虚刺刘统领右胸,诱得对方抬剑格挡,随即变招直取左肩。 刘统领的软剑"当啷"落地,他捂肩后退,脸上的冷笑终于裂开一道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知道?"他咬牙。 苏瑾怡摸出怀里的碎玉,凉意顺着掌心窜遍全身:"你忘了? 我是仵作。" 就在这时,承天门的飞檐上突然落下来一道黑影。 那人裹着玄色大氅,面覆银纹面具,连玉扳指都和刘统领的一模一样。 苏瑾怡的鉴骨术突然紊乱,她能"看"见对方的骨相在月光下扭曲,像团被揉皱的纸。 "刘副使办事不力。"黑衣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瓷片,"该换我了。" 刘统领连滚带爬退到墙角,苏瑾怡这才发现他腿上插着支短箭——是黑衣人射的。 萧鸣的剑横在她身前,吴将军也捂着胸口靠过来,三人呈三角之势将黑衣人围在中间。 黑衣人轻笑一声,抬手就是三枚透骨钉。 苏瑾怡的鉴骨术突然捕捉到他指骨的震颤——这三枚钉子的轨迹不是直线,而是会在半空中急转。 她拽着萧鸣往左边扑,吴将军则向右翻滚,钉子"噗"地钉进他们刚才站的汉白玉柱里,溅起一片石屑。 "好个鉴骨术。"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可惜,你能看透骨头,却看不透人心。" 战斗持续了半炷香。 萧鸣的剑划伤了黑衣人右臂,吴将军的刀砍中他左腿,但对方的攻势反而越来越猛。 苏瑾怡能感觉到他骨相里的愤怒在沸腾,那是种被冒犯的暴戾,像困在笼里的野兽。 "他在急。"她喘着气喊,"他怕天亮前完不成计划!" 萧鸣的剑突然刺向黑衣人喉结,逼得对方抬臂格挡。 吴将军趁机从下盘扫出一刀,黑衣人踉跄后退,踩碎了脚边的陶瓮。 幽蓝的火油溅在他鞋面上,他低头看了眼,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焚天火烧的从来不是京城。"他退到栏杆边,"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棋子。" 话音未落,他翻身跃下承天门。 苏瑾怡扑到栏杆边,只看见他的玄色大氅在夜色里一闪,便消失在宫墙之外。 "追吗?"吴将军抹了把嘴角的血。 萧鸣摇头,他的剑还在滴着黑衣人血:"先处理引信。" 苏瑾怡蹲下身检查陶瓮,手指蘸了点火油凑到鼻前。 焦骨香里混着淡淡的龙涎香——这是皇室祭天用的香料。 她突然想起《永徽实录》里被红笔圈起的那句"玄鸟现世,血火焚城",后脊窜起一阵凉意。 "焚天火不是凶器。"她抬头看向萧鸣,"是信物。烧了承天门,他们就能向天下证明......" "证明玄鸟重现,天命所归。"萧鸣替她说完,目光沉得像深潭。 三人回到安全住所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吴将军刚躺下就昏了过去,王药师急得直搓手。 苏瑾怡坐在桌前,展开《永徽实录》残页,发现背面多了行小字:"玄鸟玉扳指,藏于太庙第三块地砖下。" 碎玉突然在腕间发烫,比任何一次都烫。 苏瑾怡的眼前闪过新的画面:太庙的地砖被撬开,露出枚玄鸟玉扳指;萧鸣握着她的手站在金銮殿上,龙椅上的皇帝戴着和黑衣人同款的面具;而在他们身后,无数玄色大氅的身影从阴影里涌出来。 "苏姑娘?"王药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抬头,看见萧鸣正用温水给她擦手背上的血痕。 他的手指很轻,像在碰什么易碎的东西。 "刚才又看见什么了?"他问。 苏瑾怡摇头,却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管看见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窗外,有只黑鸟掠过屋檐,留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苏瑾怡望着那影子,突然想起黑衣人跳下去时说的话——"自以为是的棋子"。 她摸了摸怀里的残页,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从来都不是下棋的人。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座深宅的阁楼里,黑衣人摘下最后一层人皮面具。 他望着承天门方向的晨光,将玄鸟玉扳指套回指节,嘴角勾起一抹笑。 "有意思。"他轻声说,"这局棋,才刚下到中盘。"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密谋再现 晨光透过糊着旧棉纸的窗棂,在苏瑾怡手背上投下细碎光斑。 她盯着《永徽实录》残页背面那行新浮现的小字,指腹反复摩挲纸页边缘,碎玉在腕间烫得发疼,连带着脉搏都突突跳着。 "吴将军的伤不碍事。"王药师的药杵声突然停了,"只是失血过多,睡够三个时辰就能醒。" 萧鸣正在给铜盆里的血水换温水,闻言抬眼:"辛苦王伯。"他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青竹,清冽里带着几分沉郁。 转身时,剑穗上的血珠滴在青砖缝里,晕开个暗红的小朵。 苏瑾怡突然将残页拍在桌上,碎玉的热度顺着腕骨窜到心口:"焚天火的味道不对。"她指尖抵着太阳穴,"龙涎香混着焦骨味,我刚才用鉴骨术试了试——" "你又强行催术?"萧鸣的声音陡然沉了,放下铜盆的动作重得几乎要掀翻桌案。 他快步走到她身侧,指腹按上她后颈的穴位,"上次反噬躺了三天忘了?" 苏瑾怡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袖口渗进去:"这次不一样。"她仰头看他,眼底映着窗外晃动的树影,"我闻到了矿渣的腥气,还有...还有朱砂在火里烧裂的噼啪声。"她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是废弃的矿洞,就在城西三十里的鹰嘴崖。" 萧鸣的指节在她心口顿了顿,忽然抽回手。 他背过身去,玄色衣摆扫过桌角的茶盏,青瓷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你可知那矿洞原是..." "前朝炼玄铁的官矿。"苏瑾怡接口,"我查过《京城舆图》,十年前塌方封了洞口。"她起身时带翻了竹椅,"他们选那里,是因为矿脉里的硫磺能助燃,塌方的碎石又能掩住动静——" "太冒险。"萧鸣转身截断她的话,眉峰拧成两道冷硬的线,"刘统领的人在京城布了七处暗桩,你现在出去等于往网里钻。" 苏瑾怡突然笑了,她扯下腕间的碎玉攥在手心:"可我刚才用鉴骨术时,碎玉烫得像要化了。"她摊开手,碎玉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像极了矿洞岩壁的裂痕,"它在指路,萧鸣。" 里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吴将军扶着门框站在门口,铠甲半卸,胸前的绷带渗着血:"小苏说的对。"他嗓音哑得像砂纸,"昨夜那陶瓮里的火油,够烧半个承天门。 再拖三天...怕是要烧穿京城的天。" 萧鸣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别开脸:"我去备马。" "等等。"苏瑾怡叫住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你...真的只是二皇子?" 话音未落,萧鸣的动作顿在门帘前。 晨光从他身侧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界线。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时眼底像是落了层霜:"我是萧承煜。"他说,"前朝最后一位太子,萧承煜。" 苏瑾怡的指尖在桌沿抠出月牙印。 她想起昨夜黑衣人说的"棋子",想起金銮殿龙椅上那个戴面具的身影,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花:"所以你接近我..." "为了看你掀翻这盘棋。"萧鸣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见过太多人用''天命''当刀,砍向手无寸铁的百姓。"他指腹摩挲她手背上的血痂,"你验骨时说''骨头不会说谎'',我信你。" 苏瑾怡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笑出了声。 她抽回手,从怀里摸出枚铜哨:"先找李夫人。"她晃了晃铜哨,"百姓的眼睛比官差亮十倍。" 李夫人的茶棚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时,日头已爬到头顶。 苏瑾怡掀开门帘,就见穿靛蓝粗布衫的妇人正往陶壶里续水,茶棚角落三个挑夫模样的人立刻直起腰。 "苏姑娘。"李夫人擦了擦手,茶盏在木桌上磕出轻响,"昨夜承天门的动静,街坊都听见了。"她压低声音,"您要找的矿洞,我让老周头探过——" "李婶。"苏瑾怡打断她,"我需要三个信得过的向导,现在就要。" 李夫人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突然扯下头上的银簪子,朝角落的挑夫一丢:"柱子、铁牛、阿福,带苏姑娘走后山小道。"她盯着苏瑾怡腕间的碎玉,"要是出了事..." "不会。"萧鸣的声音从苏瑾怡身后传来,他按剑的手青筋凸起,"我护着她。" 山路的碎石硌得鞋底生疼时,苏瑾怡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 她扶着树干站定,碎玉贴着皮肤发烫,眼前浮现出重叠的画面:嶙峋的山石,裹着粗布的火油坛,还有刀鞘撞在岩壁上的脆响。 "左前方三十步有陷阱。"她拽住萧鸣的衣袖,"绊马索,下面埋了铁蒺藜。" 带路的柱子猛地刹住脚,额头瞬间冒出汗:"苏姑娘神了! 上个月我家娃子在这儿摔断了腿,就是踩中这玩意儿!" 萧鸣的指尖在剑鞘上敲了两下,三长两短的节奏。 阿福立刻猫着腰绕到左侧,用柴刀挑开覆盖的藤叶,果然露出碗口粗的麻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日头偏西时,鹰嘴崖的轮廓终于浮现在雾里。 苏瑾怡贴着山石蹲下,碎玉的热度几乎要灼伤皮肤。 她闭着眼,耳中清晰传来守卫的脚步声——七步一换,三步一停,呼吸里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们不忠心。"她睁眼时眼底泛着淡青,"刘统领扣了三个月例钱,有人夜里偷骂他''龟孙''。" 萧鸣的拇指摩挲着剑柄:"你想?" "我装伤兵。"苏瑾怡扯下外衫,用匕首划破左臂,血珠立刻渗出来,"就说被巡城卫追,求口热水喝。" 铁牛的眼睛瞪得溜圆:"苏姑娘这...使不得!" "嘘。"萧鸣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苏瑾怡苍白的脸上,"我在暗处。"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塞给她,"若有变,捏碎它。" 矿洞入口的火把在风里摇晃。 苏瑾怡踉跄着扑向守卫,血滴在青石板上溅出小朵:"军爷...救我..." "哪来的?"络腮胡守卫横刀拦住她,刀光映得她眼前发花。 "巡城卫...说我私藏火油..."苏瑾怡顺着他的刀势瘫软下去,左手悄悄攥住玉佩,"求军爷...给口水..." "晦气。"另一个守卫踢了踢她的小腿,"刘统领说过,闲杂人等——" "等等。"络腮胡突然蹲下来,盯着她腰间的玉佩,"这玉...是刘统领上次赏给三队的。"他刀尖挑起她的下巴,"你是三队的?" 苏瑾怡咬着牙点头,血沫混着眼泪掉在地上:"张...张老三是我表舅..." 络腮胡的刀突然收了。 他扯起苏瑾怡的胳膊,伤口被扯得生疼:"算你命好。"他冲另一个守卫甩了个眼色,"带她去后洞找王医匠。" 萧鸣的呼吸几乎要凝成冰。 他贴在洞顶的石缝里,看着苏瑾怡被推进洞门,看着守卫的刀收进刀鞘,看着火把的光在洞壁上投下两个摇晃的影子。 矿洞深处的硫磺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瑾怡扶着岩壁往前走,耳中传来炼丹炉的嗡鸣。 转过三道弯,眼前突然开阔——十座一人高的丹炉排开,炉口窜着幽蓝的火,炉边堆着的陶瓮上,赫然印着与昨夜承天门相同的玄鸟纹。 "烧了。"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手却被人攥住。 萧鸣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指尖还沾着守卫的血:"我来。"他抽出佩剑,剑锋挑开丹炉的封泥,"你去毁东边那排。" 火折子擦燃的瞬间,幽蓝的火焰腾地窜起。 苏瑾怡抓起陶瓮砸向丹炉,碎瓷片划破手背,她却笑出了声——这火比昨夜的更猛,烧得玄鸟纹滋滋作响。 "好啊你们!" 炸雷般的吼声惊得火星四溅。 刘统领提着鬼头刀冲进来,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带刀的黑衣人。 他脸上有道新添的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老子就说三队那老东西靠不住!" 萧鸣的剑迎了上去,剑风卷得丹炉摇晃。 苏瑾怡弯腰捡起块碎瓷,反手扎进扑过来的黑衣人手腕。 血溅在她脸上,她却看得更清了——刘统领的刀在萧鸣剑下左支右绌,黑衣人渐渐退到了洞角。 "撤!"刘统领突然吼了一嗓子,鬼头刀磕开萧鸣的剑,转身就往洞外跑。 苏瑾怡追出去时,山风正卷着残阳。 她望着刘统领消失在林子里的背影,握碎瓷的手松了又紧。 碎玉在腕间突然一凉,她踉跄着扶住岩壁,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 金銮殿的龙椅上,玄鸟玉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萧鸣的剑抵着某人咽喉,而那人的脸...竟与她镜中的倒影重叠;最清晰的是一片血海,她和萧鸣背靠背站着,周围是数不清的玄色大氅。 "苏姑娘!"萧鸣的声音像根线,把她从混沌里拽了回来。 他站在她身侧,衣摆沾着血,却仍将她护在身后,"怎么了?" 苏瑾怡摸了摸发烫的眼角,把碎玉按进掌心:"没事。"她抬头看他,暮色里他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我们该回了。" 回安全住所的路上,晚风裹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苏瑾怡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忽然攥紧了萧鸣的衣袖:"萧鸣,我刚才用鉴骨术时,看见焚天火...不只是火。"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它是根线,牵着天下人的命。" 萧鸣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明日早朝,我陪你面圣。" 他们转过街角时,某座阁楼的窗纸突然一动。 黑衣人摘下手套,玄鸟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指尖摩挲着扳指上的纹路,低笑出声:"有趣,真有趣。" 安全住所的油灯刚点亮,苏瑾怡就瘫在椅子上。 她望着萧鸣给她包扎伤口的手,突然说:"萧鸣,若是有一天..." "没有若是。"萧鸣打了个活结,抬头时眼里有化不开的温柔,"你说过,我们一起面对。" 窗外,黑鸟的影子掠过窗棂。 苏瑾怡摸着怀里的《永徽实录》残页,突然听见碎玉在腕间轻响。 她低头,看见碎玉表面浮起新的纹路——是京城府衙的轮廓。 (远处,某座深宅的密室里,玄鸟玉扳指重重砸在案上。"矿洞被毁了?"黑衣人嗓音发哑。 阴影里有人跪下:"是,刘统领说...苏瑾怡的鉴骨术能看透人心。"黑衣人猛地掀翻案几,茶盏碎在地上:"那就让她看看,当棋子知道自己是棋子时,会有多疼。")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乔装入营 安全住所的油灯芯“噼啪”爆了个火星,苏瑾怡盯着案几上摊开的《永徽实录》残页,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页角的焦痕。 那是昨夜矿洞激战中,她用身体护住的前朝秘典,此刻残页上“焚天火”三字被血渍晕染,像团未熄的余烬。 “手在抖。”萧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缓。 他的手掌覆上她手背时还带着药汁的苦凉——方才替她包扎手臂刀伤时,他特意用了冰薄荷汁。 苏瑾怡这才惊觉自己指尖正不受控地轻颤,像被风吹动的烛焰。 “我刚才用鉴骨术时,看见的不只是火。”她仰头看他,暮色里沾血的衣摆还未换下,却让他的轮廓显得更清晰,“是整座京城在烧。西市的粮栈,东巷的绣坊,连城墙角的老槐树都着了……百姓在火里跑,孩子哭着喊娘,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她喉间发紧,想起方才碎玉浮起的府衙轮廓,“这火不是天灾,是有人拿百姓的命当柴。” 萧鸣的拇指在她手背上缓缓画圈,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兽:“所以我们要在火起前,把引火的线剪断。”他俯身拾起案上半卷绘着矿脉走向的舆图,烛火映得他眼尾的红痣泛着暖光,“方才在矿洞,刘统领急着撤退,说明赤焰盟的布局还没完成。我们还有时间。” 苏瑾怡突然攥紧他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锦缎里:“可你呢?”她声音发涩,“从第一次在义庄相遇,你就总在我前面挡刀。你说你是行商,可行商怎会有玄铁剑?昨夜你使的那招‘穿云破月’,分明是……” “前朝禁军的剑式。”萧鸣替她接完,垂眸看自己握剑的手,指节因常年握剑磨出薄茧,“我是前朝景元帝的嫡孙。”他说得很慢,像在拆解一件易碎的瓷器,“但我从未想过复国。景元帝为争皇位屠了半个朝堂,我祖父被他鸩杀时,手里还攥着给百姓开仓放粮的手谕。”他抬眼时,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我学剑,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变成《永徽实录》里的枯骨。” 苏瑾怡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昨夜矿洞石壁上,萧鸣为她挡下淬毒短刃时,衣襟裂开露出的锁骨处,有道箭伤——那是只有战场才会留下的旧痕。 此刻他眼底的坦诚像一汪清泉,她忽然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反而将他掌心的薄茧贴在自己脸颊上:“我信你。”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萧鸣刚要说话,院外突然响起三声轻叩——是李夫人约定的暗号。 苏瑾怡迅速收起残页,萧鸣已掀开门帘,月光下李夫人裹着青布头巾,鬓角沾着星子似的碎雪:“陈尚书在西直门外的别苑等你们,他说‘灯芯挑三挑,夜路好走些’。” 陈尚书的别苑藏在竹影里,门房见了萧鸣递的暗号,连灯笼都没举,只开了道一人宽的门缝。 正厅里檀香缭绕,陈尚书正往炭盆里添松枝,见两人进来,放下铜钳起身:“苏姑娘的信我看了。”他指节敲了敲案上的密报,“赤焰盟在皇宫角门安了十二名暗卫,御林军统领周正收了他们的银子。”他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佩,“这是我当年任礼部侍郎时,先皇赐的通行玉牌。拿这个过金水桥,守卫会放你们进去。” 苏瑾怡接过玉佩时,指尖触到陈尚书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笔批奏留下的。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因验出吏部侍郎毒杀发妻一案,被污“妖女乱法”时,正是陈尚书站在金銮殿上,用《洗冤集录》里的验伤要诀替她辩白。 此刻他眼角的皱纹里浮着笑意:“去罢,天快亮了。” 皇宫的角门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苏瑾怡站在护城河对岸,闭了闭眼。 鉴骨术顺着河风漫开时,她像突然掉进了一锅沸汤——十二道气息在角门两侧的廊下翻涌,其中三道带着铁锈味的焦虑,是没拿过几天刀的新兵;五道透着麻木的冷,是拿过赤焰盟银子的死士;剩下四道……她猛地睁眼,拽住萧鸣往左边柳树后躲。 “周正的亲卫。”她贴着他耳畔低语,能闻到他衣襟上残留的药香,“他们没被赤焰盟收买,但奉命严查生面孔。”萧鸣的手指在她后腰轻轻一推:“按你说的,装伤兵。” 苏瑾怡咬了咬牙,扯断腰间的丝绦缠住左臂——那道昨夜矿洞留下的刀伤本就未愈,此刻渗出的血很快染红了白绸。 她踉跄着走向角门,萧鸣扶着她肩膀,声音里带着急喘:“军爷行行好!我们是西三营的,昨夜救火被房梁砸了,求进太医院……” 守卫的长矛尖抵住苏瑾怡咽喉时,她能看见他瞳孔里自己苍白的脸。 但下一刻,那长矛突然垂了下去——守卫瞥见她臂上的血,喉结动了动:“西三营的?营号?” “火字旗,第七队!”萧鸣答得飞快,手悄悄按在苏瑾怡腰后——那是他们昨夜对好的暗号。 守卫又盯了他们片刻,终于挥了挥手:“进去吧,太医院在尚食局东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穿过金水桥时,苏瑾怡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萧鸣的手始终虚按在剑柄上,像座随时能拔地而起的山。 直到看见金銮殿的飞檐挑破晨雾,她才敢松口气——却在抬眼的瞬间,与龙椅前的玄色身影撞了个正着。 “苏姑娘,萧公子。”刘统领的鬼头刀在地上拖出刺啦声响,他身后二十名赤焰盟死士呈扇形散开,玄色大氅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你们以为能活着进金銮殿?” 萧鸣的剑出鞘时带起一阵风。 苏瑾怡摸向腕间碎玉,却在指尖触到玉面的刹那,看见无数重叠的影——金銮殿的地砖上溅满鲜血,萧鸣的剑刃卡在刘统领脖颈,而她自己握着半块碎玉,正抵住另一名死士的心口。 “小心左边!”她尖叫着推开萧鸣,后腰却重重撞在龙柱上。 刘统领的鬼头刀擦着萧鸣左肩划过,在朱红的柱子上留下半尺深的刀痕。 萧鸣反手挥剑,剑穗上的珊瑚珠溅出几滴血,落在苏瑾怡脚边,像极了她昨夜在矿洞看见的碎玉纹路。 这场打斗只持续了半柱香。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在血泊里时,刘统领已翻上金銮殿的飞檐。 苏瑾怡要追,却被萧鸣拽住:“他身上有赤焰盟的信鸽,追上去中了埋伏怎么办?”他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指腹在她眉骨上轻轻一按,“先呈给陛下。” 龙椅上的皇帝已从后殿转出,玄色龙袍下摆沾着晨露。 他接过苏瑾怡递来的残页和舆图,指尖在“焚天火”三字上顿了顿:“朕记得景元帝年间,确实有过用火山灰制火药的密档。”他抬眼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剑,“苏卿,萧卿,你们立了大功。” 可苏瑾怡没心思听封赏。 她望着刘统领消失的方向,腕间碎玉突然烫得惊人。 等萧鸣带她回到安全住所时,她已出了一身冷汗——碎玉表面浮起的新纹路,竟是座被黑纱笼罩的火山,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小点,像极了京城的街巷。 “这是……”她攥着碎玉的手在抖。 萧鸣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指尖扫过她发烫的手腕:“焚天火的矿脉。”他声音低沉,“赤焰盟要的不是毁城,是用这火做筹码,让天下人在他们的刀尖下发抖。” 苏瑾怡突然一阵眩晕。 鉴骨术第八次异变时,她看见更清晰的画面:寒冬的京城飘着鹅毛大雪,萧鸣站在午门城楼上,她在人群里仰头看他,两人之间隔着数不清的玄色大氅。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冷笑:“当棋子知道自己是棋子,会有多疼?” 她猛地抓住萧鸣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纹里:“无论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萧鸣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碎玉传来:“好。” 窗外,黑鸟的影子掠过窗棂。 远处某座深宅的阁楼里,玄鸟玉扳指重重砸在案上。 黑衣人望着金銮殿方向腾起的晨雾,指尖摩挲着扳指上的玄鸟纹路,低笑出声:“苏瑾怡,萧鸣……”他的声音像蛇信子扫过瓷片,“你们以为剪断了引线?”他抓起案上的密报,烛火“腾”地窜起,将“焚天火矿脉已锁定”几个字烧成灰烬,“真正的火,才刚点着。”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看清真相 苏瑾怡的指尖刚触到案上的残页,腕间碎玉便烫得灼人。 她缩了缩手,抬头看向萧鸣——他正将染血的剑穗解下,珊瑚珠上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暗褐,像极了矿洞里那些被烧融的玉屑。 “先理舆图。”萧鸣的声音里还带着金銮殿打斗后的粗重,他扯下外袍搭在椅背上,露出左臂渗血的绷带,“刘统领逃得急,没来得及毁掉所有密信,那叠火漆印的应该是赤焰盟各地联络点。” 苏瑾怡应了一声,将散在案上的纸页归拢。 残页边缘的焦痕还带着烟火气,她的拇指拂过“焚天火矿脉”几个字,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鉴骨术的热流从丹田窜起,眼前的烛火骤然模糊,换作一片猩红—— 寒冬的京城飘着雪,她站在朱雀大街上,仰头望着午门城楼上的萧鸣。 他玄色大氅被风卷起,腰间玉牌闪着冷光,而他脚下的城砖正渗出暗红的液体。 人群里有人尖叫,她这才看清那是血,顺着城砖缝隙往下淌,在雪地上洇出狰狞的花。 “苏姑娘?”萧鸣的手覆上她发颤的手背,“又看见了?” 苏瑾怡猛地回神,案上的烛火仍在摇晃,碎玉在腕间烙出淡红的印子。 她深吸一口气,将残页按在胸口:“我看见……大火烧了半座城,百姓的血冻在雪地里。萧鸣,必须现在呈给陛下。” 萧鸣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腕上的碎玉,温度透过发烫的玉面传来:“我让人备了马车,等整理完——” “你到底是谁?”苏瑾怡突然截断他的话。 烛芯“噼啪”爆了个火星。 萧鸣的手顿住,金猊炉里的沉水香混着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在两人之间漫开。 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从她攥紧的残页移到她发间的木簪上——那是前日在胡同里买的,他说配她的月白裙好看。 “前朝景元帝的嫡孙。”萧鸣的声音低得像檐角的风,“我母妃是永宁国公主,所以先帝封我为二皇子。”他扯下腰间的羊脂玉牌,递给她,“这是景元帝的私印,我从未用过。” 苏瑾怡接过玉牌。 冰凉的玉面刻着“承祚”二字,边角磨得圆润,显然是常年贴身佩戴的。 她想起上个月在宗人府查案,看见景元帝一脉的玉牒被涂得漆黑——原来萧鸣的名字,早在他出生时就被两个王朝同时抹去了。 “我要的从来不是皇位。”萧鸣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烛火烤乱的鬓发,“是你在义庄验出老卒骸骨里的毒砂时,是你跪在火场废墟里找焦黑的婴骨时……我就知道,这天下需要的不是复国的旗帜,是能看清骨血里真相的人。” 苏瑾怡望着他眼底的清辉,忽然笑了。 她将玉牌塞回他手里,指尖扫过他掌心里未愈的剑伤:“那便一起做能看清真相的人。” 院外传来梆子声,三更了。 萧鸣将最后一叠密信收进檀木匣,抬头道:“陈尚书那边该等急了。” 陈尚书的书房还亮着灯。 老臣正捧着茶盏看星图,见两人进来,连忙起身:“苏姑娘的飞鸽传书我收着,赤焰盟的手伸到火药局了?”他接过檀木匣,指节因用力泛白,“我让张侍郎盯着户部拨银,李御史去查西山的炭窑——那些运煤车,怕都是运火山灰的幌子。” “劳烦陈老。”苏瑾怡福了福身,“我们这就进宫面圣。” 皇宫的角门藏在西三所后巷。 萧鸣扶她上马车时,碎玉突然在袖中发烫。 她闭眼屏息,鉴骨术的热流裹着画面涌来:宫墙下的槐树上挂着七盏气死风灯,左数第三盏的灯芯被剪得极短,阴影里伏着三个带刀的人。 “停。”她攥住萧鸣的手腕,“绕到东直房侧门,宫正司的王典簿今夜当值,他收过我替他验的妾室骸骨。” 萧鸣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后巷的槐树——果然有黑影在灯影里动了动。 他调转马头时低笑:“你这鉴骨术,倒成了活的宫防图。” 乾清宫的蟠龙柱上还挂着晨露。 皇帝正对着舆图皱眉,见两人进来,将茶盏重重一放:“朕让人查了内库,景元帝的密档确实少了三箱。”他接过檀木匣,翻到刘统领的手令时,指节捏得发白,“好个赤焰盟,拿朕的江山当赌局!” 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苏瑾怡转身时,看见刘统领提着鬼头刀撞破殿门,身后跟着二十多个蒙面死士。 他脸上有道新伤,从眉骨划到下颌,血珠顺着络腮胡往下淌:“苏仵作,你以为皇帝能护你?等焚天火点着——” “护她的从来不是皇帝。”萧鸣的剑已出鞘,剑光掠过苏瑾怡身侧,挑飞了劈向她后心的短刀,“是我。” 战斗比金銮殿那次更激烈。 苏瑾怡缩在龙椅后,用碎玉感知死士的方位——左边第三个人腿伤未愈,步幅比旁人小半寸;右边穿玄色劲装的是弓箭手,箭袋里还剩三支箭。 她扯下头上的木簪,趁那弓箭手搭箭时掷出,木簪精准扎进他手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萧鸣的剑花扫过刘统领的刀背,“往御花园引!” 刘统领显然没料到他们会反击,鬼头刀渐渐乱了章法。 当最后一个死士倒在汉白玉阶上时,他踉跄着退到御河旁,突然甩来一把飞针。 苏瑾怡扑过去推萧鸣,后腰撞在太湖石上,疼得眼前发黑。 等她再睁眼,刘统领已跳上宫墙,只留下一句冷笑:“苏仵作,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追!”苏瑾怡撑着石头要起身,却被萧鸣按住肩膀。 他的剑还在滴血,眉峰紧拧:“御河外全是他的人,你现在追出去就是送命。” 回到安全住所时,天已泛白。 苏瑾怡瘫在软榻上,看着萧鸣替她处理后腰的淤青。 碎玉突然在腕间发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烫,她甚至能闻到焦糊味——那是火山灰混合着血的气味。 “焚天火不是炸药。”她抓住萧鸣的手,“是……是用火山灰提炼的毒烟。赤焰盟要把京城变成活棺材,让天下人看着他们捏着皇帝的命门。” 萧鸣的动作顿住,药棉上的酒液滴在她腰间,凉得刺骨:“你怎么知道?” “鉴骨术……第九次异变。”苏瑾怡闭了闭眼,眼前又浮现那幅画面:京城内外的屋檐下都挂着玄鸟旗,萧鸣站在她对面,腰间景元帝的玉牌和永宁国的皇子佩碰撞出清脆的响,“我还看见……有人要我们对立,用天下人的血做筹码。” 萧鸣替她系好中衣,将她拥进怀里:“那就偏不让他们如愿。明日一早就去见陛下,把毒烟的事说清楚——” “苏姑娘!萧公子!”院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李夫人的暗桩来报,刘统领带着二十车火药往雁门关去了!” 苏瑾怡猛地抬头。萧鸣已将剑系在腰间,目光如刀:“备马。” 窗外,晨雾未散。 远处某座深宅的阁楼里,玄鸟玉扳指在案上投下细长的影。 黑衣人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指尖划过密报上“雁门关”三字,嘴角勾起冷笑。 他揭开案下的暗格,取出半块焦黑的玉——和苏瑾怡腕上的碎玉,正好能拼成完整的火山图。 “真正的火,才刚点着。”他轻声说,将玉片投入铜炉,“苏瑾怡,你以为看透了骨血里的真相?”炉中的火焰舔着玉片,映得他眼底猩红如血,“你连自己,都是块待烧的骨。”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暗影猎杀 晨雾未散时,苏瑾怡的指尖还残留着萧鸣掌心的温度。 他替她系中衣时,指节擦过腰间淤青,凉得像沾了露的刀背。 可此刻碎玉在腕间灼烫,烫得她几乎要抖起来——那股焦糊味又涌上来了,不是普通的烟火气,是火山灰混着腐血的腥甜,直往鼻腔里钻。 “等等。”她按住正要掀门帘的萧鸣,玄色披风在风里翻卷出猎猎声响。 马厩里传来马匹踢踏的动静,是侍卫在备马,可她耳边却响起另一个声音:瓦当上的玄鸟旗被风刮得哗啦响,井边的青石板缝里渗出暗红的水,有人在她耳边轻笑,“三天,够不够?” 萧鸣转身时,剑穗扫过她手背:“怎么了?” 苏瑾怡咬了咬舌尖,疼意让眼前的重影消散些。 她扯起碎玉链子,那半块焦玉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像被火烤透的血滴:“鉴骨术……又显了。”她喉头发紧,“焚天火不是炸京城,是投毒水源。三天后,子时三刻。” 萧鸣的瞳孔骤缩。 他伸手摸她额头,确认不是高热说胡话,指腹却触到她冷汗:“你确定?” “我看见井里浮着死鱼,孩子们捧着水碗往嘴里送,李夫人的银簪掉进水里,转眼就黑了。”苏瑾怡抓住他手腕,“刘统领去雁门关是调虎离山,真正的后手在京城。我们不能追了,得先找解药。”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吴药师的药箱撞在门框上,铜铃叮当乱响:“苏姑娘!您昨日让我看的《千毒谱》,我翻到了!”他鬓角沾着药渣,手里攥着卷了边的书,“焚天火的解药要龙须草,长在云台山悬崖的阴面,只在寅时到卯时见光——” “云台山?”萧鸣皱眉,“从京城赶过去要两日路程。” “可三天后就是投毒时间!”苏瑾怡的指甲掐进掌心,“必须今天出发。” “苏姑娘!”张校尉的声音从院外炸开,他腰间的银鱼佩撞在门框上,“刘统领联络了北戎的狼骑,三天后要在雁门关外劫粮草!”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赵将军的急报,说对方有二十车火药,够把关门炸出个窟窿。” 马厩里的马突然长嘶,惊得檐角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苏瑾怡盯着案上的地图,手指在云台山和雁门关之间来回划。 萧鸣的剑穗垂下来,正好盖住雁门关的标记:“我带三百禁军去截刘统领。你去云台山采龙须草。”他抽剑出鞘,寒光映得他眉峰更冷,“两日后未时,在城南破庙汇合。” 苏瑾怡张了张嘴,想说“太危险”,却见他已将玄铁箭囊挎上肩。 他转身时,景元帝赐的玉牌碰在剑格上,清响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若有闪失,解药没了;我若有闪失,京城的门就开了。” 她突然想起鉴骨术里那幅画面:萧鸣站在玄鸟旗下,腰间玉牌和皇子佩相撞。 当时她以为是对立,此刻倒觉得,或许是他们各自攥着半块筹码——他守国门,她护内城。 “好。”苏瑾怡扯下墙上的软剑,缠在腰间,“我今夜就走。” 云台山的夜比京城冷得多。 苏瑾怡踩着松针往上爬,靴底打滑时就抓住岩石缝里的野藤。 她知道周侍卫跟着,从出城门时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到半山腰突然静止的虫鸣——那是杀手收住呼吸的动静。 “出来吧。”她停在一块凸岩后,反手甩出半块碎玉。 月光下,碎玉擦着周侍卫的耳尖飞过,钉进身后的老松里,“赤焰盟的影子卫,就这点本事?” 周侍卫从树后现出身,玄色劲装沾着松脂。 他摸了摸耳朵,指腹沾了血:“苏仵作倒是机警。”他抽出短刀,刀身淬着幽蓝的光,“可你就算逃到云台山,也得把命留下。” 苏瑾怡退到悬崖边,风卷着她的发梢往崖下灌。 她盯着周侍卫的脚步——他习惯左脚先动,这是所有影子卫的通病。 等他扑过来时,她突然蹲下,指尖抠住崖边的野荆棘,整个人荡了下去。 “找死!”周侍卫扑到崖边,却见她挂在半空中,单手攥着一根老藤,另一只手摸出火折子。 “轰”的一声,藤上的干松枝燃起来,火星子溅到周侍卫脸上,他骂了句,慌忙后退。 苏瑾怡借着火光往上看,终于瞧见了崖壁上的龙须草——暗绿色的叶片像龙的胡须,在风里轻轻颤动。 她攀着藤条往上挪,指甲缝里渗出血,可手刚碰到草茎,脚下的岩石突然松动。 “咔嚓——” 整面崖壁发出开裂的声响。 苏瑾怡摔进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里,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眼前发黑。 等她摸出火折子,才发现这是个人工开凿的密室,四壁刻着玄鸟图腾,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块焦玉——和她腕上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原来在这儿。”她喘着气,将两块玉拼在一起。 火山图完整了,山脚下的小字却让她血液凝固:“以骨为引,火起时,持玉者即为活棺之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洞外传来周侍卫的喊杀声。 苏瑾怡攥紧龙须草,指甲几乎要戳进肉里。 她想起黑衣人说的“你连自己都是块待烧的骨”,想起鉴骨术里萧鸣腰间相撞的玉牌——原来所有的局,都绕着她腕上的碎玉转。 可没时间想这些了。 她用软剑挑开石壁上的机关,听着“咔嗒”一声,头顶的石砖移开,漏下一线天光。 等她爬出密室时,天已大亮,周侍卫的人正从另一条路包抄过来。 “苏姑娘!” 熟悉的马蹄声破空而来。 萧鸣的玄色披风在风里猎猎翻卷,他搭弓射箭,箭头擦着周侍卫的脖子飞过:“走!府衙被围了!” 苏瑾怡翻身上马,龙须草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萧鸣的体温透过后背传来,可她却想起密室里的字——“持玉者即为活棺之锁”。 他为什么会及时出现? 是巧合,还是早已知晓? 府衙的朱漆大门半开着,门环上挂着半截带血的布帛。 苏瑾怡跳下马时,看见吴药师从偏房里跑出来,脸上沾着药渍:“苏姑娘!解药的丹方我抄好了,就差龙须草——” “先拿药碾子。”苏瑾怡扯下腰间的软剑,将龙须草塞进他手里,“萧鸣,守住门。” 她转身时,瞥见萧鸣正在擦剑,剑身上映着她的脸。 他抬眼,目光与她相撞,像淬了冰的刃:“放心。” 可苏瑾怡知道,这“放心”里藏着刺。 就像她腕间的碎玉,表面是救命的药引,内里却埋着烧骨的火。 药炉里的水开始沸腾时,她听见门外传来喊杀声。 龙须草的汁液滴进丹炉,腾起一缕青雾——那是解药的味道,也是另一场火的引信。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命悬一线 药炉里的水沸得咕嘟响,苏瑾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龙须草的绿汁顺着药碾子的纹路淌进丹炉,腾起的青雾里飘着苦香,却也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紧——密室石壁上的字还在脑子里转:"持玉者即为活棺之锁"。 她盯着丹炉里翻涌的药汁,耳边是吴药师急促的报数声:"第三味,朱砂半钱!" "等等。"苏瑾怡突然扣住吴药师的手腕。 青年药师手上的药勺顿在半空,沾着朱砂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凑近丹炉,鼻尖几乎要碰到腾起的雾气——气味里混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像极了上个月在义庄见到的腐骨。"换磁勺。"她从袖中摸出个乌木匣,"银勺遇毒会发黑,刚才那勺...怕是沾了赤焰盟的''焚天火''残粉。" 吴药师的喉结动了动,额角的药渍被冷汗晕开一片。 他换了磁勺重新舀朱砂时,金属药碾子"当啷"磕在石案上。 苏瑾怡的目光扫过他发颤的手背,想起三日前在药庐,这青年为了给染病的孩童试药,硬是吞了半颗未成型的丹丸——此刻的慌乱,倒不像装的。 "苏姑娘!" 偏厅传来脚步声,混着环佩轻响。 苏瑾怡刚抬头,就见林夫人掀帘进来。 那妇人穿月白缠枝莲裙,鬓边的珍珠簪子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可她的指尖却紧紧绞着帕子,指节泛白:"我...我刚听门房说您在制解药,实在是急得坐不住。"她上前两步,袖中飘出沉水香,"前日我去城郊寺庙上香,见山后有处废弃宅院,墙根下全是焦土——您说赤焰盟的''焚天火''需要硫磺硝石,莫不是..." 苏瑾怡的眉峰微微一挑。 林夫人是沈知县旧友的事,李夫人半月前就告诉过她,可这妇人向来只在茶会上说些家长里短,此刻眼里的急切倒不像是假。 她余光瞥见萧鸣靠在门框上,拇指摩挲着剑柄的玄铁纹路——那是他起疑时的习惯动作。 "林夫人请坐。"苏瑾怡将丹炉的火候调小,"吴药师,你守着药炉,时辰到了就封盖。"青年药师重重点头,手指却悄悄勾住腰间的药囊——那是她前日送他的防迷香囊。 林夫人的马车停在西市巷口。 苏瑾怡掀开车帘时,霉味混着腐草气扑面而来。 宅院的朱漆门匾只剩半块"安"字,断瓦堆里躺着半截烧黑的木牌,隐约能辨"火器局"三字。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墙根焦土——温度不对,不是自然焚烧,倒像是有人刻意用湿布捂灭火势,只留表层焦痕。 "就在后园。"林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前日看见有穿青布短打的人往这边搬箱子..." 苏瑾怡突然抬手。 林夫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闭眼,指尖抵着太阳穴——鉴骨术发动时,头皮像被细针密扎。 地下三尺处有细碎的震动,像是石砖移动的声响;再往下,是硫磺的呛味混着血锈气。"密室。"她睁眼时,林夫人正盯着她腕间的碎玉,目光闪了闪。 "我去探路。"苏瑾怡抽出软剑,剑尖挑起后园的青石板。 果然,第二块石板下露出半指宽的缝隙。 她刚要俯身,身后传来破空声——林夫人的袖中突然弹出三支透骨钉,直取她后心! 苏瑾怡旋身翻滚,软剑"叮"地磕开两支,第三支擦着左肋划过,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林夫人的面容扭曲起来,鬓边的珍珠簪子"啪"地折断,露出里面淬毒的银针:"沈大人说你是块活棺锁,引萧鸣那狼崽子来最好! 只要烧了这密室的''焚天火''原料,他的兵力就..." "你引我来,是为了调开萧鸣?"苏瑾怡按住伤口,血透过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所以府衙那边..." "聪明!"林夫人甩出一把柳叶刀,"等钱统领杀了那二皇子,沈大人就能..." 话音未落,软剑的寒光已抵住她咽喉。 苏瑾怡的呼吸急促,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刀刃上:"沈知县要烧的,根本不是解药,是整个京城的活口。"她反手点了林夫人的哑穴,"但你漏了件事——萧鸣从来不会离我太远。" 地窖的暗门突然被撞开。 钱统领带着十余个黑衣刺客冲进来,为首的举着带棱的狼牙棒,棒尖还滴着血。 苏瑾怡的后背抵上潮湿的石壁,左手摸到腰间的龙须草——那是最后半株解药的药引。 她数了数刺客的位置,右手的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来得正好。" 狼牙棒带着风声砸下时,玄色披风突然卷进视线。 萧鸣的剑鸣如龙吟,精准挑开狼牙棒,反手刺向钱统领的肩窝。 苏瑾怡看见他左肩的衣料已经被血浸透,却仍挡在她身前,剑刃上的血珠溅在她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谁准你乱跑的?"萧鸣的声音发哑,剑势却丝毫不乱,"吴药师说林夫人的马车车辙印沾着城南的红土,而沈知县的暗桩...就在城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钱统领的狼牙棒再次袭来,萧鸣旋身挡在苏瑾怡面前。 刀刃刺穿他右肩的闷响,比任何雷声都刺耳。 苏瑾怡的瞳孔剧烈收缩,软剑几乎要脱手——她看见萧鸣腰间的玉牌在晃动,和她腕间的碎玉隔着衣物,发出极轻的碰撞声。 "走!"萧鸣反手将她推进暗门的地道,"密室的硫磺堆在西南角,用你的软剑挑断引信..." "要走一起走!"苏瑾怡拽住他染血的衣袖,软剑狠狠刺向钱统领的腿弯。 刺客们的喊杀声混着硫磺燃烧的噼啪声,在地道里炸开。 等最后一个刺客倒在血泊里时,萧鸣的玄色披风已被染成暗红,连眼尾都沾着血。 "你傻啊。"苏瑾怡扯下衣襟给他包扎,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明明知道林夫人有问题..." "我知道她的马车夫是赤焰盟的。"萧鸣盯着她腕间的碎玉,声音低得像叹息,"可我更知道,你若发现线索,定会冒险。"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体温透过血污渗进来,"我从未想过复国,只想保护你和百姓。" 苏瑾怡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望着他染血的眉眼,想起密室里"活棺之锁"的字,想起他每次出现时及时的箭,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低头收紧绷带,声音轻得像落在剑刃上的雪:"下次...别替我挡刀了。" 地道外传来李夫人的喊叫声。 苏瑾怡掀开门帘时,就见那妇人鬓发散乱,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京城里...有人说您制的是毒药,说您和赤焰盟勾结! 方才我路过西市,有个老妇人往您院里扔了块砖头..." 苏瑾怡的手指捏紧纸条。 她望着远处渐起的尘烟,听见萧鸣翻身上马的声音。 风掀起他未愈的伤口,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像朵开得惨烈的花。 "回京城。"她翻身上马,将解药丹瓶紧紧攥在手心,"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急着让百姓恨我。" 马蹄声碾碎了满地残阳。 京城的城墙已在视野里浮现,可城门口飘着的白幡,和以往不同的静默,像团阴云,沉甸甸压在两人心头。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3章 呼唤真相 马蹄声撞碎最后一缕残阳时,苏瑾怡望着城门口飘拂的白幡,后槽牙咬得发酸。 城楼下原本热闹的茶摊全收了,几个妇人抱着孩子缩在墙根,见她和萧鸣的马队靠近,竟像见了鬼似的往巷子里躲。 有个穿粗布衫的老汉突然冲出来,抄起半块砖头砸在她脚边:"妖女! 还我儿子命来!" 苏瑾怡的马惊得前蹄扬起,她反手扣住缰绳,余光瞥见老汉脸上的泪痕——那是西市卖糖人的张老爹,上月还送过她两块桂花糖。 "爹!"巷子里跑出个年轻妇人,哭着拽老汉的胳膊,"官差说那药不是苏姑娘配的......" "住嘴!"老汉甩开女儿,浑浊的眼睛瞪得通红,"我儿子喝了她的药才吐血的! 昨日义庄的王伯说,他尸体上全是紫斑,和赤焰盟那毒......" "张老爹!"萧鸣突然翻身下马,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碎砖。 他右肩的绷带还渗着血,却挺直脊背挡在苏瑾怡身前,"令郎喝的是假解药。 真正的丹丸在这儿。"他从怀中取出个檀木盒,"若信不过我,明日辰时西市广场,苏姑娘当众试药。"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苏瑾怡攥紧马缰的手微微发颤——她原想直接进宫面圣,可此刻望着这些被谣言啃噬得面目全非的脸,突然明白:没有百姓的信任,皇帝的圣旨不过是一张纸。 "萧鸣。"她俯身按住他还在渗血的肩头,"先去皇宫。" 乾元殿的鎏金兽首吞了最后一盏宫灯,皇帝的龙纹袖口扫过案上的证物——半块染着紫斑的碎布,一叠赤焰盟密信,还有苏瑾怡亲手画的"焚天火"毒性图谱。 "好个赤焰盟。"皇帝猛地拍案,青玉镇纸"咔"地裂成两半,"用毒粉毁我百姓,再栽赃苏卿,搅得京城人心惶惶。"他抬眼时目光如刀,"苏卿要什么? 朕给你调三千羽林卫。" "陛下。"苏瑾怡跪在金砖上,腕间碎玉抵着掌心,"民怨如野火,需当面扑灭。 臣请明日在西市广场演示解药,邀陈尚书、吴将军同坐见证。" 皇帝盯着她眼底的青黑,忽然笑了:"朕记得你初入京城时,被老仵作骂得躲在验尸房哭。 如今倒敢和朕谈''民怨''了。"他挥挥手,"准了。 再派张校尉带五百禁军维持秩序——萧鸣,你护着苏卿。" 萧鸣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低应:"遵旨。" 西市广场的晨雾还未散,苏瑾怡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 陈尚书的乌纱帽在最前排,吴将军的铠甲泛着冷光,再往后是张老爹、李夫人,还有昨日扔砖头的老妇人。 "这是被''焚天火''污染的清水。"她举起一个青瓷碗,碗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紫,"饮下三盏,三日后七窍流血而亡。" 台下响起抽气声。有个穿短打的汉子吼道:"那你喝!" 苏瑾怡的指尖在碗沿顿了顿,突然仰头饮尽。 萧鸣的手瞬间按上剑柄,却见她将空碗倒扣:"这是假毒水。 真的在这儿。"她又举起另一个碗,同样的紫,"现在,我给这只染毒的兔子喂解药。" 木笼里的灰兔正浑身抽搐,嘴角渗血。 苏瑾怡捏开它的嘴,塞进一颗朱红丹丸。 所有人屏住呼吸——三息后,兔子的耳朵动了动;五息后,它竟跳起来啃食笼边的青菜。 "天啊......"李夫人捂住嘴,眼泪砸在青布衫上。 张老爹踉跄着上前,颤抖的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突然"扑通"跪在苏瑾怡脚边:"是我老糊涂......" "苏瑾怡勾结赤焰盟!" 炸雷般的喊声响彻广场。 苏瑾怡抬头,正见刘统领踩着瓦当跃下,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持刀的黑衣人。 他腰间的狼牙棒滴着血——竟是张校尉的亲兵队长! "保护苏姑娘!"吴将军抽出佩刀,却被黑衣人缠住。 萧鸣的剑划出银弧,挡在苏瑾怡身前:"退到木台后!" 苏瑾怡的软剑"唰"地出鞘。 她看见刘统领眼里的疯狂,想起密室里那具被活埋的史官尸体——原来赤焰盟早就算到这一步,故意留个破绽引他们回京,再借谣言削弱她的支持。 刀光剑影中,她的软剑缠住刘统领的狼牙棒。 萧鸣的剑同时抵住他后心:"投降。" "哈哈哈哈!"刘统领突然仰头大笑,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你以为杀了我就完了? 我们主上......" "闭嘴!"萧鸣的剑刃压进他皮肉,血珠顺着剑身往下淌。 苏瑾怡却注意到刘统领的手指在火折子上微微用力——那是引信! "小心!"她旋身撞开萧鸣。 火折子"噗"地燃起来,却"啪"地掉在地上——李夫人不知何时扑过来,用自己的发髻压住了火星。 "老身活了六十岁,还分不清好人坏人?"李夫人抹了把脸上的灰,冲苏瑾怡眨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统领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挥刀砍向李夫人。 萧鸣的剑比他更快,精准挑落刀刃:"拿下!" 当禁军将刘统领押走时,广场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苏瑾怡望着被踩烂的木笼,兔子正蹦跳着啃食观众递来的菜叶,忽然想起孙书生昨晚塞给她的纸条——"赤焰盟主在朝,姓陈?" 不,不可能是陈尚书。 苏瑾怡捏紧纸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记得孙书生说过,前朝史官的笔记里夹着半块龙纹玉,和萧鸣腰间的玉牌纹路相似...... 是夜,府衙的烛火摇曳。 苏瑾怡对着案上的密信皱眉——刘统领的手下招供,赤焰盟的粮饷来自城南的"福来钱庄",而钱庄的大东家,是吏部侍郎周大人。 "周侍郎?"萧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换了件月白中衣,肩头的伤还在渗血,"他上月刚给三皇子送了五十车丝绸。" 苏瑾怡突然站起来,软剑"当"地敲在案上:"去周府。" 周府的朱漆大门在深夜里格外狰狞。 门房刚要喝问,萧鸣的飞镖已钉在他脚边。 两人翻过高墙时,正见周侍郎在书房烧东西。 苏瑾怡的软剑挑开他手中的火折子,泛黄的纸页散了一地——全是和赤焰盟的密信,还有一张三皇子的手谕。 "你们敢......"周侍郎的脸涨得通红,"三皇子......" "三皇子?"萧鸣的剑抵住他咽喉,"你当陛下不知道他私养死士?" 苏瑾怡蹲下身,捡起半张未烧尽的纸。 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刘统领的,写着"待焚天火扩散,便推苏瑾怡顶罪,逼陛下立三皇子为储"。 天快亮时,皇帝的圣旨到了。 周侍郎被下狱,三皇子禁足,赤焰盟在京城的据点被端了个干净。 苏瑾怡站在府衙的回廊下,望着满地狼藉,忽然觉得后颈发凉。 她闭上眼睛,鉴骨术特有的刺痛顺着脊椎爬上来——她看见漫天黄沙,萧鸣的剑断成两截,自己跪在血里,腕间的碎玉裂成齑粉...... "在想什么?"萧鸣的声音打断了幻觉。 他手里端着药碗,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吴药师说你该喝药了。" 苏瑾怡接过碗,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突然笑了:"在想,下次该换我护着你了。" 萧鸣的耳尖微微发红,转身要走,却被她拽住衣袖。 两人的影子在青砖上叠成一片,像两株缠在一起的树。 远处,某个阁楼的窗棂缓缓合上。 一双戴着翡翠扳指的手,将半块龙纹玉按在案上——那玉的纹路,和萧鸣腰间的玉牌严丝合缝。 "苏瑾怡......"低哑的笑声混着更漏声,消散在晨雾里,"你以为赢了?"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4章 退无可退 苏瑾怡回到府衙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轻响。 她的靴底碾过青砖缝里的露水,凉意顺着麻鞋渗进脚底——这凉意比不过心口的沉,三天后“焚天火”就要顺着水渠漫进京城,此刻每多耽搁一刻,护城河的水就离毒雾更近一分。 “苏姑娘!”吴药师的声音从药庐方向传来,他端着的药碗在跑动时泼出半盏,深褐色药汁溅在青石板上,“您可算回来了,我正想……” “吴叔。”苏瑾怡截住他的话,反手带上门。 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晃,照见她眼底的血丝,“我需要‘焚天火’的解药配方。刘统领的供词里说这毒是赤焰盟秘传,但他们的据点被端了,剩下的线索……”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碎玉,“可能在药材里。” 吴药师的手指突然蜷紧,药碗“咔”地磕在案上。 他转身翻找身后的檀木药柜,樟木香混着草药苦香涌出来:“前日整理赵师父的手札,见他提过‘焚天火’以火毒为基,需寒性药材制衡。可关键引子……”他抽出一本泛黄的《百毒解要》,指节重重敲在某页,“是龙须草。这草只长在云栖山背阴处,喜腐土,叶片细如发,背面有银纹——十年前我随师父找过,整座山也就三株。” 苏瑾怡的呼吸陡然一滞。 云栖山离京城七十里,往返至少两日,可“焚天火”的投放时间只剩三天。 她捏紧袖中软剑,剑鞘上的缠丝勒得手腕生疼:“我去。” “姑娘!”吴药师抓住她的手腕,掌心全是汗,“那山涧有毒瘴,去年猎户进去没走两步就吐了血。再说……”他压低声音,“您昨日刚动了三皇子的人,赤焰盟的余孽说不定正盯着。” 苏瑾怡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蹭过他掌心里常年捣药留下的茧:“吴叔,若我现在退缩,三天后京城会有多少人躺在街边,七窍流黑血?”她抽回手,将《百毒解要》塞进怀里,“您帮我备些防瘴的药粉,天亮前我出发。” 药庐外的更漏刚敲过三更,苏瑾怡裹着青布斗篷出了府衙后门。 月被云遮了大半,巷子里只余几盏昏黄的灯笼,照得青石板泛着冷光。 她刚拐过街角,后颈突然泛起鉴骨术特有的刺痛——有人在五步外。 “周侍卫。”她猛地转身,软剑弹出半尺,寒芒掠过对方喉结,“刘统领都招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阴影里的人顿了顿,缓缓上前。 周侍卫的脸在灯笼下显出来,左眉骨有道旧疤,此刻正扯着嘴角笑:“苏姑娘好眼力。我家主子说了,您要是肯把找解药的事忘了,三皇子府的门随时为您开。”他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短刀,“不然……” “不然怎样?”苏瑾怡的剑又往前送了寸许,割破他的油皮,“你当我不敢杀你?”她话音未落,突然旋身撞向身后的土墙——一片飞镖擦着她耳际钉进墙里,带起几星砖屑。 周侍卫的笑僵在脸上。 苏瑾怡借着力道翻上屋檐,反手甩出三枚铜钱,正砸中他持镖的手腕。 短刀当啷落地,她趁机掠进另一条巷子,听见身后传来骂声:“追!别让她跑了!” 云栖山的晨雾裹着潮气漫上来时,苏瑾怡正蹲在山涧边拧湿了的裤脚。 她的鞋底沾着腐叶和黑泥,袖管被灌木划了道口子,却在衣袋里摸到了吴药师塞的防瘴丹——这老头总说她像只倔驴,偏又把什么都备得周全。 “苏姑娘!” 马蹄声惊散了山雀。 苏瑾怡抬头,见张校尉勒住青骢马,马颈上的银铃还在晃。 他腰间的禁军腰牌闪着光,额角沾着尘土,显然是连夜赶来:“我在山脚布了两队人,赤焰盟的余孽要是敢跟上来,管叫他们有去无回。” 苏瑾怡站起身,山风掀起她的斗篷:“沈知县那边?” “他联合了几个言官,说您勾结赤焰盟劫粮。”张校尉的声音沉下来,“今早街头已经有人往府衙扔烂菜,说要‘替天行道’。”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抛过去,“这是伤药,您找草时当心些。” 布包还带着体温。 苏瑾怡捏着布包站在原地,看张校尉掉转马头,马蹄声渐远,只剩山风卷着他的话往耳朵里钻:“等您带着解药回来,我替您堵那些人的嘴!” 龙须草比吴药师描述的更难寻。 苏瑾怡在背阴的山坳里扒开三层腐叶,终于在石缝间看见了那抹银——叶片细得像缝衣针,背面的银纹在雾里泛着幽光。 她屏住呼吸,用随身携带的骨刀小心割下根须,刚收进锦囊,山涧对面突然传来踩断枯枝的脆响。 她迅速闪到树后,透过树叶缝隙望去——五个蒙面人正顺着她的脚印往山坳里钻,为首的那个腰间挂着赤焰盟特有的青铜火纹令牌。 苏瑾怡的手按上软剑,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她前夜的幻觉里,萧鸣的剑断成两截,而此刻,她连退路都被堵死了。 “苏姑娘。”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瑾怡抬头,正撞进萧鸣的眼睛里。 他立在树桠上,月白外袍沾着草屑,腰间玉牌在雾里泛着温光。 他伸手拉她,指腹的薄茧擦过她手背:“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独自面对的好。” 山风掀起两人的衣角。 苏瑾怡望着他腰间的玉牌,忽然想起前夜那半块严丝合缝的龙纹玉。 那些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却听见自己心跳里混着一丝不安——萧鸣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那半块玉的主人,又究竟在等什么?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5章 细致入微 山涧的雾沾在睫毛上,苏瑾怡仰头望着树桠上的萧鸣,月白外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半块龙纹玉。 昨夜幻觉里断剑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了闪,她喉间的疑问几乎要冲出口——可刺客的脚步声已经碾过枯枝,碎成一片沙沙的响。 萧鸣的手悬在她上方,指腹的薄茧还带着树桠的凉意。 苏瑾怡却没急着借力,反而后退半步,背贴在粗糙的树干上:“二皇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被山风卷走半截。 萧鸣的手指顿了顿,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阴影。 他翻身跃下树,落地时脚尖点过一块湿滑的鹅卵石,竟没发出半分声响。 “从你出城门起,我就在十里外跟着。”他解下外袍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玄色劲装,腰间佩剑的流苏被雾水浸得沉甸甸的,“前日你翻《千金方》时,在龙须草那页折了角。” 苏瑾怡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锦囊边缘——那是她今早出门前,怕吴药师唠叨特意藏起来的小动作。 山风掀起她的斗篷,她忽然想起张校尉临走前说的“等你带解药回来”,又想起沈知县联合言官泼的脏水。 “所以你跟着我,是怕我被赤焰盟灭口?还是怕解药落在别人手里?” 萧鸣的剑“嗡”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得他眉峰更冷:“苏姑娘若信不过我,现在便走。我替你拦住这五个。”他说罢转身,玄色劲装绷出肩背的线条,剑尖挑起地上一截断枝,“但他们腰间的火纹令牌,是赤焰盟死士才有的。” 苏瑾怡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摸向袖中软剑,指尖触到吴药师塞的防瘴丹,突然想起那老头总说“死士的刀专挑落单的人”。 山坳的腐叶在脚下发出湿软的声响,她快步走到萧鸣身侧:“左边山壁有个凹洞,能藏一人。你引他们到山涧边,我绕到后面。” 话音未落,最前头的刺客已经转过山岩。 那人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手中短刀淬着幽蓝的光——是见血封喉的毒。 萧鸣的剑划开雾气,第一刀便挑飞了刺客的短刀。 苏瑾怡猫腰钻进灌木丛,腐叶的腥气涌进鼻腔。 她摸出骨刀割断一根藤蔓,反手甩向右侧的刺客——那是方才踩断枯枝的位置。 “当心头顶!”她喊了一声,藤蔓缠上刺客的脖颈,那人踉跄着撞向同伴,刀光顿时乱作一团。 “苏姑娘!”左侧传来闷哼。 苏瑾怡转头,见萧鸣的剑刃卡在两块岩石间,后背正对着第三刺客的短刀。 她想也不想扑过去,软剑擦着萧鸣的耳际刺出,却被刺客侧身避开。 短刀的寒光擦过她的衣袖,在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退到我身后。”萧鸣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 苏瑾怡撞进他怀里,闻见淡淡的沉水香混着血锈味——是他方才替她挡那一刀时,左肩渗出的血。 他的剑势陡然变急,每一剑都朝着刺客的手腕、脚踝而去,分明是留着活口。 “抓活的!”为首的刺客突然吼了一嗓子。 苏瑾怡心头一凛——赤焰盟向来灭口干净,要活口,只能是为了逼问解药。 她摸出最后一颗防瘴丹,对着刺客的眼睛弹过去。 那人下意识闭眼,她趁机抄起脚边的石块砸向他的膝弯。 “噗——” 萧鸣的剑刺穿了最后一个刺客的右肩。 那人栽进山涧,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苏瑾怡的裤脚。 她蹲下身,扯下刺客的面巾——是张陌生的脸,左颊有道旧疤,像被刀背砍出来的。 “他们要活口。”她抬头看向萧鸣,对方正在解刺客的腰带,火纹令牌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沈知县的人。”萧鸣把令牌抛给她,“这疤,我在牢里见过。上个月劫粮案的犯人,审到一半就翻供说被赤焰盟胁迫。”他扯下自己的衣襟,动作粗鲁地按在左肩的伤口上,血立刻洇透了布料,“走,回府衙。龙须草不能再拖。” 苏瑾怡的手指捏紧了锦囊。 她望着萧鸣苍白的脸,又想起昨夜幻觉里断成两截的剑,鬼使神差地伸手按住他的手:“我来。”她从怀里摸出张校尉给的伤药,药粉撒在伤口上时,萧鸣的身体猛地一僵,却没躲。 “你……” “吴药师说,止血要按紧。”苏瑾怡低头替他系好布条,耳尖被山风吹得发烫,“谢了。” 萧鸣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发绳。 山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他眼底的温度让苏瑾怡想起昨夜半块龙纹玉严丝合缝的触感——原来不是幻觉。 回府衙的路走得很慢。 萧鸣的脚步有些虚浮,苏瑾怡便扶着他的右臂,两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成一片。 转过街角时,一辆朱漆马车突然停在路边,车帘被掀起一角,露出林夫人的脸。 “苏姑娘!”她探出身,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得人眼花,“我听张校尉说你去了云栖山,正担心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瑾怡顿住脚步。 林夫人的目光扫过萧鸣的伤,又落在她怀里的锦囊上,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沈知县今早去了御史台,说要参你个‘私通匪类’。姑娘可要当心,莫要着了道。”她伸手递来个锦盒,“这是我新制的桂花糕,权当压惊。” 苏瑾怡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底的硬物——是块碎瓷片,边缘刻着“子时”二字。 她垂眸一笑:“多谢林夫人挂心。”转身时,她瞥见马车夫的手背上有块焦黑的疤痕,和方才刺客脸上的旧疤,竟像是同一种刀伤。 府衙的门匾在夕阳下泛着暗黄。 吴药师早候在门口,见两人回来,立刻迎上来:“可算回来了!我把《毒经》里的‘焚天火’解法翻了八遍,就差龙须草做引子——”他突然盯着萧鸣的伤,胡子抖了抖,“二皇子这是?” “被疯狗咬了。”萧鸣扯了扯嘴角,踉跄着往偏厅走,“苏姑娘,药庐见。” 药庐里飘着艾草味。 苏瑾怡把龙须草递给吴药师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墙头上影影绰绰的黑衣人,腰间火纹令牌闪着幽光——和云栖山的刺客,一模一样。 “吴叔,锁门。”她转身抓起案上的软剑,“萧鸣!” 偏厅的门“砰”地被撞开。 萧鸣倚在门框上,剑已出鞘,血还在顺着指缝往下滴:“我在。” 院外传来刀枪相撞的脆响。 苏瑾怡摸了摸腰间的锦囊,又看了看萧鸣染血的剑——这一次,她没再问他为何而来。 “守好药庐。”她对着吴药师喊了一声,提剑冲出门去。 萧鸣的剑与她的软剑在半空相击,溅起细碎的火星。 暮色里,府衙的飞檐上,又有三道黑影翻了进来。 喜欢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请大家收藏:()鉴骨娇宠:皇弟的追妻路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