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孙晞若缩在便利店屋檐下，望着雨幕中疾驰而过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的瞬间，她瞥见后座上程昭野苍白的脸，额角贴着创可贴，西装领口沾着暗红的酒渍。
“同学，要搭车吗？”便利店店员的声音打断思绪。
孙晞若刚要拒绝，余光忽然扫到街对面的程氏集团大楼，顶层办公室的灯光在雨夜里格外刺目。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报出一个地址。
车子在程家老宅外停下，孙晞若透过雨帘看见二楼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辈子程昭野就是从这扇窗户坠落，摔碎了所有未说出口的眷恋。
“谢谢。”她冒雨跑到围墙边，踩着生锈的水管翻墙而入。后院的狗突然狂吠，她慌忙躲进废弃的花房，却迎面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谁让你来的？”程昭野拽着她的手腕，酒气混着雨水的腥甜扑面而来。他的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锁骨处隐约可见的鞭痕。
孙晞若反手扣住他受伤的手腕：“程昭野，你又在折磨自己。”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程父暴怒的吼声：“还敢带野女人回来？”
程昭野瞳孔骤缩，猛地将她推进角落。木门被踹开的瞬间，孙晞若被他压在身下，后背撞上冰冷的铁架。
瓷器碎裂声中，程父的皮鞋擦着她耳边踢在墙上。
“滚出去！”程昭野护着她的后脑，声音沙哑得可怕。
混乱中，孙晞若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火苗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程父的身影僵在火光里，她清晰看见他眼底的错愕与慌张。
“程先生是不懂法律吗？”孙晞若握紧打火机，火焰映得她眼底猩红，“您这属于家暴啊，现在国家最重视的。”
程父的脸色瞬间惨白，程昭野浑身一震。孙晞若趁机拽着他冲出花房，雨幕中，她听见身后传来瓷器摔碎的巨响。
“你……”程昭野靠在巷口的墙上，雨水顺着下颌滴落。
孙晞若扯下丝带，为他包扎渗血的手掌。
雷声炸响，程昭野猛地扣住她的肩膀。孙晞若仰头望着他泛红的眼，终于说出藏了两世的话：“程昭野，我也喜欢你。”
程昭野的瞳孔剧烈颤抖，孙晞若趁机将录音笔残骸塞进他掌心：“这里面有你父亲的通话，虽然坏了，但我备份了。”
雨势渐小，程昭野的声音混着雨声破碎：“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一条命。”孙晞若踮脚擦去他脸上的雨水，“上辈子，我是那个没能保护你的人，我辜负了你。”
远处传来警笛声，程昭野突然将她按在墙上，呼吸灼热：“孙晞若，你最好想清楚，一旦牵扯进来，就再也逃不掉了。”
孙晞若反手勾住他的脖颈，打火机的火苗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这次，换我来当你的牢笼。”
晨光刺破云层时，程氏集团大楼前围满了警车。孙晞若站在街角，看着程昭野从黑色轿车里走出来。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她身上。
“孙老师，毕业快乐！”上辈子毕业典礼那天，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却只能对她说一句祝福……
此刻，孙晞若举起手中的打火机晃了晃，晨光映得金属外壳泛起温柔的光。
程昭野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那是两世以来，她第一次看见他眼里有了温度。
有些债，要用一生来还；有些爱，兜兜转转终会重逢。